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天 下部
因为无足鸟未有智慧学落脚
宁愿被约束在直上云端的囚牢
故事都说尽体面收拾起句号
只怪谁固执翻页再起草
第一章
最漫长的远眺
总在离达到一步之遥
如果黑夜求不得破晓
羽毛搁浅在泥沼何人明了
他回到租房的时候,像半年前在伦敦一样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有人来过。专业的。
很熟悉的手法。有些进步。他在心里评价。
是他的风格。
真的,好久不见。哥哥。
他抬起头。有些破损的楼梯增加的痕迹告诉他,还有一个人在楼上没走。
他没有走。他知道。他也知道,他知道。
Sherlock罕见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们……似乎有半年没见了吧?
上次离开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呢?
脑海里闪现出他微微蹙起的眉。他拄着一柄黑色雨伞,整齐肃穆像是去参加葬礼的整套西装,天气是一种雨欲下不下的压抑。
Sherlock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他身后很远很远。他看到他的背影,孤独却骄傲,脊背挺出一种无可靠近和超越的强大与疏远。
他想靠近。但是好远。他离他好远。Sherlock隐约记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他越来越累,越来越慢,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一点点的近了。
终于,他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来到他身后。他有些焦躁又有些欣慰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而就在这时,他动了。他以一种缓慢的姿态,转过身。
Sherlock潜意识里觉得,他要是转过来了,就会有什么东西变了。他想要拉住他,他想要开口,他想要告诉他,就这样就好,别转过来……不要。
但他是Mycroft。没有人可以指挥控制的Mycroft。
他眼睁睁看着他转过身,毫无情感的看着他,然后轻轻勾起嘴角,描绘出一个礼貌优雅又疏远的笑。
多么讽刺。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哥哥。不是他熟悉的,渴望的,舍不得放不下的Mycroft。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备受你宠爱的Sherl。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你迫于责任被逼无奈不得不去看顾和管教的Sherlock。
该来的总会来。躲着也不是办法。
他还没上楼,就听到了脚步声。
到头来,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他还是那副样子。古板的四件套西装,右手一把黑色长柄雨伞。
他看着他,没有言语。
在Sherlock的记忆里,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清冷的,高贵的,很难捕捉到,可就算感觉到了,也抓不住。转瞬即逝。
“跟我回去吧,Sherlock。”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嘴边似乎有一丝叹息,轻的不真切。
“……为什么?”他不由自主的反问着。
习惯了听从,但也习惯了逆反。
“因为我需要你。”他抬起头,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天花板。
温哥华也是个多雨的城市。常年潮湿寒冷的气候,让这里显得有些斑驳。
他知道,Sherlock从不在意这些。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人照顾的他有多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回来吧,Sherl。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他看着Mycroft。那个男人,拥有大英政府赋予的无上权力。他的智慧让他如此光芒万丈。
可在他心里,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只是自己的哥哥,仅此而已啊。为什么要那么多权利呢。为什么要离开呢。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全然不顾我的感受,而我却还是无法忽视你的存在。
他给自己安全,但他是没有感情的。
他是一道北疆的极光,灿烂却无常,无法触碰,无力紧抓。
他从来都不是温暖的。但他是明亮的。
永远无法靠近,可就算躲得再远,偶然的一转头,就能看到他的锋芒。无处可逃。
又冷。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