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凛冬将至
Take the best sword and climb the highest mountain.
带上最好的剑，翻过最高的山。
【半夜。病号楼17-29花瑶病房——隔壁栾凝拆了她俩病房之间的墙】
“喂，这究竟算什么？”花瑶眯了眯落进沙子的红眸，轻摇头颅抖落了兔耳上的灰尘。刚刚那巨大的风掀翻了整个墙壁，好在她反应及时，躲过覆压而来的石块落了满头的尘土。
“很抱歉——啊啊对、对不起。”栾凝似乎在措辞，她在犯病时傲慢无礼不可一世，平日里嗜睡偏激却也有一种骄傲在骨子里，可这时的她好像遇到了极度为难的事，心底里还在挣扎，唇齿张合喉中挤出的声线沙哑。
花瑶读出了她的话，她说，“他们找到我了。”
【上午。科技楼2-24院长办公室】
“馨儿姑凉，你是说有外人溜进了病院？我早上去接班的时候还绕着结界转了一圈，可没有发现什...”波流信心满满的话语突然滞住，他手扶桌子看着幻蝶的映像——隐约可见的是个金色丝线围绕的人影。
是幻境吗？波流想。就像空镜在地下室里的小计俩。那个人掩盖气息`欺瞒`了结界，又从巡夜医生的视觉盲区蒙混了过去。
“能显示出这个人影现在的位置吗？”
“幻蝶没有再跟踪...自然也没有录到那人的下落。”馨儿也有些为难。幻蝶也要随着她休息，所以晚上在病院里配合未夜医生巡查的只有几只幻蝶而已，它们都没有和人沟通的能力，还是馨儿早上查记录的时候才从幻蝶记录的信息里发现了那个`异常`。
闻话波流啪一声一拍脑壳，瘫坐在木椅上颇为泄气的长舒了口气。随后又在口中叨念着，配合的表情十分精彩。
“完了完了红毛儿就出去两天，我们病院里居然就溜进了个贼人......不把这厮揪出来，红毛回来就得把我挂出去。”
呃大叔你坚强一点，虽然院长说要挂谁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中午。病号楼11-29花瑶宿舍——花瑶削了半个楼顶。】
恭喜空镜又撞破了一桩病院冷藏血液被盗案件，没错嫌疑人还是花瑶小姐——这本是她的天赋，血凝成箭。正在楼下巡查的空镜就亲眼看着从天而降的楼角砸到了他面前。
还在病房里的花瑶活动了几下手腕，抵在掌心颤抖的指尖都有些发麻。
那边的栾凝有些清醒了，她觉得有些恶心。就像死鱼扎进泥土里的那种黏腻感，很腥，很脏，心里压着东西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
“睡不着...很恶心，莫名的生气...睡不着。”
【下午。病号楼七楼长廊】
那时波流百无聊赖打算把病号楼转个遍，在七楼遇见了闲的发慌的玄辰。“我打算把病院那个贼揪出来。”“那你放黑火出来呗它鼻子灵。”
那时雨青几乎要急哭了，她刚上七楼还没拐弯就被迎面跑来的黑火撞了出去(还好雪绯瞬间变回原型接住了雨青)，小医药箱里的零碎物件洒落了一地。
“...大叔，你给黑火留点儿做魂兽的尊严吧。”
那时雨青哭笑不得的说出这话，黑火正被雪绯按地上打。
【黄昏。前来换班的未夜医生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在这里藏了多久？”
像是灼热铁器伸入水中淬火时的声音，未夜手中的黑刃在空气中消弥。这时躲在草丛里的人才动了动，映着黄昏时分的暮色，幻蝶轻扇的翅膀带着星点的火光。
未夜似乎能将一些事串联起来了——就像昨夜他和优纪在楼顶听到的栾凝病房那边的异动。这个藏在草丛里试图混搅幻蝶视觉的女孩，有着和栾凝相同的魂力流动方式。
【晚上。暂代院长的波流医生接待了一位风源来的病人】
波流一边给黑火上药，一边以'你脑壳有坑'的眼神瞅了瞅对面的姑娘。
女孩的名字叫叶笙，曾以检察官的身份追查'叛逃者'栾凝的下落。发现了自己患病的迹象之后从风源逃出来，来到病院里战战兢兢的躲了一整天。
“我很抱歉...。”她将擦着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阖着眼眸微弯身形向波流鞠了个躬。
“你应该向栾凝那小姑娘道歉。”波流伸了个懒腰，他拿着音韵留下的登记表翻翻找找，填下了叶笙的记录并为她找了个空宿舍。
“不过那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不关我事。现在，你去这层楼的15号办公室找雨青丫头，让她带你去你暂时的住处——7-7病房。”

【半夜。炫小姐瞅见了在楼下徘徊不定的叶笙】
“居然让你在这里藏了一天才发觉到。那群反应迟钝的家伙，果真是迂腐无趣得没有一点挑战性。”炫仍是弯着唇，她走过的地方总有几处烈火焚烧般的焦痕。
“栾凝以为你们找到了她。”
“她的每一次梦游都像是承载着另一场记忆，然后从完全陌生的夜色中醒来，惶恐无措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
“我开始也不知道大小姐她在这里...况且我已经不是那个团体里的人了。”那位先生下达了清剿的命令，遭到追杀的叶笙摘下凶手的面罩时，才知道自己也在被清剿的名单里。
这种倒霉事怎么会轮到我——总有这样的侥幸心理。
“这种事真的太可笑了——也许我应该向大小姐道个歉。”
“都是可怜人啊可怜人。”炫一副感慨的样子，轻吹口气吓跑了停留在她指尖的幻蝶。“小瞎子都任你在这儿转悠了，栾凝也还没睡。你现在想去做什么都来得及噢。”

好像把很简单的剧情弄复杂了......

【关于院长先生这几天的去处】

【上午。最糟糕的久别重逢】
『如果院长先生这时赶过去。一定会遇见他们。』
林岚(医生)很少将预言说的如此笃定，他向音韵(医生)深鞠了一躬，被刘海儿半掩的眉眼低垂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让音韵很是心疼。
为了救那两个人，音韵将所有事务都推给波流(医生)后，便带着他的猫儿匆匆上了路。
猫儿像是生怕音韵寂寞，时常扒在他肩头乱刨一气，不肯回到爵印里去。他们穿过人潮攒拥的市集，走过雾霭重重的荒林。一路上风餐露宿，人心冷漠。
只有音韵亲手烤的鲈鱼还有点温度。
他俩小得可怜，一般魂兽也不会为了这塞牙缝的一餐去招惹麻烦。这一路上，一人一猫便敛声屏气从各个魂兽的地盘蒙混了过去。
冬鹿从雪堆里探出头来，抖落枯枝般双角上的积雪又四处张望几眼，倏地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迅速蹬腿跑开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音韵听到一阵刺耳的鸣叫声，他抬起头——是空中一群密集如同黑云的乌鸦，在追一只残翅的白鹤。
“埃尔茜，你在这里等我！”
[埃尔茜]从音韵肩上跐溜跑下来，等它攀上树桩，音韵已经跟随乌鸦向着森林的深处跑去了。

【依旧上午。所谓英雄救美】
蜷着身子的猫儿突然一炸毛，它猛然转身，滴溜溜的眼睛盯着危险气息的源头——在大雪中缓步走来的『兜帽少年』，藏在发丝阴影里微眯的眸子像是深渊池底的浅层绿藻。
爪间倒刺抓紧了树桩。猫儿对着远处的兜帽少年呲起尖齿、炸着满身毛发、如同宣誓主权的末路王者。
那只巨大的白鹤重重的摔在了厚重雪层上，黑鸦紧随而至，伴随着凄厉叫声时刻不停的盘旋在森林的上空。
那是被白鹤护在翅膀下的[安哲]最后看到的光景——瘦削身影与纷飞的红发，拦在白鹤前面，扬起手臂瞬间凝结冰刺，在厉风与飞雪中将所有的黑鸦一并拦下。

【半夜。一对cp和一对灯泡】
安哲先是感觉到了一股湿凉的触感，睁开眼便指尖沾着雪水划在他脸上的[苏诗]。四目相对两人先是愕然，随后苏诗将手掌覆上安哲的额头。
“不错嘛，烧也退了。”
安哲后撤不及，被苏诗冰凉手感刺激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
那时夜色很深，暖色的光就摇曳在少女的身侧。安哲听闻陌生声线，这才注意到苏诗身后的火堆、和盘腿坐在火堆旁的人。那人安静的翻转着插着烤鱼的木干，底下枯枝燃烧时迸溅出火花噼啪作响。
那是...？
是白日里仿佛见到的、一位与优尼沃斯身形相仿的少年。少年两鬓柔顺的橘红长发被晚风拂动，被火光映亮的笑意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柔。
安哲有些看呆了，只是挂着笑意来不及回应。趴在人肩头的猫儿倏地溜了下来，衔走了树枝上的烤鱼便撒腿就跑。
那人甩了甩树枝，拔腿就追。

【依旧半夜。论妻管严和猫奴】
“我还以为你俩这对笔友能有一次世纪性的会面，至少应该惊讶一些。”苏诗说。
那是『音韵』。他们在相视一笑的瞬间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安哲是记得的。一向桀骜不驯的『波流』在提及那名字时，话语和眼眸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憧憬意味——他说音韵是炙热灼人的阳光，而安哲是润物无声的雨露。可是安哲也记得波流怎样描述音韵的战斗力，就好像那都是他自己的荣耀似的说得天花乱坠。
然而据苏诗所说——他们今天完全是靠猫儿的脚力才逃出了优尼沃斯的追杀。
也难怪猫儿对音韵甩了一晚上的脸色。
安哲时不时向火堆里添把柴火，刚刚去追猫儿的音韵还没回来。

【依旧半夜。不想做蛇羹的魂术师不是好院长】
『就像黄金湖泊外环绕着深渊回廊。要去往东方，就必须先走过凶险万分的无尽森林。』
然而还没走出无尽森林就撞见了被追杀的安哲——这显然在音韵预料之中。待他步步为营，将所有黑鸦镇在十米之外时，他的猫儿把优尼沃斯引了过来。
波流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总之当时音韵的表情相当精彩。
最后是音韵应付优尼沃斯，猫儿则在黑鸦的包围中扛上那两人疯跑了数十里躲藏进河水里才逃了过去——以至于音韵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一猫都在水里泡着，有浮木拖着才没彻底沉溺下去。
在波流的描述里安哲的形象是如诗如画温和恬淡，以至于音韵一直都觉得——他和安哲的初见，一定会在微风拂面春意盎然的三月天。
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
那时安哲还在发烧，断断续续说着一些音韵听不清的呓语。额头相贴替安哲诊断病情的时候，音韵才注意到从他脖颈蔓延到肋骨的那道伤疤。
音韵嘶了一声。
音韵在收拾柴火的时候。裹着披风、被冷落在一旁的猫儿气鼓鼓的。
音韵在烤鱼的时候。就冲刚刚醒来的人(安哲)笑了笑，他肩头的猫儿便衔着鱼撒腿跑了。
也许是有报复的性质，猫儿寻了只冬眠的巨蟒，撬开巨蟒的牙，调动魂力护着身子在巨蟒嘴里睡了一夜。
音韵坐在巨蟒旁边守了一夜。

【院长先生说学医救不了猪队友】

【然后镜头切换到病院这边】

波流其人如何？
这问题若是交给病院众人们来答，估计收到的大多是『懒散、话多、见多识广、没脸没皮，活着就是养老、魂兽比主人正经系列』等等之类奇怪的标签。
据说他是某个魂术世家的小儿子，自小被父亲寄予传承族中魂术的厚望。——却是终年放养着不曾加以指导，小儿子则在几位姐姐妹妹的相处中成了油嘴滑舌的嘴炮侠。
于是所有人都习惯了波流这懒散轻浮的人设，以至于他伏在长廊栏杆上发呆走神的时候，雨青以为她波叔被谁勾走了魂儿。
“波流大叔，你在看什么？”
雨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投入眼帘的是漫无边际的远山丛林。视线下移，却见空地那边成片的白色樱花，乘着微冷阳光开得烂漫。
波流撑着脸，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话。
——玉兰花已经开了。
波流前年在后山葵花园旁种过一棵玉兰树，一向觉得生死随缘的他也对小树苗细心浇灌过一阵儿。
那时雨青问波流为什么对这树这么上心？波流笑笑给她打了个哑谜。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某个人迟早要来。』
雨青怔了一下。
音韵那天匆匆请假出了病院，至今未归。而后山的玉兰花已经开了。
玉兰花快要谢了，音韵还没回来。

【玉兰花快谢了音韵还没回来，波流就很愁】

【镜头转到无尽森林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