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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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赵知禹
[抬手止了一众随侍小题大做的惊惶,直往她榻前去]朕来看看皇后。
皇后-邵敏
[天气不好,人也懒懒的,早上一帮子人散了之后,宫里显得怪冷清的,像被冻住了。这会儿靠在东梢间里看书,因为光线弱,要看清书上的字就得凑近窗格子,看久了难免眼睛乏累,索性撂开书,转过脸一叹]……[窗纸上隐隐透着灰沉,浸到身上来。错过脸抑住声音咳喘不止,宝燕把帕子往手心重重一按,捧上痰盂。按住胸口俯身咳了半日,却只是干咳,半点脏物也不见。痰盂交手下去,宝燕再接过清水,抬头时正与小丫头目光相对,彼此看见眼里的忧虑神情,但仅仅一息之间,就又低下头去。喉咙里干疼,看见他进来,有一瞬的无措,过后却苦涩地笑起来]……外面这么阴,是要落雨了吗?
皇帝-赵知禹
[天色阴沉,连带着脸上的光采也收去,只剩下眼神里的忧虑重重,与刻意粉饰太平的一笑]来时尚不见风,天看起来阴,不过是多了几片遮阳的云而已。[自她榻边坐下,探手去捉她摊在被面的那一只]总闷在这屋子里也不是回事,等来月你将身子养好一些,朕就带你和她们去踏青。
皇后-邵敏
[轻轻紧一紧他的手,纵然知道这话的真假,也难得摇头莞尔]怎么还有她们呢?就我和官家两个人,不好么?[因为让人,便往里挪了一点,这时目光顺势凝在被面上,看见自己一只手分明已瘦得筋骨分明。良久,良久,轻轻吁出一口气来,故作轻快道]……罢了,我还没有仔细见过这一批的女郎呢,不知她们行止如何,服侍得好不好?我不讳疾忌医,但总觉得这样一病耽误官家,可是如今想想,咱们是夫妻,倘若连真事也不肯直面了,像什么样子呢……[依偎过去,寥寥勾了下唇角]吃了那么多药也不见好,太医不肯同我交个实情,我这会儿倒看见药就犯恶心,也不想再喝了。就想求你给我个恩典,好不好?
皇帝-赵知禹
[察觉到她手下加重的力量,心底更是发酸,却不溢于言表,只笑着回]想什么呢?朕是说,带上孩子们与你一同。前日朕考问过仁儿的功课,小孩子嘴中一套一套的,还向朕问起你。[展臂拢她,另一只手就轻握住她的肩]是要换一副药帖么?朕准了![明显是抢着断她的后话,又急着添]——既准了这一桩,旁的就不许再提。
皇后-邵敏
[靠在他宽阔的胸怀里,抚抚那片团龙,是这么熟悉的图案。一股热气冲上来,熏湿了眼睛,错开脸笑道]还有一句话,这就不许我说了么?[曲足方香几上供着鱼缸,缸里三尾小锦鲤首尾相连,围着几棵铜钱草转圈。目光没有落到实处,只是空空荡荡。笑容仍然淡淡]我如今……一日一日的,叫人看见皇后这个样子,成什么器!后宫事务,不如此时提两个人上来历练着,妥了,自然于内帷有助,不成,也只当她有负天恩,换下去罢了。[宝燕上来端茶,目光顺势落在她身上,而她上茶时手与皇帝一触,不觉一怔,极快便低眉收回,退下去了。收回目光,喘了口气,低声慢道]这件事早该提起,只是左思右想,心里总是不能放心择定……
皇帝-赵知禹
[想了一瞬便笑了]朕还当是什么,原来是她们皇后娘娘如今偷起了懒来,要把杂事推出去了![气顺下来,声调也变缓]宫务繁重,交她们其中一人怕时一时也揽不下,若难择定,不如多提几个就是了。除却德妃,真真行事大胆、孙顺做事妥当,前日里见着的那个吴氏看起来也似个值得交付的苗子,叫她跟着从旁学一学也不是不可……[至此一顿]总之,听你的就是了。
皇后-邵敏
[难得卖娇一回,]嗯……。我知道了,过几天就办下去。[又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提到大皇子、龙潜旧事,乃至初嫁后从家里移栽了一株芭蕉那样的小事,嘴角不自觉带住一个笑,声音既轻且缓]倒是刚才,官家瞧见那丫头没有?
皇帝-赵知禹
[略诧异地问她]哪个丫头?
皇后-邵敏
[轻轻一搡他]
皇帝-赵知禹
[有些不解地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语调已趋于平淡,再无同她闲谈时的意趣]你今日讲话太多,怕一时难适应,还是早点歇下。[说话间已松开了交握的手,撑着榻侧起了身]朕下回再来看你。
皇后-邵敏
[有些难堪,抓住他,语调哀缓道]我以为我子嗣上有所欠缺,别样上头总要多补偿……
皇帝-赵知禹
[回身握一握她伸来的手,目光却不曾及]朕知道。只是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这下将手抽开便无再折身的意思,行至门口时停了停,对两侧嘱了些要好生照看皇后的话即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