第一章、一纸离家书
中州大地,东域、龙腾帝国的穆兰城,繁华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往来如潮
叶家,为穆兰城的第一大家族,自古以来便与城主府结盟,共同的守护着这座城市,叶家外的门槛上,叶璘眼神空洞的坐在那里,斜靠着门框,无神的瞳孔中闪过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作为叶家唯一的嫡传后代,叶璘却深感为自己的家族蒙羞。
初窥三境、通灵五境、九转九境、辟界境、天存境、空间法则境、时间法则境、无始境。
叶璘今年十六岁,与自己同龄的同伴,如今都已是通灵境以上的修为,甚至是九转境,而自己苦修至今,仅仅才达到初窥三镜,而这一切的根源,却要追溯到叶璘的体质上,那就是“先天性灵魂残缺”,这是一种天神下凡都无力改变的缺陷。
不善修行的体质众多,但都可通过丹药洗伐,但灵魂残缺是无法补全的,叶璘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自古以来,先天性灵魂残缺的倒有那么几个人,但在幼年时,都尽数夭折了。
“咳……咳……”
一阵急剧的咳嗽,叶璘俊美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病态的苍白,先天性灵魂残缺,使自己的身体孱弱不堪,修为难进半分,加上父母对自己有着过度的溺爱保护,这一度使叶璘的自卑感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故而将自己彻底的封闭。
想那中州大地第一天骄“太初魔主”镇妖族、战妖皇,神威盖世、名震八荒,即使殒落也是何等的辉煌?自古至今,更是不知有多少惊天强者横空出世,无一不是让世人千传万颂的英雄。
“生我何用?不增欢笑!”
叶璘苍凉的而笑,两行清泪划过脸庞,随即怒指苍天,悲痛嘶吼道:“先天性灵魂残缺,世人千千万,为何此等不幸偏偏降临在我的头上?贼老天,你为何不直接收了我叶璘的命?留我枉活于世,你不公!你不公啊……”
叶璘声嘶力竭,发泄着内心的苦楚与不甘,这一举动顿时引的街道人群侧首而视、驻足而观。
一通发泄,叶璘逐渐平静,“扑通”一声无力跌坐在地,呆呆的看着略微阴沉的天空,整个人显得颓然而绝望。
“少爷!少爷!太清殿殿主受邀即将前来做客,你要不要去准备一下?”
一名叶家小厮出现在叶璘的身旁,笑道。
叶璘僵硬的偏过头,随后再看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与衣衫,不知所谓的凄然一笑,道:“怎么还要我这个半废的东西出席这等场面?”
“少爷!这是家主的吩咐,说你是叶家嫡传长子,必须到场!”小厮略显不耐,道出这么一句后,转身即走。
小厮口中的家主,乃是叶璘的爷爷“叶问天”。
叶璘似是受惯了下人的这种态度,无声站起,将叶家大门关上后,浑浑噩噩的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番梳洗之后,叶璘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俊美的让女人都感到自惭形秽的相貌,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被扎起,配上一袭白色长衫,倒显得具有一番高贵气质。
自嘲一笑,叶璘朝叶家主厅走去,临近之下,厅中热闹非凡的欢笑声愈加清晰,叶璘的心中挣扎则是愈加激烈,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充斥着整个心扉,踌躇了几分,叶璘的脚步难以前进半分。
“璘儿?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呀?”
一道慈爱的声音在叶璘耳边想起,叶璘抬眼看去,只见自己满脸皱纹的奶奶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我……”
叶璘嗫嚅了半天,才缓缓道:“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就不进去了,我也不想再丢叶家的脸了。”
“傻孩子,你怎么会丢叶家的脸呢?你的父母与爷爷是那么爱你,你生的如此俊俏非凡,应当是他们的骄傲啊!走吧,进去吧,你母亲特为你做了你最爱的菜!”
奶奶满心疼爱的抚摸着叶璘的脸庞,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叶璘紧抿双唇,瞳孔剧烈颤抖,他自然知晓亲人都是爱自己的,可是亲人的呵护备至,却令叶璘心中的自卑更加强烈。
“奶奶,我……”
轰!!
叶璘刚想说什么,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整个地面都陷入了短暂的抖动中,就连叶家主厅的屋顶都簌簌的落下些许灰尘。
“妖族混进来了,快跑啊!”
惊恐的声音响起,只见外面的街道乱作一团,人群纷纷没命的逃离,狗吠声、呼喊声、孩童的哭喊声,嘈杂声汇成一片。
“挨家挨户的搜!务必将太初魔主给我找出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一道冷哼声响起。
嘭!
叶家大门瞬间被巨力冲击开,两名青年男子嚣张跋扈的闯入叶家,而两张厚重的乌金门板却脱离的门框,带着破风声朝叶璘狠狠袭来,叶璘脸色苍白,仅仅才初窥三境的修为根本挡不住这般凶狠来袭的巨物。
“璘儿,小心!”
急呼声带着慌忙,奶奶又慌又乱,一把抱住叶璘,随即一个转身,以自己佝偻的苍老身躯将叶璘牢牢护住。
嘭!
沉重的撞击声如一记重锤敲在叶璘的心间,受此重击,顿时将叶璘击倒在地,背部狠狠的撞向地面,剧烈的疼痛感直袭大脑,随即,一股温热液体蔓延在叶璘的颈部。
“奶奶……”
叶璘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潸然泪下,只见奶奶气息微弱的躺着自己的身上,猩红的血迹在白衫上是如此的刺眼。
“不不不!奶奶您醒醒,您不要离开璘儿,璘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们了,奶奶,求求您,睁开眼看璘儿一眼……”
叶璘疯狂的哭喊着。
或许是上天垂怜,在叶璘歇斯底里的痛哭声中,奶奶的眼睑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浑浊的双眸,满是慈祥的看着叶璘,艰难的抬起褶皱横生的枯瘦手掌,想要抚摸叶璘的脸。
“璘……儿,叶……家男儿,不……流泪,不放弃希……望、不抛……弃信……念。”
念字未落,奶奶的手便无力垂下、了无气息,紧闭的双眸滑落一滴疼爱的泪水。
“不……奶奶您不要走,奶奶对不起,璘儿对不起您……”叶璘悲吼长空,将奶奶抱在怀里,痛哭不止,极度的伤声令闻者生悲。
“妖族!妖族!你们全都该死!”
一道苍老的怒吼声震动叶璘的耳膜,只见白发三尺的叶问天怒目倒竖,全身杀气弥漫,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朝那两名青年杀去。
拳出如山倒,恐怖的气息形成风暴席卷于此。令叶璘呼吸不稳。
嘭嘭!
两拳落下,那两名青年吐血倒退。
“叶问天,你一小小叶家也敢对我妖族之人出手?”一名青衫老者陡然出现在叶家庭院中,朗声质问道,随即有着大量的强者快速赶到叶家,个个充满杀意。
“杀人偿命!你妖族竟胆敢在人类的城市中横行霸道,要是想找麻烦,尽管来太清殿找我“上官御”便是!”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侵袭而来,天上风云混乱,上官御右手亮起冰蓝色的光芒,顿时寒冰骤生,朝青衫老者怒拍而去。
“太清殿主?”
青衫老者惊恐声响起,却避无可避,上官御的修为太过强大,青衫老者也万万没想到上官御受邀到叶家做客。
一掌命中,青衫老者瞬间凝结成一尊冰雕,随即“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冰块,青衫老者刹那间,命殒此地。
其余妖族强者皆是慌乱不已,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就凭上官御一人,就不是他们所能力敌的。
“给我杀!一个不留!”上官御双眸杀意奔涌、寒声令下,一旁的数名太清殿弟子立刻如狼似虎般,提剑而上。
叶璘眼神呆滞望着眼前这一切,叶家庭院在此刻形成一片修罗场,残肢断臂胡乱抛洒,望着那些年轻的弟子个个神勇异常、修为强大,强烈的自责感再次令叶璘泪如雨落。
“奶奶,对不起!如果我能强大一点的话……我懦弱、我无能,我不知该怎么办,您教教我好不好……”
望着奶奶安详的脸庞,脑海中回荡着那慈祥的笑声,叶璘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度痛苦的无法自拔。
“咳……咳咳!”
叶璘脸色潮红,剧烈咳嗽不止,接着,一抹血迹顺着嘴角流出,本就极度孱弱的身体加上巨大的悲伤洗礼,咳嗽了几声后,叶璘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时间飞梭,待叶璘醒来时,时间已是第三日午夜,不知何时,叶璘已被换上了孝服,头上则是扎着白巾。
叶璘急忙下床,来到了灵堂前,那白色的花圈、灵柩、牌设、香案、红烛,纷纷刺激着叶璘的神经,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叶璘神色麻木,看着巨大的黑色“奠”字,双膝猛然跪下。
这一跪,就是三日。
这期间,父母来递过饭菜、爷爷来安慰过、其他长辈们来问候过,但叶璘一概不理,有的只是煎熬噬心的自责,自责自己若是一名通灵境强者,足以将那两块乌金门板给挡住。
第四日凌晨,天色未亮,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叶璘房里则是灯火通明,叶璘隔着窗棂看着无垠的黑暗天空,手中奋笔疾书。
手停笔落,叶璘关好房门,蹑手蹑脚来到父母亲房前,对着正门跪下,深深三叩首,做完这一切后,叶璘留念的环顾了整个叶家一眼,随即转身、无声离开,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正午时分,叶璘的父亲“叶霆”匆匆忙忙跑到书房,“嘭”的一声打开了房门,正在神伤的叶问天见叶霆神色慌忙、满头大汗,便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父亲,璘儿不见了!”
叶霆咽了一口唾沫,才急声道,并递上一纸书信。叶问天疑惑的接过书信,手抖信开,只见上写着几行大字:
父、叶霆如晤
苦养不成器子十余载,璘儿无颜!
天嫌地弃、穷途末路,人生了无望。养育之恩,璘儿将时刻铭记。
此次一去,不为成者归来、便为黄土一抔。望爷爷、二老万望珍重!勿挂!勿念!
儿、叶璘叩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