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宁放下电话,凌晨三时一刻,窗外月色很凉。她放轻脚步往大门走去,走到一半蓦地停住,转身返回寝室默默看了熟睡的丈夫一眼,几许内疚几许不忍,悄悄替他理好被子。
他醒来,朦胧地梦呓了声,抓住她的手臂,说:“小宁…这麽晚了,明天还有案子吗?”
汤宁的脸闪过瞬间的矛盾,然後困难地笑了笑,幸好夜色很深,他看不见她难堪的犹豫。
“是啊,不得不立刻查办的案子,你睡吧,我会锁门。”
“……”
她上了车,清晨的鸟啼和昏黄的灯影在风驰电掣的车边掠过。她大力踩油门,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能够追上时间最好,追上那个不该举办的婚礼……追上她和戴波幸福笑著互吻的一刻,那份幸福是弧在掌心的水,再小心翼翼不免从指缝流失,泻满一地,倒映天上月银的光华。
她大力的敲著门,满心不平,满腔怨愤。她的人生被她打坏,要是世上从来没有他,他不是钟克明的儿子,她的步伐不会混乱到如厮境地,像个罪犯一般,用谎话和心虚堆砌起一片惨淡的蓝天。
他翩然来开门,带著痛苦的气息、思念的痕迹,把月亮细润的光芒轻轻推了出去,刺痛她黯淡的双眼。
她笑得越妩媚淡泊,他沦陷的心越迅速往下沉。郑昊扑上去深深拥抱住她,呼吸她萦绕身边惶悸的味道,心酸悲切得无以复加。他和她,谁才是这场不道德游戏的始作俑者?谁才是…是谁毁了谁?
“汤宁……”他低低鸣叫,紧紧搂住汤宁,感觉她微冷的体温丝丝绒绒透过血管,渗进心脏。所谓的记忆连著骨与血,要忘掉等於身心俱亡,他摸开她微乱的发丝,寻觅那片涮白的粉唇,仓促地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他倾尽一生之力,他爱不起的爱人。
“汤宁…你和戴波……”他叹吟,汤宁伸出纤指轻轻封住他的嘴,浅浅笑著摇头,像古代所谓的风华绝代,总是沉淀几许不著痕迹的哀伤才震慑心肠。
“不要提他,我和他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真正的夫妻……”她说,然後吻上他僵硬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