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Lu┃170321【原创】Heartthrob/万人迷（富二代都市文,HE)

【第一章 麻烦】
“他啊……是个万人迷。”
朴灿烈眯着眼一笑，从Burberry经典款米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包快抽完的万宝路，随手甩在了桌上。
落地窗的白纱窗帘没拉好，留了一条窄窄的缝，趁机而入的落日恰恰好照在男人名模似的巴掌大的脸上，刺眼得很。
“你的规矩也坏得差不多了，不差我这一根烟了吧？鹿哥。”打火机的盖子发出一声脆响，火苗直直地被朴灿烈笼在手心里。
与之相对的，坐在阴影那一侧的人嘴唇抿得发白，没有半分笑意。他盯着朴灿烈熟练地夹上烟的指间不置可否，等到第一缕烟味飘了过来，才蹙眉低声说了一句，“随便吧，我也管不着你了。”
怎么听怎么像是抱怨。
“鹿哥这话是说我还是说别人的？”朴灿烈倒不是有意取笑他，纯粹是嘴欠的毛病改也改不了。
那头的人就不说话了。
论起贫嘴来，平日里京城鹿少那是祖宗级选手。从高中起两人相识的第一天，朴灿烈就被鹿晗治得服服帖帖，只要他鹿哥一张口，朴灿烈认怂认得比谁都快。
可是今天不同以往，朴灿烈不过是这么一问，就眼见着那人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鹿哥，你别。”灿烈把刚抽了没几口的烟朝烟灰缸里一摁，若不是手抖得厉害，看起来倒也气定神闲，“真别，不值得。”
过了半天才听得鹿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我有数。”
两人相顾无言。
日头西偏得快。风一过，满街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起又落下，北京城难得灰霾不多的时间里天空高远而湛蓝，季节早该入秋。
“灿烈啊，”鹿晗伸手把桌上的烟盒够了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那个人，不管他抽烟吧？”
“能管吗？”灿烈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人顶着一脸烟熏妆坐在吧台边吞云吐雾的样子，“那人烟瘾比Kris哥还大。”
鹿晗就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那吴凡这回爽了。”
过了一会，鹿晗又重重把烟盒朝桌上一拍，声音带上了一丝微妙的颤意，“老子这七年的辛苦算是白搭了。”
七年陪着他戒烟，到头来换一个烟枪情人就打了水漂。
七年的辛苦，又何止是戒烟这点小事呢。
吴亦凡初中在加拿大的时候学的抽烟。高中回了国遇上个谪仙一样干干净净的鹿晗，起先还遮着掩着不肯暴露真相，后来有一次实在烟瘾犯得厉害，拉着朴灿烈蹲在楼道角落里解馋，没成想被人打了小报告，让鹿晗逮个正着。
朴灿烈记得他鹿哥那时候气得厉害，一脚就把他踹到了一边，走过去拎着吴亦凡的领子把他摁在墙上，一字一顿地往外冒。
说的是什么来着？
“吴亦凡，再让我发现你抽烟，就等着当太监吧。”
好像是这样。
他鹿哥也不愧是足球队未来国脚，那一踹疼得朴灿烈眼泪都掉了下来，丢人丢大发，从此不敢在鹿晗面前造次。
朴灿烈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小狮子一样十六七岁的鹿晗炸毛时候威风凛凛的样子，惹眼得要命，骄傲得要命。
也难怪那时候吴亦凡爱他爱得要命。
从那以后吴亦凡当真在鹿晗面前一口烟也不抽，连带着朴灿烈也一起被管着，但凡有个伸手摸兜的动作，立刻挨一顿胖揍。
一晃七年就过去了。
谪仙儿名校毕业顺利保研，跟着大牛导师混得风生水起，横竖是没出过象牙塔半步，依然是那个干干净净不沾烟火气的好学生。
吴亦凡和他先后滚进了社会的大染缸，被染上了光怪陆离的斑驳形状。
他是空降自个儿家公司的富二代，皇城根下没依没靠的吴亦凡却是实打实在泥坑里摸爬滚打才混出了头。
混出了头，也被五光十色的世界迷花了眼。
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朴灿烈清楚吴亦凡压根儿戒不了烟，就像清楚他和谪仙到底不是一路人一样。知道吴亦凡跟鹿晗提了分手，他竟然也不感到意外。
可惜两人这一分手，鹿晗就再没立场管着他了。朴灿烈莫名怀念起了当年高中楼道里那气势夺命的一踹。
他也晓得鹿晗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对吴亦凡好。鹿晗谁都没亏待，是问心无愧的好。年岁越长越知道世上难能可贵有矿泉水一样透明的人。
鹿晗输就输在这儿了。
“鹿哥，要赖就赖我吧。”灿烈叹了口气，“那人是个才起来的小模特。我圈子里朋友组的局，不是我叫上Kris哥撑场子，他俩也不能认识。”
鹿晗又轻轻地“哦”了一声，“模特啊，难怪万人迷。”
“比不上你，就是性格黏腻会招人。”朴灿烈真心实意道，碍着那厢兄弟的面子没把话说得更难听。
鹿晗一哂。
是咯，任谁看来外头那个都是妖艳贱货，他鹿晗是出水芙蓉白莲花。都别端着架子互相瞧不起，还不是看谁被姓吴的当成心头好。
青葱岁月一去不返，谪仙瞧上的人原形毕露，骨子里究竟还是个妖魔。该分道扬镳的，躲也躲不过。
不是这么个道理。只要鹿晗不认，世上就没有这种道理。
“灿烈啊，”鹿晗又出声叫道，“灿烈。”
“嗯，在这儿呢鹿哥。”朴灿烈就好脾气地一声声应回去，“在。”
鹿晗慢慢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道，“我不甘心。我要让他回来。”
“回来做什么？”朴灿烈又是一笑，“我鹿哥的潇洒劲儿呢？‘人走就走了，一拍两散，谁拖泥带水谁是孙子。’就算他肯回来，你能看得上他？”
再怎么颓废那也是心高气傲到骨子里的鹿少啊。
鹿晗淡淡抬眸看了眼灿烈，嘴唇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本舒坦地坐在那的朴灿烈背脊立时就僵了。
每一次鹿晗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他的执拗劲儿又起来了。轻则鸡飞狗跳，重则血肉横飞。从他那暴躁的青春期开始，但凡有人触了他的逆鳞，杠上鹿晗的人都不得不跟他死磕到底。
直到向他举旗投降为止。
鹿晗探身从朴灿烈的风衣兜里捞出了那枚余温未散的打火机，接着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夹上，无视了香烟主人错愕无比的神色，径自将那样他深恶痛绝了二十四年的东西点燃。
烟雾缭绕的咖啡厅卡座里，朴灿烈看着谪仙深吸了口气，水蒙蒙的眼睛依旧清亮得如同潺潺山溪。
“你说这万人迷，该是个什么样儿呢？”鹿晗慢慢把滤嘴含进了嘴里。
麻烦大了。朴灿烈想。
他妈的，麻烦大了。

【第二章 苦主】
“你说谁要来？”边伯贤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举着电话，不耐烦地关掉了车载音乐，“你——说——谁——要——来——”
电话那头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边伯贤一愣，半晌才夸张地“啊？”了一声，卯足了劲儿吼了回去，“朴灿烈你脑子被门挤了啊！”
后座上瘫着睡觉的人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坐直了身痛苦地揉了揉额头，搭着边伯贤的肩膀问道，“他又怎么犯浑了？”
“睡你的，别管。”伯贤透过后视镜瞪了头发乱如稻草的人一眼，尾部上钩的眼线用了暗红做填充色，将整个妆容勾勒得精致撩人。
化妆的男人现在也不少，化出这等风情的却不多。边伯贤柔和的五官让他能撑起超越性别的美。
要不怎么说Lotto的Baekhyun是极品。不是极品怎么泡得上圈里有名的小开。两个人在娱乐圈美人横行的夜场都出双入对，也不过因为他是朴灿烈带在身边拿得出手的极品。
挨了训的男人靠在后座上玩起了手机。车窗外暮色四合，落日藏在城楼后畏首畏尾，霓虹灯陆续亮起，前一个路口不出所料又开始了漫无止境的堵车。
赶时间的，抱歉了您呐，四九城就这样儿了，没耐心的最好还是别在这待着。
朴灿烈三言两语给伯贤解释了前因后果，伯贤几次开口想要打断他，最终一一作罢。
“……行，我知道了。”最后还是伯贤自个儿被说服了，“这边我去打发，Kris哥那儿你看着办。”
朴灿烈应了声，就要挂电话。
“哎等等，”伯贤又叫住他，犹犹豫豫的，好一阵才有气无力道，“你……你再劝劝他，让他别钻牛角尖，早些……”
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垮着脸的边伯贤分明是难受得很的样子。
男人已经对着后视镜草草打理好了凌乱的头发，撩起刘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深深的眼窝藏在一片阴翳里。
“难得啊，伯贤哥，”他哼笑了声，漫不经心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丧家犬似的。
伯贤“啪”地就挂了电话，重重把手机丢到了一边，显然不打算回答。
男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Tao说他也堵在路上了，一时半会到不了lotto，让我们先开始。”
Lotto是边伯贤一年前开的酒吧，地段好得一塌糊涂。伯贤念艺术学院时的同学不少是常客，跟他那个小开男朋友交好的人也经常来。
黄子韬就是伯贤的小师弟，在圈里被叫做Tao的新人模特。大约是伯贤吹了耳旁风，朴灿烈有意无意地捧了他小半年，还真就给捧出了点名堂。
这次聚会来的都是伯贤这边的朋友，看样子朴灿烈也想带他那边的人来。
怪不得边伯贤大动肝火。上一次这种事发生，结果就是黄子韬和朴灿烈带来的朋友搞到了一起。原先也没什么，毕竟圈子里本生就乱得很，偏生那人原本的傍家儿同边朴二人交情都不浅，连累的伯贤里外不是人。
这些人都是四九城里出了名的败家顽主，彼此之间关系复杂得很，不理个三天三夜是弄不明白门道的。
男人实在懒得管。
“堵上了？正好。”伯贤方向盘一打，拐进一条半大胡同抄近路，“让Tao滚回去在家待着。”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冷淡，知道不是玩笑话。他低头发了条语音出去，“伯贤哥让你别来了。”
声音糯糯的带着未睡醒的懒意。
那边迅速回了个问号过来。
“省得你又生事。”男人补充着发了第二条语音，“灿烈哥今晚带人去。”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半天也不见回复。
等到男人没了耐心，黄子韬才回了一个字过来。
“哦。”
怎么看怎么有心虚的意思。
Lotto就在艺大附近，边伯贤对附近的小路早就摸得熟透了，七拐八拐居然绕开了三四个红灯，不一会就开进了停车场。
“一会收敛点，”伯贤下了车，走过去帮他拉开车门，“Kasper他们要是闹过了头你帮我压着，今天谁都不能玩出格。”
“你妆化成这样，跟我说这个？”男人走下车舒展四肢，举手投足间裹挟着淡却不容忽视的香水味。
伯贤认得那个味道。AbercrombieFitch的裸男，挥发到现在正是中调的迷迭香和玫瑰。骚包得不行。
“照我说的做。”伯贤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走去，“还有，发个消息给他们，灿烈带来的人不准招惹。”
“啧……”男人一笑，狭长的眼睛弯如新月，“我懂了，灿烈哥把好奇心泛滥的白纸带来长见识了。”
这比喻来自他和伯贤念书时候的玩笑话。彼时伯贤还是个每天乖乖削着铅笔，对着迅速用光的钛白犯愁，画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的正经学长，而他则是入校没多久的大一新生。
“边伯贤，就是他？”他问躲在画室后门处偷窥的哥们儿。
哥们儿点头。
“你怂不怂？喜欢就上啊。”他翻白眼。
“去你的，”哥们儿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就是张白纸，我能上去乱涂乱画么我。”
他一乐，指着自己鼻尖问道，“他是白纸，我是什么？”
“吴世勋你是马蒂斯的野兽主义代表作。”哥们儿狠狠把他的脑袋摁了下去，“别出声！他看过来了！”
所以你看，谁也不是生来就浓脂厚粉浓墨重彩一副妖魔样，时间朝前推得够早大家都是白纸一张，只不过有的人掉进染缸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
也只是早晚的事。
电梯稳稳地停住，门一开就是Lotto那个叠成四叶草状的筹码Logo，不远处的小舞台上驻唱的乐队正在调试设备，偌大的空间里零星坐着跃跃欲试的客人。
距离狂欢还有几个小时。
Kasper带着几个哥们儿坐在老位置，酒水已经上了一波，眼尖的看着吴世勋和边伯贤走近早早地起身招手。
朴灿烈就在这时从舞台另一侧领着人走了进来。
吴世勋不经意地抬头看去，丝毫不知日后的自己将如何将这一幕反复回味。
熨帖的白衬衫，乖顺的黑发，翘挺的鼻梁线条柔和，还有那双泛着水色的漂亮眼睛。
干净得叫人挪不开眼，又不敢多看。想躲在角落里窥视，又恼于他的目光移向他人。
微妙至极。
“灿烈啊，你把谁带来了？”Kasper笑嘻嘻地挂住了朴灿烈的肩膀，“未成年人不好进你老婆的地界儿吧？”
白衬衫淡淡一笑，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他的眉梢眼角，丝丝入扣又恰到好处的清爽，“你好，我是鹿晗。”
吴世勋在心里噢了一声。
他当来的是谁，原来是被黄子韬翘了凯子的苦主。

【第三章 挑衅】
“鹿哥来啦。”伯贤规规矩矩地往那一杵，乖得让吴世勋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十八岁，“灿烈那张欠嘴没呛你吧？”
“没有，”鹿晗摆摆手，顺势坐了下来，笑容爽利得不像初来乍到，“你这开张有一年了，鹿哥也没来问候，今儿把分子给你补上。”
“那我哪能收啊。”伯贤的动作看起来拘束得很，被朴灿烈搂过来一并坐着。
吴世勋不动声色地落座。
两人一个在边伯贤左边，一个在朴灿烈右边。隔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边伯贤的朋友纷纷挨着吴世勋入座，关系亲疏泾渭分明。
“我去，是总监大院儿的鹿少嘿。”最靠里的一个搞摇滚的青年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了什么，“我总后的，高中时咱一起踢过球。”
吴世勋抱臂懒散地靠在一旁，将鹿晗那个含笑的抬眸收入眼底。
“您呐，我记得。”鹿晗抬手拨弄了下刘海儿，眼睛亮得惊人。
训练总监部和总后勤部俩大院儿的首子都是球迷，鹿晗这帮是红魔曼联死忠，总后那群孩子却更喜欢当时异军突起的巴萨，两伙人堵着气踢过不少次比赛，次次杀红了眼，时过境迁的竟然也有了惺惺相惜的交情。
“得，横竖四九城这年纪的公子哥儿都你们这些人，不是高中同学就是两小无猜的，随便聚一聚都能遇着老相识，没意思。”Kasper大大咧咧地捶了那摇滚青年一下。
“卡哥别怂，伯贤哥罩你。”吴世勋越过几个人跟Kasper击了个掌。
说来也巧，Kasper之所以会和伯贤认识，完全是因为大学时有一个暗恋伯贤的室友。这套路挺熟悉，另一位因这个暗恋者而结识伯贤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画室后门被摁了头的马蒂斯代表作吴世勋。
其实Kasper比伯贤大两岁，跟吴世勋一届入学纯粹是因为脾气犟到非那所京城有名的艺术学院不上，落榜了两年才如愿以偿。进的倒也是王牌儿专业，舞蹈系。
“来猜点啊，输了的一会人多了上台子尬舞。”Kasper把骰盅往矮桌上一扣。
“你小丫挺的净选自己擅长的做惩罚。”另一头的朋友立刻笑骂道，“不成！”
“是啊，想看艳舞你得挑Tao在的时候闹他，那身段儿，啧啧，才叫有的瞧！”有不知原委的人跟着开玩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
黄子韬的名字从那人嘴里蹦出来的一瞬间边伯贤脸色就变了，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摆明了叫人闭嘴。
朴灿烈这时候才显得情商尤其高，揽过伯贤笑得若无其事，“我们边老板生气了啊，都给爷看着这傍家儿得怎么哄。”
说罢俯身就是一记热吻。伯贤瞬间反应了过来，配合得不能再好。立时周围人起哄的劲儿就上来了，吵吵嚷嚷成一片，叫好的吹口哨的个个都不闲着。
“灿烈哥牛逼。”吴世勋也给足了面子地鼓掌，眼角余光却依然落在鹿晗的身上，半分不差。
话题就这么轻轻巧巧被带了过去。
可惜啊，吴世勋笑意盎然地想，朴灿烈再卖力也没用。部队大院出来的孩子都是人精，插科打诨地想糊弄这些主儿，没门儿。
果然，鹿晗没买朴灿烈的账。
“Tao。”他重复了一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跳舞很厉害？”
“他啊，”Kasper哼笑了声，“不厉害，但是够味儿。”
周围人都为这个回答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暧昧神色。
“这是怎么个说法？”鹿晗望了过去。
摇滚青年道，“嗐，合着鹿少还跟读书那会儿一个样呢。您多来这儿坐坐就明白了。”
“都给我闭嘴。”伯贤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看向鹿晗的目光胆战心惊的。
鹿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斜眼盯着朴灿烈，直盯得人发毛。
“鹿哥，这我可真不能给你示范。”灿烈苦笑，“咱别……”
别连这事儿都硬要跟黄子韬比个高下成么。又不是谁跳得更带劲儿他吴亦凡就喜欢谁。这话朴灿烈只能憋在心里，半句是不能往外多说。
“没想拿你开涮。你们个儿高的，四肢都不协调。”鹿晗收回了视线，云淡风轻道。
得，这是又借着损他朴灿烈的机会暗讽那厢的吴亦凡呢。灿烈搂着伯贤的手使了点劲儿，换来对方安抚性的几下轻拍。
吴世勋就在这时低低笑了出声，仍就是那副糯糯的腔调，懒散得仿佛骨头散了架。
“高个子里也有会跳舞的，”他捏了捏后颈，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一身的白衬衫，“Tao不在，我也能跳。”
鹿晗微微仰起了头。
那人一双笑眼弯如新月，眸色深不见底，“只是我敢跳，你敢学么？”
朴灿烈皱眉，“你他妈唯恐天下不乱。爱跳不跳，拉别人下什么水。”
“白纸进了Lotto，哪个不是为长见识来的。”玩心起来了不管轻重的Kasper居然也给吴世勋帮腔，“你跟你老婆护短我们也知道，就怕你带来的祖宗玩不尽兴找你问罪。”
“瞧瞧，还是咱们卡哥通透。”Kasper的死党见他表了态，也随即就跟了上来。
鹿晗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把在座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大致有了底。看座位就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伯贤的朋友。这些人三言两语的不怎么把黄子韬当回事，有大院出身的，有挑衅他这大院子弟的，也有敢跟朴灿烈对呛的，怎么着也该有些背景。
也就是这帮玩起来疯得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心照不宣地明白吴亦凡到底被什么东西勾去了魂儿。
“好。”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指甲圆润地嵌进肉里，修剪干净，“那我就……等着长见识了。”
原定负责暖场的乐手还在调试设备，Kasper绕过逐渐多了起来的人群，朝DJ耳语了几声，又跟一旁的乐队主唱打了个手势。
灯光慢慢暗了下来，聚拢成一束落在舞池的中央。
迷乱的电子乐声响起，不同以往提前开场的狂欢依然得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这里随意享受的人很多，不远处艺术学院跑来的舞蹈高手也不少，见惯不惯的顽主们只等第一位露相的主角出场。
“来帮我准备一下？”吴世勋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身靠近了鹿晗。
鹿晗竟然也听话地笑道，“你要我怎么帮？”
话音刚落那人冰凉的手就抓住了自己，带着自己将手搭在了他的领口。
“世勋啊。”伯贤的叫声分明带着警告的意味。
修长的手指引导着鹿晗慢慢解开了深色竖纹衬衫的第一枚纽扣。指尖从男人锁骨以下光滑的肌肤上擦过，落在第二枚纽扣上，然后是第三枚。
鹿晗的脑海里警铃大作，他本能地想抽回手结束突兀的skinship，却碍于自尊心与杠上黄子韬的执拗无法真的付诸行动。
只要退缩了，他就输了。这不行。
沉郁的香水味将他包围，鹿晗不由自主地喉结滑动着吞咽了一口唾沫。
魔怔了一样，他的手脱离了吴世勋的钳制，主动解开了第三枚纽扣。
“做得不错。”吴世勋轻轻吹了声口哨，就那样敞着胸懒懒散散地拨开人群，在那束光下站定。
“啧，好久没见他跟人调情了。”Kasper轻笑。
鹿晗只能听见自己清晰而急促的呼吸，急剧放大的瞳孔里周遭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模糊，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能够聚焦。
强劲的鼓点里那人随性地舒展四肢开始跳舞，力道正好，节奏分秒不落，强光下棱角分明的面容五官立体如雕塑。
就是这样的魅力么？他很想问吴亦凡。
就是这样的魅力让你失去了自控力么？那么，我想我见识到它的危险了。

【第四章 失控】
吴世勋的舞点到为止，即便是充满力量感的动作也被呈现得处处节制，反而给人一种随意悠闲的错觉，好像舞者的心不在舞上，只凭直觉。半敞的衬衫下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他的神色却始终无甚变化，如同拒人千里之外又如同无声邀约，在灯光的明暗变化间收放自如。
“哎哟喂……这禁欲范儿，到底是吴贵族。”摇滚青年咋舌，“他这半脱不脱的，哥们儿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赞叹也不是，奚落也不是。
迷恋也不是，鄙弃也不是。
吴世勋只是旁若无人地跳着舞，偶尔抬眼回应鹿晗的视线，似乎这是独属于他与鹿晗二人之间的露骨表演。
禁欲的，放纵的。
不是用躯体摆弄出的性暗示，没有下流的言笑做催情剂，既非不顾身价的直白勾引，也非圈套一样的欲拒还迎。
这是最高级的感官刺激。
因为直到你心跳过速，耳根发烫，直到你坐立不安，忐忑犹疑，你也依然说不出，道不明，这一切背离理智的反应到底不对劲在哪。
就这样缴械投降。
一曲告终，音乐切到了另一首慢摇。在灯光转黯的时候鹿晗一怔，突然间回过了神。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四肢变得莫名僵硬。指尖上残留着男人的香水味无时无刻不在唤醒他肌肤的触觉记忆。
“我要去洗手。”他喉咙发紧，语气生硬又局促。
是洁癖还是强迫症。他只是急于摆脱那种扰乱心智的幻觉。
但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挪不开眼了，对么？”朴灿烈在他身旁开口道，一刀见血，“失控了吧？不好受了吧？”
他知道鹿晗在心里懊恼着那片刻的难以自持。
“你管这感觉叫什么？‘堕落’，这是你最受不了的，也是Kris最需要的。顺便说一句，他管这叫‘释放自我’。”朴灿烈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烟，追随着鼓点节奏般不断被打开又合上的打火机发出金属的脆响，上沿的温度高到烫手，“我们这些人呐，本来就不是正经上得了台面的模样。”
“灿烈别抽了，”伯贤知道鹿晗闻见烟味就头疼，劈手抢过打火机在桌上一推，由它打着旋儿飞到了最远的一角，“少说两句。”
“你请来的乐队准备好了吧？”灿烈使了点劲夹住滤嘴不让伯贤抽走，冲着斜前方吐了口烟，伸手在半起身的情人臀部拍了一下，“去，给你鹿哥唱一首。”
伯贤负气站在原地不肯动。
“听话。”灿烈平静道。
大概他这样波澜不兴的样子实在不常见，比发起火来更让人害怕。与他相处多年的伯贤也不由打了个激灵，一言不发地离了席。
“人啊，理性是一面，欲望是另一面。”灿烈从Kasper手边够来一杯澄黄的酒，“鹿哥，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高中那会儿你就晓得待人接物要谨言慎行，但凡是容易上瘾的、破坏清醒的东西，碰都不碰一下。一旦你的理性崩溃你就会感到不适，逼你纵欲那就是让你生不如死。我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人，问钱不问权，没顾忌也没规矩。你呢，却是大院出来的下一代，天生就跟Kris哥和我站在对立面。”
音响里传来温柔低沉的吉他拨弦，嗓音沙哑的中年歌手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为台上妆容冶艳的男人和声。
边伯贤坐在高脚蹬上，唱起了一支老歌。
“Talk to me softly. There’ssomething in your eyes.”
“Don’t hang your handin sorrow. And please don’t cry.”
Lotto的Baekhyun有最适合描摹色彩的眉眼，和最会讲故事的歌声。
世上还有另一种人，他们视压抑欲望为人间最苦。这类人活着便是一生忍痛，日日负重前行，哪管他日看尽长安花，但求今朝一醉解千愁。
“你站在Kris面前就跟个照妖镜似的，你有多干净，就照得他有多脏。越相处，越知道距离远到不可能。”朴灿烈盯着台上闭眼唱歌的人出神道，“Kris哥是挺爱你的，但他受不了了，真受不了。”
鹿晗想起了那个他们最后温存的早上。粥还热在锅里，扫地机器人在地板上没头没脑地乱转，他睡眼惺忪地站在镜子前刷牙，一不留神弄破了牙龈，吐出来的唾沫都是血。
一切都稀松平常，吴亦凡把分手说得像日复一日上演的出门道别。
他说晗晗，我走了，记得吃早餐。
鹿晗就看着他把行李箱拉出门，把脱下的拖鞋丢进垃圾箱，然后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绿植的花盆下。
“I know how you feelinside. I’ve been there before.”
“Something’s changinginside you. And don’t you know?”
朴灿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光了杯里的酒，点燃了最后一根烟。
“你不知道在北京一个人打拼有多难，你这辈子都不必吃这种苦，所以你也不用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一段放松的关系来减轻压力，可以让他放心在爱人面前做他的妖魔。至于这个人是不是黄子韬，压根不重要。”
在吴亦凡离开的第四十四个晚上，鹿晗终于放任自己在回忆里沉浸如窒息。
即便是最后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以柔软的一面示人。他愤怒，冷漠，把手边所有可以发泄情绪的东西砸开，却没有开口说出挽留，更无从展露悲伤。
他近乎自暴自弃地想着如果我那时放下尊严，给他一个吻，故事的结局是否会不那么一样。
然而这一切都只能停留于幻想。
他只会勒令吴亦凡戒烟，却无法陪他放纵悲喜。他也只能目送吴亦凡离开，不以情爱换他心软。
朴灿烈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只要不是你鹿晗，谁都行。”
“Don’t you crytonight. I still love you baby.”
“Don’t you crytonight.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
鹿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久远的歌唤起失意与悲鸣。
是的亲爱的，我仍然爱你。
而你需要的不止是爱。
“你还坚持要他回来？”灿烈的声音如隔千里。
鹿晗的眼帘微抬，浓密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落了一片毛茸茸的铅灰，“是，我要他回来。”
我要他回来，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未曾来得及向他证明。
他需要的东西，鹿晗并非给不起。
不知何时回来的吴世勋坐在了伯贤空出来的位置上，迅速加入了Kasper发起的新一轮游戏。
“我出去透个气。”朴灿烈终于忍无可忍地掐灭了手里的烟，起身大步离去。
这样一来，吴世勋就和鹿晗不近不远地坐在了一起。
香水正在从中调过渡到尾调，麝香和巴西红木的味道越久越重。重新扣好的衬衫只有领口依然敞露出锁骨。
这种人总让你失去前进的动力或忘记奋斗的压力，只想溺死在此时此刻的欢愉。而他们自身却不以为意。
鹿晗在吴世勋身上探查到了他从未见过的，吴亦凡的另一面。那也是黄子韬吸引着吴亦凡的一面。
他要看清这模样，记住它，学会它，变成它。
“你不会食言。”男人半侧着身背对鹿晗，手里掂着剥了色的骰子，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会。”鹿晗安静地回答，“所以，你可以认真点教我了，吴世勋。”
“认真？”
“认真。”
“你知道第一步该做什么？”
鹿晗顿了顿，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愿尝试着说出了一个轻浮的词语，“调情。”
“错了。”吴世勋笑着将骰子掷了出去，双腿随意地架在了桌上。
“是接吻。”

【第五章 锈钉】
伯贤在台上目送着朴灿烈推门走了出去，知道他这是跟鹿晗把话说开了，心里不痛快，存心出去避一避。他也不急着追过去问问情况，借着朦胧的灯光又唱了两首Sweet Child O' Mine和Paradise City，都是Guns N' Roses在87年发的专辑里的收录曲。
正唱到最后一句，忽然升腾起不妙的预感，下意识瞄了眼角落的位置。这一看不得了，吴世勋一手捏着鹿晗的下巴，一手端着杯酒，俩人挨得近得没了边儿，吴世勋恨不得整个人压在鹿晗身上，摆明了一副要灌人的架势。
“操。”伯贤在心里骂了声。
酒吧里喜欢硬摇的人把舞台围成了圈给他热情地捧场，气氛升温，一派喧哗。可惜被捧场的主不买账，匆匆忙忙把麦给乐队主唱一递，长腿一跨就下台去了。
也就是几分钟前的事，被言语上调戏了一通的鹿晗拽着吴世勋的衣领把人拧到了面前，“你耍我？”
“修养不错啊，鹿哥，”吴世勋闲闲道，“气成这样都不带爆粗的。别误会，我没打算占你便宜。”
鹿晗沉默了片刻，手上力道一卸，收敛了情绪。又来了，又被这孙子三两下拨弄得失去了理智。他实在烦透了这种感觉。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吻技一定烂得很。”吴世勋哪肯就这么放过他，顺势索性半靠在了人身上，一副耳语的样子，“我没兴趣。”
“再废话爷们儿让你爹妈上炮儿楼捞你去。”鹿晗蹙起了眉，不悦道。
“哟，鹿哥要押我进看守所？”吴世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请问我犯了什么罪，跟大院儿鹿公子耍流氓？”
鹿晗听出来这是故意逗他玩儿呢，干脆就不搭理了。
“三个三，世勋，开盅。”Kasper等得不耐烦了，探身过去催促道，“玩完儿了手头再说，你小鹿哥哥还能跑了不成。”
吴世勋伸手一够，揭底了。
“靠，连输六把，中邪了今天。”Kasper不敢相信道，“你丫作弊了吧？”
“卡哥别赖，这杯妥妥得干了。”一边的人立刻把Kasper拉了过去，吴世勋身边又恢复了清静。
“Black Swan，看过么？”吴世勋接过了哥们儿递过来的一杯鸡尾酒，稳稳端在手里打量，“Natalie Portman演不来黑天鹅，直到她学会自//慰。”
鹿晗看过那部电影。生长在封闭的家庭环境的女主角忌恶、纯洁，是欲望的绝缘体，她是跳白天鹅的不二人选，却无法在导演的要求下同时扮演黑天鹅的角色。影片的主线正是女主角对于性恶的一面逐渐挖掘，在他人的引导下完成性的解放与压抑的松绑，直到亲手杀死自己纯洁的一面，化身舞台上高傲诱惑的黑天鹅。
“你试过区分爱情和欲望么？”吴世勋喝了一口酒，也不正眼看他。
爱意味着责任，欲望带来享受。人总是更情愿不负责任地享受刺激。而这是不道德的。
鹿晗一直拒绝从道德观里解放自己。
他的安全感建立在束缚上。
“白天鹅，问你话呢。”
鹿晗盯着吴世勋手里的酒怔忪了一下，脑海里绷断了某根弦。鬼使神差的，他问道，“你……技术怎么样？”
吴世勋就从从容容伸手抬起鹿晗尖削的下颌，拇指在那人的嘴唇上摩挲了两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一流，欢迎验货。”
边伯贤就在这时候跳下台子走了过去。
“行啊吴世勋，在我眼皮子底下胡来。”伯贤动起怒来横眉冷对的样子居然也同冶艳的妆相称得宜，“停车场吩咐你的话拿去喂狗了？信不信我让你灿烈哥明儿上永定河捞你？”
“还真不能，”吴世勋手里稳稳端着那杯酒，给了边伯贤一个假笑，“鹿哥说了，明儿送我上炮儿楼报道呢，伯贤哥排号预约吧。”
边伯贤一巴掌抽在了他后脑勺上，“我插队！”
吴世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给他腾出了个空，坐到了闹成一团的人那边。
“鹿哥来一杯。”吴世勋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自己手里端着的那杯酒远远递到了鹿晗的手里。
鹿晗接过时才发现，一张带着麝香后调的名片被男人压在了酒杯的底座下，十指相交的瞬间那张名片自然而然地落进了鹿晗的手心。他还真就这么在边伯贤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把自己的号码偷渡给了鹿晗。
趁着边伯贤转头检查鹿晗是否周全的空档，吴世勋在他视线的盲区里冲鹿晗一笑，一手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用口型说了三个词。
鹿晗默读了下。
Call me, baby.
“鹿哥，鹿哥？”伯贤有点急了，“那小白眼儿没轻没重的，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二愣子哥见多了，犯不着个个往心里去，”鹿晗微微一笑，就着男人用过的杯子小呷一口，垂眸把那张试香卡一般的名片放进了口袋。
吴世勋一加入游戏，Kasper又开始中邪了一样的狂输。不知道把第几杯酒喝光了以后，Kasper起身就走，“不来了不来了，跳舞去了啊。”
任他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总不能零点没过就喝趴在这。
“对了，”他泛着醉意还不忘回头，食指精准无比地朝端坐在那的鹿晗一指，“鹿少，账我都替世勋记下了，等你销账。”
“得嘞。”鹿晗爽快地朝他举杯，“您走着。”
Kasper鼓了鼓掌，脚步虚浮地就那么晃进了人群，片刻就没了踪影。跟他关系好的那几个也都跟了过去。
人越走越少，卡座变得冷清了下来。
“鹿哥，我送你回去吧。”伯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鹿晗，“该见识的……都见识了吧？也没什么新鲜的。”
“成，哥听你的，”鹿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忍为难他，“灿烈呢？”
“不等他了，我开车送你。”伯贤冲鹿晗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伯贤白天在文交所办事，中午又回家吃了顿饭，没敢开太张扬的车出来。停车场那辆是阿斯顿马丁的四座轿跑，他爸妈送的成人礼。
鹿晗很久没有和伯贤独处过，两人坐在车里说笑了几句也不觉尴尬。他知道伯贤一直挺崇拜自己，是以对这个弟弟没少过关心。
关心，但也绝不多问。
鹿晗从来不问伯贤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伯贤也默契地在他面前仍以十几岁时的性情相对。
鹿晗不问，不仅是出于对伯贤的尊重，也是因为吴亦凡早早警告过他。
“不管过程怎样，现在灿烈接受他了，得偿所愿，挺好。”吴亦凡那时候是这么说的。
鹿晗虽然应允了这么做，心里却不忿得很，炸了毛的小狮子冲着吴亦凡又是一顿吼。吴亦凡就头疼地把他揽到怀里固定好，拿来工具剥起了夏威夷果，剥一粒喂一粒，不让鹿晗的嘴闲下。
“吴凡你暗算我！”鹿晗腮帮子鼓鼓囊囊地瞪了他一眼，“喂慢点儿，吃不下的给爷放那攒着！”
“得令。”吴亦凡回答得干脆。
两人从此没再聊过伯贤。
“鹿哥，吴世勋要是招惹你，你别理他，千万别。”伯贤低声道，“今晚怪我。我和灿烈太护着你，勾起他好奇心了。”
“知道他是个走肾不走心的。”鹿晗把车窗稍微开了条缝透气，“德行！”
“你别不当回事，”伯贤是真的在意，“他盯上的个个都没好下场，我还在念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鹿晗的眼睛里映着路旁飞驰而过的灯影，明镜似的，斑驳陆离的色彩照进他的眼底就又沉淀得澄澈分明。
伯贤不确定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伯贤啊，我今天喝的那杯酒叫什么？”他似是无意地问道。
伯贤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RustyNail，寓意好像是实话实说吧。”
生锈钉，胆小鬼用来示爱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