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霖霖，我今晚会晚点回来，你要记得吃晚饭，早点回宿舍哦！”下课铃刚响，馨晴就急急地收拾着桌上的文具，深怕心上人等得着急，嘴里却还不忘叮嘱，“最近天黑得早，温度又低，不要又上自习上到很晚，要那么刻苦干什么啊？”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的欧巴桑，去约你的会啦！再啰嗦，看我把你扔出去！”我笑着帮她把书塞进书包。
　　“你的胃已经很差了，不许再忘记吃饭！不过，又丢你一个人……”馨晴分明有些愧疚。
　　“哦？”我挑挑眉，“大小姐你居然还想得起区区在下我，重色轻友还不够彻底唷！”
　　“霖霖！馨晴红着脸，跺跺脚，脸上的羞涩与娇嗔融合出独特的风情。
　　“快滚啦，”我拍拍她的头，“你已经迟到一分二十三秒咯，还在这里碎碎念，再不到你家澈要暴走了。”
　　“啊！迟到了？！”馨晴慌忙往教室外冲去，不忘丢下一句，“记得吃饭哦！”
　　看着馨晴的背影，我垂下眼，慢慢收拾着书包，眉梢却掩不去落寞。澈好疼馨晴，真的是捧在手心里呵护怜惜着。他们的感情似乎已经很坚固了呢！慢慢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身旁空荡荡的有些寂寞，还是没有习惯啊，没有了馨晴的陪伴。脑海中，浮现出澈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他是系里多少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啊。他和馨晴站在一起，真的好登对！轻轻叹了口气，安抚下失序的心跳，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馨晴的幸福最重要啊，不是么？朋友，是可以一辈子的，为了这些，牺牲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有澈的陪伴，馨晴比任何时候都幸福吧？她盼这一天，盼得那么殷切。我又怎么会把幸福从她手中夺走？
　　往事，一一在眼前重现。
　　我和馨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是血缘关系很远的表姐妹。可是，我们的相貌却像双胞胎般相似。别人不会把我们认错，是因为我们迥异的性格。我是大大咧咧的女生，不修边幅，与男生打成一片。长发永远绑成利落的马尾，加上不变的运动休闲风打扮，连跟我关系很铁的辅导员都叫我小子。而馨晴，似乎是天生要让人捧在手心的，温柔美丽，细致的像个瓷娃娃。声音柔柔细细，眉间淡淡的忧伤，更是揉碎了一干男生的心。
　　记得，馨晴九岁那年，表叔表婶意外身亡，馨晴由奶奶抚养，忧伤就永恒地染上馨晴的眉梢。连笑得时候，都带着令人怜惜的悲。她的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内向。只有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朗一点。她一直很依赖我这个与她同命相连的朋友。
　　自从我们一起考进这所我梦想的学府，认识了那个叫澈的男孩，馨晴的笑容一天天明朗起来。澈和她在一起后，她就像变了个人，整天快乐的像个天使。我怎么可以破坏她的快乐？所以，我只能躲在角落，默默祝福着他们。把心中那一缕情愫隐进心底，不漏一点端倪。哪怕那份爱恋比谁都更深重。朋友，真的很重要，对吗？馨晴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连这仅剩的亲情也失去。
　　可是，想起澈与馨晴在一起时，他们浅淡而坚定的笑容，相视的深情眼神，洋溢着幸福的脸庞，我的心，还是会划过一道尖锐的疼。
　　甩甩头，发现自己已站在食堂的门口。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胃里涌上不适感，仅剩的一点食欲也消失殆尽。我转身，离开，胃在隐隐作痛，控诉我对它的虐待。我却浅浅笑了，这疼，竟冲淡了心的难受呢。

dd

二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伸了个懒腰，抬起头。自习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夜空中，已升起一弯清冷的月，又晚了么？也好，时间悄悄溜走，能让我把自怨自艾抛到脑后。只是，低低叹了口气，回宿舍，又要听馨晴的碎碎念了。无法理解啊，公主般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像阿婆一样唠唠叨叨，是与被奶奶养大有关吗？
　　最近在馨晴的抽屉里，瞥见几页纸，好像是医院的处方和检查报告。不知是她的还是澈的。看她塞在抽屉底层，大约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回去还是问问她，有哪里不舒服。以前，她都会主动跟我抱怨的，现在有了澈，我和她，似乎渐行渐远了。“澈?……”我轻轻地念，让这个字在舌尖上舞动。
　　嫉妒浅浅流过心间，似一条小小的毒蛇，蜿蜒着，吐出带毒的信子，噬咬着我的心。女人的嫉妒，真的会很可怕……
　　收拾了书包，习惯性的看向抽屉，怕有什么被拉下。抽屉深处的角落里，一抹淡淡的青色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探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如上好绸缎般的细腻冰凉。拿出来，原来是一本日记，封皮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轻薄柔韧，呈半透明，没有一点文理，只均匀的染着青色。打开日记，内页的纸质地黄而脆，夹杂着缕缕红色的纤维，像血，又似乎更浓稠。
　　扉页的右下角，用黑色的墨水写着：乌灵。一个奇怪的名字。
　　“同学，清楼了！”楼管阿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她冷冷看着我，面孔在惨白的灯光下有些诡异。我的心跳开始紊乱，一时间愣愣得不知该做什么。楼管阿姨盯了我一眼，目光像一根针，直刺我脆弱到极点的神经，我一慌，差点尖叫出来。“要关楼了，快点走吧。”她不耐烦地晃晃手中那一大串钥匙，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刺耳的脆响。
　　我几乎是跳起来，一把抓住那本日记塞进书包，快步走出教室。临下楼梯，我回头看看，那阿姨还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我一惊，飞一般奔出教学楼，直到扶住路灯的柱子，才停住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机铃声忽然尖锐地响起，惊魂未定的我又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从书包里层摸出手机，是馨晴。按下接听键，馨晴没什么威慑力的吼声就传了出来：“死邵舞霖！你又忘了时间对不对？再不回来我就和你绝交！”
　　我揉揉被震到的耳朵，眼前浮现出馨晴生气时如猫咪般张牙舞爪却一点也不吓人的样子，不禁失笑：“好啊好啊，都说了八十多遍了，也没见你真的跟我绝交过。我倒想试试呢！”
　　果然，她被激怒了，狠狠地甩下一句：“邵猪头，你去死啦！”就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重新扔进书包，唇角还带着微笑，这小丫头！
　　面前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两旁的树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有些瘆人。淡淡的雾气笼着整个校园，也笼着那一排排昏黄的路灯，是整条路看上去都雾蒙蒙的，带着一点湿润的橙黄色，让人看不清远处。校园里好安静，这一切，都让人自然的联想起黄泉路。我静静的走着，像在走向下一个轮回……
　　

三
　　进了宿舍，气还没喘匀，就被馨晴掐住了脖子。我叹了口气：“好啦，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这么晚回来，下次不会了！”
　　“哼！”馨晴立刻拽得二五八万的，一副神气的样子，“看你下次还敢嚣张！”
　　天啊，到底嚣张的是谁啊？我暗自翻了个白眼。
　　熄了灯，大家都熟睡了。宿舍里一片静谧。
　　我躲在床帏后，扭开台灯，打开今天带回来的日记。日记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子，除了名字外，还有一手娟秀整洁的字可以证明。日记年代很久远了，大约是25年前。我知道不该窥视别人的隐私，却止不住好奇心。
　　1982年4月27日星期一小雨
　　今天，是农历四月初四。
　　雨已经从昨夜下到现在，还没有停的征兆。
　　祭坛终于建成了，在后山上，聚阴的最佳地点。所以，阴气已经聚得差不多了，只差今夜双阴之气最后的补充。我从前几天自杀的那个女生身上取了血，再加上我的，刚好是阴阳处子血和双阴之气。或许今夜子时，就可以开始了。
　　乌家人就只剩了我，我怎么可以失败？
　　学长向我表白了，他好不容易避开众人，把信夹进我的课本，却因为慌张夹错了书。若不是室友把信转交给我，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信的存在吧。哈哈，他真的好羞涩。
可是，可是，像我这样的女子，会得到幸福吗？
1982年5月15日星期六晴
　　学长约我去公园，我拒绝了。其实我是很想去的，尤其是看着他失望的表情，我真的很不忍心拒绝。可是，我没有选择。
　　大概是祭坛在后山，那里晨读的学生很多，沾染了不少阳气，使炼制举步维艰。
　　虽然祭坛被我掩藏的很好，但是万一被发现，我就功亏一篑了。看来，只能……
1982年5月19日星期三晴
　　学长怎么会是那个人？！不可能，这不可能，让我怎么相信？
　　我对蛊神发过誓，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可是，不包括献出别人的生命啊，何况，是学长！
　　不，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九阳之躯不会只有一个对不对？我一定还能找到别人的！
　　一定……
　　对，嘎迦一定知道，他辈分最长，见闻最多，一定能救学长！
　　暑假我就回寨子，就算死，我也要救学长！
看到这里，我的心已经被震惊淹没。隐隐约约间，我似乎触及到了学校曾经有过的一个神秘事件。祭坛，双阴之气，蛊神……这一个个神秘古怪的名词和日记主人的痴情我对这日记欲罢不能。
　　往后翻，日期直接跳到了九月。
　　1982年9月1日星期三阴
　　七月十四，百鬼夜行。
　　正午时分，阳气反冲。
　　祭坛中间的阴气大盛，不知道是不是蛊神察觉到了祭品的异样，使得整日都阴云密布。
　　是的，我换了祭品。我不能用学长去炼蛊。
　　嘎迦也只是听说过这种做法，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是，我只能一试。
　　月灵草减了我的阳寿，嘎迦说，我活不过25岁。在以后的8年里，我唯一的使命，就是炼成噬灵蛊。完成家族的责任。
　　为什么要炼，我不知道。
　　这责任背后的故事，我也不曾听说。
　　可是，只凭乌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替死去的一百零三口人接下担子。不能让寨子里的人说，乌家没人了，乌家没信誉了！
　　可是，阿爸，好难啊！
　　月灵草只能让我的血在12个时辰内转至极阳，好代替九阳之躯，祭祀蛊神。可是，以后的八年，我将在阴冷中渡过。最让我难过的是，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功。
　　我必须炼成神蛊，我也必须保全学长。
　　阿爸，保佑我，保佑你的乌灵吧！
1982年10月25日星期一晴
　　九九重阳日。
　　冲天的阳气推动了整个祭典。
　　我成功了！
　　我终于能为最爱的学长做一点事。
　　我的血，换得了他未来的生命。我很开心。
　　最近，我开始适应阴气的反噬了。那种来自心底的阴寒是怎么也暖不过来的。不过，咬咬牙就过去了。只是，我不能靠近学长，否则他会被我体内的阴寒伤着。
　　我开始疏远他，冷漠的对待他。
　　他的伤心，我用自己的心痛去弥补。
　　使命已经完成，我突然发觉自己的生命是那样空旷。
　　没有可以牵挂的人，没有想要去做的事。
　　8年，还有8年。
　　我要用什么去填充剩下的时光？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后面几页，都是摘抄的诗词。
　　《千秋岁》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唐多令》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其他还有几首，也都是些伤情之作。不难看出日记的主人常常一个人咀嚼者心伤。不知道那个学长后来怎么样了。
　　继续往后翻，却见最末几页纸上，还有些字迹。翻开一看，我瞬间瞪大了眼……

　四
　　圣诞，本该是情侣们约会的好日子。
　　馨晴看出我的寂寞，硬是拉我与他们同去游乐场。澈也好风度，对我温文有礼，照顾有加，并不当我是颗大灯泡。到底是白马王子啊，哪怕心中真的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叫我难堪吧。
　　馨晴捧了两只大大的棉花糖，递给我一只，自己却拿着另一只凑到澈的唇边。
　　澈笑着推开：“那是你们女生吃的，我才不要！”眉梢唇角，却满是宠溺的笑意。
　　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璧人，我心中一涩，吃到口中的棉花糖似乎有些发苦。亲眼看喜欢的人在眼前一脸甜蜜，本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带去甜蜜的人，却不是我。我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坚强。借口有事，匆匆逃开，无暇顾及自己的举止或许已被他们看出端倪。我究竟还是辜负了馨晴的一番好意。
　　圣诞节，本就该是我孤自一人度过的。
　　恍恍惚惚地移着步子，待到回神，却已上了后山，站在一棵百年古槐下面。这树，似乎像极了日记中记载的那棵。四顾无人，我努力回想日记里的字：左行三步，前行五步，向右前方直走十步，再退后三步。蹲下来，找了根树枝开始挖地上的土。大约挖了五六分钟，地上的坑已有一尺深。我正在怀疑是否挖错了地方，树枝却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一喜，继续挖着，终于，挖到了那个神秘的坛子。不知不觉间，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回到宿舍，看看表，已经九点了，不过对于同宿舍还在外面狂欢的人来说，这个时间还早。我们宿舍的四个人，除了我都有了男友。平安夜和圣诞节，不到午夜她们是不会回来的。我躺在我的下铺，也就是馨晴的床上，想着事情，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什么响动，仔细听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在喃喃说些什么。努力去辨认，也只听见什么“蛊神”、“灵魂”之类的词语。我并不想去理会，但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甚是恼人。我睁开眼，想去看看这一直扰我清净的声音。却愕然发现自己站在学校的后山上，面前放着今天挖到的那个坛子。一道寒光闪过，坛口的封泥应声而破。里面探出一颗硕大的丑陋的头颅，似乎是蛇类，却在额头正中又多生出一只眼睛。突然，它的目光扫到了我，便停在我身上。它的身子慢慢探出来，向我游来。速度并不快，可我却惊恐的发现我被什么力量牢牢钉在地上，无法移动。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怪蛇向我一点点靠近。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怪蛇停住了，那张丑陋的脸慢慢变换，竟然变成了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是馨晴！我愣住了，傻傻看着那张脸张开嘴，向我的喉咙咬下……
　　“啊！”我猛地坐起来，原来是一场梦！害我吓出一身冷汗。回想起梦的内容，我自嘲地笑笑，难道我还怀疑馨晴会害我吗？一定是平时电影看多了。
　　宿舍门被推开，馨晴回来了。刚想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却发现她异常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样子。好像刚刚做了什么极耗费精力的事情。
　　甩甩头，又在胡思乱想了！忙帮她接过包包和大衣：“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馨晴摇摇头：“玩得太累了，没什么。”
　　“真的，”我把手探向她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
　　“没有啊，大概是刚刚喝了一点啤酒吧。睡一觉就好了。”馨晴倒在床上，把被子拉上，“我睡了，你不用担心的。”
　　看她这样，我也没有再打扰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床头，轻手轻脚地爬上我的床，静静躺下。明天，是系里的篮球赛。我一大早就要集合我的啦啦队员做最后一次彩排。今晚需要养精蓄锐。不知道明天馨晴会不会舒服一些，否则她会错过给澈加油。

　五
　　作为啦啦队长，当系里篮球队获胜的时候，我自然要与他们一起庆功。
　　“干杯！”十个大男生和我们六个女生坐满一桌，一起举起手中的啤酒。今天馨晴没有来，只是说有点累，不知道是不是还不舒服。若不是盛情难却，我真想比赛一结束就回宿舍照顾她的。
霖霖，今天谢谢你啊！”澈看着我，眼神专注而诚挚。
　　“谢什么？”我饮尽杯中的啤酒，“你们负责好好打球，我们负责给你们加油，合作愉快！”
　　“话不能这么说！”另一个球员赵鹏凑过来，“咱们学校谁不知道我们系的啦啦队那是一绝，人长得漂亮，舞又跳的好，有你们在场边，我们打球平添一分力气啊！”
　　一番****裸的恭维，逗得队里的五个女孩子咯咯直笑。我见一桌人已笑作一团，便偷偷溜出去，想要冷却一下发烫的脸。
　　一件外套披上我的肩，是澈：“你把外套落在里面了，最近天气冷，小心感冒。”
　　“谢谢！”我冲他笑笑，“怎么也出来了？”
　　“那几个家伙好吵，一看见美女就聒噪得要命。”澈皱皱鼻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呢？”
　　我丢给他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两人默契地笑开了。
　　“你知道吗，霖霖？”澈对我说，眼睛却凝视着远处，“你每次在啦啦队出任务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像一团火焰，把整个场子的气氛都燃烧起来。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很有活力，光彩逼人。炫目的让人不敢直视。”
　　“好肉麻！”我受不了地抖抖肩，语气转向郑重，“但是，还是很谢谢你！”
　　澈收回目光，注视着我。一瞬间，我们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我首先打破尴尬，伸出手：“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他楞了一下，握住我的手：“很好的朋友！”
　　我抽回手：“跟他们说一声，馨晴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馨晴也不在床上。卫生间里发出哗哗的水声。学校宿舍最人性化的一点，就是配备了独立的可以淋浴的卫生间。我们洗澡不用再千里迢迢跑去公共浴池。“馨晴，是你在里面吗？”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馨晴在里面应了一声。
　　可以洗澡，应该好多了吧。我把外套挂进衣柜，目光扫过馨晴的书桌，发现一个造型独特的药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随手拿起来，标签上全是字母，好像是德文。打开盖子，里面是小小的白色片剂，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馨晴的声音，不知为什么，语气好像有些尖锐。
　　“啊，没有，只是好奇……”
　　馨晴走过来，状似无意地从我手中接过药品：“比赛结束啦？赢了吗？”
　　我揶揄：“有你家情郎在，哪里有输的份啊？”
　　馨晴红了脸，轻轻捶了我一拳：“讨厌！”
　　我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阿婆，吃粥吧。你看还是我靠得住吧，庆功还不忘你的温饱，带了你的最爱回来。”
　　馨晴欢呼一声，扑上来抱住我的脖子：“霖霖，我好爱你哟！”说完，立即转向桌上的板栗黑米粥。
　　我冷哼一声：“啧！真现实！”
　　“啊对了，你们去庆功啦，那澈也有去吗？”馨晴咽下一口粥，转头问我。
　　“有啊，而且我今天发现，你家澈还真的蛮有眼光的，居然能看得出本姑娘我活力四射，光彩夺目，人见人爱！我决定要和他做好朋友了！”
　　馨晴舀粥的动作一滞，垂下眼：“这些……都是他说的？”
　　我知道她误会了：“没有，你知道我这个人，自恋得要死，是我自己添油加醋啦，我……”
　　“我知道！”馨晴打断我，“我没有误会。”她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我怎么会误会呢？你们一个你最亲的人，一个是我最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我还能相信谁？所以，我又怎么会怀疑你们？”但是，我却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声音和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叹了口气，凝视了她几秒，顺手帮她扣上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又想着凉啊？扣子给我扣严！快吃粥吧！”
　　“霖霖……”馨晴看着我。
　　“快吃啊！”我敲敲她的头，“把身体给我养的健健康康的，不然你会被最亲的和最爱的人唠叨死！”
　　馨晴终于放下心来，小口小口的吃着粥。脸上露出猫咪般满足的神情，惹人怜惜。我久久看着她，最亲的人，最爱的人……闭上眼，掩去心中涌动的情愫和无尽的寂寥。我的爱情，只能被永远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