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美相助萧建军夫妇都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对于李老师的提议，范校长他们自然是鼓掌欢庆，萧建军夫妇则既有些犹豫不决，萧强的身体情况让他们实在放心不下，但就是休学吧，儿子的态度十分坚决，一时难以决定。萧强坚决不同意休学，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他的问题是发动异能，神秘空间对灵魂的吸引波动问题，身体本身健康无恙。他对此的猜测是，当初为了逃离血色漩涡，他采用了逆向旋转的方式来摆脱漩涡的吸引，这期间到底过了多久，由于没有时间参照，所以无从判断，但显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旋转力和血色漩涡的吸力之间渐渐达到了一个平衡，再后来，他的旋转力已经超过了血色漩涡的吸力，灵魂因此甩了出来，与此同时，神秘空间也就此形成。也就是说，神秘空间很可能就是血色漩涡的一部分，是被他灵魂旋转的离心力所带出来的，和他的灵魂之间，形成了息息相关的联系，估计永远也无法摆脱。正因为神秘空间是血色漩涡的一部分，于是它本能地会对灵魂造成影响，而偏偏这个身体并非自己所有，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不够牢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无力抵抗神秘空间地吸引力，这个所谓的病症，也是灵魂和肉体剥离时的必然现象。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是要加强灵魂和肉体的融合，另一方面，要加强精神锻炼，只要精神足够强大，一定就能够抵御神秘空间的吸引力。这只是萧强的推断，不过他认为这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不起在这一两年之内，不使用神秘空间的重组能力，通过修养锻炼，让灵魂和肉体有足够的时间融合。但透视空间中的课本，帮助他考取大学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他如何肯白白浪费一年时间，待在医院里。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清纯的脸，亦嗔亦喜，或许，他坚持要回到学校，这也是个主因吧。经过各方的妥协，校方同意了萧强的提议：平时不到校上课，只在本学期期末参加考试，根据身体恢复的情况决定是否继续参加高三下半学期的学习。校方同意他这个要求，当然不会是存着好心，在他们看来，萧强本来就是个不爱学习的差生，什么参加期末考试，不过是为了面子嘴硬，他这么贪玩，在休养期间肯定也不会用心学习，期末的时候，必然考得一塌糊涂，那么高三下半学期的学习，他也不会有脸再提出随班学习，当然也就不会参加明年的高考，随着他的自动退出，学校的升学率也能提高那么一点半点了。范校长他们还从萧建军的口中听出来，他们准备等明年秋季招兵的时候，让萧强参军!如此一来，学校就彻底摆脱了萧强，这等好事，他们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为避免节外生枝，这个时候萧强提的一点点似乎比较过分的要求，他们也痛快地满口答应，就等着本学期期末萧强考试得个大鸭蛋，就可以将他扫地出门。范校长他们离开，萧建军夫妇为萧强办理了转院手续。萧强晕倒后，学校把他送到市立医院，萧建军现在准备把他转回到军区医院。这个时代，军队医院的设备要好于普通医院，而且是不对外的，住院的都是军队自己的人员，从住院条件和医护责任心来说，都要好于普通医院。再说，上次萧强住院，院方对他这种特异的病情很是惊讶，再三要求让他继续住院观察，现在一听到萧建军说明情况，医院马上决定为萧强开辟一间单身病房，并且说明所有费用都由医院报销（反正在哪住院都是部队掏腰包），条件就是让他们为萧强作全面的检查。萧建军夫妇还生怕他们不够尽心呢，查出萧强的病根完全治愈才是他们最关心的，立刻答应军区医院的要求，为萧强办理了转院手续。这里面，最不高兴的就是萧强了，特别是老爸老妈离开后，他就开始疑神疑鬼，军区医院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会是准备把他切片检查吧，这可是最彻底的检查了。想想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他再次把前世看的电影和现实相混淆），他就不寒而栗，整个白天，他都抱着警惕的眼神，对医院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极为抗拒，就是要抽一管血，也要争执半天才不情愿地同意。他的耳朵时刻都竖着，躺在床上，眼睛就盯着门口，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有一群医生狂喜地扑进来，叫喊着：“我们查出来了，他是个异能者，我们把他切片了吧！”然后一群膀大腰圆地护士把他全身捆绑，扔进屠宰房。等到下午医院下班，院中只留下少数值班的医生、护士，他才渐渐放下心来，不复担忧。房门推开，萧强以为是护士查房，也不在意，仍自躺在床上，思索异能之事，一股淡淡幽香传来，很是熟悉，侧头相望，惊讶道：“林怡？”“你……身体好些了么？是不是感到很痛，要不要我叫医生来？”林怡俏脸煞白，眼中含泪，颤声问道。萧强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看她一张美丽的小脸毫无血色，虽说另是一种美丽，还是心下怜惜，急忙坐起身来。能够不用去学校，他自然高兴，只可惜不能再见林怡，终究有些遗憾，不知往后两人，是否还有缘分，说来当他听到学校决定，也不知是喜是忧，此时见到林怡来看他，顿时那最后一丝忧虑也都化为乌有。至于住院的寂寞，他前世漂泊无定，仅存的记忆中也尽都是孤身一人，早已习惯，并不以之为苦。也正是如此，他今生才更加重视父母亲情，在对林怡抱有好感，明了自心之后，表现出积极争取的心态，只是不想让感情化作一场流水。林怡听他懵懂言语，张口结舌：“你不是得了绝症？”“绝症？！”“李老师说你得了绝症，以后不会来学校了，调换了座位，让另一位同学坐了你的位置。”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我看期末考试的时候你如何解释！萧强心中怒极，面皮发红：“我只是晕倒，哪来什么绝症，这老妖婆胡说八道！”“真的？那你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林怡一盈秋水一眨不眨，看得萧强心头一颤，不想让她担心，含糊道：“是啊，歇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上课了。”“那就太好了……”林怡拍着胸口，放下了心中担忧。“你说什么？”她声音太小，萧强没听清楚。林怡红晕迅速布满面颊，喃喃道：“那，我就回去了。”“刚才来，这就要走？”萧强很是不舍。“要回去做作业，今天担心你，我还没……”林怡倏地用手捂住嘴，惊觉暴露了内心想法，急忙转身就要逃走。萧强知道，林怡学习非常用功，她通常是在课间和中午时间就把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做完了，然后利用晚上的时间复习巩固，预习老师将要讲授的新课，从来没有半刻放松。成绩，来自于艰辛的努力。想不到因为担心自己，她居然今天都没有完成家庭作业，萧强感到心中一片激荡，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眼见林怡就要离开，急忙脱口而出：“我这学期都无法到学校了！”“什么？”林怡正握着门把，身体一顿，僵立在当场。萧强偷眼看着她的背影：“李老妖婆撺掇校长，说我身体一直不好，又说我学习成绩很差，借这个机会就让我在家养病，不要去学校了。”“这怎么可能！”林怡双手握拳，提在胸口，杏眼圆睁，不能置信，转身惊叫道，“李老师人很好的啊！”萧强苦笑道：“她对你们优等生当然好，可对我们差生来说，就像阎王一样，特别是我，专拖年级后腿，她巴不得有这个机会把我赶出学校呢，她跟校长说了，让我暂时不到学校，期末的考试要是不能都及格，下学期就办理休学手续，继续回家养病。”“这不公平！”“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全的公平！”萧强微笑着看着她，“从来都没有！公平需要靠自己去争取！”林怡愣愣地看着他，双拳渐渐松开，放了下来，激愤的俏脸逐渐转化为敬佩，轻声说道：“你很坚强！”萧强哂然一笑：“坚强又如何，还不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话，脱口而出：“既然不能避免强奸，那就只有闭上眼好好享受。”“呸！流氓！”林怡羞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目光闪烁，盯着他看了许久，嫣然一笑：“你放心好了，遇到这样的困难还能这么乐观，只要你好好学习，期末考试你一定能及格的，说不定还能考得更好！”“那是当然！我不会让李老妖婆看笑话的！”萧强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会帮你回来……”林怡的声音微不可闻。“什么？”“没什么，我……走了。”林怡冲他挥挥手，拉开房门，“啊，您是……萧强的妈妈？”文容提着一兜水果，手上端着饭盒，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萧强的同学吧？”“嗯，阿姨好！我只是来看看他，这就走了。”林怡被她看得腮脸绯红，胡乱答应着，快步就逃离了病房。“妈，你怎么才来，我肚子都饿坏了。”萧强已经闻到了饭菜香味，眉开眼笑地跳了起来，抢着接过饭盒，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慢点吃，别噎着！”文容看着儿子吃得香甜，比什么都高兴，冷不丁说道，“那个小姑娘，长得可真俊俏，是不是在和你谈恋爱啊？”萧强差点没呛着：“妈！你别胡说，人家只是我的同学！”“臭小子！别以为妈看不出来，妈可是过来人。如果不是对你好，为什么其他的同学不来看你，就她来？”文容在他脑袋上一敲。“人家关心同学，这有什么奇怪！”萧强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地解释着，“李老妖婆太可恶了，在班上说我得了绝症，就快死了，还把我的座位也给撤销了，所以林怡才跑来看看我这个就要‘不久于人世’的前同桌……”“太不像话了！”文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望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忍不住眼泪都流出来了，心痛地抱住萧强，“儿子，别怕，有爸爸妈妈在，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明天我就到学校去找领导，我的儿长命百岁，谁敢说你短寿，妈和她拼了！”饭盒被撞翻在一旁，萧强没有理会，静静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反手也把文容抱住：“妈，我以前不懂事，闯了很多祸，也给你们惹了很多麻烦，对不起！这段时间以来，我想了很多事情，才知道，最爱我的，其实就是爸妈，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挣钱，好报答你们。”文容紧紧地搂着儿子，脸上带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个不停：“我的萧强长大了，知道心痛爸妈了，妈心里好高兴，爸妈不需要你报答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幸福，那就比什么都开心！”“妈……”“嗯？”“我饭打倒了，还没吃饱……”“你个死孩子，连饭盒也拿不稳，妈再给你去做一盒！”萧强透过窗户看到老妈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反复回放着林怡适才的表情，要是那娇羞的表情，永远只对自己而发就好了。不知道她还来不来，我也要创造机会才行……

第二十三章 静夜幽香萧强的老爸是名军人，老妈也是在军区印刷厂工作，自然知道军队的保密措施，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捡到了这份没有任何“密”级警示的通报，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还给老头的念头。他能够理解老头热爱部队，心痛前线战士的想法，不代表他能够坦然接受对方迁怒于己。草坪上一顿狠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痛不已，是个人都会发火，萧强也概莫例外。拿走这份通报，就算能给老头带来一丝麻烦，他也会偷笑不已。“死老头，下脚好重，下回不要让我看见，要不然，管你是不是首长，我先来个庐山升龙霸，再来个天马流星拳，也要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萧强拉着扶梯，哼哼唧唧挪进住院部。军区医院不对外，住院部里医生护士病人都不多，深秋慵懒的阳光下，只有几个伤病号穿着病员服在水池旁闲谈，看见萧强也是见惯不惊。远远看见病房门半掩着，萧强停下脚步。部队战士习惯了小伤小病找卫生员，除非必要，没有人会跑医院里待着，住院部里本没有多少伤病人，许多病床都空着，他一直是一个人住着一间六人间，出门的时候也随手拉了门，现在怎么开了。是护士查房还是来了新病友？萧强凑到门边，从门缝望进去，脸上一喜，那娇柔的身影——是林怡！她从窗台上取下晾晒暖和的被单，在萧强睡的床铺上铺放整齐，用手将褶皱的地方拉平整了，又从窗台上取下被子，折叠妥帖，放在床头。萧强心里汗了一声，很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的闲憩生活，让他整个人十分懒散，加之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从来也不整理床铺，起床就将铺盖随手一团，揉在床头，反正自己看不见就行，男人嘛，谁不是这样！哪知道林怡竟然会帮他把窝在一团的被面床单都拿到太阳底下晾晒，还帮他折好归置整齐。望着林怡热气蒸腾的俏脸，萧强一时挪不开脚步，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心下感动。在他前世今生的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为他整理个人卫生，要说不敢动，就连他自己也不信。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情绪在他心头流淌，那是一种陌生的，但又是温馨、安详、舒适、甜蜜诸多情绪混杂的情愫，眼看着林怡洁白如玉的脸庞因为劳动而变得红晕，那淡淡的恬静笑容，萧强就不忍推开门，生怕他的微小动作，会让眼前的一切都化作泡影。林怡望了望阳光灿烂的窗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将一把椅子移到窗口，坐了下来，翻开书卷，静静地阅读起来。门缝的视角不算太好，萧强从这里看进去，只能看见林怡光滑的额头，和几缕青丝，沐浴在秋日的夕阳下，那呈现出优美弧线的额头，映照出小麦的色泽，是那么的美丽……萧强始终保持着躬身窥视的动作，丝毫不觉得时间的流逝，虽然，他只能看到一点点……“他怎么还不回来？”房间中，林怡伸了伸懒腰，轻掩书卷，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从窗外看去，一片红通通的火烧云映在天际，病房也变成霞光一色。萧强被她的轻语所惊醒，恍然发觉房间已是日暮时分，他伸直腰，听到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吓了一跳，听到房中没有异动，才蹑手蹑脚退到走廊入口，大声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大步走向病房，一把推开房门。“林怡？你怎么在……”他故作惊讶地问道，话才说出半句，看见林怡似嗔似喜的面容，忽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望着她。这个女孩是我的，她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要她！他的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抑或说，这么一个誓言！“你回来了。”林怡从椅子上盈盈站起，落落大方，就像这里是她的家那么自然。萧强扫了一眼床铺，赧然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我下午跑到后面的草坪上晒太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床铺……”“我顺手把被子晒了晒，免得长寄生虫。”林怡的眼睛里跳过一丝喜悦，他注意到了，就像普通人一样，帮助了人还是希望听到对方的表扬，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她口里还是淡淡地说道。“谢谢！”萧强正色说道，语气挚诚。“那，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那个，萧强……”林怡脸上掠过一丝红晕，欲言又止。“什么？”林怡娇羞的神态，让萧强怦然心动，忍不住由口角干涩之感。“那个，”林怡有些犹豫，“你真的还想要回到学校吗？”她一双大眼望着萧强，似乎有些不满，又带着一丝期盼。“当然！李老妖婆给我的侮辱，我会全部还给她！学校我是回定了！”萧强斩钉截铁。林怡轻轻嘘出一口气，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散去，流露出淡淡的忧虑：“那你为什么都不看书？我临来前，到你家去了一趟，听伯母说，你这些天都没有看课本，那天学校把你的书包送回来以后，你都没带到医院来，她也很是担心，你也知道李老师的要求有多么苛刻，你以前的成绩又……，要是再不努力……”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关切，定定地看着萧强。萧强哑然失笑，老爸老妈，还有林怡都不知道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公然翻看课本，担心也是必然。他正要宽慰林怡，忽然灵光一动，苦着脸说道：“我也知道应该努力。可是林怡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底子薄，拿着课本也看不懂，就是想学习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这么说你真地想要学习？”林怡喜悦地欢叫起来，眉目舒展间，一股青春地气息自然洋溢出来，看呆了萧强。“喂，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林怡见他发呆不说话，不满地推了他一把。“啊？哦！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萧强喉头抖动，吞了一口口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焦点转开。“那就好！”林怡眼睛闪过计谋得逞的得意，转过身，弯腰打开萧强的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书包，正是萧强的，笑吟吟地递给他，“拿好了，这是我从你家带来的！”“啊！”萧强望望书包，又望望林怡笑嘻嘻的俏脸，摸着后脑勺，心底略感失望，“我刚才说了，我看不懂……”“我教你！”“真的？”萧强一时没回过神来，猛然明白过来，一把攥住林怡的手，生怕刚才是他的幻听。“嗯！”红晕迅速弥漫到整个脸上，林怡抽了抽手，没有抽动，只有低下头，耳尖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房门声响，有人进来。林怡吓得拼命想把手抽出来，萧强还不觉得，兀自握得紧紧。“快放手啦！”林怡急得都快要哭出声来。“啊？”萧强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那滑腻的手感，由他的触觉，反馈回大脑，深深地印刻在心中。进来的是文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两个饭盒，还有两只碗和一个保温杯。她一眼就看出了房间的气氛不对，儿子和那个叫林怡的漂亮小姑娘面对面站着，小姑娘红晕过腮，儿子还呆呆地看着她。作为过来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她很稳得住情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自顾将篮子放好：“萧强，妈给你送饭来了。林怡是你同学吧，刚才她答应帮你把书包带过来，我想她刚放学就过来，肯定也没吃饭，就做了两个饭盒，正好一起吃点。”“不了，不了，我要回去了。”林怡慌忙推却。“那怎么行！难为你来看萧强，还帮着带东西，怎么能让你空着肚子离开。萧强以前和你是同桌吧，他这人傻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也不知道给你带了多少麻烦，我这个当妈的也不好说什么感谢的话，顺便在这吃个便饭，正好我今天炖了一只鸡，来尝尝我的手艺！”“就是，你不是还答应帮我补习功课么？吃点东西，我们就正式补习好了。”萧强满心就不希望她走，自然是在旁帮腔，他旋开保温杯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哇，好香的鸡汤！”他的喉头急剧地上下抖动，急忙拿过碗，舀了一碗鸡汤，递到林怡手上：“来，先喝碗鸡汤。”萧强林怡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林怡等了他这么久，肚子也着实饿了，见文容和萧强都是这么热情，动作自然而然，就像大家都是一家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做作，便也不再客气。“好鲜！”萧强给自己也舀了一碗，闻着碗里的香气，咕咚咚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吧着嘴回味无穷，看得小口喝汤的林怡抿嘴浅笑不已。萧强自嘲地嘿嘿一笑，又捞起一根鸡大腿，不由分说放到林怡碗里，然后才捞了一只鸡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鸡的鲜味真是没得说，这不是靠味精等调料人为加工出来的味道，而是货真价实的土鸡本身香气，在他前世的记忆中，鸡鸭蔬菜的个头都比这大得多，但味道却都没了，想不到回到1987年，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佳肴。“伯母您怎么不吃？”林怡小心翼翼地问道。“等你们吃完，我收拾好东西，回家和他爸一起吃。你们自个吃吧，不用管我。”文容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饭，还不时主动帮林怡夹菜，两人吃得香甜的表情，比什么夸奖都让她感到高兴。儿子长大了啊，知道讨好小姑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娘的身边，组成他自己的家庭了。她的心里又是开心，又是舍不得，听见萧强小声在林怡耳畔说了句什么，两人吃吃地笑着，心里面百感交集。萧强借着吃饭的机会，以小笑话为引子，和林怡聊得很开心。他脑子里记着许多的笑话，一一拿出来，逗得林怡笑得前仰后合，两个人一顿病房便餐说的话，比他们同桌两年多加起来还多。林怡从来不知道萧强这么会说话，语言风趣流利，而且话题极为广泛，看问题也极有深度，不知不觉，两人的谈话逐渐变成萧强说，她静静地听。她望着眉飞色舞的萧强，这就是那个以前只会打闹旷课的萧强吗？从小学到高中，找机会和她说话接近的人多了，或是以图博她一笑、或是指点江山、或是请教学习、或是递纸条，但像萧强这样，什么话题都能接上，还说得头头是道的人，除了少数学识丰富的成年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他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林怡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文容在旁倾听，也是渐感惊讶。儿子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活泼好动，在家里也是存不住话的人，他什么水平，别人不清楚，当妈的那还有不明白的。但今天听来，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抛开广泛的知识系统，限于文容自身水平不能知道是否正确，可是儿子说话条理清楚、逻辑明晰，话题轻重拿捏得当，这完全是成年人的水平，而且高于一般人，什么时候，儿子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文容再次发出年华已去的感慨，儿子已经长大了，长成一个大人了，再不是以前只知道承欢膝前的小毛头了。萧强两人吃过饭，林怡帮着文容收拾完，送文容离开，萧强和林怡肩并着肩，徜徉在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萧强就着实物，为林怡讲解这里的每一种植物，花草树木，它们的名字、生长开花时节、特点、适合的种植条件、香味形状、用于观赏还是药用等等。林怡很享受这种氛围，今天的萧强，像个博学的学者，侃侃而谈，让她再一次感到吃惊。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秋末的昆虫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幽暗的小花园里，淡淡的桂花香气中，两个身影在渐渐靠近，与夜色融为一体。来到萧墙惯常来的草坪上，两人席地而坐，感受着下面青草的软绵，萧强也停下了说话。“萧强……”“嗯？”萧强闭上眼，空气中荡漾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他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不转。“今天……”林怡迟钝了一下，“李老师又用你作为典型，在班上警告那些差生，说是如果不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就会被像你一样赶出学校，我虽然尽力理论，但也没有用……”“什么？”萧强手肘一撑，忽地直起身。林怡静静地看着他，出生的月光柔和地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洁白：“所以，你要努力啊，快些回来吧，回到学校来！加油啊，萧强！”

第二十五章 端倪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病房的护士就开始忙碌起来，帮助萧强整理个人用品，分门别类，收入一个大口袋里，看架势，倒不像只是安排萧强去研究所进行彻底检查，而是永远不会来了一样。一个陌生的男医生，仿佛有些自恃身份，站在门口没有动手，一双眼睛无聊地四下打量，视线的焦点却总是在那些角落旮旯瞄来瞄去。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萧强心中纳闷，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起床，穿衣洗漱。一边刷着牙，一边貌似随意地说道：“小红姐姐，不用收拾了，我的东西一贯乱放，这叫做零乱美，你收拾归整了，我以后倒反而不好找了。”说完还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啊……”护士小红似乎被他突然发声吓了一跳，“啊，没……没什么，我只是……”“我们只是帮你收检一下，东西太乱可不好，今天上面要来检查，让领导看到我们的病房管理是这么松懈，以后可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门口的医生收回私下搜索的目光，抢着说道，“我说萧强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东西以后还是稍微归整些，要不然给我们医院的管理会带了很多不便啊。”他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内中连消带打，最后淡淡的指责，语气不重，却顺利地改变了话题方向，着实厉害。萧强心中一凛，感到今天的检查必然不同寻常。难道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这么一想，他顿时心头一阵紧张，假如还是以前的那个中学生萧强，纵然胆大，没有多少阅历的他必然手忙脚乱，露出破绽，可是现在的萧强乃是重生而来，有多年游历的经验，社会百态多曾经历，尽管记忆凌乱，本质不变。当下他故意装出面红耳赤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地，只是习惯不好，我在家里都是这样的，以后我会注意的。”他的表情神态，完全符合一个中学生应有的表现，那名医生东张西望，始终没有放松对萧强的观察，看到他羞愧不已，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心情也放松下来。果然是个中学生啊。萧强眼神一瞥，见到他面皮松弛，忽然问道：“这位医生哥哥以前没看到过，是新来的么？”“不是……我是……”医生随口回答，忽然发觉不对，立刻停下来，视线全部收回来，凝视着萧强，眼神十分凌厉。萧强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就在他心防松懈地一瞬间，突如其来地问话，让他差点说漏嘴，幸亏他也是经过严格的训练，要不就全部暴露了。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够做到的！他马上提高了警惕。对面脸上还有些扭捏的中学生，在他眼中迅速转换成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哦，我姓田，你就叫我田医生好了，是才调来的，以前在雅安军分区医院工作。”田医生说得很慢，仔细观察着萧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原来是这样，”萧强恍然大悟地展颜一笑，“我就说嘛，我都在这里住院好几天了，上上下下的人都认遍了，怎么没有看到过你，田哥好，以后可要多照顾一点我哦。”“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嘛。”田医生笑得很开朗。“田哥，我不是听说军区医院设备最全，为什么要跑到生意院附属研究所去做什么检查，这里都查不出毛病，难道附属研究所就能查出来了？还要跑来跑去，好麻烦啊。”萧强抱怨着。他的表情很自然，不过这次田医生可不会再大意了，他笑道：“每个医院都有自己的长项嘛，我们这里只是普通的医院，你的病很特殊，我们想尽办法也查不到病因，医学研究所，干的就是这个，想来应该是有办法的。”“这就最好不过，老是莫名其妙晕倒，太可怕了。”萧强心有余悸地说道。外面病房走廊脚步声响，很是熟悉，是老爸老妈的脚步声，萧强脸上一喜，冲了出去：“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田医生欲待要拦，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萧强从他面前冲了过去。这个男孩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说他大大咧咧吧，但刚才问话的时机掌握得太好了，许多干刑侦工作的同志也不能做到这样恰到好处，差一点让他都暴露，实在是太可疑了。但要凭此断定萧强有问题，却又有些牵强，因为除此之外，整个过程，萧强都表现出了符合普通中学生的行为举动，没有丝毫不自然的地方。或许，他刚才只是无意地问话，要不然是为了转移话题，是因为我指责他没有搞好房间整洁？田医生想了很多，但想得越多，思绪越是混乱，各种疑点和解释纷至沓来，又各有道理，让他不知道该采信哪一个。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啊，要是张克组长的话，一定早就作出正确的判断了吧。他有些沮丧地想到。萧建军一脸严肃，看着妻子和儿子说说笑笑，内心很复杂。最近的间谍案越闹越大，虽然外界不显一点风声，但在军区内部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他们家的搜查，更是起到了添波助澜的作用。搜查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可是在中国，好象秘密总是很难保守，昨天开始，就有许多军区大院的人多他们夫妇指指点点，一些以前熟悉的同事，也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他都四十多了，上面一直在说要干部年轻化，再经过这么一闹，以后的升迁更是无望。萧建军问心无愧，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危及国家安全的事情，对于萧强，他也是无条件地予以相信。萧强他还不知道？这可是自己的儿子！从他呱呱落地，到牙牙学语，从站也站不稳，到四处疯跑打架，是他一天一天看着长大的，尽管没有少挨自己的皮带，但儿子什么禀性自己最清楚，小错可能不断，大错绝对不会犯，他可以用几十年的军龄、党龄作保证！所以上面要秘密调查，他二话不说，积极配合，目的只有一个，证明他们这一家人的清白。清清白白地生活，堂堂正正地做人，这就是他一辈子的准绳。萧强一把抱住老妈，笑得合不拢嘴。从紧抿着嘴的老爸，还有慈爱中带着担忧的老妈那里，他能够体味到亲人对他的关心，发自肺腑的关爱。不管世界怎么变，爸妈对自己的爱，永远不会变。萧强的亲昵，让文容也很开心，儿子长大以后，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亲近父母了，这样的举动，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儿子三四岁的时候，总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依恋在身边，走到哪里，都要大声喊妈妈的情景。这是我的儿子，永远是我的乖儿子！文容的眼眶有些红润，摩挲着萧强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你这孩子，今天检查这么大件事，爸妈怎么会不来，儿子别怕，有什么事，都要妈妈陪着你！”萧建军听见妻子语带双关的话，敲了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大手抓着萧强的肩膀，使劲摁了一下。“放心放心，只是个小检查，闹得我都有些伤感了。”田医生还是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地说道。萧建军拦在他身前，严肃地看着他：“请你们一定要仔细地检查，不要放过一个疑点，也不要草木皆兵，这是我作为一个老军人的请求！”他立正，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田医生收起了笑容，也认真地回了一个军礼：“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第二十六章 誓言，奇文去往医院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气氛有些压抑。萧强仿佛也被这股气氛所感染，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握着文容的手，静静地望着窗外。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位田医生不是什么医生。也就是说，他的异能并没有被发觉，之所以受到如此关注，必然另有原因。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在心头默默过了一遍，他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秘密国家机关啊，还真是一个无所不知的部门呢。想到这里，他反而放松了下来。知道事情原委，就知道该如何应对，总比一头雾水要好得多。是那个叫契索涅夫的苏联特工报警，所以引来了他们吗？如果是这样，国家也就同时知道他身负异能了，所以才安排这次大张旗鼓的检查。萧强略微有些紧张。要真的是这样，自己只有束手就擒，别无办法。然而从各种迹象判断，萧强又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看他们的举动，很像是在寻找什么，国家机关的目的假如是他的异能，又何必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动作。算了，多想无益，唯有祈祷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啊。省医院很快就到了，车子开进大门，没有停留，继续向里面开去。作为省医院，在城内占有很大一块面积，光是门诊大楼就有七层，在这个时代算是少有的高层建筑了，而住院部就更大了，相同的六层楼，萧强已经看到了好几栋，外墙上用白色油漆涂上了住院部一号楼、二号楼等编号，掩映在繁荫之中，错落间隔，环境很是幽静。穿过住院部，一道院墙和医院隔开，有两个相距十来米的大门，铁栅门都关着，在门上留着一扇小门供人进出。“左边是医院宿舍，右边的就是附属研究所了。”田医生轻轻说了一句，从前座回过头来，“不要紧张。”你不知道这种话没有说服力么，萧强透过车窗，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身体略微有些颤抖。这正常的生理反应，他也无法控制。“萧强！”文容捏着他的手。“啊？”萧强面部有些僵硬。“妈妈会陪着你的，爸爸也在这里！”文容和萧建军都关切地看着他。萧强望着父母，一把搂着他们的肩膀：“你们还是不要上去了，就我一个人上去吧，你们就在这等着。”说完，松开手，跳下了车子，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带路的医生走进了研究所大门。田医生向萧建军夫妇点头示了下意，也跟了进去，不过没有和萧强一道，而是半路拐进了另一间房间。在这里，张克和其他几位同志都在，田胜英敬了一个礼。“情况怎么样？”没有寒暄，张克直截了当地问道。“除了目标的随身物品，其他所有物品都已送交技术检测部门，进行化验分析，苏政带着一组人在对病房进行全面搜查，检查是否有隐秘藏匿的东西，书籍纸张也全部送交分析室，以检查是否存在暗码，[奇Qisuu.ｃom书]目前，并未发现有价值的东西。”田胜英详细说明了军区医院那边的搜查结果。“根据你和目标的接触，有什么看法。”张克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追问道。其实他是倾向于萧强并无可疑的判断，但也有相关论据，证明契索涅夫有可能曾与目标发生过接触，根据程序，不得不作进一步调查，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从谈话来看，目标只是个普通中学生，并无特异之处。”田胜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车上，他也想过是否将萧强突如其来的问话，差点突破他的戒心，自爆身份这个疑点汇报出来，但经过反复考虑，他还是否决了这个做法。他最终还是确认那只是萧强的无心之举，多而杂乱的证据，只会干扰上级判断的思路，对工作并无帮助。萧强对检查十分配合，血液检查、超声波检查、心电图检查……，常规的非常规的，乱七八糟一系列检查下来，半天就过去了。“将衣服都脱光，躺在这里。”一个医生指着核磁共振仪伸缩式检查台对萧强说道。萧强老老实实将衣服都脱光，放在一旁，他注意到有人将他所有的衣物都收起来，出门去，外面传来一阵低语，那人又拿着另一套衣物走了进来奇#$書￥＃网，放在一旁。那是我的衣服！怪不得老妈还带着一个大口袋，原来是带来了替换衣服。脱下来的那些，一定是被收走作全面检查了吧，看来他们确实是在寻找什么啊，那就简单了，只管配合就行，管好嘴巴，少说多看。萧强心里暗笑，不能查到神秘空间的存在，你们就是挖地三尺，也别想找到蛛丝马迹。检查台很硬，肌肤接触上去，冰冷的感觉，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医生笑了笑：“没事，检查很快，也没有痛苦。”“听说这东西很贵，是进口的。”萧强问道。“是啊，我们国家还造不出来，就这么台，花了上百万外汇呢。”医生感叹着，“好了，不要乱动，心情放松，呼吸缓慢一点。”检查台缓缓缩进，核磁共振像是一个深深的隧道，将萧强包围起来。自从得知即将到来的结果以来，他始终显得很镇定，但这只是他明白这一切无可逃避，从而理智地接受现实而已，在被检查台送入扫瞄隧道以后，厚重的外壳将他和外界隔绝，他终于可以放下层层保护，不用伪装。这时，他才感到一阵后怕。怎么可能不害怕，面对国家机器，纵然再强大的个体，也是脆弱不堪，毫无抵挡能力。就像他现在一样，面对对方的要求，他只能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仪器下方，任由对方将他的每一点隐私都挖掘出来。耳边听着仪器发出火车碾压轨道的声音，为了分散注意力，他的脑子里胡思乱想，医学仪器真是个暴利的行业啊，前世的记忆里，好象从事医学仪器销售公司人员数量庞大，推销员到处都是，可见其利润之丰厚。听医生说，这种仪器我们国内生产不出来，要是我的重组异能可以承受，重组几台核磁共振仪，那不就发了吗？这样的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再次回到了现实上来。异能，如果这次我能够顺利离开，一定要尽最大可能地适应异能，利用异能，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要成为别人任意摆布的对象，不管他是任何人！他躺在检查台上，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暗暗在心底发着誓言。罗钢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眼镜，手握一支老旧的派克钢笔，正在奋笔疾书。写了一会儿，他又停下笔，拿过摊开在面前的内部通报，看了看，取下眼睛，捏着鼻梁细细思索，随后将通报放在一旁，准备提起笔继续书写。通报上用大号字体写着《从八十年代世界军事冲突探索我军未来发展方向》。“铎铎铎”，书房的门轻轻地敲了几下。“不是告诉过你，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吗？敲什么门！”罗钢将钢笔重重扔到一遍，因为被打断了思路而很是不满。这份通报是国防大学研究时，战略研究小组的共同作品，对国际上八十年代以来的战争进行了详细地分析，并根据我军的现状，以及综合国力、技术生产能力、动员水平等许多多方面，做了深入地探讨，提出了一系列地建议，深受好评，因此被广泛发到全军各个军区，军以上指战员，还有离退休老干部的手中，以进一步征求意见，反馈回去，作为部队正规化、现代化的依据。罗钢已经退休好几年了，早已不在第一线工作，几十年戎马崆骢，老战友、老部下遍地，从他们那里，对这篇文章那是好评如潮，如雷贯耳，好不容易才拿到手，还遗失了，这才补发下来，怎么不认真专研。作为一名有实际征战经验的老军人，常年的战斗生涯，已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对于今后战争方式地演变，他有着非常浓厚地兴趣。可惜年纪到了，他不得不离开心爱的部队，离休后悠闲的日子，让习惯了军队紧张而规律生活的罗钢怎么也不能适应.特别是前天刚参加过英模报告会，小战士们满腔激情的报告，又将他心中从来不曾熄灭的火焰点燃，一发不可收拾。这份通报恰如一场及时雨，一拿到手，就如饥似渴地钻进了书房，一边看，一边提笔批注，加入自己的心得体会，不知时间变化。“老罗，是军区警备队的同志，他们拾到了你前天掉的那份通报，特意给你送过来。”妻子隔着门说道。“你帮我谢谢他们。”罗钢苦笑着，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通报要是早一两天被警备队送回来，他会很高兴，现在补发的通报就摆在书桌上，就有些马后炮了。不过还算好，虽然通报并不算什么机密文件，总归是涉及到我军未来战争模式的探索，里面也有一些未曾对外公开的军事信息，流传到外面还是不好，能够收回来是最好的。过了一会儿，妻子由在外面敲门：“老罗，文件我给你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罗钢迟疑了一下，站起来到门口打开书房的门：“还是给我吧，这虽然不是机密文件，也还是内部资料，还是我收着的好。”“知道了知道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成天不忘保密。”老伴嘟囔着到卧室将通报拿出来，赌气似地塞到他手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原则你懂不懂！”罗钢有些火了，一瞪眼睛。老伴和他几十年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脾气，埋怨归埋怨，见他生气，也不敢再多说，自个到厨房去收拾东西去了。罗钢回到书房，将通报放到一旁，又提起笔来，继续他刚才的总结。告一段落，他顺手拿过通报，想要阅读下一个题目，一眼就发现通报上，每一个空隙都写满了字，密密麻麻看不到空白。他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警备部门交回来的通报。“岂有此理！这是谁在上面胡乱涂写，简直是乱弹琴！”罗钢腾地一下就火了。这是文件，尽管不是机密文件，也是军队下发的正式文件，谁有这个胆子在上面乱写乱划，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他啪地一巴掌将文件拍在桌上。“老罗，你又怎么了，都是离了休的人了，成天还不知道休息。”老伴听到声响，在外面关切地唠叨。“没什么，你忙你的去吧！”罗钢压着火气，拿起那份被改得面目全非的通报，戴上老花镜。“咦？这……这是谁做的批注！简直不可思议！”罗钢激动地站了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犹不自知。奇文，这真是从所未见的奇文啊！全新的视野，天马行空般的论点即新奇，而又具有实现的可能。作批注这人，真正是个奇才！“老罗，你能不能消停一点，这房子都要被你给拆……喂，老罗，你干什么，都要吃中午饭了你跑哪去！”罗钢对身后老伴的喊声置若罔闻，他只有一个心思，一定要找出在通报上作批注的人！这是个人才，他对军队建设的见识，要胜过自己十倍，不，一百倍！不能放跑这个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第二十七章 掌控命运的起点全面的检查报告要到傍晚才能出来，这是田医生的解释。当然，这其实包含着两份报告，一份是正常的萧强身体检测报告，还有一份就是检验室对萧强所有衣物所做的细致分析报告。萧建军夫妇明白，萧强也明白。过关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两份报告上面，相对而言，隐藏的第二份报告分量更加重要。萧强和父母被安排在研究所会客厅等待，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还为他们泡了几杯茶，送来一个八磅的暖水瓶，并热情地送来了几碟瓜子。看上去，就像是新春茶话会，可是氛围迥然不同。等待的气氛是很压抑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说话，田胜英起初还想要调节一下气氛，但萧建军等人对他的所有话题都是简单地“嗯”“啊”“哦”，心思明显不在话题上，他也就不再勉强，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萧建军一家人。“爸，妈，我出去转转。”萧强紧跟着站起身。“坐下，不好好等待结果，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成天想着瞎跑胡混。”萧建军黑着一张脸。“爸，我在这着急也没有用，检查也做完了，结果也就注定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我还不如出去遛达一圈，也省得憋闷。”“老萧，就让他出去转转吧，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让他在这里等着也是种折磨，出去转专业能放松一下心情。”文容掏出十块钱，“平时也没给你多少零花钱，今天特殊情况，看见什么想吃得想买的，尽管买，全部花光也没关系。”“知道了。”离开研究所大门，居然没有人阻拦，也没人跟着，那个田医生看了他一眼，还冲他笑着点点头，只是让他不要走太远。萧强在医院里四处乱逛，家属院外面就是一个小卖部，他心头烦闷，买了一包烟，蹲在大门边抽烟解闷。每一口长长的烟雾喷出去，就仿佛把所有的烦闷都喷出了心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虽然没有前世完整系统的记忆，但很清晰的一点，就是他始终在不断地流浪，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中途只偶尔作短暂停留，只为了挣一些食宿旅费。可以想见，前世的他，也是一个热爱自由胜过一切的人。这一世，他所顶替的萧强的身份，还有父母那份浓浓的关切，让他割舍不去。然而，他依然无法接受被人控制的生活。就如前一世一般，对方用高薪职位诚挚挽留，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要想不落为鱼肉的地步，除非自己作刀俎！萧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剩下的小半截烟被他一口气吸到烟蒂，屈指一弹，烟蒂带着一溜红光，消失在草丛里。“臭小子，你不是说要出去溜达吗，怎么蹲在这里抽烟？”萧强侧过头，是老爸。萧建军黑着一张脸，看见他抽烟，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站在他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爸，你怎么出来了？”“你妈担心你，让我出来看看，结果看到你在这里抽烟！不学好的混小子，年纪轻轻就学会了抽烟！我看你是两天不抽皮痒痒了！”萧建军哼了一声。他始终挺拔地站着，保持着军人的站姿，对萧强松垮垮地蹲在地上很是不满，要不是情况特殊，早就一脚踹了过去。萧强又抽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真***憋气！”萧建军横了他一眼，想想家里这几天的变化，也是深有感触，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只是看萧建军的姿势，就是蹲着也保持着上身挺直。“这烟什么味道，那一只给我试试。”萧强瞪大了双眼：“爸，你会不会抽啊？这烟三块钱一包，可贵着呢！”“什么？三块！你这个败家子！屁钱没挣到，倒抽起了三块钱一包的烟，你爸一个月挣的工资，还不够你抽烟的！看什么看，给我一支，我倒要看看，这什么烟值三块钱一包！”萧建军一把从萧强手中夺过香烟，抽出一支，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闻起来还是不错，有股烟草的醇香味。”萧强嘿嘿一笑，划着火柴，替老爸点烟。萧建军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陡地一下通红，紧接着萧建军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大股大股地烟雾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臭……臭小子，咳咳，你这什么烟，这么呛人，你花三块钱就……就抽这玩意儿？你不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萧建军被呛得眼泪汪汪，将手上点燃的香烟扔到地上，一脚踏灭。“心里烦，抽烟可以解闷。”萧强笑了一下，帮老爸顺气。“你个屁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什么烦心的要抽烟解闷，我看你纯粹是闲得骨头发痒，我跟你说，等你读完高中，明年就给我参军去，省得你三天两头给我惹事儿，看你在外面都胡混些什么，好的没学到，抽烟先学会了！”“再说吧。”萧强语气淡淡地说道。“放屁！什么叫再说，老子说了，你就得给我去！要是敢不去我把你吊起来抽！”萧建军眼睛一瞪，就要发火。“那还得看今天的检查结果，这可由不得你。”萧强还是那幅不咸不淡的表情。不管今天能否顺利过关，我都不可能走参军这条路。要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就不能将自己的未来交到别人手上。异能，我要快些掌握异能，有了它，我就能创造一个奇迹，一个让全世界都只能仰望地奇迹，到那时候，谁也别想再左右我的命运！要玩，我们就玩把大的，既然重生在这个时代，又拥有异能，咱就抡圆了活一把！萧强目光坚定：“爸，今天检查出来，如果没事，我是不是还要回军区医院？”“啊？”萧建军被他灼热的目光给吓住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应该是吧。”“我不要回去！”萧强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在医院里待够了，我再也不要成天被人象猴子似地检查来检查去了！要是他们有用，也不会这么久都查不出原因来了。我不回医院，我要回家！”萧建军没有马上回答，上下打量了萧强一阵，发觉他忽然之间情绪亢奋起来，但又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亢奋，反倒像是充满了斗志，那种战天斗地的激情，就和以前战友们在战壕里面对敌人一样，喷涌着无往不前的坚定意念。儿子好像长大了啊，挫折果然是促使人成长的催化剂，从这点看来，这次的事情，未尝不是件好事！萧建军笑了起来，用力在他的肩头一拍，感受着儿子已经有些厚实的肩膀，爽快地答应道：“好！我们回家！”“那么，我们就进去吧！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都必须正面它！”萧强的眼睛闪闪发亮。“不错！有点男子汉的样子了！走，我们一起进去！”刚刚跨进研究所的大门，就看见文容风一般从大楼地冲了出来，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紧紧地跟上来一群人，那位神秘的田医生就在最前面。两人的心都是一紧，难道说……“老萧，老萧……”文容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俩父子，马上高声喊了起来，声音极度哽咽，只喊了两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朝着他们拼命奔了过来，泪水已经糊满了面颊。“我叫你之前，你不准过来！如果有什么不对，你马上跑！”萧建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强行让萧强停在门口，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进了他手心，抢先冲了过去。钞票皱巴巴的，很是潮湿。显然萧建军一直紧紧地攥着这些钱，在原则与父子亲情之间，他根据本能做出了选择，这是怎样艰难的选择！萧强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这就是我今生的父亲，为了我，他什么都不顾了。他的眼睛有些发潮，脚下一刻也没有停留。有什么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所有的一切，都与我的爸爸妈妈无关，为了他们，什么我也愿意做!走到近前，文容呼吸犹自没有平息，眼泪就像开闸的水龙，向外淌个不停。“妈，不要着急，慢慢说，我和爸都在这呢，无论什么事，我们都挺得住！”萧强扶着妈妈的手臂，温言说道。“你……你，**！我不是让你不忙过来吗？”萧建军用力一跺脚，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达至极点。“爸，你和妈都在这里，你想，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会扔下你们跑吗？你们的儿子，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萧强的声音颤抖着，用力平稳着声调。“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萧建军望着后面跟上来的人，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老……萧，没关……系，他们……不是来抓萧强的，萧强没事，他没有事！”文容挣扎着将这句话断断续续说完，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悲喜交集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没事！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萧建军兀自有些不相信，喃喃说到，既像是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文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脸上流露出狂喜的表情，眼泪却一个劲地往下流。“太好了！”萧建军身体晃了一下，忽然觉得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身体直往下坠。多日的担惊受怕，压抑而又不敢相儿子透露的痛苦，在这里全部都爆发了出来，他很想躺在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觉。事情过去了，明日醒来，又会是一个艳阳天。但对于萧强而言，这只是开始而已，他多姿多彩，却又充满荆棘的道路，这才是刚刚展开。未来，是那么的不可预知，而又充满期盼。

第二十八章 变革时代“怎么，都半天功夫了，还没有查出来？你这是什么工作效率！”罗钢风风火火地闯进军区警备队的办公室，扯开嗓门就喊起来。葛重少校苦笑着迎了上去：“老司令，整个军区，连军人带军属可有好几千人呢，算上到军区办事的其他单位人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们把范围缩小了说，就说这军区后勤部，也不下于三千人，您还是多宽限一些时日吧，一个下午我是绝对没办法完成任务的。”罗钢听了他的解释态度丝毫没有改变，瞪着眼睛就说道：“怎么查是你的事情，我只要看到结果！”葛重少校只能不断摇头，老司令是出了名的不讲理，离休了这几年，脾气还是没有改变，可让他马上就交出人来，他也办不到啊！说实话，那个神秘人如果不自己跳出来，能不能找到他，也是在两可之间。当然，这种话他不敢对罗钢明说。“目前我们已经排查了军区所有校级以上的文职人员，调阅了他们的过往文档，组织大量人力，和对他们的笔记和遣词用句，以寻找相符的人员，从而列出了一份十七人的名单……”“太好了，立刻把他们的名单交给我，我去找他们核实……”罗钢大喜。葛重捏了捏军装的裤缝线，给了他一盆冷水：“我们也分别找了这些同志谈话，又调查了他们这几天的行踪，要么是没有在这两天出现过您丢失通报的地段，要么就是在外地出差，要么就是……”“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直接说结论好了！”罗钢脸沉下来，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说明。“结论是……”葛重少校目不斜视地盯着罗钢的鼻尖，停顿了一下，“他们都不是在通报上作批注的那个人。我们正在做最大努力……”“行了，你不用说了！”罗钢用力一挥手。“是！”葛重少校维持着标准的站姿，神色诚恳，让罗钢有气也找不到地方发。“我待会儿再来！”他重重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当初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有从死人堆里站起来的决心，我还不信就找不到这个人了！罗钢气呼呼地满军区乱转，各部门的办公场所也闯了进去，看见个人就上下打量，捉摸会不会是那个在通报上写下批注的人，一时间闹得军区上下级飞狗跳，人人自危，都不知道这个离休的老司令今天是吃了什么炮仗。直到才从部队视察回来的现任军区司令员、军区政委等一干中将少将等全体出动，拍着胸口发誓一定会找到作批注的那个人，才算把这人老肝火旺的老上级给劝得消停了。送走了罗钢，司令员和政委才回到办公室，讨论这件事如何处理。“那家伙是哪路神仙，惹得司令动这么大阵仗。”军区司令擦着额头的汗水，还是习惯性地在话里称呼罗钢为司令，对于这个老上级，他是打心眼里表示尊重。老司令尽管脾气暴躁，但是个极其讲究原则的老同志，从来不对组织上提什么超出级别的过分要求，这次动用所有关系来寻找一个不知名姓的神秘批注者，肯定也是为了工作需要。所以，当初警备队向他报告的时候，他当即要求他们尽量配合罗钢的要求，具体什么原因，由于最近的工作太忙，连续下部队视察，他都还没来得及详细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前段时间下发的通报，名字叫做《从八十年代世界军事冲突探索我军未来发展方向》，你也看了吧？”方才司令员在向罗钢拍着胸口保证的时候，政委急忙向其他人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还特意打电话给警备队，找了具体经办此事的葛重少校，详细了解了原因。“这我当然知道！通报一下来我就认真地阅读了，而且是连看了三遍，获益匪浅啊！国防大学这次作了一片好文章啊，有了它，我军以后的正规化和现代化都会少走许多弯路，这会节约多少时间金钱，为我军追赶世界军事强国的脚步提供了坚实的保障，我正在捉摸在军区内部，让所有中校以上的军官都好好拜读一遍，写一篇深刻地认识报告上来！这对统一全军的认识，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司令员不明所以地说道。作为军队离退休老干部，罗钢接触到这份通报的时间要远远晚于司令员他们，早在半年以前，军区军以上干部就统一收到了这份通报，还郑重其事地向他们征求了意见，经过反复整理修改，才正式成稿下发各部队。到罗钢看到通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稿了。“这也是你感兴趣的方面吧？”政委打趣道，“正规化，大规模装甲集团军作战，高密度的火力支援，这不就是你一直所提倡的钢铁洪流吗？”司令员哈哈笑了起来：“我这不也是向国外先进军事理论学习嘛！说起来，这都是国外发展了几十年的成熟经验了，我们却才起步，吃别人吃过的剩饭，我也不情愿。可是我们和美苏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啊，不得不奋起直追，要不然就要挨打啊！”“那么你觉得这份通报写得怎么样？”政委笑眯眯地盯着他，笑容里隐秘着丝丝异样，似乎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两人是搭档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谁还不熟悉谁，司令员以指挥员特有的洞察力隐约觉得不对劲，他认真地回忆着通报上面的内容。这份通报以极为系统详尽地介绍了七十年代末期以来的世界热点冲突，有针对性地提出了我军未来发展的方向，深和他的一贯主张，拿到通报以后，他何止像他说的那样看了三遍，而是不间断地看了三遍，之后一有空就翻出来细细阅读，到现在恐怕已不下几十遍了，光是阅读笔记，就记了整整一软面笔记本，其中好多段落，他都能背得出来了。经过细细回忆，司令员缓缓地说道：“国防大学战略研究室的报告是严谨而又负责地，也是我军第一次科学地总结了世界军事发展的过程，以及未来的方向，在我军正规化、现代化过程中，具有纲领性的地位，其作用怎么形容也不为过！只要严格按照通报的要求，对全军上下进行系统的改造，在保持我军既有优良传统的基础上，我军的战斗力将会出现飞跃性地发展，为赶超美苏，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可是有人否定了这份报告，说它是大而无当，内容空洞陈旧的陈词滥调，最终必然会被新形势下的新军事变革所淘汰！”政委轻飘飘地跑出一句话，眉毛一挑，注意着司令员的表情。“放屁！”司令员腾一下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门外的警卫员听到办公室里司令员的怒喝，慌忙推开门涌了进来。“你们进来作什么？滚出去！”司令员一腔怒火都冲他们发了出来，警卫员们在政委的眼色下赶忙退了出去。“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批注者的手笔吧！”司令员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腾腾的怒火，“狂妄，无知！这样的家伙还去找他干什么！难怪他不敢署名，哼，要是他敢在上面写上他的名字，我明天就调他到农场养猪去！”“话不要说太满！你还是先看看吧。”政委递过来一本打印稿，这是经过军区内部文印部门整理后的稿件，原通报内容和批注者的评点，在同一页内并列打印，相互对照印证，方便阅读者参考双方的观点。这是他在司令员和罗钢老首长交谈的时候，让下面给他送来的，看了以后，感觉虽然评点人用语有些过于张狂，但其内容的新颖，也激发了他很多的联想。不过这纯军事方面，他不是专长，他倒像要看看司令员看了这份报告以后，会有怎样的看法。这一定很有意思。望着司令员强压怒火，坐在椅子上静静阅读，政委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窗外就是军区警备队的训练场，这还是当初罗钢任军区司令员的时候，在内部建设时所作的要求，老头子打了一辈子仗，和年轻铁血的战士们已经血肉相连，再也分不开了。就是在他担任全国七大军区的司令员，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想要随时能看到战士们训练时的矫健英姿。政委也很喜欢，官兵官兵，解放军的官兵总是连在一起的，这是它之所以能够屡屡战胜强敌的制胜法宝，在新时代里，也不应该丢弃。也许，未来的战争模式，的确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了。在这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中，中国军队，又会走怎样的一条路，中国的军人们，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他忽然觉得内心一片喜悦。正逢其时啊，这是他就任政委以来的最大变革，作为军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的呢！这是一个正在经历快速变革的时代。

第三十章 考验萧强一回到家，就回到自己房间，想要关上门，有些想法他想要试验一下。可是，被他屡屡晕倒吓坏了的文容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他大敞开门，还时不时以整理房间、倒水等理由，看看他，每次都要看到萧强活蹦乱跳，才放心地走开。“真是的，每次都偷偷摸摸在门口看看，要看就大大方方进来啊。”萧强有些不胜其扰地小声嘀咕，心里面却流过一股暖流。我一定要守护住这个家！本来他在医院期间，有了一些想法，现在暂时不适宜，那就先做点别的吧。这还是昨天林怡为他布置的任务呢。想着昨天和林怡在一起的时光，萧强不觉就微笑起来。昨天，本来是林怡为他辅导功课的第一天，听说萧强今天要做检查，怕他心理波动影响检查，临时改变了主意，只是陪着他聊了一会儿天。当然，都是萧强说得多，林怡说得少。作为一个用心学习的中学生，林怡的心思基本都放在学习上。学生的社会接触范围原本就不广，这个时代又没有互联网，所能接触到的讯息资讯是极其匮乏的，能够对萧强说的，无非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趣事，今天老师又穿了什么衣服，上次摸底考试的成绩等等，乏善可陈。说起来，之所以她会这么关心学校发生的各种事情，还都是为了萧强，担心他离开学校太久，失去了再回到学校的信心和兴趣。她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不断说些学校的趣事，来勾起萧强对学校生活的留念。而这些以前都是她漠不关心的。“……沙尘暴啊，那确实很可怕，在它刚起的时候，你只看到遥远的天边有一道黑线，看着很遥远，实际上沙尘暴的移动速度相当快，等你反应过来，已经被笼罩在沙尘之中，到处都是飞舞的沙子，能见度降低到只有十几米，几米，甚至达到对面不见人的地步……”林怡说起今天地理课上，老师说到沙漠时，简单说了一下沙尘暴的危害，林怡等都是南方人，这里山清水秀，少有北方空旷无际的地方，对于沙尘暴没有什么概念，萧强接过话题，给她详细讲解着。虽然他失去了系统的记忆，但记忆本身并没有全然失却，只是极为混乱，林怡一说到沙尘暴，他就想起了前世在沙漠旅行时所见到的沙尘暴，也就是那一次，他亲眼目睹了天地之威，在铺天盖地的沙尘面前，以万灵之长的人类，也不由得心生无力之感。“……所以说，沙尘暴的危险是整体性的，空中漂浮的尘埃容易引发呼吸道疾病、淹没农田道路、摧毁树林植被、填埋水源，对环境、卫生、交通、生活的影响是相当巨大的，古代西域的时候曾经有不少古国，都因为沙尘而消亡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楼兰古国……，说到楼兰古国，我曾经亲眼看到……”说到那些他曾经旅行过的地方，萧强就眉飞色舞，他愈加肯定前世的自己一定是个驴客，还是个铁杆驴客。“你去过楼兰，那个‘不破楼兰誓不还’的楼兰？”林怡睁大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水波盈盈地望着萧强，微微张开的嘴唇是那么的红润小巧，微带湿润，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我当然……”萧强心脏剧跳，一时有些失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怡的红唇，最直观地感受就是唇干口燥，差点就如实相告，还在他的反应还算不慢，“我当然没去过了，不过我老爸去过，他跟部队参加演习的时候，去过好多的地方，基本上全国都走遍了，这些都是他跟我说的。”“你懂得真多，不像我，除了书上的知识，什么都不懂。”林怡的眼神里满是崇拜，极大地满足着萧强的自尊心。“要不是我老爸经常东奔西走，我也不知道这些的。”他“谦虚”地谦让着，由了这条理由，以后他走过的那些地方，都可以说给林怡听了。对于憧憬浪漫的女孩子来说，这些美丽的地方最能勾起对方的情怀。“好幸福啊，我也好想去看看那些地方啊，桂林的山水、九寨沟的秀丽、大理的印象，对了，还有龙门的石窟、楼兰古国……”林怡神往地拍着手，转瞬又黯然低下头来，“可是，我每天都要学习，别说这些地方了，就连本地的风景我都没有去过呢。”“以后我陪你一起去！”萧强冲口而出，抓住林怡的小手，“都江堰、青城山、康定城、马尔盖草原，以后，这些地方我都会陪着你，全部都游遍！”好柔软的手啊，这么细腻的肌肤，真不想放开手啊！呜，什么时候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握着它，而不用这么下流卑鄙地以激动为幌子，那就太幸福了！不过说到下流卑鄙，为什么电影院里都没有看到有什么恐怖片呢，这个时代真落后啊，连想邀请女朋友看恐怖片都不可得！萧强遗憾地让林怡面红耳赤地，从他手里抽走小手，感叹不已。“我……我是为你补习功课的……”林怡的声音小得像蚊蚋。“是啊，我们是在补习功课啊，我们在认真地研究祖国的壮丽河山，这没有错啊！”萧强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林怡一口皓齿轻咬着下唇，轻声道，“生病了还是那么赖皮！”她的表情似嗔还羞，语调轻柔，看在萧强眼里，差点忍不住变身人狼，由地理评点转化为生理卫生讲座，可是林怡胆子小，要真把她吓坏了，以后……就没有以后了。要细水长流！萧强只能强忍着内心一阵又一阵的冲动，干咽口水。“说起来，我还真是没有用。以前觉得只要学习成绩好就行了，可是听你那天在课堂上和李老师的争吵，想想从你出事以来，我只能帮你补补课，说说学校发生的事情，什么都帮不了你。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才知道，就连书本知识，我都没有真正掌握。比你差得不是一点两点。还真是像你说的一样，优等生除了成绩好点以外，果然是一无是处！”林怡的表情有些黯然，看着萧强的眼神又是佩服又是羡慕。萧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诚恳地说：“其实成绩好就是你的优点啊，阅历是跟着眼界的开阔而增长的，以后随着你读大学、走上社会，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止于一间小小的学校而已，到那时，你会看到许许多多你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你的阅历也会逐渐增长，最后超过我！到那时，我就更不如你了！”“嗯！”林怡眼波流动，轻轻一点头，“谢谢你开导我！”“哈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嘛！你也用心地帮助我补习了功课嘛！”萧强摸着后脑勺，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林怡狡黠地一笑，“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会更用心地帮你补习功课的！这是我准备的一些习题，等你明天检查完了，就把这些题都做完，我后天来检查！不许偷懒！”“啊！”……回想到昨天的作茧自缚，萧强就忍不住苦笑起来，对着面前的习题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做什么习题啊，补习么，不就是两个人说说笑，谈谈情，增进一下两个人的甜蜜感情么，好容易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却说什么ABCD、sin、cos的，多无趣啊。考试？有异能可以作弊，还会怕考试？爱说笑！花前月下的浪漫被这些枯燥的东西所代替，真是悲哀啊。可是现在也不适宜于研究异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萧强强打着精神，拿起笔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习题都作了一遍，有些题他还要在异能空间查查书，有些靠他的零散记忆也能做出来。经过验证，他再次肯定，在神秘空间翻书真是太方便了！用意念进入神秘空间，直接就渗透入书本里面，连手也不用动，想看哪页就看哪页，不愧是居家旅行、考试作弊的最佳选择！帅呆了酷毙了！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紧跟着，炒菜的香气也随着打开的房门飘了进来。萧强的馋虫也被这股香气撩拨了上来，唰唰唰将习题做完一扔，就跑进了厨房，涎着脸问道：“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呢！”看见一旁锅里的水煮肉片，伸出手指，捻起一根凤尾就塞进嘴里，顾不得烫，大口吃了起来：“好吃，好吃，老妈做的水煮肉片是我最喜欢吃的！今天什么好日子啊，做这么大一锅，那边还有……，哇，酱肘子、凉拌毛肚、红油兔丁，喝，这还为老爸准备了一瓶庐江大曲，乖乖，今天是过年啊！”一边说，一边手脚不停，不住抓起一块往嘴里放，嚼得满嘴冒油，乐不可支。文容急忙把他手打开：“手也不洗，也不怕不卫生！还偷吃，你爸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一起吃，今天庆祝你回家，咱们家也团聚，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你不在家，都少了一份人气，冷冷清清的。”“谢谢老妈！还是你最痛我！”萧强从身后抱住在灶台边忙的老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去！你个死孩子，不帮忙就知道添乱！”文容笑呵呵地把他赶回房间，这孩子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粘着她了，在外面吃了苦，终于知道老妈的好处了。看见萧强高兴，她心里面也是欢喜，这才像是个家的感觉，有老公宽厚的肩膀，有儿子的跳脱，家才成其为家。“老萧怎么还不回来！”她将火关小，控制着火候。有了军区帮着安的煤气罐，现在炒菜火又大，还方便调解或后，比原来烧煤方便多了。外面响起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是萧建军爽朗的笑声：“好大的香气啊，我在楼外面就闻到了，今天看来咱家是要打牙祭啊！”“老萧！还不快来帮忙准备桌子，就等你了！”文容赶快把火开旺，将准备已久的菜倒了下去，灼烈的油锅里发出一阵爆裂的声音，香气更加浓郁。“来了来了！”萧建军的声音在外间响起，高大的身躯挤进狭小的厨房。“你进来作什么，还不把碗筷摆一下。”文容瞥了他一眼，就顾着忙自己的了。“我可能要下部队了！”萧建军一进来，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非常严肃地对文容说到。“什么？”油锅爆裂的声音很大，文容没听清。“军区打算成立一支直属侦查营，现在有几个备选名单，我打算争取一下，不过难度很大，要想从那些一级级干上来的里面争取到一个机会，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新技术条件下的战争有超人一筹的认识。这对我来说很难，但我还是想要试一下，”萧建军皱着眉头，显然他也知道这是多么的困难。文容把火关小：“好好的后勤参谋不当，怎么想起要下部队？你不怕到时候有人会说闲话？”后勤参谋官不算大，但油水不小，别的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要不是军区上下都清楚萧建军和罗钢的关系，早就被人拿下了，现在罗钢离休也有几年了，萧建军突然提出要下部队，会不会给人罗钢已经罩不住他了的感觉？“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我的追求？”萧建军笑了笑，“其他人爱说什么都随他！而且，这个直属侦查营是军区的实验性部队，是我们对以后新技术要求下，新的战争模式的一次探索，意义非凡，如果我能指挥这样一支部队，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祝贺你！老萧！”文容靠在丈夫的怀里，感受着他那厚实的胸膛。“嘿！现在说这个还早，那些参与竞争的家伙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积年老货，要想胜过他们，我就必须紧紧抓住新技术条件这个关键，不过这方面我也是个弱项啊，幸好有人给了我一个笔记本。”萧建军摸了摸衣服兜。里面是一本笔记本，是罗钢给他的，让他认真学习。他所不知道的，这份笔记，是罗钢根据《从八十年代世界军事冲突探索我军未来发展方向》，所写的心得体会。而且，是在没有看到那份批注过后的通报，所作的笔记。另一份思路完全相反的笔记，严密地缩在他的办公桌里。“试验部队，必须要最好的指挥官！建军，如果你真的有这份本事，那就是你不肯，我也会把你抬上这个位置，如果你不行，就是别人看我的面子让你当了，我也会把你踢下来！建军，就是你怨恨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要不事关生死，我就必须这么做，作为我的儿子，你也清楚的吧！不过，如果萧强真的是那个人……真的是那个人的话……”罗钢在他的书房里喃喃自语，在他的桌子上，摆着那份批注过后的通报。

第三十一章 空间主人的自觉吃过晚饭，萧强背着书包出了一趟门，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又从客厅沙发地下捡出那本《千里走单骑》，就回了屋，关上门说要睡觉了。这次老妈没有制止他，忙碌着在狭小的客厅里收拾个不停，摆上一张折叠木桌，放上台灯，又泡了一壶浓茶，摆了一叠信纸，然后就自觉地回了屋，锁上了门。估计老爸也要挑灯夜战了。萧强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老爸紧张而严肃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今夜对他很重要。他也乐得不受打搅，在房里做自己的事情。今夜，同样对他来说也很重要，这是他以“不再成为与肉”为目标的开始！虽然具体的实施过程，他还没有像通透，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也是急需解决的。那就是必需得有钱。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不管是在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都将无可辩驳的成为至高真理之一。作为交换所必需的一般等价物，金钱所能交换到的东西，远远比表面上所看到的要多得多。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手段，金钱可以换来名誉、地位、权力、影响，他可以用金钱为纽带，让成千上万的人为之服务，团结在他的周围，可以用金钱来摆脱麻烦，在极端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用金钱来杀人，高雅地杀人，而不见血！萧强没有继承大笔的金钱，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的异能，被他命名为重组的异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萧强必须抓紧每一份每一秒，熟练地掌握异能，挖掘出它的每一分潜力。他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收好，然后从书包里掏出几本旧书，这是他刚才出门在几条街外的旧书摊上买的，也不管什么内容，只求越厚越好，塞进书包里重重的象块砖头。重组是以神秘空间的物品为参照物，严格按照元素的排列方式，将外界同属性的元素重新组合起来，这是他前几次使用异能的基本认知。到目前为止，他重组的最多的就是课本书籍，这次也不例外，还是以重组书籍为目标，当然要准备点旧书纸张，他可不想等明日一早，被老妈揪着耳朵问，房间里的书为什么会变成被老鼠啃过一样，缺损破烂。上次沙发颜料的事情，老爸老妈还没有追究呢，他也不会在实验中主动留下马脚，让家人生疑。前段时间在医院里，他就反复思考过，根据两次运用异能以后晕倒的情况判断，猜测之所以晕倒，是因为过度使用了异能，使精神力不能负荷的原因。就像第一次，他就将书包重组了两次。考虑到书包的大小，以及里面装的东西多少，排除掉没有放置课本的空隙部分，他估计现在所能够负荷的上限，是三十乘以三十立方厘米左右大小的物体。另外，他猜测耗费精神的多少，还和原参照物所包含元素的多少程度相关，越是内部元素众多，例如多种合金体，所消耗的精神力也越大。相反，从扫描时所看到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元素排列，可以推测出，物体的具体形态复杂程度，应该不是主要的。就是以现有最先进科技制造出来的物品，对其作局部放大，其内部也并非绝对的光洁。因而，萧强再三推敲之后，认为重组所需耗费的精神力，主要应是和重组物体的大小成正相关，其他的因素肯定有，但以他现在运用异能的水平而言，还达不到影响身体负荷的地步。检查完房门，关了灯，他平心静气休息了一下，首先将连环画合在掌心。连环画的大小比课本还要小，根据他的理论，所负担的精神损耗也要小得多，这就可以让他多进行几次重组试验，以体会使用重组对身体的具体影响，尽快适应异能，了解每次使用的限制。心念一动，连环画从掌心消失。萧强将注意力转移到胸口，顺着那不可知的联系，探入神秘空间之中。连环画没有意外地，静静地悬浮在空间之中，和以前收进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集中在一块。可惜就是太乱了，像是一个垃圾集中地，现在收入神秘空间的东西还不够多，找东西还不是很麻烦，但可想而知，以后收进来的物品数量种类会急剧扩张，到那时，寻找重组目标会成为一件头痛的事情。要是能分门别类地摆放就好了，就像仓库摆放存货那样……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萧强这么想的同时，稳定的神秘空间，以存放物品的地方为中心，向四下里发出一阵阵水纹样的波动，那些挤作一团的物品随着这股波动，晃晃悠悠地向周围散开，但移动的方向并不确定，相互之间还不是碰来撞去，看上去如同在太空中，没有重力，两个相撞的物品，都会飞出去老远。而且冲撞力的大小也不受物体质量的限制，萧强的书包就被从契索涅夫那收来的，包含着氰化钾药丸的纽扣弹飞开来，像枚全力发动的导弹，转眼就消失在萧强的视线中。萧强的脑子暂时性失去了思维。这是怎么回事？神秘空间里从来都是那么的稳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随着思维的发散，他的意识也从神秘空间退缩回来，切断了和神秘空间的联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空间异状的发生中回过神来，坐在床上，脑子里回放着刚才的种种变化。想一想，起初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空旷幽寂，亘古不变的样子，然后，突然就起了一阵波动，事前什么预兆也没有……等等，当时，当时我在感叹为什么不能移动收入空间的物体，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摆放……莫非……莫非，那阵波动是由我的意识所引发的？萧强顿时激动起来。多次使用异能，他都处于一个旁观者的地位，被动地看着神秘空间对重组目标进行扫描、在现实空间重组相同元素，自己除了承载相应的精神负荷，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这就好像一个人得到了一件高科技的仪器，偶然学会了开关启动，于是那人每次使用这个仪器，都只能小心翼翼地按部就班，启动机器，将原料放进去，然后静等着加工完毕的成品，从机器出口送出来。而现在，他终于又掌握了进一步的操作方法，可以进一步探索神秘空间的妙处，虽然只是前进了极其微小的一步，但总算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怎么能不令他欣喜若狂！但愿不是自己瞎想。萧强努力平复着心情，再次集中注意力，将意识探入神秘空间，寻找着不知飞到哪里去的书包。好在神秘空间虽然广阔无垠，但也在他的意识探知下，每当他将意识像一个方向扩展出去，所扩张的范围，在天文学家来看，都是令人震惊的距离，要用天文学术语来形容的话，那每一次意识移动，都是以光年为单位的转换。神秘空间的大小，到现在萧强也不清楚，他已经向书报飞出去的方向移动了十好几次，一点也没感到触及了空间边缘的感觉，而书包也没找到。空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完全是一片虚无，没有星光，也没有宇宙中常见的极光之类的射线光源。但奇怪的是，空间里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血红色光芒，就和萧强死亡时所看到的那个血红漩涡一样，范围也同空间一样，无边无际。或许这就是宇宙的某种规则吧，代表着所有生物的最终归宿，这只有死去的生物才能觉察到，而活着的生物是看不到的。我，也算是死去过一次了吧。萧强的心头，莫名生出这种想法。这这里，只有死寂，永恒地死寂！由于没有星辰作为参照物，萧强也不知道他每次意识转移的距离有多么骇人，所谓无知者无畏，他这时就是这样，意识向着书包飞出去的方向，一个劲地转移，一门心思想要找到书包，没有意识就此迷失在空间中的念头。终于，在意识再作了几十次跳跃性地移动后，意识探索到一个物体，在浩瀚的神秘空间中，犹如一粒微不可查的尘埃，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快速飞溢。这正是萧强的书包，它的速度一如最开始被弹飞时一样，没有任何消减的，向着一个方向飞出去，假如萧强的意识没有追踪到它，不知道它这样一直飞下去，会不会最终飞出这片空间……萧强的意识附着于书包上，暂时，他还没想到如何将书包带回去。他也没有让书包飞行的速度降下来。在这个深远不可预知的空间里，距离是没有意义的，并且，萧强到现在，才想起来，在这个没有新辰等参照物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没有丝毫不同，如果没有书包不断的运动轨迹，他将很快失去方向感。反方向瞄准了许久，他才确认了运动轨迹的完全重合，然后，他的意识，在书包上发出了向那个方向运动的指令。没有一点迟疑，书包直接向着他发出指令的方向飞了出去。没有停顿、调头、启动、加速等一系列过程，好像书包一直就是向着那个方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飞行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书包的朝向没有一点改变，刚才是书包在前，书包带拖在后面，现在是书包带在前，书包在后面，让看惯了空气阻力，使得飘带朝后的萧强，有些微微的不适应感。但是，这点轻微的不适应，并没有改变萧强心中的得意。到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是这片空间的主人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第三十二章 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凌晨三四点钟，正是城市中最为寂静的时间。萧强从窗户向外望去，军区宿舍区内显得那么寂静，视线所及，所有的房间窗户都是漆黑一片，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陷入在沉沉的梦乡中，以消除工作的疲乏。他扭转了头，透过门缝，客厅里的灯光在房间里留下一道细长的光影，窸梭地翻书声，钢笔在纸间划动的沙沙声，表明老爸还没有睡。只有萧强母子知道，作为家庭支柱的萧建军，由一个没有经过正规院校培训的基层干部，为了胜任陌生的后勤工作，成长为优秀的后勤军官，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代价。但是，他以一个军人的坚毅和男子汉的刚强，从来没有意志消沉过，至少，萧强母子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已经人到中年的老爸，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又在刻苦地努力学习。萧强很感激上天，让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在这种精神的激励下，他也在为了创造出更美好的生活而努力。就如同他手上的那块放大镜。窗外幽幽的月光洒在玻璃镜面上，发散出点点银辉，显得是那么的神秘剔透。谁能够想到，在几分钟前，构成这块玻璃的细微元素，还只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英石的一部分？在床铺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几十张零散的纸张，就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这些都是课本的一部分。萧强对今晚探索神秘异能的成果十分满意。这次探索取得了三个发现，一个是他多日推论的证实，而另外一个，则是他在不断熟悉异能的过程中，努力控制的结果，第三个发现，纯粹是他心血来潮下，试验取得的意外之喜。那就是张零乱散落的课本页码，就是他的第一个成果——使用重组异能所消耗的精神力，确实和复杂程度没有太大的联系，而是和大小相关联。这是他将英语书撕成一张一张的单页码，分别试验的结果。反正他最讨厌鸟语课，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让鸟语课本为试验做贡献吧。但这并非完美，萧强发现，按照他可以重组两次装满课本的书包的，异能的极限使用度来说，他本来可以连续不断地重组出成百上千张单页纸张，然而当他疲倦地停止使用异能的时候，发现只重组了一百二十来张页码。因为为了进一步的试验，萧强没有将所有精力消耗完，但也明显说明，付出与成功之间的无谓损耗相当严重这意味着为了重组出单张页码，他花费了整体重组的四到五倍精力！排除其他萧强所不能理解的影响，他得出的结论是：每次使用异能都有最低的精神损耗，而这个损耗值大致等于他重组五张三十二开页面大小的纸张！至于纸张的新旧、上面的印刷内容反复程度，并不是重点。为了验证，他特意以五张课本页码为单位，使用异能重组，很快就重组出八十张，而没有明显的精神疲倦感。这个发现很有用，萧强可以据此选择最佳的重组对象，合理的安排精神力的使用，在不过渡透支精神力，影响到与神秘空间之间的平衡下，最大限度地发挥异能的效果，创造最大的效益。第二个发现是对重组所摄取元素的控制。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成果！起初十余次重组结束的时候，萧强慌忙停止了试验。他沮丧地发现，他床铺旁边，书桌上的书本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残缺。更可气的是，残缺的部分并非平整的，有的是书本的封皮上有一个小空洞，有的是页码边缘有少许缺损，还有些书本表面上保持完整，但当他翻开书，赫然发现里面星星点点的窟窿，就像是被虫子蛀过一样。他特意为这次试验买回来的旧书，并没有满足异能使用的选择，异能几乎是无差别地在整个房间里选择着重组所需的元素！这可怎么办！事已至此，欲哭无泪也无济于事，萧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探索下去。渐渐的，随着异能使用次数的增加，萧强的感觉逐渐感到敏锐起来，头脑分外的清醒，内外空间中的少许波动，都能被他迅速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是隔着一道矮墙，眼巴巴看着机器运行，现在则是凑到了机器的面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各种素材是如何被填入进料口，如何在机器的运转下进行加工，如何成型，直到从出口被送出来的。他果断地停止了试验。试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感觉异能使用中的变化，而不是极限操作。发现变化，才能思索出这是为什么，以及如何利用它，进一步发展为如何控制它。萧强没有急于控制。他用极慢的速度，重组了七八张课本页码，每次都间隔十分钟以上，以体会每一次的细微不同，努力将这种感觉扩大化。射箭的人，为了瞄准靶心，需要经年累月地盯着靶心看，据说到最后，在他的视线中，远处若隐若现的靶心，会变得像锣一般大，就好像摆在他面前，随便一箭就能射中靶心。远方的靶心当然不会突破空间，出现在射手面前，让他射中，这只是一种错觉，或是一种感知能力。萧强就是在尽力培养这种感知能力。成效是明显的，每一次细细体味之后，萧强都感到他在异能使用的时候，时间在逐渐拉长，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妙体验，到后来，时间拉长的间隔，让他以为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他完全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由于时间的拉长，在重组过程中的一点点变化，他也能敏感地察觉到，看得久了，对于重组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慢慢地，更有参与其中的错觉。错觉，或许是错觉吧。不过，在他某次下意识地想要让重组，摄取元素的方向朝他准备的旧书笼罩过去，意识发出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能量的停顿，然后很不情愿地缩小了范围，笨拙地将旧书覆盖在内，摄取着其中的基本元素。萧强的内心狂喜，这是他真正意义上地控制异能。这是我事业的一小步，但是我开创未来的一大步，它的意义，在很多年以后……仍将不为人知！他用一句不知道谁说过的话，篡改以后，作为此刻内心情感的总结。本来试验到此，已经可以完满结束了。萧强也有些疲惫，这不光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只因为取得了这样重大的成果，内心的亢奋让他感觉不到累。等他从试验的狂热情绪中回到现实，看着熟悉却忽然变得陌生的房间，门缝透进来的灯光，万籁俱寂的深沉夜色，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萧强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虚幻与现实中，找回自我，明白身在何处。这多像是那些一心求道的人，在山中打坐，忽忽醒来，发觉已是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所谓黄粱一梦，大概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月光静静流淌，萧强感叹之余，竟有少许苍凉涌上心头。然后，在收拾房间的过程中，他无意中看到了书架上的放大镜，不觉又有再次动用异能的冲动。那如梦似幻的情景，对他此刻的心境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放大镜没有边框，有海碗大小，这是老爸在萧强小时候买来给他玩的，小时候的萧强用这玩意儿考察蚂蚁窝，在烧焦了无数的蚂蚁，涂炭生灵无数之后，被文容发现，认为这会让萧强不知道为善，容易造成心理扭曲，没收了放大镜，直到萧强上中学，也没有流露出杀人如麻的素质之后，才还给了他。只是，长大了的萧强已经不满足于这种低级的游戏了。和人玩，比摆弄没有反抗的蚂蚁有趣多了。长时间摆放在书架上，放大镜表面蒙上了一层灰。萧强伸手抚过，放大镜无声无息地从书架上消失，悬浮在神秘空间中。意念一动，对放大镜的扫描自动开始，那股令人沉醉的缥缈感觉，又笼罩在萧强心头，在他大脑中细胞间放射出丝丝电流。玻璃的组成，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硅，由石英砂、纯碱、长石和石灰石等高温加工而成，萧强前世驴客的身份，使得他对涉及地质方面的认知超乎常人。摄取元素的时候，萧强的理智让他推开窗户，让能量伸出窗外。如果这时候有人没有睡着，向这个方向看，他能看到一团朦胧的白光，将萧强所在的窗户和外面十来米的地方都笼罩在内。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莫测。幸好，这个时候是人们睡觉最为深沉的时刻，避免了被心境控制的萧强，被外人发现，成为他最害怕的实验小白鼠。一点点微小的元素从窗外飘进来，在萧强面前凝聚起来，不需要高温高压，只是元素的重新排列。萧强感觉很久的时间，在外人看来不到一分钟，一个放大镜出现在他面前。白光一收，倏地回到萧强体内。放大镜失去了支撑，跌落在床铺上，滚了几滚，停了下来。萧强伸出手，在放大镜表面，还有一层薄灰，就和在书架上那个一模一样！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起来。只要相同的元素，不管原本是什么形态，都能组合起来吗？这次绝绝对对是发了！他的脑子里跳出一个词：钻石，唯一的单元素是——碳！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始试验，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难以控制。“老萧，你还不休息，白天还要上班啊，不要拼命，身体垮了，什么理想都是空啊！”在他激动不已的时候，外面传来老妈压低声音的说话，将他从梦寐中惊醒过来。对了，身体垮了，一切都是空。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恨不能永远沉浸在神秘空间中一样！难道，这也是神秘空间的吸引？萧强啊了一声，惊出一身冷汗，从床上跳了下来。“小强，你怎么也没睡，天都要亮了你在搞什么？”听见萧强的声音，文容放大了声音隔着门问道。脚步声向房门走来。看着满屋子飘飞的纸张，萧强急中生智，光着脚一个箭步窜到门口，拉开门探出头：“爸还没有睡呢！你光说我！”门把手被他握在手中，遮住屋里。“你这孩子，你爸是在忙工作，哪像你吃了就睡，像头猪一样，还好意思和你爸比！”萧强嘿嘿一笑，闪身出来，顺手将门带上：“爸，你在想什么，要不我帮你参考参考？”“胡说八道，什么都不懂得小屁孩，居然敢教训你老子！我看你是皮痒想挨抽！还不滚回去睡觉！”萧建军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骂道。“爸，我们虽然不懂，但有人听着，你聊聊你的想法，这对整理思路有帮助。再说，我们随口说的，说不定对你也有启发作用，你说是吧。妈和你昨晚聊的，我也听见了，不就是写份认识，阐述一下对新技术条件下未来战争模式的思考么，你不过是个普通后勤军官，写点东西也不涉及泄密，我和妈在军区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还见过猪跑呢，帮你参考参考也是好的。”萧强索性扶着老妈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端了个小凳子凑到萧建军身边。萧建军确实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作为后勤军官，他必须对这些装备十分熟悉，也要明白它的作用和使用条件，进一步就是怎样科学地发挥装备的效能，常年工作下来，自也有一些心得体会。可是看了罗钢的手册，两者的思路有极大的不同，这让他很是困惑。罗钢是老首长，一生征战，谁能说他地总结不正确？可是，为什么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呢？萧建军若有所思地盯了萧强一眼，身体向后一靠，伸展了一下疲乏的身体：“好，我就简单跟你说说，涉及到装备上面的具体问题，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一码事归一码事！”才发生了间谍事件，萧建军可不想害儿子。但罗钢让他去的时候，对萧强赞不绝口，说他头脑灵活，很有思想，这让他对儿子有些惊讶之余，也有些期待，也许，今天的谈话，对自己真的有莫大帮助也说不定。

第三十五章 赝品小贩口中的仓库就在不远的居民区里，直线距离不远，可是居民区内杂物很多，不时要避让行人，还有两旁的自行车、居民的烧煤等等，绕来绕去也走了五六分钟。仓库本身也是平房，隔在门外，就闻到浓郁的茶叶香气，当小贩打开房门，一股茶香更是扑鼻而来，萧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你这还存放着这么多的茶叶啊，是同别人合租的么？”房间里到处都堆放着茶叶，用卖袋装着，角落里都塞满了，在进门靠墙一侧，立着一个大木架，上面一层层放着盒装的茶叶，什么蒙顶茶、老鹰茶、大红袍都有。萧强拿起面前的一盒茶叶，盒子印刷得很精美，淡雅的青色调透露出古朴雅致的本色，配合从盒子里微微渗出来的茶叶幽香，令人闻之口齿生津。小贩们都没有太多本钱，大量的资金投入到进货渠道，存放货物的房间就相对简陋了许多，合租的现象是很普遍的。可是萧强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他找到这个文物贩子，原本就是钻石梦破裂后的临时起意，愿意不过是这个小贩有外销渠道，况且外国人渴望真正的中国文物，愿意出高价，以他的本事，做些真“赝品”来开挖第一桶金是再合适不过。加上国家这个时候对文物流失管理，还没有后来那么严格，基本上没有危险，与其让其他人来赚这笔钱，还不如自己捞个盆满钵满。可这终归不是正行当，他也没打算长做。学过政治经济学的人都知道，初始资本的获得过程，通常都不是那么干净，早期的殖民主义者，可以说获得的每一枚金币上，都沾满了殖民地原著民的鲜血。萧强可以不在乎第一笔资金取得的来路，但他的心思并不仅限于此，取得创业资金之后的漂白才是重点。因此，他必须要小心翼翼地不在身上沾染上污点。要是小贩为了节约房租，贪这点小利与人合租库房，而忽视警惕，他倒要重新考虑，是否有和这人合作的必要了。“这是我一个人用的。”小贩笑眯眯地说道。“哦？”萧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发现眼前这个人的神态和在外面有了很大改变，没有了推销赝品时的猥琐，也没有挽袖打算动手时的粗鲁，安详而铎定，腰也挺直了，要不是瘦削的外形，还真有些成功人士的派头。“不错，有了这些伪装，没人知道你在做这行，好！”萧强赞叹道。小贩不置可否，笑着打开了仓库里面的一扇小门。一间茶叶店！在小门外面，是一间布置得很有些古风的茶叶店，根雕饰物都保持着树根的原色，一个女性店员身穿着汉服，在向过往的行人表演功夫茶的烹制手艺，清香四溢，吸引着路人围观，不时还有人蹲下来学习讨教，另一个女店员则趁机向人们推销店里的茶叶，生意很是不错。萧强大出意外，穿堂入室，来到茶叶店里。小贩见到他的表情，很是得意，笑吟吟地跟在他身后。“老板！”女店员忙里偷闲，向小贩打了个招呼，又忙着招呼客人，述说着各种茶叶的口味。萧强一眼看到对街熟悉的招牌，快步从店里出来，顿时愣住了。这里就是省城最繁华的商业街，百货大楼五层的大楼就在斜对面！“好好！了不起！”萧强不知该说什么了，挑着大拇指连声赞叹。这也是个有心人啊，角色变换熟练，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他的担心看来是大可不必了。“小兄弟，我们还是后面说话吧。”小贩带着他回到后面堆放茶叶的仓库，谨慎地锁好小门，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鄙姓邵，少眼界，手里有两个茶叶店，不知道小兄弟贵姓？”绍延杰对他完全是正规的商业交流的口气，没有因为他看起来年轻而有所轻慢。“张，张军。”萧强想也不想，就随口报了一个假名，出口流利之极，丝毫看不出现编的样子，“你就叫我小军好了，我就叫你邵哥吧。邵哥，我找你合作的生意，想来邵哥心里也有些谱吧。”绍延杰明了地点点头：“其实我主要还是做茶叶生意，古董也是偶尔为之。小老弟也是行内人士了，应该知道，古董这行，哪去找那么多真货，满大街古董商家，手里有个一两件真货那就了不起了，就这也是当作镇店之宝，拿来证明自己卖的都是真货，没谁舍得卖出去。碰巧进进一件真货，那价还不往海里叫去。我们这行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时么，就靠贩点假货贴补生活。”“邵哥有外销的渠道？”绍延杰找了个茶叶包，一屁股坐上去，摇着头道：“我劝老弟还是再考虑考虑。渠道我倒是有，不过那老外眼睛可毒着呢。听说他是个什么私人收藏家，喜好的就是中国文物，假东西一眼就被他看出来了，上次一股脑把我存了好久的真古董都给买走了，赝品全部给我退了回来。不值钱的真货他也看不上，说是没有收藏价值。”“那太好了！”私人收藏家，多数是自己喜欢收藏的富翁，价格出得比二道贩子高，买回去也通常是在收藏爱好者之间小范围内流传，露陷的可能性也大为降低。绍延杰眼睛一亮：“这么说小军手里有真货啰？”“没有！”萧强斩口截铁道，“我准备托邵哥卖的也是赝品，不过是比真货还真的赝品！”哈哈哈哈，绍延杰暴笑起来。比真货还真的赝品，有这样的赝品么？要真的有，那和真的有什么区别？他失望地收了笑声，发财的心也淡了。起初看着小孩眼力惊人，又言之灼灼，还以为可以发一笔意外之财，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我知道邵哥不相信，不过毛主席说过，实践是检验一切的真理。不知邵哥手里有没有不值钱的玩意儿，我明天就会让你看到什么是‘真赝品’！”萧强也不恼，还是笑嘻嘻看着绍延杰。绍延杰想要赶他出去，但看看他毫不躲闪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起身，搬开几大包茶叶，露出墙角的一个保险柜，他侧过脸去，萧强已经自觉地让开了。“铛。”一枚银光闪闪的圆形物事落在萧强脚前。他也不生气，弯腰捡起来。是一枚银元，正面是硕大的袁世凯侧面头像，上部凸印着“中华民国九年造”，背面则是凸印的嘉禾纹饰，正中央是“一圆”的字样。这就是俗称为袁大头的银元，因为发行量大，各省府仿制数量庞大，距今年代短，民间有不少收藏，价值也不甚高。银元啊，我哪去找银子啊，而且纯银偏软的特性，多会添加其他的合金来增加硬度，太麻烦了。萧强将袁大头还给绍延杰：“我那里最擅长的是制作字画书籍赝品，有没有这方面的。”绍延杰不耐烦地重新回到角落，翻了半天，从保险柜角落翻出一本旧黄的薄本子。三字经！也行，先重组一本三字经，让绍延杰看看自己的本事，下一次就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了。“二十！”绍延杰面无表情地伸过手。“我靠！你还要收钱，太狠了吧！”萧强被火烫了屁股一般跳了起来。绍延杰皮笑肉不笑：“小本生意，货物进门，不见钱不出门，我不能坏了规矩。”好，你狠，我们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萧强肉痛地从贴肉的内兜里掏出钱，这可是他省吃俭用这么多年的结果，正要交给绍延杰，又收回了手：“你这肯定有专门制造赝品的材料，给我一点，纸张、墨汁的成分要和三字经一样的。”绍延杰垮着脸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干这行的，那有造假还没有材料的，你是在逗我玩吧！”“行不行你明天就知道了！给我多拿点——不能算钱的！”萧强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用对方占了大便宜的眼神看着绍延杰，看得绍延杰郁闷不已，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小伙子。看着萧强心满意足地离去，绍延杰纳闷地在房间里转圈。这小子该不会是公安局的吧，跑我这胡闹了半天，又是吹牛又是保证，最后卖了一本三字经，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有鬼的他，连夜借着送货的名义，将保险柜里值钱的古董全部都转移走了，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第二天，上午他没有出去摆摊，老老实实坐镇茶叶店，提心吊胆地东张西望，总觉得公安会突然闯上门来。到中午，他终于熬不住了，昨晚连夜转移古董，一晚没睡，到现在瞌睡得不得了。绍延杰对店员叮嘱了几句，回到后屋，将茶叶包挪开，支起弹簧床，陷入了梦乡，睡梦中，他听到敲门的声音，一阵紧着一阵，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黑咕隆咚，慌乱中也不知道灯绳开关在什么地方，看不清什么时候了。“邵哥，开开门，是我，张军！”门板被敲得咚咚作响，外面传来昨天那小子的声音。坏了，公安来了！绍延杰血一下涌上大脑，他可以想象，外面那个叫张军的小子身边，肯定跟着许多的公安，就等着他打开门，一拥而入，来个瓮中捉鳖呢。“妈的，昨天右眼睛一直跳，老子就知道要坏事！”跑是不可能的，前面的茶叶店多半也有他们的人守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绍延杰咬牙打开了房门，颇有些英勇就义的味道。外面就站着萧强一个人，背着一个书包，一看就是个中学生。“邵哥睡觉呢，今天怎么没有出去摆摊？”萧强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就你一个人？”绍延杰伸头张望了一下，奇怪地问道。“是我一个人啊！”萧强愣了一下，想起来什么，“哦，邵哥是问制作赝品的那些人吧，他们是不出来见人的，我专门负责中间环节，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是……吗？”绍延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小子神神道道，难道还真是制作赝品的？萧强从书包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喏，你检查检查。”绍延杰这下真的放心了，找到灯绳，拉亮电灯，才关上房门，就着电灯看了看手中的小册子。“三字经，你不要了？”他抬头问道。萧强神秘地一笑，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本，递了过来。“还有一本！”绍延杰激灵一下，整个人立刻完全清醒过来，结果小册子，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绍延杰拿给萧强的不是什么名家善本，而是民国时期的私塾教材，价值不高，但也距今几十年了，纸张作旧，现有的手段是利用糖水、栗子壳水，或茶水等，为纸张上色，使其显示出古旧的色泽。手中这本，纸张又黄又旧，还有些发脆，仿佛不小心就会破碎，显然不是采用的这种手段。还有一个就是用古本的纸张为底，在上面印制“古书”，冒充善本，一般很难识别。可是这样做假的成本就很高了。绍延杰对照了一下手中的两本三字经，从封面到内容，从字迹到排列的顺序，甚至两本书封皮上虫蛀的印迹，都分毫不差。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顾不得招呼萧强，冲到角落里，找到一个放大镜，凑到电灯泡下，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比对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连毛边都没有丝毫差异！你现在告诉我那一本是假的，我都不会相信！”绍延杰彻底呆住了。他见过的赝品多了去了，但像这本三字经这样，造得赝品和真货没有一点差别的，别说见过了，就是听也没听说过！这样花费多大的代价啊！站在一旁，顾盼自若的萧强，在他眼中立刻变得神秘起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美无缺抵制作出如许水准的赝品来，他肯定不是一个人，背后一定有一个顶尖的高手，或者是一群人，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几十块钱的三字经，在他此刻看来，全部都变成了一张张飞舞的钞票，在向他招手。老天保佑，有这样的手段，不发财也难啊！萧强满意地从他表情上得到了答案，随即从书包里又掏出三本三字经，递了过去：“昨天的材料有多的，我们就多做了几本，你鉴别一下！”绍延杰直接就晕了。一晚的时间，能够完美地制作出一本赝品来，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先在眼前出现的，是四本！天啦，他们的实力太可怕了！在此时此刻，他心中认定了萧强是一个组织严密、背景深厚的专业造假世家。这类古老的世家手段凶狠，人员众多，藏身隐秘，不时他一个小小的古董贩子可以得罪的。也因为这样，在他和萧强合作的整个过程中，虽然从来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和他接触，但始终不敢对萧强抱有不轨之心，小心谨慎，不管是对生意，还是对外的联系，都没有透露过半点口风。而这，也正是萧强连续重组四本三字经，所想要表达的含义。一条通往未来的坦途，正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第三十七章 批注的原作者“老萧，你回来了，快洗洗手，来厨房帮忙……”文容在厨房里听到开锁的声音，叫了起来。那边厢萧强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气氛正好，她可不想萧建军一头闯进去，正好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还不如把它叫过来帮忙。砰。关门的声音很大。文容奇怪地从厨房出来，看见萧建军面容潮红，平时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胡乱地敞开着，扣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或开一条大口子，像是在冲她咧着嘴笑。“老萧，你怎么了？”文容关切地问道。萧建军扭头看了她一眼，动作显得很迟缓，目光也没有焦距似的：“啊？哦。没什么，我累了，先回屋歇会儿。”“这就快吃饭了，要不吃了饭，你就早点休息吧。”文容就着围裙擦擦手，上前从萧建军肋下接过眼看就要掉下来的公文包。“不了！改天再说吧。”萧建军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就把门反锁了。“妈，爸这是怎么了？”萧强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轻声询问道。萧建军的这番神态，他们都没有见过，两人都给吓住了。文容愣了一会儿，回到厨房，关掉煤气，出来。萧强和林怡都站在房门口，愣愣地看着卧室的方向。她掏出十块钱，塞到萧强手里，低声说：“今天你和阿怡到外面馆子去吃饭，晚点回来也没关系。”“知道了。”萧强没有接过钱，“我和林怡出去吃。”他虽然关心老爸，但知道留在家里，老妈更不方便多问，想要安慰的效果也不好，还不如和林怡出去，给父母留下空间，以后再悄悄向老妈打听，看看能不能帮着出主意。这一个来月，他和邵延杰还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对方只交给他了几件价值几千块的普通字画，生意上的事情，没有谁会凭空交给素不相识的人价值巨万的宝物。就这，萧强也进帐了将近三万块！在这个时代，公开来说，除了听说农村的那些专业户有万元户以外，城里靠工资吃饭的市民，哪能收入这么多钱？普通人看到沿街个体户几块几块地赚钱，都不曾想到他们能挣多少。以至于萧强用化名去银行存钱的时候，银行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要不是每次都有邵延杰陪同，别人恐怕都会报警抓他了。所以萧强一直很小心，赚钱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每次他都只留下几块钱零花，其余的他都一分不少地存入了银行。邵延杰看到他的做法，更加确认了他只是个中间人的猜测，随着双方合作次数增多，他也开始逐渐将一些值钱的古董交给萧强，带回去让他背后的“造假世家”仿制赝品。至于双方的分成，萧强在一开始就强势地提出了二八分成的要求，七成归他和他幕后的“造假世家”所得，他们只负责制作“赝品”，其余环节一律由邵延杰负责，如有意外，他们概不承认。邵延杰争取了很久，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初期三七分成，以后如果涉及到数十万的生意，则四六分成。对于最后的分成结果，邵延杰很满意。制作赝品，他主要的风险在于提供价值高昂的古董字画，制作赝品所需的材料——这也能算钱么？因此他一直对提供古董很小心，收回一件，才再提供下一件，而且初期提供的真品价值也有限，就算被贪没了，损失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每收回一件古董，都有三件以上，和真品就像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赝品”，这都是净赚的！利润丰厚得可怕！随着交易次数的增多，他对萧强也有了一定的认可，赚到手的利润也已经可以承受一次大的损失了，他今天才向萧强提供了一幅相对比较值钱的前清字画。邵延杰一点都不着急，这可无本万利的生意，他可不想猛地一下考验“造假世家”的贪欲，相信是一回事，人的本性又是一回事，谨慎才能生意长久。这一个月赚的钱对他来说，也就是聊胜于无，但以后财源滚滚的日子还会远么！就这一个来月，虽然没赚多少钱，大头也给了萧强，但他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省城古玩市场上，谁都知道，邵老板这里真品多，价格公道，找他洽谈生意的人也渐渐增多，还有些外地的同行慕名而来，希望从他手里进货。这就是那个什么，对了，就是电视上说的“品牌效应”。萧强和他的想法，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同样不看中这一点点钱。别看他手里有几万块钱了，在城里也算是小土豪，可相对于他以后想要做的事来说，连启动资金都不够。当然，钱再少，请林怡出去吃顿好的，还是没问题的。等到萧强和林怡出去了，文容才在卧室外敲着门：“老萧，你没事吧。”房门打开，萧建军的眼睛有点红。“萧强出去了？”“是啊，他说和阿怡出去吃，你还没吃晚饭吧。”房间里有很浓的烟味，而萧建军是从不抽烟的，文容故作不知。“那就好，我不想让他看到他老爸这幅窝囊的样子。”萧建军脚步沉重地来到小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失神地仰望着天花板。文容在他身边坐下，将手贴在他的手背。“阿容，我是不是个没用的男人？”萧建军幽幽地问道。文容望着他为生活奔波而显得有些疲惫的面颊，轻轻说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和小强的眼中，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干的男人！”萧建军拍了拍她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萧建军没有说他今天是为什么，文容也没有问，但夫妻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地默契，却让两人的心都感到难以言表的温暖。在罗钢的书房内，也有两个人默默相对。“老罗，你为什么要提议否决建军担任侦查营长的资格？你觉不觉得，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一个稍微比罗钢年轻十来岁的老军人狠命抽着烟，闷头说了一句。陈海洋和罗钢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了，两人从罗刚担任师长的时候就相互搭档，那时他是副师长，后来罗钢升任军长，陈海洋又担任了他的参谋长。他的年纪比罗钢小十二岁，算起来也是快要离休的人，数十年的友情，许多话旁人不好说、不敢说，他却可以毫无顾忌。“过分？你认为我是那种拿职务当好处，任人唯亲的人么！”罗钢从他进入书房，就知道这个老伙计是为什么而来。“你不是任人唯亲，可是你也不能因为个人好恶，而否决掉一个有才能的年轻人的前途！”陈海洋也有些生气，火气也上来了，“建军这孩子，我们都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成熟、可靠、觉悟高、能吃苦、肯专研，你为什么不被他一个机会？以前你在台上，说是为了避嫌，压制着他，这情有可原。可是你已经不在位了，人家也是以真才实学赢得了认可，可是你凭什么要横着插一杠子，硬要取消他竞争的资格？天下间，就没有你这样当老子的！难怪他从来不来看你！”哐！一个茶杯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粉碎，罗钢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老罗，老罗，你别生气！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陈海洋慌了，生怕老伙计气出病来，“算了，这是你们两父子的事，我来多什么嘴……”罗钢身体一个劲地颤抖：“别人怎么认为……我不管，怎么……怎么你跟我几十年了，也这么想？啊，是不是以为当初我把他从南疆调下来，内心愧疚，所以才一直压制他？”“没有，没有，难能呢，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消消气，年纪一大把了，生什么气啊……”陈海洋连连宽慰道。“放屁！”罗钢气得老脸发红，挣开陈海洋的手，“没错！我当初就是不想看到建军牺牲，可是，这和我压制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根本就不适合当一个指挥员，他不是这块料！”陈海洋见他坚持要和他理论清楚，也就不再宽慰：“你怎么知道建军就不行？哦，就凭他三年班长，五年排长？那是他踏实肯干，立足本行工作！自从建军调到后勤部门，大家都看着，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一点点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后勤军官，这是多么大的毅力，要克服多少困难！我们都知道，他志不在此，天天梦想着重新下到部队。可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们都忍了，从来没有干涉过。可是这次，他凭着一篇对未来战争的分析，很有可能重新回到他喜欢的职位上，你又来剥夺他的希望，你这样不是残忍是什么？”“那不是他写的！”罗钢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你不要冲我横！那不是他写的，还是谁写的？这一个多月来，我可是天天看在眼里，建军每天来上班，他的眼珠子都是通红通红的，这不是他熬夜的证据？可就这样，他仍然保质保量地完成了本职工作，就这么个有为的年轻人，谁能忍心不去帮他？”“特种侦察营营长的职位，不能作为私人授受的物品，它关系着我们对未来战争的探索！”罗钢梗着脖子，决不屈服。“你这是偏见！在所有竞争这个职位的报告中，只有他的分析，最为系统地指出了未来战争的模式和发展方向，论据论点翔实清晰，那几个团长的报告比他差远了！”陈海洋寸步不让。“我看你才是戴着有色眼镜在看人！”罗钢激动地站了起来，扔出一份薄薄的文件，“你看清楚了，这是那份经过批注的通报，他的观点，和这上面的如出一辙！只是有稍许不同！”陈海洋不屑地把通报推到一边：“这份通报我看过！这不是正好吗，你到处在找批注的撰写者，还把他夸得天上少有、地下全无，现在找到了，又把他推开，这还不是偏见？”“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罗钢怒气勃发，“从说明的方式到具体的实施过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受了这份批注的影响，但绝不是批注的原作者！而且，我们建立侦察营，需要深厚的军事指挥功底，必须具有大规模指挥作战的能力，视野开阔，能接受先进技战术思维的新型军官，这些建军都不具备！他指挥的最大的单位，也只有一个连，也没有进过专门的指挥院校进修，这样一个不称职的人，你们把侦查营交给他，那是在犯罪，是在对国家对人民犯罪！”他顿了一下：“而且，这个批注的原作者，我也找到了！”陈海洋赫然动容，惊呼道：“你找到了？他是谁？”

第四十一章 古董太少啊这个问题解决的方案，萧强在心中准备了很久，但各位首长一直没提，他自然也不好主动说出来。没想到临到最后了，司令员却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还打算以通知的形式，造成既成事实，这他肯定是不能答应的。萧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不答应，我最应该战斗的岗位，不应该是军队！”“为什么？参军既可以保家卫国，又能够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这不是两全其美么？”司令员没有料到他会拒绝，但还是用和蔼地语气问道。南疆的战斗断断续续，从七九年到八七年，总体的战线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大战没有，小战不断，这也是中央采用轮战的方式，锻炼一批具有实战经验的部队的考虑。每年都会涌现出一批战斗英雄，军队此刻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是极其崇高的，尤其是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争相参军入伍。在这样一种情势下，萧强本身又是军人子弟，他原以为对方会对特招入伍欢喜雀跃，谁知道萧强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萧强沉吟了一下，在心中组织着词句，缓缓说道：“我不参军，有以下理由：第一，和平时代的军人，三年一升迁，等到我达到能够发挥自己能力的时候，我的理论已经过时了，我不想成为一名庸庸碌碌的人，无所作为地度过这一生；第二，各位在座的首长，都是军区独当一面的主官，即便是各位首长，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利用手头现有的资源，尽量贴近实战地锻炼出一支精兵强将；第三，从南疆战争可以看出来，我军距离正规化还存在一定差距，炮兵与步兵的配合、步坦协同冲锋等正规化科目还存在相当缺陷，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个人能够发挥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

第四十一章 古董太少啊这个问题解决的方案，萧强在心中准备了很久，但各位首长一直没提，他自然也不好主动说出来。没想到临到最后了，司令员却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还打算以通知的形式，造成既成事实，这他肯定是不能答应的。萧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不答应，我最应该战斗的岗位，不应该是军队！”“为什么？参军既可以保家卫国，又能够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这不是两全其美么？”司令员没有料到他会拒绝，但还是用和蔼地语气问道。南疆的战斗断断续续，从七九年到八七年，总体的战线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大战没有，小战不断，这也是中央采用轮战的方式，锻炼一批具有实战经验的部队的考虑。每年都会涌现出一批战斗英雄，军队此刻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是极其崇高的，尤其是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争相参军入伍。在这样一种情势下，萧强本身又是军人子弟，他原以为对方会对特招入伍欢喜雀跃，谁知道萧强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萧强沉吟了一下，在心中组织着词句，缓缓说道：“我不参军，有以下理由：第一，和平时代的军人，三年一升迁，等到我达到能够发挥自己能力的时候，我的理论已经过时了，我不想成为一名庸庸碌碌的人，无所作为地度过这一生；第二，各位在座的首长，都是军区独当一面的主官，即便是各位首长，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利用手头现有的资源，尽量贴近实战地锻炼出一支精兵强将；第三，从南疆战争可以看出来，我军距离正规化还存在一定差距，炮兵与步兵的配合、步坦协同冲锋等正规化科目还存在相当缺陷，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个人能够发挥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第四，未来的战争必将是高科技战争，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我国的综合实力，严格来说，和世界的差距是很大的，以美国较便宜的F16多用途轻型战斗机来说，每架的成本是一千多万美元，换成人民币，那就是六千万人民币，这么昂贵的飞机，我们根本就用不起！所谓的高科技作战，那就是一句空谈！第五，未来的高科技战争，对电子行业的要求越来越高，微型化、功能强大化是未来的趋势。雷达、舰船飞机、坦克观瞄、通信、导弹诸多方面，都需要高质量运算能力强大的芯片，这方面，我国只能说刚刚起步，没有这些，高科技作战无从谈起！而这，就是我不愿意现在加入军队的主要原因。我认为，我的聪明才智，应该贡献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为我国的电子行业，做出最大的贡献，我已经决定了，在高中毕业以后，争取考入清华大学电子系，同时参与对基础物理的研究，我相信，在和我同样理想的同志们的努力下，我国必将赶超世界先进强国，为我们的军事现代化建设，做出比当一名纯粹的军人更大的成绩！”他洋洋洒洒一大篇说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不以为然的人大有人在。我军现代化进程的艰难，谁不清楚。可你萧强是谁啊，电子科技行业的翘楚？哦，离了你，我国的高科技就发展不起来了？还必将赶超世界先进强国？你有这本事，你老子也不会成天为你的成绩而犯愁了，每次考试完毕都吊起来用皮带抽，军区宿舍都能够听到你哭爹叫妈的哭喊，还大言不惭说要为高科技行业崛起做出贡献……是去添乱的吧！萧强把他们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中，也不再作说明。这个决定，他已经考虑了很久了，并非是此时的推托之词。高科技行业是其它一切行业发展的基础，也是附加值最高的行业，抛开研发投入，其生产成本其实相当的低，是名副其实的智慧结晶。然而，这也就是他最能发挥能力的领域！电子产品光是将其科技知识吃透，还远远不够，生产所必需的专用设备、环境要求，才是最主要的，它体现的是冶金、机械、机电、光学、化学、物理诸多行业综合实力的最高成就，越是复杂精细的电子产品，被外人剽窃的可能性也越低。在他记忆中的那个时代，许多高科技的资料都是部分公开的，可是能够仿制出来的，微乎其微。不是别人不想仿制，民用方面还好说，有专利法限制，军用方面，为了提升国防实力，哪个国家不是不择手段，但还不是只能望而兴叹，继续进口价格昂贵的外国零部件。因为，没有那个能力！用还原的方式，可以得到各部件的具体数据，但制造所需的特种合金，你知道详细的配方和加工工艺吗？为保证切削精度，所需要的高精密仪器，你有吗？各种集成芯片的单晶体，你能够大规模制造吗？就算这些困难，仿造国动用整体力量，能够部分满足条件，那么成品率有多高？每件的成本如此之高，有实用价值吗？它的使用寿命能够保证吗？单件所耗费的材料、工时，能够保证大规模生产吗？战时，面对数量惊人的战损消耗，你能够保证源源不断地提供后续部件供给吗？实验室小规模产品，和商业条件下大工业生产，那根本就是两回事！任何高科技的投入，都需要得到足够的回报，才能保证源源不断的科技投入。国外大规模商业产品，在为各集团创造大量财富的同时，也为研发投入持续地增加资金供给，保证了研发——商业链条的良性发展。我们技术落后、成本高昂的科技产品，只能不断地吃着国家财政，消耗本就不多的资源，少量的资金分摊到国家各个科研部门，大家的工作都没有陷入停顿，但离资金充足那差得可太远了，技术创新的原动力极其弱小，科研人员没有研发动力，一步步地被国外同行抛在后面，越来越远。在这方面，萧强的异能力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够保证他以最快地速度追赶世界先进科技的潮流，以基本同步的速度，和高科技行业共同前行！这也是他在打定主意参与电子行业以后，仍然准备抽出时间学习基础物理的原因，将异能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是他的目标。沉思了很久，司令员开口道：“这个问题不着急，我们都有时间，大家好好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复，我只有一句话，不管在哪个行业里，我们都是在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做贡献！”“是！”萧强站直了身子，严肃地聆听到。我是在为自己做贡献，打造一个属于我的高科技帝国啊！当然，作为一个中国人，自己的根在这里，也必然会为国家的繁荣富强作出贡献，即便是打造一个自己的高科技帝国，也是在为国家作贡献吧。他如是想到。从房间里出来，萧建军父子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精神在亢奋的同时，也有些疲倦。在路口，萧建军停下了：“我去上班。”“嗯。”萧强知道老爸的责任心是多么的强，他不会因为和首长们熬了一天夜，就甩开手回家休息，如果这样做了，那他就不是萧建军了。“那个……”萧建军难得的迟疑了一下，“你决定了？”“我决定了！”萧强坚定地看着老爸。“明白了！老爸管了你十八年，现在你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拿主意了。可是你的成绩……”萧建军没有打算说服儿子，他们两人都是一样的脾气，决定了事情就从不后悔，不管前方的路多么坎坷，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再说了，他的说服只有一个工具，那就是皮带，现在，这件东西也失去了效能了吧。这一点来说，他们还真是父子啊！“放心吧老爸，就是现在参加高考，我也有把握考上清华大学！”萧强硬着头皮答道，在外面凉风一吹，以忽然想到了自己烂得出奇的英语，真的有把握吗？还有那些物理资料原文，可都是外文的啊，光是用看的，就会直接晕死过去吧。萧建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向工作的方向走去。远远地，飘来他一声轻语：“清华大学啊……，考不上的话，还是进部队吧……”邵延杰站在萧强旁边，看着他将厚厚两摞十元面值的人民币，连着一张存款凭条递进银行柜台。里面的工作人员现在对他们也很熟悉了，问也不问，就接过钱，清点完毕，套写了一张定期存款单，将客户留存联交给了萧强。萧强一如既往地留下了二十块钱。这也是邵延杰很满意的地方。那二十块钱大概就是萧强充当中间人的报酬，大头自然是他背后的造假集团所得，不过这对一个少年来说，数量也是很可观了，每月几百块钱的收入，比绝大多数城里人的工资都高几倍去了。但这不是他欣赏萧强的原因，他看重萧强，还在于他不贪。每次交易，来来回回都是萧强，这也证明了造假集团为了降低风险，是多么的小心谨慎。而每次的交易金额，也只有萧强知道，即便如此，他还是只拿该拿的那部分，这就很值得他赞赏了。别看邵延杰他们是卖假货的，但由于每件古董都价值高昂，因此同业交流之间，对于信誉二字，那也是极其讲究的，没有信誉的商家，也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和萧强打交道，也快两个半月了，邵延杰现在是春风得意之极。除了第一个月，双方都还在试探阶段，从第二个月起，双方交易的商品价值也越来越高，量也在迅速放大，这个月的交易总额达到了十五万，按照比例，他的收入也有四万五千块。可惜没有真正的珍品啊。邵延杰有些遗憾，不过想想，又笑起来了。珍品之所以被称之为珍品，就是因为年代久远，数量稀少，要是满大街都是珍品，那也就不称之为珍品了。像宣统年间的银元，他囤在手里一大把，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大清龙洋，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值当，他听从了萧强的建议，将之作为赠品，购买多少多少价值的古董，就怎送多少的大清龙洋，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叫赠品。你还别说，还真有冲着赠品来的，大家都对他交口称赞，说老邵会做生意，人品好，货物实在。但他也知道，在背后，许多人都称他为邵大傻子。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好笑。要说从他手里出去的“古董”，还没那赠品的价值高，到底谁是傻子，这还值得商榷啊！邵延杰现在做生意，已经不和外国人打交道了，他可是研究了好几天的法律，这古董在国内换手，那叫收藏爱好者之间的内部流通，虽然国家不怎么鼓励，但也达不到犯法的地步，但如果是卖给外国人，那就叫走私文物，是要判重刑的！其他人利用国家这几年精力集中在经济建设上，没顾上文物保护这一块，大捞特捞，他却不一样，早早地金盆洗手，用萧强笑着跟他说的，那叫“洗白上岸”了。不卖给外国人，他想得通，真他妈有钱，孙子才把文物卖给外国人。这不是人穷志短吗！不卖给外国人，排着队想从他手中购买“真品古董”的人大把大把都是，听说从广东地区，都有大商家专门派人过来了，就是冲着他手头货源充足、实在的名声来的。至于别人买去干什么，他哪管得到那么远？卖刀的人，还管对方是买去杀猪，还是拦路抢劫啊！那是国家的事，我一介平头老百姓，自己不犯法，就是为国家做出贡献了。邵延杰陪着萧强走出银行大门，站在台阶上，望着欣欣向荣的街景，忽然叹了口气。“怎么，赚钱赚到心累了？”萧强笑着消遣道。“不是，”邵延杰摇了摇头，“是我手上值钱的东西太少了啊！我把前期赚的钱，都拿去淘古董，还是不够卖的啊！”“这也是个问题！”萧强默默地想着，赞同他的意见。他每件古董，都可以无限制复制，只要在每天消耗的精力范围内即可。可问题是，邵延杰手里重样的古董这么多，他总不能大批发，一股脑向外卖吧，这样别人马上就会意识到，以前从他手里买去的都是假货，尽管萧强知道，那都是真古董，可外人哪知道？现在邵延杰每天都要记账，什么东西卖给了哪个客户，那个客户又和什么什么客户之间有着生意往来，挖空心思把萧强重组出来的“赝品”卖给不同方向的不同客户，就是怕出纰漏，每天都在那算计，有时候萧强去，都可以听到他嘴里自个念叨着，什么字画，卖给了什么人，那个人又和谁谁有联系，千万不要穿帮了之类的话，整个人都快要神经了。萧强皱着眉头，眼睛一亮，慢慢说道：“我觉得，如果你在这行里，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个事情还是很好解决的。”

第四十二章 梵高？石膏？邵延杰喜出望外，一把抓住萧强的胳膊：“你有办法？”古董来源是制约生意扩张的主要来源，要是萧强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邵延杰成为一名百万富翁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以前他一年做一笔大买卖，就心满意足了，这不是他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想法，而是随着在这行接触越多，懂得也越多，一夜暴富那也多是传闻罢了。古董出手，从来都是经过层层转手，等卖到天价的时候，早不知道是第几手买家了。但这两个月下来，他是真正看到了致富的希望。萧强拿来的那些“赝品”，他采用了各种方法，试图找出伪造的痕迹，却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之后，仍然得出这是真品的结论。上一次，他带着萧强拿来的《北山集注》，专门去找了一个省文物保护部门的朋友，请专家进行鉴定，所有的专家都认定那是真品，是北宋时期的作品，还恭喜他得到了一件宝物，撺掇着让他上交。最后，邵延杰咬牙出了一大笔钱，做了目前最具权威性的碳14鉴定。在自然界里，碳有三种同位素，12C、13C、14C，其中只有14C具有放射性特质，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逝。碳元素遍布空间，任何生物在呼吸、进食时都会吸收一部分碳元素，留存于内部，更何况我们星球已知的生物，都是碳基化合物存在形式。在生物体死亡以后，由于没有补充，14C就渐渐从生物体内衰减。于是，只要对比碳12C和碳14C的比例，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其所在的年代。字画书写绘画的墨汁中，包含着大量的碳分子，用碳14C鉴定法，来判断所属年代，是最为科学的一种方法，除非是用古代的墨来作伪，否则绝没有错误的可能。然而，能从古代保留到现在，那墨本身就价值连城，用这么珍贵的墨锭来制作赝品，头壳坏掉了还差不多，真要制作赝品，那造假者也只有把眼光对准“兰亭序”这样的绝世珍品才有获利的可能性。邵延杰绝不相信萧强他们会采用这种手法作伪。《北山集注》是他淘到的，为数不多的珍本书籍，作者北山闲客是南宋时期一名不得志的书生，上面记载的也是一些平常的琐事，因为年代久远，又采用的是木板印刷，存量有限，并且多有当时政治经济的记录，而身价倍增，股价大概在五万元左右。当时萧强把赝品拿来的时候，一共扔给了他七本，淡淡地告诉他，由于他这次给的材料多了一些，所以做出来的赝品也多了几本，听到这话，邵延杰差点没晕过去。如果多提供材料，就能多得到如此尽善尽美的赝品，他不在乎以后用卡车给萧强送货！邵延杰一直等在鉴定室门口，一日三餐，都不肯离开，他的朋友拉都拉不走，只有随他。鉴定需要二十个小时，结果一出来，邵延杰就傻了眼：不光印刷的字迹确定时南宋时期，就是纸张也没有两样。答案：这是铁定的珍品！邵延杰都不记得当天他是怎么回家的了，只知道清醒过来，他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屏幕上，播报着时事新闻，而他，正在笑！有时候，他都在怀疑，萧强他们是不是有一个聚宝盆，要不然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还好他想得通，就是有聚宝盆，也不是他的，与其考虑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还不如踏踏实实挣钱才是正道。要知道，他手下还有一帮兄弟要养活！他不是没打过萧强主意，可是派去跟踪的手下回来告诉他，萧强进的是军区大院，这让他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来。能够制作出以假乱真的赝品，又是军队大院出来的，身后的背景深不可测啊，这哪是他一个小小的文物贩子得罪得起的，人家愿意带着他一起玩，就足够他感激涕零了，再动歪心思，那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所以，他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妥帖地将字画卖出去，得到自己应得的那部分收益，其他的全部从脑子里忘掉，就像从来没看过、没听过、没想过。萧强能够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他怎么能不喜而忘形？萧强把他的手拨开：“你轻点，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见到邵延杰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眼神，他赶紧道，“你知道拍卖会吧？”“我当然知道，电视上有演过，你想搞一场拍卖会？”邵延杰不解地问道，“如果我们只有一件两件，拿出来拍卖还说得过去，可是我们每一种都有三件以上啊，摆在外面，傻子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不不不，我们不搞那种拍卖会！我们是要组织一次文物收藏爱好者交流会，就像我们不想别人知道手里有什么货一样，许多收藏者也是深藏不漏。我们组织这样一场交流会，让全国的爱好者聚集在一起，相互展示一下藏品，然后我们准备一本小册子，和各个收藏爱好者私下交流，大家以物换物——不涉及金钱，只是相互交换一下各自喜好的藏品，这估计能得到大多数收藏者得欢迎，同时也保护了他们的隐私，大家秘而不宣，谁也不知道我们用同一种藏品，换回各种各样不同的藏品，丰富了内容，这不就解决了藏品种类匮乏的主要难题？”“妙！妙啊！”邵延杰听得眼睛放光，他在心里捉摸了一下计划的可行性，眉飞色舞地跳了起来，“太棒了！萧老弟果然不愧是个人才，转眼间就把我愁了一个多月的难题解决了！嗯，我们这次的宗旨一定要是：互通有无！会上绝对不能涉及到现金，这样在政府看来，我们是一个正常的收藏爱好者交流会，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说好了，我这就去召集人手，筹办这个交流会！”萧强很满意他的清醒，没有想着在这次交流会上大捞特捞，只有有这样清醒的认识，他们的合作才能得以长远，大家也都能各取所需。“我建议你现在本市范围内，和同行内部之间先举办几次小规模的交流会。现在国内还没有类似的交流会，大家都不熟悉，你先把牌子创出来，以后具有一定影响了，再组织一次全国规模的，几次下来，说不定你还能成为国内响当当的古董收藏龙头，到时候，别说国内了，港澳台的收藏家都会找上门来。他们可是肥得流油，能从他们手里剜一块下来，我们什么都齐了！”邵延杰被他叙述的远景晃得头也晕了，乐得合不拢嘴：“行！就依你的，我先和同行们联系一下，对了，这会不会被他们把控制权掌握到手里了，然后把我们一脚踢开？”听过萧强的建议，他确切从中发现了无可配第的商机，心头火热，也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萧强哂然一笑：“谁手里的真家伙有我们多？在内部的时候，你先保证不要串货，只要国内的风气形成了，那时大家天南地北，你用交换来的古董，再交给我们制作赝品，手里的货源种类会多到让你震惊！说不定你一个人，就能组织一场故宫文物展了！不过只能在地下暗中举行！哈哈哈哈！到时候你就是文物界的教父了！”“那敢情好！”邵延杰心里美滋滋地，“就这么办，我想将主导权交出去，有你在，什么时候都能收回来！你说说看，第一次全国交流会什么时候举行合适？”现在他对萧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小家伙看着年纪轻轻，却是出乎意料地稳重，脑子活、注意多，看问题的眼光也超出常人，既深且远，看来以后要跟着他混了。“我考虑，你们同行内部的交流会，先一个月一次好了，办三四次下来，大概在西南几省之间，会有比较大的名气了。然后将交流会的区域扩大到我们西南地区，等到影响扩展开来，在明年五月初、六月底搞第一次全国性的交流会比较合适。你作为发起人，一定要记着三个字：正规化！交流正规化、置换正规化，不能有黑幕，不给政府添麻烦。我估摸着等到你们搞起来，很多地方都会跟着学。所以这个正规化必须把握住了，它本身就是品牌，加上你们是第一个，大家对你们会格外关注，政府对不涉及到金钱的纯爱好者交流，也会持以鼓励态度，这样以后开办全国性的交流会，你们就是当之无愧的龙头。”邵延杰连连点头，用心记着萧强说的这几个方面，以前他在工厂里上班，从来没有这么认真、激情过。萧强等他消化完了，微微一笑：“其实，我提的这个建议，还有另一层意思。”“什么意思？”邵延杰忙问，这时候他对萧强的每一个点子都极为重视，根据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按照萧强的指点走，风险最小化、收益最大化，这才是了不起啊！他丝毫不敢轻视萧强的年纪，虽然他也时常奇怪，这萧强就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这些，也不可能东这么多啊，而且很多事都是顺势而为，就凭这份眼光，让他不佩服也不行。“我的眼光是在国外！”萧强不紧不慢，“国内消化能力有限，要想赚钱，就必须赚外国人的钱。可是走私文物是犯法的。所以，我希望通过交流会，让港澳台的收藏家加入进来……”“然后通过他们把古董卖出去！”邵延杰差点没喊出来，捂着胸口大喘气，能够通过那些富豪，把古董转手出去，其中的利润何止万千！这哪是卖给一些外国游客所能比较的！“错！”萧强晃着手指，“你这还是叫走私文物！我是要通过他们，和他们交换！”“交换？”邵延杰被泼了一瓢冷水，有些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被滔滔的利润冲晕了头，不敢随便插嘴。“文物之间的交换。我们用中国古董，和他们交换外国文物，一幅梵高的作品，你知道要卖多少钱？百万起价！中国古董多，但国内没钱，卖给外国人又犯法。可是我们买外国古董呢，那些欧美的富翁可是标准的钱多人傻，我们不赚他们的钱，拼命挣国内老百姓的血汗钱，算什么事！我们要把眼光盯着外国人的钱袋，他们对白人文化视若至珍，每一件都炒到了天价，我们就利用他们这个心态，你们不是喜欢梵高么，行，我给你，别说梵高，就是石膏我也给你弄俩砣！咱们闷声不响，用赝品大把大把地从他们的钱袋里把钱掏出来，这，就叫爱国主义！”邵延杰大张着嘴，大脑几乎不能思考了。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他还是人吗？不是从火星偷渡过来的吧！什么叫做头顶长疮、脚底生脓的坏，这眼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另外，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来找你了，想来你也弄交流会也够你忙的，我们恐怕要在一月下旬再见面了。”“为什么？”邵延杰急了，眼看着赚钱的大好时机，怎么能松懈呢，对方不是打算跟他断绝联系了吧！“不为什么！”萧强微微抬起下巴，虚着眼睛，极目远眺，高瞻远瞩，轻轻说道，“我要期末考试了！”

第四十三章 还记得你的承诺吗还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看着飞逝的时间，高三（2）班的学生紧张起来。平时贪玩的，这个时候也忙着临时抱佛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拿着课本拼命记忆。只有几个成绩突出的学生，相互之间叫嚷着“大考大耍，小考小耍，不考不耍”，在教室里勾肩搭背，吼着放学后是去玩电子游戏，还是台球室，一点也不顾及到其他人的表情。每个班级都有这样的学生，为了表现自己成绩优异，以特立独行的态度来显示其优越感，自然而然地，他们也成为其他同学排斥的对象，只能相互抱团取暖。谁都知道，这几个人调门再高，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大意，什么放学后去玩，只不过是为了体现他们高人一等，真到了放学，他们跑得比谁都快，赶回家去复习。这是他们维护自身优越感的唯一途径，怎么可能向他们说的那么轻松！不独是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如此，十五中的所有班级，都上演着同样的剧目，只是演员不同而已。“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起。早读和第一堂课是连在一起的，学生在早读过后，紧跟着就要上第一节课，早读的作用，基本上就是用短短的时间，将学生的困意驱除，以集中精力投入学习。聊天的也好、背书的也好、做习题的也好，就连那几个调门最高的优等生，也说起了得意洋洋的表情，麻利地拿出物理书、文具盒、笔记本，等待老师的到来。噔蹬噔噔，脚步声响。砰，大门猛地打开。“起立！”值日生赶紧叫道。桌椅哗哗地响，所有的学生不管情愿不情愿，都站了起来，等着向老师问好。“妈妈的，差点迟到！好久没有这么早起，生物钟差点都调整不过来了！”一个身影匆匆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衣服的扣子错位，鸡窝一样的头发，也不知道是没有梳理，还是路上跑得太急被风吹的，满头大汗鬼鬼祟祟向讲台上偷瞧的，不是半个学期没到学校的萧强，又是谁！他怎么来了，班主任李老师不是宣布，萧强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办理休学，不再回来上课了吗？哄，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几个调皮的学生还阴阳怪气地拖长声音叫道：“老~师~好！”萧强看到老师还没来，放下了心，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挥着手，像领导干部一样道：“同学们好！”笑声更大了，更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跟着起哄：“老师辛苦了!”萧强假模假势地挺起胸膛，一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为同学们服务！”这是不光是他们班笑成了一团粥，邻近的几个班也听到了高三（2）班里相声一般的对答，也笑了起来，整层楼都响起了学生们的笑声。考试对学生们来说，就如上断头台，是对他们一学期学习成绩的最终评价，谁不着急。弦绷得太紧了，也会出现疲劳，何况是没有经过社会历练的中学生，他们太需要有个机会松弛一下紧张的心情了，因而笑得格外的肆无忌惮。林怡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萧强在那耍宝，一颗担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并微微有一点喜悦的成分在里面。上个星期，萧强从她那里听说，从本周起，就要安排最后总复习，他就表示要来，眼看都要上课了，还没看到他人影，林怡还以为他不来了，很是埋怨。总复习课对所有的同学来说，都是重中之重，它不像平时上课，所有的知识点都不拉下，总复习课实际上是老师根据大纲要求，以老师们多年教学经验，在课本中划分出一定的复习范围www奇Qisuu書com网，帮助学生抓住不多的复习时间，有选择性地复习知识，最是重要不过。对那些平时不用心听讲的学生来说，总复习课是否听明白了，记住重点了，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及格的大事！就是那些在中游水平浮动的学生来说，总复习课抓住了重点，也能让他们的成绩向前提升几位，谁也不敢大意。通过这几个月，与萧强的单独教学，林怡早就接受了他是个怪胎的现实，萧强的表现总是让她猜不到，忽而高深莫测，据她询问老师知道，都是大学的知识，还被老师们劝了几句，让她不要好高骛远。忽而萧强的答案又显得幼稚可笑，明显就是初中生，甚至是小学生的水平。随着补习进度的深化，这种情况越来越少出现了，但林怡还是替他紧张。她自己的成绩，是靠扎实的基本功，勤奋的学习积累起来的，但她毕竟没有教学的经验，萧强到底掌握得怎么样，能否在考试的时候发挥出来，都是让她揪心的事情。所以总复习即将开始的时候，她极力要求萧强到学校来。老师们都是交了一辈子书的老教书匠了，所教课程的知识体系在他们心中已经牢牢扎下了根，就是不带教材，脱开书本，他们也能完整地复述出课本中的内容。同时，总复习课没有平时的引申发挥，只是朴实地为学生勾勒出总体的体系框架，这对萧强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萧强那时的答复，是无可无不可，她害怕萧强不来，现在看到他出现在教室门口，总算是没有浪费她的口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生，他还是肯听我话的，林怡的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味道。萧强在那表演领导干部，正在入戏，忽然看到林怡冲他挤眉弄眼，也故意装出一幅怪像，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其他同学也没有反应。他面前的桌椅发出乒乓的碰撞声，一些已经坐下的学生也跳了起来，笑声也猛然停止，眼睛都看向萧强的背后。“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萧强同学回来了。”说话的声音很冷峻。整个高三年级的物理老师，都是由徐老师担任，他是一个个子高高的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是半秃顶，表情总是那么严肃。不过徐老师虽然看起来吓人，在解答学生问题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的，对优等生稍有些优待，这谁也说不上什么，老师哪个不喜欢优等生，难得的是他对差生，也能耐得下性子来，这就比较可贵了。“徐老师您请！”萧强刚才好悬没有带着怪样朝后看，要让徐老师看到，非他把赶出教室不可，急忙收起怪像，恭敬地弯下腰，让徐老师进去，顺便平复一下面部皮肤。“回来上学了？你的病好了么？”徐老师不咸不淡地问了声。对于这个学生，要不是他的成绩太“突出”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印象，心里也不会喜欢，但别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学生，只要不在课堂上调皮捣蛋，他也不想理会。“吵什么吵，我在楼下都听到你们的叫声，这是学校，不是在你们家里！”还没等萧强回答，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萧强！你怎么到学校来了！”她的语气不是疑问式的，而是质问式的。还是那样万年不变的指责。萧强的脸一冷：“李老师，我和学校不是约好了吗，只要我期末考试每门功课及格，就允许我参加高考，而且，您不是还答应，会向我就上次考试作弊的事情道歉的吗？难道您忘了？”学生们向徐老师问好的声音嘎然而止。还有这样的事？他们相互之间用眼神传递着消息，震惊、疑惑、不信、狂喜等等情绪，都化作一道道眼神，在学生们之间来回传递。班主任向学生道歉，这可是旷古未闻啊，也许是他们孤陋寡闻，但在十五中，在他们三年来的求学生涯中，都没有听到过类似的例子。万一萧强真的走了狗屎运，李老师会不会实现她的承诺，向萧强道歉？学生中，对李老师不满的人占据着绝大多数，他们嘴上没有说，心里都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萧强考试及格呢，能够看到李老师向萧强道歉的场面，那这三年来的苦熬，那才算是没有白费啊！一些人幻想着，嘴角不觉上翘，眉毛也挑了起来，却还要维持这面无表情的神态，不得不面孔对着桌面，艰难地苦忍。李老师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后悔，当初怎么会惹上这个牛皮糖，骂他，他脸皮厚，还会想办法报复老师，打他，他动不动就来个晕倒，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责任不都是在自己身上？那天从医院出来，教导主任含蓄地对她指出了这个错误，她也很是懊恼，和个病人较什么劲，平白把自己也牵扯进去。她堂堂一个优秀教师，没空陪这个家伙疯！李老师被他当众追问，颇有些恼羞成怒，压下的火气又冲了上来。在人后，她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让她后退，以后还怎么管教这些学生？“凭你的成绩，想要考试及格，除非再投一次胎！”她怒气冲冲地回敬过去。见萧强还要开口，她抢先说道：“就这样吧，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先进去，我还有事回办公室。”说完转身就走，既像是不给萧强回击的机会，又像是逃一般地飞快离去。“萧强，别杵在门口，要进来就赶紧进来，不进来我就上课了！”徐老师也很是不满，一个学生怎么能用这样的口气和班主任说话，还把班主任吓走，现在的学生，缺乏管教！“明白了！”萧强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老师离开的方向，回过头，昂首进入教室。道不道歉是小事，不把她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还有半个学期就难过了。这次的考试，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