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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重生宠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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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什麼,我家小姐才不是這樣的人!”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小賢已經氣得炸毛,氣鼓鼓地沖到了金太妍的面前,指著她鼻子怒駡道。
  從小,黃美英是被人寵著養大的,身為她唯一貼身的丫鬟,又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小賢也養成了刁蠻任性的性格。
  這是金家,不是黃家,更何況黃家如今也由不得她大聲呵斥。她卻仍紅著眼,對金太妍一陣炮轟:“明明是你,卑鄙、無恥、下流!先對我家小姐甜言蜜語,之後又派人欺負小姐!還害得小姐燒傷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壞女人!”
  寂靜的大廳裡回蕩著一連串憤怒的罵聲,小賢罵得唾沫飛濺、口乾舌燥後,發現自己詞窮了,於是又反反復複地罵了幾句“卑鄙”、“無恥”、“壞女人”,隨後用那雙怒目狠狠地瞪著眼前一副鎮定自若的女子,心裡則慶倖地想著:幸好小姐來了,否則真被這壞女人給騙心騙身了!
  這樣想著,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自家小姐,卻見小姐呆呆得站在門口,以一種天地黯然的神色,直直地凝望著金太妍。
  她嘴唇輕顫了幾下,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在眾人眼裡悠然自得、臉皮超厚的金太妍,其實早已亂了心。她壓根沒想到黃美英竟會出現,哪怕她昨晚做了決定,一定要讓黃美英遠離自己這個瘟神,尋求新的幸福,但當她見門口搖搖欲墜的女子時,她的心底湧上一種從沒有過的驚慌和窒息。
  長痛不如短痛!斷斷斷!
  金太妍強硬地忍著想把那人抱緊在懷裡的衝動,強硬地咽下差點從喉中溢出的對不起,僵硬地轉過腦袋,嘲諷得哼了一聲:“說我卑鄙無恥下流,我對你家小姐究竟做了什麼,似乎昨天才第二次見面。”
  她輕挑眼角,眼裡輕諷更甚:“若非她不顧廉恥,一直纏著讓我娶她,你覺得以你家小姐的名聲,潑婦般刁蠻的性格,我會看得上她嗎?!若非她非要跨火盆,她會燒傷嗎?我有逼她嗎?可是她自己對我投懷送抱、糾纏不休!”
  金太妍說得句句在理,直把小賢堵得一噎。她憤怒地指著金太妍,“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能罵出一句話。
  黃美英怔怔地看著金太妍,眼裡霧氣彌漫,好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她見金太妍溫柔地對著季舒墨,關切地問道:“舒墨,今天下午回門,你看要帶些什麼禮物回去,會比較合適呢?”


19楼2017-05-06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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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太妍的回門之“禮”
    金太妍溫柔的話語,關切的眼神,無一不令黃美英羡慕,又令她酸澀悽楚。
      她有些不甘,哀怨至極地睜大著漸漸泛紅的眼睛,雙手在袖中緊緊地握著,硬是將欲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眼眶內。她的神情十分黯然,凝視著金太妍的目光中湧起一種複雜的隱痛和苦澀。
      金太妍完全不知道,她隨意的一句話,已將她千辛萬苦築起的堅韌完全地粉碎了。
      “來人,將兩位姑娘送客,別因為呆在金家太久,耽誤了彼此的名聲,還害得舒墨誤會了我。”
      避開黃美英那張仿若會說話又令人心揪的水眸,金太妍輕閉眼瞼掩去眼中的憂思,心裡則不停地默念:黃美英,快討厭我,快憎恨我!快離開金家!別和前世一樣,再犯傻了……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妻主……
      金太妍一連串輕嘲含諷的話語,把金家的人驚個不輕。
      金太妍是個極好女色的京城紈絝,若非遇到了季舒墨,京城裡不知多少內子們皆個被金太妍調戲了一遍,甚至於看見貌美的已婚內子,金太妍也會蠢蠢欲動。
      以至於眾內子一聽金太妍要逛街,嚇得各個閉門不出,故意醜化自己。但惟獨,金太妍沒有把魔爪伸向黃家的小姐,原因是,她的名聲和她簡直半斤八兩,所以金太妍不屑之。她更喜歡才華兼備的內子,例如京城第一才女季舒墨。
      昨日一鬧,眾人皆以為,金太妍終於將毒爪伸向了只有貌沒有才的黃美英,以至於讓她悲憤下,大鬧了喜宴。誰知,她們竟是第二次見面?!而且聽金太妍不屑的口氣,這一切還是黃美英投懷送抱、死皮賴臉地對她糾纏不休?!
      簡直見鬼了,竟有人看上了京城第一紈絝女?這什麼眼光啊……
      “我才怕你耽誤了我家小姐的名聲!”小賢啐了一聲,傲氣道,“小姐,我們走!”
      小賢拉了拉黃美英,卻發現她如木樁般立在原地,絲毫不動。
      “還真賴著不走?”看黃美英這樣逞強,金太妍心裡萬分難受。她蹙了蹙眉,隱去眼中的擔憂,目光卻溫柔地望向一直蹙眉、面露嫌棄的季舒墨,輕輕地執起了她的手,“舒墨,我們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拜見岳母和娘親了……”
      金太妍與誰有什麼感情糾葛,季舒墨完全不在乎,相反,若是金太妍能喜歡上別人,少圍著她亂轉,她或許會松一口氣。
      同為內子,見金太妍如此薄情寡義,她心底對她的厭惡更深了一層,忍不住甩掉了她的手,想與她拉開些距離,誰知,卻被金太妍緊緊地扣住了手腕,使勁地拉進了懷裡。
      不是溫柔的輕輕一握,不是親密的十指相扣,而是隱含著情緒地用力一捏,不容拒絕的力氣,幾乎將她的手腕捏斷。
      “舒墨,關於回門的禮物,我想到了,岳母一定滿意……”
      溫柔至極的話語讓季舒墨一陣哆嗦,總覺得這般甜言蜜語下,透著絲絲寒氣……
      “舒墨,可是著涼了?怎麼在發顫呢?”金太妍一臉擔憂,將季舒墨摟進懷裡,捂著她冰冷的手指不停地輕輕暖著。
      黃美英怔怔地看著兩人“恩恩愛愛”遠去的背影,心裡漸漸湧起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季舒墨一襲月白長裙,清雅高貴。而她……衣衫不整,遭人厭棄……
      被金府眾人以鄙夷的目光盯著,小賢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出聲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回去,回哪裡去……?”她的聲音沙啞,隱忍著哭腔。
      小賢急得跺了跺腳:“回家啊!正珺見你失蹤一宿,一定急壞了!”她不明白,小姐為何放著好好的貴小姐不做,非要跑到金家自取其辱呢,而且還是向金太妍這種女人逼婚!
      回家……?家,哪裡有她的家……
      她苦笑一聲,輕輕呢喃:“好,我們回家吧。”
      她擦乾臉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拖著宿醉後又酸又軟的身子,一瘸一拐地朝著金家大門緩緩地挪動著。
      東魏的回門日一般在大婚的第三日,只有少數寵愛正珺的妻主,會在第二日下午帶著正珺和厚禮回門,讓正珺儘早和家人團聚。側珺和妾室想回門只能在三日後,而且妻主不會陪同。
      半個時辰後,金太妍攜著季舒墨來到了季府大門。季府已做好了迎接的準備,早早地立在了門口。
      一見金太妍到來,季母熟稔地上前拉了金太妍的手,眼角時不時得瞥著金太妍帶來的重重大禮,笑道:“太妍,不過是回一次門,怎帶這麼多禮?”
      “不知娘親和岳母喜歡什麼,我便將府裡的寶貝都帶來了。”今兒,金太妍一襲緋紅長衫,滿頭烏髮由紅色發帶高高束起。整個人精神奕奕、英氣逼人,一掃以往頹靡之色,讓人眼前一亮。
      她豪氣地一揮手,命人打開了滿車的禮盒。數百個盒子同一時間打開,裡面竟全是翡翠玉器,奇珍異寶。顆顆色澤豔麗,璀璨奪目,簡直羨煞了圍觀的百姓。
      而後面幾箱,竟是價值連城的古玩和字畫!
      一見顏真卿的墨寶,季母眸光驀地一亮。在看到那琳琅滿目的古玩和字畫時,更是幸福得快要暈了過去。
      季母名為季曉風,是正四品的戶部侍郎。戶部侍郎的俸祿微薄,季曉風卻愛好收藏珍貴的古玩和字畫,導致季府經常入不敷出。
      而金太妍為了迎娶季舒墨曾使了各種法子,例如在季府經濟困難之時,贈送了季府一間米鋪和一間布鋪。例如得知季曉風愛好收藏古玩和字畫,她特地花費了兩千兩黃金,覓得了一些絕世珍藏,就是為了哄岳母開心。
      如今,這兩間鋪子蒸蒸日上,季家為此十足地感謝金太妍,季曉風更是將季舒墨許給了金太妍,於是季舒墨“不情不願”地嫁給了金太妍。
      現在想來,不難察覺,季府經濟困難這一齣戲著實有些荒唐,很有可能是季家故意找個理由讓她當冤大頭,隨後讓季舒墨順理成章地潛伏進金家。畢竟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突然在某天答應了自己的求婚,著實令人懷疑。等回去後,她必要讓允兒好好查查。
      看著金太妍手中免費送上來的珍品,季曉風心動不已,有些結巴地說:“太妍,你實在是太破費了……”
      前世,金太妍天真地以為,自己的付出使得這位岳母很喜歡自己。可剛才,她態度看似親熱無間,但經金太妍仔細觀察,不難看出她眼底暗藏的輕蔑和諷刺。唯有看到金太妍身後的禮盒時,她才目光輕閃,一臉激動。
      可笑的是,前世的金太妍把這一臉激動當成了岳母看見她回門的激動,還以為岳母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她前世,死的真是不虧,自己太傻,怪的了誰!
      現在,看著這麼珍貴的古玩和字畫落入仇人之母的手中,金太妍心裡十足地肉痛,某些邪惡的因數蹭蹭蹭地冒了上去。
      見季母總是貪戀地望向顏真卿的墨寶,手指戀戀不捨地摸來摸去,她明知故問道:“岳母,你可是喜歡顏真卿的墨寶?這幅書法真跡,可是太妍花了千金才買到的。”
      “太妍,你這是把岳母當外人嗎?”眾目睽睽之下,季曉風故意板起面容,虛偽地客套了一下,“你今日帶著墨兒回門,已經讓我很開心了,何必如此破費,準備那麼多虛禮呢?”
      “岳母說得極是。剛才,為了想這回門之禮,太妍苦思冥想,都不知該送何禮能表達心意,所以把金家能出手的珍寶一一列了出來,想任由岳母挑選。如今聽得岳母的一席話,聯想到岳母的清廉之風,太妍心中愧疚,覺得自己把虛禮看得太重,實在是做出了一件錯事……”
      金太妍一臉“是我考慮不周、是我錯”的愧疚,嘴裡吐出的話語,卻是氣得季曉風牙癢癢,“允兒、紗夏,把這些都收起來送回府吧。別讓外人誤會了,以為岳母是在賣女兒,而不是嫁女兒。岳母是如此清正廉潔,根本看不上這些虛禮!”
      金太妍不按常理的出牌殺得季家的人措手不及,尤其是季曉風眼睜睜地望著琳琅滿目的珍品從自己府前遙遙遠去,卻不能阻止。
      若是她現在收下這些禮物,豈不是明擺著告訴眾人,她是在賣女兒?!她為官不清廉?!
      看著到手的鴨子忽然飛了,季家人一陣扼腕。在聽到四周百姓竊竊私語和壓抑的笑意後,季曉風頓時臉面無光,之前的殷勤立刻煙消雲散:“外面風大,快進來吧。”
      似是沒察覺季曉風黑炭般的容顏和季舒墨拼命的使眼色,金太妍微微一笑,臉皮很厚地說:“謝謝岳母關心。”隨後,她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兩手空空地進入了季府。
      她心裡不禁偷笑地想,恐怕她是東魏第一個,回門之日將禮物原車返回的人吧。


    20楼2017-05-06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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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舒墨吃癟
        午膳時,季曉風一掃進門時的冷淡,突然熱烈地給金太妍夾菜,還囑咐她多吃點。金太妍不禁訕笑,心想著她又打著什麼鬼主意,面上卻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一臉癡漢地給季舒墨夾菜。
        “舒墨,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金太妍夾了一塊肥膩膩的五花肉,不顧季舒墨一臉鐵青的面色,高興地放在了季舒墨的碗裡。隨後,她裝作不在意地舔了舔筷子,用著口水濕潤過的筷子又為季舒墨夾了些她愛吃的清淡小菜,幾乎把每道菜都夾了個遍。
        季舒墨最討厭吃的就是肥肉,一碰油膩之物,就渾身噁心。而她更有著嚴重的潔癖,金太妍舔過的筷子不停地夾著她愛吃的小菜,望著飯碗裡堆成山的小菜,季舒墨一臉蒼白,喉間隱隱有噁心泛出,頓時沒了食欲。
        相比季舒墨僵硬地放下了筷子,一臉菜色,金太妍吃得那真是一個歡啊!左手一蹄膀,右手一雞腿,狼吞虎嚥之貌令季家眾人一陣鄙夷,就連垂手站立在一旁允兒和紗夏都覺得有些丟人地遮住著臉。
        橫掃了所有肉食後,金太妍嘗著季舒墨最愛吃的清炒冬瓜,明知故問道:“舒墨,你怎麼不吃了?”
        季舒墨沉著臉,不答,眸光卻漸漸冰化,泛寒。金太妍卻故意把季舒墨恨不得絞死她的目光,理解為季舒墨殷殷盼盼地望著她筷子上的冬瓜。
        她一副恍然大悟地將差點放入口中的冬瓜,狗腿地遞到了季舒墨的唇邊,甜膩膩得開口:“舒墨,來,吃~”
        唇邊一暖,季舒墨低眉一看,冬瓜上的水漬分不清是湯水,還是金太妍的口水。一瞬間,她雞皮疙瘩頓起,連忙一把推開金太妍,俯身欲嘔。
        她幹嘔了幾聲,空空的肚子都是沒有嘔出什麼,只是臉色更加的蒼白,搖搖欲墜之狀引得眾人心憐。
        明知季舒墨討厭自己的碰觸,金太妍仍然十分貼心地撫了撫她的後背,將不情不願的她抱在了懷裡。感受著她難受輕顫的身子,她一臉擔憂地問:“舒墨,你怎麼了?哪裡難受?”
        季舒墨避開了金太妍油膩膩的爪子,但那抓過雞腿和蹄膀的髒手卻不依不饒地粘著自己,還摸上了她的臉!
        她又想吐了……
        金太妍捧起季舒墨蒼白的小臉,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了番,忽然語出驚人地問:“又沒胃口,又幹嘔,倒是有些像懷孕的症狀。若不是昨晚我們……”
        晴天霹靂騰得打了下來,季舒墨身子一顫,從金太妍懷裡滑出,跌坐在了地上。
        金太妍卻故意微微一頓,訕笑著說:“可能是胃方面有什麼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
        季曉風心一個咯噔,連忙圓場地笑笑:“可能是肥肉太油膩,讓舒墨不舒服了。不必請大夫來了。”
        這頓飯,吃得季家的人心不在焉,就連原本有話欲說的季曉風都被打亂了陣腳,草草吃了幾口就讓人收拾了桌子,唯獨金太妍滿足得捧著吃撐的肚子,躺在軟椅上打了一個飽嗝。
        看到季舒墨痛苦,她就開心,一開心就忍不住大吃大喝了起來~
        金太妍悠哉遊哉休息時,季舒墨正被其娘親帶走,回房敘著舊。而大廳內,只留季曉風和她的三個女兒。
        季舒墨是季家最小的女兒,也是季曉風最疼愛、最悉心培養的孩子。季舒墨名聲極高,求娶之人幾乎踏破了季家的門,但季曉風卻遲遲沒有把季舒墨嫁出。因為她覺得,只有尊貴的皇女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兒。可以她的身份,想讓季舒墨成為皇女的正珺,實在太難。若為側珺,又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於是,她便開始從季舒墨的追求者中開始物色,選中了愛慕季舒墨如癡如醉、又十分好拿捏的金家嫡女金太妍。
        金太妍追了季舒墨三年,討好她了三年,季曉風全然看在眼裡。她裝作對她熟撚,不過是利用金太妍的愚蠢為自己、為季家牟利罷了,心裡卻是對名聲極差的金太妍極其不屑。
        而她,多虧這位天資聰慧的女兒,又多虧了這位蠢笨如豬的女婿,從一個小小的九品慢慢爬上了戶部侍郎之位,又免費多了兩間如火如荼的店鋪和若干價值連城的珍品。
        今日,金太妍帶著季舒墨回門。一心求娶季舒墨並得償所願的癡女一定十分的好說話,於是,季曉風便找了這個時機,說出了自己今日熱情的最終目的。
        “太妍,你大姐才華橫溢、聰明伶俐,卻一直不得志,只是一個小小的從九品翰林院侍詔……”季曉風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目光期盼地望著金太妍,等待她往日機靈地接話,誰知金太妍一臉聽不懂的茫然,她不由咬了咬牙,把後半句補充了上去,“聽說,工部侍郎這個職位暫缺,工部尚書又與親家是至交好友,不知可否……”
        金太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很快憂心地說:“從九品一下子跳到從四品似乎有點快了些,戶部不是有個正七品主事空缺著嗎?為何岳母不直接找戶部尚書談談,反而捨近求遠?”
        金太妍心中冷笑,工部是個大肥差,掌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季曉風處心積慮想把自己無能又貪財的大女兒安排進工部,而前世的她為了幫這個忙,不惜傻傻地和自己的母親鬧翻了臉。今生,她怎麼可能傻得再犯同一次錯呢!
        見金太妍委婉地拒絕,季曉風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戶部正七品的官職,她自然也努力過,卻在考察幾日後,被戶部尚書拒絕了。所以,她才想到了金太妍和她正二品的母親。以金玉容的手段,想安排誰進去,又有何難呢?
        她可是打聽到了一件事,不管這次金太妍中不中舉,金玉容都已經給金太妍在兵部找了一個正七品的閒職。連金太妍這種遊手好閒的草包都能正七品,她女兒如何甘願做小小的從九品翰林院侍詔呢!
        “三妹夫,你就不能跟金伯母提一下這件事嗎?”季大姐忍不住在旁插了嘴,神情急切地說,“你做成了這件事,三妹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以後你就是我們季家的大恩人了!”
        金太妍心中嗤笑。金太妍是金玉容的軟肋,季舒墨卻不再是她金太妍的軟肋,還想用季舒墨拿捏她,實在是天真!
        “可……”金太妍挪動了下唇,正要拒絕,卻見季舒墨幽幽走來,清冷的目光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沉聲道:“舒墨的請求,妻主一定會為舒墨辦到的。”
        十分肯定的語句,絲毫沒有考慮到金太妍會拒絕。金太妍為難得說:“舒墨,你實在是高估了我。我的確很想幫大姐,可你要知道,母親從不插手這些事情。就算真的插手辦成了這件事,大姐就是走後門進去的。以後在官場上會被人指指點點,說閒話的。”
        拐著彎子罵季家想不勞而獲,季家眾人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尤其是一向清冷待人的季舒墨,竟目瞪口呆地微張著唇,一臉驚愕。
        金太妍揚起笑容:“一個月後就是科舉之日,大姐若有才華,不如考個狀元,到時候可以殿上自薦,以實力謀得工部侍郎之位。”
        季大姐的臉色青了起來,三年前她參加過科舉,在鄉試就被刷了下來。她其實並沒什麼能力,和金太妍一樣遊手好閒,混了個九品的小官當當。如今見自己的妹妹飛上高枝了,所以想沾沾金家的便宜,誰知一向對她恭恭敬敬、將她奉為上賓的金太妍竟然拒絕了!
        見金太妍毫不客氣地拒絕,季曉風乾笑兩聲,彆扭得換了另一個話題:“太妍,近兒你二姐的米鋪和布莊開的不錯,想籌資再開兩間分店……”
        尚未說完的話語,有著明顯讓金太妍掏錢,當冤大頭的暗示。
        金太妍裝傻地說:“開分店好啊!”
        “就是錢有些不夠……不知太妍……”
        “要借多少錢?”季曉風心中一喜,卻聽她又道:“若是岳母錢不夠,想要借的話,可以先打個欠條,太妍會想辦法從金家帳房裡支出一些來。”
        “欠、欠條?”季曉風的舌頭打結了起來。
        金太妍躊躇了一下,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不瞞岳母,為了籌辦與舒墨的大婚,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現在手頭有些緊,還是需要打欠條的。”
        這點不假,為了舉辦這場轟轟烈烈的大婚,一向大手大腳的金太妍難得省吃儉用了兩個月。而前世,為了給季二姐開新店,沒成功從金玉容那裡得到錢的金太妍再度省吃儉用了起來。而這付出的錢,只博了季舒墨一笑,便沒了下文。
        後來才知,金太妍努力籌集的三千兩銀子,最終被季三姐賭博給敗光了。
        季曉風見敲詐失敗,有些意興闌珊地瞥了瞥季舒墨。金太妍裝作沒看見她們的眉來眼去,開始高高興興地吃起了水果,心裡則盤算著怎麼把自己以前送出的兩間店鋪,完美地要回來。
        就在金太妍籌謀著店鋪時,與季曉風用眼神交流完畢的季舒墨蓮步輕移地走了過來。她先是溫柔一笑,隨後柔聲地開口,開始了美人計。
        “妻主……當真要打欠條?你我現在不是一家人了嗎?難不成把錢借給自己的夫人,也要斤斤計較?”
        難得季舒墨柔柔地喊了自己一聲妻主,金太妍有些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她伸出賊手,摟住季舒墨的小蠻腰,對著她曖昧地吹了一口氣:“舒墨,最近我花錢太大手大腳了,母親一氣之下克扣了我的月俸。打欠條是為了方便從帳房取錢,證明我是為你而用,而非自己尋歡作樂。這樣,在母親那裡,比較容易交代。”
        這麼反感打欠條,看樣子的確想有借無還!
        她頓了頓,有些躊躇地說:“既然我們手中都無充足的資金,不如把開新店一事緩上一緩,等手頭寬裕後,再開店吧。””
        季舒墨氣岔,一把甩開了金太妍的手。
        金太妍不明所以,委屈地問:“怎麼了?”
        “妻主為何說謊?”季舒墨煩躁地開口,“那麼多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賣出一兩個便是千金。手上怎會沒有錢呢?”
        金太妍臉色一沉。
        “妻主口口聲聲說愛我,誰知竟連一點銀子都不願救助給我家。這就是妻主口中的愛?”季舒墨一臉受傷。
        做戲,誰不會?
        金太妍輕歎一口氣:“舒墨,你執意要錢,那就打個欠條吧……”
        見金太妍繞來繞去又繞回了欠條上,在季家眾人面前被甩了面子的季舒墨立刻不淡定了起來。見著手腕處顯而易見的一圈青紫痕跡,想著金太妍兩手空空的進府,隱忍金太妍多時的季舒墨氣得身子一顫一顫的,再也沒理會金太妍。
        其他人見金太妍柴米油鹽皆不進,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好說話,不由憤憤起來。
        金太妍實在受不了季家人控訴的目光,好似不給錢是她的錯。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舒墨,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季舒墨冷哼一聲:“我今天要留在季府,你自己回去!”
        金太妍心一沉,笑道:“你確定回門的第一日,讓身為妻主的我,自己一個人回去?”
        “是!”季舒墨揚了揚腦袋,一臉決絕。
        金太妍同樣生氣了!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前世究竟怎麼忍受季舒墨動不動鬧騰的脾氣,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忍不下去了!
        做戲做久了,還真當自己是香饃饃了?
        前世,由於深深的愛戀,季舒墨所做的任何無理取鬧的事,金太妍都能包容,甚至樂此不疲地想要化解季舒墨冰冷的外表。
        而重生的她,心底雖殘留著一時無法抹去的愛意,可更深的卻是滔天恨意和憤怒,以至於看著季舒墨矯揉做作的樣子,金太妍越看越生厭,哪還有前世的半分柔情。
        想通了季舒墨不過是她隨意拿捏的一顆棋子,金太妍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季舒墨看清一個現狀,遂而似笑非笑地說:“作為妻主,金太妍願滿足舒墨的任何請求……”
        季舒墨心一提,以為金太妍要答應自己的請求時,卻聽金太妍話音一轉:“既然舒墨不願回去,想多留一天陪著家人敘敘舊,那妻主我自然不忍拒絕。我雖然想和舒墨你一起留下,但東魏國有習俗,新婚第一個月,新房不能為空,回門之日必須在日落前返回。所以,妻主我,先回金府了……”
        金太妍揮了揮手,一臉溫柔的笑意:“等舒墨與家人團聚完,我再來接你。”


      22楼2017-05-0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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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黃美英被逼嫁
        季舒墨怔怔地望著金太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風姿,一時間啞然。
          但她很快憤憤地決定,從今起她要開始對金太妍冷處理,不說話,不理會,不回去。對她癡戀三年的金太妍,不過是個軟柿子,一定會為今日所為而深深後悔,會立刻認錯,千方百計地哄她開心,到時候看她敢不答應她的請求!
          三年的時間,季舒墨早將金太妍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金太妍一定會哭著求著哄她回去!只可惜她錯估了金太妍早已重活一世,此時不但沒有一丁點的後悔,反而心底裡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歡心動力。
          她竟讓季舒墨吃癟了!
          原想走前世的寵溺路線,讓劇情暫時和前世一樣的金太妍,突然意識到:季舒墨雖然厭惡自己,可她更怕自己不愛她後,沒法利用她完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不管她怎麼對她,她都會想盡辦法做到最後一步。只要她還在她身邊,她就能防著她、備著她、不斷地利用她。
          所以,自個兒何必寵著她呢?
          該給她一次教訓,讓她知道自己可不是曾經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金太妍!
          這樣一想通,金太妍心情倍兒爽,在回府的路上,忍不住高興地哼起了小曲兒。駕車的紗夏一臉滴汗,覺得金太妍一定是被季舒墨刺激傻了,難得沒有毒舌,反而關心地說:“小姐,你不要怒極生笑,這樣怪嚇人的!若是不捨得季正珺,就把人追回來吧……萬一季正珺真和小姐你翻臉,痛苦的還是小姐你啊!”
          金太妍懶洋洋靠在鋪著鵝絨的軟墊上,一手輕挑起窗簾,笑盈盈地望著屋外明媚的陽光:“不,這次痛苦的一定是她。因為,我早已不是原先的金太妍了。”
          這三年來,紗夏可是見慣了金太妍為季舒墨肝腸寸斷、煞費苦心,甚至傻傻地一擲千金。如今,對於金太妍信誓旦旦的話不置可否,反而翻了一個白眼,對身旁的允兒努了努嘴:“再怎麼變,又不可能從喜歡變成不喜歡呢……過幾日,小姐肯定要後悔痛苦了……到時候,我們可要倒楣了!”
          允兒沉著臉,眉頭緊鎖。金太妍曾讓她和紗夏籌集珍貴的古玩和字畫,明顯是要送給季母,哄季舒墨開心。可剛才,她非但沒把特意收集的古玩和字畫全部送出,還拒絕了季舒墨的請求,當眾硬生生地甩了一次她的面子,甚至丟下她,自己“高興”地回府了。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金太妍怎麼忍心讓季舒墨受委屈呢!
          若非當日守在新房外寸步不離,她真心懷疑眼前的金太妍早已被人掉了包。
          金太妍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她向窗外一瞥,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在某牆角外折騰著。
          “小姐,你拉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我、我上不來……”
          金太妍眼睛一眯,鬼使神差地命紗夏停下馬車,有些心急地走近那個一瘸一拐,還想翻牆的小丫頭,心裡隱隱閃過擔憂和怒意。
          “小賢,我爬不上來……”由於腳腕扭傷,黃美英爬牆的動作十分笨拙,一連跳了幾次都沒有抓住小賢的手,反而還把牆頭上的小賢給拉了下來。
          兩人神情拉聳著,圍著牆壁走來走去。正一咬牙要走大門時,小賢眼睛一亮,忽然驚喜地說:“小姐,有、有個狗洞!”
          於是,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開始羞人地鑽起了狗洞,渾然不知背後有雙目光正灼灼地望著她們兩人拼命扭動的臀部。
          黃美英的身形很消瘦,這狗洞雖小,她卻十分利索地鑽了過去。但微胖的小賢就悲劇了,她卡住了……


        23楼2017-05-06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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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賢!”就在黃美英驚呼一聲,欲將小賢從狹窄的狗洞中解救而出時,一道諷刺的聲音遠遠飄來。
            “喲,這不是表妹麼,怎麼好端端地不從大門走,反而要鑽狗洞呢?可是做賊心虛了?”說話的女子微揚著腦袋,眼神輕蔑諷刺,一襲水綠色長裙裹著肥胖臃腫的身形,頭上戴著一朵嫣紅的花簪,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
            她身側的女子,長得唇紅齒白,穿著錦衣華服,嘴裡吐出的卻是同樣刻薄的話語:“失蹤了整整一天,許是和哪個野女人私奔了吧!這般灰溜溜地回來,莫非是被拋棄了?”
            “你們胡說什麼!”小賢大怒,想沖上前護住小姐,但悲催地卡在狗洞裡,動彈不得。只好用一雙怒眸絞殺著這對惡毒的姐妹,嘴上不停地咒駡著。
            “表妹的丫鬟越來越不懂尊卑了,主子說話竟還頂撞,真是不知規矩!”早已對這張牙舞爪的丫鬟惱了很久,女子使了一個眼色,她身後粗壯的嬤嬤叉腰上前,對著小賢的小臉一腳踹去。
            黃美英臉色一白,連忙擋在小賢身前,一聲不吭地挨了一腳。原本就滿是髒亂的衣衫上,硬生生地多了一個腳印,她吃痛得倒退了幾步,仍是沒從小賢身前移開,目光冷冷如冰刺般地射向這對姐妹。
            這時,一名中年婦女遠遠走來,她渾身珠光寶氣,一臉富態,與這對姐妹有七八分相像。見黃美英髒兮兮狼狽的樣子,她眉頭一蹙,冷聲責問:“美英,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還不趕快梳洗一番!你可知你失蹤一日,我和你娘有多擔心你嗎?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娘交代!”
            黃美英冷笑一聲,反唇相譏:“二姨母何必惺惺作態,讓美英好好梳洗可是要將美英送給胡家做妾?若是美英失蹤了,不好向胡家交代的是二姨母你吧。”
            黃美英之母黃清璿去世後,以她一手打拼的第一富豪世家——黃家四分五裂,其庶妹黃清榮假仁假義地以撫養黃美英之名,撈得了黃清璿大半的資產。
            黃清璿乃京城首富,旗下資產無數,然黃清榮上位後,酒池肉林,沉迷賭博,短短三年的時間,便將黃家的大半資產敗光。對黃美英娘倆兒,也從原先的熱情照顧,變為了現在的冷漠對待。
            最近,黃家幾間店鋪的資金流轉出現了一些問題,黃清榮又賭博欠下了一屁股債,她便暗中把黃美英許給胡家三小姐做妾,聘禮便是一千兩白銀。
            她知道黃美英性格倔強,必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所以打算到時迷暈黃美英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送上花轎,來個生米煮熟飯。
            誰知,花轎上門的前一天,黃美英竟然失蹤了!
            如今,見黃美英一語戳破了她的暗中密謀,黃清榮眯起狹長的眼睛,思料到她一定是偷聽到了自己和胡家媒婆之間的對話,才偷偷逃出了黃府。
            她斂起面上虛偽的關心,淡淡道:“既然知道,梳洗完畢後就將喜服換上,胡家的人很快就來接你了,莫要誤了吉時!”說完,她瞥了一眼黃美英,警告她休想再逃出黃府。
            黃美英咽下口中的血腥,一字一句冷冷反駁:“美英已有妻主,不勞二姨母費心我的婚事。”
            “妻主?”似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黃清榮抖了抖身上的肥肉,連連冷笑,“外面都傳你死皮賴臉地大鬧了金家嫡女的婚宴,如今你口口聲聲稱的妻主,莫非是指金太妍?京城人士皆知,金太妍癡心季舒墨,發誓只娶一人,你一個名聲極差的內子還想宵想金太妍的夫人之位?”
            見黃美英一瞬間煞白的臉色,和灰溜溜鑽狗洞回來的姿態,黃清榮立刻意識到金太妍根本不認黃美英這個人。不管黃美英如何認識的金太妍,如今她收下了胡家的聘禮,怎麼說也得把黃美英送上了胡家的花轎!
            她忽而苦口婆心地說:“美英,金太妍不是你的良人,你莫要一顆癡心付在她身上。如今姨母為你選的胡三小姐,相貌英俊,年少有為,家財殷實,十分寵妻。你現在乖乖地穿上喜服,胡三小姐會對你好的。”
            胡三小姐名為胡玄珠,年芳十八,已納了十二名侍妾。她為員外郎之女,花名在外,平日裡飛揚跋扈,橫行霸道,和金太妍同稱為京城惡霸。如今,黃美英便是她的第十三名侍妾。
            黃清榮說的這番話簡直是黑白顛倒,說謊不打草稿。
            “美英,以你如今的名聲,想要成為正珺實在是太難。”見黃美英冷笑一聲,不可置否,黃清榮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你要知道,如今黃家財政不景氣,若是你不嫁去胡家,胡家不但要收回一千兩白銀,還要再賠上兩千兩作為毀約的補償。你娘親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這藥材斷了……”
            黃美英身子一僵,手指不禁在袖中緊握。半響,她手指一松,嘴邊泛出了一絲苦笑。
            見黃美英神情鬆動,黃清榮立刻朝兩位嬤嬤使了使眼色。兩名粗壯的嬤嬤立刻一左一右地站在黃美英的身旁,板著神情脅迫道:“大小姐請——”
            卡在狗洞裡的小賢才意識到發什麼了什麼!二夫人竟然對小姐逼嫁!怪不得,小姐連夜逃出了黃府,還穿著喜服去金家逼婚。怪不得這些日子,小姐鬱鬱寡歡,怪不得小姐不願從正門回府……
            “小姐!”小賢撕心地喊道,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你不能嫁!胡三小姐可是有名的惡霸,據說嫁給她的內子,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小姐你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胡玄珠的名聲多差,交手過幾次的金太妍怎會不知呢。牆壁之外,原本不打算插手黃家家事的金太妍面色一沉,拳頭狠狠在袖中緊握。
            沒想到黃家的人竟這麼對待黃美英,竟然要把她嫁給胡玄珠做妾!怪不得,昨日,她請她回府時,她的神情是那麼哀然,因為回去就是一個火坑!
            看見黃美英髒亂的模樣,金太妍只覺得心被刺了一下。
            “我……”想到纏綿榻上的娘親,黃美英於心不忍,根本做不到了然一身地離開。她身為黃家嫡女,大權卻被姨母所奪,身無分文。若是不答應姨母的逼迫,娘親的病便無人醫治……
            “這就是三小姐迎娶的十三夫人嗎?”一道尖銳的聲音刺耳的傳來。來人是胡家的媒婆,穿著一身花哨的大紅衣服,臉上長著一顆大大的媒婆痣。
            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渾身髒兮兮的黃美英,挑剔地說:“黃員外啊,黃小姐大鬧金家喜宴一事被三小姐知道了,三小姐很生氣,說原本看在黃小姐貌美的份上,才開出一千兩白銀,並準備辦一場熱鬧的婚宴。如今這麼一鬧,三小姐覺得自己顏面無光,只讓我等將黃小姐從後門接入,直接送入洞房。”
            這幾句話十足有侮辱性,媒婆卻見黃美英像個木樁一樣渾然不動,不禁蹙眉道:“吉時快到了,還愣著幹嗎?快去換衣服!若讓三小姐久等了,這可是大罪過!”
            說著,她用力拉扯了一下沉浸在回憶裡的黃美英。黃美英踉蹌了一下,顛簸地向前邁了幾步。
            ——孩兒心中只有舒墨一人,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我金太妍的妻,豈是她這種臭名遠揚的人配當的!
            清亮的雙眸瞬間黯淡無光,長長的睫毛死灰般地垂著,她輕輕咬唇。
            既然不能成為那人的妻,那嫁給誰,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柔軟的長髮披散垂下,遮掩了黃美英的一切神情。她低垂著腦袋,在兩名嬤嬤和媒婆的推搡下,僵硬著向著房間走去。
            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纖弱的身形不盈而握,透著一股赴湯蹈火的絕望,讓一旁默默圍觀的金太妍越發的心疼。
            耳邊不停地響徹著黃美英在刑場上的生氣大喊,她絕望的眼神和悲哀的痛哭,宛如夢魘般癡癡地纏繞著。
            金太妍有些恍惚地望著眼前透著抑鬱氣質的女子,不禁回憶起她酒醉時流露出的靦腆和幸福。
            ——金太妍,我是你的正妻!你不能不承認我!
            ——金太妍,我喜歡你!
            ——妻主……我好開心,終於能嫁給你了……
            經歷了一世的欺騙,金太妍的心早已死絕,根本沒想過再娶妻,更別提黃美英原本就是她不喜歡的人,而她已經欠了她前一世,不能再毀她今生的幸福。
            可現在,她心裡竟莫名地湧起一絲憐惜和心痛之情,只想將這個輕輕顫動,脊背卻挺得筆直的女子緊緊地抱在懷裡,想盡一盡她前世未能盡到的妻主責任。
            金太妍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卻不知這麼一出手,改變了金太妍原本想將黃美英放手的計畫,也改變了她和黃美英的一生。
            後來,金太妍每每想起,都萬分慶倖,自己最終跨出了那一步,沒有將黃美英推得遠遠的,而是將這麼美貌可口的小丫頭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愛她,並護她一生!


          24楼2017-05-06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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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金太妍的"英雄"救美
              “磨磨蹭蹭的做什麼,還不快點!”媒婆口氣不爽地呵斥一聲,正要再度拉扯黃美英的手時,一道淒厲的慘叫從她口中溢出。
              只聽“哢嚓”一聲脆響,那只伸向黃美英的賊手被一隻修長的白玉手不輕不重地捏著,還沒看清眼前之人是誰時,對方已經一個用力把她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金太妍清冷的眸光掃向壓著黃美英的兩個嬤嬤,嘴角掛起了紈絝子弟般的邪邪笑容。兩位嬤嬤一個激靈,剛要鬆開時,金太妍已經一腳踢飛了一個,另一腳踩在了另一個嬤嬤的胸膛上。
              她微垂著腦袋,漂亮修長的手指玩轉著烏墨的發梢,似笑非笑地說:“告訴我,剛才你是用哪只腳踹美英的?”
              “是這只腳,還是這只?”金太妍打量了一會,見被她踩在腳底的嬤嬤拼命搖頭,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駭人的冷笑,“不說,那就全廢了吧!”
              金太妍骨子裡是橫行霸道、飛揚跋扈的,不然也不會被評上京城四大紈絝之一。
              此刻,她兇神惡煞的氣勢嚇得嬤嬤不停哀嚎求饒:“疼疼疼!奴婢知錯了,求小姐饒命!求小姐饒了奴婢吧!”
              “知錯?”想到黃美英被踹一腳時,搖搖欲墜的身子,金太妍心裡怒氣翻滾,怎麼止都止不住。她對著嬤嬤的胸口重踹了一腳,力道之大,而後將她嘴裡的兩顆大門牙也打落了下來。
              望著嬤嬤的狼狽,金太妍心中方覺得有一絲解氣,不由微笑回頭,對著黃美英擺出了一個自以為十分帥氣的姿勢。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說著,她又惡狠狠地踹了幾腳倒地哀嚎的嬤嬤。
              前世,金太妍很討厭讀書,唯獨對學武上了點心思。但,不是因為喜歡習武,亦或者強身健體,她學武的目的,是為了在美人面前上演一場英雄救美之戲,讓美人華麗麗地愛慕上她這位恩人。
              雖是認真學了一段時間的武藝,但金太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前世只學了三腳貓的功夫,但做戲卻是綽綽有餘。當她在街上物色到貌美可人的內子時,她時常花錢請一些人假扮惡人欺負她們,隨後,自己再閃亮亮地出場,帥氣地將這些惡人一網打盡,以此博得內子的芳心。
              不過,這只是三年前的金太妍。當金太妍遇上季舒墨後,便癡癡地追了她三年。以至於後面很多年,被護衛重重保護的金太妍根本沒有施展三腳貓功夫的機會,一心一意對季舒墨的她更沒有再調戲過其他的內子。
              如今,她這一場天然的英雄救美做的十分流暢自然,如何擋在少女身前,如何踹飛惡人,如何仰頭怒喝看上去威風凜凜,站在何種角度看上去最美,擺什麼姿勢站得最帥,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演示過千遍萬遍,每一個動作都爛熟於心。
              尤其是最後那句話,簡直是掛在金太妍嘴上的口頭禪。剛才,她暢快地教訓了一番嬤嬤後,一時間仿若身臨三年之前,竟不自覺地將自己曾經“英雄救美”的口頭禪蹦躂了出來。
              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令黃美英身子一僵,她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始終低垂不語的腦袋。
              原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產生了幻聽,可抬起頭的瞬間,卻見一緋衣背影立於自己的身前。紅衣翩飛,墨發張揚,宛如天神降臨,遮擋住了斑駁的陽光,又抵擋住了冷烈刺骨的寒風,一如三年前,她也是以同樣的姿態、同樣的話語,威風凜凜地護在自己的身前。
              黃美英發現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久遠的回憶宛如巨大的重擔壓在她的心頭,心底深處的依賴,正不斷地悄悄萌芽著。
              她害怕這又是一場夢境,一如這三年間反反復複的癡夢一般。這樣想著,她有些惶恐,又有些害怕無助地拉住了那抹緋紅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步伐貼近著自己心底深處唯一的一抹溫暖。
              被一連串驚變嚇呆的黃家姐妹猛然驚醒,紛紛怒瞪向金太妍,尤其是黃清榮之女黃之曦。
              見與自己親同母女的嬤嬤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闖進來的女人一腳踩在腳下,還粗魯地踹掉了兩顆大門牙,黃之曦又驚又怒。
              沉不住氣的她壓根沒有看到母親緊蹙的眉頭,而是沖上去,指著金太妍的鼻子,怒喝道:“哪來的野女人,竟敢在黃府放肆!來人——!給本小姐——”
              “一個庶系竟敢指著本小姐的鼻子大呼小叫,黃家的家教真是堪憂!”一道輕嘲的冷笑打斷了黃之曦的怒呼,而她指著金太妍的手指更是被眼前囂張的女子一巴掌拍了下來。
              從小錦衣玉食的手指瞬間通紅了起來,黃之曦圓鼓鼓的身子更是因為重心不穩,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拿出錦帕擦了擦修長的手指和衣擺上的零星血跡後,金太妍十分嫌棄地丟到了一旁。
              捂著手指發痛的黃之曦臉色瞬間大變,大罵還未破口時,眼前的女人已經毒舌地堵住了她未出口的怒駡,將她噎得臉色慘白。
              “不只是堪憂,而是根本沒有家教。一個下人竟然敢踹家族嫡長女,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按照我朝例律,應杖責五十,趕出府邸。”金太妍冷冷說完,一揚手喚道,“紗夏,給本小姐找塊結實的板子!狠狠得打!”
              “你你你!”看到紗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找來了一塊粗重的大板子,黃之曦臉色鐵青地罵道,“你敢!”這麼一板子打下去,嬤嬤怎麼受得了!
              “本小姐有何不敢?”金太妍輕睨鳳眸,指揮著紗夏對早已昏厥的嬤嬤行刑,神情囂張得狠,桀驁又霸道,“怎麼,這位黃家庶女要阻攔本小姐?沒想到黃家的人不但沒有家教,竟連家法都沒有了!真是讓本小姐太失望了!”
              黃之曦氣急敗壞:“我黃家的下人,豈容你一個外人私自動刑!”
              “外人?”金太妍似笑非笑,望著黃之曦的目光充斥著鄙夷,宛如她是個愚蠢的傻瓜,“我金太妍的夫人被人如此欺負,你說我有沒有權利動刑!沒廢掉她的雙腳,已經是本小姐格外開恩了!”
              “金、金太妍!”黃之曦的舌頭打起了結,臉上憤怒的神情瞬間慫了。
              畢竟是黃家庶系,擠不上京城上流權貴的圈子,所以黃之曦雖對金太妍的大名如雷貫耳,可金太妍本人卻還是第一次見。
              她詫異地指著小心貼近金太妍的黃美英,鬼叫道:“你說,她是你夫人?你,真是金太妍?!”
              正默默靠近金太妍,偷偷呼吸著金太妍身上淡淡清香的黃美英,聞言瞬間一僵。在金太妍轉頭的瞬間,她迅速後退數步,垂著腦袋和金太妍拉開了距離,仿佛剛才那個貪戀溫暖,小心翼翼靠近的黃美英並沒有存在過。
              金太妍順著黃之曦的目光望向了黃美英,見她一臉驚嚇地後退數步,眉頭不經意地蹙了起來。她心裡默默歎氣,一定是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嚇到了她。其實她也不想這麼粗暴,可看見她們這麼欺負黃美英,她心裡的怒氣就蹭蹭蹭地竄了上來,忍不住來了一場殺雞儆猴!
              “黃家庶女,你莫非耳背了不成?美英說過一遍,本小姐也說過一遍,你竟還不清楚,簡直愚蠢!”金太妍仰著頭,高傲地說,“聽好了,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太妍是也,同時,本小姐是黃美英的妻主,並非你口中的野女人!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沒家教的庶女!”
              金太妍一口一個庶系,一口一個庶女,氣得黃之曦十足抓狂,但金太妍的身份讓她又驚又懼,忍不住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母親。
              逞了一時口舌之快後,金太妍偷偷將目光轉向了黃美英,嘴角忍不住掛起了淡淡的淺笑。她期待著黃美英感動流涕的場面,誰知,那個小丫頭越退越遠,仿佛自己是什麼瘟疫一般。
              金太妍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她手臂一伸,在黃美英驚愕呆滯的目光下,將她摟了個滿懷。
              黃美英的身上雖是髒髒的,但身上淡淡縈繞的馨香味卻讓金太妍十足的安心,而她溫軟的身子輕輕地倚在她的懷裡,竟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只是,太瘦了……如果再胖一點,抱起來的手感應該會更好……
              這樣浮想聯翩著,金太妍垂下眼瞼,望著一臉驚嚇、呆住不動的黃美英,伸出修長的手指將她發間的蜘蛛絲輕輕掃去,又拿出一張嶄新的錦帕擦了擦她髒亂的小臉。
              很快,黃美英這張貌美如花的容貌浮現在了金太妍的眼前。近距離的觀察,彼此溫暖的呼吸近在咫尺,金太妍的目光越發溫柔,仿佛黃美英是她捧在手心裡的至寶。
              “美英,你怎麼一個人先回門了呢。難不成因為我先陪舒墨回門,所以你生氣了嗎?我答應陪你回門,自然會陪你回門,你這麼一個人回府,豈不是讓有些人誤會了嗎?”
              金太妍以求問黃美英的方式,明晃晃地告訴黃家的人——黃美英是她金太妍的夫人,她一個人回門是因為吃醋嫉妒了,絕非金太妍將她丟棄!
              黃美英的唇輕輕顫動:“金、金小姐……”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是金太妍第一次親昵地喊黃美英“美英”。
            金太妍喊了一遍後,發現“美英”兩字十分動聽,竟讓她有些微微上癮。她唇角微彎,臉上的笑容分外明澈動人。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有眼無珠,使得真正的明珠蒙塵。
              見黃美英一直神遊晃神,金太妍忍不住愉悅地笑道:“怎麼生疏地喊我金小姐呢,昨晚你可是很熱情地喊我妻主,還死命地抱著我不肯讓我走呢,害得我一晚上都在你的房裡。”
              金太妍的話音剛落,眾人神采各異。黃美英原本蒼白的臉蛋紅得如同剛煮熟的蝦米,恨不得找個地洞把丟臉丟到家的自己埋個徹底,其他人則是被金太妍驚世駭俗的話語給嚇住了。
              昨晚是金太妍與季舒墨的洞房花燭之夜,金太妍竟然丟下自己八抬大轎娶回的正珺,反而陪了連名分都沒有的黃美英一晚上?!而且還當眾承認自己是黃美英的妻主?
              黃清榮眸光一閃,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25楼2017-05-06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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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金太妍心疼了
                臉頰燒紅的黃美英見眾人的目光詭異地望向自己,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正被金太妍摟在懷裡,而她下意識想把自己埋地裡的動作,竟變成了親熱地貼在金太妍的胸口上。
                黃美英一驚,連忙鬆開了自己下意識抱著金太妍腰的手,又想到自己剛才鑽了狗洞,渾身髒兮兮的,而昨晚自己還吐了金太妍一身,被她各種鄙視嫌棄,她立刻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驚慌得想要推開金太妍。
                誰知,金太妍非但沒有將她推遠,反而一把將她摟得更緊了。
                前世,自己上刑場時一身污穢,黃美英卻根本不顧髒臭,小心翼翼地抱著自己。
                這樣的回憶,讓金太妍的目光有些濕潤,忍不住伸出手牽住了黃美英纖長的手指。明明是富家嫡女,手指間卻帶著薄薄的繭,可見這些年來,她過得並不如意。
                她該是被黃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嫡小姐啊!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京城首富之女落到了這般境地?
                心中百轉千回,金太妍在望向黃清榮時,眸光微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黃員外,美英是我的夫人。”
                她一句十足的肯定讓黃美英身子一顫,有些不安地看著金太妍。金太妍不由輕輕捏了捏她軟軟的掌心,示意她稍安勿躁。
                斜了一眼悠悠轉醒、一臉震驚的媒婆,金太妍若有所指得說:“但剛才,本小姐聽到,你要將美英許給胡三小姐,可有這回事?”
                見金太妍不爽的目光一直在媒婆身上打轉著,黃清榮蹙了蹙眉,裝作憂心地說:“不知金小姐要娶美英,所以我做主為美英許了一門親事,正是胡三小姐……如今胡家一千兩聘禮已下,花轎已上門,若是悔婚,胡家那邊有些不太好交代……”
                金太妍豪邁地揮了揮手:“今日回門,我特地帶來了五千兩聘禮和八箱彩禮。胡家不過一千兩聘禮,你覺得有何不好交代的?美英已是我的夫人,你還不快把婚書退了!”
                黃清榮收了胡家一千兩的聘禮,若是不把黃美英嫁去胡家,便是悔婚。按照東魏國例律,毀約者要返回兩倍的聘禮,金太妍卻送來五千兩聘禮和八箱彩禮!
                黃清榮看著那一箱箱抬進府的彩禮,每一箱都是價值千金的至寶,眼睛騰得一亮。她一揮手,義正言辭道:“今日,我們美英不嫁去胡家!”說著,她掏出胡家送來的通婚書,丟回給了媒婆,“此婚約書作廢。來人,將媒婆送出去。”
                東魏說親多憑媒妁之言,是由外子請媒人先往內子家提親,內子家裡同意後,交出寫有女兒生辰八字的庚帖。外子取得庚帖後,壓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爐下三天,然後請算命先生算兩人的生辰八字是否相克。
                一旦不相克,即可訂婚。而訂婚之時,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就是訂立書面的婚書。
                婚書的背後,除了主婚的雙方長輩簽署外,還要有媒人簽署,這樣才有法律的效應。若是有人無故悔婚,卻返回不了兩倍的聘禮,杖責六十。若是有內子在有婚約的條件上暗度陳倉,私自嫁人,會被扣上通姦之名,受人唾棄。
                看著那被丟回的婚約書,金太妍嘴角微微一笑,媒婆卻氣得臉色發白。她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說:“你們黃家竟敢悔婚!你們等著,胡三小姐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留下最後一句狠話,媒婆捂著被金太妍踹疼的胸口,氣憤地走出了黃府,誰知,剛出黃府,她就和一名穿著淺綠衣裳的少女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你沒事吧?”
                身子被撞得完全散架,媒婆眼冒金星地被人扶了起來。她恨恨地看了一眼黃府,和胡家的花轎灰溜溜地返回了胡家,將今日金太妍搶妻,黃家悔婚的事添油加醋地報告給了胡三小姐。
                摩拳擦掌等著好好調教美人的胡玄珠見媒婆空轎返回,還被人揍得鼻青眼腫,氣得含恨咬牙。心高氣傲的她只覺顏面無光,當即帶著一群護衛,氣勢洶洶地殺去黃府要人!
                黃府上,黃清榮待金太妍等人如同上賓,甚至為了討好金太妍,她不顧女兒的阻攔和多年貼身照顧的情分,狠狠打了嬤嬤五十大板,將其逐出了黃府。
                這樣見錢眼開的人,金太妍十足不屑,但面上仍客客氣氣地喊了幾聲“黃員外”,隨後以探望黃美英娘親之名,她牽著呆呆臉紅的黃美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黃家大院,向著黃美英的院子走去,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
                臨走前,她不忘挑釁地瞥了一眼氣炸了的黃之曦,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黃之曦氣呼呼地瞪眼,待金太妍走遠後,拉著黃清榮的衣袖委屈得說:“母親!你怎麼不幫女兒,反而幫著金太妍呢!而且,反悔了胡家的婚事,胡三小姐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還要賠上兩倍的禮金啊!”
                黃清榮不以為然得擺了擺手,望著金太妍攜著黃美英遠去的背影,目光中滿是深深的算計:“兩倍的禮金不過兩千兩,但金太妍給了足足五千兩,我們還賺了三千兩!有金家做後臺,我們何必懼胡家?不過是個小小郎中之女,怎比的上金家的嫡女!而且,名聲極差的黃美英,似乎很得金太妍的青睞!”
                望著眼前這八箱價值連城的彩禮,黃清榮眼冒金光,垂涎欲滴地說:“金太妍如今只有兩位夫人,日後若是黃美英受盡寵愛,我們黃家也能沾沾光!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遠離了黃清榮的視線,金太妍的手指依然與黃美英纏繞著,甚至於為了讓一瘸一拐的黃美英走的安穩,金太妍故意放慢了步伐,輕輕地托起她的半邊身子。
                黃美英怔怔地望著兩人纏繞的雙手,耳邊處清晰地傳來金太妍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與她的心跳聲完全的契合。
                她明明知道,對方……是在做戲……但是,不捨得放手……
                好半響,她才鼓起勇氣地看向金太妍,小聲地說:“金小姐,剛才謝謝你。兩千兩白銀,我會努力還給你的……”
                “你以為,我真會把錢付給胡家?之後可有一場好戲看了!”金太妍輕笑一聲,垂首看向了黃美英,竟見她眼圈通紅,蒼白的嘴唇死死地咬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水波瀲灩,仿佛會說話一般。
                但,那微紅的雙眼和顫抖的雙肩卻洩露了她的心思,讓金太妍的心弦一揪,有些難受地鈍痛著。
                她輕歎一口氣,不解地問:“你身為嫡女,怎麼會被庶系欺負成這個樣子?”
                東魏嫡庶地位分明,庶系竟跑到嫡系上耀武揚威,下人竟欺負嫡系,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嚴重者應判刑,杖責一百都不為過。
                “母親去世後,黃家四分五裂,娘親重病失明,我又太過年幼,家權一時旁落。那時,二姨母十分照顧我們,娘親便將黃家交給她掌管,誰知……卻是引狼入室……”黃美英苦笑一聲,“二姨母好賭,母親留下的家產被她敗個精光,她便將注意打到我的頭上,偷偷將我賣給了胡玄珠。但我——”
                她咬了咬唇,止住了後半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面色有種弱不禁風的蒼白。
                “但你偷聽到這件事後,不願嫁給胡玄珠,於是偷偷溜出了黃家,拿著撿到的金家玉佩,來金府逼婚?金家的玉佩象徵金家嫡長女的正妻之位。比起胡玄珠的第十三位側室,金家的正珺之位的確比較誘人。”
                金太妍若有所思地說著,完全沒發現黃美英的臉色越來越白,幾次輕顫唇瓣,都沒勇氣說出自己的心底話。
                “難怪那天,你非要我在昨日之前娶了你,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通了黃美英是因為被逼無奈才找上自己,利用了自己,金太妍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怪怪的不舒服,同時又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資訊。
                她壓下心裡怪異的難受,對著黃美英溫柔地安撫:“放心,有我在,你不必嫁去胡家。而且,我會幫你奪回黃家,並且治好你娘親的眼疾。”
                前世,黃美英為了躲避逼婚,逃到了金家,恐怕是想攀上金家後救娘親吧。可惜她前世厭黃美英入骨,只當她貪慕虛榮,利用撿到的金家玉佩,霸佔了她的正珺之位,根本沒有仔細思索她想嫁給她的真正原因,也沒有仔細瞭解過她在黃家的處境。
                當然,哪怕知道了原因,前世的自己只會狠狠地嘲笑她,絕不會像今日一般伸出援手。
                “現在,你先回房換件衣服,梳洗一番。若你娘親看見你這般狼狽,會擔心壞的。”
                記憶裡溫暖的手指從自己的指縫間抽走,黃美英心裡有種恍然若失般的不舍。她乖乖得點了點頭,朝著自己的臥房走去。
                她一步一回頭,看著陽光下紅衣翩然的女子,眼睛有些澀然。
                她多麼想告訴她,這三年來,她每一天都在想。
                自己終有一天,以她心目中的形象出現在她的身前,而非現在,這般的狼狽……
                她同樣知道,金太妍是為了幫自己擺脫胡家的婚約才會出現在黃府,她心中不屑自己,又怎會真心認可自己的身份呢,只是憐憫她的遭遇罷了。
                卡在狗洞裡的小賢見自家小姐眼巴巴地被金太妍牽走了,一陣心塞。
                小姐有了妻主,完全忘了她還處在水深火熱中啊!她該怎麼辦啊!
                就在小賢欲哭無淚時,一隻修長的手提著她的衣服,將她從狗洞中解救了出來。
                小賢抬起頭,見竟是前段時間被自己臭駡的女子,臉羞愧得燒紅了起來,明明想說感謝的話語,嘴裡吐出的卻是與她本意相反的話:“哼,別以為救了我,我就會感恩戴德!你和你家小姐一樣,都是壞女人!”
                說完,她一陣後悔,根本不敢再看對方的臉色,連忙提起髒髒的衣擺,紅著臉朝著黃美英的背影追去,好似背後有惡狗在追她似得。
                允兒尷尬得看著自己被拍開的手指,又看了看小賢逃離般的背影,無奈地輕歎一口氣,跟上了自己的主子。
                好人難做啊……
                金太妍站在黃美英的門前,蹙著眉打量著她的住處。
                黃美英的院落十分的簡樸,一路走來,竟沒看見一個下人,而她房內的部署也大大出乎了金太妍的意料。
                外界傳言,黃美英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可她房裡的書架上竟堆滿了書籍,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攤著一張半展露的畫卷,牆角處還架著一把普通的古琴。
                桌上的畫卷半卷半露,金太妍一時好奇走上前去,入目的竟是一片緋紅之色,儼然是一名少女的背影。心中的好奇被強烈地勾起,金太妍正要將畫卷完全展開時,一道沙啞的女聲打斷了金太妍的動作。


              26楼2017-05-0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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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溫柔的金太妍
                  “請問,是金家小姐嗎?”
                  金太妍抬頭望去,見一名頭髮半白的中年女子在小賢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進入了屋。
                  這位中年女子正是黃美英的娘親沈氏。黃清璿去世時,她痛苦萬分,不幸哭瞎了雙眼。三年斷斷續續的治療,她的病情並未好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幾團光影。
                  “晚輩正是金太妍。”
                  沈氏並不知黃美英被黃清榮偷偷許給了胡玄珠做側室,剛才得知這一消息後,她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得從房裡沖了出來,正巧碰到了小賢。她從小賢口中得知,黃美英曾去金府逼婚,也知剛才,金太妍承認了她自己是黃美英妻主這一件事。
                  金太妍和胡玄珠皆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在沈氏看來,黃美英嫁給金太妍,不過是從一個狼窩掉入了另一個虎穴罷了。
                  “娘親,叫我太妍即可。美英正在屋內換衣,您放心,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沈氏被金太妍真誠的保證驚住了,急促奔來她,一時間沒順過氣來,連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心裡忍不住懷疑了起來:眼前謙謙得體的女子,真是傳說中飛揚跋扈的金大小姐嗎?
                  金太妍連忙倒了一杯溫水,小心地遞了過去,關心得說:“我的婢女允兒精通醫術,不知娘親可否願意讓允兒把一把脈?”
                  經過前世的牢獄之災,金太妍心裡早已無前世強烈的等級觀念,並不知自己的一番動作,引起了眾人心裡的軒然大波。
                  金太妍是誰?眼比天高的紈絝女,看不起庶系、看不起窮人,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大小姐。但她此刻竟對一位幾乎失明的內子如此和顏悅色,驚得一向冷靜的允兒張大了嘴巴。
                  “多謝金小姐關心,有勞允兒姑娘了……”雖然金太妍十分客氣,但沈氏還是恭敬地稱她一聲“金小姐”,而非“太妍”,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允兒連忙上前,為沈氏診了診脈。她心中一沉,眉頭越蹙越緊,但見金太妍期盼的目光時不時地凝望著自己,她一時改了口,委婉得說:“雖是三年頑疾,但只要用藥得當,並非不能治癒。”
                  “娘親的病真能治好?”正在換衣服的黃美英早就在內屋裡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如今聽到允兒有望治癒自己的娘親,她心中一喜,連忙奔了出來。
                  金太妍只覺眼前一陣白影迅速閃過,緊接著飄來一陣淡淡好聞的馨香之味。
                  她定眼一瞧,眼前的黃美英換了一件純白的衣裙,不同於昨日身著紅衣的嫵媚,此刻的她有著一股難以訴說的清麗之美。只是鬆鬆垮垮的衣裙還未完全系好腰帶,露著誘人的鎖骨和單薄的褻衣。


                27楼2017-05-06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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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因急切而走路不穩差點絆倒的黃美英,卻見她臉頰上浮現兩個深深的酒窩,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又崇拜地看向允兒,是金太妍從未見過的欣喜之情。
                    想到前世的一些事,金太妍微微抿了抿唇,目光落向了黃美英有些浮腫的右腳腕,手下意識地扶住了她鬆鬆垮垮欲要滑下的外衣。
                    “只是,這其中一味藥十足珍貴,名為血竭,只有宮廷的禦藥坊裡才有……”
                    那雙漂亮如星辰的眸子忽的一暗,掩飾不住滿心的失落,金太妍的心狠狠一揪,只想那清澈的水眸倒映著欣喜之色,忍不住開口道:“無須擔心,我母親是兵部尚書,問禦藥坊要一味藥材,並非什麼難事。”
                    她說完,見允兒欲言又止,狠狠警告她一眼後,一把將未回過神來的黃美英摟進了懷裡,以自己寬大的衣袍遮掩了她有些春光外露的肌膚。
                    “金小——”雖知娘親看不清切,但見娘親直溜溜地盯著自己,黃美英的臉頰還是忍不住燒紅了起來。她推了幾下沒推開金太妍,反見金太妍微垂下腦袋,溫熱的呼吸直直地撲灑在她的面頰上,嫣紅之色更是在臉上彌漫而開。
                    “不想讓你娘親擔心的話,就乖乖聽我的,在你娘親面前別喊出金小姐。”
                    “可……”
                    “我是你的妻主……”
                    黃美英來不及回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已經被金太妍小心翼翼的抱起,向著房內走去。
                    “允兒,娘親就拜託你了。”
                    見房裡只有她和金太妍兩人,黃美英驚慌地瞪大眼睛,有些慌亂地移著目光,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直到金太妍將她抱到了床上,二話不說地卷起了她的裙擺,如玉的手指將她的鞋子脫下,還一口氣脫下了她的襪子。
                    “金、金……我、我……”黃美英大驚,腦袋燙得迷迷糊糊,瞬間罷工了,“娘親和小賢還在外面,我們不能……啊……”
                    黃美英痛得叫出聲來,一低頭才發現金太妍正揉著她腳踝處紅腫的傷口,並不是自己滿腦子想的羞羞的舉動。
                    “知道痛了?”金太妍哼了一聲,在她紅腫的地方又狠狠捏了兩下,黃美英疼得渾身一軟,身子止不住地朝金太妍倒去。
                    “你的腳傷根本未好透,還到處疾奔。比起關心你娘親的傷勢,你要多多關心下你自己的身——”金太妍一抬頭,喉頭不禁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女子微微喘氣,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撲簌著,眼光故作堅強,卻又偏偏有著點點淚花在閃動,好似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癟著嘴,苦著一張俏臉。
                    原本怒斥的話語立刻變了調,金太妍清咳一聲,低下了腦袋:“反正,你注意點,別再受傷了……”
                    她的眸光認真而擔心,動作極是輕柔,修長的手指沾著清涼的藥膏,輕輕拂過她火辣辣陣痛的腳踝,又柔柔地塗開。
                    黃美英一怔,迷離的眼神仔細地瞅著金太妍。半響,她才傻傻地意識到,金太妍她在關心自己!而且還承認自己是她的妻!
                    這麼一想,她立刻樂呵呵得覺得,扭傷腳也挺值得的!


                  28楼2017-05-06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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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黃美英塗好藥膏後,金太妍提著的心一松。可一抬眼,整個心又差點跳了出來。
                      黃美英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著金太妍,早已半開的衣裳徹底滑落,雪白圓潤的肩頭半露在外,單薄的褻衣下是兩條修長白皙的雙腿,其中一條受傷的腿微微抬起,正被金太妍握在手中,小心地上完了藥。
                      手中的肌膚白皙絲滑,泛著溫暖的熱度,而她水潤的唇瓣微微啟著,一副“來品嘗我吧”的姿勢。
                      許是發現金太妍驚愕得望著自己,一直癡癡望著金太妍的黃美英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涼颼颼的。頓時,她如受驚般的小鹿迅速拉起了外衣,羞怯的臉蛋和身體都火辣辣的燒紅起來。
                      這樣的嬌媚之姿使金太妍的眸光迅速一暗,大腦的血液猛地倒灌上來。前世早已嘗過歡愛的她,此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有些素手無策地背過了身子。
                      就在兩人尷尬萬分時,門外傳來允兒的聲音:“小姐,胡家的人來了,正氣勢洶洶地逼黃清榮交人。”
                      終於來了!
                      平靜了一下有些內火旺盛的心後,金太妍轉過身來,率先打破了屋內的寧靜:“美英,整理一下需要的東西,等會和你娘親一起,隨我回金府吧。”
                      原以為自己能鎮定自若地說出這番話,誰知一對上黃美英的目光,金太妍的腦海中不由浮現了剛才十足香豔的一幕,於是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可心完全不由自己做主啊!
                      金太妍移開了自己火辣辣的目光,心虛地在心裡默念著清心咒,可思緒還是忍不住得將黃美英和季舒墨比較了一番,結果在她面前一直冷清著臉的季舒墨,完全比不上黃美英的一分一毫!
                      她想不明白了,前世難道自己瞎了眼了,竟看不出黃美英的美?
                      鼻腔隱隱有什麼要噴湧而出,長久的靜默更是讓金太妍大大的焦慮。她生怕黃美英拒絕自己,忙補充了一句:“黃府不太安全,住在金府,方便給你娘親治病,你也不會被逼著嫁人。我會照顧好你們的!”
                      說完,她捂著正不斷冒血的鼻子,急不可待地沖出了氣氛詭異的房間。
                      “小姐,給。”黑著臉看著允兒“貼心”送上的錦帕,又惡狠狠地瞥了一眼正偷著笑的紗夏,金太妍瞬間板起面容,恢復成高貴的大小姐之姿。
                      她想,在黃美英面前丟臉就算了,自己絕不能在丫鬟面前丟光了臉面……
                      於是,她輕咳一聲,問道:“允兒,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想到自己診脈的結果,允兒寒著聲道:“沈正珺的失明並非什麼大病,不可能拖了三年還未治好,這是奴婢大感疑惑的。所以剛才,奴婢查了一下沈正珺服用的藥湯,發現裡面有著輕微的麻果。麻果一旦服用,必會上癮,而且病發時會變本加厲。”
                      麻果?!金太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說來,沈正珺的失明不是傷心過度,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允兒遲疑了下,分析道:“或許最初,沈正珺是傷心過度造成了短暫的失明,但下藥的人根本不想沈正珺康復,所以下了容易讓人成癮的麻果,一步一步控制沈正珺的病情,從而控制沈正珺和整個黃家。”
                      下藥之人是誰,結果顯而易見。
                      金太妍的臉色瞬間陰冷,垂在身旁的十指緊緊地握成拳頭,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渾身散發著殺氣。
                      “好一個黃清榮!”
                      房內,黃美英的臉仍是滾燙無比。她的目光一直隨著金太妍的背影遠去,直到沈氏在旁輕輕問道:“可是,那個她?”


                    29楼2017-05-06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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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腹黑霸氣的金太妍
                        知道自己的秘密瞞不過娘親,黃美英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拾起桌上半露的畫卷,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口,輕輕又苦澀地開口:“阿娘,她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很喜歡很喜歡……在得知她即將成婚時,我原本打算默默祝福她們的,但聽到二姨母要把我嫁去胡家時,我一時衝動忍不住找上了她,逼她立刻娶了我。”
                        “明知她不喜歡自己,仍是強求想要成為她的妻。明知她會百般刁難,還是穿著嫁衣來到了金府。明知會被燙傷,卻還是鼓起勇氣跨過了火盆……”
                        微風緩緩吹起她額邊的碎發,黃美英輕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如今,她願意為我出頭,願意接我回去,願意成為我的妻主,哪怕我知她只是單純的憐憫我,我已然滿足。”
                        說著,她轉過身來,望向沈氏,臉上掛著是滿滿幸福的笑容:“阿娘,剛才她喚我美英了,一連喚了好幾聲……還稱呼您為娘親呢!”
                        “還有還有!”黃美英激動地說,“剛才,她抱著我進屋,脫去我的鞋子,溫柔地為我上藥!”她說到一半,忽然哀嚎了一聲,紅著臉捂起了腦袋,“剛才外衣沒系好,全部滑了下來,她會不會覺得我很放浪,在勾引她呢?其實,其實……”
                        她頓了頓,羞噠噠又氣餒地歎了一聲:“若是,若是她真被我成功地勾引了,那就好了……”
                        胡玄珠帶著十幾名打手殺向黃府,將黃府圍個水泄不通,勢要讓黃清榮做個交代。一時間八卦的百姓們紛紛圍觀,還驚動了兩位巡邏的官差。
                        黃清榮有著金太妍做靠山,膽子賊大了起來,聲音洪亮地說:“胡三小姐,國法有書,外子內子婚嫁,只要退還婚書和兩倍聘禮即可作廢。兩千兩聘禮我會退還給你,還請三小姐尊重禮法,不要帶人鬧事,和平解除這場婚約。”
                        胡玄珠根本不在乎這兩千兩白銀,只是咽不下這口氣。她氣勢洶洶得叫駡道:“當初是你欠了賭坊一千兩的債,死皮賴臉地哭求本小姐收了黃美英。黃美英雖然名聲差,但本小姐見她長得可人,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還幫你墊付了一千兩賭債。如今你想嫁人就嫁人,想悔婚就悔婚?不把禮法放在眼裡,不正是你嗎!”
                        她冷哼一聲,笑道:“與本小姐未解除婚約之時,私自將黃美英嫁于金府,此乃背信棄義之舉。按照國法,應當杖責六十。而那個小賤人竟然背著本小姐勾人,應浸豬籠!至於金太妍,敢搶本小姐的女人,同樣該受到國法的懲處!杖責八十!”
                        沒想到胡玄珠這般難纏,還當眾揭穿了她暗中販賣黃美英的事實,黃清榮臉色難看,當即漲紅一片。而胡玄珠惡毒的咒駡讓圍觀的百姓一陣唏噓不已,但哪怕再惡毒,胡玄珠說的的確是事實。
                        東魏最忌諱一女二嫁,在沒有和平解除婚約時,絕不能私自嫁娶。否則,嚴懲不待!
                        黃清榮不過是個吃喝嫖賭的庶系,自然不同於娶了十二名側室的胡玄珠,將國法摸得通透。
                        就在黃清榮暗暗焦急之時,金太妍氣質優雅地從黃美英的院中走出,無視黃府門口僵持的雙方,招呼著紗夏和允兒兩人將之前抬進黃府的箱子一箱箱抬了出來。
                        原以為金太妍出來是要幫自己的,誰知金太妍等人無視自己,竟帶著箱子揚長而去,一箱一箱又放回了金府的馬車上。黃清榮大驚,臉色蒼白得攔在了金太妍的身前:“金小姐,這不是給美英的聘禮嗎?您怎麼又拿回去了呢?”
                        胡玄珠見狀,哈哈大笑,以為金太妍臨陣脫逃,不敢娶黃美英了,所以收回了聘禮。
                        “這自然是給美英的聘禮。”金太妍抬眼看向黃清榮,微笑地打斷了胡玄珠的仰天大笑,“娘親身體不好,我決定將娘親接到金府暫住養病。這些是給美英的聘禮,應該全權交到娘親的手中。如今娘親暫住金府,這些聘禮,自然得一同搬去金府啊~”
                        沈氏是個半瞎,黃清榮原打算瞞過沈氏金太妍給黃美英的具體聘禮數量,自己趁機獨吞大半。
                        因為前不久,她的女兒剛剛及笄,這些錢自然得給她女兒好好籌備,作為日後的嫁妝!
                        但如今,金太妍竟連人帶聘禮地準備一起帶回金府?!這怎麼可以!
                        “金小姐,這麼搬來搬去太過麻煩,不如——”
                        “待娘親回了黃府,我自會把聘禮再搬回來。黃員外,你這麼眼巴巴地想留下這些聘禮,難不成你還要獨吞美英的聘禮?”金太妍無辜地笑道,“我想黃員外應該不是這種小人吧。”
                        見金太妍鐵著心要搶黃美英,胡玄珠怒道:“金太妍,我和黃美英有婚約在身,你公然搶婚,可是要跟我作對?!按照國法,應當——”
                        金太妍鎮定自若地打斷:“胡三小姐熟撚國法,想必也知道‘自古婚約,媒妁之言吧。”
                        胡玄珠狠狠點頭,手揚婚書道:“婚書上可有著黃清榮和媒婆的親筆簽名,黃家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金太妍看了一眼婚書,若有所思地點頭:“的確,黃家要麼交人,要麼交錢,要麼打板子坐牢。不過——”她似笑非笑得揚起眉角,“胡三小姐似乎搞錯了一件事,美英是黃家的嫡系,但黃清榮不過是庶系的姨母。你和黃家庶系簽的婚約,憑什麼來搶我的夫人?”
                        一步一步地逼近胡玄珠,金太妍微笑啟口,言辭犀利:“胡三小姐,你如此精通國法,難道不知道嫡庶有別這最基本的一條律法嗎?難不成你認為,一個庶系的姨母有資格代替嫡系的主母,為嫡長女做婚?這不是亂了綱常了嗎!”
                        胡玄珠被金太妍的妙語連珠堵得一噎,又聽到她口若懸河地繼續喋喋不休:“所以胡三小姐,我並沒有搶你的女人啊,而是你和美英之間根本沒有婚約啊!”
                        被金太妍完全繞暈了,胡玄珠含恨瞪眼:“難不成,本小姐付給黃府的聘金,算是白付了?”
                        黃清榮是個大大的法盲,以為金太妍鑽這個空子,是為了不傷一分一毫,擺脫與胡玄珠的婚事,誰知金太妍的下一句話,將她氣到內傷,急得跳腳。


                      30楼2017-05-06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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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白付呢?雖然,黃清榮無法為美英做主,但她可以為自己的女兒做主啊。金太妍笑得十分燦爛,完全不知自己的一句話語驚四座,“媒妁之言,黃清榮非美英的母親,但卻是黃之妤的母親啊!所以胡三小姐,黃清榮的女兒黃之妤才是你未過門的第十三位側室啊!你還不快迎娶她過門?”
                          “你!你胡說!”對於金太妍歪曲事實,指鹿為馬,黃清榮急急辯解,可剛出聲,就被金太妍搶先答了過去。
                          “胡三小姐,請看婚書,婚書上可有黃美英的名諱?再請看庚帖,庚帖上可是記載著黃美英的生辰八字?”
                          胡玄珠翻開手中的婚書,發現夾在婚書裡的庚帖竟失蹤了。
                          “庚帖呢?!”黃清榮心一急,連忙奪過婚書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但夾在婚書裡的庚帖的確是失蹤了!她剛才給媒婆的時候,明明在的啊!
                          金太妍在旁看了一眼婚書,笑道:“既然找不到庚帖,那就由婚書來判斷吧。”
                          在東魏,若是娶正妻,婚書上除了雙方長輩的簽名外,還有雙方的姓名。但娶側珺和小妾就不同了,只是簡單的寫個姓氏,再附上生辰八字確定不反沖即可。
                          黃清榮和胡玄珠的婚書上,寫的正是胡玄珠于景元二十六年七月初七迎娶黃氏過門,根本沒提及黃美英的閨名。
                          黃清榮是想偷偷摸摸把黃美英嫁出去的,自然不會讓沈氏簽名,而是讓自己的夫人代替沈氏簽了這名。而剛才,金太妍命允兒偷偷將媒婆身上的庚帖掉了一個包,如今媒婆身上無庚帖,只有婚書,便說不清楚黃清榮究竟是給誰許的婚約。
                          黃清榮無法給黃美英做主婚約,她的女兒又只有一個是內子,顯而易見,這場婚約被金太妍桃僵李代,成為了胡玄珠和黃之妤兩人的,成功為黃美英化解了危機,還讓黃清榮自食惡果。
                          “胡、胡扯!明明、明明不是這樣的!”黃清榮焦急地拉著媒婆,急急道,“當初談婚約的時候,明明說的是黃美英,對吧!”
                          “什麼?”金太妍驚訝得開口,“你們談的是美英的婚約?”她瞥了一眼媒婆,似笑非笑地開口,“我剛才說過,嫡庶有別,庶系無法為嫡系主婚。我還聽說,若是私下主婚,負責婚約的媒婆要受到刑罰,好像要打幾十大板呢。”
                          這些全是金太妍隨意胡謅的,但她一臉“就是如此”的表情,嚇得媒婆一抖,忍不住開始自保:“黃員外,你是給你女兒做媒的啊,你難道忘了嗎?”
                          媒婆的睜眼說瞎話讓黃清榮心中焦急,可偏偏金太妍還在一旁火上澆油著:“黃員外,胡三小姐相貌英俊,年少有為,家財殷實,十分寵妻。”
                          金太妍笑眯眯地說:“令嬡嫁去胡家是她的福氣,胡三小姐定會對她好的。”
                          這句話是黃清榮對黃美英說的,沒想到還不過一日,便被金太妍還給了自己!


                        31楼2017-05-06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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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繼續更 今天就到這裡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7-05-0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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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黃清榮自食惡果
                            胡玄珠是什麼貨色,她會不知嗎?!她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跳進火坑呢!
                              黃清榮臉色又青又白,恨恨開口:“不行!”
                              “不行?”胡玄珠勃然大怒,“那就退還本小姐的兩千兩聘金!”
                              此刻,胡玄珠已看清這一切都是金太妍布下的局,若她不依不饒繼續糾纏著黃美英,反而會賠了夫人又折了銀子。不如順著金太妍的話下去,順便賣給金太妍一個人情,她雖然紈絝,可也並不傻。
                              她又看了一眼在旁嚇得臉色慘白的黃之妤,嘴角勾起一抹淫穢的笑意。
                              黃之妤雖然不如黃美英貌美,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黃清榮公然敢毀她婚,當眾對她出言不遜,害她丟盡了面子!她必將她的寶貝女兒娶回家,好好地羞辱一番!
                              “黃清榮,你要退婚可是眾人眼睜睜的事實,剛才吼得不是挺響亮得嘛!怎麼現在拿不出銀子了?莫非,你是在耍本小姐?!”胡玄珠一臉憤慨地說,“官差大人,黃家私自悔婚,不退回禮金,有公然欺詐的嫌疑。請您將黃清榮押回衙門,嚴加審問!還草民一個公道!”
                              金太妍點點頭,感慨地歎了一口氣:“今日是胡三小姐娶妻的大喜之日,沒想到竟受到了如此大的委屈,的確該給胡三小姐一個公道。”
                              她一臉正色地拱手:“官差大人,不必看在我是黃家親戚的份上,請秉公處理。”
                              “金太妍,你竟然陷害我!”黃清榮一個箭步,氣怒地攔在了火上澆油的金太妍身前,誰知剛開口,就被金太妍的字字珠璣殺得卸甲歸降,“黃員外,你可不能平白無故地冤枉我啊,這婚約書是你自個兒簽的,有媒婆作證,婚約書也只經過你們兩家的手。”
                              金太妍雙手一攤,一臉無辜:“我今日才得知你要嫁女,如何動的手腳,如何陷害你呢?”
                              “你!你!”黃清榮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黃員外,若是沒錢,又想躲過牢獄之災的話,就把令嬡嫁去胡家吧。難不成你還怕胡三小姐會虐待她?要知道交不出聘金,又公然悔婚的話,是有著騙婚的嫌疑,可是要打六十大板的啊。”
                              金太妍瞥了一眼認真上前的官差,又看了看天色,拂開黃清榮攔著的手,微笑開口:“黃員外,你好好地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要麼乖乖賠錢退婚,要麼將女兒嫁去胡家,要麼打六十大板,等以後有條件還錢後再還錢。”
                              “時候不早了,既然婚約不關美英的事,本小姐剛剛新婚十分忙碌,先帶美英和娘親回金府了。官差大人,這場婚約就交給你們來判斷了。”
                              有金太妍和胡玄珠兩位紈絝子弟在旁暗中施壓,官差再傻也知道該怎麼判了。兩人立刻架起哀嚎不斷的黃清榮,拖著她毫不留情得往衙門走去。
                              一旁,黃之曦嚇得臉色蒼白,驚慌得躲在了角落裡,生怕官差誤把她一同抓了過去。而黃之妤被胡玄珠拉拉扯扯,一張漂亮的小臉哭哭啼啼,濃妝豔抹的妝容全都難看得化成了一團。
                              至於金太妍,她看著亂成一團、自作自受的黃家,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口的一股惡氣,自看見黃美英被欺負那一刻一直難以咽下,如今終於惡狠狠得出了一口氣。
                              一回頭,金太妍看見了隱匿在牆角,默默無聲的黃美英。溫潤的俏臉,配著一身嶄新的白裙,未施粉黛,已是清逸出塵,如幽幽綻放的白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而她的目光似一汪乾淨清澈的泉水,使她的心口處忍不住湧出一陣陣溫暖的流泉,銳利冰冷的眸光不由柔軟了起來。
                              她上前幾步,對著她伸出了手,溫柔地綻顏一笑:“美英,你理好包袱了嗎?怎麼呆在這個角落裡啊,我們回家吧!”
                              家?
                              四周的喧囂早已不在,黃美英呆呆地望著金太妍伸出的手指,修長白皙,一如三年前,將她從幽深絕望的黑暗中拯救出來般,將她從陰冷潮濕的牆角中,拉扯了出來。
                              她不由抬起頭來,一雙清澈的眼眸裡,倒映著滿滿都是金太妍的身影。溫暖的陽光淡淡地灑在她身上,似有一股暖流從她的手心不斷不斷地傳遞到她的心尖。
                              微風輕輕一吹,鼻尖傳來了是金太妍身上的清香,淡淡卻沁人心脾,是她心中那根弦不斷不斷地發出微微的顫音。
                              最終,“撲通”、“撲通”地斷了。
                              良久,她的眼神才驚慌地移開了那張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厭的容顏。
                              她捂著撲通直跳的心臟,擔心地想:自己是不是有心疾?為何心一直撲通撲通,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此刻,黃美英懷著小鹿亂撞的心思,一路呆呆得被金太妍牽上了馬車,再一路傻笑中到達了金府。
                              由於沈氏等人一同乘坐馬車,金太妍貼心得將馬車空給了黃美英、小賢、沈氏和沈氏的兩位婢女,自己則和允兒、紗夏兩人擠在馬夫的位子上。
                              金太妍從小到大,從未做過馬夫,此刻,心情特別好的她一把搶過紗夏手中的韁繩,一揮馬鞭,帶著自己的夫人回家啦。
                              一路上,百姓們見金太妍親自駕車,以為她是帶著昨日迎娶的季舒墨完成了回門之禮,心想著金太妍果真如傳言一般十分寵愛季舒墨,竟願意屈尊降貴地做了一回馬夫。
                              金太妍身邊的紗夏一臉驚悚,一路上都心驚膽戰地怕從未駕過馬車的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故。她的目光拼命詢問自己的姐姐,小姐究竟怎麼了?莫非鬼上身了?!
                              允兒沉思。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整整兩天,可還是不得解法。
                              “美英,到家了。”金太妍含笑地掀開轎簾,正要將黃美英從馬車裡牽出時,卻見她一直捂著胸口,蹙眉地咬著唇,卻扭捏得不願下馬車。
                              金太妍急急上前,擔心地問,“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
                              黃美英躊躇了下,目光游離又忐忑:“季正珺看見我從大門進府,一定會誤會的。我和阿娘還是從小門進去吧。謝謝金小姐的收留……”她很想喊她一聲妻主,可又怕自己的存在讓金太妍為難,所以忍著心中的難受,說出了違心的話語。
                              可黃美英還未說完,金太妍已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33楼2017-05-07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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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黃美英一臉驚慌地將腦袋窩進自己的懷裡,金太妍立刻聯想到了昨晚她一直纏著她,死命地要她抱的事情。她神情不由一柔,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她不在呢。你腿上傷勢未好,從小門走要繞很遠的路,還是從正門走吧。”
                                要給沈氏治病,保護黃美英和沈氏不受黃家人欺負,其實完全可以在京城另購一個住宅安頓兩人,等金太妍察覺到這件事時,她們已經到了金家。
                                她想自己一定是想彌補前世對黃美英的愧疚,所以才將她接到自己的身邊。只有近在咫尺,她心中才有說不出的安心。
                                “季小姐為何沒有回來,是因為我,和您吵架了嗎?”黃美英呼吸一窒,連忙驚慌地道歉,“對不起……我……”
                                “她想家了,所以想在家呆上幾天,不是什麼大事。”怕季舒墨對黃美英下毒手,金太妍連忙認真地補充了一句,“如果她回來了,別和她說話,一定要離她遠遠的。知道了嗎?”
                                以為金太妍是怕自己妨礙了她們的親熱,黃美英苦澀的點了點頭,乖乖得說:“美英知道了,絕不會出現在季小姐的面前……”
                                明明該稱呼季舒墨為季正珺,黃美英卻偏偏不願。原來自己竟是這麼的小氣,這麼的貪心,她不由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
                                “大小姐接季正珺回來啦——”一見金太妍抱著一名女子緩緩下車,守門的兩個護衛理所當然得認成了季舒墨,誰知金太妍一走近,她們瞧見的竟是昨日大鬧金府得黃美英,一個個目瞪口地呆在了原地。
                                黃美英扭了扭身子,雖是貪戀金太妍的懷抱,可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個無名無分的小小內子可真不敢被金太妍抱著,從金家的大門進入啊!
                                但她這麼亂扭,反而讓金太妍呼吸急促,不由拍拍她亂動的屁股,警告道:“不許亂動。”
                                黃美英臉一紅,嚇得不敢亂動了,只是把腦袋拼命得縮在金太妍的懷裡,試圖掩飾自己的存在感,誰知她這麼親密的舉動非但讓金太妍越來越難熬,連帶著一路上的下人都一臉八卦地望著親熱的兩人。
                                “大小姐昨日抱著季正珺走過這路,今天又抱了別人,這也太喜新厭舊了吧……”
                                “一定是那個狐媚子勾引大小姐!”
                                “季正珺呢?好像沒有回來……”
                                “大小姐不會始亂終棄了吧?你看,還把一個半瞎帶進了府。”
                                一路如蚊蠅般的竊竊私語令金太妍一陣蹙眉,她擰眉怒喝:“金府養你們,可不是讓你們在背後隨意地議論主子的是非,而是讓你們幹活的!現在,誰再多說一句,就給本小姐滾出金府!”
                                金太妍原本就在金府橫行霸道,如今一聲厲呵,嚇得眾人紛紛噤聲,一臉惶恐地低下了腦袋。
                                就在這時,金玉容回府了。她一回府,就聽到府裡傳著“金太妍氣走季舒墨,獨寵狐媚子”的流言風語,氣得身子直顫,連忙命人喚來了金太妍。
                                今生,黃美英住的院子不再落魄,而是住在離金太妍有些距離的梅園。兩人的院子隔著一條九曲小河,中間架著一個精緻的小亭子。穿過九曲八彎的九曲橋,路程約為兩炷香的時間。比以前丟在遙遠的北園,實在近太多了,但也不是緊挨著。
                                金太妍原想將黃美英安頓在自己的院中或者自己的附近,但季舒墨終究會回來,她可不能讓季舒墨有機會欺負或是利用黃美英。
                                梅園最為幽靜,風景優美,特別適合病人養身體,雖然路程看似有兩柱香之遠,但臨近窗戶眺望,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九曲河對面梅園上的燈火。
                                金太妍不知,心裡不由自主得把黃美英放在了季舒墨的前面。仿佛季舒墨是個惡毒的大灰狼,而黃美英只是個柔軟善良的小綿羊。
                                黃美英的行李十分少,除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外,只帶了一副畫。這幅畫便是金太妍在桌上看到的那副,此刻正被黃美英裡三層外三層包的牢牢的,不僅不讓金太妍碰外,還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角,一臉幸福的傻笑。
                                這讓金太妍不禁吃味,到底畫上之人是誰,竟讓她如此重視。晚上難不成還要抱著睡嗎?
                                剛剛安頓好黃美英和沈氏幾人,金太妍即被怒火三丈的母親叫了過去。
                                “太妍,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陪舒墨回府嗎?”金玉容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氣衝衝地說,“舒墨人呢?難不成你丟下了舒墨,自己回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回門的規矩嗎?”
                                在金玉容心中,季舒墨是金太妍的正珺。在大婚第二日就丟下自己的正珺,和別人恩恩愛愛,豈不是又走回了原來花心紈絝的老路了嗎!
                                金玉容很優心,語氣忍不住重了起來。
                                若是以往,討厭金玉容對她的束手束腳的金太妍早就發起了大小姐脾氣,叛逆地和金玉容作對。
                                可現在,她眼眶微微一濕,走上前去,輕聲解釋:“母親,並非孩兒丟下舒墨不願回來,是舒墨自己不願回來。”
                                昨日,金玉容因為金太妍終於成家,高興地連喝幾壇酒,一早就歇息了,而金太妍忙著應付季舒墨,照顧著黃美英,一時間沒抽出空來,和母親好好地談心。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告訴母親,可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
                                “舒墨的大姐看中了工部侍郎之位,二姐想開分店,所以她希望孩兒為她的姐妹出銀子,謀求官位元,可孩兒卻全部推掉了。”
                                將季府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金太妍認真地分析道:“工部尚書與母親雖是至交好友,但孩兒覺得,不該讓母親插手這些事情,所以委婉地拒絕了。孩兒認為,若是走後門進去的,日後會在官場上會被人指指點點。對於母親的名聲來說,也不太妥當。所以我鼓勵大姐參加科舉,以自己的實力獲得工部侍郎之位。”
                                “至於開店,為了籌辦與舒墨的大婚,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存款。既然尚無充足的資金,我就建議舒墨延後開店。但舒墨卻誤會了孩兒,因此和孩兒鬧了彆扭,不願回府。孩兒覺得新婚第一個月,新房不能為空,所以和舒墨道別後,自行回了府。”
                                金太妍一直把季舒墨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如今竟然拒絕了季舒墨的兩個要求,還想到了自己的名聲問題,金玉容不由驚訝地長大得嘴。
                                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金太妍,確定是自己那個癡愛季舒墨的女兒啊!
                                金太妍委屈得低著頭,無辜地問:“母親,我這樣做有錯嗎?”


                              34楼2017-05-07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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