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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棋魂同人】 《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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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3岁的时候,椿俊郎失业了。

其实也不能算作坏事吧,在那个建筑公司干了这些年,他也早已厌倦。尤其是那个脑满肠肥的公司社长,总喜欢找他下棋。可是这人棋艺不怎么样棋品倒真差到不行,每次下棋时,悔棋的次数简直让椿想拍桌子。

可是,他不能,他需要这个饭碗。

于是,这次失业对他来说就真是糟透了。椿以前不爱念书,年轻时的他把一腔热情全扑在了围棋上。也曾满怀憧憬的去考过职业棋士,希望可以沉浸在那个世界里不用自拔。可职业棋士又岂是那么容易说当就能当的呢,从小热爱围棋的椿在才能的比拼下,输的丝毫不留余地。

为了考职业棋士,放弃了家乡稳定的工作。虽然那工作并不起眼,但好歹还能有个保障。可是现在呢,固执的留守东京,想留守在离梦想最近的地方,于是到建筑工地上打工。这一干,就是5年。

知道自己傻,但人在梦想面前往往会丧失很多理智。椿明白这个道理,但天生的粗线条让他更多的选择了按本能做事。所以即使工作辛苦,但这几年椿还是很快乐的。可是现在,现实告诉他,情况糟透了。

怎么会不糟呢,在家乡的父母已经开始催促他找个人安定下来时,他却连明天是否还有饭吃都不知道!椿的年龄不小了,他自己也明白。可以他现在的状况,哪里能娶得了一个贤淑的太太?

33岁的椿俊郎,面临着人生又一次的选择,下一步,该怎样走?

不想离开东京。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繁华的不夜城越发在心里深深扎根。可竞争如此激烈的东京,以椿的能力,能做什么呢?

椿很苦恼,苦恼地骑着那辆破旧但心爱的摩托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跑,迎面吹着风,脑中不时飘过一些零碎的想法,甚至有了放弃一切然后回家的念头。



2.

再一次遇到进藤光,是在椿失业后三个星期的事了。

在东京的租屋里待了三个星期,跑遍了报纸上登载过的所有招聘场所。但在东京无亲无故又没有过硬文凭的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就连体力活,人家也更愿意请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一次次的碰壁后,椿几乎绝望了。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椿决定再去棋院看一次。在东京5年,椿却一直没有真正再去过棋院。不是不能去,而是不想。

也许人都可能会出现这种心态吧。至少在椿看来,去棋院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虽然他一直都有关注棋界的各种信息,虽然他从未放弃过下棋,但日本棋院会馆,始终是椿心里的一块疙瘩。当年在那里与梦想说了分离,那份失落感即使到现在,依然刻骨铭心。

那么,就在走前,再看一次吧。

*   *   *   *   *   *
椿在棋院停车场里停靠好摩托车,古旧的车子发出的噪音在宁静的棋院里非常的刺耳,引人侧目。椿不管这些,一如5年前一样的不管。脱下头盔后,就看到了正要进棋院大门的进藤光。

光并没有发现椿。此时的他正一个劲的往棋院里跑,不时在路过棋士的招呼后回一个灿烂的微笑。一个红色头发的男生冲着他叫嚷了两句,然后两个人说着话一起消失在通往电梯口的方向。

也许记忆真的需要一些东西去唤醒吧。匆匆跑向棋院的进藤光让椿这个粗细条的家伙一时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直很关注他的消息,一直很关注他的成绩。当年托付梦想的人,如今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出现,正实践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生。如此活力十足,如此阳光灿烂。椿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羡慕,20岁的进藤光,已经是头衔的拥有者了,过段日子,他还要和塔矢亮进行棋圣战的循环赛。当年这个对椿害怕不已而又进步神速的小子如今早已攀升到他无法企及的高度,人生的长路上,光是一往无前的向前飞奔。可他呢?他呢!

停滞不前的人生,让人沮丧。

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棋院大门的。陈年往事的冲击让他一度恍惚了时间,恍惚了心神。许久未曾有过的一股激情此刻正充斥着他的胸膛,梦想的力量,带着巨大的感染力敲打着椿的心怀:真的不想放弃,不愿放弃呀,真的,真的,不甘心啊!



1楼2005-10-13 19:47回复

    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停在了这个岔道口上;不甘心自己的梦想,就这样灰飞烟灭,永远消散。

    不甘心中盘,就投子,认输。



    3.

    几番思考后,椿决定留在东京开一间围棋会所。

    这是个多少有点冒险的决定。东京寸土寸金,经营一间围棋会所所需的房租金和初期的棋具购置费就会让椿将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如果再算上以后的税费水电费等等等等,对椿而言,未来的生意只能好不能有失败的可能。可是以现下围棋界的人口数量,椿实在没多大把握,而且他天生,就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决定了,决定的义无返顾。

    *   *   *  *   *   *
    遇见饭岛良,实在是出乎椿意料的事。

    那天找房子实在找得心烦,揣着那么些钱的他跑了好几处地方,不是地方太小就是租金太贵。椿的大嗓门和急性子又使得谈判双方几乎吵起来,这样当然不会达成什么协议了。椿多少有些急噪起来,时间所剩不多,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地方让会所开始,可是……

    心烦意乱的,椿索性将车停在一边,钻进了一家居酒屋内。此时并不是高峰期,店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老板在柜台里忙活着。椿走向柜台,在台前拉开一张椅子,大嗓门又吼开了:
    “老板,酒,还有铁板烧!”

    “椿,椿先生?”

    似曾相识的声音。椿扭头一看,戴着眼镜依然一脸书生相的饭岛良就坐在他的旁边。饭岛没怎么变,依然是那闷闷的表情和那闷闷的口气。

    看到一同考过职业试又一同失败了的饭岛,椿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但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自己认识的人还是很难得的,椿有点高兴起来,嗓门更响亮了:
    “原来是你啊!真没想到~!怎么样?后来考上了吗?”

    仓促的问题让饭岛一下子沉默了。他没有考上,他只能回去继续走考大学之路,他只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他现在刚毕业,他没找到工作,他……但以他的好强,这一切,叫他怎么说?!

    暗暗地在心里埋怨起椿的粗线条,饭岛推推眼镜,含糊的混了过去:
    “没去考了,回去念书了。椿先生现在怎么样了呢?还有在下棋吗?”

    烦心的事情一下子从脑海里重现出来,几杯酒的作用也让椿有点血气上涌。积压已久的压力和怨气似乎压抑不住了,椿开始大声的抱怨了起来:那个没水准的建筑公司社长,那些势力的招聘企业,那些斤斤计较的租屋屋主……还有那个决心要开但还没起步的围棋会所。

    饭岛默默的听着,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以前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的他现在却如此耐心的听着一个人讲话。也许是因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现在猛然遇到以前在围棋界认识的人,会不自觉的生出一种亲切感吧。就正如椿现在对他的信任,饭岛也开始真正认真的看待椿了。这,也是一种缘分呢。

    时间尚早,两个人在居酒屋里边喝边聊,不知不觉的坐了一下午,甚至约好了下次一起出来下棋和喝酒的时间。

    岁月,教他们学会了珍惜过去。



    4.

    说起来,椿真得感谢那次偶然的见面。正是因为身为东京人的饭岛的介绍,椿终于租到了一所较满意的房子,虽然地段偏僻了点,价钱却还算公道。然后椿开始购买各种棋具、桌椅……忙得不亦乐乎。在一个星期后,会所终于正式开张了,椿很开心,以为问题终于解决了。

    可是凡事哪有那么顺利的呢?营业不久,椿不善经营的缺点便暴露了出来,常常埋首围棋而忘了做生意。而且虽然干活很买力,但若论经商,椿确实就少了那么一根筋。再加上宣传的不力,生意的清淡便越发明显起来。饭岛看着心里也着急,那天来会所找椿下棋时,便忍不住数落起他来。以饭岛的性格,这话自然多少有点刻薄。

    “我知道。”听着饭岛的责怪,椿有点口气闷闷的说道。生意的清淡也让他心烦不已。他承认饭岛说的在理,可是在这种心情下,有些话就是听着不舒服和刺耳。

    这样状态的两个人,将一局棋下了个乱七八糟。下到一半,就都下不下去了。饭岛气闷的离开了,椿的心情也变得愈发的糟糕。
    


    2楼2005-10-13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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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在这种情况下,椿再一次见到了进藤光。

      那天他去棋院补办开围棋会所所需的手续,正在走道里走着时,听见一个活泼的声音叫着他:
      “椿先生!”

      回过头,看到虽已长大但仍带有一丝青涩的光,一脸灿烂和惊喜的站在他面前。椿笑开了,伸出手揉揉光的头发,爽朗的笑声在棋院里回荡开来:
      “是你小子啊,哈哈!我看到你的成绩了,很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现在水平很高了啊!”

      由衷的赞叹,说到底,自己还是真心欣赏这孩子的呀。

      光轻轻摇了摇头。脸部表情从被椿揉头发时的呲牙裂嘴到现在的正色微笑。面对椿的赞美,他只轻轻笑着说自己还很不够,很不够很不够。

      不是托词,更不是所谓的谦虚,那一刻,光是非常认真的,椿知道。



      5.

      两个人碰面的结果,自然是下一局,即使椿心里多少有点顾忌,但体内围棋的热血让他早已开始沉浸在能与高手对局的兴奋中了。

      当年职业考试时实力相差并不远的两人如今早已是天壤之别了。虽然光体贴的没有问出需要让几子,但椿早已拿上黑棋,要求了反贴目。

      小目先行,布局的阶段两人均是落子如飞。

      可是椿这次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了。他看到了进藤手指上厚厚的老茧,看到了进藤思考时专注的眼神,看到了进藤——这个人称天才的棋士比一般棋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认真和气势。

      椿被震撼了,甚至开始为自己以前的想法感到可笑。

      棋局渐渐的展开,已渐进中盘。可椿已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当光落下一子后,椿将手中的黑子重新丢回了棋盒里。

      不顾光诧异的眼神,椿盯着光的眼睛,认真的问到:
      “进藤,你觉得自己的围棋下的好吗?”

      光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不差,但我也不满意。至少明天的循环赛,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塔矢。”

      光低下头,双手合十支住下颚,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再次笑道:
      “还有那么多对手,我的围棋还远远没下完呢!”

      椿大笑了起来,真正的释怀的笑了起来。是啊,其实每个人都一样不是吗?在自己的路上打拼,在自己的路上不断前进。一样要付出,一样要和别人相互扶持,共同前进。

      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椿指着棋局对光说:
      “这盘棋还没完,但我会记着棋谱的。过段时间,请你到我的地方来下完它,你答应吗进藤?”

      已经不需要什么回答了,光的笑容已给了他要的答案。椿匆匆走出棋院,跨上自己那辆破旧但心爱的摩托车,一路狂飚起来。风伴随着车的轰鸣,仿佛将人带入时光的隧道。椿想起带着光将梦想托付给光的自己,想吃爱吃冷面的自己,想起为了围棋舍弃一切的自己,想起与饭岛做好朋友的自己……想起很多很多个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还有未来的自己:可以和饭岛合作开店的自己,可以坚持下围棋的自己,可以在成功的会所里和光下完那一局棋的自己……那拥有无数无数未来的自己……

      棋,已行至中盘;而人生,也才只过了一半。



      End
      


      3楼2005-10-13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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