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rilscherz.》
文/阿君
/A/
你转动着手中的笔,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弧。就算是几次失误的将笔甩出指尖的范围,伊丽莎白在讲台的吼声与同时进行的粉笔啪嗒断裂的声音都很好的盖住了这些。
你抬头,看向伊丽莎白。她的眼镜镜片反光的让你几乎睁不开眼,什么时候她近视了?你一时想不起来。眯了眯眼看着那副眼镜,哦,好像在哪里见过。——真有些像罗德里赫那家伙的。
果断收回视线。你将注意力放在从开始就被你画的乱七八糟的教材书上,凌乱潦草的德文符号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单词,伊万。这个单词就像是令人心烦意乱的咒语那样,令你将那本就可怜的纸张又揉搓了几把。纸张的苦苦呻吟引得同桌偏过头看了一眼你,你摊开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便大方地让同桌看着那张纸的尸体——你知道同桌也就是那咒语的源头伊万是看不懂德语的。
果不其然,伊万冲你眨了眨眼以表示他的迷茫。
可爱的活像个白熊崽。哦他那像紫罗兰一样漂亮的眼睛可真好看。你在看到他呆愣住的表情时才发现自己对他笑了好一会,那就像跌入爱河的少女对心上人的甜蜜微笑。你脸红到耳根不知所措的将脸埋在书里,拒绝再与他继续对视。
“伊万同学,你说一下这道题的答案。”伊丽莎白抬了抬她的眼镜。“这道题答案选D,因为……”伊万将视线转移到书本上。你松了口气心里神啊主呀的祈祷他没发现异常,不然你为时三年的暗恋长跑可就栽在这里了。
是的,你喜欢伊万。你忍不住悄悄观察着他答题时的模样,站得笔直的身体与带着些笑意的嘴角。清晰流畅的答题思路使他看上去更精神、更自信些,你爱死这样的他了。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他坐下侧着头对着你甜甜一笑。
老爹呀这人太好看了。
用手抹了把不存在的鼻血。你便埋头假装继续探索书中的宝物。看着纸上写满的他的名字和后面小小的爱心与德语情话,你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用。
你很喜欢伊万,这是让你的老爹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们已经认识四年或者更久。你清楚你对于伊万的感情,不过伊万的暧昧不清反而使你混乱。你更想要把彼此的关系说的明白点,你不喜欢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可你就是无法对着他那软软的甜甜的笑说停止,伊万本身就是个让你无可奈何的咒语。
/B/
你费力的从床上上起身,脑袋昏昏涨涨的。辛辣的酒精留下的后劲让你无法冷静思考。床边放着一杯温水,几片醒酒药安静在躺在杯子旁边。身为军人的第一反应是这个陌生的地方绝不是你的家。搜索着脑中零碎的记忆,有意识的记忆也只停留在,他约你出去喝酒那时。
他有节奏的敲着你的桌子,毫无歉意的打断你的工作并笑眯眯的向你提议道,“呐呐,东/德同志。陪我去喝酒怎么样?”本想靠着工作太多而拒绝的你在看到他将所有文件都扫到地上时默默答应了。
与其说是两人一起喝酒不如说是你单方面被他强迫的灌酒,加冰的伏特加让你心生抵触却又不得不喝下。他手撑着头笑着看你一杯又一杯将酒灌入的模样,待你喝完一杯他再为你倒下一杯。他话语间流露出的赞赏与夸奖让你觉得喝下这么多酒也值了。等你喝了几十杯早已醉得飘飘然的时候,邀请你喝酒的他却滴酒未沾。从头到尾一直笑眯眯的他目的不明。
醉酒后的你更像是小兔子,红红的脸颊与迷离的眼神简直逼人侵犯你呢——伊凡是这么形容的。彼此都清楚,这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你才会将醉酒后的自己放心的交给伊凡。他没有辜负你的信任。伊凡即使在日常对你有很多办公室性骚扰(比如悄悄摸腰摸屁股、每日问好吻之类),也没有做出出格的行为。看着扣好的衬衫衣领,你松了口气。
抽出压在杯子底下的小纸条,伊凡应该是处理公事去了。希望他将自己昨日没完成的文件一起完成,你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仰着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有些甜甜的温水使你的嗓子好受了些。一口吞下醒酒药的你揉了揉太阳穴。
抬眼,你打量起伊凡的房间。伊凡的房间有一股淡淡的向日葵花香的味道。房间设计也是偏向简单干净的,黑白分明的线条就像伊凡本人那样喜爱将所有弄得简单明了。他的书柜上一排排书籍按照年份顺序排列规整,就连床头柜还有书桌上也都摆上了几本书。
你拿起床头柜边一本书,看起来似乎是伊凡最近读过的——向日葵书签还夹在书里。这本书像是不想让人发现似得躲在最低处。你翻开,脑中想着忙碌的苏/联大人究竟在干些什么呢。意外的,这本书基本每一页都有笔记,不仅是帮助理解的注释而且对于每一页的感受都写了下来。
可这本书是关于爱情的,注意到了书中简介你歪着头想着。伊凡这样的人会为了谁看这本书呢?你手中继续翻着书。伊凡的人缘并不好你比谁都清楚的。你不禁有些好奇这个人的身份,能让伊凡为了他去看这样的书。
翻完整本书伊凡的笔记与心得中对于那个人称呼也只有“可爱的他”。喔,显而易见是个可爱的人。伊凡在书中记录下的心得不像他一贯的作风那样,很模糊。他与那人的关系暧昧不清。连伊凡也说他本人并不喜欢两人现在的状态。伊凡认为是他单方面暗恋那个可爱的人,而且那个可爱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喔不过,你有异议。从很多方面看,你都觉得,那位可爱的令伊凡着迷的人也该是喜欢伊凡的。你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书里面也只有这点线索。你望着向日葵书签发呆,在向日葵花田中模糊的身影仿佛就是那个他,想到这你攥紧了些。蹙起眉毛将书签重新抚平,才发现书签背面有字。
是伊凡的字体,标准的俄语写的一句话。你精通俄语,轻松便翻译出了意思。
“想要与你打破这样的关系,不过一看到你之后总是不忍说清我们的关系。——”直觉告诉你这与那个人有关。你离答案又近了一步。
你看清了那个单词,那个名字。
“基尔伯特。”你怔住。
/A/
等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好一会时,伊丽莎白才离开教室。霎时,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伊万宠溺的看着你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模样。他起身,安安静静将东西收拾好。中途还无数次示意过道的同学声音小一些,还用手指指了指睡得香甜的你。同学们都表示理解,带着充满关爱的眼神望着你们。
伊万坐在你的前面的位置撑着头静静看着你的睡颜,脸上的笑意从开始持续到现在。紧盯着你的模样连你轻微的抖了抖身子也没有放过。现在的季节还是带着点凉意的,未关上的窗户一阵一阵吹着冷风。
他的手覆上你的指尖,很凉。你还是在平稳的睡着,他见你没任何反应便用手手整个包住你的手,冰凉的双手很快被捂热了。舒服的温度引得你向更温暖的地方靠近。他诧异的看着凑到他跟前的你,你蹭着他手背的模样使得伊万轻轻的笑了。他摸着你的手将他的手套摘下为你戴上。
伊万单手将他的米白色围巾给解了下来,趁着还有余温便盖在你的身上。他则将自己的棕色高领衣往上翻了翻,只是单纯为了遮住伤疤而已。
看着逐渐暗下的天空,伊万不得不选择叫醒你。他的手搭在你的肩上,轻轻摇了几下,你没醒。再用力摇了几下,你还是没醒。伊万干脆俯身将嘴唇凑到你耳边,肆意的在你耳边吐出热气。“基尔——”他故意将尾音拖了几拍。
你缓缓醒来,入眼就是伊万近距离被放大的坏心的笑。你涨红了脸,双手在空中划了几下以将你们距离拉大。哦等等,你手上的手套是哪来的?你这么问自己。仔细观察手套上的花纹你就看到这手套的主人的俄文名字缩写。
“伊万这是你的手套?”你不敢相信你的发现,直至他给予肯定——
“是的。”他立即回答了你,上扬的语气表示出他心情不错。
伊万就想这么直接的告诉他:你身上缠着的围巾也是我的,当然也包括你。伊万聪明的没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是选择让你自己发现。
敏锐的你也发现了身体的不同之处。伊万的围巾仿佛还存留着他的味道,呼吸的味道甚至还会有他的汗水、他的一点唾液……你感觉自己像是要爆炸了。表面说着不好意思不能这样的行为,而内心却是欢呼雀跃的要蹦起来,你可一点也不想让这样令人贪恋的温度就此离去。
伊万很快的制止了你脱下围巾和手套的动作,你嘴角转瞬即逝的笑他可没错过。“基尔君,快点收拾书包吧。时间不晚了。”他忍住捏你脸颊的想法,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对你说道。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合十望着你道,“基尔君,待会陪我去个地方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