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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故有白鹤入碧霄/鹿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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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说中意最多的就是这一篇啦,其实这篇整个顺序都改了,原稿的第一章被插到后面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28 20:47回复
    【一】
    常宁十一年的严冬,族老长女白羡同幼妹白栩并肩坐在晃荡的装满粮草的牛车上,白栩把玩着手中一把野牛角弓面的长弓。
    “奇怪了,”白羡抚着她头顶面含笑意:“巫祝大人怎么只给了你弓没有箭呢。”
    她抬首笑着看向白羡:“这把弓名叫赐宴,巫祝大人说只有持弓者和他射向的那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拉弓时才能凝成箭形。”
    “这就更奇怪了,”白羡嘴角一弯,“你想,如果那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持弓者怎么可能舍得拉弓射杀对方呢?”
    白栩摇摇头也不清楚,白羡将毛皮大氅解开,将淡紫底辛夷花枝通袄褪至肩头,她侧头笑着对白栩道:“阿栩你把那柄弓对准我的肩头,我想看看它会不会凝出一只箭,我们是不是都愿意为对方付出性命。”
    白栩将长弓慢慢举至她肩头,脑海里蓦然想起巫祝大人将这柄弓赐给她时的话,他说他梦到了生洲东阑风雷滚滚,烈烈火海里残尸遍地流血漂橹,而长姐就缓缓踏过他们的尸身。巫祝大人说若是长姐日后真的屠杀生灵,就用这柄弓来杀她。
    白栩猛地将弓放下扔至里厢,她为白羡系好大氅露出清浅笑意道:“阿栩永远也不会将那柄弓对着姐姐。”
    族人扎营时,白羡追捕一头獐时不慎坠落入淮祁山腰一处幽谭,她在碧绿浑浊的潭水中浑浑噩噩,直至被人及时打捞起来,肩胛上一阵剧痛,她触摸到自己左肩上的新生鳞片,才知道自己被大荒鱼碰到了。
    大荒鱼是疫病的妖物,生长于幽谭最底下,传闻中触碰到大荒鱼的人身上的肉会剥离逐渐长出鱼鳞,最后鳞毒入侵五脏六腑则必死无疑,一般触碰到大荒鱼的人都会被家人扔到幽谭底下等死。
    鳞片蔓延得很快,立刻延至她大半个背部,白羡咬着牙拔出短刀刮落自己肩胛上的肉鳞,刮鳞之痛犹甚剔骨剥筋,每刮下一片都会剧痛得昏死过去,而且被刮开的鳞片也会迅速地重新生长,有一些人亦知晓此法,可是不是磷毒入侵内脏药石无灵就是因为忍受不了痛楚自戕而死。
    白栩为白羡刮鳞足足有三日三夜,她不知痛昏了多少次,每每欲拔剑自刎痛快一死却看到白栩心疼认真的模样,那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她想要为了她的阿栩好好活着。
    终于鳞片不再生长,白羡的背部血肉模糊经脉白骨亦隐隐可见,她奄奄竟然活下来了,只是在大荒鱼最初触碰她的右肩胛那里,留下了鳞片的黑纹痕迹。
    饶是如此,巫祝依旧不安心,他命人将白羡关在一个木筐里,把那木筐捆缚在牛车上随行,从此白羡被困于那方寸之间,族人对她避之不及除了她的幼妹阿栩。
    皎月惊鹊枝的那一夜,白栩从巫祝那里求来漆毫,褪落衣裳在自己左肩描下同白羡一模一样的鳞片痕迹,她笑着给白羡看:“长姐你看,漆毫的痕迹永生无法消失,我现在和姐姐你一样了啊。”
    白羡的手伸过木栅栏想要拥抱她,白栩身子缓缓贴近,清冷月色倾洒孤寂的木筐,流泻下的石榴云枝裙却是一抹好颜色。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28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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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族人在黝黑的深林中连日赶路,休憩时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十几名祭师布好了一个古怪阵法,口中念喃密咒,大火烧得噼里啪啦,散发阵阵烧焦的尸臭,一堆妇孺瑟瑟发抖地拥在一处,马车也被劈砍得零落,看来这是个商队路经此地时,恰巧撞上了祭师施法,于是被抓来做了人祭。
      一旁有几名貌美稚龄姑娘,静静守候在一顶青顶软轿旁,软轿前白纱飘舞,悬挂的细小精致铃铛发出空灵声响若萤火。轿内坐着一名青年男子,腥浓的鲜血流至他鞋履底,他出轿迅疾出手,一把黑折扇点在数名族人颈间,倏然便至白栩面前。
      他已那柄沾了鲜血的黑折扇微掩在鼻尖,嘴角笑意盎然,眉眼清雅恰如月色覆新霜。
      他一把折扇挥去便要割断白栩的脖颈,她仰身一避,不料扇面柔韧杀意暗藏,凌厉的力道一挥散出来便割裂她腰身束带,衣衫松斜白栩大惊之下掩住,却被他堪堪瞧见光洁的肩头鱼鳞的印记。
      他面色阴沉下来,抬起手指止住了手下祭师的屠杀,有白鹤展翅飞来慢慢停落于他肩头,族人顿时明晓了他的身份,殊城王室巫老平生最得意的门人,公子鹤悬。
      鹤悬此行之前,巫老曾对他说:“虽当今能奈何你者寥寥,我却看见数年后你命数异常凄惨。”
      鹤悬不解,听得巫老一字一句道:“肩头有鱼鳞纹样的被大荒鱼触碰之人,数年后会吸尽你体内鲜血。”
      这个预言听起来可怖,鹤悬沉默良久后突然笑出声:“那么,如果那是个男子,我就杀了他,如果是个姑娘。”
      他话语堪堪停顿,面上是自负的笑意:“我就娶了她罢。”
      鹤悬罢手躬身向白栩行礼,清越的声音徐徐入耳:“我可以放了姑娘和你的族人,你们走吧。”
      他起身笑意不减命祭师将先前的妇孺都推入火崖烧死,惨叫声不忍耳睹,一个幼童稚嫩的小手却扒紧了涯边,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火舌蹿上来就要吞噬他幼小的身躯,在他凌空的那一刻却有一双手紧紧握住了他。
      白栩握着那个幼童的手腕,费力地想要将他拉扯上来,鹤悬冷眼旁观着发出一声嗤笑,没有人敢帮白栩,她因为连夜赶路本就疲劳不堪,此时身子一点点滑向崖边。
      “放手啊,”白羡大喝一声,面露焦急之色:“阿栩你会被他拖下涯的,放手啊。”
      白羡拔出弯刀想要斩断那个幼童的手腕,却无奈被困在木筐中不能动”弹,她阴冷地盯着鹤悬咬牙切齿:“快将阿栩拉回来,若是阿栩有任何闪失,我一定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她的怒喝竟让他心底闪过巫老的话,数年后会有一人吸尽他的鲜血,鹤悬目光落在这个被困于木筐里的姑娘,没有白栩貌美也不如她心善,白羡是这样狠毒的女子,却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妹妹。
      他冷笑一声,终于唤祭师上前将白栩和那个幼童拉上崖。
      那个幼童的名字叫做权璧,他在那一夜从清贵公子到家破人亡沦落为孤儿乞丐,皆是拜鹤悬所赐。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3-28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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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鹤悬命人去族里提亲要迎娶白栩,那日她肩头赫然的鱼鳞纹样让他以为那便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那时权璧就垂着腿坐在墙头,漆黑柔软的发丝杂乱地垂在眼眸前,安静沉默无人知晓他的心事,后来他打伤了族里几个孩子逃到深山去。
        白栩深夜持着火把上山去寻他,却不慎将脚扭伤,她一瘸一拐地将他带回族里时,没有一句责怪的话,只是如常为他烧水洗澡,备好清爽整齐的衣裳,昏黄灯火下他肌肤上拳脚相加的青紫痕迹呈现出来,他声音极轻:“我没有先动手,栩栩会信吗。”
        “如果我不信,还有谁会信呢。”白栩静静将他拥在怀里,他如同一只小兽蜷缩着。权璧从来都不肯哭,仿佛那夜大火烧死了他所有的亲人,还有他内心的喜怒哀乐。
        白栩和鹤悬的婚事一直是族里想极力促和的,她淡淡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鹤悬亲自接她去帝都。
        白栩走的那日权璧被族里的孩子报复打得重伤扔进了深井里,她坐在轿里不住地让鹤悬再等一等,因为她没有看到她的那个少年啊。
        鹤悬骑马去了一处荒僻背坡,他手下那几个貌美女子正在围攻白羡,白羡她一身淡紫劲装手持抿月弯刀,出手狠辣纵身之间带起一片血花,堪堪收拾了那几个女子她长舒一口气正欲起身。
        “杀了人连尸身也不掩埋一下么,”鹤悬打开黑折扇嘴角牵起淡淡笑意:“就不怕我发现么。”
        “让你发现又有什么要紧的,”白羡面容没有任何神情,她笑道,“杀了她们只想告诫公子,你身旁今后只能站着阿栩一个人,若有其他女子,我这条命也只好与公子相拼了。”
        白栩么,又是白栩,鹤悬自幼被遗弃,后来又成为巫老手下的杀人利器,他一生无牵无挂,断绝情欲,本以为白羡这样的恶毒姑娘和他是同一种人,可是终究是不同的啊,她心脏里最柔软的那个位置是白栩。
        他冷笑了几声离去,轿中的白栩左顾右盼也未能看见权璧最后一眼,只好放下帘幕作罢。
        三年之期转瞬即至,那是承平七年的时候,只待鹤悬料理完北祁的一桩案子便可回京与白栩复婚。却在半路遭到了伏杀,他拔刀衣带当风甚是潇洒,数名刺客中跃出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她利落地挥刀迎上,已经过了三年啊,她身上杀气愈发浓重。
        “白羡,”他弯起嘴角,“没想你成了别人花钱雇来的走狗。”
        她的剑花挽得漂亮凌厉,剑尖贯过他胸口,她语意冰冷:“我不想杀你,好好回去和阿栩成亲。”
        那一剑他本可以轻而易举避过的,白羡根本不是他的敌手,可是他偏偏以胸膛受了那一剑。
        “跟我一起回殊城如何?”他堪堪握住她的手腕,“放走了我,你的主人会饶了你的性命么。”
        “无须你管。”她话语方出口却被他协在肋下,他跨马扬鞭,衣袍宽大将她瘦小的身躯掩住,风扬起他黑瀑般的青丝,一副绝丽的场景,她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身后刺客穷追不舍,马匹总有精疲力竭的那一刻,而且鹤悬伤势并不乐观,她在他怀中轻声道:“把我扔下马吧,这样你还可能有一线生路。”
        “怎么,终于学会为别人着想了吗?”鹤悬面色苍白强扯起一丝笑。
        “并不是,我听说了你和阿栩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她忽然笑了,“别误了良辰,那是阿栩一生只有一次的婚事。”
        他气的胸口起伏,她为什么要一直提白栩,她自己的命就这样轻贱么,然而他仍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是你说的。”
        还未待他话音落地,她已翻身滚落下马,黄沙漫卷他慌张地伸出手却没有捞到她的衣角,那个姑娘最后凄惨的笑容定格在心头,他心里固执而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回头,翻江倒海的情绪尽数被抑制在最深处,他想现在最应该回殊城和他的白栩成亲,就让那个姑娘死在那里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3-28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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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阿鸦带着白羡昼夜不分地逃亡已至东都密林,声音低哑得仿佛被北漠的风沙吹坏了:“为什么跟着我。”
          她眼珠骨碌碌转,想了一句哄骗他的话:“因为你跑得快啊,我要去古詹山采取帝女化成的岳草,听说服下岳草可以讨人喜欢,我想要变得讨人喜欢。”
          “我不去古詹山。”他嘟囔了一句,说着便起身走向林深处,一道巨大的阴影遮蔽天日,阿鸦抬首一看,强劲的风扑打面颊,盘桓在他头顶的是某种硕大鸟兽,黑羽红喙,长翅一展绵延十里,拱背如同一座小山。
          “占夷,”白羡按住腰际弯刀面色凝重,“占夷是权璧的坐骑,是权璧来了。”
          一人缓缓从鸟背上跃下,异香隐隐入鼻,他面上笑得灿若春华却有隐隐压迫感,打量白羡一会儿后恍然道:“原来是给我洗脚的贱婢啊。”
          他本来是要抓捕阿鸦的,此刻却面含笑意盯着白羡,世人多道权璧好色多淫,可是白羡不过是中人之姿,他笑道:“你同阿栩有那么一点像,只不过阿栩比你好看多了。”
          白羡听到阿栩这个名字脊背乍然一紧,嘴角牵动一丝笑,眸子却仿佛蕴着无尽伤恸,她抽出腰际长剑跃足便要刺杀,环至权璧身旁的夜使纷纷拔剑,她腰身灵动,剑光游离间一片血溅。
          权璧冷笑着挡过阿鸦的命门一击,暗施巧劲扣住他背后衣领,哗啦一下,粗麻袋和衣裳被扯开。
          众人都止住了手,看着阿鸦上半身裸露出来的肌肤,他身上延至面容密密麻麻是银灰的鱼鳞,如同熔浆破地而出后丑陋的地表,令人毛骨悚然。
          “他吞了大荒鱼,他和大荒鱼同化了!”一名夜使失声大叫,众人惊惧地后退。
          身上的鳞片暴露在日光下,阿鸦慌张地捡起衣裳想要掩住,记忆不可抑制地涌上来,村民嫌恶恐惧的眸子如出一辙,从没有一双手轻柔地触碰过他,只有冰冷或烧得通红的铁烙。
          白羡手中的剑当啷坠地,她快步上前欲伸手却被他躲闪,他做出凶恶的神情恐吓众人。
          权璧的眸子里却露出精锐的锋芒,白羡堪破了他的意图,她将地上脏得不辨颜色的衣裳扬起来把阿鸦一裹背起来,那样瘦小的个子却脚步生风,权璧冷笑着将长刀照她左肩劈砍过去,却被阿鸦伸出的手堪堪握住,刀锋划得手掌鲜血淋漓也不肯放手。
          权璧嘴角微抿杀意顿现,调配内息刀锋竟劈开他的手掌,腕骨粉碎,他要把他整个手臂斩开。白羡大惊之下冷笑道:“你向来是这样自私可恨的人,当年我早该斩断了你的手,阿栩后来也不会让你拖累至死。”
          权璧听闻此言面容失色,手指堪堪顿在半空中,晃神间白羡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3-28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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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白羡跌跌撞撞地将阿鸦背至一处僻静山洞,阿鸦方才被劈裂的掌心变黑,血流不止,白羡皱紧眉头道:“那柄刀上淬了毒。”
            阿鸦将手伸回去道:“我本身就有鳞毒,你要是触碰到了我也会染上。”
            “伸出来,”白羡冷冷喝道:“你现在可不能死。”
            她见阿鸦仍不为所动,不由得恼了,一把将他怀里的手拉出来,赫然露出可怖的鱼鳞,白羡紧紧握住他手腕,抽出雪亮的小刀道:“忍着点儿疼。”
            那柄小刀细细割去腐肉,白羡额头渗出冷汗神情认真,阿鸦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蒲北野草般坚韧的姑娘,掌心阵阵剧痛痉挛传遍四肢百骸,可是她的手那样温暖啊,像个小火炉一样握住了他,让他那样贪恋这平生未有过的触碰。
            这样熟悉,疼痛和触摸这样熟悉啊,纵然是剔肉之痛,他一点都不想把手抽开了。
            “白羡,”他低首慢慢唤出她的名字,“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我恨一个人,”白羡抬首盯着他笑道,“我救你一命,你替我杀了权璧怎么样?。”
            她的恨意清晰展现在他面前,他答允。
            阿鸦看着细细为他包扎的白羡,问道:“为什么这样固执,你触摸到了我的皮肤已经染上磷毒了。”
            “并不会,”白羡微顿笑道,她背过身解下衣裳,只见她肩头蔓延着鱼鳞黑痕,她笑道:“我曾经被大荒鱼触碰过,只不过后来又活下来了,以后不会再染上鳞毒了。”
            他怔怔出神地看着她讲衣裳拉上去,白羡摇摇头轻笑出声:“我们都是被大荒鱼触碰过的人,我们两个怪物啊。”
            月至中墙,阿鸦看着熟睡在身侧的白羡,他赤足慢慢走到洞口,清辉撒在他胸膛上,他抽出一把刮鳞刀将自己身上的鳞片割下来,奇特的是原本血肉模糊的创口立刻愈合,生出光洁的肌肤,白羡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看着洞口那个男子,光滑的脊背上黑瀑般的青丝铺散下来,他转首慵懒笑意一如既往,招手间有白鹤停落在他指尖。
            他不是她的怪物阿鸦,他是公子鹤悬。
            她震惊后面色恢复冷漠如初,缓缓抽出身侧弯刀对准他:“鹤悬,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鹤悬以指移开她的剑柄,双眸微敛:“你想知道么。”
            “你当日携白栩落水,是我将你救起来。”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碰见了大荒鱼,那种怪异的鱼似裹了一层牛皮,我张口狠狠将它撕扯,它腥红的血水不断灌进我胸腔,我和大荒鱼同化了。”鹤悬慢慢道。
            他后来一直是以怪物的方式存活在世间,直到与白羡重逢,就算忍受剔鳞之苦他也要化成人形,虽然人形只能维持在白昼的短短几个时辰,一入夜他又会被打回原形,可是他仍愿意今后日复一日地剔鳞,只为和那个姑娘在白日相伴的几个时辰。
            “不行,”白羡忽然阴冷地说道,她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低喝道:“你不能变成人,你不知道权璧如今有多强大,只有怪物的力量才能克制住他,你要是变成人,就对我没用了。”
            她逼迫他继续以怪物的形式存活于世,不仅是因为利用价值,心底知道他是鹤悬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她不能让这种莫名的东西干扰自己。
            他怔怔迎对她的怒气,良久嘴角浮现笑意:“这样啊,我知道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3-2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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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穹顶夜色铺天盖如化不开的浓墨压在人心头,一个姑娘背着一把弓艰难地爬上东阑殿千层玉阶。
              推开殿门的那一霎,苍老垂死的白羡微微睁眼,她瞳孔皱缩,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之人啊,她颤声:“阿栩?”
              白栩一头青丝微扬貌美如初,她笑着说:“阿姐,是我啊。”
              那日白羡抱着白栩的尸身跳下潭后,鹤悬不仅救起来白羡,也将白栩的尸身抱上来,他带着白栩赶回去求巫老,务必留住她一魂一魄,巫老叹了口气:“想不到你是真的放不下这个女子。”
              “不是的,”鹤悬深深叩首,他道:“是为了另一个人,阿栩是她最重要之人,我特来恳求巫老。”
              这些年巫老一直将白栩的游魂寄在赐宴弓上,如今蓄足灵力可化得肉身,她便来找白羡。
              白栩将赐宴弓举起来对准了白羡的胸口,她道:“这把弓是用来杀姐姐你的,我如今想看看我和阿姐是不是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
              挽住的长弓上星辉赫然凝成一只箭,直直射入她的胸口,白栩弯起嘴角:“原来姐姐是真的心疼阿栩的。”
              白羡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胸口入箭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星辉四散笼罩,白羡雪发复生青丝,面容重新变得娇嫩,反倒是对面的白栩瞬间衰老得不成人形,她慢慢吐出一口黑血,笑着看向白羡:“这把弓名为赐宴,正是因为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才更会射出这一箭,射出箭的那一刻可以以命换命。”
              白羡扑上前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却见她的身形消散,她拥住她的面庞笑道:“不止姐姐心疼阿栩,阿栩也愿意为姐姐死的。”
              将自己的性命寄在箭上奉送给白羡的那个姑娘,是她心爱的妹妹阿栩。
              白羡后来再未踏出过东阑殿,大雪终年不化的东阑殿千层冰阶下终年守候着一个怪人,他用粗麻布将自己从头至脚裹得严实,使他已经恢复人形却执意这样,被人口口相传为怪人。
              有人曾在夜色中瞧见,他出神地仰首望着遥遥东阑殿的方向,彼时有白鹤落在他肩头,漫天星光撒泻。
              许多年后有一日,东阑的弟子惊喜地告诉白羡那个怪人走了,白羡在扶阑边望着千阶下,他是真的走了么。
              良久踉踉跄跄地又有一个人影,他攥着手中被血浸染的岳草,为取此草身负重伤,雪地上逶迤出长长的血迹,血迹尽头那个怪人倒下,尸身僵硬,他最后一眼望着遥远的千阶之上的东阑殿,笑着呢喃了一句话,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可是白羡却很清楚,清泪慢慢滴溅在雪地上。
              “当年你说过的古詹山岳草,我给姑娘你拿到了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3-2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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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鹿写过的文章中我还是最中意青徽这个名字 那一句“小姑娘害怕是人之常情,我不会笑话你。”让我记了好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4-26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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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窗兰记”陆袍儿的故事也很好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10-08 15:33
                  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10-27 15:30
                    回复
                      漏了两章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2-07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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