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砍价
闷油瓶做事给我们的感觉一直都是滴水不漏的,但是接触久了我慢慢发现,其实他也有不擅长的事。比方说,砍价。
如果他要买东西,卖家出价太高,他会干脆一走了之,完全不给卖家留余地,方式直截了当。相比起来,我和胖子那就是山路十八弯了。
退一步讲,做不擅长的事难免会出洋相。我和胖子出丑已经是见怪不怪,但是闷油瓶的形象却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细思恐极。所以,对于闷油瓶顶着面瘫脸去和店主讨价还价,我和胖子还是很乐于欣赏的。
于是,在某次每周一逛中,我们把这项活动提上了行程。
我和胖子决定先给闷油瓶做个示范。要是让他直接上阵,估计得和店主相看泪眼,搞不好被他的强气场一阵,一个冲动就去报警了。为了世界和平,还是教一教的好。
镇上有专卖店和杂牌店。砍价这种事当然选后者。胖子说他打头阵,我俩先围观。
目标一致,都是一打小黄鸡内裤,看谁买到的价格最低。目标就明晃晃地摆在店门口,颜色鲜艳,一眼就看见了。和闷油瓶那时候穿的同款。
我和胖子笑得不行,也不管闷油瓶反不反对,一致决定就是它了。
“小哥,等下我们打开手机通话,一个一个进去,不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一起的。你看我和胖子怎么砍价的,学一下精髓就好。”我搭着闷油瓶的肩,把车停在一个最佳观察点。
内裤专区就摆在门口,但是胖子显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采用声东击西的策略。他先逛了一圈,然后走到内裤摊前,挑挑拣拣选了一些别的。
“大妹子,这些多少钱啊?”胖子拎着它们到收银台。
“一条50。”我知道她一直有在暗中观察胖子的行动,见胖子一直流连于哪几条,就把价格抬高。这种情况我以前也常干。
“咋这么贵啊,那堆里我就看这几条顺眼,不能便宜点吗?”胖子装作对这些内裤爱不释手又不想高价买进的样子。
店主妹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像打定了胖子一定会买,没有丝毫让步,“就这价,你眼光好,挑的都是质量最好的,价格当然高一点。便宜的也有,喏,那堆卡通的,一打50,有5条。”
“行。那我买那个吧。”胖子爽快地说完,拿起一打就付钱走人。
留下店主在风中凌乱。
见胖子走了,我对闷油瓶使了个眼色便准备接棒。
我准备走迂回路线,跟店主打打嘴仗。
在摊前站定,我直接把要的东西拿到收银台,店主的报价和刚才一样,但是我看那质量,显然是达不到这个价格的。
“25呗,你看我这第一次来你家买东西,给个优惠价,下次再来帮衬啊。行不?”我朝她笑了笑。都说微笑能感化人心,我对自己这个笑容还是很有把握的,以前有女同学说过看我这笑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这评价让我如坐针毡,我心说我又没有往她脸上吹气,但知道她本意想夸我,就没说出来。
这次用这技能,我想着25不成起码也得给我降个价吧。后来胖子跟我说,他还从来没见过我那么笑,“很有美男风范,修炼一下可以竞争牛郎店头牌。”我气笑了,但闷油瓶这次好像站在了胖子那边,反正后果有点严重。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妹子听我说完挠了挠头,“好吧。那你要常来啊。”说完还给了我个袋子。
我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还有点不过瘾,没有发挥我的嘴炮技能,又有点后悔刚才没把价再压低点。
不过砍了一半还是比胖子强的。
闷油瓶沉着个脸进去,我有点担心。刚才不还好好的吗,难道他要用低压逼迫?这可不是我要的结果啊。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去跟他说要有礼貌了,只能回车上看现场直播,同时做好等下店主打电话求救时冲上去帮忙的准备。
闷油瓶在几件衣服前看了看,我心想他可能要走胖子的路线,但是这离的有点远了吧。
不一会儿手上就拿着两件印着小黄鸡的白T恤。一看我就乐,他还对这图案上瘾了?等下不会去拿条同系列的裤子吧。
这个时候他又绕到门口,直接把内裤拿了。
店主妹子从闷油瓶刚进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完全忽视了其他顾客。我暗自替闷油瓶感到不公平,怎么能这么偏心呢,闷油瓶又不是贼,我就搞不懂有啥好特别关照的。
看这情形,等下他的砍价之路估计够呛。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继续望着。
“这个多少钱?”闷油瓶指了指两件衣服。
现学现卖啊,我笑道,可惜炉火不够纯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那妹子拿着衣服的手有点抖,还有点迷之脸红,“现在搞酬宾活动,这两件只要二十块,还能赠送同款内裤五条。买吗?”
我靠!我怎么不知道有这鬼活动!这种大礼包难道不应该弄个大海报贴门口吗?重点是,这种镇上自己开的杂店怎么可能会有酬宾活动,画风不对啊!
胖子显然也怒了,“什么?赠送?胖爷我辛辛苦苦花50买到居然是赠送品?这小姑娘不对劲啊!天真你说是不?”
按理说,这个价格已经是吐血价了,纯属买个眼熟,但是闷油瓶显然记住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我听见他说,“能便宜点吗?”
见妹子一愣,我心一揪,心说不好,这价还砍会被轰出去的,立马开车门要去救驾。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妹子很大方地说道,“没问题!五块收个成本吧!”
我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还是先静观其变。
闷油瓶掏了掏口袋,皱了皱眉。我想着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突然一个激灵。闷油瓶不会是没带钱吧!这下糟糕了。
“我忘记带钱了。”闷油瓶验证了我的猜想。
平时上街都是我和胖子掏钱,他当苦力。我有些懊恼没有提醒他。
但是这妹子完全不按套路走,“啊……这样啊,没关系啦,那么喜欢的话送给你好啦。”
我听到这话,心情已经不能用崩溃来形容了。看了下胖子,一脸**的表情。
“谢谢。”闷油瓶毫不介意地拿起就走。刚走两步,好像想起什么又走回收银台。
那妹子的眼光一直尾随闷油瓶,现在也是有点诧异,“怎么了?”她问。
然后,我看见闷油瓶朝她微微一笑。
笑你大爷,我感觉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侵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微微一笑很倾城吗?
我有点郁闷,就见闷油瓶拎着战利品走来。
最后当然是他赢了。一分钱没出不仅有内裤还有两件衣服。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店主妹子难过美男关啊!”胖子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我还在回味闷油瓶的那个笑,独自生闷气。看着他向我走来,我摆出一副臭脸不想理他。我觉得自己现在和吃醋的小女生没什么两样。
“吴邪,你的。”他把其中一件T恤给我。
一件衣服就想摆平我,没门!我暗自说道。
闷油瓶把衣服放我手里,想了想又说道,“情侣装。”
诶? 唉,看他这么有诚意就原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