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被低低的掀起一角,随后像是被人捏着似的起了许多细而密的褶皱,那乱糟糟的一角或紧或松,良久,舒展开来,便见得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窜了出去。
仿佛是天君喝了许多陈年美酒有些微醉,醉生梦死之际扬手布了凡间一场烟雨情怀。
停了数日的雪又下了起来。
雪打着转转着几圈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还结着冰的叶片微微摇曳几许,将着漫天飞舞的大雪给揽入怀中,雪摇摇晃晃的落下最终覆盖在了接着冰很是光滑的地面上,狐狸留下的朵朵梅花脚印转眼便给遮盖住了。
军帐内暖哄哄的,不似帐外寒冷。
穿着深褐色棉袄的男人坐于侧座,主座上的男人身着藏青色绣有银色暗纹长袍。
良久,主座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睛。
眉眼深邃,皮肤黝黑。
“将军,该回京了。”
侧座的男人出声提醒。
将军听言,缓缓起身,动了几下脖子活动了下筋骨,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笑容中除了温柔还带着些许风流自赏的浅薄味道。
“大败齐军,是该回京了。”将军转过身走到一侧去取毛色正且杂乱的狐裘。
侧座的男子也站了起来,跟在将军身侧,浅笑着打趣,“现在京中都在传将军骁勇善战,是个一顶一的好男儿,只怕这次又会有不少大臣推荐自己的千金,你可有得消受了。”
将军听后,皱起了眉,眉间覆满了阴云。
“穆竹,你是懂我的,最不喜这些繁琐礼节,私下就不必称呼我为将军了。”
穆竹愣了愣,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
“军中虽不及宫中规矩来得多,但在外人跟前这些礼节还是要的,这一唤有时竟也成了习惯。”
穆竹一面解释一面给将军理平了狐裘上的褶皱。
“南枝,我已吩咐了军中将士收拾行装,明日便可动身回京。”
将军点头应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命随从好生看管的那只白狐可还顽劣?”
“听下面的人说,那狐极有灵性,前些日子还悄悄的叼去了随从的膳食,虽说长得讨喜,但性子倒是顽劣。”
“恩。”
“刚听人说那狐狸似乎又有了新花样,一直在往人身上扑,底下人实在没法子只好将它关了起来。”
“恩。”
“不如,我们去瞧瞧?”
说罢还不等将军做回复,便伸手将其带了出去。
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叠合,延伸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