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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Running Out(战后/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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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rius Black是什麼样子?
  「他是……」明明连形体也没有,Harry却觉得口乾舌燥,「他是蹲了冤狱整整12年,但一看见我在Hogwarts有危险,就奋不顾身越狱来拯救我的男人。」
  暗影摇晃了一下,似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是……不在乎自己背负著怎样的罪名、不顾我可能恨他恨了一辈子,只要能為我除掉虫尾,甚至不在乎伤害胖女士,闯进他待过整整七年的Gryffindor交谊厅……在尖叫屋……我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他,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真正能认识他。」
  Harry感觉自己越缩越小,直到他的世界变成了那栋老旧的屋子,Sirius站在一角,俊美的脸蛋被折磨得毫无人气,眼瞳深处麻木冰冷;Ron断了腿,Hermione和自己都伤痕累累。Remus高举魔杖闯入、和Sirius拥抱,Snape用隐形斗篷溜了进来……
  他问:Harry,你要杀我吗?
  「他是……第一次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住的人,他……他是我的家人。」Harry低语。
  渐渐地,暗影褪去,真正的Sirius站到他面前,朝他微微一笑。黑色长髮和乾净的面庞是Harry今生认识他时最整洁体面的一次,就像再一次年轻,再一次活著。
  「他愿意為了我,窝在Hogsmeade的山洞吃老鼠过活,只因為担心有人想害我。」
  「他愿意為了我被锁在他最恨的家族老房子!」
  「他為了我,他是為了救我,本来他是安全的,却跑到魔法部来……為了我而战……」
  他以為他又将再次破碎,随著内疚和悲伤涌出,他从意识到感官全都开始动摇散架,迷失在情感卷起的猛烈暴风中,几乎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
  但Sirius抱住了他。
  「好孩子。」Sirius紧紧拥抱他,看起来更像他教父生前的样子了,「你逃了我好多年,好多年,我一直就在这裡——你的心灵深处——等著你,等你愿意面对我的这一天。」
  「Sirius……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好抱歉……」Harry喃喃,抓紧了他教父胸口的衣料,「我好想再和你在一起,我从没有和你一起出去玩过,你一直都被困住,我也一直都被困住,哪怕一天也好,我知道你想要自由,而我所有想要的只是跟你待在一起……」
  「我一直在这裡。」
  Sirius仰头望向灰色阴霾的天空,「只要你任何时候想起,我就在你心裡。」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Harry从他教父的怀裡抬起头,那台改装后的重型摩托车从远方的云间朝他们飞来。
  你可以的,Harry。Sirius在他耳边说,而Harry闭上双眼。你骑过那辆车,你记得它的模样。為我唤醒它的记忆吧。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那辆摩托车已经落到了他们面前,长得就像他十七岁离开Dursley家当晚的模样,只是他在想像时去掉了边车。摩托车很高大、有著酷炫的喷漆,像最狂野的青少年一样在皮革的侧边写满脏话,Sirius矫健地伸出长腿跨了上去,还歪著身子拍了拍他身后的座位。
  「上来,Harry好小子,让你亲爱的教父载你一程。」
  他笑得好帅气,就像是James婚礼上那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儐相。
-
  他们衝上云霄。
  某种程度上,Harry知道这是他的思想,但他从未有意识地想像过这样辽阔的天空——仍旧在破洞的影像下显得灰暗,但暴雨离他们遥远得很。不像Hagrid载他的那一次,在Sirius的驾驶下摩托车又快又平稳,空气挟著爽朗的风从他两颊飞速擦过,远方地平线上苍白的朝阳隐约闪烁,映照出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海洋。
  「意识之海!」Sirius大吼,排气管呜呜叫起来,怒张著喷出亮闪闪各式各样色彩的龙火,像五年级时双胞胎用来大乱Hogwarts的烟火一样多姿绚烂,鲜艳的烟花横越了整个黎明天空,排列出又大又闪的字母。
  他紧紧抱住教父的腰,快乐地尖叫著,他们飞过黎明,正午的太阳忽然明晃晃地亮起,就像一个人突然从微笑变成大笑;Sirius轻佻地大声吹起口哨,Harry笑著,感觉自己眼镜飞走了,但他一点也不介意。
  「我在飞的时候可不需要眼镜!」他对Sirius说,Sirius报以狗吠似的大笑。
  「这下James会很伤心的,他的儿子因為近视要找不到金探子了!」
  他的教父快活地吼叫,摩托车猛地向前倾斜,他们开始俯衝,飞越在意识的海洋上,Harry把脚从踏板上移开,用脚尖去感受起落的潮水,有时候水面会忽然闪现某些记忆或思想,但他忽视了它们。这简直像他三年级时骑Buckbeak一样美好。
  他抬头向上看,字母排出了大大的 I LOVE YOU,旁边还飘了个不断变色的闪电。即使不戴眼镜也看得一清二楚,他搂紧了身前的人。
  「我也爱你!」他对Sirius大吼。
  正午的太阳敛起了微笑,世界染上了火焰与黄金的碎片,黄昏如约而至。Sirius高声吼了几句话,他们飞得更快了,就像麻瓜在无人的公路上横衝直撞一样,他们随著一个巨大的晃盪降落在了一条看不见的道路上,紧接著迎面而来的不再是飞行那种不踏实地的漂浮感,而是在大路上猛烈的驰骋。
  「棒吧?」他那全世界最酷的教父转过头来咧嘴一笑,黑色长髮在风中飞扬,让夕阳点上了褶褶火花。
  「棒极了!」
  Harry抱紧Sirius,一路衝进了星辰。
  繁星在四周展开,摩托车的轮子刮过了行星的轨跡,Sirius载著他绕过土星,远处有颗恒星逐渐走向光辉的毁灭,而他们开始大笑著,讨论是否该横越太阳。
  「那是你心中的小太阳耶,Harry。」Sirius侧过头来,露出狗狗般哀求的目光,「我们去跨越你的小太阳好不好嘛?」
  「会烧死的!」Harry跟他开玩笑,拒绝去细想没有人会在自己脑海中被烧死。
  「没问题啦,走萝!」教父猛催了油门。
  他们开始加速,加速,加速,硕大永恒的太阳注视著他们,祂身上有著跳跃的白光与火焰,还有小学时候Harry在课本上看过的太阳黑子,车体开始垂直向上攀升,Harry努力让自己不要因為晃荡和光线的衝击而反射性闭上眼睛——
  摩托车跨越了太阳顶端,就像飞过悬崖,Sirius大笑而Harry在大叫,他们直直地横越了那剧烈的光之中心,朝著更远的前方衝去。
  在灼热与星辰与悲伤与快乐的一阵疯狂之后,摩托车再次降落到地面,这一次他们在荒地上疾行,方才催到极致的速度开始放缓,放缓,放缓,大地的裂痕从他们经过的车底延伸生长,像苍白的玫瑰,Sirius发出几声狗狗般的喘吠,而Harry把脸贴到他教父宽广的背脊上。
  不要结束,好不好?
  他还没能说出口,车子便熄火了。
  不过是一瞬间,摩托车便消失了,Sirius再一次双脚直立地站在他面前,就在荒痕满佈的灵魂上头,破洞挟著暴风雨逐渐靠近他们,就像他们两人从未移开过。
  「那麼,说再见了。」他说,带著别有深意的微笑,灰眼睛裡闪烁著满足。
  「不想说再见。」Harry抱怨。
  拱门从乌云中出现,纱幕再次朝他们张开薄薄的双翼,像灰尘在游动;Sirius再一次拥抱了他,在他耳边又轻又急促地说话:「记住,Harry,我爱你,所以我会為你做我所能做的一切,给你我所有的,并且永远、永远不会责怪你,不会為了不是你过错的事责怪你。告诉我,谁杀了我?」
  「Bellatrix Lestrange。」Harry说,眨掉泪水。
  「对,是她的错,是Voldemort的错,不要拿他们的错惩罚自己。」
  「但也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不得不去那裡——」
  「那我换句话说:我爱你,不会為了你犯一丁点可爱年轻人犯过的错就责怪你,我们都是一样的,我、James、Lily、Remus,我们都爱你,爱到可以原谅你的一切——」
  时间到了。
  微笑的残影还留在Sirius脸上,随后巨大的纱幕便罩了下来,黑色身影变得朦朧,并再一次向后坠入那古老的拱门中,纱幕吹过一阵微风,然后拱门崩解成无数粉尘,最终消散於飘渺。
  大雨猛地降下。
  灵魂的破洞从上方凝视他,用冰冷的雨嘲笑他,黑暗的触鬚不断来回卷动,像烟,像云,像雾和泪水,像绝望,像失去,像渐渐远去的几声狗吠。
  「你还是那麼大。」Harry抬头望向那破碎之处,「他还是不在,而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知道应当去修补它,那是他进入此地唯一该做的事,可是所有力气都被抽乾了,他刚经歷了一场横越太阳的旅行,怎麼可能马上就有力气去做那些痛苦的工作?
  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躺下来休息,他的意识模糊起来,即使在这裡,在他紧迫逼人的灵魂深处,他也应该有一次休息的权利吧?他已经修补了这麼久、这麼久,却还是这麼破碎,他究竟还能怎麼办?
  没错,休息吧——任谁经歷过一场这样的旅程,都应该获得一次安眠……
  ……远方一阵旋律飘来。
  起初忽远忽近,然后乐声渐强。
  他闭上眼,听那遥远之处传来的琴声,在他之外的远处,有个人在拉小提琴,哀戚的旋律一阵一阵地穿过了他的灵魂,送达了他的心底,像是有人知道他正悲伤,於是及时送来了几声轻轻的喟叹。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Dumbledore。在那场葬礼之前,精心策划的谋杀之后,他曾听见凤凰在哀哀低诉,用那超脱於尘世的歌声吟唱著,一首悲伤的歌,永生的鸟儿献给离世主人的最后一次歌唱……
  他还从来没有為Sirius哀悼过。
  他曾不可置信,曾愤怒指责,曾躺在冰冷的床上不吃不睡,只是盯视著空虚,接著他学会了假装,在升六年级的暑假前甚至向Dumbledore说谎,说他已经坚强、振作起来了,而事实上,他只是把Sirius压到心底的最深处,假装伤口结疤了而非化脓,直到今天……
  弦乐器还在持续著,有时尖锐,有时激昂,但还是悲伤,悲伤,悲伤……然后渐弱,然后乐音停止。
  「愿死者安息。」某个人说道,以非常轻的声音,「愿生者——也能继续前行。」
  接著他突然呼吸困难了,就好像被猛地丢进水裡,水淹过肺而来不及换气,他开始大力挣扎、从喉咙发出刺耳的嘶鸣和求救,剧烈的咳嗽起来。
  最后他张大双眼,对上另一双灰眼睛。
TBC


64楼2017-05-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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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说出来,哭出来;
    大吼大叫,紧紧拥抱;
    挖出伤跡,挤乾脓液;
    把永恒的思念留下就行。"
      五天了,Potter睡了整整五天了,有人应该醒一醒好好管管他的僕人!
      Draco气愤地大步走进卧室,猛地扯开衬衫上方第一颗扣子,这衣服真是勒得人太不舒服了!何况他现在正怒火中烧!
      他知道他不应该对此愤怒,Kreeech当然什麼都不知道了。牠只不过小心翼翼地询问他「Cissa小姐」是否有一天会到这裡来接Draco而牠可以再次见到心心念念的女主人——他本不应為此生气,但……被所有人告知他母亲已死跟自己主动说出口,那还是,令人不能忍受的天差地远。
      某种程度上想著那隻精灵可能正在房子的某个角落烫自己的耳朵以惩罚失言,他便觉得有种残忍的满足感,但依旧是暴怒的。他想剧烈地、用力地发洩情绪,但这裡没人能让他折磨或诅咒,他只好看向床头柜那把被清理乾净的Black祖先的小提琴,以粗暴的动作捞起它。
      数起来他大概有……三到四年没碰过琴了,準确地说,是自从他接受黑魔标记之后,就不再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了,从此找上门来的就只有烦恼和悲伤。父亲入了狱,而母亲再也没有心情閒坐下来,向她的儿子点几首她想听的曲子。
      他旋紧琴弓,看著白色马尾收束成近乎平滑的表面,动作渐渐变得柔和小心;老精灵為他买回来崭新的松香闻起来很好,他為琴弓来回涂抹的时候忍不住更清楚地回想起母亲身上的香气,他的小提琴是她亲手教的,直到六岁才开始换成了更专业的家庭教师。她曾经告诉他,厌恶麻瓜血统的纯血家族即使绝不接触现代音乐,却不代表不必进行古典乐器的锻鍊,那是麻瓜音乐和巫师音乐还没有明确分野前共有共享的智慧资產——我们不能让麻瓜独佔智慧。她笑著教导他。
      再说,但凡是人类,皆不能脱离音乐而活。母亲微笑中飘著的金松香味还停留在记忆裡,散发出高雅的香气。
      他将琴身架上左肩,它轻柔而紧密地贴合了他的脖颈,像是从未离开过。接著他开始调音,从第二根弦开始,一次拉过两根弦,在持续运弓时以另一手转动琴头,侧耳听音,逐一确保四根弦的音準是正确的。
      接著他直接开始演奏。
      不需要太多回想,曲谱早已烂熟於心,因為就这麼一首,他曾一遍又一遍為母亲演奏,甚至与她合奏过一两次——那是母亲最爱的曲子,从他刚开始学习时她就格外严格,但当他拉得完美时她会拍手鼓励,当他能把自己的感情成功演绎进曲中时,她会高兴地抱紧他。
      他还是不知道她是怎麼离去的。似乎那就发生在层层傲罗和狱卒的监管下、父亲送他到王十字车站搭火车的同一天,所有人都告诉Draco他的父母亲在同一天遇害,但他本人竟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记忆,明明那一天的警戒那麼森严……那只像是别人嘴裡说的悲伤故事。然后他就回到了Hogwarts,在日复一日看似与往昔无异的生活中被磨去震惊,逐渐沉溺,逐渐遗忘……
      至今他还是没有相信过。他理论上知道他已经是个孤儿了。但其他人嘴裡的话不过是一张用以折磨他的谎言薄纸,似乎他只要轻轻伸出手指捅破它,父亲和母亲就会从另一头向他微笑,说儿子,欢迎回家。
      他从未想过会失去他们。
      他的动作激昂了起来,微微向左倾身好让右手的动作更流畅,这几天一直在尝试找回自己的音感和演奏习惯的努力,至此时此刻终於顺畅了。他把对於母亲的疑惑、思念、教导和拥抱全都织入乐曲的行进中,琴弓高鸣出悲伤和失去,随著他每一句思念颤动和摇摆。
      他想回家。
      还不是时候。
      但是他想念家。
      只是想念而已,想念不会伤害任何人,不会改变任何事。
      他继续拉著琴,一边在卧房中走动,直到走到窗边能看见方形的天空為止。琴弦会把这想念随著拔尖的颤音送到天边吧,他想像,将它送到远远的某处,有太阳在的地方,有个地方会用云朵与银杯装上蜂蜜与醇酒,有簇满香气的花丛和母亲喜欢的手工饼乾,有轻轻翻动的书页,有静静享用午茶的时光,那裡有他的家。家不一定非得是那栋建筑物,而是裡头的人幸福和乐。
      「愿死者安息。」他对著天际许愿,也说给自己听,「愿生者——也能继续前行。」
      然后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呼吸。
      Draco急急转身,Potter还紧紧闭著眼睛,却非常痛苦地在床上扭动,大口呼吸著就像要溺毙。他把琴扔在窗台,扑到另一个人的床上,试图摇醒他。
      在一阵特别剧烈的咳嗽后,Potter终於醒了过来。
      接著下一秒那家伙就推开Draco从床上跳下来,光著双脚衝出了卧房,Draco咒骂了一声连忙跟上,在他踏上阶梯前一把捉住对方的肩膀,Potter转过头来,双眼充满血丝,衬著五天没刮的鬍渣看上去就像流浪汉或失心的疯子。
      「你有什麼毛病!」他气急败坏地问。
      Potter没有回答,他歪开身子脱离Draco的掌控,继续往台阶上奔去;Draco咒骂了一声,不得不快步跟上。
      Potter终於在跑到三楼时停了下来,Draco气喘吁吁地紧随其后。他想起要不是老精灵带他看过通向四楼的密道,他多半会以為这就是顶楼;又想起Kreeech甚至在带他参观的时候特地跳过了这一层,对於这隻精灵错综复杂的家族效忠关系实在难以明白,但他也不打算过问。
      Potter没理会他的跟随,踏过三楼的最后一阶后便直直衝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Draco注意到那房门上写著Sirius Black,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才跟了进去。
      房间很大,有个摇摇晃晃的水晶吊灯悬掛在房间中央,不可否认自从他自己家裡那盏被小精灵弄掉后他就不再喜欢这种灯具了,被砸到真的挺痛;墙壁上贴满了又老又脏的海报,上头穿著清凉的女郎一动也不动,Draco毫无兴趣地扫过她们,然后发现Potter跪在地上,正对著另一侧墙面的照片发呆。
      「喂。」他走过去,Potter依然一动也不动,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或是要吐了。
      这可是个杀人犯的房间呢,他阴沉地想,而且还是个逃狱想杀害Potter的杀人犯,Potter坐在一个以他為目标的兄手房间裡悲伤真的是一件诡异至极的事。他依稀记得十三岁时父亲告诉他Sirius Black就是害死Potter夫妇的告密者,这表示他们曾经感情很要好吗?
      「那是我父亲。」Potter忽然说,苍白的手指挥向了墙上的魔法照片。


    65楼2017-05-2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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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头有四个年轻的学生正搂肩大笑,Draco有些震惊的认出了年轻的Remus Lupin——他们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对他印象深刻主要是那几乎算是他上过少数几次合格的防御课,还有最后Snape教授公布他是个狼人,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印象;然后是Peter Pettigrew,这人他认识,同样是食死徒的懦弱家伙,最后莫名其妙死在他家的地牢,母亲和他疯狂的姨妈命令家庭小精灵清除他尸体时的不屑表情还歷歷在目。
        接下来那个长得跟他旁边那家伙一模一样的铁定是老Potter,Draco对他一无所知,而另一个人显然就是房间的主人了。
        「我不懂。」Draco说,「我只知道他逃狱想杀了你,还有他害死了你爸妈?」
        「不是他,」Potter指著Peter Pettigrew,「这家伙才是叛徒,Sirius是被他栽赃的,三年级时Sirius逃狱就是為了追捕他。」
        Draco歪了歪头,这似乎就说得通為什麼他在黑魔王阵营见到的总是这隻虫尾,而不是Sirius Black本人前来效忠:「我不懂,如果他是无辜的又有能力逃狱,為什麼要等十二年才出来抓老鼠?」
        「这很复杂。」Potter说,接著他像打开了开关,倒水一样说起三年级他的经歷,整个故事包括Granger养的一隻特别聪慧的猫咪和Weasel肩膀上的骯脏老鼠,甚至包括几个聪明绝顶的Gryffindor如何瞒过所有教授(包括Dumbledore)偷偷练成了化兽师,并陪著他们的狼人好友每个月在禁忌森林中奔驰的精彩桥段。
        「哇,」Draco语气相当真诚,「不得不说你老爸真酷,还有Lupin教授,你知道三年级的时候我还怀疑过你跟他有私情来著。」
        Potter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终於转过来,好像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话的人是谁似的。
        「私、私情?」他愤怒地结结巴巴,「我们只是谈得来!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他是我爸的朋友!直到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们真的撞上了Sirius,他才说出来。」
        「好吧,我不小心看到你总是跑去他的办公室,而且全部学生裡他对你特别好,用肉眼就看得出来。」Draco耸耸肩。
        Potter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跟踪我吗?」
        Draco胀红了脸。Potter眼睛又瞇了起来。
        「自从我在Hogsmeade看到某颗神祕的头后,我就有点好奇。」他们互瞪了一会后Draco自暴自弃地承认,「我觉得你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练习黑魔法,所以稍微观察你了一下。」
        「看看谁才是跟踪狂。」Potter笑了出来,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笑。
        Draco顺了顺头髮,漫不经心地躲开Potter的视线,开始观察墙壁上掛著的Gryffindor大旗,它们因為年代老旧几乎都褪色了,接著他注意到一些奇怪的麻瓜装置。
        Potter不在理会他,转而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翻看一下桌上的书或纸张,看起来需要一点个人空间,所以Draco暂时放弃烦他,开始自行研究那些不会动的精巧金属设施,坦白说那造形十分流线又优雅,银色零件与上头的喷漆完美结合,看起来相当的……性感。
        「Buckbeak的羽毛。」房间远处的Potter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我就想过牠是不是真的跟他睡在同一间。」
        「你说那隻鸟吗!」Draco尖叫,「那隻弄伤我的**!喔牠果然还活著,我就说那场死刑有蹊蹺!」
        Potter似笑非笑地转过来看著他,「说起来要感谢你呢,Malfoy,是你提供了个绝佳的逃跑好伙伴,要不要猜猜那一年最后Sirius是怎麼离开Hogwarts的?」
        「他劫走了那隻鹰马?」Draco惊恐了,「所以你在暗示某种程度上我是逃犯的帮兄?」
        黑髮巫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三年级那次受伤真的很痛!Draco感觉有点被冒犯了。
        「我都忘记我以前多讨厌你了,」Potter一边笑著一边朝他走来,「想想你都干了些什麼好事,因為一次意外受伤就动用关系想把Buckbeak处死?怎麼想都很小题大作啊。」
        「那很痛。」Draco抗议。
        「和Hermione的拳头比起来哪个比较痛?」Potter好奇地问。
        Draco瞪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鼻子。Potter咬咬下唇忍住一声笑,转而抚摸那些有神秘麻瓜装置的海报,表情若有所思。
        「我本来想上来大哭一场的。」他说,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瞧著那些图片。
        「来,在我肩头哭泣吧,疤头宝宝。」
        「但是你上来破坏了所有气氛。」Potter哼了一声。
        Draco喷了喷气,好吧,或许所谓的死对头就是需要一点互相怪罪。
        「我刚刚还在哀悼呢,」他抱怨似地瞇眼,「你突然起床也是破坏了所有气氛。」
        Potter转过来直直望著他,忽然低温冰冷的手指就碰上了他眼角,Draco惊喘一声,但Potter低垂著睫毛,表情看上去不大正常——这人实在太情绪化了,他在心中暗暗抱怨,跟他相处简直比哄闹脾气的Pansy还累。
        「你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像他。」
        Potter柔声说道,开始轻轻抚摸著他右眼旁的肌肤,感觉就像灯油被抹在他眼瞼上,随著对方眼裡的火光灼灼发烫。
        「我有Black家的血统。」他说,屏住呼吸。
        Potter更靠近了,飢渴的目光锁定在Draco的灰色双眼上,越来越接近的温热体温几乎夺去了他全部心神,除了那泛著瀲灩光芒的绿眼睛以外,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几乎以為Potter要吻他了。
        但随即黑髮男孩的额头重重撞上了他肩膀,然后痛哭失声。
      TBC
      [作者的话:
      写之前有去Sirius的HPwiki确认过他的双眼确实是灰色的,虽然不知道為什麼上头Narcissa标记的是蓝色,所以Draco的眼睛顏色是Lucius那边的遗传可能性稍高一点(?)
      但為了浪漫我就硬是这样写了,反正顏色一样就能造成错觉。(欸
      哈利:我终於知道教授喜欢偷看我眼睛的感觉了。
      特别标註:大部分的场景尽可能在原作中求证,不过Black老宅的四楼是我杜撰的,原作天狼星的房间已经是最上层了。
      我是连写个煎培根都会去查一下怎麼煎才好吃的强迫症,但要是在任何东西上描写出现硬伤还请麻烦各位告知我一声我好修正,感激大家www]


      66楼2017-05-20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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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警告:原作中从来没有Severus Snape是Draco Malfoy教父的描写,这项设定出自二设的同人作品(虽然几乎被默认是常识了),所以本篇将依循原作设定,这两人只是教授与学生/同為食死徒的关系。
        23.
        "今日伊始,我将把信任交付与你。
        那意味著把性命与秘密放进不知何时会坠落的篮子裡。"
          他知道这很蠢,蠢透了。靠在一个敌对将近八年的死对头肩上哭泣,只因為对方开了一句玩笑说他可以,他就这样做了。
          真傻。傻到不能再傻了。
          Malfoy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著,过了半分鐘——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他也伸手轻轻抱住了他,任凭他丧失理智,哭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之后铁定会狠狠被嘲笑的,但此时的Harry已经无法顾及那麼多了,他确实——从来没机会為Sirius好好哭过一场,从来都不肯正视自己心底的伤,十六岁以后他便无法再和任何人谈论Sirius,是不是终於到该放下他往前走的时候了?
          他都為Snape洗清名誉了,却迟迟没為Sirius做这件事,就是因為每次他一想到要撰声明稿给魔法部,就会没办法将Sirius的故事宣於纸笔而放弃。或许能够对Malfoy说出一部分就表示他也已经能够把完整的故事说出口了,但无论如何,都得在救世主的光环过期之前完成它。
          「你的鼻涕沾到我了。」Malfoy轻声抱怨。Harry默默地别过脸去,Malfoy的肩膀硬得像把脸撞在石头上,但很温暖。
          「你知道吗……?」Harry想起一件事,一开口却被浓厚的鼻音吓了一跳,「你现在和Rem——Lupin教授有亲戚关系了,你的表姊嫁给了他。」
          「我的表姊?」Malfoy问,仍然抱著他,比平时低沉些许的声音振得Harry耳朵嗡嗡作响,「如果是我母亲那位姊姊家裡的……不,我几乎不认识她。母亲从来不在家裡提她。」
          「也是,她被除名了。」Harry苦笑,想起了那片家谱掛幔,又一次想起了Sirius。
          对於Harry再一次的眼泪溃堤,Malfoy不置可否,只是开始缓缓摇晃著他,手指在他后背画著小圈圈。不知道他是从哪裡学会这种安慰方法的,Harry瞇起眼睛舒服地叹了口气。说真的,清醒的Malfoy也还不赖,从两人停战以来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朋友,嘴依然坏,但还不错。
          「你有想过我们可能有这样和平相处的一天吗?」他把脸埋在对方颈边问,有柠檬香。
          「有啊,我期待已久了呢。」Malfoy讽刺道。
          「这真神奇。」
          Malfoy没有多说什麼,只是把左手从他背上移开,转移到他的髮间轻轻搓揉。
          「如果我们从更早以前开始停战,会变成很要好的朋友吗?」过了几秒Harry忍不住又问,这一次Malfoy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正认真思考著。
          半分鐘后,他才终於叹口气。
          「我想不,战争结束前我们是不可能做朋友的。」Malfoy闷闷地说,又开始玩Harry的头髮,「我们的阵营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除非像现在这样结束战争,要不你赢,要不你输,很幸运地你赢了,我才……我才还有机会得到赦免。如果我这一方赢了,那你也许已经死了。」
          「有可能。」Harry都噥,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不敢抬头去望Malfoy,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有多可怕。Malfoy轻轻放开了他,但一隻手还逗留在他后腰上。
          他们走下楼去,回到他们的卧房。在此之前,Harry转过头来轻声对著房间门口道别。
          再会了,Sirius。
        -


        67楼2017-05-20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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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Severus Snape一直暗恋你妈妈,然后就為了凤凰会做了这麼多年的卧底!」
            Malfoy来回阅读Harry的剪报笔记本,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那个Snape教授?他居然是这种痴心男子的类型?我一直以為他是完完全全的高阶食死徒,只是不知道用什麼法子骗得Dumbledore相信他——梅林的魔药锅泡泡啊,真的假的。」
            Harry正在拿冰枕為哭肿的双眼冰敷,忍不住嘴角上勾。「别自己把自己吓傻了,Malfoy。」
            「他在我六年级时向母亲发了誓要保护我,而我总以為他想抢走我的荣耀。」Malfoy喃喃,苍白的尖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然后你现在又告诉我,他杀死Dumbledore其实是他们密谋好的?不是因為——我?不可能有人可以计画到这种地步,Dumbledore怎麼可能真的知道每件事情——」
            「你想想嘛,既然Snape是高阶食死徒,Voldemort下达的重要命令他一定会知道,所以Dumbledore教授铁定也会立刻知道。事实上,当时Dumbledore教授已经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无论你成功与否,他都会在一年内离去……你明白他的安排吗?他请求让已经知道内情的Snape动手,而不是你,他不想让你自以為背负了一条性命。」Harry坐起身来,冰枕掉到他腿上,他移了移身子更靠近坐在床边的Malfoy,好掩饰自己的动摇,恍惚间他似乎以為自己看见了Dumbledore在空气中向他微笑,蓝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镜后闪闪发光。
            「他想保护你的灵魂,Draco。」
            Malfoy张开嘴巴,随后摇了摇头,整个人剧烈地颤抖。「没有用的,我最后还是拿魔杖指著他了,我还放了食死徒进学校,我只是太过懦弱才没——」他闭上嘴,像是说完整句话就会受伤似的。
            「你最后把魔杖垂下了,那是勇敢。」
            「你不可能知道!你甚至根本就不在那裡!」Malfoy有点歇斯底里了。
            Harry吐了口气,「不,我就在那儿。」
            Malfoy瞪著他。
            Harry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為什麼有这种迫切的感觉非得去安慰Malfoy不可,為什麼突然间提起天文塔的事情变得如此重要——或许是Malfoy方才毫无恶意的提供了安慰,或许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该跨越那些过去的时候,他不知道Malfoy其他的心灵创伤究竟来自於什麼,但至少Dumbledore的死亡是他们共同经歷过的其中一件事,而他知道得更多,他有义务让Malfoy也知道真相。
            「听著,」Harry安抚性地拍拍对方按在床上的手背,「那一天我和——」
            「我想起来了,塔上——塔上的扫帚……有两支,就是你!你躲在隐形斗篷下面!」Malfoy打断他的话,惨白的像张纸。
            「是的。」
            Harry再一次望向Malfoy的双眼,在那安静的灰顏色之中,彷彿有一座高塔,上头盘旋著绿色的黑魔标记,那个闪电降临的夜还停留在他们对视的目光裡,就像那位从塔上跌下的老人,在他们各自的心中都撞击出重重的裂痕。
            「他说,杀人并不像一般人以為的那样容易。」Malfoy低声说,「他是对的。」
            「是的。」Harry点点头。
            他杀过人——是的,他已经做过了,Voldemort,Tom Riddle,或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死在他手下。那好像很难,但又是一切走到那个当下时水到渠成的结局,他从来不曾深思过这一点。
            他的灵魂是因此而不再完整的吗?因為他杀戮?——这恐怕已经不只是假设性的问题了。
            「你在想什麼,Potter?」Malfoy突然问,凑近了些,深深皱起眉头。
            「没有。」他回答得太快了,并且绝望地想找到什麼事来转移注意力,「我想我该——」
            「等等。」
            这一次换Malfoy按住他的手,表情坚决。
            「Potter,听我的话,你不可以再继续服用记忆巩固魔药了!」
            「為什麼突然提这个?」Harry警觉地往后仰,他和Malfoy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太靠近了,两人的距离已经侵犯到了各自的私人空间,突然间这令人不适。
            「你记得太清楚了,」Malfoy悲哀地说,「这对你的灵魂状态没有好处,那些最糟的事情——记得那麼清楚,不就意味著所有忘掉的不愉快都会回来吗?」
            这些话他听过类似的说法。
            「你从谁那裡听来的?」Harry问。
            「我——好吧,我去了圣芒戈。我穿著你的隐形斗篷,没有被任何人看见!」Malfoy自暴自弃地说,「我本来要帮你偷几剂营养剂的,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连络Granger和Weasley,但是路过的时候听到你的治疗师在和其他人谈论你的病情,她一直担忧你坚持服用那种记忆魔药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根本就没有什麼院方同意书,是你偷偷服用的,你骗了我!而Slughorn和你那堆朋友竟然就这样惯著你、还帮你熬非法禁药!」
            Harry难以置信地看著他,脑中一片混乱。
            「你说你潜入圣芒戈帮我偷营养剂?」他大叫,「你疯了吗!」
            「我没疯!你倒是告诉我你连壁炉都没為我开放,又不能寄信,也没有Granger他们的联络方式,难道要我放著你饿死?你沉睡了整整五天!」Malfoy大喊回来,「要是你在昏睡中死掉了我怎麼办?我铁定会被当作兄手的!」
            Harry盯著他,胸口重重地起伏。一时间感激与惊恐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在他心头膨胀,他不知道该為了Malfoy的愚勇揍他还是拥抱他。
            「太傻了。」他哑声说,「我从没想过你是这种傻蛋,Malfoy。」
            「跟傻蛋Gryffindor待久了就会变这样。」Malfoy冷哼。
            这就是每一次Hermione和Ron看著他去犯傻时的感受吗?Harry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扯住衣领想让呼吸平稳些。Hermione说他可以帮助Malfoy成為更好的人,难不成他已经取得一点成果了?他能这麼傲慢地将这功劳归给自己吗?或是战争真的改变了眼前这个人,把他武装的冷漠外壳磨碎了,而藏在内裡的真实美德终於流露出来?
            他恐怕再也无法不信任这个人了。
            「谢谢你。」Harry说,「虽然很傻,可是还是谢谢你。」
          -
            其实嘛,他自己也很傻。
            那天傍晚Harry独自幻影移形到麻瓜伦敦,时间还早,几个小时后商店才会关门,所以他悠悠哉哉地走过那条熙来攘往的大桥,途中还停留一下欣赏远处的黄昏景色。
            他没试著邀请Malfoy同行,只说了要出门。不得不承认他渴望著一点独处的时间,过去在学校裡他会选择夜游,而成年后既然更為自由,他更喜欢到麻瓜的地方来。这裡明亮得多,而且人们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很少人认得出他,不会有强迫握手或签名,或拜託他做出更夸张的举止,他就渴望这样吵杂城市裡的一分寧静。
            对於成為一个所谓的「救世主」——除了他的好室友偶尔还会掛在嘴上嘲笑以外——他几乎是无感的,从他十一岁开始人们就对他很狂热,可是他一直都对名声毫无兴趣。Voldemort死后唯一多得的好处就是人们暂时还不打算给他来点负面报导,至少现在还没有人敢说他又精神错乱了。
            风吹开了他的黑髮,他仰头望向天边,一小点星光在抹上蓝紫的橙色天空一角闪烁著,他想念睡梦中Sirius带他横越的那道银河。
            他摇摇头,试著把思绪集中到最近发生的事上,变化来得太多太快,他不确定现在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或想要做什麼。
            Kaleigh夫人的纸条一直被他好好收著,他始终找不到机会和Malfoy谈谈他的药癮问题——自从上一次他剧烈的反弹以来Harry便没再试著提过这个话题,但目前他们的关系又比先前再融洽了一些,他或许该再试试。
            但是到底要选择哪一条路呢?那位夫人给了他两个选项,而他清楚Malfoy会该死的选择对他自己最没有好处的那一种,如果他不想让那家伙继续沉溺在自己的创伤中,他就必须隐瞒这个选择,但他真的有资格為那家伙决定这些吗?
            又,他自己也克制不住把许多秘密和疑惑告诉了对方,这导致了现下他们近乎互利共生的关系,他照顾药癮发作时的Draco Malfoy,而换他昏迷时则换成Malfoy陪伴在他床边……
            光是一年多前的他都不可能想像到现在的情况。
            而某一部分的他也畏惧著与昔日敌人越来越亲近的关系,究竟会把他们带往何方……战争以后所有界限都变得模糊不轻了,敌人、朋友、恋人,不再有什麼关系是理所当然的,他在圣芒戈接受治疗的一年空白之中,过往熟悉的人们都在他不在的世界继续向前,一步步走出他们自己的路,等他回过神才发现再也没有人会指引他,告诉他该做什麼了。
            明明Ron和Hermione总是表现得一如往常,也依然是最理解他的人,但他却感觉还在学校的自己和走在职业道路上的他们已经隔上了一层玻璃窗,看似透明又接近,却有著不可跨越的隔阂——离开Hogwarts就像是雏鸟离开了巢,各自展翅飞向不可知的方向,即使在天空中遇见,也未必认得出彼此。
            他对胡思乱想的自己摇摇头,向左一弯,拐进了他目的地的麻瓜商店,突然就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啊,唯一和他一起留在这个时间点停滞不前的,竟然只有Draco Malfoy了。
          TBC
          [作者的话:
          本来想在20章的时候结束圣诞假期的部份,结果他们到现在连圣诞节都还没到唉啊啊啊。
          大家会不会觉得节奏太慢wwww虽然我也没办法把它加快就是了,该写的还是要写完才能往下走wwww(那你还问什麼呢]


          68楼2017-05-20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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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你所看见的亦是他看见的。
            你们视记忆为责任,却各自舔拭伤痕。"
              这都怪Potter,当然。
              天文塔的噩梦睽违一年后再次找上了他,那座黝黑耸立的高塔垄罩在惨绿色之下,他蹑手蹑脚地溜进了万应室,走廊侧边Potter不知怎地预先佈下的D.A.守卫们一双双眼睛泛著诡谲的光,他避开,那些人是他最讨厌的一群同学,而他正打算毁坏这一切,毁坏他们。
              这裡是他的学校。
              这裡是他的战场。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天神,他篡夺了审判天使的位置,他会举起光荣之手,将荣耀与罪恶一同饮下,他是钻石亦是粪土,是英雄亦是罪犯。
              对于那一夜,他记得最清楚的不是之后的战斗或逃跑或谈话,而是消失柜后方渐强的脚步声。直至今日他们脚步声还会在他耳裡踩踏,预告著罪的进行曲。若要问他是否后悔,那脚步声会代他回答。
              黑暗粉漫天撒落在万应室外,世界沉入寂黑。
              年长食死徒们的双手又湿又黏,捉著他后背的布料,亦步亦趋跟著他走,光荣之手的光芒是唯一的指引,而他不知道该让他们协助完成任务,或直接把他们带去地狱埋葬。
              不,他没有选项,他的路从未有机会分岔。这一刻之前他就早已站在悬崖边的独木桥上,随时都会摔落万丈深渊。他是唯一的明眼人,身后的盲人都是罪犯,他是决策者也是带领人,他们只能服从。他可以完成任务,或将他们反锁在某间教室,求助教授,联络校长。但一旦他想起远方的父母亲,就绝无可能背叛黑魔王。
              他的觉悟从来都不够。
              他走上独木桥,身后的食死徒安静跟著,直到那些年长的凤凰会成员凭空出现,像巨大的不死鸟一样盘旋在他们上空,用尖利的鸟喙和嘶鸣将他们狠狠啄入深渊——
              啊,他无法回头了。再也无法。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Potter眼中的世界,黑暗,充斥妖异的绿光,死亡,血腥味,巫师之间的咒语斗殴,狼人的狞笑与利爪般的手指扼上了不知道是谁的喉咙,这是他的学校,他用杀戮和恐惧毁坏了它。而这正是Potter六年来在拼命阻止的事。
              他快步走上天文塔,朝上空发出一记黑魔标记。
              再也不能回头了。他只等待著那疯疯癫癫的老校长回来,他要向他说明,向他炫耀——他Draco Malfoy是多麽优秀,就在那歪歪扭扭的鼻子下完成了最艰困的任务,从没有人想到过消失柜的秘密,他必须被讚扬,必须被肯定,否则,否则这一切就——
              「除你武器!」
              Albus Dumbledore的魔杖飞离了他手中,那根魔杖飞出了城牆外。老校长远远地望著他,苍白脸色染上荒唐的青绿。
              他说:「晚上好,Draco。」
            -
              Draco尖叫著醒来。花了一分钟才意识到他蜷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睡著了,炉火已经烧尽,整个空间陷入了静默的黑暗中。Potter出门了还没有回来,现在不过才晚上八点。
              他瞪著自己的手,脑子裡一片空白,在阿兹卡班待了大半年后那一年的事情不曾再打扰过他,而这噩梦去而复返全怪下午和Potter的那一场谈话。
              他……从来就认为老校长是死于他自己的罪行,即使不是Draco Malfoy本人动手,也和他绝对脱不了关系,而这使他不可被饶恕。
              Snape教授刚带著他逃离学校的那一阵子,黑魔王总爱把他带在身边。当那位黑巫师乐此不疲地要他惩罚犯错的食死徒或麻瓜种时,他都会拿这份记忆来安慰自己——别感到后悔或害怕!你已经无药可救了,是你害死了你六年以来就读学校的那位校长!是你,你害死的,你害死的,你害死的你害死的你害死的——
              所以没有资格为自己讨价还价,只能接受。
              他魔杖下发出一个又一个酷刑咒,在黑暗的授意下折磨、凌虐了许多人,山查木落泪而独角兽毛忧伤,连他的魔杖也开始反抗主人的意志。黑魔王察觉到他咒语的软弱无力,便越来越不满足于魔法的刑罚,那个人从不为人知的地方带回了麻瓜的刑具,而Draco必须担任起行刑人的职务,将麻瓜关进铁处女,将泥巴种塞进吊笼,在黑魔王审问出错的食死徒时为他点起审判椅下的火焰,听见他同伴在椅上的钉子裡尖叫扭动,直到黑魔王满意他们的答案为止。
              「很好,Draco。」黑魔王总是柔声讚许,「中世纪时麻瓜这麽对付了我们巫师族群,那麽我们不过以此回礼,不需要感到害怕。」
              奇怪的是,那些真正的记忆却早已在他脑海中模糊成一团噁心的血肉,自从父亲找到他,把他从黑魔王身边带回Malfoy庄园后他就像关闭了开关,再也不曾回想那段时间的事。
              他想,他今生今世绝不会去服用Potter的记忆巩固魔药,他不想记起的事实在太多了。再看一次的话他一定会发疯,他的理智全靠著遗忘和逃避而残存著。
              「这个人该杀。」
              黑魔王的声音忽地在他耳畔响起,「他是同性恋,Draco,他身为纯血却不履行繁衍的职责,他会使巫师血脉断绝,他这样的人就是使麻瓜和泥巴种佔据我们世界的罪魁祸首。」
              他一边默默流著软弱的泪水,一边用飘浮咒将那位中年巫师的躯体放到削尖的木桩之上,那巫师的黑眼珠紧紧盯著他。
              「你就是下一个。」
              他悄声诅咒,然后鲜血喷洒出来,像匕首穿刺了一本书。
            -


            74楼2017-07-17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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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aco再次点燃了炉火。他受不了了,他不要想起这些。
                即使Potter说Dumbledore不是他杀的,他犯下的罪也足够多,并没有什麽值得被宽恕的。黑魔王知道他害怕,而因为这点他更乐于让他学习如何残忍,但Draco从来不认为自己学会了。
                相较于光明伟岸的Harry Potter,他觉得自己又肮葬又渺小。这感觉糟糕透顶。
                他给自己泡了壶浓茶,抱著膝盖坐在炉火边,让冰冷从身上被烤去。阿兹卡班的生活是迷幻药,会让他磨蚀了自己的意志后忘记了所有的快乐与痛苦,他应当感谢战后Kinsley Shacklebolt下台前唯一通过的政策,至少他入狱的时候阿兹卡班已经全面撤掉了摄魂怪,如果偶尔想起那段时间都会令他这麽不舒服,那下一次遇见摄魂怪绝对更糟。
                「呼神护卫。」
                他举起魔杖,空气中毫无反应。他想著Potter靠在自己怀裡哭泣的样子,「呼神护卫。」
                这一次喷洒出了一点点银光,但很快消融了。
                「呼神护卫。」
                父母的记忆不行,那是痛苦的。Potter说要和他停战,还问他,他们有没有可能更早成为朋友。「呼神护卫!」
                白色的薄雾只不过是晨曦前的尘埃,没有用。
                当他得知自己有了一年的缓刑和自由的时候呢?
                「呼神——」
                「Malfoy!」
                壁炉传来的女声吓了他猛地往旁一歪,魔杖从他手中掉下去,差点碰倒了茶杯。Hermione Granger的头出现在转为碧绿的炉火之中,她一脸饶有兴味地望著他。
                「在练习护法咒?」她问,而Draco尴尬地脸红了。
                「我知道你要说真正的食死徒没法施展——」
                「不,我想说你缺乏一个好的老师。」Granger露齿一笑,「让Harry教你吧,他特别擅长教人这个,D.A.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到,托他的福。」
                Draco感觉自己脸颊还是热呼呼的,但却是完全不同的原因。
                「你要找Potter的话,他出门了。」他都哝。Granger摇摇头。
                「没有,我正打算找你单独谈话。看来我挑了个不错的时机。」
                「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吗?」他满怀希望地抬头。
                「不,那件事——护送你们到车站的傲罗一直不肯信任我,不愿意告诉我事发经过,我还在努力说服他。」Granger的脸因为羞愧也红扑扑的,「我是要拜托你一件事,后天平安夜你能带著Harry离开这裡至少三个小时吗?听我说,外头虽然有人在针对你,但他们不敢动Harry,你们只要待在人多的地方就不大会出事——」
                「等等!慢慢来,Granger!」Draco打断她,「你和Potter一样都没有语言表达能力吗?把前因后果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好——好吧,我太紧张了,我担心Harry突然回来。」Granger乾巴巴地说。
                「所以你们要瞒著他干什麽?」Draco质问。
                「平安夜晚会。」Granger说,「他不愿意来Weasley家,又得顾著你,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大家一起来Black老宅过,也欢迎你参加。我们要给他惊喜。」
                Draco吹了声口哨,理解地点点头,「所以我要把他引开,让他到外头去?」
                「是的,至少要三个小时。我们把其他东西都筹备好了,用魔法处理应该会很快。」Granger迅速地说,「但是你们出门要小心,我相信Harry警告过你了,外头一群有组织的疑似食死徒分子在等你落单的时候下手。」
                「体会过了。」Draco假笑,「我想那位夫人也把我的警告带到了,我没那麽容易制伏,Granger。」
                她审慎地上下打量他,火舌吞噬著她蓬鬆的鬈髮,「好吧,我可能担心过头了。总之,后天拜托你了,说要去买圣诞礼物之类的,反正安全起见,你说要出门他就得跟著你,随便编个什麽理由都行。」
                「使命必达。」Draco懒洋洋地说,「拜,Granger。」
                Granger瞪了他一眼。
                「我本来想更早通知你的,但上一次联络时你在咳药状态,一个人恍惚地躲在角落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麽,完全忽视我的存在。」她皱眉,「Harry是不是又昏迷了?他不可能没待在那样的你身边。」
                Draco浑身绷紧了。「这不甘你的事!」
                「我只是要问你Harry是不是又昏迷了?我对你的私事没兴趣。」Granger忿忿道。
                「是,昏了五天。我联络不上你们,不能寄信,壁炉也没开放,我还不能一个人到外头去。保险起见最好给我你们的联络地址。」Draco开始不耐烦了。
                Granger咬了咬下唇,神色忧虑。Draco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愉快。
                「好,对话结束。」
                他倾身捡起魔杖,挥了一下强制结束了壁炉通讯。碧绿的火焰又回到了原本的艳红。
                壁炉边很温暖,有点太热了,但冷飕飕的孤独依旧小口小口地咬啮著他。
                他陷入沉思,而脚步声再次迴盪在他耳裡。
              TBC
              [作者的话:
              不知不觉就累积十万字了,惊恐。
              麻瓜刑具的部份是二创。原著第七集中提到Draco在Voldy指示下虐待食死徒时用的是咒语。
              偷偷提示第七章Harry曾经说过他从Voldy的记忆中看到这一段Draco被迫做的事。
              刚刚要去猫爪更新突然发现猫爪挂了!?]


              75楼2017-07-17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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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佳节要团圆。”
                  「哦不,别!」
                  Harry知道自己尖叫的声音简直像个女孩,但他克制不住恐慌,Malfoy挤过人群朝他伸出手来,用力捉住了他的手臂。
                  「这边!」他急促低吼,一手环抱过Harry把他拽到一旁,人们还在狂热地互相推挤,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目标已经不在原处。Harry靠著Malfoy大口喘气,神色惊恐,然后赶紧调整差点滑落的眼镜以便看清楚状况。
                  Malfoy低声窃笑,胸膛闷闷地共鸣著:「战后隐世不出的救世主忽然现身Diagon Alley!哈,铁定是明天新闻头条。」
                  「去他的!」Harry呻吟道,Malfoy抓过他转身尽可能背对中央人群,用身高和斗篷优势替他遮挡掉一些视线,Harry愤怒地把自己用力塞进Malfoy的黑色大斗篷里,丝毫不在乎原本裹在里头斗篷主人的权益。
                  「塞不进两个人,Potter,这是件该死的普通的斗篷。」Malfoy嘶嘶说,但还是容忍地把Harry按进怀里,好让他狂野的头发不会自由地跑出遮盖范围外。
                  「就借我挡一下,等人潮散了或什麽的。」
                  「但是Potter,你不能一直动个不停,我的斗篷帽都快被你弄掉了,等大众发现我是谁——」
                  「他们就会吓得落荒而逃。」Harry咯咯笑。Malfoy掐了他的腰以示抗议。
                  「不,该死的他们会变成一群暴民。然后我就不得不舍命陪你一起上《预言家日报》头版,非常感谢。」Malfoy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开始非常努力且笨拙地挤出人群,以一种同手同脚的愚蠢方式试著同时移动,并且尽可能不踩到彼此,Malfoy必须紧紧抓著Harry好让他自己的脚不会踢到他的脚后跟;人群荒谬的大吼大叫和混乱推挤对此完全没有帮助,Harry连续三次被外头某个人踩中脚板后的痛呼都被其他人的尖叫盖过了。
                  「这太疯狂了。」当Malfoy终于把他推到最外围时他惊魂未定地说。
                  「答应我——下一次出门——带你的隐形斗篷,Potter。」Malfoy气喘吁吁地说,从后方低头撞在Harry肩膀上休息。
                  「一生都不会再忘记。」他咕哝。
                  情况不那麽混乱后他总算可以听清楚人们究竟在喊什麽,大概就是各种高低音色的「Potter先生」、「是Harry Potter」、「请您接受我全家的感谢,您救了我们」和「请问您可以在我胸部签个名吗」诸如此类,唉,的话。
                  「很受欢迎。」Malfoy乾巴巴地说,额头还抵著他肩胛骨,「我想你应该签的,难得的机会不是吗?虽然我个人完全对她提不起兴趣。」
                  「别傻了。」Harry哀嚎。
                  「确实,那个女人长得像恶人掌,要是你没逃掉她可能会直接当众撕衣,顺带一提旁边的老先生看起来也想让你在大腿根签个名,你可以从中挑一个喜欢的。」
                  「不,别,拜托。」他双手掩面,Malfoy偷笑著又捏了他一下。
                  他们的圣诞节采购计画毁了,完全泡汤了。今天一大早Malfoy把他摇醒,提醒他平安夜到了可是他们却忘了买礼物,Harry还吓得从床上滚下来,他今年真的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但是才刚抵达Diagon Alley,甚至来不及让Malfoy先去逛魔药材料店买他用来改善上瘾魔药的几项原料,他就被人认了出来,紧接著整条巷子都像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巫师女巫们蜂拥而上,每个人都想触摸一下救世主Harry Potter本人——那个杀了黑魔王却从来不出现在公共场所的男孩。
                  当然他们华丽丽地无视了站在他身旁,全身上下包括脸都用斗篷包得紧紧的小食死徒Malfoy,每个人只顾著要抢到离Harry最近的位子,然后想尽办法用他们的任何一小块皮肤去跟他握握手。
                  他十一岁时第一次来到这里都没这麽盛况空前。可能是因为这次他是货真价实「那个干掉黑魔王的男孩」了,加上战后他几乎都在养病没真的出过几次门,人们对他的兴趣就像被压缩太久的气球,一爆炸简直大的可怕。
                  「你不买礼物了吗?」
                  当他们终于躲到某个黑暗的死角时Malfoy问,不知怎地看起来有些焦虑。
                  「我想我们不能买巫师礼物了。」Harry说,从Malfoy的斗篷里挣脱出来,反向握住对方的手腕。「跟著我。」
                  他带著Malfoy幻影移形。
                -
                  「麻瓜伦敦?你疯了!」
                  他们一抵达肮葬的小巷弄,Malfoy就惊恐地低吼。
                  「麻瓜不会咬人,大少爷。」Harry打算用爱心和耐心感化这位麻瓜恐惧症患者,他用藏在袖口的魔杖为Malfoy的巫师斗篷变形一件长大衣——反正是某件他前几天经过服装店看到的最新款式,又将长袍缩短成麻瓜衬衫,然后尴尬地发现对方袍子下没有裤子。
                  「唉。」
                  Malfoy胀红了脸。
                  「正统巫师袍底下是不穿裤子的,你这个无知的**!」他恶狠狠地盯著Harry,咬牙切齿地一挥自己的魔杖,不得不把整件衬衫再次变形成西裤,再用大衣遮挡住光裸的上身,接著拼命给自己扔保暖咒。
                  Harry不忍心地别开了头,随便把自己外袍缩短成运动外套,他袍子下方向来穿著Dudley最旧的那些衣服,作为在麻瓜世界长大的男孩,他实在没办法忍受下半身光溜溜吹风的感觉,不管袍子有多长。
                  「恶,麻瓜衣服都这麽可怕吗?」Malfoy上下打量他外套里的超宽松T恤、跟不靠皮带紧紧锁住就无法稳妥地待在腰线上的大裤子,眼里写满嫌恶。
                  「不,只是因为这是不合身的旧衣服。」Harry十分轻快地说,带头走出小巷,Malfoy像走上死刑台一样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背后左右张望。
                  圣诞节前一天的伦敦充满了节庆气氛,在绕到大街道上后Malfoy对著两旁建筑物悬空交错的灯饰皱著眉头研究了许久,Harry得绞尽脑汁打捞出11岁后就没再深入研究的一丁点麻瓜知识,好去解释灯和电线的原理。不过他至少能笃定地告诉金发巫师这些灯在黄昏后会同时亮起,比蜡烛还要亮,并且依照电线缠成不同的形状而组合出不同的造型。
                  「我家在圣诞节会用小仙子照明。」Malfoy哼声,Harry给他一个「随便你啦」的眼神。
                  接著这位不合作的同伴又对路边店家的充气圣诞老公公显现出强烈的兴趣,Harry不得不站得远远地假装在等人,以便装作不认识这个蹲在又肥又胀的圣诞老公公面前的大男孩。不久后路边有几个麻瓜经过,有个女的还偷偷对朋友说:「看看那个金发小帅哥多可爱!快帮他照一张和圣诞老公公的合照!」而Harry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Malfoy,直直瞪著那三个窃笑的女生直到她们灰溜溜地跑开。
                  下一个困住他们行程的地方是电器店,Malfoy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录影机,脸上的表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我用水晶球作了个功能类似的。」他告诉Harry,表情有点纠结,「我就是用那个去检查我咳药后的行为的,说起来为什麽那天最后那个——那个吻,会让你这麽生气?」
                  Harry被这个突袭且完全迟来的问题打懵了,过了一会他才支支吾吾辩解,「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清醒后的你。」
                  「你那天明明就很生气,还说都是我的错。」Malfoy吐了口气。
                  Harry摇摇头,他一生都不打算对Malfoy说实话,甚至也绝对不会对自己承认,当下被吻上时他几乎是——顺服的,当Draco以那种孩童式的纯真接近他时他无法想起这是一个男孩,有几秒他只是在心里数著金色长睫毛的数量,还有沉溺在包围他的柠檬清香之中。这和他与Cho或Ginny的吻都不同,乾燥又柔软,而他甚至还为了最后扔下的那句发言而心动神摇。
                  他气得是他自己在那一瞬间对Ginny的不忠贞。
                  「对不起,我不该那麽说,那不是你的错。」他最后只说了这个。
                  Malfoy耸耸肩,转而对行动电话起了兴趣,几乎要立刻买下一支了,Harry看了看可怕的标价,突然意识到他们俩身上只带著加隆,这意味著他们还得回去古灵阁换麻瓜钱!
                  「魔法部有扣押你家族的财产吗?」想起前年的抢劫银行壮举,他怀著希望问Malfoy,却不幸地得到了一个哀伤的点头。
                  好吧,愿梅林的钱袋保佑他能安全地从古灵阁脱身,不管是从妖精或人群手中。
                -


                76楼2017-07-17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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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傍晚,Malfoy如愿地看到了大街上灯饰亮起的模样,有几秒钟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愚蠢地张大嘴露出一个非常不Malfoy的表情,但是Harry没机会嘲笑他,因为他自己的表情也一模一样。
                    实在——太美了,令人惊叹。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Hogwarts充满魔法的圣诞装饰,高大的圣诞树和古堡式的节日氛围,甚至是皮皮鬼的改编圣诞歌和Dumbledore从礼炮裡拿出的彩炫巫师帽;或者是陋居热闹又拥挤的地精装饰和太重的花圈,不过Harry喜欢蛋酒……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麻瓜世界正常的圣诞节是什麽模样,忘记了亮著灯的街道曾经令小时候的他有多嚮往。
                    他们还提著从麻瓜商店买来的大包小包(除了为彼此买礼物的时候分头行动以外,Malfoy都紧紧跟著他),就像两个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的傻瓜一样站在广场旁的碎石子路上,张口结舌地望著街景。随著天色渐暗,白昼看上去只是丑陋交缠的电线开始一点一点地亮起,最后张成一片光幕,如同点点繁星编织成的网。
                    小小的光源排列成各式各样的天使、圣诞树、佳节愉快的字句,圣诞颂歌则从街道各处响彻云霄,上头是稍早开始落下的纷飞细雪,一辆汽车驶过,他们两人静静地被这些过分美丽的人造景物包围起来,就像商店裡玻璃球中倒过来就会飘雪的梦幻模型。
                    Harry咽了口口水,想起圣诞节是耶稣的诞生日。
                    「嘿,巫师是怎麽解释圣诞节的?」他用手肘撞了撞看呆的Malfoy,好奇地问,「巫师到底信不信神?」
                    Malfoy思索了一下,「曾经信过,十六世纪左右迫害开始以后,就没那麽多人信了,更早以前的巫师们甚至会去担任神父和修女,用魔法施行神蹟,也有传说猜测耶稣是巫师才能把饼和鱼分出那麽多份,还有那些神奇的血和葡萄酒,但没有人能证实真伪。你有没有在听魔法史课啊?」
                    「当然没有。」
                    Malfoy为了他的诚实笑著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听。」
                    他们继续向前行走,Malfoy为他们两个施了个遮挡咒好阻止雪花融化在他们头顶上,Harry则把外套变回斗篷好保暖,街上的行人越来越稀疏,所有人都回家了。
                    家。他哀伤地想著,如今他的家不过是一座孤独的牢狱,除了老精灵和他的死对头外毫无人气,他悔恨地想念Weasley太太的圣诞大餐,懒洋洋的炉火谈话,还有在那裡的每一个人,那是他在这世上最接近家人的人,明年他一定要去陋居过节……
                    Malfoy突然警戒地停了下来,皱著眉瞪著周围。
                    「有怪声音——」他低声说,但还没说完Harry就明白过来了。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雪花与彩灯点缀的黑夜中央,突然窜起了一阵响亮的火花,然后砰地一声炸开。
                    「是烟火。」Harry解释。
                    两人保持沉默,安静地望著被建筑物切得高高低低的夜空,一会儿是青绿与金红的光闪烁著交叠成繁複的图样,一会儿又是漫天的白色星点,和白色雪景相互辉映,休休声与砰砰的巨响在他们耳边嗡鸣,盖过了商店重複播放的圣诞歌,绚烂的光焰不断上升又下坠,像流星雨。
                    「……这很美。」许久之后,Malfoy承认。
                    Harry对他露齿一笑。
                    「走吧。」
                    也许这个平安夜不是那麽糟糕,也没有那麽孤单。他想著,大步走向最后一家商店。Malfoy的脚步声从后方匆匆跟上。
                  TBC
                  补个警告,关于巫师信仰的部份纯属我二创捏造,非原作设定。
                  顺便为了查1999年手机到底发展到什麽程度而翻遍wiki的行动电话条目我也是非常敬业了(自己讲
                  这章好甜啊甜到我快蛀牙,在热得要死的三月底全程搭配圣诞歌写完整篇www


                  77楼2017-07-17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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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变得柔软,常被视作软弱。
                    而待人以善,则被视作叛变。”
                      当他们回到家正要打开Black老宅的大门时,Potter告诉他只要在最接近门的台阶上幻影移形,就不会被门外的跟踪者察觉到。对此Draco只是漫不经心点了点头,一边寻思著准备给Potter惊喜圣诞夜的那些家伙会不会等了太久,毕竟他足足拖了Potter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当然,买礼物都是藉口。他今年没办法寄给任何人礼物,而Potter的——思及此他忍不住假笑——早在两天前就预定好了,这可是他送给死对头的第一份圣诞礼,绝对要深深震撼他不可。
                      Potter提起脚边缩小后的塑胶袋(今天Draco新学到的词,麻瓜用来装东西的一次性提袋)礼貌地侧身要让Draco先进去,但他摇了摇头。
                      「你先请。」他不怀好意地说。
                      Potter挑高一边眉毛,「这表情出现在你脸上意味著我要遭殃了。」
                      「哦管他的,就进去吧。」他说。Potter耸耸肩,率先走了进去。
                      大厅是一片黑暗,当然,Draco猜想那些人都知道老Black夫人的脾气,不会傻到把大厅装饰的花里胡哨或在这儿吵吵闹闹。他一时想不到怎麽提示Potter,只能先安静地跟在后头,当他们已经几乎要走上楼梯去二楼的卧室时,Kreeech总算冒了出来。
                      「Harry主人,Draco小主人。餐厅里有晚餐!请把东西交给Kreacher,他会为您们放好的!」老精灵尖叫,看起来介于某种兴奋与不满的复杂情绪之间,Draco爽快地把一大袋杂七杂八的东西丢给它,Potter则看起来深受感动。
                      「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圣诞晚餐了耶,Draco!」他兴高采烈地说,把重重的两包东西堆在地上,然后押著Draco的背让他快点下楼,而Draco还处在突然被喊教名的惊恐中,被推得跌跌撞撞地往下走了几步,到阶梯底部才终于站稳,并侧过身让兴奋的Potter先走。
                      无论那些Weasels加一个Granger会搞出什麽欢迎惊喜,他都不想首当其冲,让该去面对的人面对吧。当Potter打开往地下餐厅的大门时他还腹诽著,但随即就遭受了波及。
                      砸到Potter脸上的圣诞布丁喷溅了一部分到他自己身上。
                      Draco忍不住懊恼地吼叫,挤过呆若木鸡的Harry Pudding Potter雕像,冲进厨房里去用洗手台好把衬衫上的污渍洗掉,门外的空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拍手,想到外头是满满一室的红头发Draco就更加痛苦了,一点都不想出去。这不应该是他的场合,是属于那个绿眼疤头和他红毛鼬鼠窝的庆祝盛典,他来搅什麽局啊。
                      「好啦,好啦,Harry,我帮你找条布什麽的擦擦,哦,海,Malfoy。」
                      Ronald Weasley喊叫著大步走进厨房,以不可思议的友好向Draco随便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无视他开始上上下下从柜子里抓出几条清洁程度不一的抹布。
                      「用毛巾比较卫生!」Draco谴责道,一点也不想碰到一个被厨房抹布抹过的疤头。
                      「也是。」Weasley同意,转而去盥洗室找他需要的毛巾。Draco才意识到他刚刚甚至跟Weasley有了短短三句没有火药味的谈话,而且他们即将一起过圣诞节。去他的梅林。
                    -
                      无论如何,Harry Potter看起来很高兴。
                      愚蠢的救世主愚蠢的脸上愚蠢的微笑并不会干扰Draco注意到那一大群他认不出来的红头发和Granger脸上那不太真心的笑容,照理来说他们应该同样兴奋才是,但每个人在没和Potter聊天的时候都会露出有些内疚不安的表情。
                      明显地他们在隐瞒Potter什麽事情。
                      「尝点火**,我母亲的手艺。」坐在Draco身边的红头发突然向他搭话,他认出那是George Weasley,Weasley双胞胎中的一个。失去了兄弟后George看上去不再有过往的欢快,就算告诉Draco这个人已经挂著脸上浮肿的眼袋和黑眼圈足足两年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啊,好。」他有点尴尬的回应,取了一些火鸡到餐盘里;晚餐一开始他就选择坐到长桌的最角落,只拿了一点搁在最角落的马铃薯,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与此时此地实在太过格格不入了。
                      George又接过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为Draco倒了半杯。
                      Draco喃喃著道谢,向他露出一个谨慎的微笑,而George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一边嚼著一卷猪包毯。Draco被盯得浑身不对劲。
                      「唉,非常好吃,Weasley夫人很会做料理。」他鼓起勇气,拿出自己最擅长的拍马屁好戏,主动跟身旁的男人找话聊,好让气氛不那麽尴尬。坦白说他从来就跟Fred和George不怎麽熟络。
                      George点点头,咧嘴一笑,终于是个比较适合他的表情了。
                      「我看见你了。」红头发的男人轻快地开口,「我说的是,在Fred的葬礼上,你有来对吧?」
                      Draco被一块火鸡噎住,呛得眼睛泛泪。
                      「我——」
                      「啊,不要害羞,我听见你向他道歉了,小Malfoy。」
                      George停顿了一下,间隔有点过长,「……虽然我从来和你不熟,我们家对你们家也没什麽好感,但我还是要说:他的死和你没什麽关系。之前想和你提一句,但从没机会和你说上话。」
                      Draco张开了嘴又闭上。他不知道说什麽好。
                      「我一直挺喜欢你们的产品。」他低声说,「我也对你们感到很抱歉,我曾经把你们的产品用在黑魔王的任务上,我想——不管怎麽说,都得向你们道歉。」
                      他突然意识到他欠了眼前这家人许多。
                      不远处看上去更年长几岁的男人俊俏的脸上满是疤痕,他身边坐著Fleur Delacour,正一心一意地喂他吃带血的生牛肉;Ron Weasley在一旁偷偷做出呕吐状,惹得Granger边偷笑边给他一个肘击。他听说过关于Bill Weasley的几件事情,包括那满脸伤疤的来由,以及他和那位Veela女孩的婚姻。
                      「我确实感到抱歉。」他小声说,突然没了胃口。
                      George没回答,但他从另一侧要来肉汁,然后给Draco盛了满满的球芽甘蓝并浇上浓稠的肉汁。
                      「为了赎罪,你要吃掉所有蔬菜。」George宣布,Bill注意到了并转过头来。
                      「你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吃蔬菜就让他吃,George!」他吃吃笑道,「而且我们其他人还需要新鲜蔬菜呢。」
                      「你有那些紫甘蓝。再说,你现在根本就不吃蔬菜。」George用下巴指了指Harry Potter正前方的那一碗,惹得正在取用的Potter吓了一跳,掉了几片紫色的叶子。
                      Bill哼了声,「你只是嫉妒我有牛排独享餐。」
                      餐桌这一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坐在Potter旁边的Weasley太太瞥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乖乖地闭嘴,只剩Fleur还在咯咯笑。Draco还是第一次这麽近地见到Weasley家的女主人,接著他就想起她亲手干掉了Bellatrix,突然间就多了几份敬意。
                      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Weasley家的小女儿没出现在这里。
                      「你们妹妹呢?」他很小声地问George Weasley,对方表情猛然一变。
                      不可能因为Potter和她分手,她就不回来和家人过圣诞吧?对于这段恋爱绯闻坦白说Draco知道得并不多,这两人开始交往是在他最烦乱的六年级,甚至他人还躺在医院厢房——说起来这还是Potter的错。他当时根本没有心力去关注死对头的八卦。
                      这样一想来,他对Ginny Weasley的印象只有她四年前赏给他的精怪蝙蝠咒,除此之外这人在他印象里就是一片模糊。哦,Blaise好像说过她长得不错,但Draco从没多看一眼。
                      「别说得太大声。」George皱著眉头,「她签约去当魁地奇球手了,但前几天因为意外摔落在医院养病,没办法过来。我们也是直到刚刚才接到她住院的消息,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康复,我猜她本来想隐瞒我们的……别告诉Harry,Harry要是知道他就不会有心情吃饭了。」
                      那麽这就是他们瞒著Potter的事了。Draco忍住鄙夷的表情,开始大口大口把甘蓝铲进嘴里,嚼个两下就往肚子里吞,完全尝不出什麽味道。
                      「反正他们迟早要复合,我实在不懂他在别扭什麽,我们小妹妹也跟著他别扭,真是两个傻蛋。」George耸耸肩。
                      Draco吞了一大杯红酒,还不优雅地呛出了一点。
                      「等Harry身体状况好些大概就又可以看他们甜甜蜜蜜啦。」George说,心不在焉地拉过一盘布丁,「生活总要有点期待。」
                      Draco开始晕眩了,但还是再给自己拿来一杯蛋奶酒。
                      「可,可能吧——」他打了个小嗝。意识中有一小部份在大叫著让他保持清醒,现在可是被一群Weasley包围著的危机现场,但大部分的不理性则无视了它。
                    -


                    78楼2017-07-18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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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伤痕其实没你所想的容易原谅。"
                        「Harry。」
                        即使酒醉如他,也能察觉到Draco Malfoy一离开后瞬间改变的气氛。
                        他被Ron拉著坐了下来,每个人都跟著坐下,然后用神秘莫测的眼神望著他。
                        「我们有个消息要告诉你。」George说,语气不像开玩笑。Harry悲伤地发现自己并不习惯没有Fred与他一搭一唱的模样,这也是他今年不想去陋居的其中一个理由,少了谁都不行,少了谁都会变得不一样,更何况那还是Fred。
                        所有人都面露担忧,Percy紧张地推了推眼镜,Weasley太太忍不住抽噎了一声。
                        「你们总算要告诉我了?」他质问,心裡有底,「她发生什麽事了?」
                        Ron和Hermione面面相觑,最后由他开口,「Ginny前天出事了,她在练习时从高空摔落,断了好几根骨头,还有一些内脏受到穿刺伤害,治疗师建议她休养一个月。」
                        Harry感到喉咙收紧了。
                        「她——」他环顾所有Weasley家人,难以置信,「可是以前我受伤的时候,Pomfrey夫人总是挥一下就能治好我——」
                        「魁地奇身为一个足够危险的运动还是有它的理由的。」Hermione说,「更何况像Pomfrey夫人那麽高等级和优秀能力的治疗师其实不多,我得说Hogwarts在很多方面都是最好的,尤其是安全措施方面。」
                        「原谅我们没早点告诉你,伙计。我们也是你回来前几分钟才刚得到的消息,不想让这件事破坏给你的惊喜气氛才没有先说的。」Ron抱歉地说,「Ginny那个傻子似乎想粉饰太平,最好她圣诞节不回家我们会有人没注意到。」
                        Harry懊恼地低吼一声,觉得忽然酒醒了,所有喝醉的副作用都同时涌上他的胃和太阳穴,对Ginny的担忧则死死地压住他的心脏,彷彿耳边又再一次迴盪病床旁她的低泣声。
                        「你会去看看她,对吧?」Ron问,坐到他身边,把他头上那顶愚蠢的蓝帽子拿掉。
                        「我不知道。」Harry低声说,难受彷彿堵住了喉咙,「我不想让她有希望说我们能再交往什麽的,我好害怕,我真的不知道,Ron。」
                        Hermione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Ron看起来像要火山爆发,他的兄弟们面面相觑。
                        「那个,我好像没跟上事情进度——你们为什麽还没复合?我是说,我知道你在战争后就进了医院,但你现在好了不是吗?我以为你们在一起。」Bill问,和一旁的Charlie交换一个眼神,Fleur则好奇地打量著Harry,银金色长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能怎麽解释他们的状况?太多人了,Wealsey太太泛著泪光的眼神让他格外受不了。
                        「是这样的,」他紧紧盯著自己的膝盖,「我还没有完全康复。先前我在圣芒戈沉睡了将近六个多月,Ginny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我,而这点导致了她生了一场非常重的病,我想这件事你们都还记得?」
                        他抬头环顾所有Weasley家人,他们脸色都更沉重了一分。Ginny当时的状况用生病来形容都还算轻的。
                        「忧鬱症。」Hermione轻声说,「都是心病,Harry,那不是你的错。」
                        「不,那就是因为我。」Harry说。
                        他想著Ginny曾是个活泼开朗、讲话辛辣的女孩,想起她火红色的长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模样。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太大声,人也太多了点,空间太窄,食物留下的气味太闷。
                        「你要跟她在一起她才会快乐。」Ron粗声说。
                        Harry摇摇头。
                        「我能让她不快乐一次,就还会有许多次。」他把脸埋进膝盖裡,「我说过多少次我受够了。我这毛病一日不根除,就不会跟任何人发展任何关系。」
                        Weasley太太走过来抱住他,他因为接触到女性的柔软身躯与体香而眼角酸涩,那就像母亲的拥抱,沾染著些许在Ginny身上更为明显的花香。他突然深深渴望她会理解他。
                        「在圣诞节我们别说这些伤心事。」Weasley太太低声安慰,说话时还带著鼻音。她轻抚著他背脊,在上头画著小圈,他却不合时宜地想起Malfoy做过一样的事。「Ginny没事,不是什麽永久性的伤害,她只是需要休养一会儿。即使你们没在一起我们也能理解的,这不会改变任何事,Harry,你一定要记得这不会改变任何事。」
                        他从她怀裡抬起头,偷偷瞄向其他的Weasley家人。Ron又露出那种担心的脸,George朝他点点头表示理解,Bill和Charlie耸耸肩,而Percy露出紧张的微笑。Weasley先生看了回来,沉稳的勾起嘴角。
                        「Molly说的没错。」Weasley先生轻快地说,「我们何必在圣诞佳节讨论儿女们的情感问题?这对于父母来说太尴尬了。还有你们几个,不要过度干涉你们妹妹的感情状况,我不得不说面对这麽多哥哥,Harry大概是唯一一个敢直接面对你们全部人的追求者了。」接著他因为自己的幽默感而微笑起来,Percy配合的乾笑了两声,而其他哥哥都皱著眉头。
                        「啊,要是还有下一个,我很乐意打断他的鼻梁。」Ron说。Harry的罪恶感更深重了。
                        他恐怕是唯一一个能同时让这麽多Weasley兄弟都满意的人选了,Ron也巴不得他成为他们的家人,但他只是——现在不行,他不想再将Ginny置入复发心病的危险之中。
                        就好像他从来不愿意让Ginny涉入战争的危险之中一样。
                        他能失去的东西就只有那麽多。也就那麽少了。他不能自知自己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伤害到某个人的情况下,还为了一己之私去和她待在一起,互相折磨,他做不到那样的自私。
                        几个月前他刚醒时Ginny在他身边几乎是惊弓之鸟,当他稍微陷入沉思,或反应没那麽及时她会吓得哭泣,那一点也不像过去坚强开朗的Ginny,她生病了,而这全怪Harry。
                        她说她无法睡著,她每个夜晚都在害怕Harry在沉睡之中停止呼吸,但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来得及呼叫治疗师。她说她总是在所有没有访客的时间紧紧盯著Harry起伏很慢的胸膛,每隔几秒钟就检查他的鼻息,六个月来每一日都不曾间断。即使Harry在沉睡中还是能听得到她欺骗家人,说她每天都有好好睡觉。
                        他不能让她那样继续下去。没办法放任她这样糟蹋自己身体。
                        那个时候还没有任何治疗师找得出Harry Potter的病因,除了他自己花了许多时间慢慢拼凑起来的一些梦境印象,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又因为不明的原因再度昏睡,然后死去。他的病情对外封锁了,当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在庆祝Harry Potter的胜利,只有和他真正亲近的这些人,连几次浅浅的微笑都奢侈。
                        连一点浅浅的睡眠都奢侈。
                        她为什麽要爱他?他有什麽资格让她这样深爱?他有像她爱他那样爱她吗?若是他没那麽奉献灵魂,没那麽倾尽全力去爱她,这关系岂不是太过不平衡了?
                        他对她不过是一种青春期对美丽女孩的怦然心动,她却燃烧她自己的生命去回报他,那他怎麽能厚颜无耻地接受她的餽赠?他哪来的那份资格去占有这份恩情?
                        「Harry,不管你在想什麽,都先打住。」
                        Hermione的声音迴盪在他耳边,他抬起头,她塞了杯热红酒给他。
                        「不要在疲惫的时候思考情感问题,你会越想越自我厌恶,最后陷入思考的死胡同。」智慧的女巫说,「没什麽需要急切决定的,Ron对感情的理解就一茶匙那麽大,你比他好一丁点,大概有半个杯大吧。你自己想不出来时就应该找人聊聊,而不是一个人苦恼半天。」
                        「我不——」
                        他说到一半便打住了,Hermione悲伤地微笑。
                        「你知道吗?Harry,我过去总是以为你爱逞强。」她说,观察著他眉心,「我以为你喜欢一个人行动,你在我们和你观点不同时甚至不愿争辩,只是把所有想法吞回肚子裡,然后一个人搞砸。我曾经因为你那种看似自我意识过剰的行为生过气——」


                      80楼2017-07-18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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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抗议,被她一挥手阻止了。「——但认识你很久后我才明白过来,你是从来都不习惯找人求救。你是孤单一个人长大,所以从不习惯去倚靠他人……不得不一直由我来说这些话真糟糕,但是Harry,如果你能意识到你自己的问题,才能让事情好一些,不是吗?」
                          Harry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跟Ginny之间的问题,并不需要拿来打扰你们。」他辩解。
                          「我知道你醒来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并不愉快。」Hermione说,「事实上我们也是,那个时候的她实在太痛苦了,像根刺,会让身边的人也很痛苦。我知道她对你来说是很複杂矛盾的感情,一方面你想对她的恩情负起责任,但又害怕继续与当时那样的她待在一起。」
                          Harry想张嘴,但这一次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知道那种情况下爱情很难起到它的安抚作用,也知道感情是能被互相折磨直到被磨损。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没什麽好可耻的,Harry,至少说给我听,相信我并不会把这些告诉Ron。」Hermione把双手安放上他的肩头,安抚似的揉了几下,而他还没把嘴巴闭上。
                          他想不出任何话好说,也不敢再深入思考,无论如何结论都不会是他喜欢的,也不会是他愿意对自己承认的事,他需要避开这话题。
                          「我去——」他艰难地说,「我去看看Malfoy,今天差不多是他吃药的时间了。你们也该尽早回家休息,明天还要拆圣诞礼物呢。」
                          他环顾四周,刚刚那段尴尬的对话后,大家似乎都打起精神要找回圣诞节的气氛,酒杯又重新注满了酒,Wealsey太太拿出一些剩下的甜点,又新炸了些鱼块当下酒菜,Weasley先生脸已经红到了髮根。他怀疑他们到底能不能成功幻影移行回家。
                          「我看等等大家去大厅用壁炉吧。」Hermione同情地说,放了Harry一马。
                          他关上门,走上楼梯,在阶梯的中间停了下来。稍早之前他还那麽快乐,看起来简直像一场虚假的笑话,他为了有人特意给他惊喜而前来Black老宅而高兴,却又在最后逼迫他不得不想起了他还不想见到他们的另一个原因。
                          这一切当中最糟糕的是,从过往的许多事情中他早已吸取经验。
                          那就是Hermione永远是对的。
                        -
                          那些人像红色的影子一样跟上他,就在他还有五阶楼梯回到上一层的时候。
                          「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Percy胀红著脸调整他的眼镜,Harry想起Fred死前还在嘲笑他,想起他们没机会带著他的尸体,只能随便把他藏起来,然后赶回战场。
                          战争让一切都很简单。要不生,要不死,要不失去自己,要不失去家人。战后的一切都变得複杂,好像什麽都需要思考,好像什麽都需要谅解。
                          「谢谢你们来。」他踏过最后一阶后,转身对爬上楼梯的Weasley们说,Hermione在最后一个。
                          「这没什麽。」Bill揽著Fleur给他一个微笑,而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他们的家曾在战争时收留过他们,那时他们刚从Malfoy庄园逃出来,Dobby的墓就在那儿……
                          他就是不想要想起这麽多过去,才不愿意回陋居过圣诞节啊。
                          「那麽晚安啦,圣诞快乐。」
                          Harry挤出笑容说道,率先走进大厅,让灯亮起,好去点燃壁炉跟拿飞路粉,以尽一个主人的责任。
                          但他没有想到,Draco蜷缩在地毯的一角,正瞪大灰色空洞的双眼等他。
                          后方的Weasley们跟在他后头鱼贯而入,他们脸上还带著疲惫的笑意,亮红色的头髮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像跳动的火焰。
                          Draco Malfoy猛然尖叫了起来。
                        TBC
                        [作者的话:
                        说真的爱情,哪是你爱我我爱你那样容易呢。磨合,相处,两个人太过靠近的同时也会刺到对方,两人关系开始失去平衡的时候,就是摇摇欲坠的开始。
                        如果要说的现实一点,事实上哈金两人谁都没错,因为亲密关系一旦複杂起来就是这麽难,不是不爱她,但又惧怕继续与她在一起而充满压力的未来,不敢直接去解决问题,先逃避一下再说。
                        不适合说太多主观看法让大家先入为主,点到为止。ԅ(¯﹃¯ԅ)(已经说很多了啦
                        一般来说周一公休,这篇是补更星期六没更的债,下周一依然公休育。(比心) ]


                        81楼2017-07-18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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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古老的节庆有古老的庆祝方式。
                          一如圣典与火刑,疯狂与克制。"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他的天使仍然不愿意见他。
                            第二件事是:天使来了。
                            第三件事是:天使背叛他了。
                            巨大的牆壁压向他,世界白得可怕,他尖叫,想退后,想去挠破牆壁,想离开这裡。观看行刑的人群躁动著涌向他,是的那些是火刑的证据,他们手裡握著闪闪发光的火炬,火焰跳动著落到每个人影的头上,他们模糊地笑著嘲笑著他,等待看他的处决。
                            他的审判天使站在最前方。他不得不意识到:是他带来了这些人,他的审判到了。
                            父亲仿彿站在后方,双手摆在他小小的肩上。他刚满七岁,犯下了大错。
                            他不断喃喃自语后退,发誓他只是想要试试看抱抱,想要被轻柔地抚摸,想要知道男生跟女生之间有什麽不同,他不是有意的,他不是有意的,他不是有意的!
                            父亲仍然站在后方。高大的像座塔。然后塔倾颓而下,落石几乎要砸到他身上,不那并不是一次倒塌,只不过是很大很大的父亲弯下了腰——
                            「再让我看见一次,你就得接受惩罚。」父亲说,「看到那扇门了吗?我会把你关进去,直到你知道错为止,Draco,不要让我失望。」
                            他尖叫。他尖叫他尖叫他尖叫。
                            门开了,他的审判天使走了出来,巨大的羽翼开展在佈满光班的空气中,审判天使有著黑夜一般的髮,闪电击中绿树一般的眼眸,他抿紧唇,好像在说你令我失望。
                            是因为他忍不住吻了天使,天使才终于想起了他的罪吗?
                            祂身后跟著一大群涌动的人潮,每个人都握著火炬,每个人都像燃烧一般红。
                            不要让我失望。父亲说。
                            你令我失望。天使说。
                            烧毁他!烧毁做错事的孩子!人们喊叫。
                            他尖叫,直到喉咙都撕裂。天使走上前来,双手捧上他的脸颊,绿眼睛裡写著经文,额间的闪电仿彿带来轰轰雷鸣,唇角锐利如一柄匕首。
                            「你要知道你犯的错。」父亲说,以匕首穿刺了圣经。
                            我知错了。他呜咽道,我知错了。
                            吻是错误的,吻是错误的!他忘记了,他又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惩罚那个男孩,错的是我,错的是我,错的是我——!
                          -


                          83楼2017-07-1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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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aco深呼吸。又深呼吸。又深呼吸。
                              睁开眼,晃动的黑与白让他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阿兹卡班,有著白色的天花板、白色墙壁与白色地板组成的无机质空间,还有白色床单和白色枕头,白色尿壶,白色囚服。
                              黑色栏杆。
                              直到三十秒后他才认出那个在他身上缓缓起伏的黑白色块是Harry Potter的白色T恤和黑色头发,他几乎可以笑说自己已经习惯和这个人纠缠著醒来了,如今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但他为什麽感觉如此闷闷不乐?
                              有一阵子Draco只是茫然空洞,瞪视虚空,去听Harry Potter趴在他身上的轻轻呼吸。被人压著很重,但也足够温暖。Harry睡觉若是没做噩梦时总是特别安静,甚至不像普通人偶尔会打鼾或磨牙,就是单纯的安静。
                              Draco闭上眼,翻过身,好让Harry温热的身躯从他上方滑下来,对方的手臂仍然松垮垮地挂在他腰间。Draco不动声色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继续装睡,好偷偷摸摸地汲取几分那人身上的味道。只是好闻,Draco对自己保证,只是好闻而已,没有什麽别的意图。
                              这种醒来后全身冰冷颤栗的感觉仿佛回到阿兹卡班孤孤单单的小床上。他又往Harry肩颈边钻去,只是要多一点温暖,同样没有别的意图,他只是想要更暖一点。Harry就连搭在他后腰上的手指都比他的心脏温暖,真不公平。
                              这个怀抱曾属于谁呢。他想著,恍惚著。未来又会属于谁呢,真令人嫉妒。
                              他比方才更清醒了几分,足够感觉到自己眼睛有多酸涩,这表示他昨晚哭过?昨晚怎麽——哦,那该死的魔药。该死的、该死的、万千世界找不出一个词足以形容那该死的该死的魔药。它简直毁了他的所有,尤其尊严。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换来一个友好——怜悯他的Harry Potter。
                              喔不,他的思考怎麽了。Draco用力闭了闭眼睛,几滴液体从眼角滑了出来,半梦半醒间他的思想总是格外脆弱,他分明不被允许想这些的,他又忘记了。
                              若是父亲看见现在的自己,会怎麽说呢。绝对是皱紧眉头十分失望吧。他永远达不到父亲的期望,他不曾变成足够强的人,他一直都软弱、怯弱、贪图享受,脆弱的承担不起责任,他不是一个好儿子。父亲没放弃他不过因为他是唯一的儿子吧。
                              仿佛要严厉指责他似的,他脑海突然浮现起最终一战在学校大厅见到Lucius Malfoy的模样。他父亲看起来从未如此惊惶,一向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纠结凌乱,一只眼睛还是肿的;母亲神色惊恐,他们在大厅里奔跑,拼命叫著他的名字,想找到没跟其他Slytherin一起疏散的他。
                              然后他们紧紧抱住他。像美梦一样。
                              他再次用力闭了闭眼睛。
                              或许他不该质疑父亲的爱。不该,不该。不该。
                              「Draco?」
                              另一个声音震荡著响起,Draco没有回应,动都不敢动。Harry Potter把手从腰滑到背上,轻轻拍著他,「嘘,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
                              Draco才发现自己在颤抖。「我没在哭。」他说,声音哑的像喉咙被谁撕过。
                              他又比Harry幸运得多。一边无力阻止眼泪往外流,一边任凭Harry轻轻抱著,Draco隔著他肩头瞪视另一侧葬污的墙壁,想著Harry甚至没机会拥有一点点父亲的记忆,但去想像这点只会让他更想哭泣。
                              「我恨Voldemort。」他低声说,终于说了出来,第一次说了出来。
                              Harry Potter笑了,声音在胸膛与心脏形成共鸣。「我也恨他。」这是理所当然的。
                              「再告诉我一次,我母亲为什麽要对他说谎说你死了?」
                              「为了跟随大军到城堡去找你,她不在乎他的成败了,她只想找到你。」Harry回答,仍然在轻抚他背脊,像鸟羽擦过后颈。
                              「我父亲在不在那里?」他又问。
                              「我想想——应该在吧,我记得死前还有看到他。」Harry不确定地低语,「你不是知道吗?我记得后来有看到你们家在一起。」
                              是啊,他是明知故问。他只是想要确认,想要确定。
                              「他——」他开了头,又咽了下去,「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问问。」
                              Harry把他的额头抵上他的,Draco瑟缩了一下仿佛感到闪电烙上自己的钝痛,但Harry只不过想闭上眼睛。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其中包含了早晨鸟鸣和圣诞节来临而在街上玩雪的孩子嬉闹声,令人惊讶的是Black老宅的两旁都是麻瓜住户,倒不是说这会让这高傲的家族改变态度,但确实是有趣的现象。纯血没办法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与麻瓜切割。说到底,他们都是人。
                              「被麻瓜养大是什麽感受?」Draco开口,又一次的明知故问,「那快乐吗?」
                              Harry脸上属于Harry的表情消失了。
                              Potter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迷蒙的光晕跟著消失不见。他的友善消失,温柔消失,什麽都消失不见。Draco无法再为他的眼神归类。
                              「不。」Potter说,声音冷硬。「那没什麽好说的。」
                              Draco张了张嘴又闭上。突然一阵醒悟击中了他。他想起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又为什麽和这个人在一起,而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半睡醒时的迷茫之梦。他不可能和Harry Potter在圣诞节的一大清早从同一张床上醒来,还让他拥抱著自己给予安慰。
                              这太超越现实了。
                              「好吧。」
                              他想像自己把Malfoy的面具戴上,空气一下清冷了下来。他和Potter在床缘的两端,避开彼此的视线各自换下睡衣,迷茫的错觉迅速消失,只在清晨微光中留下了遗憾的影子。
                              「Malfoy。」
                              「嗯?」
                              「你的声音好哑。」
                              「我知道,我喉咙也好痛,昨晚我又干了什麽?」
                              Draco伸出修长的手指挠了挠自己喉咙,想像了一下掐住自己的感觉。
                              「没什麽,只是尖叫。没有缠人,没有拥抱,什麽也没有。」Potter淡淡地说。
                              Potter绝不会知道那两管药的差别。Draco阴郁地想著,他不会知道未曾改良过的原剂会把所有痛苦从幻觉中保存下来,在他醒来时成为持续折磨他神经的钝痛。
                              Draco也庆幸他不知道。
                              他绝不会承认方才的脆弱。他已经受够Potter那种安慰的行为了,受够了他眼底的怜悯和同情,他不需要那些。伴随痛苦而生应该是一个Malfoy的骄傲,任何苦楚都将成为他走向强大的垫脚石。
                              痛苦是必须的。是成长的一部分。是通往被承认的勋章。
                              「Malfoy。」
                              Potter又开口。
                              Draco转过头去,与那双眼睛对上。绿的就像死咒。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魔药上瘾的事情。」
                              「不。」
                              Draco摇摇头,挤出一个冷笑,「我们谈过了这件事,我的回答是不。」
                              「你昨晚尖叫,像是遭遇到什麽极端可怕的事。我认为我们必须谈谈,我这里有一些资讯也许你想知道——」
                              「你猜怎麽著?我说不。」
                              「但是——」
                              「小Potty听不懂人话吗?不。我不会跟你谈,不会跟任何人谈,快点放弃管我,去处理好你自己那堆破烂事吧!」
                              他尖刻地大叫,往后退了两步。Harry Potter表情变得冷硬。
                              「少用那套对付我。」Potter说,朝他一步步走来,「你在逃避的时候讲话特别讨人厌,我最近才注意到这一点。这让我不禁好奇你过去在学校挑衅我时究竟想逃避什麽。」
                              「你想太多了!我没什麽好逃避的!」Draco厉声道,不断后退直到背脊抵上了墙壁。
                              Potter走到他面前,仿佛要以眼神将他压死。
                              「是吗?」他柔声问,「我以为我们做过协议,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出真相,我想当我有进度的时候,应该知会你一声。」
                              他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Draco认出那是原液寄来时用的外包装纸。
                              「真有趣。过去的你应该会闹得很大,让人为你主持公道,而不是像个乖宝宝一样忍气吞声,我记得你一向对遭遇到你身上的不公平对待反应激烈的,真不明白你为什麽要为他们掩藏这样的行为。」Potter语气中带著胜利。
                              「牢不可破咒。」Draco低声说,「那是牢不可破咒的缘故,我什麽也不能说。」
                              「你为什麽不求救?」Potter问,非常、非常逼近,「当我每一次说要和你谈谈时,你都应该老实向我求救,给一点点暗示也好,而不是像这样一避再避。」
                              「因为我不——」Draco张了张嘴,话语仿佛被牙关挡下。他说不出口。
                              「说啊,说啊,说了我才能帮助你。你不想摆脱药瘾吗?」Potter问,几乎和他胸膛贴著胸膛,吐出的热气再次抚过他喉间,引起一阵与现下状况无关的骚痒。
                              「因为我不想解决这件事。」
                              Draco自暴自弃地向后一槌墙壁,尖声大吼,「我他妈爱死了可以有一段时间什麽也不想,只要飘飘欲仙享受幻觉的时间。在你开始插手之前一切都很好,我成功改良了他们寄来的药剂,足以让那些痛苦全都消失,只剩下短暂而固定的快乐,而你却连这一点点宽恕都不给我!拼命问东问西,还害我吃药之后整个人行为异常!」
                              Potter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你知道那药有什麽作用吗?」他最后问道。
                              「反正是某种精神折磨药剂,实际上是什麽根本就无所谓。」Draco冷笑。Potter忽然伸手抵住了他身旁的墙壁,以某种强烈的眼神盯视著他。
                              「那是该死的心灵创伤灵药。」
                              Potter嘶嘶说道,「是管制药剂,非法添加了上瘾成分,感谢我甚至比你自己还清楚你服用的到底是什麽鬼东西!MALFOY你这**!」
                              「那又怎样!」Draco喊,「你想阻止我吗?强迫我停药?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我他妈不想看你这样自我糟蹋!」
                              Potter用力拍上墙,恶狠狠地盯著Draco。「我他妈不想看到过去趾高气昂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傻傻地被魔法部恶整,却什麽也不说默默承受,见鬼了这根本不像你,你们非得要把每一件事都变得这麽难吗?为什麽没有一件事能够和以前一样?我真的快受够了!」
                              他手里的纸片飘落到了他们脚边,在阳光的照射下,纸片内侧阿兹卡班的徽印清楚可见。
                              「我已经没有了那个在魔法部关系良好,在校董会呼风唤雨的父亲了。」
                              Draco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苍凉。
                              「除了任凭当权的老家伙处置,你还要我怎样?」
                            TBC
                            [作者:
                            揪。
                            咪。]
                            可爱。~


                            84楼2017-07-1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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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我们如此愚蠢傲慢,以为可以解决别人的问题。
                              又以为替他人解决问题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
                                Harry挫败地低吼,再一次重重拍打墙壁。
                                「这是——这是不对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他思绪狂乱,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所有事都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这样接踵而至,惹得他心烦意乱,Malfoy不应该摆出那副放弃的模样,那麽无解,那麽哀莫大于心死。
                                以前的一切简单多了。他为什麽要关心Malfoy?为什麽在发现他的药剂来自阿兹卡班会这麽愤怒?把Kinsley挤下去的新任魔法部长看起来就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他分明不应该感到意外,而且Malfoy是个该死的食死徒。但愤怒——愤怒,淹没了他。
                                Harry死死瞪著那双灰眼睛,他竟敢这麽平静地回望,他竟敢!
                                那双眼睛,明明昨天还盛满了恐惧,总是笑著喊他天使的Draco惊慌失措,像个彻底精神崩溃的孩子。当Wealsey一家人出现在大厅时他的惨叫令人肝胆俱裂,甚至连Harry都无法靠近他一步,一靠近他就开始道歉,狂乱地、疯狂地道歉,不断不断不断道歉道歉道歉。Harry扯住了眼前那个Draco Malfoy的衣领。
                                「别拿那种表情对著我。」Harry吼道,「我知道你是什麽样子的,休想——拿面具——对著我!」
                                Draco Malfoy瞪著他。
                                「别说得好像你了解我似的,Potter!」他啐道。
                                「去你的我都认识了你快八年了,你哪天开始长胡子我都知道!」Harry冷笑。
                                「真的假的,Potty,你居然有这麽变态——」
                                一声劈啪突如其来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老Kreacher微笑著往上看著他们。
                                「Harry主人,Draco小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需要为您们端上来吗?」它满怀希望地搓了搓长手指,「无论两位主人等等要做什麽,都得先补充体力是不是?」
                                Malfoy倒抽了一口气,好像突然意识到他们靠得太近,Harry整个身子几乎已经把他压在墙壁上了。
                                接著他毫无预警地膝击了Harry的重要部位。
                                「离我远点,变态疤头!」
                                「FUCK YOU MALFOY!」
                                Harry痛的眼泪都喷出来了。
                              -
                                等Malfoy吃完早餐回到卧室时Harry还可怜兮兮地趴在那儿。
                                「好啦,Potter,别这麽戏剧化。圣诞快乐。」Malfoy语气真挚,至少如果不算上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的话,应该算是真挚。
                                「圣诞***快乐。」Harry呻吟,「我总有一天一定要踢回去让你尝尝。」
                                「你把我压在墙上为所欲为呢,我只不过反击而已。」
                                「别讲得好像我骚扰你,变态雪貂。」
                                「是是,纯情疤头。你要不要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啦?八年来第一次喔。」
                                Harry把自己努力从趴著转成仰躺的姿势,由下而上瞪著立在他身侧笑得很诡异的Malfoy,对方手上还端著一盘三明治。
                                「我希望你也看看我的。」他充满恶意地说,爬起来端走那一盘早餐,走回到自己的床脚边,把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嗯,熏鲑鱼。
                                那里果真一如往常堆著一堆礼物,Harry想等吃完再开,所以他开始偷瞄Malfoy拆他那一小堆礼物的表情,Harry庆幸自己昨晚有趁对方意识不清时,确保了他自己从麻瓜伦敦买回来的礼物放到了最上面。
                                「HARRY POTTER!你疯了吗!」
                                他大笑,接住Malfoy扔过来的那一大坨又软又绿的东西,笑到栽倒在床上。Malfoy双眼冒著火大步走过来踢他床缘。
                                「蛇蛇——绒毛——超大——玩具——不好吗?」Harry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抱著那坨又长又大的绒毛软蛇在床上滚来滚去,那条软趴趴的蛇比他整个人身体都还长,而他还算高的。噢,Malfoy的表情简直无价。
                                「不好,你这**。」Malfoy跳上床,开始搔他痒痒,「幸好我已经报复回来了,等你拆礼物看你还乐不乐得起来,你这——愚蠢的——疤头!」
                                「停停停,停下来啦!」Harry拿那条蛇当挡箭牌到处闪避,「它可以伴你入睡,生气的时候让你咬两口,而且还是代表Slytherin的绿蛇蛇!有什麽不好!」
                                「哪里都——不好——你这个——混帐!」
                                他们愚蠢的、跟低年级男生没两样的扭打随随便便地以Harry从床上摔下来作结,幸好软软蛇当了他的垫背。Malfoy从床上往下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我应该现在再踩你一脚让你回味一下我们的六年级时光。」他高傲地宣布。
                                「哦,闭嘴。我要来拆我的礼物了。」Harry笑著坐回床边,用手指梳过凌乱的碎发,再把那条大蛇抱回床上放好。Malfoy呆呆望著他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85楼2017-07-19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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