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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盲僧×琴女 《坐忘山河,相忘于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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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小船沿着狭长的河道缓缓前行。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
拨开那片粉嫩的合欢花,医馆静静坐落在那处,等着她归来。
娑娜取了琴,取了首饰,将医馆内又细细看了一遍。她不想卖了医馆,不能真的无处可归。
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合欢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地面上。
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胭脂般的合欢花,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
泛舟离去,娑娜换了身青色的衣裙,是娘在宽绣坊裁给她的衣裳,也是一点点可怜的念想。
老鸨见娑娜站在门口,惊讶地迎上去:“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娑娜苦笑,抱紧了手中的琴。
老鸨瞥到她怀中的琴,心说着:娑娜的琴艺可是瀛城人人称赞的,且姿色尚佳。不如不叫她接客,只等月圆之夜或是佳节叫她出来抚琴,城中这些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就喜欢寻个稀罕,如此岂不美哉。
心里这么定下,老鸨笑意盈盈地握住娑娜这棵摇钱树的手,拉着她也不去原来那间屋子,去了楼上最大的屋子。
之间屋内甚是风雅,雕花檀木窗上绘着簇簇红梅,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清香似的。床幔亦是素雅的颜色,墙上挂着不知哪位大家的题字——花好月圆人长久。字迹苍劲有力,潇洒不羁,只是她觉得,挂在此处却不合适。
地上铺着的软毯洁白无瑕,好似铺了一层冰雪,窗下,光线正好的地方,放着一张琴案。
房内还点着清甜的香,娑娜也不知那香是何物。
“姑娘啊,你呢以后就在这儿住着。”
老鸨的话让娑娜更加紧张,她笑道:“别怕,姑娘啊,这屋子可是不白住,你可得好好习琴。”
说罢,带上门便出去了。
原来是看中了她的琴艺,所以才把她安排在此处。娑娜叹了声气,将叆华放置在琴案上,随手拨撩便发出流畅的音。
也不知小丫头这一路可听他的话。
话说李青护送小丫头前往昱城,一路要什么有什么,只是离了娑娜情绪低迷,糖葫芦也吃的索然无味。
行了半月有余,李青将小丫头送至昱城,见她被安顿好,这才放心。自去寻了个大户人家,揽了个护老爷周全的差事,将近半月便要离开,老爷不舍,再三挽留,无奈他去意已决,便多给了些银子盘缠,放他回去。
不觉光阴迅速,早春尽夏来,时逢端午,蕤宾节至。娑娜在百花轩这些日子,老鸨也不叫她接客,好吃好喝的的待着。只是隔三差五叫她戴着面纱,坐在三层纱帘后的水心台上抚琴,周围的水面漂浮着一两朵红粉荷花。
许多人听了琴声,想一睹芳容,这便是老鸨的钱要来了,哪位出价最高,方可叫娑娜揭了面纱,再弹一曲。
今日里正是端午佳节,百花轩也庆贺端阳,夜里的客就愈发多了起来。
“姑娘,该你要出去弹琴了,快些。”前来催促的是老鸨前几日派来侍候娑娜衣食起居的丫鬟。
娑娜漫不经心地挽起青丝,提起软毫笔,捻黛眉,点绛唇,不紧不慢的施了些淡妆,这才带着叆华,走向水心台。
远远传来丝丝缕缕的琴声,宛如青丝一般让人无法触摸,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穿过门外洒满铜绿的门环,穿过布满渔火的江堤,闯过布满萤光的芦苇群,绕进客栈旁的巷弄,在清幽的帘外,悠悠荡荡。
琴声起,百花轩之内的莺莺燕燕瞬间静了,只有这琴声绕梁,使人回味。
琴声渐落,纷纷叫好,继而便是争先恐后的出价。娑娜面无表情地揭了面纱,两侧侍候的人将三层纱帘揭起。
她轻叹,素手拨弦,琴声婉婉——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采桑子物是心非事事非,抬眼低眉。抬眼低眉,指上无声泪先垂。秋心一字捻作灰,是何滋味?是何滋味,卧读琴谱却为谁?
一曲罢了,帘下,一层层模糊她弱柳般的倩影,那抹青色,随着琴音缓缓离去。
娑娜回到房中,解下挽起的发,洗去淡妆,点上灯,静静坐在桌前。
耳听得门外有脚步声,老鸨轻轻推开门,让进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
娑娜认得,今夜出价最高的那位少爷,她只觉得眼熟,忘了是瀛城哪家的。
老鸨笑的谄媚,请他入座,带上门便出去了。
他坐下,看着娑娜,“在下可有幸听姑娘抚琴?”
娑娜看了他一眼,罢了,他想听就弹便是。
只是这少不更事的小少爷要行无礼之事,娑娜眼眸中的戾气隐隐流动,琴音也愈来愈急促,变得充满杀意。
一声刺耳的音自琴弦疾出,几乎要震碎心脏,带着一股寒凛凛的风熄灭了一支蜡烛,光线并未完全暗下来的屋内,坐在琴案后的佳人此刻哪有半点笑意。目光如刀,正死死盯着这位已经吓得缩到墙角的少爷。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叆华的琴音足以致命,只在于她想或不想。
小少爷一身冷汗,待琴音静了,脸色煞白地跑出屋子,只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吓跑了这个,门又被推开,娑娜蹙眉,拨出那刺耳的琴音。
只见门口那人纹丝不动,即便烛火昏暗,只是轮廓,娑娜便认出了他。
李青站在门口,只是微微皱眉,这琴音太刺耳了。
许久未见,他想问她是否安好,想问她过得如何,却什么都问不出口。这么久,他还是不敢去面对,没有话说,站在门口,连踏进去都在犹豫。
怀中忽然投进柔软的身躯,不像上次那样,她没有哭,李青愣了,许久才伸出手,放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摸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7-06-08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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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陆】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
    都只为风月情浓。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雾霭消散,夜光倾斜在后院池塘水面,倒影出不规则的银光投在窗纸上摇晃。
    她的发被围上一圈亮泽,肤色也白的过分。
    自端午佳节过后,李青就每夜都来,能够自由出入她这屋子的,也只有他一人。即便是白日里宋公子来,也得询问她的同意。
    娑娜起身,去妆台上拿来把桃木梳,放进李青手中,背对着他坐下。
    李青仔细摸着手中的东西,是木梳,他心下明白了,拿着梳子,有些笨拙地穿梭在她柔顺的发丝中间。
    时间仿佛停滞,只有窗纸上的碎光,还在不停变幻。
    “宋公子,你可不能进去啊,公子!”
    门外是局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老鸨尖细的嗓门,越来越近了。
    老鸨拦不住,宋谦一推门便看到了如此画面。
    两个人谁都没有被打扰,她静静坐着,他为她梳头发。
    如同一幅画,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安详静谧。
    宋谦站在门口,无论做什么都会打扰,就像眼下他打开了门也是。
    老鸨无奈地看着宋谦,把门关上:“公子啊,我就说过不能进去。”
    宋谦叹息,苦涩的勾唇,是啊,他本不该来的。
    待门口这二人走远了,娑娜转身看着他,烛火摇曳,偶尔烛花爆裂发出轻微的声响。
    如同燕雀啄食一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他只觉心跳已不由自主的加快,从没和一个女子这样亲近过,李青不否认,喜欢这种感觉。
    “在下告辞……”他的声音很低,听的出明显的慌乱,他在躲避,或许是她吓到他了么。
    看着李青离开,娑娜竟笑了起来,她许久都没有笑过了。
    他走不久,娑娜准备就寝,已经更了寝衣,老鸨叩门进来。
    她坐在琴案前,看着娑娜,也不喝她递过来的茶,无奈地叹气:“你啊,今后再不可叫那人进你屋子了。就如同今日宋公子来过,不是叫他,叫旁人看到了也是不好的。”
    娑娜不表态,只是听着老鸨说话。
    “宋公子多次跟我说过要为你赎身,我说句实话,我是舍不得放你走的。”老鸨继续道:“所以还是问问你的主意,你若真想跟着宋公子也不是不可,叫他为你赎身也就是了。你若不愿,早些与他说清楚了。”
    娑娜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她若愿意,当初在济世堂就点头了,说不定现在已为人母,衣食无忧。这么多日子,自她回到百花轩之后,宋公子便时常来,赎身之事不是提了一两次了,他只是执着罢了。
    “我知道。”老鸨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愿意的。姑娘,说着为你思量的话,即便你不愿意宋公子,也别和那人纠缠过多了,他的事我是知道的,你消受不起。”
    虽说娑娜只是为她百花轩赚银子,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与她听。
    娑娜摇了摇头。
    “姑娘,你怎么不听劝。”老鸨站起身,不打算和她继续交谈,“你可别忘了,你所求的,只是安稳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17-06-10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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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1: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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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 那啥要来了 你懂的 @吧友荷官 @0飞天鸽子0 @拒爱_绝泪sky @芝麻小心 @你好我姓邓 @幕星光 @软妹子小西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楼2017-06-12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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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7-06-1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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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97楼2017-06-1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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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好崩


            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7-06-12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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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柒】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
              “跟我走吧。”
              娑娜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听着他心口有力的跳动,跟着扰乱她的心房。
              她不知该如何,老鸨说的话一直都在她耳边。她所求的的确是安稳,但……
              娑娜垂眸,她抬头看了看李青。放在她窄肩的手收紧了许多。
              她点了点头。
              如此,以后的日子就再无安稳可言,若说是和他的话,那也无怨。
              清冷的风吹了一夜,她只觉得困意渐浓,李青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均匀缓慢,便知她是睡着了。他轻轻撩起她的青丝,绕在指尖,清香散开。
              他明白这个女子为他付出了什么,对于她的救命之恩,即便被他连累的家破人亡她也没有怨怼,甚至她也明白与他一起之后的日子并不能平平淡淡也愿意跟他离开。
              亏欠了她许多……小丫头的话鬼使神差爬上了他的心头。
              “怪大叔,你把娑娜姐姐娶回家好了……”
              娶回家。李青心内涌起一阵苦涩,他自身都无法保全,又怎能许她十里红妆。
              娑娜的睫毛颤抖的厉害,那场大火已经烧在她的心里,梦里也是那般清晰。她只觉得眼角湿润,猛然睁开眼睛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她做噩梦了,李青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就知道。
              他只能把她抱的更紧,娑娜猛然摇了摇头,她不能跟他走,这样谁都不会好过。
              娑娜很清醒,他能怎么样,难道要他去手刃他的仇家么,这样的日子永无休止。
              她也不要回医馆,她要去昱城济世堂,或者……
              心跟着狠狠抽痛了一下,或者嫁入宋府,了此残生。
              不过这对于宋公子而言不妥,她也不想白白辜负了他人的心意。
              “姑娘何须执意。”
              娑娜使劲摇头,想要推开他。别这样可以么,她会不舍的。
              李青感觉到她想要挣脱,却不肯放手,任凭她闹了半天,等她困了,等到她呼吸平稳,他方才放手。
              既然她不愿,他也不强求,只盼终有一日,得长相厮守。
              天际浮出些许苍白,像绝望之后的重生,这夜太漫长,终于还是等到了黑夜与白昼交织之际散出的一缕光辉。
              娑娜起身,不见了他的人性,浑身都是说不出来的疼痛。她更了一身墨色襦裙来掩盖她身上的斑驳。
              墨色显得她的肌肤更加苍白,美中增添了一丝病态与庄重。
              坐在她屋外的李青见天色明了,默然离去。
              娑娜抱着叆华下楼,递给老鸨字条。老鸨接过,表情忽然间凝重,她冷笑:“姑娘最近就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
              娑娜睁大了眼睛,老鸨继续冷笑:“也可怜那男人是个瞎子,他看不到,你也不曾仔细看过自己的足踝?”
              她颤抖地将襦裙提起一点,脚踝上果真一圈痕迹,就像一根紫色的丝线一样细。
              “姑娘,你为我百花轩赚了如此多的银两我怎能忍心让你离开呢。”老鸨靠近她的耳边,狠狠地说道:“离开百花轩百步之外,你便要毒发身亡的,枉你还被唤做医仙。”
              娑娜一愣,隐在袖中的手牢牢攥着,又无力松开。 她愤然转身,却只能回到房中。
              只觉得头晕,她也怨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坐在房内,失魂落魄地看着叆华,随手拨撩,发出凄凉的声响。
              老鸨把今日份的解药送到门口,她逃不出的。
              娑娜服了药,深呼吸,慢慢拨起琴音,起初平缓安静,愈来愈急促高亢。玉指大力地拍在琴弦上,发出一声不和谐且刺耳的音调。
              猩红的血缓缓将琴弦染红,她看着食指指腹,一道浅浅的伤口,她不觉得疼痛,却不由自主掉下眼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5楼2017-06-24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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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捌】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听闻娑娜还未离开百花轩,李青也每日都来,只是不大进她的闺房。有时只是待在她窗外的树上,无论在哪儿,他都守着一整夜。
                她不大爱笑,不怎么抚琴,不爱穿艳色的衣裳了,脸色的苍白仿佛生了一场病,一直都不曾好转的样子。
                人悄悄,月色朦胧,花香馥郁,兰麝芬芳。
                李青站在她闺房门口,犹豫了许久,前些日子这时,她多半都梳洗更衣罢了,自在弹琴,这时却没了动静,他有些担心。
                轻推门发出吱呀声响,娑娜不抬头,依旧端着浅碗,将酒一饮而尽。
                酒味。李青蹙眉,一个姑娘,何以要在这夜里独酌。
                “可是有事?”他也不多话,想将她手中的碗拿走,娑娜躲过,斟满,再次饮下。
                她这些日子无心梳洗,看着憔悴了不少。女子多数都是不饮酒的,这酒入胃烧喉,呛得她几乎要流泪。
                李青不语,娑娜心内烦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只觉这是骗小孩子说的,酒只会让她愈发烦心。
                矮桌忽然被掀翻,杯盏,酒壶倾了一地,软毯被酒淋湿,窗户开着,夜风袭来,踩在上面都是冰凉的。
                娑娜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看着自己推翻满地的东西,站起身才发现自己有些醉了,有些摇晃,无法控制自己。
                她酒量本是不好的,李青抱着她,忽觉肩头传来疼痛,她咬在他的肩膀。李青都没有动一下眉,任凭她想怎样都好。
                窗外悠悠一管笛声,穿云裂石。娑娜闻声便知,亚索。
                他来过一两次,都是白天里,在她窗外与她鲜有几句碎谈便离开。
                “是你。”李青听得到笛声,也听得到风声。
                “嗯。”亚索从窗边跳下,“娑娜中毒了。”他前几日来,得知了老鸨给她下毒之事,也见过娑娜喝的解毒药,他问遍了瀛城医馆,没有一家知道这解毒药里的材料。
                “她离不开百花轩的。”亚索叹气:“你也带不走她。”
                娑娜摇了摇头,够了,她不需要这两个人对她的怜悯,还嫌她不够惨么。
                把两个人推出门外,她靠在门边,掩面哭了起来。
                若是她不曾因为避雨走进他的庭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许多事端。若真如此,娑娜宁愿自己一直都是秦淮河畔那个不谙世事的医仙,闲云野鹤般自在逍遥。
                岁月长不过是一腔悲伤,尝不尽这世间纷杂。
                娑娜摸出枕边藏着的匕首,是那紫衣男子的东西,她拔出匕首,看着锋刃在烛火下泛出寒光。爹娘已经去了,济世堂也兑给旁人,自己身中无解之毒,烟儿也安排妥当。
                没有她值得牵挂的了,世间痛苦太多,唯有一死解脱。
                娑娜举起匕首,闭上眼睛……
                门被粗暴地推开,李青劈手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顺着窗户便丢了出去。
                他将她困在墙边,“好好活着。”李青的语气不太好,显然他生气了。
                活着……还要她这样凄惨地活着么。
                娑娜抬手,她现在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只想发泄,李青握住她停在半空的手按在墙上,右手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她柔软却冰凉的嘴唇。
                开着窗户,夜里风大,她连手腕都是凉的。
                她几乎要上不来气,咬在他的嘴唇上,用了很大的力气,自己都能尝到一丝血的腥甜。
                李青皱了皱眉,放开她,擦去唇边的血,“活着……”他还是把那句“我带你走”咽了下去。
                窗外淅淅沥沥,秋日夜里的雨不似夏季消暑,而是带着阵阵寒意,李青关好窗户,催促她就寝,自己坐在一旁,守着,怕她这夜里又不安稳。
                娑娜难以入眠,她想念烟儿,不知她在昱城过得如何,她想着,明日烦李青去看看烟儿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1楼2017-07-08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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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1:5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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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玖】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天际吐白,东方欲晓。天将蒙蒙亮,李青便到了昱城,带着娑娜的书信。
                  这也才细细想起来已许久不见小丫头,不知有什么变化。
                  “怪大叔!”
                  小丫头如脱兔一般窜到李青面前,李青闻声摸摸她的头发,笑道:“长高了。”
                  “那是当然。”小丫头得意地点点头,往他身后看去,“怪大叔,娑娜姐姐怎么没来?”
                  “她有病人需要医治,病情严重,九死一生。”李青自问从不说谎,眼下也只是无奈之举。
                  “哦,这样啊。”
                  语气中难掩失落,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既然娑娜姐姐无事就好。”说罢,又贼兮兮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怪大叔,你还没把娑娜姐姐娶回家啊,我都等不及了……”
                  李青不语。
                  “怪大叔,别一遇到这样的问题就沉默,男人嘛,要勇于担当。”
                  他如何不想担当,只是她离不开百花轩,而他也无法周全。当初还说宋公子不能护他周全,现在这般,自己不是比他更加难堪,至少他还能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李青叹了声气,小丫头蹙眉,“怎么了,怪大叔?”
                  “无事。”
                  他想起了娑娜交给他的书信,将它交给小丫头,“这是娑娜托我转交的。”
                  小丫头接过,很快拆开,略略扫了一眼眼眶便泛红,“怪大叔,我也很想念娑娜姐姐,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这……”
                  李青顿觉头痛,来之前娑娜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小丫头知道她深陷百花轩无法脱离,眼下,需得编个万全的谎言隐瞒。
                  面对着小丫头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李青纵然看不见,却也充满歉意愧疚地开口:“丫头,近日里有人身受重伤,九死一生。娑娜忙着医治脱不开身,这才叫我来看你,只是她忙过这阵子,我二人一同来接你回瀛城,如何?”
                  小孩子果真是好骗的,虽有些失落,但她对李青的话深信不疑,乖巧懂事地点点头:“嗯!那你们可一定要来接我哟。”
                  “一定的。”
                  “说话算数,拉钩!”小丫头踮起脚尖对李青伸出小手指。李青犹豫着伸出手,勾住小丫头细细的手指。
                  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更加深了,若是小丫头日后知道他欺骗了她,会作何感想。
                  李青与她闲谈几句便动身离开昱城,已是晌午,回到昱城估摸着就是黄昏了。
                  红日低垂,残阳如血,小丫头的话一直在拷问他的内心。
                  这样隐瞒不知能瞒多久,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到时如何收场。
                  李青甩甩头,抛去杂念,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原来他有时也会选择逃避,也并没有勇气挺身面对,认清了自己的无力,就好像娑娜中毒那样,千言万语堵在唇边,化为苦涩也只能独自咽下,不可说。
                  百花轩内又见到了那白衣折扇儒雅的身影,无论何时都风度翩翩。
                  李青藏在转角处,仔细听着老鸨尖细的嗓门:“宋公子,不是我说,这世间姑娘千千万,还不是由得公子挑选。你又何须执着一风尘女子,我可把话说明了,娑娜她已不是完璧之身了,若是公子觉得这也不打紧,那我便再说明些,她要是有了身子,不是公子的骨肉,瀛城百姓该如何看公子?宋家可能受了这等羞耻?”
                  宋谦沉默许久,挣扎着做出重大的决定:“无妨,此生我只娶她一人,什么也无所谓,是谁的骨肉也罢,我都视如己出。”
                  “哎……”老鸨长叹一声,摇摇头:“宋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接过宋谦递过来的沉重的一包银两,从袖中取出小瓶递给他:“这是解药,给她喝了吧。”
                  宋谦脚步匆匆跑向二楼,李青心内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几乎窒息。他想带她离开,这世间最艰难的事总有人能够轻易做到。
                  也好……
                  李青宽慰自己,她毒可解,也有男子愿为她释怀,护她一生,娶她过门,度过余生。
                  他既希望她有人陪伴呵护,却又希望除自己之外不是旁人。
                  李青悄然离开百花轩,他记得,她的杉木琴在大火中焚化,不如就让他赠她一把新琴。杉木,音色最为纯粹。
                  清风骤起,仿佛一只多情的手拨弄轻挑,迎春花碎成漫天细雪,萦绕于他周身,久久不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5楼2017-07-27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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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最终篇)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非卿只识平湖月
                    关山难越隔流水
                    迎春花终是耐不住炎热收敛了花枝睡去,花开花谢从来是世间定律。枝头坠漫点点粉白花苞,空气中已弥漫桃花若有似无的清甜。
                    细雨纷纷,终是将最后一点倔强的迎春花无情陨落,只留满地残花败柳,凄凉满目。
                    娑娜将房门紧闭,她已解毒,面色却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觉清泪划过面颊,终是手颤抖的不能自已,持剪刀将琴弦剪断。
                    她只为他一人真心实意地抚琴,而他也听的出她琴音之中蕴藏的心思。
                    如今她要红装珠翠,嫁与他人,不如从此断了琴弦,不再为第二人抚琴,将心思藏起,不叫第二人知晓。
                    娑娜独自流泪,她从没觉得如此疲倦,好像身心都跌入谷底,疼痛感挤压着无法呼吸,整个人都破碎一般,无法拼凑。
                    许是哭累了,再次睁开眼已是明月高悬。
                    轩窗开着,桌案上放着一把新的杉木龙纹琴,银丝勾勒,琴弦紧致。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知道是谁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字条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应该是口述寻人记录代笔——
                    今生所欠,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定许你十里桃花,共话桑麻。
                    字字剜心,让她心口无法解开的结拉扯的更加疼痛。
                    淅淅沥沥的细雨不歇,她捧着琴跑出百花轩,她知道他在哪儿。
                    庭院,他一定在他的庭院,在他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今生所欠,无以为报。
                    他当然无以为报,两次救命之恩他用什么来报。
                    若有来世,定许你十里桃花,共话桑麻。
                    若真的有来世,宁愿不入他庭院,宁愿淋雨走下苍山,躲过这段孽缘。
                    娑娜攥拳,哪有什么来世,都是哄小孩子的罢了。十里桃花,共话桑麻,她等不到来世,今生就要他兑现。
                    看他精瘦的背影坐在庭院中,她慢慢走过去,端坐,抚琴。
                    他若不愿,她也想亲耳听到,断了她的念想,她也好无牵无挂。
                    “姑娘自当有安稳的生活……”
                    果然,两情相悦太难,不可痴缠。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听罢笛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17-07-27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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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篇
                      宋府。
                      红绸绮丽,处处张贴着艳丽的喜字,鞭炮与锣鼓声喧闹交织出一派喜气洋洋。
                      如此喜庆的日子,偌大的宋府外表平静,内里却鸡犬不宁。
                      新娘穿着嫁衣不见了踪影。惊动府中老老少少。
                      宋公子说过,桃花开时,他娶她过门,如今桃花盛开,满城粉白清香,怎样都无法挽留她的心房。
                      终究……还是输给他了。
                      妆台上,铜镜里,人影空空,黯然神伤,唯有一袋银两,还有她娟秀的字迹:保重。
                      原来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
                      随她去吧,强留无果,何必以爱之名将她禁锢。
                      正值桃花盛季,成片簇拥,遇微风而飘飘荡荡,娇柔红艳。远望犹如彤云密布,美不胜收。
                      晴光潋滟碧水长天,此景可羡煞凡生。美景韶荣,他却看不到。
                      “怪大叔。”
                      小丫头软糯的嗓音响起,李青一惊,立刻回头。
                      他看不到,小丫头牵着一席嫁衣的娑娜的手,对他笑意盈盈地开口:“娑娜姐姐逃婚来寻你,她现在穿着嫁衣,你赖不掉了哟……”
                      李青勾唇,答道:“我又何曾想赖过,求之不得。”
                      柔软香躯嵌入怀中,他再也不想放手。
                      也许此刻,光景绵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9楼2017-07-27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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