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杰裴逊隔着硫酸铜晶体看铃·杰裴逊,那个女孩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他想象着胞姐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样子,那是比她晚生一秒的他无法见识的美轮美奂,他的姐姐从一只灯蛾毛虫羽化成有一双翅膀的生物,用分泌的液体腐蚀禁锢她的樊笼,那是一只过度早熟而略成畸形的一只飞蛾,可她却用不对称的翅膀笨拙而艰辛地飞过寒冷的彼得堡,停憩在路灯上慢慢风霜成冰雕,那时她与生俱来的的美,连·杰裴逊知道,他与胞姐最大的不同在于——他自私地蜷缩在温暖的蛹胎里,汲取着稀少的养分过活,而胞姐伟大地破茧而出,将零星的母爱全部给了苟延残喘的胞弟。你是要我感恩戴德吗?连·杰裴逊愠怒地想到,他处在一种极端自责与极端冷酷的条件下,他曾想过与胞姐对峙,可在他对上她波澜不惊到寡情的视线,他被抽离了勇气。那是一位弟弟无法对一位姐姐所能说出的话。可她现在年轻了二十岁,一位哥哥不需要妹妹的保护,无数个转辗反侧的夜里他都想过,如果当初早生一秒的是他,如果他才是那个被冠上长子名义的幸运儿,他得穷尽一切去遵守一个家族的潜规则与责任,那么铃·杰裴逊会不会在齿轮的细缝里向他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和一颗被生吞活剥了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