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凯旋在子夜》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部反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电视连续剧《凯旋在子夜》
曾在全国轰动一时。尽管故事是虚构的，场面是由演员编排的，但该剧的高潮，即
我军子夜凯旋的场面确是真实的：一支真正从老山前线凯旋的部队参加了该场面的
拍摄。我本人既是凯旋部队的一员，也是此次拍摄的主要组织者。
1986年4月下旬，我所在的陆军第67集团军胜利完成了一年多的老山地区对越防
御作战任务，陆续撤离战场班师凯旋。我当时任集团军司令部正营职军务参谋，于四
月底随机关首批撤离人员回到文山。刚安顿下来，就接到上级指示：到独立师招待所
领受配合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拍摄电视剧的任务。
我和炮兵处魏丕强副处长一起来到招待所。接待我俩的是剧组的刘副导演。他当
场给我们看了成都军区廖锡龙副司令员写的一张纸条：全力以赴协助并完成拍摄任务。
并跟我们谈了一些具体要求。我这才知道这部剧就是根据我前不久刚读完的同名小说
《凯旋在子夜》改编的。
说来也巧，就在跟刘副导演交谈时，门外进来一位女同志。个头不高，神情倦怠，
穿一身我军普通的作训服显得很宽松。经刘副导演介绍，我这才知道，站在我们面前
的这位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同志这就是该剧的女一号、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朱琳。
拍摄的剧情并不复杂：一支从老山前线凯旋的炮兵部队为了不打扰后方群众休息，
选择在子夜时分悄悄通过边陲小城。其中也穿插了男女主人公在街口相会的镜头。
根据凯旋部队的时间和顺序安排，下一天黄昏前就有一个炮兵团通过文山城回撤
到集结地域，具体是哪个团我现在记不清了。经请示上级首长同意，就选定了他们。
我立即通知该团：黄昏前在文山城外埋锅造饭，晚饭后开进文山城中心大街西首待命，
午夜零点正式参加拍摄，随后直接开往休整地域。
大部队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根据刘副导演的要求，组织三辆摩托车和三辆吉普
车作为部队的先导。摩托车上的人员没具体要求，只是排成品字形开进即可。三辆吉
普车要求成一字形横向排开，中间一辆要求敞篷，上面站三名军人，中间的为旗手，
两侧的为护旗兵。
拍摄的当天，我通知警卫连、通信连和侦察连各出一辆摩托车。吉普车由军机关
司机排负责。人员只能从机关身边的人员里挑选了。当时军务处跟我一起撤下来的有
保密员陆强、文印班长李绍金和打字员黄永祥。三个人都是年轻的帅哥。尤其是小黄，
一米八二的个头，英俊潇洒，军旗手非他莫属。晚饭时，我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我的
想法，他们都很高兴：仗打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干！碰巧军医魏茂鹏也在场。我说
老魏你也去吧。他说我去干什么？我想了一下，说你就在另一辆吉普车上，因导演说
了，那辆吉普车上要坐一位演卫生员的女演员，怪孤单的，你们是同行就去陪陪吧。
老魏欣然从命。
剧情不复杂，场地设置却很复杂。文山城中心大街的隔离墩全部撤掉。几十辆拖
着大炮的跑车需要排成四路纵队并行开进。大街东首在街中心扎起了高高的架子，上
面架着几部探照灯和摄像机。由总导演尤小刚直接指挥。魏副处长和我负责部队调动。
他在尤导演身边，我在500米外的大街西首，我俩之间用对讲机保持联络。
当时地处热带地区的文山州已进入雨季，部队自晚八点在大街西首集结，至午夜
零点开拍，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次小雨。大部分战士只能到车底下
躲躲雨，没一人离开队伍。令几位副导演感动不已，称赞部队作风过硬，不愧为老山
前线的威武之师胜利之师。
最让导演满意的是我临时拉来的三位同事。他们都穿上了刚下发的崭新的85式军
装，帽徽肩章星光灿灿，手戴白手套。小黄居中高擎军旗，两侧的陆强和李绍金跨冲
锋枪护旗，可谓英气勃勃光彩照人。我仍是战时打扮：头戴钢盔，腰跨手枪，胸前挂
一副望远镜外加对讲机。刘副导演专门安排我坐在最前头的一辆摩托车上，一是方便
与另一端魏副处长的联络，二是说要专门给我一个特写镜头风光风光。
军医老魏那天收获不少，跟“卫生员”拉得很熟，知道她是西安某艺术学院的学生，
叫张玲。
那天晚上最让我吃惊的是朱琳。昨日见她时，是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今晚她捧
一束鲜花站在街边准备迎接凯旋部队，大盖帽新军装，加上穿了高跟鞋，面部化了妆，
矫健挺拔英姿飒爽，整个一位仙女下凡。
午夜零点正式开拍，因庞大的车队没法调头重拍，只能一次成功。在强烈的探照
灯光下，凯旋部队浩浩荡荡经过摄像机前，半小时后拍摄即告结束。
我们撤回山东驻地几个月后，剧组负责人带着尚未播出的几十盘录像带从北京风
尘仆仆地赶到了我们军机关“征求意见”。我最关心的是子夜凯旋时第一辆摩托车上
是否有我的“特写镜头”。可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也没看出自己的真面目。倒是小黄他
们三个旗手的镜头非常“特写”，很是风光了一把。
直到如今，我的书房里一直挂着当年跟剧组主要演员的合影照。朱琳、石兆琪... ...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形象依旧光彩夺目。
前排正中是朱琳，左边戴钢盔的是我本人。前排右一是饰演童川的石兆琪，后排右一
是饰演团长的翟万臣，前排右一是饰演卫生员的张玲。
三十多年过去了，祝愿各位老师永远年轻！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部反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电视连续剧《凯旋在子夜》
曾在全国轰动一时。尽管故事是虚构的，场面是由演员编排的，但该剧的高潮，即
我军子夜凯旋的场面确是真实的：一支真正从老山前线凯旋的部队参加了该场面的
拍摄。我本人既是凯旋部队的一员，也是此次拍摄的主要组织者。
1986年4月下旬，我所在的陆军第67集团军胜利完成了一年多的老山地区对越防
御作战任务，陆续撤离战场班师凯旋。我当时任集团军司令部正营职军务参谋，于四
月底随机关首批撤离人员回到文山。刚安顿下来，就接到上级指示：到独立师招待所
领受配合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拍摄电视剧的任务。
我和炮兵处魏丕强副处长一起来到招待所。接待我俩的是剧组的刘副导演。他当
场给我们看了成都军区廖锡龙副司令员写的一张纸条：全力以赴协助并完成拍摄任务。
并跟我们谈了一些具体要求。我这才知道这部剧就是根据我前不久刚读完的同名小说
《凯旋在子夜》改编的。
说来也巧，就在跟刘副导演交谈时，门外进来一位女同志。个头不高，神情倦怠，
穿一身我军普通的作训服显得很宽松。经刘副导演介绍，我这才知道，站在我们面前
的这位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同志这就是该剧的女一号、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朱琳。
拍摄的剧情并不复杂：一支从老山前线凯旋的炮兵部队为了不打扰后方群众休息，
选择在子夜时分悄悄通过边陲小城。其中也穿插了男女主人公在街口相会的镜头。
根据凯旋部队的时间和顺序安排，下一天黄昏前就有一个炮兵团通过文山城回撤
到集结地域，具体是哪个团我现在记不清了。经请示上级首长同意，就选定了他们。
我立即通知该团：黄昏前在文山城外埋锅造饭，晚饭后开进文山城中心大街西首待命，
午夜零点正式参加拍摄，随后直接开往休整地域。
大部队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根据刘副导演的要求，组织三辆摩托车和三辆吉普
车作为部队的先导。摩托车上的人员没具体要求，只是排成品字形开进即可。三辆吉
普车要求成一字形横向排开，中间一辆要求敞篷，上面站三名军人，中间的为旗手，
两侧的为护旗兵。
拍摄的当天，我通知警卫连、通信连和侦察连各出一辆摩托车。吉普车由军机关
司机排负责。人员只能从机关身边的人员里挑选了。当时军务处跟我一起撤下来的有
保密员陆强、文印班长李绍金和打字员黄永祥。三个人都是年轻的帅哥。尤其是小黄，
一米八二的个头，英俊潇洒，军旗手非他莫属。晚饭时，我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我的
想法，他们都很高兴：仗打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干！碰巧军医魏茂鹏也在场。我说
老魏你也去吧。他说我去干什么？我想了一下，说你就在另一辆吉普车上，因导演说
了，那辆吉普车上要坐一位演卫生员的女演员，怪孤单的，你们是同行就去陪陪吧。
老魏欣然从命。
剧情不复杂，场地设置却很复杂。文山城中心大街的隔离墩全部撤掉。几十辆拖
着大炮的跑车需要排成四路纵队并行开进。大街东首在街中心扎起了高高的架子，上
面架着几部探照灯和摄像机。由总导演尤小刚直接指挥。魏副处长和我负责部队调动。
他在尤导演身边，我在500米外的大街西首，我俩之间用对讲机保持联络。
当时地处热带地区的文山州已进入雨季，部队自晚八点在大街西首集结，至午夜
零点开拍，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次小雨。大部分战士只能到车底下
躲躲雨，没一人离开队伍。令几位副导演感动不已，称赞部队作风过硬，不愧为老山
前线的威武之师胜利之师。
最让导演满意的是我临时拉来的三位同事。他们都穿上了刚下发的崭新的85式军
装，帽徽肩章星光灿灿，手戴白手套。小黄居中高擎军旗，两侧的陆强和李绍金跨冲
锋枪护旗，可谓英气勃勃光彩照人。我仍是战时打扮：头戴钢盔，腰跨手枪，胸前挂
一副望远镜外加对讲机。刘副导演专门安排我坐在最前头的一辆摩托车上，一是方便
与另一端魏副处长的联络，二是说要专门给我一个特写镜头风光风光。
军医老魏那天收获不少，跟“卫生员”拉得很熟，知道她是西安某艺术学院的学生，
叫张玲。
那天晚上最让我吃惊的是朱琳。昨日见她时，是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今晚她捧
一束鲜花站在街边准备迎接凯旋部队，大盖帽新军装，加上穿了高跟鞋，面部化了妆，
矫健挺拔英姿飒爽，整个一位仙女下凡。
午夜零点正式开拍，因庞大的车队没法调头重拍，只能一次成功。在强烈的探照
灯光下，凯旋部队浩浩荡荡经过摄像机前，半小时后拍摄即告结束。
我们撤回山东驻地几个月后，剧组负责人带着尚未播出的几十盘录像带从北京风
尘仆仆地赶到了我们军机关“征求意见”。我最关心的是子夜凯旋时第一辆摩托车上
是否有我的“特写镜头”。可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也没看出自己的真面目。倒是小黄他
们三个旗手的镜头非常“特写”，很是风光了一把。
直到如今，我的书房里一直挂着当年跟剧组主要演员的合影照。朱琳、石兆琪... ...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形象依旧光彩夺目。
前排正中是朱琳，左边戴钢盔的是我本人。前排右一是饰演童川的石兆琪，后排右一
是饰演团长的翟万臣，前排右一是饰演卫生员的张玲。
三十多年过去了，祝愿各位老师永远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