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幕 】崔珽、兵部侍郎

【吐谷浑作乱，刚平一波又起，朝堂之上闹将的不可开交，我不欲战，战罢，必生灵涂炭。却因身在都水监，并无立场去辩。阿许相托，才紧赶慢赶来了兵部，如今尚书不得见，侍郎还是可以一观的，二人作罢，开门见山】
：今日下官前来，实是有事相托。
@李肇周

【茶已备，绿烟梭雾，似个耄耋就木临了一口浊气儿，连带着桌案对面的人脸都模糊起来。觑眯着眼瞅了他片刻，才伸手捶了捶自个儿的腰际。】
【他急的脑门子冒汗，话也如此直接不见外，我倒不好找些闲碎来拉扯了。轻咳一声，嗓子火燎似的带着丝儿哑。】
：兵部也插不上手这陂池灌溉，河渠保葺的差事，崔大夫这是？

【大战在即，紫宸殿上难以决断，战和两派不少争论，无论是谁，都巴不得在皇帝面前露上一回脸，说起来武将说话却不算多，没人问过他们的意见，他居四品，已算是位高德重，我却不知他的想法，自己这事儿也知从何开口，只好先话家常】
：对于这仗，兵部是怎么想的呢，是肯定会打了？
@李肇周

【我猜他到兵部来，就是要问这个事儿。】
【倒不是我神机妙算，最近但凡不是官署的人，能削尖脑袋挤进来说上两句话的，大都要提一提。而更多挤不进来的，只能蹲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嚼舌。抬起茶碗，浅饮了一口，这才施施然来应他。】
：同朝为官，崔大夫年少有为，该是更通达的人物。兵部不过是尚书省的一扇门，尚书省更不过是长安城的一座屋。
【我是品出些味儿了，茶也好，他想说的话也罢。】
：这打不打，是你我说了算？兵部说了算？太抬举了。

【吏户礼兵刑工，虽说六部并驾，但没个灾劫，我也一般看不见兵部的人，如今要打仗，他们事儿也就多了，打我进六部县衙人流的去向就能看出来了，大多都是往这边跑的，也不知道提这要求的我算不算是第一个，双手并作一处搓了搓，看他撂下茶，讪笑】
：打不打仗，看陛下，但是调兵遣将还是离不开兵部的，崔某近日来，也是希望您能通融一下，好友之子，淮南籍，您给换个去处？
@李肇周

【我原不是个爱难为人的。兵部这个地方，平素不过看顾着武选、车马甲械，兼地图、城隍镇戍、四夷归化之事与舆驾府库。不点兵将，则一切循规矩。但脑袋上顶着兵部两个字，时刻也不能忘，这是陛下的一把利剑，且不易他手。】
：您这是受人所托？

【他一语道破我二人隔得窗户纸，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是有求于人且算不上是光荣的事，阿许的孩子换了地方，旁的孩子也就没有这般好命了，长叹一声】
：的确如此，不过您也该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孩子的阿娘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
【打仗无论胜败，皆生灵涂炭，此时立国之初更应休养生息，可紫宸殿上嚷嚷着开战的人，并不打算去看看百姓是怎么想的。亡，百姓苦，兴，百姓苦不是空穴来风】
@李肇周

：崔大夫您别说我没善心。
【先将这话撂出来，我想他也有些心凉，面上颜色并不好看。静着手腕子，沉了沉茶，此时天不算热，早已不烫了。但我顿了顿，也没能喝下去。】
：您也知道，医者见惯了生老病死，就没了第一回治病的那份小心。
【耷了耷眉毛，也同他说些实话。】
：每天多少人来张这个口哇，您是没听见。

【他这茶一口接着一口，我都快忘了找他有事这茬，只想着他几时憋不住去方便，看得我也是口干舌燥，恨不得把他手里的瓷杯夺过来牛饮，听他如此道，自己也知道没可能再挣扎一番，阿许那边，也是他们自己的命数了】
：既然这样，那某就先回了，打扰您了。
【说完，离开的也干脆】

【这若搁在平时，不过是挪个人头，不是什么难事。但俗话说的好，苍蝇等着叮有缝的蛋，战事的风吹出来，想揪兵部小辫子的人都排着队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眼珠子一刻不眨。陛下那处更是不好糊弄的，尚书都做不得主，何况是我。】
【他不是第一个来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我能说的，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