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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录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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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千堇楸
畅音阁
应是初旻时节,恰提一盏油灯,拥宛风走着,抬头寻得前处明亮,隐见一扁名唤作畅音阁,忽忆往日家父摇折扇看戏时的模样,心下逗趣,又念念想着,虽自个不好戏,但不妨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是外面瞧不见的。也因有了这份想头,揽裙悠悠入,四处瞧着,自在不顾其它。忽而不知从哪来的念头,兀自喃喃一句不着调的,“白云不羡仙乡…”偏了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这前后句。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永和宫东配殿
[自己倚了榻迎着光挑着手里面的针线,不时逗弄旁边的娃娃。须臾香仪拿了牛乳进来]这些东西自有人打理,是不需小主亲力亲为的,小主作何这么急呢?[ 自顾自的瞧着花样儿 ]别人做的再好也是别人的,我是她额娘,哪里能一样呢[ 将那半成小衣裳打开看 ]况我的手艺也算是好的,自己做的东西给她用我也安心,你说是不是?我的小婳儿?[侧头看了襁褓里的孩童]
[香仪笑了笑,递上了牛乳,接过来小口喝着,思索近来的事儿。自袭佳氏走后,宫里面留言四下飞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各种说自己这般那般的,前儿永和里面有嚼舌根子的已被自己打发了去,至于外面儿的,左不过是听到了多少有些不舒服,旁的也是没什么了。再者来袭佳氏是爷下的旨意,便是别人当真闹得沸沸扬扬,进了爷的耳朵里面儿,那是掉脑袋的事儿,谁是傻子呢。不觉牛乳用了大半,撂了盏]在这永和待着也是无趣,我许久未去听戏了,将公主抱于奶娘,给我更衣,去畅音阁听曲儿去
畅音阁
[软轿晃晃悠悠的到了畅音阁,看着上面鎏金的大字,感叹时光悠悠。上一次自己来这儿时还是嘉常在,点的是一出《贵妃醉酒》,还遇着了瑞嫔。种种光景历历在目,下轿进了院儿,便瞧见了一人立了那,缓步走了去,便听人念叨那句“白云不羡仙乡”便不再说了,开了口]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这曲《长生殿》讲的是杨贵妃与唐明皇的情意,你念叨这一句又是为了哪份情儿呢?
[ 话毕打量一眼人,瞧模样应该是新一届储秀的,瞧她俏丽模样,直觉着和当时的自己一般。然时光不可追,如今不过一载,自己竟都成了额娘了。吩咐了院子里的人还是那一曲《贵妃醉酒》,只是不知还是不是那曾经的贵妃了。]
秀女。千堇楸
畅音阁
忽听来声,心里头一瞪,略微攥紧衣袖,直楞楞柱在原地,琢磨半响才转身回头,适量打量一番,再恭恭敬敬行个礼,软了声答话,“您好才情…臣女未寻得郎君,这一句也不为着别人。”这话一出,有些不好意思,自是低眉三分羞红了脸。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畅音阁
[ 扬手免了人的礼,错了人迈开步子往里了去,如今自己身子尚虚,吹不得风的,寻了个避风儿的地方坐了。听人那句“郎君”,只觉着有趣。犹然笑之,悠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储秀的嬷嬷没教你规矩么?若是储秀的人偷了懒,那我可当真要去和清姐姐好好说说了,竟不知如今都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闲了。
[落座后畅音阁的管事巴巴的奉上了好吃好喝,后又是一二吉祥话儿,便去后面传戏去了。俄而贵妃盛装,踩了调子步履翩翩,她脸上是涂了东西的,是故自己瞧不清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曾经卖了人情儿的那一个。只见台上咿咿呀呀,杨玉环作了陨霜态,后皞腕一转儿,手里面的折扇“唰”的一声合上了,侧头看了眼前人那娇羞少女作态,悠悠]入了这四方的天儿,便都是爷的人了。你是这一届的秀女,便是选不上也是要留在宫里面伺候各位主子的。你这一句郎君,若说的是爷,如今你无名无分,犯的是不尊;若说的是旁人,那罪名可就更大了去...[端了案上杯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抹去上面青翠 ,瞥了人一眼不在言语。]
秀女。千堇楸
畅音阁
声声入耳,不禁蹙眉,暗自懊恼,自个怎会说出这种胡话,且又不知面前何人,只听她口中的清姐姐莫不是清贵人,脑袋迅速思量一会儿,又忙道,“怪不得别人,是臣女自个不知言语分寸,犯了规矩。”此音落了,又跪下颔首,“臣女谨遵您教诲,自请抄女训十则以罚。”头低着四目瞧着地上砖块,静待她言。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畅音阁
[ 人色立变,自责的话儿出了口。把自己手里面的茶盏往桌上一撂,饶有意味的看着她 ]你可要知道,在宫里面犯了错儿的,要不然是被赶去了慎刑司,要不然就是被丢了乱葬岗。若是主子念旧能从慎刑司给救出来,还能有个安稳的后生,若是不能,那就只能去见阎王了。
[ 台上的曲不停,台下的戏也是不断。见她跪了地请罪,叫自己生了一些旁的心思来,在这四方的天儿里面,多大的规矩都逃不了那一个定律,便是强者生弱者死,若是今儿自己不是嘉美人,如今这局面又该何如呢?轻轻摆了摆头,只觉着自己如今怎的竟想这些去。如今自己已孕育子嗣且位至美人,前面的路便是为了婳儿也是要好好走下去的。定睛看了眼前人,启唇 ]《女训》十则不是要罚你犯了规矩,而是要告诉你,这宫里面四下都是人,管好这一张嘴,不然到了来日你如何死的你自己都是不知的。
杨贵妃与唐明皇是两情相悦,可最后落的却是个阴阳两隔的下场。有时候这情分啊,当真是抵不过这世俗。[话里面意味明了,示意香仪亲去扶她起来,后瞥去了台子上。]
秀女。千堇楸
畅音阁
一句一句听她讲着,真真入了心的却没有几句。不过经此也给自己提了个醒,既已入内,便是断了回头路。只心往后能求个安身地儿,其余也不奢求。今日面前人的教诲谨记于心,心里也念她几分情。待人扶起后拘了个浅礼,“堇楸记于心中,往后也会注意。”悄悄抬眸看人,觉不便再叨扰,福了个礼,“臣女告退。”便离了阁。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畅音阁
[ 人这态度不轻不重,自己也是不急,将话给人点了这成不成便是另一回事了。 ]不单单这话要记了心里,这话如何来的你也应印在心里去[ 见人人行礼,一颔首后看人离。收了目光,呢喃了那一句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看去了那台子上未停的戏,自己悄声一句 ]痴人说梦罢了。
[ 过了半响,这戏看久了也乏了,却是不急离。叫了管事的出来,问了那个唱贵妃的是哪一个,那管事恭恭敬敬言 ]回您的话,这丫头便是从前您欢喜的那一个,今儿您听戏,奴才特叫了她来。[ 台上的戏已停,那丫头也停了动作,往上面一瞥。管事的也算是灵巧,忙续 ]这丫头唤繁缕[ 听了管事的话,会心一笑,徐徐。]这丫头伶俐,是你们畅音阁的福气。[ 后打赏人一二,悠悠回了永和。]

梗:郭尔罗斯氏与千氏畅音阁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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