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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JeongSa~(170314原創)《呼吸》(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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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名井南沒有找理由將俞定延帶走,因為任何理由都有機會成為被外界懷疑的開端,她給俞定延注射抗毒素並且療傷以後就離開了湊崎紗夏的家。反正湊崎紗夏也是醫生,處理傷口方面名井南并不擔心。
她只擔心俞定延太過死板。按照部隊規矩,殺手即使受傷,也不能給不是部隊暗醫的人治療。除了是為了要防止有些殺手受人恩惠想要報恩之外,也是在避免部隊的存在遭到曝光。但要是讓名井南把俞定延帶在身邊,她擔心留守在醫院四周的那些保鏢認出俞定延來。
“你有入院恐懼症?”
湊崎紗夏哭笑不得地看著依然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發呆的俞定延。身手那麼敏捷,體格那麼好的人,居然怕醫院怕到連醫院大門也不敢多看一眼?這種事情湊崎紗夏還是第一次聽說。
俞定延心裡很不想承認這樣的事情。她明明就可以走遍醫院任何一個角落,停尸間也行!順道再送顆炸彈炸掉醫院也不成問題!偏偏名井南臨走之前用眼神逼著自己要承認自己怕醫院...
於是欲哭無淚地點了點頭。
湊崎紗夏本來想要讓自己顯得禮貌些,可是笑意一直沒能忍下來,最後還是捂著嘴大笑。
“...別笑了。”
俞定延窘迫得臉上火燒似的滾燙,低下頭,雙手捏拳捏得死緊。
“好啦...對不起,也是有可能會這樣的啊...怕醫院...哈哈哈哈!像個小孩子...”
“就說不要笑......”
俞定延把頭拉得更低,耳根都紅透了。湊崎紗夏也不為難俞定延,努力忍下笑意:
“話說回來,你的衣服也真的該換了。先穿上我的,我們再出去買你喜歡的吧?”
湊崎紗夏說著,順手將俞定延無意間捲起的衣袖整理好。對於這種動作俞定延很陌生,只好僵著身子輕微往後退。
走到自己的房間,湊崎紗夏好不容易從自己五顏六色的衣櫃裡找到了一件純黑連帽衣,反正也是自己不常穿的衣服,丟給那個外星人穿正好。
俞定延很喜歡那件衣服。
舉在手裡對著那塊黑色的布料一直看,這是她第二次露出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笑容。湊崎紗夏偷偷拿出手機,將笑起來的時候也像個孩子的俞定延儲存在照片圖庫之中,俞定延就在湊崎紗夏收好手機的一刻轉過頭來。
“嗯?怎麼了?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謝...謝謝你,紗夏。”
生疏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俞定延內心不知為何總有些抱歉。湊崎紗夏露出溫柔的笑:
“不用客氣啊!零。”
遇過她的人,即使關係從零開始,最終也將一切歸零。呼吸如是,記憶亦如是。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7-03-14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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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天氣好得讓湊崎紗夏忍不住拉著俞定延在外面多逛一圈。在幾乎只有她自己說話和推測的對話模式之下,湊崎紗夏大概整理好俞定延的個人資料了,縱使資料還是少得可憐。
    至少現在湊崎紗夏知道,俞定延沒有家。有時候會和同僚一起睡在類似訓練中心之類的地方,有工作的時候會睡在委託人的家,更多時候因為需要徹夜潛伏而不睡覺。
    為什麼一個有接工作的保鏢會沒有家?湊崎紗夏猜想是因為那個家,沒有任何家人存在。回到家裡沒有人等著,沒有可以期待的事情的話。家,似乎就只是一個空間的代名詞,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反正自炊生活已經四年了,湊崎紗夏現在覺得有人合宿好像也不錯,而且對方有穩定收入來源,會做飯又會打架...嗯?怎麼覺得越說越像擇偶標準?
    “零,你在看什麼?”
    走著走著俞定延突然停下了腳步,對著某一處發呆。湊崎紗夏沿著俞定延的視線看去,只見一位年輕媽媽牽著兩個小孩緩緩走著。
    “媽媽!我要抱抱!”
    “我也要我也要!”
    “回去讓爸爸抱你們吧!”
    “不要!要現在!媽媽抱!”
    孩子們纏在那位媽媽的腳邊嚷著鬧著,俞定延看得出神,就連嘴巴也忘了合上。湊崎紗夏靜靜觀察,不妨礙俞定延的思緒。
    她似乎想哭。
    別人看見這些溫馨畫面時,總是會露出笑容,可是她,看起來多麼悲傷。湊崎紗夏正覺得自己該開口給對方一些安慰,那兩個小孩只顧鬧騰,一不小心撞上了俞定延。
    “...嗚......好痛......媽媽......”
    被撞的是俞定延,摔倒的是小孩。小孩跌到地上,根本不需要預熱馬上就哭出兩行淚來。
    俞定延被小孩這麼一哭嚇得慌張,雙手在小孩身前無助地晃來晃去,就是不敢碰他。湊崎紗夏在一旁看著,又忍不住笑意。這麼大一個人,竟然還害怕小孩子哭啊...
    “沒禮貌!撞到姐姐要跟人家道歉!起來!”
    那位母親倒也強悍,拉著兩個胡鬧的孩子給俞定延鞠躬道歉。孩子乖乖的用奶音跟俞定延道歉,俞定延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湊崎紗夏覺得俞定延的腦袋可能有些問題,不然她實在找不到別的原因去理解為什麼看見小孩被教訓的時候俞定延笑得一臉幸福。
    “剛才那媽媽還真是兇啊!你說對吧?零?”
    湊崎紗夏努力找著話題。其實俞定延並非不愛說話,而是她生活的環境一直教育她,不發出聲音才是好的。俞定延淡淡一笑,笑容尤其苦澀。湊崎紗夏問完自己也不自覺跟著惆悵起來......
    至少,他們還有人在乎,有人愛著,有人記得他們存在。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7-03-14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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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其實俞定延也有柔軟的一面,但總是被人忽略在那渾身的黑色衣著和那雙灰棕色的瞳孔之中。有時候俞定延也徹頭徹尾地冷漠,執行任務時,她不會錯過任何妨礙她的生命。
      她曾經在執行任務以後流過淚,可是久而久之,眼淚流乾了淚腺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在湊崎紗夏的默許之下,俞定延沒有離開。倒是安安靜靜地,在湊崎紗夏房門前的地上,坐著睡覺。時隔四年,湊崎紗夏再次在沒有鎖好房門的狀況下前所未有的安睡......
      “零!出來吃早餐了!”
      “零!我去上班!乖乖待在家哦!”
      “零!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零!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湊崎紗夏覺得,自己好像養了隻寵物。
      雖然是隻連叫都不愛叫一聲的寵物,可這寵物會在自己說話以後馬上給反應,必要時還幫上自己大忙,說起來其實也是好養得不得了。
      俞定延也進步不少,現在她嗯完一聲後還會加句好的或者我知道了之類的話。然而湊崎紗夏總說她無趣,這一點俞定延在湊崎紗夏堅持不懈的洗腦之下,漸漸在意起來。
      到底要怎麼當個有趣的人?這問題感覺比如何潛入青瓦台總理辦公室的任務還要艱難...
      “紗夏,手機可不可以借給我?”
      她們正在餐廳吃著晚飯,湊崎紗夏許久沒有來到這種有情調的高級餐廳了。
      以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獨自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話自己也覺得尷尬。現在不一樣了,有俞定延陪著,湊崎紗夏理直氣壯跑來點高級牛排和紅酒。吃得心情正好,湊崎紗夏也沒多想便把手機交給俞定延。
      俞定延點了幾下,畫了幾筆,盯著屏幕認真注視好一陣子......
      “怎麼了嗎?”
      “那個...敏俊和頌伊互相喜歡,他們很快便墜入愛河......”
      嗯?在說誰?
      “......然後就溺死了。”
      呃......哦。
      所以,零她是在跟自己說笑話嗎?看這個時機...應該是要笑了吧?
      “哈......哈哈哈......”
      湊崎紗夏抽動嘴角哈了幾聲。沒辦法,這個她真的笑不出來啊!
      “......嗯,不好笑。”
      俞定延仍舊冷淡,把手機還給湊崎紗夏,然後低頭專心吃飯。果然變有趣還是太勉強了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7-03-14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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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藥用的棉花棒指著俞定延的鼻子,對她緩緩地劃著圈,對方很努力地試著將她催眠。可是俞定延只是一臉無語地看著湊崎紗夏對自己喃喃自語,說什麼轉過去轉過去的...
        俞定延沒有吭聲,想起名井南之前交代她要專注療傷的事,便任由湊崎紗夏對自己指手畫腳。
        “嗯?這麼聽話?”
        湊崎紗夏本來還以為俞定延會像之前那樣誓死抵抗,沒想到湊崎紗夏一個指令,俞定延就一個動作。不到十五分鐘,傷口順利消毒並且換好紗布了。
        大概是因為從小注射不少奇奇怪怪的藥物,俞定延的傷口痊愈得比湊崎紗夏想象中的要快一些。然而看見那些已經無關痛癢的疤痕,一道道密密麻麻地佈滿俞定延的身體,湊崎紗夏仍然沒能將這些視作理所當然。
        “你沒有想過要換一份工作嗎?”
        俞定延不心疼自己,湊崎紗夏倒是替她心疼起來了。
        隨著意識就伸手輕輕摸過俞定延腰側那一道道突兀的疤痕,俞定延因為突如其來的接觸而怔了怔,肩膀也下意識地縮緊。
        她回過頭看見湊崎紗夏凝望自己傷疤時候溫柔的眼神,肩膀不自覺漸漸放鬆下來,後來乾脆別過頭任由湊崎紗夏用指腹沿著疤痕一下一下的劃著自己的皮膚。
        “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你可以住下來啊!”
        可以住下來,我們一起生活。
        找一份普通得甚至會覺得無聊的工作,每天八點上班五點下班。不用再坐在冷硬的地上,也不用提心吊膽總是繃緊神經。擠擠公車,看看電視,然後被催促著早點爬床睡覺,而不再需要徹夜不眠地提防四周......
        俞定延沒有回答。
        “......不好嗎?”
        湊崎紗夏其實也沒覺得特別難過,只不過是心裡有點...那麼一點點的,刺痛。
        俞定延把衣服整理好,沉默著走到沙發前,抱著雙腿坐在地上,表情仍舊讀不出情緒。她只是看著窗外,眼神空蕩得如同沒有靈魂。
        “我不想......讓你難過。”
        安靜的空氣之中傳來俞定延溫柔的低語,輕細得哪怕湊崎紗夏一個深呼吸就會將俞定延的聲音掩蓋過去。俞定延的表情一如始終的真摯,但那雙灰棕色的瞳孔卻沒能面對湊崎紗夏。
        離別終有一天會降臨的,不管是以怎麼樣的形式。
        說不定明天睜眼醒來,俞定延就會接到任務,然後一聲不響就離開湊崎紗夏,把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這個繁華的城市之中。
        俞定延第一次,那麼害怕被一個人忘記...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3-14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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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俞定延仍然會做惡夢,有時候睡著睡著自己突然嚇醒,有時候沉入得需要湊崎紗夏搖醒她才能從夢境的恐懼中解脫。俞定延又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她夢見另一個自己殺了自己。
          冒了一身冷汗的時候,俞定延終於被湊崎紗夏叫醒,一下子就將湊崎紗夏緊緊抱進懷裡。
          她不想死......
          她從來不曾在沒有任務的狀態下卻總是覺得自己還有事情未完成,一場夢醒來以後俞定延似乎找到了自己變得異常的理由。她有很多事情,想做。
          例如,這一刻,她想抱她。
          “零,你還好嗎?”
          突然被俞定延緊緊抱住,湊崎紗夏是直到聽見對方胸口傳來有力的心跳聲才反應過來。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一直紅到耳根。抿著唇,那份心動的感覺幾乎要讓湊崎紗夏忘記如何呼吸。
          “又做噩夢了?別怕,有我在啊!”
          仍然臉紅心跳的湊崎紗夏沒有忘記俞定延的不安,她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俞定延的背安慰著。
          俞定延開始對自己的生活覺得迷茫了。
          這一刻她竟想著要離棄部隊,她想起自己已經得到了抗毒素,現在的她不需要受到隨時有可能中毒死亡的精神壓迫。而且失去了收訊器,部隊的人也難以找回自己。
          她居然會想要背叛......
          只不過,名井南的再次出現讓俞定延看清了事實。
          她背叛不了部隊,她也逃離不開部隊的控制。就正如名井南曾對自己所說的那般,無論她在哪裡,都總有辦法找到她。
          本來俞定延呆在家裡傻傻地凝望著掛鐘,突然湊崎紗夏從醫院打來,俞定延接了電話以後便聽話地下樓,到小區的超市買了些海鮮和兩塊嫩豆腐。沒想到這樣也能夠被名井南找到......
          “最近形勢好像不太對勁,我不放心所以才來看看你。”
          其實名井南不需要解釋。
          名井南算是俞定延的負責人,她知道不管是傳達部隊的任務還是發出行事指令,俞定延從來都二話不說地跟從,不需要聽到她的解釋。
          “嗯?”
          “目前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背後干預了你那天的任務。總之,你最近小心行事。”
          俞定延推著購物車,在一排腌泡菜前皺著眉,神色凝重。名井南悄然把一支注射槍塞到俞定延手裡,俞定延疑惑地轉過頭,只見名井南笑得妖艷。
          “還是常常做惡夢,對吧?”
          其實只要是俞定延的事情,名井南都會記牢。她甚至能夠閉著眼正確指出俞定延哪一道疤痕是在什麼時候在哪個場所因為什麼原因而產生的。她記得,因為她知道俞定延害怕被遺忘。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3-14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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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名井南可以是俞定延的醫生、俞定延的引導者、俞定延的上司。因此名井南所做的一切,在俞定延看來就是一種責任。她的細膩是責任,她的關心是責任,她的維護亦是責任,是一種因為部隊而變得必然的關係。
            “這是特地為你調配的安眠藥。你不是還會做回以前那些噩夢嗎?這個東西可以讓你睡得像死了一樣安穩。拿好了,就只有這一瓶。”
            名井南說著朝俞定延眨了眨眼,動作中似乎含有隱義。俞定延有些虛空地笑了笑,看來並不在意注射槍的作用,卻還是細心地將它收好。都知道自己做的噩夢就是跟這種試驗有關,還要給自己試新藥?難道就不怕會更睡不著嗎?
            “血壓又回升了,需要一直注意飲食,而且暫時別太操勞了。雖然我知道臨近大選,您一定很擔心選情,但還是要健康的身體才好參政啊!”
            湊崎紗夏學著俞定延的模樣,笨拙地轉著筆。即使俞定延已經手把手地教過她好幾次,湊崎紗夏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身體接觸上,根本就不專心。
            不行,待會回家一定要讓她再教自己一次!
            皺起眉頭柔聲教訓著貴賓病房裡的大人物。那位可是近期深得民心,最有可能當選總統的參議員啊!不知道是形象管理得徹底還是他本來為人就是那麼仁慈,湊崎紗夏一個後輩對他嘮嘮叨叨的,他總是會用那張佈滿皺紋的臉笑著接受,親和卻又不失威嚴。
            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以後,湊崎紗夏便準備離開病房。然而按下手動趟門準備離開的時候,一不小心又掉了她轉動的筆。蹲下來想要將筆撿起的時候趟門又自動關上了......
            “讓零歸隊吧!大選日期近了,是時候清除那班該死的垃圾。”
            議員突然轉變的語氣和說話的用詞,湊崎紗夏倒是不驚訝。這種雙面人湊崎紗夏在醫院裡看多了。但那個議員居然知道零?這一點湊崎紗夏不禁好奇,她對此刻呆在家裡看著掛鐘等待著自己回家的那隻零所知道的資料還是不多。聽到有別人提起她,湊崎紗夏屏住呼吸,躲在門邊小心翼翼地竊聽著。
            “可是...之前刺殺金山董事的任務,她沒能完成,難道不是應該...將她從部隊名單中移除嗎?”
            聽到這湊崎紗夏不禁倒抽一口氣。零...刺殺金山董事?
            “是誰!”
            議員助手大喝一聲,沿著聲音追尋。他扯開隔簾布,馬上便發現蹲在地上的湊崎紗夏。
            “湊崎醫生,你不該聽到這些東西的...”
            議員語重心長地說著,湊崎紗夏已經怕得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發抖。助手亮出烏黑的消音手槍,儼如黑洞般致命的槍口對準湊崎紗夏。
            “我本來還覺得你很有用的,但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7-03-14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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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咻——
              子彈穿過了加厚的防彈玻璃,貫穿了議員助手的頭顱。
              白色的布簾上,頓時灑滿熱紅的腥點。破碎的頭骨散落在湊崎紗夏腳邊,那具沒有頭的軀體一動不動,趴在地上流著血。
              議員從床上下來,抓過拐杖,一拐一拐的來到湊崎紗夏身前。金屬製的拐杖戳在地上,響出沉重的聲音。狠狠戳在尸體的肩胛骨上,議員踩在那具軀體上朝湊崎紗夏仁慈地笑。
              “不用怕,背叛我的人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真不好意思,把你嚇壞了吧?”
              他紳士地將湊崎紗夏從地上扶起,對著尸體的時候眼睛也不多眨一下,就似根本沒有過這位助手的存在一般。
              湊崎紗夏臉色蒼白地跌出貴賓病房,房外已經有好幾個和俞定延當初的穿著相似的人等待著。湊崎紗夏被嚇得腿軟,跌在地上連尖叫聲也發不出來。然而誰也沒有傷害湊崎紗夏,那幾個人只是繞過她,走進房間將尸體收走。湊崎紗夏不敢多看,往後退了兩步,拔腿就跑,一直跑...
              直到在醫院走道上撞上名井南和俞定延。
              “喂,湊崎醫生。慌慌張張的,去哪裡?”
              “零......?你怎麼和南......”
              名井南,為什麼會和零一起出現?
              “休息的時候剛好在附近市場見面了,我讓她克服一下心理障礙,所以帶她來找你。”
              見湊崎紗夏滿臉的懷疑,名井南也有些疑惑地皺起眉,解釋著。一直沒有作聲的俞定延也在一旁點點頭,抬手向湊崎紗夏展示她手裡拿著的食材。
              然而湊崎紗夏並不相信,她不敢相信。現在她滿腦子都在聯想著俞定延穿著那一身的黑色,正在殺人和收拾尸體的畫面。
              騙子...她們都是騙子......聯合起來隱瞞自己她們真正的身份!一群騙子!一群殺人魔!
              “我按照你說的買了材料,今晚是想吃豆腐大醬湯嗎?”
              俞定延淺淺地笑著問道,灰棕色的瞳孔閃著孩童般純淨的期盼目光。
              然而湊崎紗夏依然驚魂未定,她沒有回答俞定延的話,只是思緒混亂地在名井南和俞定延兩個人之間躊躇,腳步彷徨得很。俞定延正想要上前關心,向著湊崎紗夏伸去的手卻被拍掉,令購置的食材墜在地上。散了碎了,一地狼藉。
              “紗夏?”
              “你不要過來!”
              湊崎紗夏喊道,俞定延伸出來的手頓在空氣之中,畏縮地抖了抖,隨著瞳孔的黯淡而緩緩垂下。任由湊崎紗夏緊張兮兮地從自己身邊跑走。俞定延覺得委屈,卻又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似乎......該來的事情,來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了些。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7-03-14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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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到了貴賓病房以後,俞定延才總算明白為什麼剛才湊崎紗夏的反應會那般激動。
                腦海裡一直迴響著議員親口下的任務指令,一口氣壓在俞定延的心胸上一直得不到化解。
                “你打算怎麼做?”
                就在醫院的頂樓,名井南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首爾中心醫院四周的建築,平靜地問著。
                這裡風有點大,吹得她的眼睛發疼。是因為被風吹著吧......所以才會一直想哭。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只要把你到時候看到的情況如實向部隊報告就好。我所做的,我會自己承擔。不會連累你的。”
                俞定延緩緩地從名井南身後走來,腳步停在她身旁,與她並肩。
                她們一起執行任務也有許多年頭了,對方心中想著什麼,彼此再清楚不過。但正是因為了解,挽留的話卻更加難以開口。
                俞定延把手伸到外套的口袋裡,摸了摸裡面的東西,下定決心般的將它捏在手中。
                “我給你那玩意,是要讓你拿來自保的。”
                名井南虛無地笑了笑,顯得力不從心。
                俞定延也隨著她笑,轉過身擁住名井南。這個擁抱,名井南等了很久,卻只等到了和俞定延最後道別的意義。
                “你已經是在救我的命了,南。”
                為什麼呢...
                明明已經在她懷裡了,她替自己擋掉吹著眼睛的冷風,這雙眼卻還是那麼刺痛,那麼想哭。
                “就當作我去做了一個很長很美好的夢,託你的福,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知道名井南在流淚,俞定延伸出溫暖的手掌,捂在名井南的雙眼上。俞定延就在名井南的耳邊,輕聲安慰。
                “定延,她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一點也不值得?”
                “那你為什麼還...”
                “這輩子哪怕只有這唯一一次,我也想要跟從自己的決定。我心裡的決定。”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在俞定延的掩護下流了出來,名井南緊緊抱著俞定延,不敢有一絲放鬆。
                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改變俞定延的決定了,現在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到時候替俞定延好好保護湊崎紗夏。
                “南,最後再拜託你一件事就好......”
                如果可以,請你讓她記得我。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7-03-14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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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湊崎紗夏把家裡所有窗戶和門都緊緊鎖上。空氣被困在幾近密封的空間內,就連呼吸聲也讓人感到不安。凌晨一點了,沒有月光的夜晚讓湊崎紗夏分不清楚哪裡才安全哪裡才有危險。
                  門口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就停在門前,然後有人小心翼翼地敲了門。湊崎紗夏猜想著到底會是誰......是零?還是別人?
                  但不管是誰,這晚似乎都會來取走自己性命。
                  “紗夏,是我。”
                  是零。她就在門前。湊崎紗夏沒有回答,只是在聽見對方的聲音以後加倍地將自己踡縮起來。
                  本來一直忍耐的情緒頓時爆發出來,但湊崎紗夏又不願被對方聽見,死死咬住嘴唇低聲啜泣。
                  她還是來了,她來執行她的任務了。
                  門外的人似乎也感應到湊崎紗夏的心情,深深嘆一口氣:
                  “可以讓我進來嗎?我有話要說。”
                  “......你是來殺我的嗎?”
                  好不容易哽咽著問了出口,門外的人卻沒能給她答案。
                  不說話已經是俞定延的回答。她的確帶著任務而來,因為湊崎紗夏知道了部隊的存在,知道了自己刺殺金山董事的事情,現在部隊要求自己好好善後。
                  俞定延咬緊牙,想要說的話很多,卻無從提起。
                  “騙子...壞人......混蛋...混蛋!”
                  其實自己有猜想過的...她的周遭她的生活,每一處都那麼可疑。
                  只是...只是湊崎紗夏自己不願意去面對,抱著“萬一不是呢?萬一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僥倖的心態,希望延長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即使是貪戀多一秒也好。
                  混蛋...真是混蛋......既然是如此危險又難以靠近的身份,她為什麼還是霸佔了自己的心,為什麼要讓自己無時無刻都記掛她,為什麼......偏偏......要在自己已經喜歡上她的時候......
                  混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的混蛋!
                  “相信我,紗夏。”
                  “不要!你們全都是騙子!你走!走!再也不想見到你!”
                  不想見到你......可是為什麼說出來的時候,心裡卻像說了謊一樣的刺痛?
                  可是哭著哭著湊崎紗夏又覺得好笑,自己憑什麼將她趕走呢?她是殺手,她的目標正是自己,趕不走的。這顆喜歡著她的心臟,或許很快就會被她捏在手心...
                  是啊...你會得到我的心臟。可是這顆心裡藏著的愛,你又會不會在乎?
                  “......那麼,快逃。紗夏,逃吧!”
                  砰——
                  湊崎紗夏哭得聲嘶力竭甚至沒能聽清楚俞定延說的話,門外突然傳來一下槍聲。槍聲響亮得仿佛跨越了整棟建築,然而回音漸漸被黑夜吞沒,四周又恢復一片寂靜...


                  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7-03-1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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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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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這時才懂得動彈,雙手無助地揮動著,湊崎紗夏沿著沙發爬到了門前。顫抖著的手摸著門板,把耳朵貼到門上努力地想要透過門板聽到外面的動靜。
                    “零,你還在嗎?”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可能突然就沒了聲音!她剛才分明還在和自己說話啊!
                    湊崎紗夏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和不安,抓著門把站起來猛地將門拉開。一個黑影馬上閃現到她眼前,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並且將湊崎紗夏攔腰抬進屋裡。
                    她被壓在床上,黑色的真皮手套一手按住她,另一手迅速地往黑色的外套裡翻找著什麼。
                    “部隊的人很快就會找來,沒時間解釋了。你會恨我為什麼沒有把真相告訴你,你要怨恨我一輩子都可以。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俞定延掏出注射槍,冰冷的針頭抵在湊崎紗夏的脖子上。
                    湊崎紗夏睜圓瞳孔,她不能理解俞定延話裡的意思。零...是要救自己?那她自己怎麼辦?
                    “謝謝你,這段時間讓我知道幸福是什麼。”
                    說完,俞定延灰棕色的瞳孔變得堅決。將注射槍插進湊崎紗夏的頸動脈,死死壓著湊崎紗夏不讓她掙扎,直到雙眼確定了注射槍裡面的藥劑全部注入湊崎紗夏體內。
                    湊崎紗夏被俞定延捂住嘴巴,俞定延俯在她身上,那雙冰冷的唇勾出了難以描繪情感的弧線。
                    “乖...不要亂動......”
                    湊崎紗夏用盡全力搖頭,想要掙脫俞定延的壓制。但她被擠壓著,動也不能動。那雙好看的雙眼盈滿了淚水,只能無助地緩緩沿著眼角一直淌下。
                    麻醉般的藥效已經在她全身各處流竄,走遍她所有神經,大腦的反應變得尤其遲緩,而視線中的臉孔也越來越模糊不清。
                    不知道是因為藥,還是因為淚......
                    “你很快就會失去呼吸,而且...一點也不會覺得痛。”
                    看著湊崎紗夏的呼吸漸漸變得稀薄,沒過幾秒鐘便完完全全靜止下來。湊崎紗夏蒼白的臉容上依附著依然未乾的淚痕。俞定延這時才敢鬆開對方,緩緩伸出指尖輕輕一拭。
                    抹去她身上最後一絲溫度...
                    “再見了......湊崎紗夏。”
                    喃喃自語,俞定延挺直了身軀,凝望著失去血色的少女。
                    記得。
                    呼吸。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3-14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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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
                      名井南看著那塊再也不會顯示出俞定延所在位置的顯示屏,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看了看密室床上躺著的湊崎紗夏,眼神只剩下無用的複雜。
                      床上的人動了動身,伴隨著長久以來遺失的一下深呼吸而張開明亮的眼眸。
                      “零!”
                      一醒來便如此喊道。
                      記憶之中,她只知道最後墜入完完全全的假死狀態前,零吻了她的唇。可是之後呢?她去了哪裡?
                      “醒來了?”
                      名井南看著湊崎紗夏,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
                      俞定延,她醒來了,你的命醒過來了。你呢?你為什麼還在做夢?
                      “零呢?她在哪裡?”
                      湊崎紗夏翻下床,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腳步,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用力抓著名井南的雙臂追問著。
                      名井南的眼眸在聽見俞定延的代號時黯了幾分。
                      零...
                      或許她的名稱早就註定了一切。
                      一切歸零,消失得那麼徹底,如同從來不曾存在般的徹底。
                      “其實,零她一直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是什麼?”
                      “是俞定延。她的名字,是俞定延。”
                      俞定延,活在湊崎紗夏的每一口呼吸之中。
                      一直存在,不需要消失......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3-14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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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終於搬完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7-03-14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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