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绛攸坐了下来。也罢,陪这家伙一会也可以。
从姮娥楼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尽管绛攸坚持认为不应该玩乐这么晚,但楸瑛也坚持到花街来不是深夜的话才不算来过呢。不想浪费唇舌反驳这个长春头,绛攸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某个人提议沐浴着月色散步回去,所以没有乘车),身边是自告奋勇送他回家的楸瑛。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进了红区之后绛攸才开口道,“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能回去了,楸瑛。”
“是吗?你确定?”
“——”
“好了,我就相信你一回,”楸瑛摇头晃脑兴趣盎然地说道,忽然指向绛攸身后,“绛攸你看,那是哪里?就在那边,看到了吧?”
绛攸回过头去,那是一幢黑漆漆的建筑物,大门紧闭着,“那不是红叶府么……”
“答对啦。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迷糊,你家应该也认得了——诶?”楸瑛最后惊讶地说,因为绛攸不知为何突然拽着他跑向了那幢府邸,“跟我来一下!”
短暂的奔跑过后站定在红叶府的大门口,绛攸若有所思地伸手轻推大门,出乎意料的是大门居然开了。
[难道是……]
继续向里走去,不顾楸瑛的絮叨“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失礼么?绛攸”,绛攸警惕地环视了下四周。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大门没有关,没有门卫,也没有任何灯光。虽说是夜里但是这么大的一处宅院这副样子还是太奇怪了点。楸瑛好像也注意到了,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疑惑地道,“怎么搞的,这府上人呢?”
绛攸不敢做出猜测,急急忙忙向红叶住的地方奔去,清晰地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里显得越发诡异,内心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红叶伯父家里……怎么了?直到推开红叶房间的门时他才确定,出事了!房内空无一人,不仅如此,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好像人们全部凭空消失了一样。在这深夜时分,红叶伯父和全部仆婢家人都到哪里去了?
仔细地查看了周围楸瑛才踏进红叶的房间,只能看到绛攸一个人轮廓不清的身影,“喂、绛攸,你说这是……?”
对方不敢置信地地回过身,“伯父不见了……楸瑛。在这种时候。”
终于确认了事态的严重性,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失去冷静,只不过感觉太过不可思议,“不管怎样,立刻派人寻找……”话忽然被门外的动静打断了,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楸瑛开口问道,“是谁?”
走进来一位侍仆样子的人,恭敬地呈上什么,“是李绛攸大人吗?这里有封您的紧急信件。”还没说完绛攸抽过信来,信封上盖着还鲜红的红家纹章,那是最优先送达的手段。“本家宗主夫人百合大人送来的。”送信人补充了一句。然而绛攸扫了一眼信纸之后,一张俊脸瞬间变得比纸还要白。看到素来不易动真感情的好友变了脸色,楸瑛皱起眉头,“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他本想说的是“可以给我看看吗?”
绛攸指尖发颤地递了过去。飞快地读了一遍,楸瑛也不禁倒吸一口气,“怎么会是这样?”
那是远在红州的百合亲笔所写。大意是,红叶身负代代只传一人的秘技舞蹈,却迟迟没有传给下一代,这明显是反抗红家的行为。而且红叶在绛攸之前并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弟子,红家掌管这方面的负责人已经多次表示不满。红家……在黄昏的时候派人到贵阳来强行把红叶带回红本家,目的是要惩罚他作为红家舞师的失职以及……无论用何种手段也要迫使他传授那个秘技,哪怕是用刑也可以。
“红叶大人居然从未传过弟子,我还以为……”
红家的风格人尽皆知,即使要对付的是一位一无所有的温柔艺术家,他们为达目的也会不择手段。更何况红叶只是一位红家旁系,要反抗红家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没有转圜的余地。事到如今,如果……
“绛攸,像这样的情况……”
绛攸脸色吓人地缓缓给出了回答,“挑断手足经脉,成为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