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五，秦衡，王禹谨：
刑部大牢，王禹谨将秦徇认罪之事告知秦衡，秦衡认为绝不会是哥哥所为，愤慨吾皇受小人蒙蔽。王禹谨指出私印和字体是关键，没有新的证据，只可能是徇衡其中一人，让秦衡理解秦徇苦心，并答应秦衡润色口供，以图轻判。

【仍是那间最深处的牢房，秦善之盘膝而坐，不免感慨与这刑部大牢着实有缘。】
【无人，静默，空寂，等待也就愈显漫长。他不愿枯坐，与狱卒讨了纸笔，摊在膝头，借着牢房外墙上方小窗里透下的日光，写着家书。】
【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只是想起什么，天气，诗词，历城，泰山，添一二笔，成句不成行。他望着那字迹断续的家书，无声地笑了。他已没有家，家书要寄给谁呢。】

（刑部大牢，我已记不清楚是第几次来，只是这次的心情最是沉重。是无能为力的痛恨，也是力不从心的自弃。提着一坛秦兄最喜欢的酒，一步一步踏过这漆黑的不祥之地，走到小秦兄面前。）
：喝酒么？
（他身前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名词，更将一层阴霾笼在心底，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来恭喜你，秦侍郎。
@秦衡_

【静寂之中，足音清晰。目光落在酒坛之上，一瞬，移开。】
难得。
【不知是说酒，还是说人。默然一息，抬眸，轻笑。】
原来是送行酒。
【提笔，将未完的一句“硕鼠食黍”补好。】
是外放下县，还是流徙岭南？
【顿笔，犹豫，终究出口。】
王兄必也践诺，替我宽慰二哥…秦吏部一二。

围观

（我痛恨这种只能接受无法辩驳的栽赃陷害，可是如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它发生。放下酒坛，斟两杯，递与他一杯）
：不是送行酒，是除秽酒。
（垂了眼压去眸中所有情绪，一字一句）
：庆贺你，无罪释放。
@秦衡_

【搁笔，接盏。闻言，伸出的右手停在半途，腕一抖，掌心已觉淋漓酒意。】
无罪释放？！
【不详的预感渐渐滋生，我努力握紧酒杯，抬眸望他。】
王兄，何意。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如此不容辩驳之罪，怎么会无罪释放，除非，除非…秦徇，秦徇啊。】

（我握住他手腕，不让他再抖落那一杯为数不多的酒。端着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上去）
：如你所想。
（我知道我不该怪他的，我从头到尾都只能怪自己，破不开这一场局，逼得小秦兄身陷囹圄，逼得秦兄自投罗网。）
：那方私印的主人，投案自首了。
@秦衡_

【我茫然地望向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却只看到一个可笑的秦善之。身体渐寸僵住，我听到自己竭力编织着会被轻易拆穿的谎言。】
那方私印是我的，只是…之前丢了，你若不信，去秦府找找，我哥的私印好好地在他书房案上——
【想起些什么，丢了酒杯，抽回手腕，将膝上的家书捧给他看。】
你看，是我的字，一笔一画，都是我的字！

（轻叹一声，扣住肩膀让他坐下，对上他慌乱的眼睛）
：秦侍郎，秦刑部！
：你虽由兰台转调刑部，两年时间，还不够你熟悉断狱之道么？
（他说的供词看似有理，堂堂侍郎的家，岂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说搜就能搜，秦兄带着此案最关键证物私章，谁的字都可以模仿，只有私章一模一样是无法辩驳的。）
：堂上我问你多次的私章，是秦兄的，不是你的。
：物证俱在，秦兄画押，此两处不改，这案子，便是无可辩驳的铁案。
@秦衡_

【断狱之道…物证具在…他，画押做什么，画押做什么啊。】
你知道，我哥不会害我的。
【是有人要害他。闭目一瞬，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反手握住他小臂，抬眸。】
王兄，想办法润色他的口供，将诬信的…动机，尽量写轻，呈报圣人时添一笔建言轻判，圣人爱惜史书大度之名，不会轻易…
【再说不下去。】
一着不慎，或有结党之嫌。
可秦善之，只能求你。

（我自然知道。这一对兄弟，从初入仕的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到后来的误会重重而今的两相疲惫，我一路看下来，竟也生出倦怠之感。若是，若是我长兄仍在，盼他不入仕途，或能棠棣增映，两厢无猜）
：我已将卷宗写好了。
：将此信时机选在七年你闯华清受伤，为力士所辱后，秦兄读书人意气，怜弟心切而怀忿，情理俱在。
（当初小秦兄强闯华清池，事态极大，不但震惊前朝，也于民间津津乐道。今日，或也借此舆论之力。）
：陛下既爱惜羽毛，昔日不以你闯宫罪你，如今，定也顾忌物议，不会重判，做好这有始有终。
：只是你也要清楚，面子上过去了，秦兄失了圣心，以后得仕途，便艰难了。
（至于第三处，而今两年过去，偏生秦兄春风得意时拿出此信，持信之人包藏的祸心，以陛下之多疑，岂能不深思。）
：走吧，别辜负了秦兄好意。
（至于结党的嫌疑，只怕从入仕之初起到而今，心存疑虑的何曾在少数，就由他，去吧。送他出狱，封卷上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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