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的某一天
早晨六点半，太阳已经冒头，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拎着买菜用的包从菜市场慢慢地走回家。
平常的一天。
余周周被林杨的夺命连环call烦的不行，正在咬牙切齿地扎头发。
“周周，好了没？过来吃饭。”
是大舅。
余周周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呃，还算……好看吧。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舅妈早。”余周周打着招呼。
大舅妈正在帮她倒牛奶，“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呃，林杨说要出去。”余周周有些不自然。
天知道她为什么不自然……
大舅妈了然地笑了笑，不忘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余周周更加不自然了。
吃过早饭，大舅开车载着余周周，他工作的地方和周周要去的地方离得不远。
“周周，什么时候去学校？”还是大舅先打破沉默。
虽然她已经在大舅家里住了三年，可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里作祟。余周周至今还无法做到和大舅不带一丝不安去相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没去拿通知书呢，我也不知道。”
“哦。”
然后一路无话。
下了车，余周周朝车里的舅舅挥挥手，大舅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忽略掉自己几不可闻的叹气，余周周推开必胜客的门。
一抬头就看到了林杨，看到她立刻笑的很狗腿。
余周周走过去，“你怎么点了这么多？我吃过饭了。”
“我没吃过呀。”
“那你为什么六点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在等我，要我快点？”余周周发怒。
“因为我知道你要吃饭啊。”
林杨一脸正经。
余周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你怎么没吃？”
“嘿嘿嘿，我七点才起床。”
余周周看着林杨一脸无赖的样子，做出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周周，我们今天去坐过山车吧。”
“不去。”余周周没好气地回道。
“为什么啊？”林杨正咬着汉堡，嘴里鼓鼓的。话也说不清楚。
“没兴趣。天这么热，还不如回家看漫画。”
“去吧去吧去吧，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去。”
“为什么啊？”
“因为没兴趣。”
“去吧去吧去吧。”
余周周忽然靠近，早上刚洗过头发上的清香把林杨闹了个大红脸，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林杨，你要是早生几十年抗日战争一定不会打得那么辛苦。”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余周周心情很畅快。
好一会林杨才恢复正常。
“我要是早生几十年，你可怎么办啊。”林杨嘟囔。
余周周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一时无话。
林杨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周周看着他，有些无奈又有些甜蜜。虽然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但他们真正在一起玩却没有几次。
可现在在一起，一切却又那么自然，仿佛之前所有的疏离与欺骗都不曾存在过。
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么？
不同于默默的喜欢，真正在一起是你不会时时想起他，可你就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那里。
这种感觉，也许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她已经多久没有了？
“快吃，吃好我们去游乐园。”余周周的语气淡淡。
林杨回过神看她，咧开嘴，笑地像个得逞的蠢猪。
嗯，在一起，就是要一起做好多事。

在路上
在一个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下午，余周周和林杨要去北京了。
“呃……怎么不在一起？”他们瞪着两张车票。
票是林杨买的。
余周周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连座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是这样了。”林杨挠挠头。
余周周无奈，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他，示意他放上行李架。反正他个子高。
林杨当然很乐意。
坐下后，不一会儿他们旁边的人也都上来了。
林杨旁边的是个美女，余周周旁边的是个五十多的大叔。
火车开了没多长时间，余周周就困得睁不开眼，头也晃晃悠悠的。
“你昨晚干嘛了？”林杨踢了踢她的脚。
“唔……”余周周朦胧地抬头看他，“看漫画。”
“看到了几点？”
“呃……三点？好像是。”余周周竖起三根手指头。
“怎么看那么晚，都说了要你早点睡觉。一点也不听话。”林杨磨牙。
余周周不理他，继续自己的补眠大业。
林杨看向身旁的美女，想了一会儿，然后摆出了他自认为最帅的笑容“你好，可以换个座位吗？”
“不换。”美女斩钉截铁。
“呃……”靠，我都出卖色相了，竟然不行？
再来！
他看向余周周旁边的大叔，“大叔，换个座位呗？”
大叔很爽快地答应了。
林杨坐过去之后，把余周周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余周周迷迷糊的，看到林杨坐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心地睡了过去。
真的太困了。
林杨转过头对大叔笑出一口小白牙，“谢谢您啊，大叔。”
“没事没事。”大叔摆摆手。
然后林杨一偏头，看到了美女十分幽怨的表情。
呃，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啊……
不管了，媳妇在身边，不能看别的女的。
握拳！

甜蜜的负担
林杨和余周周下了火车出了站口就看到了学校的迎新队。
林杨兴奋地拉着余周周的手就要过去。
被余周周扯住了。
林杨回过头，“周周？怎么了？不舒服吗？”
余周周摇头，“没有，只是……”
“怎么了？”
“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去了吧？”余周周好像下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林杨听了张大嘴，然后低下头，表情十分委屈，像个怀里没有零食的小考拉。
“为什么呀？”林杨问道。
“呃……我就是觉得，就这样公开，呃，是不是不太好？”
“那还要怎么样？登报纸吗？”林杨放开周周的手，挠了挠头。
“虽然可以这么做，但我不知道现在报纸还登不登那玩意了呀？”林杨无比苦恼的看着周周。
现在换余周周张大嘴。
然后余周周用眼神清晰地表达了我鄙视你的中心思想。
林杨完全无视余周周，他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可以考虑，而他也正在考虑。
余周周看着他傻傻的表情，好像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她抿嘴笑了起来。
“醒醒，要过去了。”余周周先拍了拍林杨的脸，然后拉过林杨的手要往前走。
林杨回过神，迅速地脸红了。
然后快走了一步，走到余周周前面一点，生怕她看到脸红的自己。
林杨有些懊恼，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他还是那么不争气。
只要余周周做点亲密的动作，他都会十分迅速的脸红。
当初追她那浑不要脸劲都没了。
当然这不是林杨的想法，对他来说，他那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余周周默默地走在林杨身边，完全没注意到林杨的窘迫。
她看了看林杨拉着自己的手。
她不是负担，就算是，那也是林杨甜蜜的负担。
就是有这种自信。一直以来都有。
以前她不愿意深究，也许是因为那时她还不喜欢他，也许是她不愿承认自己喜欢他。
可是那种感觉，真的一直都在。
不需深究。

关于照片
林杨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一个行李箱被他不小心踢翻了，东西洒了一地。
旁边刚刚认识的舍友热心地帮他捡。
林杨一边道谢一边说麻烦你了。
那是个小个子的男生，表情呆呆的。
小个子摆摆手，说不碍事。
“啊，林杨，这是你妹妹吗？真可爱。”小个子手里是一摞照片。
余周周的。
那年舞台上的余周周风光无限，笑容可掬。
美得不可方物——对林杨来说。
“哦，不是。那是我妈给我找的童养媳。那时候她才八岁。”林杨无比淡定地回答。
小个子惊呆了，“啊，真的吗？”
“嗯，长得好看吧？”林杨淡淡地说。当然是装的！
“嗯，好看。”小个子语气真诚。
没等林杨回答，小个子继续真诚“你妈对你真好，我妈都没给我找个童养媳。”
然后他抬起头，羡慕地看着林杨，把照片递给林杨。
然后继续低头捡东西。
林杨有些尴尬，这人怎么这么呆呀。
他都准备好在他问出那句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的台词了。
那当然，我们毕业就结婚。然后小个子就会更加羡慕他了。
可是没了，就这样没了！
林杨撇撇嘴，欲哭无泪……
尽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林杨有许多值得羡慕的地方，可他从来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只有余周周值得炫耀。只有余周周。

辛美香
大概是初一那年吧，她还叫辛美香的时候。
不知是天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辛美香发了一场高烧。
早晨去上学的时候一切正常。
第二堂课的时候她就趴在那动不了了。
因为没人在意她，所以也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睡了一个上午，放学的时候好不容易存了点力气。
回到家，妈妈一脸不耐烦地把饭菜往桌上摆，顺便吼了一句“吃完饭赶紧去写作业！”
辛美香迷迷糊糊地坐在桌边，“妈，我好像发烧了。”
“发烧了就去吃药。”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
辛美香不再出声，吃完后从抽屉里找出一片退烧药直接吞了下去。
夜里的时候辛美香被烧地说起来了胡话。
她喊爸爸妈妈，不要丢下我。
喊爸爸妈妈，救我。
她的手张开在空中，抓住了空气。
眼泪无声地落下，辛美香不知道自己哭了。
没人看到的眼泪自己会蒸发，没人照顾的病人自己会痊愈。
第二天她又吞了一片药，一场可以夺走她性命的灾难悄无声息地离去。
就像孩子只在被关注的时候撒娇，病毒也很识相。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死了又如何。
很多年后已经改名叫辛锐的辛美香在书上看到只有经历过灾难才会明白，朋友会走，狗会咬，只有父母还在这句话的时候，笑的非常大声。
这世界上总是有人，什么都不剩的。

偶遇
大二那年，林杨拉着周周要去王府井逛街。
一路上打打闹闹，突然林杨停了下来。
余周周疑惑地看着他。
林杨却扬起手朝他们前面使劲摆手，大声地喊，“耿耿！耿耿！”
余周周抬起头，耿耿就站在他们前面几十米处，正对着他们，抱着一个相机在那拍路人。
听到声音的耿耿循声看到了林杨，和站在她身边的周周，然后小跑了几步站在了他们面前。
“行啊你，小姑父！恭喜你万事胜意啦！”耿耿看着他们紧紧牵着的手，促狭地笑。
“你还记得呐。”林杨挠挠头。
余周周惊诧地看向林杨，“小姑父？什么意思？”
“余周周你不知道啊？”耿耿笑的更奸诈了。
“我该知道什么吗？”余周周疑惑。
“哈哈哈我就知道林杨不好意思说，哈哈哈周周你都不知道林杨当年多么变态！”耿耿笑地大声，一脸阴险地看着林杨。
林杨手足无措地要过来捂住耿耿，防止她乱说。
被耿耿躲过了。
然后用更加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有一次考试，我和林杨都在你们班考试，你记得不？林杨翻你书桌的时候被我和余淮看到了。余淮就问林杨干嘛翻他小姑姑的桌子，然后林杨就说了一句，哈哈哈，就说了一句那他就成了余淮的小姑父了！哈哈哈！”
余淮……
她无视自己说出那个名字时一秒钟的恐慌。
紧接着一分钟自由笑，并且完全无视林杨山河变色般的脸色。
余周周用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林杨。
笑完了的耿耿再接再厉，“周周还有呢，你知不知道林杨当年每天中午都在食堂后面跟踪你？跟踪啊！是不是特变态！”
而且还变态地很帅，当然这句话她没说。
林杨终于找回了失去的语言能力。
但是一开口就知道底气不足，“哪有每天啊。”
不过林杨还是那个超级赛亚人林杨，岂会在毫无威胁的耿耿面前失去战斗力。
他大力挽住余周周的肩膀，然后一脸嘚瑟的表情说，“废话，没有当年的英勇事迹，哪来今天的美人在怀。侄媳妇你当年就应该向我学习！”
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对。
可是已经晚了。
耿耿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余周周掐了一把林杨腰间的软肉，林杨吃痛，却老老实实地没喊。
“耿耿，自己一个人吗？”余周周淡淡地开口，为林杨解围。
“啊？哦，嗯。”耿耿回过神，“室友们都去买衣服了，我没兴趣，就在这等她们，顺便拍几张照片。”
“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余周周提议。
“好啊，我可要和你好好说说林杨当年是多么变态。”
她没喊小姑父，没勇气喊了。
林杨松了一口气，余周周皱着的额头却始终没有松下来。
“耿耿，别想那么多了。过两天周末我给你打电话，我和林杨先走了。”余周周有些不忍地看着耿耿。
该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用。
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却有同病相怜。
耿耿点点头，说了声好。
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余周周拉着林杨离开了。
走了几步，林杨回过头看了下耿耿，她还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就这样走了？”林杨愣愣地问周周。
“不走还能怎么办，我们越在那，她越难过。”
林杨若有所思。
世界上的爱情就那么多，有些人得到了，有些人也就失去了。
得到了的人何其幸运。

地铁
刚到北京的时候，一次周末，林杨要余周周和他一起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距离学校比较远，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乘地铁。
不过这是林杨一个人的主意，余周周打的的提议被无条件驳回。
理由是，没坐过，尝试一下。
上了地铁，余周周想死。
地铁停下的时候，余周周看到里面挤成沙丁鱼罐头的车厢，咬着牙死活不肯上去。
林杨坏笑，环住她的肩膀，一个用力，余周周就变成了一条沙丁鱼。
欲哭无泪。
“你怎么老动？”林杨对着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余周周迷惑地问。
余周周抬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林杨自觉理亏，嘿嘿笑着挠挠头。
余周周继续乱动。
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她就控制不住想要咬人。
都怪林杨！
然后，余周周就咬了。
一点也不留情。
林杨放开余周周的肩膀，用左手捂着被咬的右胳膊，控制住没喊出来。
低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余周周。
林杨用眼神表达，真的好疼啊！
余周周同样用眼神回应，你活该！
林杨委屈。直直地看着余周周。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余周周先败下阵来。
低着头，用手臂圈住林杨的腰，脸庞紧紧地贴住他的胸膛，鼻息间全是林杨衣服上的清香，她因为地铁里的不明气味而头晕脑胀的感觉被这香气赶走，余周周一脸的满足。
林杨也一脸的满足。
他一只手握住扶手，另一只手放在余周周的后背，笑地阴险。
小样，跟我斗！

詹燕飞
外婆忌日的时候，余周周请假从学校回了家。
林杨说要和她一起，余周周拒绝了，说还不一定会不会进你家门呢，不用现在认亲。
把林杨气得牙痒痒。
最终还是林杨把她送上火车，一个人回了学校。
到站的时候是深夜，余周周出了站就看到舅舅靠在车旁边在等他。
远远地就能看到他指间的一点烟火，透着些疲惫。
走的近了，余周周才发现舅舅头上已经有了很多白头发，当年那个动不动就一巴掌打向余乔的头说一不二的舅舅，还是老了。
“困不困？”舅舅看到余周周走近，笑着接过她的行李给她拉开车门，问她。
余周周摇头坐了进去。
把行李放在后座，舅舅坐上车，车启动以后，余周周才张口，“来了多久了？冷不冷？我不是和舅妈说了出了站会打的不用过来接吗？”
她的口气像一个真正的女人。
舅舅开心地笑了，“我怕你冻着，这会车少，万一打不到怎么办。”
余周周叹了口气，神色渐渐温柔。
血缘固然必然，但感情不会骗人。
她变得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平凡。或者说，她原本就平凡，只是曾经她还小以为自己是女侠需要拯救世界，但其实是她在被人拯救。
无论是妈妈陈桉，还是舅舅舅妈。
她靠在椅背上，被车里的暖气烘烤地有了困意。
“还得开一段才能到家，你睡会吧。”舅舅用余光看到余周周的动作后说。
余周周嗯了一声，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到了楼下，舅舅先下车取了行李，才喊醒余周周。
上楼开了门，余周周去卫生间洗漱，她的洗漱用品都放在原来的地方。
“你舅妈帮你换过了新的，直接用就可以了。明天上午八九点才去，你早点睡，不用定闹钟，那你舅妈喊你。”舅舅絮絮叨叨。
余周周满嘴牙膏，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舅舅就去睡觉了。
余周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笑了。
直到躺在床上，把手机打开，余周周才发现林杨的短信，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发过来的。
“到了没有？有人接你吗？”发送时间是一点四十。
余周周刚想回，突然看了看时间，两点二十三，想了想，放下了手机没回。
正在她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还是林杨。
“怎么了？”
余周周无奈，迅速地打字。
“到了，舅舅接的，洗漱好了，马上睡觉。你干嘛呢？怎么到现在还没睡？”
“我等你呢啊。”林杨也回的十分迅速。
“行了吧你，明天周六，你还要去给罗嘉补课，别打游戏了，快睡觉。”余周周没好气地回他。
林杨收到短信后，贱贱地笑了。
关上电脑。
躺在床上回了一条，“晚安。”
收到余周周回复的晚安后，林杨沉沉地睡着了。
做了一夜美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于乔和他老婆已经带着余思窈坐在沙发上了。
余周周诧异地扬起眉。
于乔听到动静，回头对上了余周周疑问的表情。
嘴角微勾，不屑地说：“脸真厚，起那么晚都不知道不好意思。”
还哼了一声。
余周周白了他一眼，对余思窈说：“你以后可别和你爸一样，才三十就更年期。”
“小姑姑更年期是什么啊？”余思窈奶声奶气地问。
于乔横了余周周一眼，抱起余思窈，“别听你小姑姑瞎说，她有起床气。”
“不对吧爸爸，明明是你有起床气，妈妈告诉我的。”说完转向妈妈，“妈妈，我说的对不对。”
陈思雨笑着点点头，“对的。”
于乔和陈思雨是六年前见的家长，五年前结的婚。
可是余周周觉得这六年来，陈思雨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笑的柔柔的，一看韩剧就会哭。
很难想象，于乔竟然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余周周一度认为于乔会给她找个胸大屁股翘腿长无脑的嫂子。
果然那句话说得没错，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陈思雨就是用一手好厨艺抓住的于乔。
余周周得意地看了于乔一眼。
正要进洗手间时，陈思雨看着她说，“周周明天陪我去买点东西好不好？”
余周周满口答应。
然后进了洗手间。
“你要买什么啊？家里缺什么吗？”于乔疑问。
“没，我就是……就是想让周周陪我逛逛。”陈思雨有些不自在。
于乔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
吃过饭之后，于乔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大舅开车带着舅妈和余周周。
到了墓园的时候，二舅一家和三舅一家已经等在那儿了。
站在外婆墓前的时候，余周周有些鼻酸。
这些年来，她一直呆在外地，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想起外婆，通透的外婆一辈子都活得体面和漂亮。
到老了却得了老年痴呆症。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的安排。
这么一大家子人站在一块小小的墓前，显得很拥挤。
不知道外婆看到自己子孙满堂会不会高兴。
扫墓很快结束了，和余周周小时候参加烈士扫墓活动一样，流程似的结束。
好像每过一年，他们来到这里带着的伤心都少一分。
余周周知道这是必然，但并不能减少她内心的愧疚。
外婆，对不起。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第二天余周周去找嫂子的时候，正碰上陈思雨要送余思窈去上学。
余思窈今年4岁，在省政府幼儿园上小班。
余周周跟着去了。
没想到在校门口的时候见到了詹燕飞。
还是詹燕飞先认出的她。
余周周指指詹燕飞旁边一个小男孩问“这是你的孩子？”
詹燕飞很温柔地笑了，“怎么可能，我还没结婚呢。”
“那是？”
“老师好！”余思窈脆生生地说，朝着詹燕飞鞠了个躬。
余周周轻轻地捂住了嘴，“你当老师了？你不是应该还没大学毕业吗？”
“我学的是幼师，提前一年实习。”
余周周愣愣地点头。
过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好佩服你啊！”余周周感叹到，“这么多小孩你怎么应付的过来？要我我可受不了。”
“没什么应不应付，孩子们都很可爱，虽然有时候也会闯祸，但我们也是那时候过来的，他们真的很可爱。”詹燕飞认真地说。

林杨不止一次地和周周抱怨盛淮南大师兄。
不怪林杨，自从盛淮南出了那场意外远赴新加坡后，就很少能够联系到了。
我又不会嘲笑他，林杨委屈地说。
就这样抱怨了好几年，盛淮南终于出现了。
在林杨和余周周从国外飞回来过年的时候，盛淮南打电话说要介绍他给嫂子认识。
林杨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向站在旁边的周周，用口型无声地问，什么意思？
余周周翻了个白眼，淡淡地开口，就是他有女朋友了呗。
盛淮南在电话那边听到了，坏笑着说，你小子速度够快啊，带来见见呗。
约好了时间地点，互相扯皮了两句，林杨就把电话挂了。
挂电话的一瞬间，余周周凶狠地敲了下他的头。
林杨捂着头跳脚，干嘛打我？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蠢，余周周无奈地说。
“胡说，我要是蠢，怎么能看得上你，对吧老婆？”林杨一伸手搂住余周周的肩膀，一脸得意。
最近林杨嘴皮子功夫飞速上涨，好几次堵得余周周没话说。
就比如现在，既辩白了自己，还夸了周周，顺便口头调戏。
余周周被弄个大红脸，每次林杨叫她老婆，她都会脸红。
有次单洁洁给她打电话说起这件事还狠狠地笑话了她。
她是怎么回击的来着？
换你你不脸红？
就是啊，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脸红……余周周轻声嘟囔。
“什么？”林杨没听到，低下头靠近余周周的嘴巴。
余周周慌忙推开他的脑袋。
强装镇定地说，“没什么。”
林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研究该吃什么。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林杨早早地就到余周周家楼下等她。
虽然盛淮南说的是中午再一起吃饭，但林杨提议上午去滑雪。盛淮南没想就同意了。
可是，余周周还没起床。
林杨故意把电话打到座机上，是大舅妈接的，林杨礼貌地问了好拜了年，大舅妈很高兴，然后就说很久没见到了上来坐坐吧。
就等这句呢！林杨刚想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余周周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舅妈，他前天才在我们家吃过饭！”
“哎呀，那也很久了呀。”舅妈睁眼说瞎话，“再说了这天这么冷，杨杨在下面冻坏了怎么办。”
杨杨……余周周磨牙。
林杨在电话那头笑的如山河变色。
余周周

余周周听见后扭头进了卫生间，懒得理那个二百五。
不一会就听到舅妈开门的声音。
“不冷不冷，舅妈我不冷。”林杨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谁是你舅妈？
余周周一边挤牙膏一边气愤地想。
不安好心。余周周想起那件事就气愤的不行。她和林杨是坐飞机回来的，林杨一上飞机就睡觉，可是快下飞机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坐起身梦游似地问周周，“大舅妈就相当于丈母娘了吧？”
余周周被林杨一连串的动作弄懵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林杨跟着点了点头，“那我可得好好讨好丈母娘，早点把你娶回家。”说完了一歪头又睡着了。
余周周愣在那半天，反正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邻座一直在朝自己暧昧地笑。
余周周觉得自己杀了林杨的心都有了。
很尴尬地好么！这个二百五！

回过神的时候听到舅妈正在喊自己，余周周连忙吐掉嘴里的泡沫应了一声。
“周周，林杨说他也没吃早饭，你就和他一起下去吃点，我就不给你做了啊？”
“知道啦。”
林杨满面春风地跟在周周身后出了门，门刚关上，就被余周周扭住了耳朵。
“讨好丈母娘行动怎么样啊？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大半吧。”林杨笑嘻嘻地说。然后伸出手把余周周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
两个人晃晃荡荡地下了楼梯。
“先吃早饭还是先去找师兄。”余周周抬起头问林杨。
“先吃饭吧。师兄肯定也是和他老婆一起吃啊。”林杨理所当然地回答。
余周周保持沉默。越反抗越糟糕。
进了楼下的早点摊铺子，老板很热心地和周周打招呼。
余周周虽然没在这吃过几次，但老板很会记人。
点好东西后，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时间还早，而且现在放寒假，店里没有几个人。倒是有一对小情侣，一看就知道还是高中生。
女孩子从他们进门就开始盯着林杨看。
林杨完全没感觉，倒是余周周很快就发现了。
不过也没在意，她都习惯了。

余周周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包子。
然后坐在那看林杨吃。
林杨的胃口实在太好，吃了两笼包子，喝了两碗豆浆。
余周周疑惑地问，“你昨晚没吃饭？”
“吃了啊。”
“那你怎么还能吃这么多？”
林杨听了后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见到你胃口就好了吧。”
余周周挑眉，这人怎么回事，早上出来的时候喝蜂蜜了吗？
林杨没等余周周的反应就起身去结账了。
结完账发现余周周还坐在原地，林杨走过去拎起余周周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低头看着周周说，“还不走？”
一脸的道貌岸然，余周周腹诽。
没想到她刚站起身，林杨就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推门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余周周终于听到隔壁桌那个女孩子说话了，“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