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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不毁的荆棘Ⅰ湖与宝剑与分院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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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错别字太多,来个新版。
第二部暂定《烧不毁的荆棘Ⅱ暴风雪中的白鸟》
第三部暂定《烧不毁的荆棘Ⅲ雪途》
ps.《烧不毁的荆棘》是书名。《暴风雪中的白鸟》是电影名
惯例守护神镇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20 22:50回复
    ——目录——
    序章
    第一章 红玫瑰(1)
    第二章 红玫瑰(2)
    第三章 意外窥见的秘密
    ◆潼恩日记(1)
    第四章 格雷教授的猫头鹰
    ◆潼恩日记(2)
    第五章 红玫瑰(3)
    ◆温妮莎:一段记忆(1)
    第六章 重合
    第七章 死胡同
    ◆潼恩日记(3)
    第八章 Bump
    第九章 剑鞘
    ◆潼恩日记(4)
    ◆温妮莎:一段记忆(2)
    第十章 帽子的祝福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5-07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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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我曾无数次地思考,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原本的轨道,义无反顾地踏上另一条道路的,并且迷途不返。
      我曾经信誓旦旦地向我的姐妹和朋友声明,他们对我走上不是纯血巫师们所坚信的道路的担心实在是愚不可及。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也依旧对我当时改变主意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我拥有不算煊赫但小有名声的姓氏,生于不算亲密但和睦的家庭,过着不算奢华但讲求品质的生活。麻瓜的小玩意和新东西只是消遣,是公主在把玩异域进贡的东西,最多也只能有对新奇器物的喜欢,而不应该向往那个能制造这精巧东西的国度与人民的向往。这就是纯血巫师自持的与麻瓜世界的鸿沟。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最终发现,所有的线索和记忆都汇总到了我十五岁的那一年,处处漂浮着不安的2008。不同于后来的剑拔弩张的形势,那一年给我的感觉是平静水面下的暗潮。但很多的事情就是那一年确定下来的,暗潮从我提着箱子,在夏天的阳光下登上火车的时候就开始涌动了——那天是那么美丽,尽管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一些片段却深深地在我的脑海里扎根。反反复复出现的画面是我站在窗户边,窗子被推开了,我伸出双手去抚摸流淌的苏格兰空气,风把我的头发吹到了嘴里,我那只叫做番茄的猫头鹰在笼子里上上下下地扑腾。卢卡斯在我身后命令我把窗户关上以免风吹动他摊开的书,伊丽莎白刚从车尾回来,为了去看一眼她暗恋的以为我不知道的格兰芬多级长。
      这一切是那么美好,每一帧画面都历历在目,空气仿佛都是凝固的,可以细细抚摸。但是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蔓越莓的巧克力蛙、沉重书本上伏着的灰尘、背包里玻璃量筒的碰撞声、渴望见到成绩单又有几分紧张的心情、载满美味零食的小推车,还有温和的伊丽莎白、狡猾的卢卡斯,甚至包括伊莎喜欢的那个格兰芬多级长,都已经永远地留在了记忆里。
      而这一切,从暗潮涌起到尘埃落定,只有短短十年而已。我的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全部囊括在其间。那是我最美的年华。但巨浪逼近时,所有人都只是摇摇欲坠的巢中的垒卵。
      ——本章完——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5-07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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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红玫瑰(1)——
        2008年2月13号,是整个故事开始的时候。
        临近下午四点半,伊莎却失踪了。说得再详细一些,是她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我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报栏。这是几周前新建的东西,专门用来张贴报纸(麦格校长称有必要让所有学生了解时事,包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订报纸的人)、寻物启事和失物招领之类的纸片。我在离报栏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确认了伊莎没来。
        报栏周围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学生,他们大声地争论着什么。其中以别着斯莱特林的院徽的学生居多,其次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则屈指可数。人人脸上都是愤慨,不知道报栏那里贴了些什么东西。
        我努力挤进了人群,踮起脚尖,从两个人的肩膀上探出头,看见了那里贴着的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在我刚刚读完标题后弗拉克芒兄妹就把它从那里扯了下来,撕成了两半,围了一圈的学生们叫着好。
        我愣住了。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而是那个标题——魔法部长杰克•帕特里克颁布新政令:麻瓜出生的巫师即将迎来曙光。
        新政令?麻瓜出生巫师的曙光?虽然我还没有看完详细的报道,但麻瓜出生的巫师们——也就是我们私下里称呼的“泥巴种”们的曙光也必定是我们的黑夜。似乎这就是什么不成文的规定,血统一直以来是巫师界无法回避的问题,而我恰好处在这个跷跷板的某一端。
        不知从什么地方匆匆赶来的一个格兰芬多粗野地推开一个战战兢兢地挤在人群外面的小女孩,急忙加入了毁坏报纸的行为,他涨红着脸,在报纸上连踩了四五脚。
        被他推开小女孩围着拉文克劳的围巾,看上去因为高年级们“魔法部长下台”的言论和“纯血卑劣麻瓜尊贵”的自嘲中的剑拔弩张和森冷表情而惊魂不定,大大地睁着黑橄榄一般的眼睛,手指攥紧了衣襟。我远远地看见了她,我想她应该是个麻瓜出生的女孩。
        谁都知道帕特里克是个专出哑炮的家庭中唯一的巫师,他不端架子、关心麻瓜世界、扶持麻瓜出生的巫师。小女孩的家庭一定属于他的支持者,所以见到这个场面才会不知所措。我对帕特里奇的支持者一直以来持反对态度,但这个小女孩还那么小,她还什么都不明白就要被卷进时代洪流,霍格沃茨向来是洪流中心点之一。
        这是社会的悲哀。
        我别过头,不再看她,漫无目的地往报栏另一端走去。长长的报栏上的玻璃为我映出了女孩的影子。我不自觉地偏过头去看她瘦弱的侧影,她的鼻子周围还有小小的雀斑,脸颊红扑扑的,茶褐色色的鬈发,除了黑色的眼睛和拉文克劳的校徽,我会以为我看见了小时候的伊莎。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上去帮她的打算。我像是观察一只闯入猎狗世界的白兔一样观察着她。
        当我快要离开玻璃能给我带来的反光范围时,一个高年级男生闯入了我的视线,把她拉离了人群。我一愣,便看见男生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相信一定带着笑容,或许十分温柔,因为小女孩放松了她攥着衣襟的手指。我模糊地听见那男生开口了,有“名字”之类的词语,或许是在询问小女孩的名字。小女孩不知是惶恐还是紧张地回答道:“黛茜……”
        接着,他似乎又带着女孩往前走了几步,这里几乎没有那些喧闹的学生了。我又可以勉强捕捉到他们俩的身影。男生从斗篷口袋里抽出一条树枝,看上去像魔杖一样,把它放在女孩手心,故弄玄虚地挥舞了一下双手。在玻璃反射出的大片大片的蓝天中,我隐约看见男生握着小女孩的手,让她攥住树枝的一头,自己的右手从树枝的尾部开始将它缓缓拉长。很快死气沉沉的褐色变成了生机勃勃的浅绿,一朵白云飘过时,那树枝已经变成了一枝纤细的盛开的白色雏菊。
        女孩惊喜地笑了起来。
        接着他站起身离开了,始终只留给我一个模糊的影子,我只能判断出他的脚步是年轻人特有的轻快。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5-07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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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卢卡斯拍了拍我的肩,言简意赅地说:“我找着伊莎了,她在图书馆。”
          我先“啊”了一声,然后又“哦”了一声。伊莎说过她要去做魔药作业,但我没想到她能从下午一点半做到四点。我把卢卡斯扔在报栏那里,我知道他对慢吞吞的伊莎总是束手无策,“你在这等我,顺便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指了指一旁的麦田怪圈。
          伊莎果然在图书馆。我看见她时她正在对着一本厚厚的大书做笔记,还哼着一首小调。
          我气不打一处来,把围巾解下来塞到书桌下面的置物格里,在她对面坐下,“都快到时间了你能不能动作快点吗我一路跑过来找你容易吗你居然写了三个半小时的魔药作业真是太厉害了。”我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你能帮我去找《椋鸟寓言》和《草药图鉴大全》吗?”伊莎选择性地忽视了我的话,抬起她的蓝眼睛。
          “我是来催你快走的不是来为你服务的。”
          “我知道,”她柔和地说,“只是我觉得那样的话我的效率会更高。等你上了六年级你就会知道今年的魔药有多难。”
          我还能怎么样呢?伊莎对每件事情都一丝不苟,绝不肯放下作业先去霍格莫德。通常情况下我佩服她的自制力和处事态度,但此时我只想掐死她。“我又不想做治疗师,”我嘀咕着,还是去找书了,“三天两头被打还不能还手。”
          三分钟后我把一摞厚重的书拍到伊莎面前的桌面上,扬起的灰尘让我打了一个喷嚏。管理员庞贝夫人远远地瞪了我一眼,我假装没有看见她。
          “《草药图鉴大全》被玛丽•丹尼斯借走了,所以我是不是要在这里等你等到地老天荒变成化石?”我顺手把不知道谁落在桌面上的羽毛笔丢进桌旁的垃圾桶,幽怨地看着对面的伊丽莎白,“如果你想救你亲爱的妹妹,麻烦你现在立刻走到图书馆进门右转第三个桌子前把你的墨水泼在她脸上,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那本书抢过来,顺便挑起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门口进来了一个赫奇帕奇,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势汹汹的言辞吓到了,愣在了门口。
          伊丽莎白已经习惯了我的烦躁:“马上就好……五分钟后。麻烦了。”
          我为了让她赶快抄完,没有再挑起话头,她也安静地专注于抄写,一时间我们之间只剩下她笔尖摩挲在羊皮纸上的沙沙声。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臂弯间,从这个角度可以很好地看见那一桌的格兰芬多,那四个人里最显眼的是一个有一头黑发的男孩,我的堂弟帕西。他有跟所有弗兰肯斯坦如出一辙的瘦削和苍白,这让他那不知是不是与生俱来的柔弱气质更加外显,使他给人的感觉往我是个阴柔的假小子。
          “妈妈今天写信说他已经丢掉继承权了,没有被除名已经是爷爷的破例决定。”伊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
          “是的,那封信还差点被传到格兰芬多那里去,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就和他决裂了。”我翻着白眼。
          “不过和他决裂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就是了”伊莎还是用着一如既往的平淡口气。
          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我心底赞同伊莎的观点,但表面上该伪装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帕西现在跟他的好朋友彼得(克莉丝姨妈半年前的书信中提过这是一个有金色头发的矮个子男生)坐在一起,剩余两个则是高年级男生,其中一个和彼得非常相像,或许是他的哥哥。另一个是格兰芬多级长,也是在魁地奇球场上牢牢克制住卢卡斯的李斯特•克拉伦斯,我坚信他成为级长完全是因为麦格教授老眼昏花,他大概连霍格沃茨的路都没认清。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一大区别就此体现,格兰芬多们通常会与同年级的一起上课的同学结伴,而斯莱特林们则多数以家族为单位活动。就像伊莎是我的姐姐,卢卡斯的父亲又与我的父亲是故友,所以我们三个人总是聚在一块儿,尽管伊莎和卢卡斯都已经上了六年级,而我还是五年级的学生。
          “爷爷再喜欢帕西也不会有用的——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娶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就像她妈妈嫁给腰缠万贯的莫兰迪老头一样。”我热心地替他出谋划策。
          “没有纯血家族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伊莎声明。
          “那就娶混血咯。反正他和我们的联系也不多,归根结底不关我们什么事。”我表示无所谓。
          “那倒是。”现在该伊莎同意我的意见了。
          “你抄完了没?”我止住了话题,盯着伊莎面前摊开的一本大书和旁边的羊皮纸,顿时对六年级的生活充满了恐惧。
          “我看看……只差珙桐的药用价值了。”她说。
          我从斗篷里摸出一只银色的怀表,看了一眼,“还有五分钟到四点半,快点快点,别忘了我们今天还有一堆东西要买……”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5-07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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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因为我对伊莎的一顿催促,我的围巾落在了书桌下的置物栏上,但我还是决定不告诉伊莎,等回来的时候自己去拿。毕竟之前催伊莎催得那么急的人是我,脸皮厚如我也干不出又拽着伊莎回去这种事。不知为什么,我这时忽然想到我把上一个坐在那里的人的羽毛笔直接扔进垃圾桶的场景,又对自己的围巾去向有些担忧。
            我在图书馆门口和卢卡斯打了一个完整的照面,他有些尴尬,因为我对他不听安排的行为瞪大了眼睛。
            “我看你去了那么久,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的事……”我耐心地等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憋出这句解释。
            我倒不是因为他不顾我的安排而不高兴,而是我不愿意看见因为一个环节的人为纰漏而将原本的计划一再耽误。如果他进图书馆后又被别人绊住了脚呢?或者他没有走大路,我们在学校里错过了呢?又要失去更多的时间了。但我知道我的处事风格绝对不会被这两个温吞的人理解,于是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把这些抛至脑后。
            和与自己既不契合也不相似的人度过一天又一天总不会处处顺利。我偶尔烦躁时,他们带来的任何一点小小的快乐就会让我打消所有的负面念头。我有时会想,我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人,毕竟我有一个还算和睦的家庭,有还算摆得上台面的姓氏,有一个有时很可恶但大多数时候很可爱的姐姐,也有一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放弃这一切。但我有时又会想,我不该是这样的性格,或许只是没有事情能把我逼上反抗的那一步。
            我们沿着小路慢慢地往霍格莫德村走,按理来说现在还处于春寒料峭的二月,但因为今年有个暖冬,雪已经停了很多天了。草地因为早晨的一点雨和微弱阳光的缘故,仍是潮湿的,我能看见深色的水渍蔓延上了我的短靴。这种天气里外出的学生却一点也不少,甚至还比平常多一些。我们仨中没有人说话,我可以安静地思索能篇头条。那个麦田怪圈又从我脑海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后跳了出来,提醒着我这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我把目光黏在报栏上,想着怎么跟他们开口问这个问题。
            “你没看报纸吗?”卢卡斯瞥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么。
            我有些尴尬地摊手:“今天的被撕了啊……”
            卢卡斯是坚持订报纸的人,不管有没有报栏这个东西的存在,并且认真地把每一期报纸叠起来压平整,摞在床底下。用他的话说,“我不想和一群人挤在一起草草地看一眼标题了事”。
            他用怒其不争的表情和足以把此时好奇心无比旺盛的我逼疯的表情跟我解释:“魔法部长帕特里克发了声明,从四月份开始,麻瓜出生的巫师将会得到额外补助,学生考大学或者找工作将比纯血和混血轻松,还说以后要消除歧视,要求霍格沃茨要开设相关的课程。”
            “后面那条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的人,但是那个优惠政策我怎么回事?他是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刚上台就要下台的魔法部长吗?”我一惊,但还在意料之中,我看见标题时就想到了差不多的事情,“这种声明是怎么通过法律执行司的?”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伊莎叹了口气,揽住我的肩,“反正他就这样颁布了,各司也开始执行了,今天我早上遇见玛格丽特,她说她的父亲已经开始着手策划帕特里克想要的那种公益广告了。”
            “怪不得他们的反应都那么激烈,”我想起刚才的麦田怪圈,“抗议无效吗?”
            “魔法部还没出发言人呢,但你也不要指望能做出这个决定的部长会听别人的话。”卢卡斯挑起他一边的眉毛,“这只是把血统唯纯者尊改成了血统唯劣者尊而已,也只有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据说他们家世世代代除了他和他的爷爷,全部都是哑炮。估计他就是被扶持上去的吧,脑子都不怎么动,以为这样就能简单地让天下太平。”
            我一时语塞。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5-07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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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八年的魔法界确实已经今非昔比。巫师血统的大量传播让一批批的混血涌现,与麻瓜界越来越紧密的联系又让一群麻瓜出生的巫师如鱼得水,纯血家族不再把有多少实权,但他们的地位和人际也足以掀起一场风浪,虽然最后必定是两败俱伤。帕特里克说未来是和谐共处的局面,但如果和谐共处的前提是让所有巫师无偿地自退一步,给麻瓜出生的巫师们不公平的优越条件,即使是温和如伊莎的巫师也得强忍着按捺下对着帕特里克的鼻子给他一个恶咒的冲动。
              “那些麻瓜出生的巫师又不是生活在平民窟,他们有和我们一样的入学条件,现在又没有什么只对纯血服务的东西,难道帕特里奇想要共产主义?所有人的财产地位声望都一模一样?”我嘀咕着。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5-0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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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想要掉头回宿舍,但卢卡斯和伊莎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他们的心理素质是怎么炼成的。霍格莫德空空荡荡的,街上几乎没有人,除了一些结伴的学生。我在街角隔着屋脊酒吧的窗户往里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墙壁上的异域面具,据说这间酒吧的店主去了一次中国西藏后就对藏地文化入了迷,整天带着满身的诡异熏香味和深沉的表情像幽灵一样穿梭在这昏黑的酒吧里。酒吧里却是人满为患,甚至有人只能端着啤酒或者咖啡靠着墙站着,他们中男人居多,而男人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人大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并竭力与别人争论,另一种人埋头喝着自己的饮料,小声地与同伴交谈。即使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我也能明白他们的话题是什么。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从来都不认为时政离我们很遥远,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过它离我们如此之近。
                “小姐先生们,”半阴的天空下,一个挂着两撇白胡子的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小贩朝我们三个人走了过来,他攥着一大串彩色的气球,看上去活像个小丑。他把那些气球扯下来了一些,我才发现那看上去更像是一团一团的棉花。
                “要买一个棉花糖吗?它的灵感来源于妖精制作的银器,会自己排斥尘埃,即使直接用手拿着吃也没问题……”他堆着笑推销。
                几个低年级女生也走了过来,围着他,指点着那一大串棉花糖,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我有些心动,刚翻出钱包就被卢卡斯拍了一巴掌。“你要是那么想吃那个气球,我们就只能假装不认识你。”
                “不要加那个'们'字,”我忿忿地说,“万一伊莎也想吃呢?”
                伊莎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我们先去买明天的巧克力吧。”
                卢卡斯得意地笑了一声,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我,我只得作罢,假装没有看见他。拉着伊莎绕开那些女生,钻进旁边一家糖果的专卖店。
                商店叫什么我已经忘了,反正有“花”一类的字样。店主是一位老妇人,她白色的头发高高地堆在头顶,玳瑁色眼镜几乎要滑到鼻尖,用笑着的盛着和这家店招牌的蜂蜜糖果一样甜的眼神在每一个客人身上停留。我买了几块白巧克力。在排队付款、眼睛四处乱逛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旁的广告,被那漂亮的白色花体字吸引,于是我们的订单上又多了三样东西:巧克力甜甜圈、奶油泡芙和多瑙河蓝咖啡。
                坐在木桌子旁等甜点端上来的时候,我提议玩个游戏,看看谁的先被端上来。卢卡斯认为这种纯粹依靠运气的游戏毫无意义,但伊莎和我强行把他拉进了这个游戏。
                最后的结果却是卢卡斯赢了,我得了倒数第一。在咬了一口盘子里的泡芙时我觉得他们的神色都不太正常。我把目光投向伊莎,她正把一块甜甜圈翻来覆去地嚼了半天,有些迟疑地问我:“呃……为什么这个甜甜圈有一种山羊皮和烂苹果混合的味道呢?”
                “什么?”我把刚咬到的一口泡芙又吐进了盘子里。
                伊莎不接话,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盘子里的那块玩意儿,看上去她对自己的味觉产生了怀疑。这时一个好妹妹最需要做的就是让她产生自信。我自作主张地把她的甜甜圈推到了桌子另一端,在看见愁容满面的卢卡斯后干脆把他的杯子也推到了伊莎的甜甜圈旁边。“那就别吃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干嘛呢?”我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然后把它们倒在了一起。
                伊莎笑了一声,卢卡斯却没什么反应。直到出了那家店他才承认,那杯咖啡盛满了火山灰一样的东西。但我的泡芙从头到尾都很好吃,非常给我面子,我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替他们难过。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5-0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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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原路上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或许是来吃晚饭的人从各个地方赶了过来,巫师们稍微多了些,但依旧是以穿着校袍的学生为主。伊莎边走边清点着她包里的巧克力,明明是和我一样的黑色公文包,但是整整齐齐棱角分明的就是她的,不是鼓鼓囊囊就是空空荡荡的就是我的。我听见她絮絮叨叨地说:“莱恩的、弗兰克的、格雷教授的……多了一块!我买了七块。多了一块怎么办呢……”
                  “反正温妮莎不会介意往她的肚子里多装一块的,”卢卡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侃我的机会,“我敢说她买的一袋子巧克力中有一半都是给她自己买的。”
                  夕阳西斜,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橙红色的光阴。
                  “瑟莱斯基!”我没工夫理会卢卡斯,急忙扯了扯伊莎的袍子。
                  “啊?我倒是宁愿把那一块给你……”伊莎还在埋头整理她的包,好脾气如她的人提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瑟莱斯基也会咬牙切齿,据说是因为瑟莱斯基逼迫他们六年级的每个人都要学会守护神咒,而伊莎学了两周也只能喷出一阵阵白色的烟雾,我偷偷让伊莎教我,连喷出烟雾都是好运气了。
                  “不是!”我压低了声音,急切得恨不得跳起来,“瑟莱斯基在前面!”
                  伊莎和卢卡斯好像用冷水洗了把脸一样,眼睛一下子犀锐起来,先前懒洋洋的神态不知道去了哪里。“右前方!那个穿蓝衣服的胖子后面。”我配合地有了一丝紧张感报告着。
                  布兰达•瑟莱斯基,她的半年前的到来让霍格沃茨一年级到九年级的学生对黑魔法防御术深恶痛绝,但无论是速效逃课糖还是复方汤剂的伪装都能被她一眼看破,所以纵然痛苦也必须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预防她的提问和抄写惩罚。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曾经因她差点爆发一场斗殴,因为格兰芬多们坚称这个可能有六十岁的老太太曾经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们则反驳说没有人公布过她以前的学校,你们为什么那么清楚她的底细?格兰芬多们说因为她喜欢穿绿色的袍子!
                  ……斯莱特林们破口大骂。
                  但瑟莱斯基今天没有穿绿色的袍子,而是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她的白色长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披散下来,而是盘在脑后,露出雪白的额头。
                  “她穿了红色的袍子!”我兴奋得摩拳擦掌,“为什么这时没有照相机呢?我要把这个消息传播给那群格兰芬多。”
                  “她进了麻瓜书店。”我们藏在一堵墙后面,只露出头,伊莎低低地说。我和伊莎面面相觑,再看卢卡斯,他也皱起了眉头。
                  “麻瓜书店”是我们给这间书店起的名字,真正的名字我从来就没有记住过。之所以这样叫它是因为书店里卖的都是麻瓜的书,以往倒是生意可观,但出了帕特里克的一档子事后这里几乎门可罗雀。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瑟莱斯基推开了这里的玻璃门,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进去看看不就好了。”卢卡斯仿佛是做了一翻深思熟虑后,每个音节都咬得异常清晰地跟我说,目光炯炯有神。他那自信的眼神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或许我是一个磁铁,专门吸引那些不正常的人。
                  我们小心翼翼地进了书店,这间书店没有门铃,所以里面寥寥的几个客人都没有觉察。卢卡斯四处张望了一番,“瑟莱斯基不在这里。”他又很快地下了结论。
                  “怎么可能?”伊莎先我一步说出了我正想说的话,同时继续不甘心地东张西望,“我们都看见她进了这里!”
                  “呃……会不会她是来拜访亲戚的?所以直接进了店铺里面的房间或者会客室?”我猜测,虽然实际上我对瑟莱斯基的行为并不怎么好奇,毕竟我对她这个人压根就没有什么兴趣,但不忍心跟另外两个此时完全把自己带入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人对着干。
                  “或者她只是借用壁炉。”伊莎顺着我的思路想了下去,把目光转向了墙角燃烧着的壁炉。
                  “会不会她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卢卡斯问。
                  我和伊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介乎于“她何必啊”和“你的脑子里填满了侏儒蒲绒绒吗”之间的表情,卢卡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书店老板,一个留着胡子的凶神恶煞的黑色头发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们身后。“你们不买书,就出去。”他哑着嗓子说,“占用我的店铺聊天是要收费的。”
                  “啊……好的。”我被吓了一跳,仓促地应着,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抱在怀里。老板似乎满意了些,哼了一声,走了。卢卡斯略一耸肩,像是对我的没出息表示嘲讽。事实上我清醒后也追悔莫及:我的零花钱又在没用的地方浪费了一些。但这种后悔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伊莎看上去有点同情我,拿了一个几纳特的书签想让我略微好受一点。
                  我稀里糊涂地付了一个银西可买了这本书,还获得了一个赠品:一个亚德里恩长达五分钟的嘲笑——“温妮莎,你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勇气呢?温妮莎,你的反应可正中他下怀……温妮莎……温妮莎……温妮莎……”。
                  我哼了一声,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只好低着头盯着那本刚刚拿到手的书,书皮上写着烫金色的花体字:亚瑟王传奇。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5-0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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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后,伊莎的书签别在了别人的书本上,我买回的书使我的生活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只有卢卡斯,他让这间书店里发生的事在我的脑海中刻印深深。这件事情,在很多年后,帮了我大忙。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5-0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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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到霍格沃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想支开了卢卡斯和伊莎,但他们实在是太过坚持不懈,最后伊莎发现了真相,“你的围巾呢?”她大声地说,生怕卢卡斯听不见似的。独自去馆取回围巾的计划破灭,还顺便又获得了卢卡斯长达五分钟的嘲笑。
                      “你们就站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去图书馆拿围巾就好!”我把包塞到伊莎手里,逃跑似的进了图书馆,里面安静的气氛和炉火燎起来的暖意让我松了一口气。图书馆里依然有寥寥几个人在烛光下苦读,我径直越过他们,谢天谢地,我的围巾还在那张书桌下的格子里。
                      我把它抖开,却有一点不属于我的艳红色的东西滚落了下来——我蹲下去把它捡起来,是一枝红色的玫瑰,贴心地削去了所有的刺棘,上面挂着一张卡片。
                      温妮莎•弗兰肯斯坦小姐:预祝你情人节快乐。
                      是黑色的笔迹,工工整整,没有落款和日期。
                      我目瞪口呆地对着面前这摊东西犹豫了几秒钟,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掏出给自己买的半袋巧克力中的一块白巧克力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披上围巾往图书馆大门走,几步后还是认命般地折回来拿了那只玫瑰。
                      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玫瑰。这种罗曼蒂克的事情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许多人,包括我的父母都认为我不喜欢也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事实则恰恰相反,只是我没有反驳,就当默许。所以留下这枝玫瑰的人就算是瘸子管理员毕夏普我也认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因为承受了巨大信息量而过于敏感的神经带给我的错觉,我隐隐感觉到昏暗的烛光下,好像有人在对我微笑,但我头一次没有勇气扫视四周。
                      出了图书馆,迎接我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不得不说霍格沃茨的星夜真的是很美的,或许是因为坐落于人烟稀少的苏格兰山区的缘故。如果那些在塔楼里的格兰芬多们能向窗外眺望几秒钟,他们就会因此沉醉,感叹自然的美丽。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样做,所以我只知道,此时此刻,至少我们三个人是全心全意地享受这美景的。我又不免生出一丝遗憾,为什么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要在幽深的湖底呢?如果是和格兰芬多一样在塔楼上该多好。
                      “星星就像在黑夜里被点燃的火把一样。”伊莎轻松地笑了。
                      “像大海里浮浮沉沉的灯笼鱼尸体碎片一样……?”我仰头仰得后颈酸痛,但总忍不住打趣几句。
                      “卢卡斯,你也说个关于星星的比喻句吧?”
                      卢卡斯却没有说话,他原本浅得如同玻璃一样的绿眼睛被黑夜染深了,看上去是幽邃的,好像在沉思,又好像思绪已经飘了很远。我和伊莎也没有催促他,只是继续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
                      浩瀚的宇宙是多么神奇。它创造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创造了魔法,也创造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机会。
                      卢卡斯忽然拉过了我的左手,我猜他的另一只手也拉上了伊莎的。他将我们的手交叠在一起,于是我感觉到了来自两个人的温度,让我一年四季都一样冰凉的手泛起了暖意。
                      “你们就像星星一样美。”他轻轻地说。
                      ——本章完——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5-0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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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红玫瑰(2)——
                        劳伯特教授终于开始让我们写让每一届都痛不欲生的做梦日记了。我早早地就从伊莎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四年级的时候伊莎经常拜托我,让我用我丰富的想象力帮她编造,或者干脆让我把自己的梦写上去。尽管我对神神叨叨的占卜课十分反感(不排除有伊莎对我日日灌输这种思想的原因),但不可否认,我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我刚才的梦记下来。
                        在进行了一整天的魁地奇训练之后我身心俱疲,队长,也就是卢卡斯,私下里坦白地告诉我,按现在这个水平,我们连拉文克劳都打不过。我睡前皱着眉头思考我该怎么把球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直落拉文克劳框底时又记起了伊莎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睡前想到的东西还有可能变成梦”的歪理,还满怀期待地准备好了做一个痛打拉文克劳的打算。
                        但是我的梦和我的预期截然不同。
                        在梦里我立在高高的铁灰色山崖上。山崖下是一汪风平浪静的湖,碧蓝碧蓝,和天空交融在一起,让我头晕目眩。湖心有一个女人的雕像,她高举着双手捧着一把华美的宝剑。然后忽然间更多的水从雕像下方涌出,湖在几秒钟之间就变成了海,那些水好像源源不断,它们飞快地朝山崖涌来……我想掉头奔逃,却发现铺天盖地的洪水已经从身后席卷而来。伊莎、卢卡斯、爸爸妈妈……他们都站在那里,浪头一卷就吞没了他们。而我也没有喘息的机会,我如同石头一样被强劲的水流拍入水底,我肺里的氧气像被挤压的海绵里的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外逃跑。我拼命划动四肢想要浮出水面,但那尊雕像活了过来,她伸出了手,把我攫住,然后拥抱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
                        我把写着原先为今天编的“和伊丽莎白去拔曼德拉草”的那张纸撕掉,在上课前潦草又详细地如实记录了这个梦。我对劳伯特教授会为我的梦做出什么预言充满好奇。毕竟我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偶尔做的梦也都是荒诞不经的短短几个画面,印象里这样的梦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满怀期待地在占卜课上难得地坐在了第三排,把做梦日记本在桌上摆好。贝丝蒂•洛佩兹对此深表惊讶,但我按住了探头探脑的她,决定一切等劳伯特下结论后再说,万一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提早宣告未免太夸张。
                        而劳伯特的反应比我所能设想到的最坏的场景还要糟糕。
                        “弗兰肯斯坦小姐,我希望你以后即使是编造也要编得真实一些……你之前都有好好写日记的呀,昨天是不舒服吗?”她严肃地盯着我,眼神从滑稽的红色甲虫图案的眼镜后直直地对上我的眼睛。
                        我对此非常生气。所以我决定用她的课来补觉,如果劳伯特问我,我就说我需要重新写一份做梦日记。可遗憾(又幸运)的事,她一整节课都没有打扰我。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5-07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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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不会像傻子一样期待劳伯特做出些正常人的判断了。”我冷笑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卢卡斯翻动着一本书,微微抬了抬眼:“你早该这样了。伊莎一上占卜课就自称生病逃出来……说起来跟占卜老师八字不合是什么基因问题吗?”
                          “你在看什么?”
                          “《亚瑟王传奇》,”卢卡斯说,“你把它带来了却没有翻开它——这里提到了一个湖,亚瑟王划船来到湖心,仙女把宝剑送给了他,有趣的是苏格兰也有一个号称亚瑟王之湖的地方。”
                          我对卢卡斯的话置若罔闻:“我为什么要上这种无聊的课程?日复一日地编做梦日记?”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有该死的魁地奇训练和瑟莱斯基的抄写,我真是受够了。”
                          一直沉默地写着她的论文的伊莎抬起头来,盯着我认真地说:“或许你应该请个假休息一下。”
                          “或许吧。”我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这种生活真是太痛苦了。”
                          卢卡斯刚想说什么,我猛地一抬头:“我们出去玩吧!去你说的苏格兰的那个湖!再不脱离这种生活一会儿我可能会死掉。”
                          伊莎有点吃惊,但很快收敛了睁大眼睛的表情,托着腮思索了一会儿:“好呀,正好下午只有占卜和草药。”
                          占卜!我的眉梢又挑起来了。
                          卢卡斯皱着眉头,有些迟疑:“为什么不能等明天呢?明天就是周六了啊。”
                          “你不懂,”伊莎看上去非常支持我的决定,愉快地说,“占用原本应该做某件事的时间去做另一件事是很有趣的,就像我用占卜课来散步一样。”
                          “哦,”卢卡斯慢慢地眯起眼睛,露出一个薄薄的笑,“请原谅我在这方面的无知。”
                          “总之事情就这样定了,你去不去?”我猛地把《亚瑟王传奇》抢过来。
                          卢卡斯想抢回去,但我已经把书抱在了怀里。他无奈地撑着脑袋:“温笛……你都五年级下学期了,还不准备开始学习吗。”
                          “你去不去?”我被他说得心理一跳,但脸上还是要着面子。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我纹丝不动。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可动摇(虽然没有意识到这是装出来的),紧紧地抿起了嘴。我知道这是他妥协的标志,和伊莎击掌起来。
                          “好吧。”他颇有些不情愿地说,“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我有假条,”伊莎从口袋摸出一把校医室的假条,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解释道,“上次装病去那里的时候顺便拿了一些……”
                          罗德里戈院长对我们三个人同时请假的行为非常怀疑,把假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没有指认我们故意逃学的证据,他只能用他那怀疑的眼神把我们送出门并用怀疑的口气提醒我们在宵禁前回来。
                          “很好,”我说,“现在只需要去车站了。”
                          “你确定你明白麻瓜货币的换算、麻瓜的衣服和麻瓜的交通工具吗?”卢卡斯给我畅快的心情补了一刀。
                          我干笑了一声。他带我们去拉文克劳的一个干瘦青年那里换了麻瓜的货币,一路上都在给我和伊莎讲解所谓英镑的换算。伊莎频频点头,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没听明白。虽然弄不懂他们那复杂的换算,但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把钱交给卢卡斯就是对的。我们把一堆零零碎碎的纸币塞进卢卡斯的口袋里,他灰头土脸地对我们加以鄙视。
                          我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对麻瓜研究学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我很快就说服了自己:那不是我的正轨。学这个对我没有帮助。
                          听说赫奇帕奇的院长韦弗列德请假了,我在霍格沃茨读书的五年里她从没缺席过任何一天,今天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我看见两个赫奇帕奇女生不知为什么大笑着搂抱在一起,滚到了草坪上,不由得猜测韦弗列德是把学生用作新品种草药的实验品然后畏罪潜逃了。
                          伊莎用混合着惊疑和嫌弃的眼神拉着我绕过她们径直走回宿舍,努力按照卢卡斯的描述把我和她打扮得“麻瓜”一点。
                          “好在现在还是二月,”登上列车时,卢卡斯老道地评价,“穿着斗篷在麻瓜世界里穿行也不至于太奇怪。”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5-07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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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于麻瓜世界的了解是我和伊莎望尘莫及的。他出生于纯血家庭,但母亲却是一个不甘于住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明天换五套衣服在家里转来转去的纯血家族的开明女性。她远游世界各地,卢卡斯的家里摆满了她从不同的地方带回来的东西,有麻瓜的也有巫师的,比如法国的会走路的珐琅玩偶,可以按心情变换脸色的俄罗斯套娃,热衷于和对方打架的一双中国筷子,也比如日本的花钿,意大利的领带,南非的孔雀羽毛。他的母亲一度是我和伊莎所羡慕的人,她直到三十七岁才结婚,卢卡斯的父亲比她小了足足八岁,却依旧坚定不移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卢卡斯把他从母亲那里继承的故事断断续续地灌输给我和伊莎,所以我们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什么麻瓜的生活,但也对“英镑”“首相”“股票”之类的词汇颇有了解。
                            尽管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清冷,但树木已经抽出新芽,晴朗的日子也越来越多。这一节车厢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三人,伊莎在用指尖玩着膝上放着的礼帽边上的绛紫色小花,卢卡斯托着腮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我只好往前倾了倾身子,从书报栏里抽出一本最新的《女巫周刊》,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从中随便翻开了一页。
                            “妙语连珠是猎物,斟酌踌躇是感情。”
                            我赶紧把它放了回去,梅林的胡子啊,假如按这些所谓作家的话,瑟莱斯基一定对我爱得死去活来。一想到瑟莱斯基我又想起了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心又沉了下去。
                            列车准时停靠站台,门吱吱呀呀地艰难地滑开,卢卡斯闪电般拎上自己的包就往外走,似乎他刚才正在与毒角兽共处一室。伊莎慢悠悠地站起身,我伸了个懒腰,以七十岁老年人的速度往外挪动,看着卢卡斯不耐烦又不得不三番五次回头等我们的动作相视偷笑。
                            “我后悔了。”卢卡斯慢吞吞地说,又一次发表了他自己一路上不知道发表过多少次的高见。
                            “是你自己告诉我们这个湖的,”现在轮到了伊莎在前面,她轻快一跳,转身朝我们快活地笑着,“只是路有点远而已,但到了那里就可以尽情休息,在草地上躺一下午。”
                            “我最后一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我提醒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四点钟之前返程。”毕竟缺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是很难补回来的,我自认为在大问题上还把握得好分寸。
                            卢卡斯终于露出了一点除了烦闷以外的表情,他略带惊讶地说:“我有跟你们说过那里有草地吗?说不定那里只有石头和沙子。”
                            “你这种乏味的人需要学会想象。”伊莎兴致大减。
                            “我需要为破坏你的梦想场景道歉吗?”卢卡斯懒洋洋地说,“可是那里并没有草地,这是实话。”
                            “好了好了,你最好闭嘴。”我万分担心卢卡斯会在半路就把我和伊莎两个没原则的人劝回去,扯过他的胳膊把他甩到了一边。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5-07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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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卢卡斯说得一样,那里真的没有草地。但大块大块的深灰色岩石垒在湖边,湖水一阵阵地往上翻着细波,水波边缘是一小圈泡沫,它们打在岩石上,留下了白色的痕迹,像喝了一杯牛奶后在唇上残留的白胡子一样,这也无疑是很美的景象。
                              我们沿着河边散了一小圈步,一个商店就出现在我们眼前了。它有蓝色的屋顶和木头的篱笆。
                              “冰淇淋!”我看见店外一排冰柜的时候就攥着拳头叫了出来。
                              “可是现在还是二月哦。”伊莎拽住了我的斗篷。
                              我的脚步一滞:“但是海报上说这有独家红豆味……”
                              “红豆?”卢卡斯摸着下巴想了几秒钟,“……说起来有趣,我第一次去你们家的时候,安娜塔西娅也是用红豆冰淇淋招待的我。我记得那时候温妮莎还特意迎接我来着……好像扮成了花仙子?”
                              “卢卡斯!”我恼羞成怒地冲他大吼,“那时候我才四岁!陈年旧事能不能不要提了?”
                              卢卡斯把手伸到我眼前打了个响指:“好,那么我们去做点别的……比如骑自行车?”
                              我看着从湖边骑车过去的几个青年男女,低声嘟囔着:“其实你就是自己想骑吧?”尽管我并不会那种麻瓜的交通工具,但不可否认那看上去真的很棒。天蓝色的车身很漂亮,每一个弧度都是轻快的,每一条曲线都是新鲜的。一个麻瓜姑娘笑着,风把她的头发全部卷到身后,露出她如同雅典娜一般的高高的额头,或许骑自行车确实是个不错的娱乐,“可是我大概不会。伊莎也是。”
                              “well,”卢卡斯自顾自地从公共自行车停放的地方推出来一辆,故意冲我们显摆地一笑,“我会就行了。”
                              “不久前是谁死活不愿意出来,生怕耽误学习的来着?”我气得笑了出来,叉着腰看卢卡斯在我面前绕了一个圈,或许是因为许久没碰自行车了,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卢卡斯很小的时候就会骑自行车了。可能是七岁,可能还要早。我记得很久以前,他的妈妈带我们三个来麻瓜世界玩过一整天,有一项活动就是在公园里骑车。具体是哪个公园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脑海中最深的印象是那碧绿的草地——卢卡斯的眼睛那般绿。有时我会漫无边际也毫无逻辑地想,卢卡斯这样的碧绿色眼睛固然好看,但似乎被囿在了草地里,再也跳不出去。伊莎的灰绿色眼睛更不用说。我的眼睛是深蓝色的,或许是海洋,看起来确实比草地要辽阔。但卢卡斯的妈妈,亚德里恩夫人,有着浅蓝色的眼睛,很浅,却又清澈得惊人,像天空——天空无边无际,随性自由,浪漫多变,和她的为人一模一样。
                              我把思绪从亚德里恩夫人,那个令我无比钦佩和羡艳的女人身上拉了回来。说回自行车吧。当时在那个公园里,卢卡斯自己骑一辆小自行车,亚德里恩夫人带着我和伊莎骑一辆三人的,事实上我们只需要傻傻地登踏板就行了,笼头掌握着她手里,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喜欢让别人握着主动权的人,但笼头在她手里我却觉得格外安心和放松。我将双手从座位前的扶手上放开,大大地张着,像是要拥抱被绿草熏醉了的空气。蝴蝶从我身边扑过,亚德里恩夫人像小孩子一样跟着我们大叫,有点坎坷的石子路给我的心头平添了一点刺激。为什么我的母亲不能是亚德里恩夫人呢?我常常不经意地这样想起。我看出伊莎未必没有过这样的心思,但她打定主意绝口不提。
                              “温笛——”卢卡斯在我面前停下来,还坐在自行车上,脚尖点着地维持平衡,“你刚是不是说你不会骑自行车?”
                              我还没能从自己漫长浓稠的回忆里清醒过来,半梦半醒般地摇了摇头,然后嘟囔着补充:“正常的巫师家庭哪会让孩子接触这些?”
                              “坐过来,”卢卡斯指了指后座,“麻瓜的这种交通工具其实是非常神奇的……稍等,你小时候是不是骑过?”
                              “你说的大概是你妈妈背着我爸妈带我们仨去骑的那次?”我迟疑地问。
                              “管他呢,”卢卡斯索然地耸了耸肩,“上来嘛。”
                              好啊,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回答他一下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迷迷糊糊的脑子还是被风吹得黏在一起了的嘴唇的不配合,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挂着小女孩一样开心又不安的笑容,有些紧张地坐到了卢卡斯骑的自行车的后座。那辆自行车真的很高,我脚尖触不到地,只能紧张地抓住卢卡斯的……皮带,我毕竟没有做出小时候那样环住他腰的亲密举动的想法。
                              “温妮!小心啊,别摔下来了。”伊莎把手拢到唇边,向我叫喊着,眼角眉梢都是笑。
                              “好——的——”不知是扑面而来的风还是我咚咚的心跳解锁了我的混沌状态,我的大脑清醒了,我笑着大喊了一句,风把我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5-07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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