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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规の文文】170402 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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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七白,白鹿求眼熟然后这里是一篇转载文是国家干部x小小探长(银狐探长)有变形症哦不了解变形症的也没关系看文文就懂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4-02 00:34回复
    Prelude.
    曺圭贤走进现场时,注意到气氛有点不一样。林秀恩在躲避他的视线,朴智明脸上愁云满布。他皱了皱眉头,自从上次的花园杀人案之后很久没有这么凝重的气氛了。他还没有走进罪案现场,就被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几乎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他走进那个放着可怜受害者尸体的房间。
    就算他见识过许多案发现场,眼前这个的恐怖也算是排行很前的了。整个房间的墙上全部被喷溅上了血迹,尸体躺在地毯中间,赤身裸体,躺在一堆呕吐物中间,眼睛被挖了出来,肠穿肚烂,一只手掌上的手指被撕裂,丢得到处都是,下身不知所踪 。房间里一股令人作呕的尸体味道,混着呕吐物和酒精气味,曺圭贤本来已经很敏感的鼻子几乎让他当场吐了出来。他努力定了定神,倾身向前检查起尸体来。
    林秀恩走上前来,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证物袋递给他,曺圭贤接过,眼睛蓦地睁大。
    “在受害者的手里找到的。”林秀恩说,顿了顿好像要努力咽下什么。“好像是动物毛。像是狗毛,呃,或者……狐狸毛。”
    曺圭贤抬起头,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在看他。他咳了咳,说:“检验一下到底是什么毛。”随后出门,拿出手机,犹豫了下,打了个电话给金希澈。
    金希澈很快就赶到了,穿着他的长风衣,意气风发地穿过封锁线,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直奔现场,韩庚紧跟在他身后,对着曺圭贤抱歉地笑笑。曺圭贤在外面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气,转过身跟着他们走进现场。
    金希澈趴跪在尸体前面,口中念念有词,韩庚时不时在旁边补充着什么。好像这就是他们经手过的无数个案子中最普通的案子之一。好像这又是金希澈无数有趣谜题中最普通的一个。好像这就是日常。曺圭贤看着他们,心思却飘走了。
    金希澈站起身,用几个愚蠢的问题激发他滔滔不绝,一边拿出笔记准备记着。
    金希澈的眼睛发着光,简直可以说带着笑了:“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是不是,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伤口——”他指着那堆肠子,曺圭贤勉强地看过去,疑问地挑起眉毛。“死者死于利器,嗯……刀或者斧子,然后又人为把伤口撕裂成动物撕咬。凶手把他的下身完全藏起来了,这个脊椎的断口很粗糙,他走的时候很匆忙。大部分的血是后来弄上去的,伤口却是活着的时候做的。一个愤怒的男人,很有力气,身高大概六尺四英寸——”他还在喋喋不休,林秀恩粗鲁地插嘴进来:“闭嘴,怪物!我们已经查出来是动物干的了!”
    金希澈夸张地抖动着肩膀,叫道:“动物?你们都是瞎子吗?林秀恩我不得不说你的智商真是下降得太厉害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人干得!你看这种血迹喷溅的痕迹,动物不可能弄得这么规整……变形症患者?嗯,一个非常有力的变形症患者……”他还要说什么,曺圭贤插嘴道:“可那怎么解释现场的动物毛呢?死亡时间不是变形症患者发病的日子……”
    金希澈咧开嘴笑道:“这就是最奇怪的部分了。一个可以在正常时间变形的变形症患者........”
    哦,天啊。变形症患者。曺圭贤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金希澈是否知道他被感染了,他宁愿他不知道。不过金希澈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提起来。他好不容易才让队友重新接受跟自己一块工作,千万不要被再次影响。
    好说歹说把兴奋的金希澈送走,曺圭贤抹了抹脸,走回现场。朴智明正在跟林秀恩窃窃私语,看到他来了,立刻住了嘴,眼睛看向别处。曺圭贤装作没看见。他们能接受他继续做队长已经很不容易了,别的就不要再多想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曺圭贤坐在办公桌前对着一大叠的文件叹气。他觉得他已经面对文件整整两个星期了。变形症患者只能在满月变身,结果他们上次逮到一个可以在非满月变身的患者,又有人报告说有人目睹患者在非满月变身,报纸上专家怀疑有的感染者被二次传染之后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曺圭贤明显觉得局里对他的态度有些改变。出外勤的时间少了,大概是怕他见到血腥会狂性大发?有些工作被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拿给了别人,尤其是涉及到变形症伤人的,几乎一件都不拿给他。他倒不是觉得谁或者谁不好,只是心有不甘。朴智明对他的态度没有变,但是他不止一次注意到朴智明下意识地躲开他的触碰。林秀恩基本除了必要不会在他面前出现 。当面讽刺嘲笑他的人少了,但是他感觉到自己一直被盯着。当他走进办公室,满办公室的声音都会停下来,然后又故作自然地继续下去。就算局长支持他有什么用呢?就算他努力表现得跟平时一样,甚至更积极更友善又怎样呢?他是不同的,他已经变得不同了。人们知道,人们知道他是有风险的传染源 。
    他一直都知道。
    还能继续工作,他已经知足了。
    曺圭贤觉得自己心里的爪子正在抓挠。他伸开手,看自己比平常男生要细嫩的掌心,右手指甲磨损得有些厉害。上一次变形的时候他把门框抓坏了。他伸缩了下手指,闭上眼睛想象了下四爪着地快速奔跑的感觉,在自己沉湎进去之前张开了眼睛。
    距离下一次变身还有3天。
    他翻开一卷卷宗,抿了口已经冷了的咖啡,开始看了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4-02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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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变形症到底是如何开始的呢?曺圭贤查过资料,专家们众说纷纭,唯一确定的是15年之前第一只半人出现,是一只狼人,他感染了至少上百人之后被击毙了。然后经过三五年变形症逐渐出现了狼以外的变种,但全部是凶猛的犬科动物,一直延续到今。被狼人感染之后根据个人特性会变成不同类型的犬科,这也是科学界一直未解的难题。被感染者咬伤的受害者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会被 转化成具有人类神志的动物, 而百分之四十五的可能受害者会发狂发疯,变得极具攻击性 ,一旦被发现立刻就会被击毙。只有为数不多感染不严重的,可以通过自身抗体将感染病毒驱除出去。幸或不幸,曺圭贤属于那百分之二十转化成功的。
      曺圭贤躺在家里的床上,等着他的变化降临。他现在已经习惯不忙的时候每个月请四天病假把自己锁在家里等待变化期过去。
      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穿过云层照到他身上,感受着骨骼变形的痛苦。
      那是一种他每次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忍受的疼痛,内脏被挤压,骨骼被拉伸再压缩,头脑疼得好像有钢钉穿过,眼前一片灰暗 。
      第一次变形他几乎全程昏了过去,而十几次之后他的大脑甚至还有余裕想着大部分发狂的受害者都是没办法经受这种痛苦才会发疯的吧。过大的痛苦令他不得不咬着或者抓着什么东西才能控制住。
      几分钟精疲力竭的挣扎之后他变成了一只银狐,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
      月光依然很亮,银狐浑身汗湿,他厚重的银白色的毛都粘哒哒地贴在身上。他躺了大概半个小时,等浑身的酸痛劲儿过去,喷了个响鼻,甩了甩头,从床上跳了下去。
      它跑到浴室,费劲地用前爪把水龙头打开,冲进水里把自己身上的汗冲掉,随后摇摇晃晃地跑进厨房。下午准备好的熏肉放在盘子里搁在地上,它习惯性地嗅了嗅,随后用牙齿撕咬了起来。
      每一次变身,他都觉得自己的世界变了。桌子变得很高,冰箱更高,上层冰柜几乎够不着。手指没办法灵活移动,开个门这样的事他至少要失败十几次才能成功。浑身全是毛感觉很奇怪,多了条尾巴感觉更奇怪,最奇怪和难以忍受的是他必须手脚并用地行动,他很讨厌这样,感觉身为人很重要的一部分被剥夺了。
      更大的改变是视觉、听觉、嗅觉变得非常灵敏,好像可以延伸到很远。对他来说,感觉就像世界的面纱被揭开,原本那些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被显露出来。墙上浅浅的咖啡渍特别突出,是心脏形状的;冰箱里放久了的食物陈腐的味道变得极其生动;楼下有车驶过,车轮压过石头溅起水声,清晰得好像在耳边。
      这一切令人眩晕。曺圭贤自诩算是比较有观察力的人,虽然和崔家(我们希澈也是崔家的不过随妈妈姓哦)那一家人不能比,也算是整个省政厅观察力数一数二的了。这些细节在变身后被如此放大,简直目不暇接,震耳欲聋,让他的脑子仿佛过载了一样充斥着无数被迫接受的讯息。他一边头痛一边忍不住想,金希澈 是不是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眩晕里——爆炸一样的信息铺天盖地,如此多如此丰富,多么细微都不会略过,然后他不知是本能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从中拮取对自己有用的。
      很遗憾曺圭贤没有那样的天赋,也没有训练过自己,于是只能被动地接受,囫囵吞枣不加筛选全部扔进头脑的深处。
      他花了很久练习自己不要被醉汉扔的酒瓶吓到,不要被路上一辆接一辆的车辆吵得睡不着觉,不要盯着天花板看蜘蛛吃蚊子看一整天,不要被酒精、汗臭、垃圾的味道熏得晕过去。不要变身期结束整个人都变疯狂,或者完全虚脱。
      过程很痛苦,但是现在他已经适应很多了。接受所有的变化,作为一只狐狸,而不是一个人。不要想着赤身裸体四爪着地有多么不得体,不要想就着盘子喝水有多难看,不要想别人怎么看他。
      曺圭贤一向善于变通,既然知道变形症不可逆,他的下半辈子都要这样每月做三天狐狸,那再痛苦也只能这样活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变身期把自己锁在家里,安静地蛰伏着,将人类世界隔绝在房门外。
      狐狸吃完迟来的晚餐,呼噜了一声,摇着尾巴走进客厅,跳到沙发上,盘曲地趴下来,打开了电视。
      电视的蓝色荧光映着它的毛闪烁着银蓝的斑驳色彩,它的银色的眼睛被映着,也好像发出了蓝莹莹的光。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4-02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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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曺圭贤去了金希澈和韩庚一起租的公寓好几次。金希澈比平时更加暴躁难处,伤还没好就大发脾气乱摔东西,韩庚请了长假在家陪他。金希澈的尖刻是平时的数倍,让曺圭贤几乎坐不下去,韩庚却只是好脾气地提醒他不要乱动。
        距离满月还有一周的时候他又一次碰见了崔始源,他正要进门,正好碰见崔始源关门出来,伴随着金希澈的大声咒骂。崔始源看到他,歉意地笑笑,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曺圭贤目送那个男人离开,觉得他完美的形象好像坍塌了一角,深深的疲惫从他拄着雨伞依然有点不稳的步伐里冒了出来,弥散到整个楼道都是。
        曺圭贤深深吸了口气,拾阶而上。出乎意料之外家里只有金希澈一个人,正气鼓鼓的缩在他的沙发上。见到曺圭贤进来,翻了翻眼皮,出乎意料没说什么。
        曺圭贤左右环顾,没话找话说:“庚哥去哪里去了?”
        “我打发他去买东西了。”
        “我刚才看到崔始源……”
        “别提我那个混蛋弟弟!!”金希澈忽然暴怒,狠狠地将手中的垫子摔了出去。
        曺圭贤只好沉默。
        金希澈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下又闭上了,他紧紧闭着嘴,愤恨地盯着墙壁,好像要把它瞪出一个洞似的。
        曺圭贤深深叹了口气。
        “听着,希澈哥。不要把它想得那么坏。那些熬不过去发狂的人都是受不得痛的,你经历过的疼痛已经很多了,应该也能熬过去的。最初疼痛过去之后没有那么坏。看的听的都更清楚了,对你的想法来说应该也更有用……”
        “变成半人让你这么高兴吗?Mr.狼人先生?哦等我变成半人之后担心我会变得更聪明更能干?把你们省)政)厅的蠢材都当作移动背景板了?啊我忘了你们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陪衬。”
        曺圭贤强忍着想转身走人的冲动,努力把怒火压回肚子里,重新开口:“金希澈,别这样。不是一切还不知道么?也许,也许你根本就会不会感染,毕竟还有三分之一的人不会被感染成功……”
        “哈!数据!数据能说明什么!45%的人当场就会发狂伤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幸运了居然变形成功了!可稀少了是不是!可受人关注了!狼人探长!多厉害!!”
        “我根本不想要这个!!”曺圭贤克制不住大吼道。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集中在拳头上,恨不得上去狠狠揍这该死的侦探一顿。“我根本就不想要变成半人!!你他妈的知道什么!!”
        他努力平息了下呼吸,正要继续说什么,辩解或者安慰。金希澈非常不安,非常害怕,他知道,他不能对病人大喊大叫。该死的,他要冷静一下。金希澈不是他。金希澈是人类,他还没有转化。他只是在害怕。
        这时金希澈忽然开口,声音奇异地非常平静:“曺圭贤队长”
        曺圭贤抬头,心里咯噔一声。
        金希澈紧紧盯着他,他的眼睛因为过于专注而显得出奇的大。
        “曺圭贤队长“他说,整个房间的气氛忽然变了,曺圭贤觉得寒气涌进心里,他的心脏颤抖了起来,好像有一口钟正在摇晃,等待着那沉重的一击。
        “七天之后,如果我发生不测,请你照顾,庚。始源问你什么,只管推我身上。“
        曺圭贤心里的钟无比响亮地轰鸣起来。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金希澈嘴角勾了勾,隐约是个笑。他向沙发背上靠过去,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曺圭贤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枪卸下来,放在金希澈面前的桌子上。
        金希澈探过身来,把枪推了回去。曺圭贤看着他。
        “我已经交给,庚了。 “金希澈说,他的眼睛竟然因为想到同居人而变得清澈温柔。
        “不过谢谢你。“他难得地道谢,听起来真心实意。
        曺圭贤哼了一声,收起枪穿好衣服转身准备出门。
        “你……“他想了想,觉得说什么都是白说。
        “祝你好运吧!”
        金希澈摇晃了下手作告别,便不再看他。
        曺圭贤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依旧苍白,头发有点乱糟糟的,缩在沙发上,背后的窗子开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处乱丢着。他努力把这一幕在脑海中刻画了好几遍,确保自己永远都会记得,随后关上了门。
        出了公寓, 曺圭贤并不想打车或者坐地铁,他缓步走着。他的脑袋昏沉沉的,心里又悲伤又愤怒。天气并不冷,可他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只好加快步伐走,好像这样就能暖和起来。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转化——全身赤裸地待在笼子里,半个省()政()厅的警员几乎都围着他,又是期待又是恐惧地盯着他看。
        他羞愤得想自杀,心里矛盾万分,一面希望转化失败发狂会立刻被击毙,他就可以逃过这样的羞辱,一面希望转化成功他就还能保留自己的神志,就可以以他曺圭贤的身份继续活下来,一面就算感染不成功他觉得也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
        他期盼着月亮出现,早点结束这份等待,又期盼着时间延长,永远都见不到月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他怀疑不等他变形他就会被这些观众们看疯了。当那剧烈的疼痛终于到来,残酷地撕裂他时,简直就像种解脱,以至于他几乎是立刻就昏了过去。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以至于身边的黑车跟着他走了一段才意识到。他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坐进车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4-02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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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车子里坐着崔始源,曺圭贤注意观察着他,意识到他还没有恢复到之前完美的形象。他依然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虽然礼仪依旧完美,眼神却泄露了他的心境。
          “曺圭贤先生。“崔始源说,有点苦涩。”很抱歉刚才让你看到刚才的一幕。“
          曺圭贤挥挥手表示没关系。他知道崔始源肯定不是为这么点儿事找他。
          果然,崔始源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有个私人的请求,想要问你。“
          曺圭贤点头表示继续。
          “那我就不客套了,我想问你第一次变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曺圭贤觉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他张了张嘴,干涩道:“我以为你调查过了。“
          崔始源摇摇头。“我只知道现象,我不知道感受。“
          “嗯……那个,我记不得了。“曺圭贤说,他反射性地防御起来。
          “你在转化之前有没有感觉自己会转化成功?或者说,有什么预兆让你觉得你能坚持下来?“崔始源耐心地继续追问。
          曺圭贤觉得很不舒服。他从来没有跟人讨论过自己变形的感受。这太私人了。当众变形已经让他感觉自己被撕落了尊严,这种内在的疼痛已经成为他自身的一部分,他几乎是抱着这样的疼痛固执地相信着他还活着,他还作为人,而不是禽兽活着。
          大概是曺圭贤的表情表现出了什么,崔始源表情柔和了一点,他几乎是用降尊纡贵的口气来说了:“曺圭贤先生,你知道,我非常非常担心希澈哥。他好像认准了自己会转化不成功……“他停顿了下,眼睛里出现了真实的痛楚。”我不希望他会出现什么不测,哪怕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也不行。你看,实际上我只能接受两种结果:转化完全成功或者完全脱离感染。所以我想跟你谈谈,毕竟你是我认识不多的转化完全成功的人。……而且,又是希澈哥的朋友。“他摊开手,目光诚恳。
          曺圭贤深深吸了口气。他抓了抓脑袋把心里的抵触放下,努力回想自己变化之前的感受——太糟了。真的太糟了。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特别。他很惶惶不安,很担心,暴躁易怒,除了数日子数时间眼睁睁地等着审判来临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是的,就像现在的金希澈,只是金希澈还有韩庚一直在陪着,甚至连后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他,那时候,假如转化失败,射进他头颅的不知道是哪个围观者的子弹。
          他透过厚厚的防弹玻璃看了眼窗外。他忽然有点羡慕金希澈,在走向丧钟的路程上,不光是有韩庚,他口口声声说不合的弟弟,也深深爱他,竭尽所能地帮助他。
          “真的会很疼。非常、非常的疼。如果昏过去的话,可能会好点。“他最后说。
          对面的男人感激地冲他笑笑,送他下了车。
          满月当天,曺圭贤最后给韩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听到电话那头明显紧张的声音,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几句。他觉得崔始源一定会想办法把金希澈弄昏的。那个人信任他,他不知为何就是知道。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这三天所需的食物和用品,锁上了门, 关了灯,拿着他的咀嚼棒躺在床上等待永远都没办法习惯的剧痛再一次袭击他。
          周围一片安静,他知道其实有很多声音,只是他退化的耳朵听不见。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心里牵挂着在城市另一头即将跟他一样,面临转化的金希澈。他其实有一点隐约的期盼,希望金希澈跟他一样,能够转化成功。他被孤立了很久,金希澈是为数不多几个他转化后态度没有改变的。他有点自私地希望,他能多一个同伴。他知道韩庚无论如何不会离开金希澈,还有崔始源也是。若金希澈跟他一样了,他好似就有更多理由跟他们在一起——比起金希澈的讽刺毒舌,省)政)厅的冷漠更让他伤心。
          月亮出来了。他能感觉到月亮逐渐升起,那令人恐惧的光抚摸过他全身。他的血液、骨骼、皮肤、器官重新开始了异动。随后,骨骼被拆分,器官被错位,血管被扭曲,头骨嘎吱嘎吱直响,挤压得眼前一片灰暗,喉咙里的血腥气一股股地冒上来,指甲开始长长,无数粗硬的毛发冲破皮肤要刺出来。疼痛如黑夜一样笼罩了他。无处可逃,无路可走。
          把整个人碾碎再粘合也不过如此了,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
          他想着。金希澈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过呢。怎样的麻药才能抵抗这样的痛苦呢。 他真的不想去给他收尸。
          他颤抖着,从疼痛中逐渐清醒过来。
          很好,圭贤,你又熬过一次,没有疯。他对自己说。
          狐狸匍匐在床上很久没有动,直到电话铃突兀地想起。在安静的房间,被放大的感官里简直就像是几百台钟一起敲一样响。狐狸挣扎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去电话处,拨拉了好几次都没够着。
          是金希澈!他怎样了?
          可是他太虚弱了,没办法跳上桌子去。
          “滴“的一声,自动答录机开始记录。
          韩庚激动的声音出现在那头:
          “天啊!圭贤!我的天啊!!他没有变!!他没有感染征兆了!!“他语无伦次,激动得几乎哭出来了,背景是金希澈恼怒的什么话。
          电话挂上了。
          屋子里重回一片安静。
          曺圭贤觉得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没有。他觉得他比自己预想中的更希望金希澈转化成功。
          他盯着自动答录机的红点一闪一闪,心里一片空茫。
          周围非常安静。真的很难得这么安静,没有车通过,没有醉汉,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月光敞亮,房间里被笼罩在一片冰冷的白色中。鼻尖传来一阵汗味,夹杂着血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4-02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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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觉得很孤独。
            狐狸混混噩噩地走进厨房,差点被门槛绊了它俯首到那一盘冰冷的熏肉面前,小口小口地撕咬着。
            猛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狐狸只是支棱了下耳朵,连头都没抬,继续跟它的食物奋斗。
            电话孜孜不倦地响了几声之后自动转了答录机。
            一开始是一阵安静,随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崔始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4-02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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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崔始源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完全没在动脑子,他太高兴了。金希澈没事,完全没有感染征兆,他担惊受怕了一个月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他几乎没想就拨了曺圭贤的电话。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拨这个电话,大概那个男人给他一种同盟者的感觉吧。毕竟在金希澈这个事件里,真正参与的也就他们几个人而已。
              可是等他电话一拨出去他立刻就冷静了。这个晚上不光是金希澈的审判日,也是曺圭贤的,他正在变身,或者变身完了,总之不是接电话庆贺的好时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挂电话。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在车子里时,一面明明很痛苦还要帮助金希澈的样子。他心里微微地起了点愧疚之心,耐心地等电话转到自动答录机。
              “你好,我是崔始源。希澈哥没事。没有感染,没有转化。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他顿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又不太想挂电话。这个时候金希澈有韩庚在,他不会去碍事,可他今晚上也很想找人说话。他知道对面可能没有人接,只是简单地说一句谢谢就挂电话在这个令人高兴的晚上总觉得有点不够——
              “我之前,真的非常担心金希澈。他把自己搞出事情来不是一次两次了,搞得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所以对你的态度有点急,我很抱歉。“
              对面理所当然的没有声音。他有点想挂电话,又实在很想说什么——他今晚一定是昏头了,对着个答录机也能喋喋不休。
              “你还好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记得曺圭贤说”很疼“时候的表情,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
              “我查过一些完全转化的变形症患者资料,刚变形之后都……“他斟酌了下用词,说道。“不太好。而且会出现很多不适反应,所以如果你需要什么,我会尽我所能。”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自己都吃惊自己怎么忽然这么啰嗦,好像他的哥哥不小心差点把自己搞死掉把他潜藏的感情都激发出来了。
              他大概讲了有十来分钟,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太多了。尴尬地笑笑,准备说再见挂电话,忽然对面滴一声,有了反应。
              有细细的呜咽声从听筒里传来。
              崔始源的心蓦地一抖。动物受伤的声音。他知道曺圭贤是半人,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听起来不像是狼。
              “你还好么?”他放柔了声音问。
              回应他的是稍稍大点的呜呜声。
              崔始源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会知道曺圭贤想说什么。
              “先待着别动。等我一会儿。”
              他挂了电话,想着要不要找个兽医,但是估计曺圭贤会不愿意,那个男人似乎对自己的半人身份非常排斥。犹豫了下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利特,自己套上外套出去了。
              找到曺圭贤家没费他多少工夫。普通公寓楼,住宅区也很一般,就是普通人的感觉。他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结果一拧把手就打开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他把门关上,让眼睛尽量适应阴暗晦涩的光线。
              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他,崔始源,没有带保镖,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孤身一人跑到一个具有百分百传染性的半人家里来了。在他的哥哥差点因为变成半人死掉的晚上,因为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以及几句莫名其妙的呜咽。
              他很快镇静下来,在黑暗中静静观察着周围。房子住了很久。
              他慢慢地走进去,客厅是空的。他继续往里走,穿过走道,站在卧室门口,停住了。
              卧室的床上一片狼藉,看样子刚刚经过痛苦挣扎,房间里血和汗的味道非常浓烈,看样子是转化过程中留下来的。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崔始源的视线在一进门就完全被窗台上的动物吸引了。
              皎皎明月下,那只动物看上去发着银蓝色的光,尽管崔始源知道它其实是白的。它比狼小,看起来像狐狸,又比一般的狐狸大一点。它银色的眼睛从崔始源进门就一直紧紧盯着他,蓬松的尾巴搭在腿边。月亮给它镀上一层银边,它看起来就像和星夜融为一体。
              它很美。崔始源心想。
              崔始源走近一步,狐狸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不要往后缩。它挺了挺胸,坐得更直了。
              崔始源一直走到它面前。他现在可以仔细地看它。确实是狐狸。银狐?白色的毛尖端闪着银光。现在它的尾巴正在紧张地轻微摇晃着。
              “曺圭贤先生?”崔始源明知故问。
              狐狸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令崔始源发笑, 他忍住了。他伸出手,想要摸上狐狸的头,被避开了。
              “那么,曺圭贤先生,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他公事公办地问。
              狐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不再看他,转了下身子,从窗台上跳下去,临走的时候尾巴轻轻扫过崔始源的手。
              崔始源得说,他非常喜欢那种触感。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4-02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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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狐狸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崔始源走上前来,跟着狐狸沿着屋子转了一圈,停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气氛有点尴尬。
                崔始源自问跟曺圭贤不算熟,连朋友都只能说勉强,结果一晚上为他破例几次,连对方变形后的样子都见到了。他坐下来在沙发上,狐狸犹豫了下,也跳了上来,在他身边找了个地方,坐在自己后腿上。崔始源看它特别正经的样子就有点忍俊不禁。
                一人一狐古怪地沉默着。
                “那么,看起来你没有什么大碍,那我就告辞了。”
                他站起来,掸掸衣服,准备要走。狐狸立刻转向崔始源。它犹豫不觉地用前爪够了下崔始源的衣角,又缩了回来,眼睛注视着他,尾巴缓缓地垂了下来,耷拉在位子上。
                真有意思。崔始源想。他起身离开,狐狸也跟着他跳下沙发,亦步亦趋地在他裤脚旁走到门口,坐在自己的腿上摇晃着尾巴。
                崔始源忽然有了个荒诞的想法。他很想养这只狐狸,漂亮、聪明又如此惹人怜爱 。他想把它养在家里,偶尔带去办公室。他想一遍又一遍抚摸梳洗它光滑闪亮的皮毛。他想玩弄那蓬松的,看上去很舒服的尾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动物有如此喜爱。他把这想法努力按了下去,不管怎么说,对方还是人,还是很自尊的那种,这想法无论如何很过分。
                他蹲下身,跟狐狸平视,狐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他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狐狸的头。这次狐狸没躲开,晶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崔始源抚摸着它的脖颈,它的背,感受着厚重柔软的毛掠过手背,非常温暖。
                他很想抱抱它,于是倾身向前,手臂搂住这只漂亮的动物。狐狸的头正好在他的下巴。
                这时候如果被咬一口,感染的可能是百分之百吧。他想,却没有松手。狐狸小小地僵硬了下,慢慢放松下来。它甚至抬起了前爪,搭在崔始源的胸前,好像要模仿人拥抱一样。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天晚上崔始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不期然又想起狐狸来。他犹豫了下,还是拨通了电话。这次几乎没等多久就接通了。看样子它身体恢复了不少。
                虽然对面没有声音,崔始源还是自顾自地讲起来。
                他讲了很多话。从金希澈已经检查过完全脱离感染征兆,到变形症解药研究最新的进展,自己也不知道是把对面当作狐狸还是人。
                他关心那只狐狸,看上去美丽又谨慎,又隐约透出脆弱来。他知道那不是错觉,狐狸昨晚上明显对他有不明原因的依赖。他注意到它除了牙齿没有地方受伤,那就是心理上的原因。
                他所认识的曺圭贤队长坚强正直,行事果断有分寸,看不出心理问题。那么归根结底还是半人身份的困扰。他知道半人很容易患抑郁症,发展到后期大多会自残而死。大概是他们所经受的痛苦毕竟还是人类没办法想象的吧。
                不管怎么说,崔始源不太希望看到狐狸或者曺圭贤中任何一个抑郁而死。
                他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开口道:“我帮你预约了变形症研究中心的护理,下一次变身的时候他们会过来帮你,应该会好点。”
                对面忽然静默了,崔始源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 。
                “虽然没有办法治好这个病,至少让你在发病时不会太痛苦。”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一切如常。金希澈一恢复就投入他热爱的侦探事业,拖着韩庚大街小巷地跑。没有做什么好事,所幸也没有捅出什么篓子。
                崔始源有想到过曺圭贤几次,想想对方已经变成人了,就没再拨电话。半人一般不愿意把原形露给别人看,之前也是他僭越了。也许对方只是一时脆弱,现在什么样的想法他无从得知。
                他把这件事在脑子里打上“已解决”的标志,扔到记忆的储藏柜里,没有再想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一天晚上,崔始源正要和衣睡下,利特一条短讯把他惊醒了。
                狐狸狂化。指示?
                他楞了几秒才想起来说的是曺圭贤的事情。这让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边抓过手机发短讯,打了几个字觉得太慢,直接电话拨过去。
                “绝对不能伤害它!”
                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放心,出门叫了司机驱车过去。
                等他走进曺圭贤家时,胃难受地下沉了。一屋子穿着厚重防护服的高大护理或坐或站,非常警惕小心的样子,家具被搞得乱七八糟,灯开着。他走进卧室,床上血迹斑斑,四散着之前还是衣服的碎片,狐狸趴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也是闭著的。它的银蓝色的毛凌乱不堪,隐约可见伤口。他回头,感觉愤怒在腹部积聚:“不是说不能伤它的么?”
                领头的护理急忙上前解释道:“它没事。只是打了镇静剂昏过去了。”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它会发狂?”上一次温和理性的狐狸还在眼前,跟现在这只昏睡的狐狸好似不能相等。
                “正常情况下半人每一次转化都有几率狂化。第一次成功不代表以后就会成功,狂化几率也不会因为转化次数多少而降低。这一只……我们来的时候就很不配合。拒绝换束缚服,拒绝用任何辅助方式。等我们好不容易把它固定住,刚开始转化时就出现狂化征兆,等到转化完成脱离束具就开始显现全狂化的形态,攻击我们。我们没办法控制它,只好给它打镇静剂。“领队说。崔始源注意到他戴着厚厚的手套,手里拿着一根警棍样的武器。
                他的胃难受地扭曲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4-02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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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崔始源走上前,坐在床边,迟疑了下,伸出手抚摸狐狸的头。狐狸受伤了,血粘着毛,结成硬块,摸起来不复上次平滑。他摸摸它的背,它的下巴,感觉到微弱的心跳。
                  他正要收回手,狐狸忽然动了一下。周围的护理惊叫了起来,冲上前想把他拉开,狐狸已经睁开了眼睛,一伸脖子张口就咬住了崔始源正放在它面前的手。
                  护理们惊呼一片,领队的冲过来,手里的棍子马上就要落下来。崔始源回头用一个手势制止了他。
                  狐狸并没有咬下去。虽然他已经能感觉到尖利牙齿深深戳在皮肤上,但是没有破,没有再用力。
                  他试着伸过另一只手,抚摸着狐狸的头。狐狸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尾巴紧张地竖着,眼睛里还是模糊的,好似神智不清。
                  崔始源耐心地梳理它头上纠结到一起的毛发,甚至试图去抓抓它的下巴。
                  终于,狐狸的眼睛逐渐聚焦到崔始源脸上, 它慢慢地松开口 ,晃了晃脑袋,几乎是不自知地向前蹭了一下,又闭上眼睛软倒了下去。
                  领队在旁边急急地解释道歉,说镇静剂应该还有效,一边伸手要抱狐狸。
                  崔始源把他的手推开,自己把狐狸抱了起来。
                  比想象中要轻。狐狸全身都被汗湿了,也许是血。湿漉漉的毛变得很凉,不复之前的温暖。
                  他抱着狐狸出了门,坐上车子。
                  第二天林秀恩看到蜷缩在他脚边的狐狸时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狐狸几乎一直在昏睡着,偶尔醒来的时候也不太清醒,对崔始源喂到嘴边的肉条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咽下去。崔始源摸着它光滑的毛,心里盘算着。
                  第三天,狐狸清醒了很多,但是装作还睡着,尾巴偶尔摆动,刷过他的裤脚。他装作没注意到,不动声色,还是继续喂着。
                  到了晚上,他把狐狸抱进客房,放在床上。床边放着他叫人从曺圭贤家拿来的衣服。狐狸已经不装睡了,坐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自作主张把你的衣服拿来了。你公寓那边已经不能住了,前天的动静太大,估计左邻右舍都知道你是半人了。“崔始源说。狐狸不安地动了下尾巴。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今天晚上请先屈居一下,我会尽快安排好新的公寓给你的。”他最后看了眼摇着尾巴的狐狸,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如同他预料一般,等他起来的时候,曺圭贤坐在餐厅里,正在喝咖啡。看到他起来,有点局促,但还是站起来对他说早安。
                  曺圭贤看起来很疲惫,眼睛里全是血丝,黑眼圈非常重,精神倒是还好。
                  “我弄了早餐,希望你不介意。”曺圭贤说,将几块吐司面包推到崔始源面前。
                  “当然不会,谢谢。”崔始源接过。
                  两个人沉默地喝着咖啡。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微妙。
                  最后还是曺圭贤先开了口。
                  “那个,崔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曺圭贤有点脸红。“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狂化。”狂化之后还活着更是万幸了。虽然他对男人自顾找了那一帮护理有点愤怒,但是也是男人保护他免于被乱棍打死。
                  “我的荣幸。请叫我始源。”崔始源呷了口咖啡。“事实上,我也有错。我已经辞退了护理,他们不会再出现了。”他顿了下,真心地说。“我很享受你的陪伴。”他注意到曺圭贤的耳朵微微红了。真是可爱的反应。他忍不住比较起昨天狐狸耳朵的触感来。
                  两人吃完早饭,崔始源提出送曺圭贤回苏格兰场,被曺圭贤婉拒了。意料之中。他站在窗边,目送那个人挺直着腰,像平常人一样消失在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中。
                  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几个月后。
                  崔始源看着监视屏。
                  金希澈看上去神采奕奕,正带着韩庚埋伏在街角的小巷里。
                  另一块监视屏上, 曺圭贤穿着便衣,正伪装成路人警惕地注视着道路。
                  他们追踪这个连环杀人犯已经有两周了,正是准备收网的时候。
                  自从曺圭贤上次离开他家,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了。崔始源有时候忍不住会想那只靠着他腿入睡的银狐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有时在月圆的晚上会给曺圭贤打电话,确定对方还好,对方有时候接有时候不接。接不接他都知道狐狸会听着。
                  有一天晚上他打过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刚刚变成人的曺圭贤,男人疲惫沙哑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清晰又遥远,带着无与伦比的性感。他小吃了一惊,匆匆挂了电话。
                  好像自从那一次之后他对曺圭贤的关注就多了起来。
                  他知道曺圭贤在省)政)厅混得不是特别好。因为他半人的身份,大部分涉及半人的案子都会刻意绕开他。
                  他总是拿到最危险的案子,像是爆炸,像是杀人。仿佛因为他独身一人无牵无挂所以再怎么危险也没有关系。
                  幸好金希澈经常会帮他。
                  崔始源有时候想运用他的影响伸出援手,但是他估计曺圭贤不会高兴。他更频繁地出现在哥哥的公寓,尽可能地多帮帮金希澈,以期能间接地帮到曺圭贤。金希澈对他越来越不耐烦,疑窦丛生,他用妈妈的借口塘塞过去,但他估计瞒不了多久,金希澈迟早会看出来。
                  曺圭贤的个人圈子自从他变成半人之后就大幅缩小。崔始源疑心他是故意减少跟人接触,他把自己当成传染源。从监视屏上看着小队长脸上一日增加一日的疲惫,崔始源觉得心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4-03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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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崔始源盯着监视器出了一会神,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风衣,里面套着一件乳白色毛衣,一脸镇定的人。他的衣服好像更旧了,哪怕在监视器劣质的画面下也能看出袖口磨损的痕迹,隐约露出里面的乳白毛衣。他心不在焉地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借口让曺圭贤收下一件新的衣服,忽然看见屏幕上的人影飞快地扔下报纸掏出枪来。
                    崔始源眉头一皱,扫向面对金希澈的监视屏,金希澈已经跑出了摄像头范围,韩庚的身影也只是在屏幕一角一闪而过就消失了。他再转回曺圭贤的监视屏,却惊恐地发现曺圭贤正在跟犯人扭打在一起,不远处金希澈正在跑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对崔始源来讲,却像是拉长了数倍。
                    监视屏没有声音只有图像,但崔始源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到了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不然他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剧烈?他眼睁睁地看着曺圭贤委顿在地,妖艳的红在他乳白色的毛衣上洇染开来。就算倒在地上,曺圭贤还是死死抱住犯人不放,不顾身上的红色越来越触目惊心,直到金希澈和其他警察赶来,遮住了摄像头的视线。
                    崔始源站起身来,手一伸把搁在桌上的半杯茶弄翻了,浅褐色的茶汁弄脏了台面上的文件,又顺着流下,滴在崔始源的西裤上。他倒吸了口气,赶忙抢救起 文件来。
                    林秀恩听见响动,探过身来问怎么了,看见他的狼狈样,赶紧走过来帮忙,一边用疑问的眼神询问她的老板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失态。
                    崔始源尴尬地笑笑,也顾不上解释什么,只是吩咐她把下午的会议延后,抓起外套,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就忽然清醒了。他本来想赶去医院,但是想想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
                    他跟曺圭贤,其实什么都不是,算不上朋友,勉强算熟人,这样冒失地跑过去,估计曺圭贤会觉得奇怪吧。他顿了顿脚,转过身去走回办公室。
                    不管怎样,万一要是情况真的很危急金希澈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再出面好了。他想着,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打了电话叫医院多加关照。
                    林秀恩看他去而复返,表情更惊讶了。他装作没看见,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拿过没被污染的报表开始看起来。
                    整个下午崔始源都坐立不安,尽管他肯定没人能看出来,他只是在教育部长和财政大臣扯皮预算的时候,难得地没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很快打断了他们的口水战,把两个小时的会压缩到一个小时而已。他飞快地整理好剩下的工作,没那么重要的就推到明天。
                    然后他盯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心里叹了口气,不顾林秀恩越来越好奇的眼光,还是叫车开去了医院。
                    崔始源到医院的时候,曺圭贤已经做完了手术,正在昏睡。子弹穿过他的侧腹,所幸没有伤到器官。金希澈不在,值得庆幸,崔始源可不想在这时候跟他斗嘴。曺圭贤的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崔始源走进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皮鞋跟地板相击的声音简直大得刺耳。幸好没有惊醒病人,取子弹时他大概被下了不轻的麻醉剂。
                    崔始源站在床边,看了眼陷在床单被罩下显得尤为憔悴的小队长,下午心里一直被他强压下去的酸痛惊惧又重新泛了上来。
                    他为金希澈担心受怕过很多次,待在病房里静静等待人醒来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次是不同的,他心里很清楚。金希澈受伤住院,他会立刻奔去,脑子里会安排好各种对策,但这次,他却几乎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赶来这里,待在曺圭贤身边。完全根据感情而不是理性判断动作,对崔始源而言,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崔始源伸出一只手,拨开曺圭贤的刘海,露出白嫩的额头。这个男人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憔悴了很多,尤其是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紧紧闭著的时候,他棕栗色的卷发乖顺的贴在头上。这个男人,独自一个人硬撑了太久了,崔始源眼睁睁地看着他衰弱,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不顾一切,为了抓犯人自己命都不要,心里的不舍越来越沉重。
                    崔始源深吸了口气,帮他掖了掖被角,明知对方听不见,还是说出了口:“以后,请让我来支持你吧。”
                    XXXXXXXXXXXXXXXXXX
                    曺圭贤朦胧间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久违的人体的温暖让他不禁也握住了对方的手,随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韩庚推门而入,他硬撑着坐起来 。两人聊了会儿伤势,曺圭贤询问案情进展,得知犯人已经伏法,金希澈因为曺圭贤缺乏支援而受伤的事在苏格兰场大发脾气,扬言下次再这样他就拒绝提供建议。韩庚抱歉地笑笑,对金希澈不合时宜的做法觉得不太好意思,虽然曺圭贤觉得他其实挺赞同的。
                    韩庚没坐多久就离开了。曺圭贤又变成一个人。他无聊地翻着手机短信,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聊天。
                    他翻看着行事历,忽然意识到过两天就是满月。这让他稍稍回暖的心又如坠冰窟。
                    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医院是不可能让他出院的,但是让他在医院里变身,重温一次被众人围观的噩梦他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挣扎了起来,想要偷偷溜出去,却被自己的动作牵扯了伤口,疼痛令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他倒在床上大口喘气,不止一次地诅咒自己的霉运。等疼痛缓了缓,他才慢慢起身,以尽可能小的动作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一步步摸向门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4-0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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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崔始源迅速蹲下, 伸出手想要扶他,还来不及疑惑为什么崔始源会出现在这里,曺圭贤越来越混沌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伸出手,紧紧抓住崔始源的袖子,道:“后天是满月,把我弄出这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4-0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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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半夜再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4-03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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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 周六周日更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4-05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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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崔始源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回过头来看着似乎已经忍俊不禁的林秀恩。他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不过没什么作用,他自己也知道,于是低下头藏住忍不住要泛上来的笑。
                            林秀恩识趣地岔开话题说:“我把明后天出差的行程取消,改成视频会议,另外晚宴也延后到下周。医院那里已经打点好,您的弟弟二十分钟前打来电话威胁过,不过我觉得不用管他应该没有问题。”
                            崔始源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她去处理一些文件,遣走了她,自己则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敲了敲门,听见应声后走进客房。
                            曺圭贤正靠坐在床上看电视,见他进来坐得正了些。他脸色比之前来的时候委顿在车里时好了点,虽然还是发白。崔始源把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端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曺圭贤接过水来,诚心实意地道谢:“真的非常感谢你帮我。”他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微红了起来。“我实在找不到别人来带我出医院了,只好麻烦你。“
                            崔始源挥挥手表示不算什么,他拉过椅子坐下。曺圭贤的左手放松地垂在床边,手指苍白修长,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他有一瞬间有冲动想要伸手抓住,就像在医院那时那样,但很快克制住了。现在这小队长清醒着,他可不想做出这种像非礼的举动。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就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曺圭贤静静地喝着水,崔始源看着电视里没什么营养的肥皂剧,这样的气氛让他并不想马上离开,反倒放松了下来,时不时点评两句拙劣的剧情。曺圭贤也没有反对,相反偶尔应答两声。两个年轻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有那么一刻崔始源 心里完全平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想,仿佛古井一般深沉无波。身旁的这个男人真的有能让人镇定的能力,他对自己轻轻微笑了下。
                            XXXXXXXXXXXX
                            第三天傍晚快要天黑的时候,曺圭贤彬彬有礼地请 崔始源离开房间,并且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进来,随后反锁了门。
                            崔始源待在客厅看报纸,耳朵却一直留意着客房的动静。他不曾见过变形症患者发病时候的样子,但听闻过程恐怖。想起那男人回忆变身过程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可以的话,他希望留在曺圭贤附近, 至少能提供一点帮助。
                            没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月亮逐渐升起,他抬起头看着那皎皎明月从云层中慢慢显现,盘算着发病的时间。
                            时钟滴答,除了崔始源翻报纸的声音之外一片安静。没一会儿,这安静被客房里被闷住的一声惨叫打断了。那声音凄苦,完全不像是曺圭贤自己的声音,好像直接从肺里发出一样, 令崔始源汗毛直竖。
                            他立刻跳起来冲了过去,就在他冲向客房门的几秒内他考虑了下违背曺圭贤 要求的利弊,随后又听见一声闷住的呻吟。声音中的痛苦让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摸出了钥匙,刷地打开了门——曺圭贤要生气是之后的事,他现在可不管那么多。
                            门内的曺圭贤听见响动抬起头来。他已经全身赤裸,趴在床上,浑身汗湿,四肢痉挛着,扭曲成奇怪的角度,他的脸正在变化过程中,变得比平时要尖,眼睛里全是红红的血丝。他看见崔始源进来扭曲了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感激。
                            “别……别看……”他紧咬着牙憋出半句,随后又被巨大的痛苦闷出一声惨叫。这时他已经顾不上崔始源在旁边,本来已经由于受伤虚弱的身体承受变形的疼痛比以前更甚,已经夺去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只能喘着粗气,辗转反侧,在床上磨蹭着,希望可以减少痛苦。
                            一双温暖的手稳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甩开了,身体的疼痛让任何轻微的触碰都变本加厉地难以忍受,他想惨叫,想自杀,想撕咬一切可以撕咬的东西。眼前一片混沌,骨头嘎吱作响,伤口肯定被撕裂了。他用头狠狠撞着床头,咬着自己的手腕,试图减少难以克制的疼痛。
                            那双手又凑了过来,试图阻止他的自残,这次他怒吼了一声,狠狠张嘴咬住,听见对方闷哼了一声。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清醒了点,他松开嘴,摇摇晃晃地后撤了一点,刚刚来得及看清崔始源脸上难得一见的焦虑表情就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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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始源抚摸着刚刚激烈挣扎,现在已经是狐狸的曺圭贤。他瞅了眼自己被撕破的袖子,手腕上狐狸的牙印清晰可见。曺圭贤明显是转化到一半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全身抽搐着完成了变身。
                            他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变化过程会很惨烈,但是亲眼所见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床上乱成一团,血迹斑斑;平素冷静自持的曺圭贤以那种恨不得把自己折磨死的绝望扭曲着、伤害着自己,沉闷又痛苦的呻吟惨叫仿佛是从身体最深处发出,这一切深深敲击着他的心。
                            崔始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
                            从一开始被传染到现在,有多少次了?这个男人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这些,还变本加厉地努力工作,希望得到认同。崔始源喜欢聪明、忠诚、勤奋的人,他喜欢Happy Ending,不喜欢好人没好报。更何况那个人是曺圭贤,比谁都正直,比谁都认真,比谁都更值得更公平的对待——比谁都更值得被爱。
                            崔始源 将被鲜血和汗水浸湿的狐狸抱在怀里。狐狸微微颤动着,没有醒来,它蓬松的尾巴耷拉着,垂在崔始源腿上,崔始源轻轻捋了一把它的毛。它的体温很高,从崔始源的手里一直烫到心里,烫得他心脏发疼。他低下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4-09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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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一个吻印在狐狸的额头上,心里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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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悠悠醒转的时候,首先意识到的是一阵熟悉好闻的气味,他混沌的脑筋转着回想什么时候闻到过这个味道,随后意识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人的身上,有温暖的手正在细心地梳理脖子后的毛发。这让曺圭贤迅速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他抬起头,正视着崔始源。
                              只要崔始源有一丝犹豫或者迟疑,他就立刻离开。见过他变身的人都知道那过程丑陋不堪,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怪物,都会用不同的眼神看他。他虽然不想失去崔始源这个朋友,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崔始源完全没有任何异状,或者说曺圭贤观察不出来。他停住了梳理毛的手,耐心地跟狐狸对视着。他脸色平和,眼神坚定深邃,带着崔家特有的智慧狡黠,是曺圭贤在金希澈破最难的案子时常见的那种专注眼神。不同的是崔始源的眼神不会像金希澈那样充满着近乎疯狂的热烈兴奋,而是相反,仿佛全部的热情都隐藏在水面之下,只偶尔露出一星半点。
                              曺圭贤读不懂他。他从来读不懂崔始源。难缠、狡猾、深不可测、有时候又出乎预料地温柔的崔始源。他先移开了目光,重又趴了回去,享受着温暖的抚摸。
                              不管崔始源打的什么主意,他接受了身为狐狸的自己,想到这一点,曺圭贤觉得久违的放松。
                              狐狸甩了甩尾巴,把头埋在崔始源膝上,快乐得几乎要打起呼噜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4-09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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