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的相知
你知道他一定听没偷到什么东西,又被打成那个样子。看了看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干面包,又看了看他那张瘦削的脸,手指摩痧着挎包的袋子。如果把面包分给他,母亲回家看见数量不够自己也会挨打的,可是他刚刚已经遭到了毒打,不吃点东西能不能活过今天都难说。
于是你又一次同情心泛滥,拉开脏兮兮的挎包,触碰到面包的那一刻,你又犹豫了。你想到回家面对母亲的擀面杖和谩骂,你又退缩了。
于是你们一路无话,他就住在你家对面,地下街的街道并不宽敞,你能透过你房间的窗户看到他房间窗户,他也能看到你在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当你要把面包交给母亲时,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背过身从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塞进口袋里。整串动作熟练极了,你以前也经常为了多吃一点这样偷过家里的面包。
母亲结果挎包数了数里面的面包:“少了一块。”
没有多余的词语,母亲清冷的声音从你的头顶传来,你低着头吓得抖了个激灵。
“母亲···今天我看见有个偷面包的人被毒打···我···害怕就少了一块。”你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脑子里,短短的头发到下巴那里,正好遮住了你恐惧的表情。
“不允许再出现。”母亲只丢下这句话,起身走进里屋,桌子上放了两块霉迹斑斑的面包,是你截止到下次偷面包的口粮。
确定母亲睡着了之后,你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看了看手中的面包,如果这块面包也是我的我就三天不用去偷东西了。你正这样想着,可是想到那个人正躺在床上满身伤痕的时候,你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无耻,和那些商人有什么区别?
“利威尔?”你发现门没锁,推开了一点点缝隙把脑袋探了进去。
他家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和地下街的街道不同,他家意外的整洁干净。你看见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你走过去弯下腰:“利威尔?”
“嗯?”他似乎还在游离状态,眯着眼睛胳膊放在额头上,胸口起起伏伏。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扣子也没有系好,裸露着伤痕累累的胸膛,脸上的污渍也不见了,身上的伤口好像也包扎好了。
“我给你带了面包,你先吃吧。”你愣了一会,把面包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我走了。”
你转身刚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你回过头看见他已经坐起来了,正扣着扣子:“你给我面包做什么?”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觉得你一定还没吃东西···所以···”你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不会是觉得自己要下毒吧?不过也对啊,地下街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无故的同情和关心呢?
“我记得你叫安妮。”他眨了眨眼睛,扶着床头艰难的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到你跟前,你们四目相对。
“嗯是的···”你有些慌张,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用给我面包的。”他拿起面包塞回了你手里,你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还有人把送上门的食物退回来的?
“可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起码几天不能出门吧,拿着吧,我···我要回家了。”你像触了电似的缩回手,头也不回的跑走了,连门都忘记关了。
而他在屋子里,静静地看着手里有些发霉的面包,伫立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