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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gl穿越文吧】转载:储宫之名 作者:下午要听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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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
  从沈太傅府中搜出来的一切都表明他效忠着另一个主上,他们行事风格严谨但好像并不害怕被发现的样子,一场蹊跷的大火烧光了留下的蛛丝马迹。
  收到宫灵舒回复的齐耶颜稍稍安下了心,最近朝堂上的气氛很浮躁,那些老臣们打了鸡血一样和她作对,而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官员们都维护着她和老臣们呛声,导致她现在一上朝就一股火药味。
  以沈太傅为首的一帮老臣在父皇在位时可谓忠心耿耿,一到她这儿就不太对味了,之前殒命在阎王令手上的王爷就整天看她不爽找她茬,还是后来宫沐清帮她收拾了那个跳得欢的家伙,收了她一百万两……
  齐耶颜不得不提防起来,掌握着兵权的大将军狄阿烈在父皇驾崩后也卸任归隐田园了,齐耶颜盯了他五年,他现在特别喜欢在自家后院里种萝卜。
  齐耶颜在接到密报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古寺,那个地方果然可疑,她留在那儿的人手说见到了皇祖母。
  宫上虞是上任宫家长女,入宫上十年没有为皇祖父诞下一子一女,在齐耶颜七岁时宫上虞离奇失踪,对此宫家大怒,也因为这个她那不过是庶子的父皇才能坐上皇位。齐耶颜听说宫家一直没放弃寻找宫上虞,宫沐清告诉她宫家每任长女都会拿到宫家的家主徽印,那是可以扭转一个国家命运的诡异力量,宫沐清没有明说,离上一次灾难太过久远也没有任何记录,齐耶颜也不知道那种力量具体是什么。
  不过宫家长女嫁入皇家后就会分出一半家徽,至遗留之际再移交,一旦当上皇后就和宫家联系渐淡,那一半家徽就是皇后的护身符。
  而宫上虞的失踪连带着那一半家徽至今下落不明,她上次去古寺就是因为皇祖母有可能在那片地方。除了三年前,在她的记忆里,碰到过一个和宫灵舒很像的人。
  那时齐耶颜先是受制于宫沐清对她的姐姐有种本能的逃避,再加上那些大臣阳奉阴违不想让她迎娶宫家长女,她有天跑出皇宫散心远远就看到一个很像宫灵舒的身影,所以她想都没想就躲。
  奈何那个人比她还要快,鬼魅一样挡在她面前,齐耶颜立刻转头装作不认识,那人却拉起她的手,在她手上慢慢划了个“花”字,她看着对方墨绿色的眸子,觉得无比陌生。
  后面的事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包括她怎么回到皇宫的,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被那帮大臣气出幻觉来了还是大白天活见鬼了,所以这事她也没告诉宫沐清,直到她再次面对宫灵舒,才敢肯定自己遇见的不是她。
  宫灵舒的眼睛是像一江春水一样纯粹的碧绿,而那个人的眼睛带着点点墨色,幽深如即将落幕的夜空。
  齐耶颜不记得有谁有这样的眼睛,但那个人和宫灵舒实在是长得像,见到尤梨漪后她才茅塞顿开地想到自己失踪九年之久的皇祖母。
  她不敢在古寺放肆,这也是为什么她被古寺村民揍过一顿后没把那块地掀翻的缘由,虽然不疼,但真的很丢脸。那个古怪的地方和尤梨漪,都和皇祖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她在路上遇见罗紫烟时是有几分诧异的,彼时罗紫烟正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踱进她们下脚的驿站,古寺在齐耶颜心里实在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到了临近古寺的驿站落脚,考虑着怎么进去。
  齐耶颜一看到罗紫烟时眼前一亮,冲过去就拦到了她马前。
  “罗紫烟!”她高兴道。
  罗紫烟赶紧拉住缰绳,定眼一眼,一身绛纱蓝袍的小公子正对着她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啊,是齐公子啊。”罗紫烟眨眨眼,齐耶颜金冠束发眉目神采奕奕,看起来气度非凡,明明她第一次见到齐耶颜时就是这幅模样,却在心里生出几分陌生来。
  罗紫烟下马朝她行一礼,齐耶颜愣了一下,以前罗紫烟从来没向她中规中矩行过礼,但这很快被她抛在脑后,她一把拉过罗紫烟:“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去了一趟古寺,现在正准备回去。”罗紫烟避重就轻的答。
  齐耶颜皱眉,她自然是不信罗紫烟是去古寺买花,她的隐瞒让齐耶颜有些不爽。
  “你去古寺干什么?”齐耶颜的声音里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去找了一下先生。”罗紫烟看着好像有些赌气的齐耶颜,无奈了。
  齐耶颜看来一眼罗紫烟挂在脖子上完好的种子:“你找到她了吗?”
  罗紫烟顿了一下:“……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齐耶颜点点头,她放开了罗紫烟:“我要去一趟古寺,你陪我一起。”
  罗紫烟看着她脸“你敢拒绝朕就抄你满门”的表情,点了点头。
  齐耶颜算是解决一桩心头大患,有她和罗紫烟一起在古寺刨红薯的经历后,她对罗紫烟一直有种迷之信任感。
  罗紫烟一直心事重重,她没想到会再碰到齐耶颜,这次齐耶颜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有沉默的侍卫,暗处有影卫护航,她不知道这样齐耶颜还要拉她同行是为什么。
  之前和齐耶颜作别后,她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她接到消息,青鬼首还是被抢了。宫灵舒受伤后由她跟着和齐耶颜一起找疗伤方法,而罗战则带着青鬼首返回山庄。
  但青鬼首还是被抢走了,后一波的来势比黑衣人还要凶猛,而且那时她们山庄的侍卫已经赶过来护送罗战了,但他们一行人还是死的死伤的伤,她回家后罗战吊着一口气昏迷不醒。
  从小到大只要有人欺负罗战她都会说得清楚上去打掉对方的牙,而今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索性再回到古寺去找尤梨漪把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问了。
  得了罗紫烟护航的齐耶颜这就想往古寺里冲,现在她谁也不敢信,但对着罗紫烟她就没了那种顾虑。她的大臣们凶相毕露,她提拔的小年轻凭着一腔热血和表现欲和那帮老油条对着杠,她作壁上观,她先要保全自己才有可能保住皇位。
  虽然这一切都是宫沐清一手照成的,但齐耶颜反而没有小时那么惧恨她了,她发现自己喜欢看着国家在自己的管理下风调雨顺,她的子民她的国土是她愿意穷尽一生来守护的,她反而有点感谢宫沐清把她推上这风雨之巅,现在她明暗处腹背受敌,好歹还有宫家鼎力支持着她……虽然是以宫家简单粗暴的谁出头就弄死谁的方式。
  罗紫烟拉住跃跃欲试的齐耶颜,抚平她衣服上的褶皱:“先吃饭好不好?”
  褚洺听着渐近的破空之声,抱过宫灵舒迅速上马一拉缰绳就狂奔起来。
  窸窣的声音如影随形跟在身后怎么也甩不掉,褚洺行到绝路,脚下是一片断崖,前面是开阔的湖水,她干脆停下来掉转马头。
  但刚刚转头就有一到黑影弹击到马头上,马嘶鸣一声扬蹄甩首健硕的身形轰然倒塌。
  褚洺护住宫灵舒放开缰绳滚到一边,差点被马压住。
  褚洺一手扶着宫灵舒一手拿着挂在马上的雁翎刀,腹部的伤痛暂时顾不上。她这才看到那个黑影是一条婴儿手臂粗的蛇,蛇身纹路像是龟壳花头长呈三角形,褚洺认得这种蛇。
  原矛头蝮,这种又叫烙铁头的管牙类蛇种剧毒无比,四十八毫克的量即可对人致死量,看那马现在的情况这条比一般的烙铁头还要猛上许多。
  一黑衣女子落地,身后跟着哗啦冒出一堆黑衣人,她开口,是那夫人的声音:“你居然还没死?”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褚洺,她可是放了一条百足蜈蚣到宫灵舒身上,她顺着蜈蚣一路尾随才发现自己精心饲养的宝贝被人捏死了,宫灵舒先是被百足蜈蚣咬了然后闻了花林散,这两种毒性相冲但正好可以互相压制,不然宫灵舒撑不过一柱香,主上吩咐过要活的。
  一直以来都是下死手的莫鱼听到要留活口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的百足自然不可能是宫灵舒捏死的,那就只有一直跟在宫灵舒身边的那个姑娘了。
  碰了她的百足还活蹦乱跳的人除了她居然还有其他人,莫鱼很是兴奋,兴奋的想当场破开那姑娘的腹部种下她新养的宠物。
  褚洺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又看了眼昏迷的宫灵舒:“你说,我们会死在这儿吗?”


IP属地:陕西35楼2017-05-22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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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臣
      褚洺的战力都是被闺蜜摁着逼出来的,为了不被揍得太惨她也是很努力过的。
      但之前经历的一切和目前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小儿科,褚洺的格斗技在宫灵舒看来都是花拳绣腿,现在对面随便挑出一个黑衣人来都可以打十个褚洺。
      她搂着宫灵舒的手在微微发抖,绝对不能让宫灵舒落到她们手上,褚洺想起宫家地牢里的那摊肉泥一样的刺客,生不如死还不如一起去死!
      “宫灵舒你听得见吗?”褚洺低声说,“听得见给我点回应。”
      不知从哪出现的蛇鼠爬虫围了上来,褚洺搂着宫灵舒慢慢退后。
      “我对你很感兴趣呢。”莫鱼看着褚洺,指尖划过脸庞托在下巴上,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褚洺一抖,那夫人一身邪肆的书卷气加盘在肩头吐着红信子的白头深褐色小蛇,褚洺看着她莫名想到了电影里研究黑魔法的巫婆,而她口中的感兴趣估计是想拿她去做研究,比方把她和一群奇怪的昆虫一起丢缸里煮。
      “可惜现在我一点也没那个心情,不然怎么说也会邀请姑娘一起喝一杯。”褚洺慢慢后退,那些蛇已经游移到到她脚边抬起头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弹过来咬她一口。
      已经退无可退了,褚洺抽出雁翎刀丢开刀鞘。
      “你把宫灵舒交给我们,姐姐再去和你喝一杯。”莫鱼点点下巴,“要是姐姐动手抢会伤了你的。”
      “怎么姑娘还舍不得伤我不成?”褚洺提刀向地面对穿了一只爬到她脚边的断尾老鼠。
      莫鱼眼角一抽:“姐姐下手没什么轻重,少胳膊断腿对妹妹不好。”
      “那就不麻烦姑娘动手了。”褚洺感到宫灵舒的点了点她的手背。
      褚洺拉着宫灵舒迅速向后倒去,莫鱼一见她们动作立刻高声喊道:“放箭。”自己则飞身上前,整齐的弓弩声响起,无数箭矢擦过她射向前面两人。
      褚洺拉着宫灵借力一蹬舒迅速下坠,牵引绳强大的张力把箭矢快速推向她们,还好她们趴的快那些箭在她们眼前划过从崖上方飞了出去,不过那些蛇虫们也扑下来密密麻麻有铺天盖地之感。
      褚洺放开宫灵舒把往身后一顶,她握住刀挡开落下的蛇虫,突然感觉手腕上缠上了什么,褚洺立刻反手捉住,虎口处传来一阵火辣的痛感。
      莫鱼放出蛇缠上了褚洺,一旦到了水里她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现在也管不上留不留活口了,大不了自己把那个姑娘的尸体捡回去。
      那知……莫鱼瞪大了眼睛,她看到褚洺被她的白头蝰咬了一口后竟然反手捏住蛇头就将蛇扯了过去,白头蝰蛇尾本来盘在崖边的乱石上,这下一下被褚洺扯成了一条直线。褚洺见拉不过来,一个转身无比神勇的拿刀劈过,蛇就被她砍成了两截,莫鱼又折损一枚大将。
      褚洺哗啦一下落水,她放开蛇头去寻宫灵舒。不断有黑衣人跳入水中,她得赶快。还好宫灵舒比她落水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她划了两下水就捉住了宫灵舒的衣角把她拉回来,一般人昏迷后意识清晰度极度下降,对外界刺激无反应,要是这个时候落水不出两秒就得呛死。但宫灵舒对褚洺的话有反应,证明她还不是深度昏迷,要是下水了也会下意识憋气。
      褚洺水性不错爆发性极强,她像打着漂一样几个踏水划出老远。
      莫鱼看着黑衣人一个接一个跳入水中没有动,她根本不识水性,她还在心疼自己的白头蝰,这时有个人上前:“莫姑娘……这如何是好?”
      莫鱼看着被她的沂蒙蝎叼回来的半截蛇身苦着一张脸:“不晓得。”
      “莫姑娘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身后的声音猛地拔高。
      “老娘不过是暗冰台的门客。”莫鱼啐一口,“替我转告主上,让他去死!”
      这白头蝰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啊,一定要逮到那个姑娘好好压榨她来弥补自己啊!
      刀风向自己脖颈间袭来,但在生生顿在自己离脖子一厘处,莫鱼愁着眉收好半截蛇身,还是拿去毒泡酒好了,好歹大补。
      她起身回头,僵硬的黑衣人举着刀一动也不敢动,一条通体青绿的蛇盘在他的脖子上蛇尾牢牢锁住他的手臂,冷汗在他的下巴汇集,他双眼暴突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蛇,鲜红的竖瞳里是他狰狞的脸。
      “我对这点不满很久了,只要不听你们话的人你们就下杀手,这就是你们对门客的态度吗?”莫鱼不屑地看黑衣人一眼,“你们最近大量招进门客就算了,但不知道很多杀手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行动吗?碍事。”
      “老娘再也不接暗冰台的生意了。”莫鱼一抬手,青竹蛇唰地咬上黑衣人脖子,“谁愿意当你们的走狗就让谁去。”
      黑衣人倒在地上疯狂地抽搐,青竹蛇攀上她的手臂,蛇群如潮水一样从地底涌出,绞杀着剩余的黑衣人,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莫鱼继续转头看着已经平静的水面,她发现了更好玩的事。动宫家大小姐无疑是刺激的,但那也只是慑于宫家背后恐怖的势力,莫鱼孑然一身又艺高人胆大,只有她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她,所以敢接宫灵舒这单也只有她了。
      现在她反而对跟着宫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姑娘更有兴趣,打定主意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请她喝酒。
      褚洺带着宫灵舒潜游,虽然她爆发力好但毕竟体力和肺活量有限,把黑衣人甩到身后后她就想带着宫灵舒冒头换口气,那些黑衣人虽然跟她有一定距离,但他们带了弓弩下水,褚洺往后看了一眼,一只箭就从她眼前划过,带起的水波打的她眼睛疼。
      可恶!褚洺吐出一口气,缺氧已经开始让她两眼昏花了,宫灵舒这种有功夫底子在身,憋个三五分钟不成问题,后面的黑衣人更甚,但褚洺觉得自己的肺快炸裂了。
      前面有一块巨大的暗礁,褚洺咬牙拼命提速朝暗礁游去,她带着宫灵舒躲避着射来的箭矢,因为是在水中箭矢的攻击力和速度都大大削弱,褚洺很轻松的就可以躲过。现在她只要绕过暗礁躲着黑衣人稍微争取一点时间就可以游上去冒头了。
      但就在快抵达暗礁时,褚洺突然感觉被一股力量扯着向湖底沉去。有暗流!褚洺心里一惊就想往后划去,但暗流卷着她手脚的动作都变得非常吃力,毫无抵抗力的宫灵舒看着就要被卷走。
      宫灵舒!褚洺暗叫道,她一开口一大口水就往咕咚她胃里灌去,褚洺赶紧闭嘴,肺部有火烧火燎的痛感,耳边是细小气泡破裂的声音。
      宫灵舒……褚洺抽开绑着腹部的衣带,抓住宫灵舒费力的把她俩的手臂绑在一起,她吐出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的压力感像是要把水全部往肺部吸去。
      褚洺已经意识模糊了,她环住宫灵舒的腰,被暗流搅混的箭矢错乱地划过她们身边,那群黑衣人也被暗流吸住,他们狂划着四肢想要逃开。
      身体一直向下坠入无底深渊,周围慢慢陷入黑幕,在褚洺最后的意识里,宫灵舒慢慢向她贴近。
      “你出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吗?”齐耶颜看着安静的仿佛沉睡的村子,转头问罗紫烟。
      “怎么回事?”罗紫烟也迷惑了,她明明出来的时候古寺还好好的,健壮的村民搬着花簇与货物,码头一片繁忙有序。而现在古寺村里好像除了她们了无人烟,屋子里还有袅袅炊烟但整个村子一个村民也没有。
      “我们去花圃。”齐耶颜听了罗紫烟的话皱眉。
      花圃里的花不败一样开的摇曳又鲜艳,还是那副万紫千红争春的模样。
      花圃不远处的角落还有她们烤红薯时留下的残迹,没有人打理过的样子。
      太诡异了……她的线人也不在她该去哪儿找皇祖母?
      “人都去哪儿了?”罗紫烟往齐耶颜靠近了点,她的侍卫也拔出刀剑严阵以待。
      “你能把先生叫出来吗?”
      罗紫烟一愣,摇头道:“我之前试过了,叫不出。”
      “报陛下,房屋中没有找到任何人打斗和翻动过的痕迹。”一个刚回来的侍卫报道。
      陛下这个称呼让罗紫烟晃了晃神,她看了齐耶颜一眼,齐耶颜眉头紧锁神情威严,她听到侍卫的话后点了点头,罗紫烟收回目光。
      皇祖母……齐耶颜咬住下唇。
      “殿下,你不该来这儿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齐耶颜一惊,急退几步,罗紫烟互在她身前,侍卫呈扇形散开把那人围在中间。
      “你是谁?!”齐耶颜又惊又气,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那人顿了一下,抬手脱下身上的飞鱼服,露出底下上下连裳制的黑色麒麟服,再抬手往脸上一抹,齐耶颜瞪大了眼睛。
      “狄阿烈!”她失声叫道。
      “是臣下。”狄阿烈冲齐耶颜作鞠,“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齐耶颜惊恐地眨眼,狄阿烈不去种他的胡萝卜跑到这儿来干什么?狄阿烈作为前任大将军战功累累,齐耶颜本意留下他连任,但他执意归隐田园,五年前齐耶颜势单力薄无法阻止只能随他,不过这五年来一直派人盯着他,狄阿烈也好像真心过着田园生活,春季种莴苣夏季苦瓜秋季山药冬季萝卜忙的不亦乐乎。
      “你怎么会在这儿?”齐耶颜心中警铃大作。


    IP属地:陕西36楼2017-05-22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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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臣来阻止殿下再深入古寺。”狄阿烈慢慢走出包围圈,在她们对面执刀而立。
        “就凭你一个人?”齐耶颜瞪大了眼睛。
        “就凭臣一个人。”狄阿烈稳如泰山掷地有声。
        “给我打!”齐耶颜怒呵。
        她身后的侍卫领命向狄阿烈冲去,罗紫烟看看齐耶颜,也想上前,但齐耶颜一把拉住了她:“你呆在我旁边。”
        罗紫烟愣了一下,随后把齐耶颜拉离了战斗区。
        一个白衣胜雪的高挑身影慢吞吞走在小道上,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向后偏了偏头,深邃的墨绿色眼睛眯了起来。
        身后一个身着正红色缂丝十二章衮服样貌英俊的男人见她终于回头,上前双膝着地两手拱合行了跪拜礼,道:“儿臣拜见皇太后。”
        女子回头,没有应他。
        “儿臣寻了太后多年了。”男人见她没有回应,自觉起了身,“还请太后跟儿臣回宫,宫家的人也都很担心您。”
        女人继续慢悠悠向前走去,男人咬咬牙跟上去:“儿臣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如今国事危急,请太后考虑一下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啊!”
        “如果太后执意不回,那儿臣只有先拿宫灵舒充数了。”男人停下跟随的脚步,“太后经历了那些事,是不想再继续下去才会逃离的吧?一旦宫灵舒为后,那么太后所做的一切将会付诸东流,宫家还是如跗骨之蛆一样成为你们消散不了的噩梦,答应儿臣,儿臣可以彻底结束这件事!”
        “这件事终会结束。”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漠然清丽,“但与你无关。”
        “这么说你是对朕的请求无动于衷了?”男人的声音冷下来,带着喷薄而出的怒意。
        “闭嘴,你很吵。”女人悠然的步履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不识好歹,那就不怪儿臣无礼了!”话音刚落,小道上刷地冒出不计其数的锦衣卫,统一金色飞鱼服佩绣春刀,和齐耶颜的跟随如出一辙。
        “宫上虞,朕是在救你。”齐云山看着宫上虞秀挺的背影,“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宫家家徽。”
        “不该碰的东西不要想。”宫上虞勾起嘴角,露出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的笑容。
        齐云山被这个笑容彻底激怒,他大手一挥,锦衣卫向宫上虞逼近,宫上虞抬眼一扫,嘴角的弧度扩大。
        突然在宫上虞的周围开出了一圈锦簇的玫瑰花,它们毫无预兆地破土而出,茎叶舒展蔓延,花苞旋转着散开纷飞,晶莹的花瓣刹那铺满了宫上虞的脚边。
        锦衣卫们面对这突生变故停止了前进,都警惕地着关注周围。像是月华的银色光辉覆盖大地,无数带着倒刺的藤条冲破土地交缠,在宫上虞一丈外构建了一道荆棘篱笆,离她最近的锦衣卫闪躲不及被绞进藤条中,还没发出一点声音就被碾磨成了血花,篱笆上盛放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齐云山看着眼前的一幕惊恐不已,这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一个银发的粉白身影踏着月华光辉翩然而至,她一落地就笑道:“上虞,这次我没认错。”
        宫上虞看着出场浮夸的尤梨漪,嘴角的笑容柔和下来,她点了点头。
        尤梨漪两三步蹦到宫上虞面前眼笑眉飞地看着她:“我送你的,好看吗?”
        宫上虞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喜欢。”
        尤梨漪喜笑颜开。
        要是能得到这份力量,那宫家都不算什么了。齐云山在惊恐里生出一丝狂喜来,他大喝道:“把那两个妖女捉起来!”他带的人多,可以一搏。
        锦衣卫动起来,训练有素的他们这次没有犹豫,对方有着诡异的力量,在这种状况下他们只能人海战术消耗对方的精力,就算因此身死,也是为了主上,这对他们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
        “啊啊啊上啊!”
        锦衣卫嘶吼起来,他们面对的只有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每个人都像攻城一样,他们越过荆棘篱笆,向两人冲锋。
        “好吵。”尤梨漪皱眉。
        这些地瓜们没看到她心情好吗?还不赶紧滚蛋,吼的她耳朵都疼了,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尤梨漪抬头,看到宫上虞的笑眼,她用口型问道:“可以吗?”
        “没问题。”尤梨漪抬手盖住捂住自己耳朵的双手,向宫上虞靠近了一步。
        白色的藤蔓从地下冒出,在她们身边编制了一道又一道护壁把她们完全包裹在其中,在藤蔓完全封闭之前,宫上虞看着外面绿色海浪一样的藤条毫不留情地绞杀着锦衣卫,他们提刀迅猛地砍劈但还是抵不住藤条的涨势,不一会就被绿色吞噬了,恐惧的惨叫声传入她的耳朵,宫上虞往前靠了靠,把下巴搁在完全埋在了她身前的尤梨漪的头顶。
        白色覆盖了视线,世界完全静了下去,没有风,鼻尖有栀子花的香味。
        “你晚到了些。”宫上虞突然开口。
        尤梨漪抬头,宫上虞比她高了些,这样正好可以看到她冷清的眉眼,她瘪嘴有些不开心地抱怨:“我的鱼池突然冒出来一些黑东西来,所以去清了一下,我的鱼都吓死了几只。”
        宫上虞点点头。
        “对了。”尤梨漪语气突然兴高采烈起来,“我给你看看我最新养的小白菜。”刚说出口转念一想语气又低落了,“对哦,小白菜已经跟着宫灵舒跑了。”
        尤梨漪和宫上虞拉开距离:“宫灵舒是你的侄女,你要赔我。”
        “好,补偿你。”宫上虞放开手。
        “说好了啊。”尤梨漪对宫上虞伸出小拇指。
        “嗯。”宫上虞眨眼,抬手跟她拉了钩。
        拉完钩的尤梨漪心满意足,她向后转身,包裹着她们的白色像花开放一样轻盈地伸展,处于其中的宫上虞在巨大的花瓣打开后首先看到的是大片瑰丽的红。
        目之所及都是含苞怒放的玫瑰,每一朵都红的触目惊心,一片繁花似锦。
        “逃了一个,要追回来吗?”尤梨漪看看周围。
        “不用管那些了,又想头疼不成?”周围没有血腥味,反而有阵清香弥漫。
        “走吧。”宫上虞勾起尤梨漪的手。
        齐耶颜看着勇武的狄阿烈,她没想到这个大将军的单兵作战能力也这么强,他对侍卫的阵型了若指掌,她们这么多人怎么也难为不了他。
        “我去帮把手吧。”罗紫烟看着战局,这个狄阿烈不想伤人的样子,他一直用到刀背,被他放倒的侍卫看起来也没有生命危险。
        齐耶颜看向罗紫烟,不知为什么不想她参与这种战斗,她刚想开口制止,就看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有个人冲过来了……还穿着龙袍?”
        齐耶颜皱眉,除了她还有谁有胆子穿龙袍?于是她伸长脖子向外看去。
        冲过来的人步履乱的像是仓皇逃命的样子,但他身上穿的正红衮袍却丝毫不损,来人有着她熟悉的眉眼,不只是熟悉,甚至跟她有几分相似,齐耶颜惊骇,一时什么声音都堵在胸口,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跑近。
        狄阿烈看到靠近的人,发劲把围着他的侍卫掀了出去,他握刀向来人行礼:“陛下!”
        齐耶颜终于吐出一个词来:“父皇……?”


      IP属地:陕西37楼2017-05-22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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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章
          褚洺感觉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后脑勺,她心里一惊,呛下了一口污血,苦涩好像还带点腥辣的味道让她的胃翻腾起来,她撑起身子捂住嘴不住咳嗽。
          “咳咳……咳别看我,你中毒了。”褚洺对上宫灵舒的眼神,压下胃里的抽搐赶紧解释道:“我在给你把毒血吸出来。”
          宫灵舒自然知道自己中毒了,但她还是有些茫然为什么她和褚洺都没穿衣服,褚洺还压在她身上埋在她胸口吮吸……但她实在是没力气,于是又闭上了眼。
          褚洺吐着舌头,真苦啊。她又按了按宫灵舒的伤口,流出的血还带着一点乌色,她看了宫灵舒一眼,干嘛在这个关头醒过来……宫灵舒的衣服被她脱下晾在灌木上了,而吸毒完全是不得以而为之,饶是洒脱如褚洺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那我继续了啊……”褚洺嘟哝。
          宫灵舒没有睁眼,褚洺托起她的身子低下头,贴上她的伤口。褚洺摸摸自己手上被白头蝰咬到的伤口,她不仅没像宫灵舒那样伤口处红肿乌青流出的血带黑色,反而在沾水后愈合的更快,她在给宫灵舒去毒的过程中,宫灵舒的伤口居然还有闭合的趋势,她只能把宫灵舒的伤口再咬开放出毒血,她敢肯定一定是尤梨漪对她的身体做过什么。
          乌青的伤口在宫灵舒瓷白的皮肤上显得特别打眼,而且她伤在胸部上锁骨下的那一块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好下口。褚洺一想到宫灵舒醒了心里就有些毛躁,恨不得把她打晕过去自己再继续。最终她豁出去了,在宫灵舒伤口处一使劲把皮肤咬开,再用力吮吸起来。
          宫灵舒很难受,她觉得有些冷,褚洺温热的身子贴着她让她昏昏欲睡,但胸口突然传来刺痛,然后是被吮吸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起先有些痛,但痛感过后有丝酥麻袭上脑海,身子是冷的,胸膛里很空像有股潮热在晃荡,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褚洺一僵,口中的苦味让她生不出一丝旖念,但宫灵舒这声真是色气啊……绵柔难耐的气息带动鼻腔发出,像是有指尖轻挠过背脊,痒,痒到心底了。
          褚洺忍不住想让她发出更多声音,她伸出舌尖轻舔了下伤口……苦到她立马清醒了。
          褚洺倏地撑起身,看到伤口处血流出的颜色已经趋近正常了,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对上了宫灵舒迷离的眼神,她顿时心一紧。
          她放开宫灵舒,起身去拿灌木上的衣服,托火堆的福,都干的差不多了。褚洺快速套上衣服,然后拿过宫灵舒的回到她身边。
          “衣服都干了。”宫灵舒试着抬了抬手臂,然后轻轻摇摇头,褚洺叹口气,“我来吧。”
          “……伤口居然好的差不多了。”宫灵舒看着低头给自己穿衣服的褚洺,艰涩地开口。
          “你体质真好。”褚洺敷衍道,她怕勒着伤口没敢把衣服系太紧,于是宫灵舒的衣服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搭在胸前,稍微一动就可以看到大片春光。
          宫灵舒看褚洺一眼,褚洺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样子配上宫灵舒煞白的脸色反而有种凌乱的美感。
          “我去漱个口,苦死了。”褚洺吐吐舌头,她让宫灵舒靠在背后的一颗空心树干上,自己往湖边走去。
          宫灵舒看着褚洺走远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哈。”褚洺蹲在湖边,捧起一把水铺打在自己脸上,她眨眨眼,看着涟漪中破碎的倒影喃喃自语:“你是要待在她身边的,一辈子的那种……”
          口中的苦味消散了一些,褚洺走回去,看到宫灵舒在闭目养神,她蹲到宫灵舒身边举起竹筒:“你要喝点水吗?”
          宫灵舒睁开眼,点点头,褚洺扶起她,把竹筒靠近她唇边。
          “褚洺。”宫灵舒突然开口。
          “嗯?”褚洺举着竹筒的手顿住。
          “饿了。”宫灵舒摇摇头,轻声道。
          “这个地方应该很容易找到吃的,你把水喝完了我去找找。”
          褚洺把刀放在宫灵舒手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宫灵舒露出了微笑。
          为什么要把她支开呢?宫灵舒看着褚洺再次离开的背影,胸腹中忽的翻绞起来,她哇地吐出一口血。
          闻到那瓶东西时她大概想到自己中了什么毒。花林散,可以迅速摧毁人的神志,让人变得痴傻但在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异样。如果自己变成那个样子……该怎么办?宫家该怎么办?褚洺该怎么办?
          宫灵舒歪头靠在树干上,被一阵阵疼痛冲刷地恍惚起来。她仿佛又看到水中褚洺狰狞的脸,她拼着性命想要救出自己,但就快要淹死在自己眼前,宫灵舒能看见她的的眼泪涌出融入水中。她用尽全力把褚洺拉了过来,水的浮力让她实现了这个无比艰难的举动,她贴上了褚洺的唇,把剩下的空气渡给了她……
          还好她们都活下来了……宫灵舒捂着胸口蜷缩起来。
          褚洺看着眼前巨大的熊尸体,突然记起了这是什么地方——尤梨漪带她来过的崖底就是这个样子!但这只熊应该死了很多天了怎么还保留的这么……鲜?她一路走过来只捡到了一些野果子她围着熊转了几圈,除了没有当初完整,应该是被路过的食肉动物啃食过,有几个新鲜的齿印。算了,反正和尤梨漪沾上关系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下宫灵舒有救了!
          尤梨漪!可以去找尤梨漪!褚洺兴奋起来,赶紧往回跑去。
          她刚回到火堆旁边就背宫灵舒的状态吓了一跳,宫灵舒蜷着身子,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那样不可遏制的颤栗着。
          “宫灵舒!”褚洺扶起她,宫灵舒的眉头紧皱着,下唇被她咬的鲜血直流,褚洺拍拍她的脸,“宫灵舒你醒醒!”
          “没事的…”褚洺架起宫灵舒的手臂托住她,“我带你去找尤梨漪我带你去找到她就好了她一定可以救你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抖的厉害。
          “父皇?”罗紫烟疑惑地看一眼齐耶颜,先帝不是都驾崩五年了么?
          齐耶颜死死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心里有种终于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让她有仰天大笑的冲动,她觉得自己真是傻的不行,宫沐清能找上她自然也能找上齐云山,她就说那些老臣怎么这么容易接受她以一个女儿身登上皇位,原来他们个个自称忠心耿耿,原来他们根本没想过效忠她!那些奏折是齐云山批的命令是齐云山下的自始至终她都是被推上目前的傀儡,她还天真的想过自己称为女帝的那一天……真是愚蠢!
          那些老臣在背后笑她很久了吧,她不过是他们用完即弃的一颗棋子却妄想着对他们发号施令……真是自不量力……真是……不甘心……
          “齐公子。”罗紫烟挡住齐耶颜的视线看进她一片死灰的眼睛,“我说过,公子有难我一定全力相助。”
          “我站在你这边。”罗紫烟的声音温柔坚定,齐耶颜抬眼看向她。
          齐云山跌跌撞撞跑到狄阿烈身边,他的心脏被恐惧捏紧,太可怕了,那个女人召唤出来的绿色怪物毫不费力的吞噬掉了他的侍卫们,那怪物拧下了他们的头颅,拔掉他们的手脚,咀嚼着他们的身躯,大片大片的血肉把怪物的獠牙绿色染成黑红色。怪物甩头,血雨瓢泼,护着他的侍卫一边吼着陛下快跑一边给他挡着最终被那像吃不饱的怪物的果腹。
          “啊啊啊啊啊啊!”齐云山抓着狄阿烈的肩嘶膀吼出声。
          “陛下?!”狄阿烈扔下刀扶着齐云山,齐云山身上全是浓重的血腥味,陛下不过是去见了一趟皇太后,怎么就这样了?狄阿烈心中存疑。
          “该死啊啊啊都该死的宫家啊啊啊!”齐云山像是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吼,宫沐清不知是怎么盯上了他搞得阎罗令和暗冰台两败俱伤,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行动,他把老底都打了出来,但在宫上虞这儿又毁于一旦!好啊!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就拉着你们一起死!
          宫家与皇族的爱恨情仇罗紫烟还是有所耳闻的,再加上宫灵舒和齐耶颜的相处,让罗紫烟想是不是宫家压的太狠生生逼疯了一个皇帝……她忍不住看了齐耶颜一眼。
          齐耶颜像是回过神来了,她的表情很平静,静的就像一口古井,她绕过罗紫烟走了出去,在侍卫身后站定,开口是很冷静的声音:“父皇。”
          齐云山听到这句话像是醒过来一样,他安静下来转头看着齐耶颜,露出了宠爱的笑容:“是颜儿啊。”


        IP属地:陕西38楼2017-05-2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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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颜
            齐耶颜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眉目俊朗,但此刻怒目圆睁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表情因为看到了齐耶颜想扯出笑容而显得愈发诡异,他小心地发问:“还记得父皇吗?”
            齐耶颜面无表情地点头:“我还记得您应该五年前就死了。”
            “哈哈哈。”齐云山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后反而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我死!”
            齐耶颜攥紧了拳头:“难道你还想我抱着你哭说好想你么?!你们一起耍我很得意啊?当初推我上位也只是为了现在好来推翻我吧!”
            父皇当初是很宠她,后来宫沐清给她说那也只是自己母妃受宠齐云山爱屋及乌一下,齐云山的皇子还少么?她不过是一个公主,捧得越高也只会摔得越狠,一旦母妃失宠那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真正的重视是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而不是把她当宠物一样开心了逗一下,不开心就踢一脚。
            那时候宫沐清刚找上她,这个和她一般大的小丫头眼里有她看不透的深沉和鄙夷,她对自己说:“我让你当上皇帝,记住,在你有反抗的能力之前,乖乖按我说的做。”
            后来父皇突然驾崩,她在一片迷惘中登了基。
            一开始齐耶颜特别抗拒,她搞不懂自己怎么就从万千宠爱的公主变成了皇帝,皇帝不是男人才能当么?于是她不上朝也不批奏折躲在御书房谁也不肯见。理所当然地,那个小阎罗又找上了们,齐耶颜不懂自己的侍卫为什么拦不住她,她把自己堵在了御书房。
            宫沐清把龙袍扔给她:“去上朝。”
            言语之间不容反抗。
            一生荣华的齐耶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当场把墨汁全泼到了龙袍上,然后报复马上来了,宫沐清打了她,还是打的脸。
            宫沐清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她被这一下子打蒙了,耳膜嗡嗡作响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宫沐清又补了一巴掌,还是打在了同样的位置,齐耶颜哇地一声哭了。
            “不许哭。”宫沐清捉住她的衣领轻易把她拎了起来,她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小阎罗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过她真的是被打怕了,她用力把哭声强压下来直压的她一直打呃,但眼泪止不住,她能看到宫沐清越发烦躁的神情,于是猛地挣脱宫沐清的桎梏躲到了长条桌下。
            宫沐清没有立刻来捉她,她走到桌旁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席地而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
            言简意赅,齐耶颜有种自己就算喊了也不会有侍卫来救自己的预感,于是她犹豫了一会,在宫沐清的眼刀下哆哆嗦嗦爬了出来。
            宫沐清在那堆奏折里翻了翻,然后皱眉:“新皇继位,全是些歌功颂德的废话。”
            齐耶颜抱着腿坐的离她远远地默默擦着眼泪,她看出宫沐清心情不好,不想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宫沐清看着挑出几本丢给她:“批了。”
            齐耶颜抱着奏折不知所措,宫沐清看她一眼,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齐耶颜抱紧了怀里的奏折。
            宫沐清按住齐耶颜的头逼她直视自己:“你听好了,你要是不赶紧成长起来会死的很惨的。”齐耶颜被她眼里的幽暗吓得魂不附体。
            “那么我给你讲讲你将来可能的死法,也许他们会善心大发让你选一种。”宫沐清放开她坐了下来,然后她用种幽幽的语气讲起老虎凳、抽肠、过山龙、五马分尸、头顶钻洞等等来,齐耶颜听得头皮发麻绷不住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宫沐清看眼哭地一抽一抽的齐耶颜,凉凉地开口:“现在你就是皇帝了,没人敢动你,但你要是想活下去就把这个皇位坐稳了。”
            自此之后齐耶颜兢兢业业学起怎么做皇帝来,鉴于宫沐清给她留下的无法磨灭的阴影,所以她上位以来,都是怀柔多过棍棒,这让她接下来的五年里攒下了宅心仁厚的美誉,至于软硬不吃的刺头儿自然有宫沐清给她解决。
            齐耶颜有想过要是继承皇位的是她那个兄弟就好了,这样她就还是会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公主。
            但宫沐清无情打破了她的幻想:“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是有着继承权的皇子,要是是哪个皇子继位你早就被嫁到不知哪个旮旯和亲了。”
            齐耶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那些老臣我都还在用。”
            宫沐清沉默了一会儿,难得地缓和了语气:“现在你还需要他们辅佐,等到你足够强大。”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齐耶颜,“等到你足够强大,这就真正是你的天下了。”
            就算现在的你每走一步那些老臣就如肉中刺一样扎着你,但失去了肉中刺你也会失去了走路的能力,我不允许你停下来,宫沐清看着眼神逐渐清明的齐耶颜,所以啊,快点成长起来吧。
            “总有一天我要昭告天下!”齐耶颜握紧了拳头。
            “嗯?”
            “我要让他们知道治理着国家的是一个女皇,这个女皇不会比之前任何一个皇帝差,也可以让他们安居乐业也可以带着这个国家繁荣昌盛!”
            “嗯。”宫沐清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我信你可以。”
            那天的星空那么美,而齐云山的假死让这一切都看起来像一个笑话,什么女皇?什么相信我?!骗子!都是骗子!
            宫沐清亲手在齐耶颜心里种下的偏执差点在这一刻让她崩溃,她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就这么吼了出来:“凭什么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做的还不够好吗难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和那个妖女有染你们都该死和宫家有关系的人都得死!”齐云山癫狂地笑起来,他一把抽出一直挂在背后的刀袋,“我有办法杀死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来杀死你!”
            “杀了他。”齐耶颜看着齐云山冷冷地下令。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这可是先皇啊。
            “先皇五年前就死了,你们面前的这个不过是冒充先皇的逆犯。”我不过是你养过一段时间的宠物,齐耶颜看着自己曾经敬仰过的父皇,心一点点凉下去,她要活命,她就要保住皇位,“在其位谋其职,你们该不会忘了现在的皇帝是谁了吧?”
            侍卫一听齐耶颜的说辞,立马表忠心一样拔刀冲向齐云山。
            “你们都给我住手,这可是皇上!”狄阿烈虽然还是没搞清状况,但他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齐云山前面。
            但他很快说不出话来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一把缭绕着青色的刀刃穿透了他的腹部,火烧般的疼痛马上蔓延全身,他诧异地回头,齐云山的眼神失焦,眼瞳被青色覆盖了所以光芒,不似人形。
            “陛下……”狄阿烈慢慢跪了下去。
            青鬼首?!罗紫烟大惊,她赶紧上前把齐耶颜拉回了屋内。
            齐云山拔出的正是青鬼首,他的身体经历着罗紫烟看到过的类似情况,空气像被吸纳进他的身体让他散出一股磅礴的力量感,带着失控和破坏欲。
            罗紫烟紧紧地拉着齐耶颜,看她这失神的样子,她怕这丫头一个想不开去跟青鬼首对着杠。
            齐云山踢开狄阿烈,他的身体没有向上次的黑衣人那样庞大起来,但筋肉的健硕感宽大的衣服遮都遮不住。
            齐云山一挥青鬼首,青色的痕迹划过,刀锋下的侍卫的身形一顿,下一秒他们的身体就像被从中间点燃的纸片向头尾灰化起来,罗紫烟一下蒙住了齐耶颜的眼睛。
            其余侍卫砍在齐云山身上的刀划出了火花但还是没伤他分毫,突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在侍卫身上戳出一朵朵血花,齐云山安然。
            又是一阵箭雨,齐耶颜所剩无几的侍卫都被击倒在地。
            齐耶颜听见惨叫终于回过神,她扒开罗紫烟的手向外看去,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不是你带的人吗?”罗紫烟也愣了下。
            外面站立的只剩齐云山一人,他在原地打着转,因为无法发泄的破坏欲而嘶吼,突然,他像感受到了齐耶颜的视线猛地转头和她对视。
            齐耶颜被那双死灰的眼睛看地一僵,一时无法动弹。
            罗紫烟看着齐耶颜,她的眼中全是血丝但眼神锐利,她又恍惚了阵,现在在她身边的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她治国有方备受赞誉,不是那天夜里趴在她肩头哭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莫名地,她感到失落又有些心疼。
            罗紫烟又看了眼就快要奔过来的齐云山,一把把齐耶颜拉回来,按在了墙上。
            罗紫烟认真地看向齐耶颜眼里:“既然有青鬼首在这里那也算我的家事了,还能顺手还公子一个人情。”
            “不过我好像还有件事拜托公子。”罗紫烟笑起来,齐耶颜眨眨眼,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和她拼酒的女侠,有股视死如归的劲头。
            罗紫烟把脖子上的种子取下来系到齐耶颜脖上,她拍了拍齐耶颜的脸:“打起精神来,你是个好皇帝。”
            然后她伸手夺过了齐耶颜腰间的佩剑,是原来她赠与齐耶颜的那柄,她绵柔地发力把齐耶颜推远。
            “你做什么?!”齐耶颜反应不过来,罗紫烟的身影逆着光闪出门外,然后大门砰地一下关紧了。
            倒地的齐耶颜赶紧爬起来扑过去拉门,但门被死死拉紧了,拉拽不动之下不成改为踹,但坚厚的大门纹丝不动。
            “该死用这么结实的门干什么!”一时所有的伤感愤怒都被她丢到九霄云外,齐耶颜用力拍着们大吼,“谁允许你出去的!给朕打开门!”
            “开门啊!!”齐耶颜嗓子都哑了,太过用力手擦破了皮,木制门板印上她的拍打的血迹。
            “罗紫烟!朕命令你回来!!!”


          IP属地:陕西39楼2017-05-22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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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雨
              罗紫烟不觉得自己能打赢有青鬼首加强的齐云山,对于武功越高的人来说青鬼首对其体型的影响越小,看齐云山的情况比当初的黑衣人还要棘手很多。再说一想到面前这个是驾崩五年的先皇,她就有些拿不稳剑。
              被青鬼首控制的人是没有神志可言的,罗紫烟跳起躲过齐云山劈来的一刀,然后足尖点过他肩头翻出老远,齐云山追着她远离了住宅。
              罗紫烟落地后迅速向旁闪去,一道青色的痕迹落在她刚刚落脚的地面,一瞬周围一丈内的土地坍塌,罗紫烟握紧了剑,眼神转为锐利。
              当初父亲因为青鬼首脱手及时侥幸捡回一条命,而现在的情况齐云山如果活下来那齐耶颜的处境会很危险。罗紫烟如离弦之箭射向齐云山,她不再犹豫地朝齐云山眉心太阳穴喉咙几处连击,但剑尖打在齐云山身上反而让罗紫烟手掌一麻,她毫不恋战地向后打了几个挺翻远。
              罗紫烟手腕翻转把剑反握住,摆出完全防守的姿态,她在等,等下一阵箭雨。
              “给我回来啊……”齐耶颜手臂搁在门上,额头靠在手背上,刚刚的捶打好像抽干了她的气力,她现在好想就这样靠在门上好好睡上一觉。
              脑子里都是刚才罗紫烟的一颦一笑,齐耶颜一直觉得有人为她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但这都是在她是皇上是公主的前提下,而在罗紫烟面前她一直是女扮男装的纨绔公子齐颜,是破浪上帮了她一把的赌徒,是假冒的花商,她何德何能让罗紫烟为她舍命啊……
              “谢谢你。”
              “我站在公子这边。”
              “等明天早上宫灵舒还没出来我们就走吧,到边上的镇子等她也可以啊,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这一别山遥水远,有缘再见了,齐公子保重。”
              “先吃饭好不好?”
              “打起精神来,你是个好皇帝。”。
              “不要……”齐耶颜上次哭是在古寺的夜晚,罗紫烟的肩头,烟火照应着她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齐耶颜夸张地伏在罗紫烟的肩膀上嚎啕,这么一闹想哭的心情舒缓了很多,之后她就睡过去了,但她知道为了自己不打扰自己,罗紫烟整夜没闭眼,她就像石雕一样一动没动守了自己一夜。
              “你回来的话我一定对你好……”心头发酸,这种酸涩涌上鼻尖,冲得她泪水模糊,“你要我代赌我再也不坑你的银子了……”
              钻心的痛从手掌心传来,齐耶颜一下从门上弹开,有只带着螺旋纹状铁制箭头的箭旋转着从门上钻出,箭头上带着扎破了她掌心的血迹。
              随后,同样的箭接二连三从门上钻出,不时,整扇门就变得倒刺嶙峋。
              齐耶颜慌张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因为箭尖是旋转着推进的所以伤口扎的很深,这种箭是阎罗令特制的,宫沐清给她说过,这种箭一旦射中目标箭尾就会甩起来让箭身打着旋往肉里钻,强劲的□□给了这种杀器足够的推动力,挖矿的时候用上它们甚至都能穿透坚硬的花岗岩。
              罗紫烟!在外面的罗紫烟怎么样了?!齐耶颜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徒手折断了门扣处的那些箭,抠住千疮百孔的把手把门使劲往外拉,淋漓的鲜血顺着们把手滴落,坚不可摧的大门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罗紫烟把剑换到左手,她的右臂上插着一只箭矢,一尺长的箭矢有大半都穿过了她的手臂。齐云山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在箭雨到达前罗紫烟往她身后躲了一下,他坚硬的身体挡下了大部分的箭,但密如疾雨的箭矢铺天盖地,不断有箭打在同一个地方,生生穿透了齐云山的身躯。
              罗紫烟举着剑抵住他,让他没有反身的机会,齐云山愤怒地不顾箭雨操起青鬼首砍她,罗紫烟格挡就被一支箭射穿了手臂。
              再一次。罗紫烟没有管汩汩冒着血的手臂,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因为疼痛而失了章法的齐云山身上,再来一次就可以解决他了。
              像是回应她的心意,又一波箭雨从天而降。
              齐云山吃了一次亏后这次没再理会罗紫烟,他转过身面朝接近的箭雨。
              罗紫烟看着这次黑压压的一片几乎遮天蔽日的数量,尖锐的破空之声像是鬼怪的嬉笑。她吐出一口气来,看来这次要把命搭上去了,她想起齐耶颜满不在乎的神情,心里苦笑了一下。
              “这下还得清吗?”她低声呢喃,是谁欠了谁?是谁在谁身上丢了心?
              眼看着箭雨逼近,罗紫烟猛地冲过去,她矮身屈膝磕在齐云山膝后,齐云山的身形猛的往一边歪去,他反应过来像站起,但罗紫烟还挡在他膝弯处,罗紫烟整个人弹起后脚一下踩住齐云山膝弯然后按住他的肩膀往下推去,齐云山站立不稳往后倒去,他挥着青鬼首劈向罗紫烟。
              “罗紫烟!”齐耶颜抖着手掌扶住门框,她的整个手掌皮开肉绽,疼得她直倒吸冷气。她好不容易拉开门,看到的就是罗紫烟把齐云山绊倒在地,她们的身后是即将压过来的箭雨。
              罗紫烟挡开青鬼首听到这一声愣了一下,她抬头就看到齐耶颜朝她奔过来,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回去!!”
              齐云山抓住了这个空当又刺出一刀。
              青鬼首停在离她的脖子一厘处,罗紫烟手中的剑抵在青鬼首刀柄处让它不能再进一分,她狠狠往后一脚把齐云山的腿踢到了空中,箭雨如期而至。
              “快闪开!不要管他了!”齐耶颜躲着箭雨对罗紫烟大吼。
              齐云山的脚心中箭后眼神一凛,然后全身瘫软放开了青鬼首。罗紫烟见状反身挡开如密雨的箭矢,肩上又中了一箭,腿上传来的痛感应该是腿骨断掉了,她心里恼着齐耶颜,她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干什么!
              “退回去!”罗紫烟没有回头地大喊。
              “你……”齐耶颜没能说完,排山倒海的黑暗遮蔽了她的视线,密雨如林。
              “走啊!!”
              齐耶颜认命的闭上了眼,但她突然被人扑倒压到了身下。
              箭矢刺穿身体的“噗嗤”声不断响在她的耳边,齐耶颜揪着身上人的衣服,无声的泪如雨下。
              等一切安静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狄阿烈。”
              “……”狄阿烈的血撒在她脸上,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头颅从眼眶里出来,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珠转了转,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
              脑子空白了一阵,齐耶颜推开狄阿烈的尸体,一步步靠近罗紫烟。
              她的一身紫衣被染的血红,真刺眼。
              齐耶颜跪在她身边,把压在她身上的齐云山推开,她握住罗紫烟身上的箭矢把它们一支支掰断,掌心被利刃割的血肉模糊。
              “……为什么啊?”齐耶颜掰断罗紫烟手臂上的箭,泪滴在手上混进伤口里疼进心里。
              “我有什么人情值得你把命还给我啊……”齐耶颜停住了手,眼泪停不下来顺着下巴一滴滴砸到罗紫烟的衣服上。
              “是啊为什么呢……”一声细若蚊鸣的声音让齐耶颜瞪大了眼睛。
              “不要说话了我送你去找大夫!”齐耶颜欣喜若狂,她胡乱擦把脸小心抱起罗紫烟向古寺外冲去。
              一双一尘不染的鞋蹋到了满目疮痍的古寺,鞋的主人散步一样悠然晃到了齐云山身边,蹲下捡起了落在一旁的青鬼首,脚步在齐云山旁边停留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再等等呢?”出口是清冷好听的声音。
              齐云山听到这个声音居然还抽搐了一下。
              声音的主人似乎还有点惊讶:“竟然还活着吗?”
              “真不愧是青鬼首。”
              齐云山的身体因为使用了青鬼首现在肌肉完全萎缩下去,露出来的部位干巴巴的就像包裹着一层树皮的骷髅,骷髅上还像刺猬一样被插满了箭矢。
              “你没用了。”
              声音的主人举起青鬼首,轻而易举割下了他的头颅。
              “虽然一开始说的是最后都会是你的,但很遗憾,我骗了你,这样你会不会死的甘心一点?”
              回应这句话的,是长久的寂静。


            IP属地:陕西40楼2017-05-22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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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心
                褚洺再次睁开眼时,没有迷蒙也没有头昏脑涨,眼前一片清晰灵海一片清明,她就好像睡了个神清气爽的午觉,现在精神饱满周身通畅。
                “小白菜醒了啊。”尤梨漪的特写脸突然出现在褚洺眼前,她笑着,水墨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尤梨漪喜欢笑,但褚洺总被她笑得有些怵,她笑起来时熊孩子气太重,让被盯着的人有种自己是被她感兴趣的玩具,不知什么时候会被玩坏。的确,人在尤梨漪眼里不过一堆瓜果蔬菜,不知谁有幸能被她当成人类对待。
                褚洺被她这么一吓立马向后弹去,背后贴上了微凉的木板,褚洺这才注意到她是泡在一个椭圆形木制浴桶里,桶里水位到她胸口,水质呈半透明的乳白色,正好是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还有淡淡的不知名清香,褚洺反应过来,她脱口而出:“宫灵舒呢?”
                尤梨漪不高兴了,她的小白菜被宫灵舒拐的真是彻底啊,她没好气地回:“她有点麻烦。”
                “她现在怎么样?”褚洺一听立刻划到尤梨漪身边扒着木桶边沿焦急地问。
                “你为什么会拖着宫灵舒的毒性?”尤梨漪没有回她反而歪着头反问回来,“你的身子可是能解百毒的。”
                褚洺愣了,她在给宫灵舒去毒时就有想到过这一点,但她该怎么给宫灵舒解毒?把自己当药炖了喂到她嘴里吗?
                “我能做什么?”
                “当药引。”
                “……现在还来得及吗?”褚洺颤颤巍巍地问。
                尤梨漪眨眼,点了点头。
                褚洺深吸一口气,她拉过尤梨漪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我自己下不来手……先生帮帮我吧,之后是蒸还是炖我都管不着了……”
                尤梨漪歪着头一脸疑惑:“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入药?”
                “救救宫灵舒。”褚洺觉得她真是比割肉喂鹰的释尊还不容易,人家喂鹰完后就成了真正的佛祖,她被炼成药后不知还有几人记得她,放在以前难以想象的无私在她心里发着光。
                “等她醒了要是有提起我。”褚洺咬咬牙,“就告诉她我回去了。”
                “傻瓜。”眼睛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绵言细语的叹息从头顶传来,轻轻柔柔像是万般思绪百转千回后化为了这满腔的宠溺与无奈,褚洺没有注意这一声中百感交集的情绪,她欣喜地转身:“宫灵舒。”
                “是我。”宫灵舒低眉,碧眼里流露出温柔。
                宫灵舒穿着轻薄的白色素衣,腰带随意系着,领口处松松垮垮,褚洺没有多想伸手就拉开了宫灵舒的衣领。
                “……”宫灵舒眼角一抽但还是没有推开褚洺。
                “太好了……”褚洺松了口气,宫灵舒伤口的淤青红肿全褪了,只剩一条一厘米的结痂证实着曾经差点要了她命的存在。
                “水煮小白菜虽然大补,但还是有别的吃法的。”尤梨漪突然插.进来一句。
                褚洺听到这句话一抖,她转头诧异地看向尤梨漪,别的吃法?她怎么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咸湿呢?尤梨漪的笑容暧昧不明,她朝褚洺眨了眨眼。
                宫灵舒把自己的衣领从褚洺手里拉出理好:“褚洺,我要回去了。”
                “好啊,可以给我拿个衣服吗?”褚洺想起来自己还是赤身裸体于是把身子往水下沉了点。
                “不是。”宫灵舒没动,她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留在先生这儿。”
                褚洺怔住了,她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
                宫灵舒看着褚洺露出水面的肩膀有些发晕,沾着水珠的素削肩头白的像是要发出光来,她觉得褚洺全身都水灵灵的,尤梨漪把她泡在药液里两天了,她身上的伤痕居然淡到不细看都注意不到了,连真不愧尤梨漪叫她小白菜,她定了定神:“待在先生这儿很安全,跟在我身边的话会很危险。”
                “没错我会保护你哦~”尤梨漪笑眯眯地趴过来。
                宫灵舒偏过头去,她的保护不力差点让她带着褚洺命丧黄泉,到头来还是褚洺救了她,无论她有多想褚洺陪在她身边,她的自尊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你想得美。”褚洺的声音冷冷的,宫灵舒一愣,她头一次听到褚洺用这种语气说话,是生气了吧?
                褚洺马上表现了她在生气的举动,她“哗”地一下从浴盆中站了起来,双手掐住了宫灵舒的脸颊。
                褚洺满意地看到宫灵舒瞪大了眼睛,眼中的错愕藏都藏不住,这才有她这个年纪的样子嘛,她手上没怎么用力:“说好的不会赶我走呢?”
                “不是……”宫灵舒注意到褚洺光裸的身子一时忘记了挣脱出来。
                “救了一次你的命你就想抛下我么?你问过我答应了么?”褚洺看着宫灵舒的眼睛冷笑,“我跟你说救命恩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天下钱庄对你无额度开放。”宫灵舒思考了一下。
                这个人是***吗?!褚洺鼻子都要气歪了,手上忍不住使了点劲,她晃着宫灵舒的脸:“在我觉得满意之前你不要想赶我走!”
                “但暗冰台……”
                “那个没问题哦~”尤梨漪笑着说:“暗冰台被连根铲除了,阎罗令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人会对你们不利了。”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站哪边啊?宫灵舒看了尤梨漪一眼无语了,她拿过一旁的浴衣裹住褚洺。
                “上虞告诉我的。”尤梨漪语气有点小骄傲。
                皇祖母……宫灵舒咬住下唇,她目光闪烁地看着褚洺,既然这样,那么……
                “褚洺,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便宜你了。”褚洺气哼哼地从木桶里跨出来。
                宫灵舒垂下眼帘,积郁在胸中的闷气在褚洺答应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沉甸甸的心又重新鲜活地跳动起来。
                太好了,这下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护着褚洺就好了。
                “诶?”尤梨漪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小白菜你又要跟着宫灵舒走吗?”
                “嗯呢。”褚洺点头。
                “你们一个个都要走。”尤梨漪脸垮下来,“上虞也是,她还欠着答应给我的补偿现在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先生这种种种花养养草洒脱出尘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但过不来。”宫灵舒帮褚洺擦着头发上的水滴,她看着尤梨漪沮丧的样子柔柔一笑:“人生在世,有太多身不由己。”
                “那是你把有些东西看得太重了,自己放不下你怪谁?”尤梨漪摇头晃脑。
                “先生教训的是。”褚洺回头看她,宫灵舒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对她摆了摆头。
                “宫灵舒。”告别了尤梨漪后,褚洺走了一路心里还是有些堵,于是她叫住了宫灵舒。
                “嗯?”宫灵舒停下来回头。
                “要是我走了。”褚洺认真地看着她,“那我就会彻底忘却你,我不会在一个再无希望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宫灵舒一愣。
                褚洺看着她露出了有些无措的表情,心一硬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唯一一次,下次我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宫灵舒沉默着拉过了褚洺的手:“我全都记得。”
                “你为我受的伤。”宫灵舒的指尖划过褚洺掌心那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褚洺觉得有些痒想要抽回手,但宫灵舒牢牢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向自己。
                “你为我拼的命。”宫灵舒伸手按在褚洺心脏处,“我全都知道,但我那时无法动弹所以没办法告诉你。”
                我有多想替你承受这些。
                她感得到风的呼啸,狼群的低吼,刺鼻的血腥,褚洺的眼泪,她都知道,但她没办法起身拭去她的泪把她拥进怀里安慰。
                掌下的心跳快起来,宫灵舒看着褚洺,倾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停留了一瞬后退开。
                “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提离开。”


              IP属地:陕西41楼2017-05-22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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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窍
                  宫沐清再次步入欢乐坊时,一片寂寥让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之前不管有没有客人欢乐坊都是热热闹闹的,而现在看来里面的人好像都已经撤离了,她在下令绞杀暗冰台时忘了还有宁洛这茬,等她反应过来听说派来的有三批刺客都扑在这儿了。
                  想到乐坊没事宫沐清有些松了口气,但宁洛还在吗?她的心有些悬,要是宁洛也走了她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宫沐清慢慢走过每一处地方,萧条的花园花依然在开放,浴池的水干涸了枯萎的花瓣铺满在池底,小苹果们的房间挂上锁房门紧闭,只剩这大厅还有些人气的样子。
                  宫沐清在毛毯上盘腿而坐,拿住案桌上的白瓷酒杯,杯里还剩下一半酒液,她拿起杯子把其中的酒一饮而尽,是熟悉的乐坊里的青梅酒的味道。
                  宫沐清刚放下酒杯,有双手臂突然从后搂过了她的脖子,她像是早就心里有数一挣也没挣,身后的人怀抱温暖,带着淡淡的梅子酒的味道。
                  “你没走啊。”宫沐清干脆整个人靠进她怀里放松。
                  “你想我走吗?”宁洛还握着酒蛊,她伸手往杯里添酒。
                  “不想。”宫沐清几乎没有思考就答了出来。
                  宁洛心满意足地点头,不枉她等宫沐清这么多天。
                  宁洛把小苹果们送走后,确实如她所想的,阎罗令又派了杀手过来,不用担心小苹果们安危的宁洛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她解决了一批杀手后才发现当下最危机的事——白蚕走后,没人管她饭了。
                  宁洛本来可以出门吃,但她怕错过宫沐清只有守着乐坊寸步不敢离,还好乐坊里的藏酒多,她就真像白蚕说的那样拿酒当饭了。
                  宁洛有好多话想对宫沐清说,着重解释一下关于她误会宫灵舒是自己恩客的事,宁洛实在是有点怕宫沐清翻脸。
                  但宫沐清不仅没有给她摆脸色,反而起身跪坐于她身前,勾住她的脖子:“其实我还有点担心你。”
                  “这不是烟花之地吗?清儿会在这里?”褚洺看着一条街上衣着鲜丽暴露淡妆浓抹形态各异的女子暗自咂舌。
                  “……清儿说的欢乐坊应该就是在里面。”宫灵舒的声音也带了丝底气不足。
                  “那乐坊的主人还真是脑回路清奇。”
                  “传言是特别不详的乐坊,近几天还总传出鬼哭狼嚎。”宫灵舒躲开一个女子欲拉住她的手臂,褚洺也躲,她们走着走着都要贴在一起了。
                  宫灵舒干脆伸手搂过褚洺,褚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宫灵舒冷着脸,褚洺看出她忍的很辛苦于是拍了拍她的手。
                  好不容易看到欢乐坊的牌子,真不愧是出了名的不祥乐坊,在这条繁华奢靡的街上显出格格不入的萧条来。
                  “呼。”宫灵舒搂着褚洺长舒一口气,她一向讨厌陌生人的触碰,褚洺身上熟悉的味道安抚了她暴躁的情绪,她忍不住埋在褚洺项窝间蹭了蹭,褚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要进去吗?”褚洺看宫灵舒。
                  “我也拿不准清儿到底在不在。”宫灵舒放开褚洺起身,“进去看看吧。”
                  乐坊的内部布置还是很雅致的,平台楼阁下是活水引入的小渠绕着乐坊,花园里看起来有一种很久没人打理的蒙尘感,但花圃枝桠整齐可以看出主人之前的用心。
                  “没有人?”周围太过安静,褚洺忍不住压低声音。
                  “在那边。”宫灵舒领着褚洺向内走去,她听到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一个不大的低阶舞台面朝着开阔的大厅,大厅中间铺着金丝收脚地毯,地毯上安着一只矮脚桌案,一切都安静整洁。如果没有在地毯上纠缠的那一双人影的话。
                  宫灵舒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怎么了?”褚洺凑近,她抬头顺着宫灵舒的视线看去,一声卧槽炸响在心里。
                  “唔……有人过来了。”宁洛无力地推着宫沐清的肩膀。
                  宫沐清按住宁洛的手,没有理会继续埋头在她胸口作乱。
                  宁洛抽出一分注意力看向来人,这一眼直让她血液回流,全身的火热一下子变为像落入冰窖一样的冰凉,她嘶了一声。
                  “嗯?”宫沐清感到宁洛的异样,她疑惑地抬头。
                  宁洛一把捞过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下去,这个吻带着慌张但异常热烈,宁洛狂风骤雨搬掠夺宫沐清的地界,宫沐清也不甘示弱,她搂住宁洛的脖子,与她的唇舌纠缠。
                  褚洺小心翼翼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宫灵舒,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轻手轻脚退出了乐坊。
                  直到远离了大厅褚洺才敢拍着胸脯大喘气,刚才那幕虽说很香艳刺激,但一想想其中一个人是宫沐清那就有点刺激过头了,反正褚洺觉得她是承受不来。
                  宫灵舒脸色铁青,一旁的褚洺甚至听得到她把牙咬的咯吱响的声音。
                  没事吧?褚洺也一时拿不准该说些什么,宫灵舒的心情该是怎么样的呢?看到一直爱慕着自己的妹妹和别人滚了床单在人生经验上被妹妹远远甩在身后了
                  “这种事……”宫灵舒石化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来,“女人和女人也可以的吗?”
                  褚洺一下子愣了,宫灵舒不知道?她不知道女人和女人可以滚床单,那她知道女人和女人可以在一起吗?她要是不知道的话干嘛亲自己啊?
                  褚洺一下想起自己唬弄宫灵舒的那句我们那儿要以吻为鉴证……这算不算挖了个坑结果自己栽进去了,她一腔柔情结果宫灵舒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么?一时褚洺的脸色也不太好……
                  宫灵舒长久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转头看褚洺,她总觉得褚洺很有经验的样子。
                  等等,经验?一时宫灵舒看褚洺的眼神都不对味了,她的目光在褚洺的唇和脖颈间滑来滑去。
                  褚洺被宫灵舒不加掩饰的目光盯起了鸡皮疙瘩,她终于绷不住了:“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IP属地:陕西42楼2017-05-22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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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上人
                    “没什么。”宫灵舒扭头,按照她的习惯是一般先收集资料,自己先回去研究一下,有搞不懂的地方再问褚洺吧,宫灵舒拿定了主意。
                    回程的路上宫灵舒还是一脸郁结,虽然有“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决定生不生气”的理智压着想要暴走的情绪,但还是平复不了心里那股气,她一时又拎不清自己在气个什么,总之就是烦躁不已。
                    褚洺看着宫灵舒身上的怨念重的像是快实体化成悬浮在她周身的利剑,一身逮谁砍谁的杀气让路人都退避三尺,人挤人的小道硬是比她们进来时顺畅了许多。
                    愁啊,愁白了头。
                    褚洺倒没有宫灵舒那般激烈的心理,她奇怪宫沐清不是喜欢宫灵舒么?怎么出趟门就和别人滚到一起去了?她知道宫灵舒现在的心情估计就像家长装破自家孩子偷吃了禁果了一样,这本来也好面对,但坏就坏在家长也是个恪酢醍懂的,面对着超出自己认知的事彻底懵逼了。
                    本就对性一知半解的家长一下子在该怎么规劝孩子上,犯难了。再说家长能说什么?说你们都是女子所以不可以?家长自己和孩子那档子事还没拎清呢,这个理由让她根本提不起底气来,而且两个女子她又不能在“万一有了孩子”上敲打一番,更何况自己孩子好像还是在上面的?她还能说些什么?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得对人家姑娘好好负责啊这一点……但这话由她来说宫沐清还不得在她面前抹脖子啊……
                    操心,操碎了心。
                    入夜,她们在宫家旗下的客栈下榻。
                    “你打算怎么办?”褚洺跟着宫灵舒走进房间。
                    “你说我该怎么办?”宫灵舒一脸破罐子破摔,她把进门时掌柜恭恭敬敬送上的一打由牛皮纸包裹的物件,摊在桌上打开。
                    “总不能装不知道吧?”褚洺翻开两只茶杯,倒水。她顺了眼宫灵舒打开的东西,倏地瞪圆了眼睛。
                    “漫出来了。”宫灵舒瞟了眼褚洺惊异的表情提醒。
                    褚洺赶紧放下茶壶。
                    “你你你……”褚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画轴从桌上掉落,画卷完全铺开来。
                    “你太让我另眼相看了。”褚洺吞口唾沫,画卷上是完全的彩绘,画着栩栩如生交缠的男女、男男、女女,她看了眼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赶紧别过头。
                    这算夸奖么?宫灵舒歪了歪头,见褚洺转头便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研究起画卷来。
                    宫灵舒背负双手,站在桌前看地仔细,她看着画卷的内容好像若有所思,但她不敢上前去拉卷轴,她不想接触到画上的人物,就像不想接触到陌生人的心情。
                    褚洺浑身别扭,她特别不想让宫灵舒用这种方式来认识性,想制止但苦于不知道从哪儿开口,但她又觉得宫灵舒有点这方面的常识也好,矛盾的心情一时让她觉得坐如针毡。
                    而且在一个封闭空间的两人面对着春宫图,接下来的展开怎么想都会歪到里番上去啊!
                    实在坐不住了,褚洺刷地一下起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站住。”在褚洺快走到门口时,宫灵舒悠悠出了声。
                    褚洺手拉在门上一顿,听到宫灵舒的话后打了个抖,但她立马决定假装没听到,刚把门拉开一点,一只手从她耳旁伸过,把门又按了回去。
                    褚洺干笑着回身。
                    宫灵舒的脸就在眼前,她垂着眼眸,褚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褚洺往后移了移,身子紧紧贴上门板。
                    “你有些什么事?”宫灵舒问。
                    “……”褚洺心都抖了抖。
                    宫灵舒打量着她,那种暧昧不明的眼神又出现了,褚洺都能感觉她的目光顺着自己的脸庞划过细细描过下颚骨,落在脖间打转后钻入衣领在她锁骨间流连,这是实实在在又特别坦然的视奸啊!明明她们之间还有距离,但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被羽毛轻轻扫过,褚洺避开宫灵舒的眼神,耳朵发起热来。
                    “我有点……”宫灵舒朝她伸手。
                    “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做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褚洺一把抓住宫灵舒的手诚挚地看着她。
                    “……”宫灵舒默了一下,“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我没从那些图里感觉出什么来?”
                    “……”褚洺眨巴着眼,她莫名感觉松了一口气,看着宫灵舒疑惑地表情又一阵蛋疼,她扶额,没感觉?还想要什么感觉啊?
                    “但看到清儿时除了生气我有隐约感到些什么。”宫灵舒认真地描述,“不过现在我说不上来。”
                    褚洺倒吸一口冷气,她放开宫灵舒愣了半晌,心里有种钝痛,让她的呼吸沉重起来:“……你喜欢清儿?”
                    宫灵舒看着褚洺,缓缓摇了摇头。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半晌褚洺问。
                    宫灵舒点点头,顿一下,又摇摇头。
                    褚洺叹口气,她走出宫灵舒的包围到桌旁,看到摊开的画卷心烦地把它扫开,这要她怎么科普啊?
                    难不成要言传身教?褚洺看着茶杯发呆,她心底不愿意和宫灵舒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不愿迈出那一步,因为不想更喜欢她不愿意太过沉沦,她的确想一直陪着宫灵舒,以除了恋人外的任何身份。她愿意为宫灵舒做很多事可以为她奋不顾身,但她不愿为她牵肠挂肚。
                    也许是直觉,褚洺认为宫灵舒不会爱人,喜欢上她的人会太过辛苦,不对等的感情让她没有坚持下去的信心,而褚洺自觉自私,她没办法包容宫灵舒太多。
                    如果投入一段感情会让深处其中的两个人痛苦,还不如把这段感情扼杀在摇篮。
                    “那你来告诉我,那意味着什么?”宫灵舒坐到褚洺对面。
                    “意味着情到浓时难自抑。”想明白了的褚洺开始打马虎眼。
                    但宫灵舒听的认真:“这么说清儿对那个姑娘有情?”
                    虽然褚洺不认为宫沐清会移情别恋,但她必须圆了自己的话头:“女人的身体是很封闭的,如果不是有情人是难以打开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爱是对女人最好的催情剂,如果能上床,起码是喜欢的,再不际的都有着喜欢的可能性。”
                    宫灵舒一脸不明就理。
                    褚洺不指望宫灵舒这个感情***理解什么情什么爱,宫灵舒皱眉:“能再解释一下吗?”
                    “这些都得个人来体验,等你有了心上人,你摸着心感受一下,其中的酸甜苦辣就都是情了。”褚洺指指宫灵舒的心口。
                    “心上人?”宫灵舒更加茫然了,有她宫家长女的身份,她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要入宫,她入宫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作为皇后的铺垫,除了家人还真没和谁亲近过,更不谈动心了。
                    直到褚洺出现。
                    早在不知多久前她就把褚洺当做了自己人,甚至是比自己人还要紧密的存在,在她面前自己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习惯了坦然一切,习惯了分担一切,习惯有她在身边,习惯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甚至习惯到熟悉了她的气息和她的牵手与拥抱。
                    “那你呢?”宫灵舒摸着心口,那里是节奏平缓地跳动,“你不能当我心上人吗?”
                    “你真是够了!”褚洺听到宫灵舒的话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攥紧了拳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误会的吻就算了,心上人是能让人误会的么?只撩不娶,不娶何耽?!
                    “我知道啊。”宫灵舒反而前进一步握住了褚洺的手,“心上人这个位置,除了你,别人都不可以。”


                  IP属地:陕西43楼2017-05-22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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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呆
                      要命啊这人真是!!!褚洺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转身几步扑到床铺上抱住被子打滚。
                      不知者无畏,不知者背负原罪。
                      淡定,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褚洺安静下来,她现在只能靠深呼吸来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宫灵舒看褚洺突然扑了出去在床板上像只被捉上岸的泥鳅一样弹跳了几下,然后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躺尸,她走过去扯了扯被角。
                      出乎宫灵舒意料的,她突然被褚洺抓住了手腕猛地带倒在床上,褚洺撑在她上方眼里有点隐忍和彷徨,神色有些咬牙切齿。
                      褚洺捉住宫灵舒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按在两旁,她见宫灵舒面色如常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恼怒地低下头,带着点小恶意地往她耳边吹了口气:“玩火可是很危险的呢。”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倒是有点自觉啊!”,这么苏的姿势,这么苏的台词,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褚洺满意地看到宫灵舒因为她的话呆滞了一下,但她还没得意够,宫灵舒就扶着她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一瞬局势完全被反转了。
                      “你……”褚洺试着动了动手腕,宫灵舒虽然用的力不大但她完全挣脱不出来,这个时候褚洺才意识到她打不过宫灵舒这个严峻的事实。
                      褚洺之前压着宫灵舒时是撑跪,所以她们虽然挨得近倒也没有很紧密的肢体接触,可一到宫灵舒倒好,她完全骑跪在褚洺身上,褚洺的手被她按在头顶,她们几乎要贴在一起,鼻尖相触鼻息交缠。
                      “你快放开我……”褚洺别过头不看宫灵舒,她的心跳快到要飞起来了,看来学生太过聪慧也不好,如此迅猛的举一反三,作为老师的我会很慌张的!
                      “你刚刚想做什么?”宫灵舒看着褚洺脸上的红韵都蔓延到耳根了,觉得甚是有趣。
                      “没想做什么我吓唬你来着,你快起来!”褚洺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出桎梏。
                      “你说的玩火……”宫灵舒看着眼前因为羞赫透着些粉红的纤细柔美的脖项,想起刚刚呼吸打在耳边带来的酥麻感,突然福至心灵地亲了上去,“是指这个吗?”
                      褚洺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轻若羽毛刮搔的亲吻,还不如呼吸打在皮肤上的感觉明显,但就是这样带着尝试的触碰让她整个魂识都像飘到云端一样混沌起来,身子像化一滩水一样软下来。
                      “嗯……”褚洺漏出绵软的一声。
                      “是这样吗?”宫灵舒抬起头看褚洺,对方湿润的眼眸让她愣了一下,褚洺一向清亮的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柔情脉脉,不像是要哭的样子,宫灵舒松开了她。
                      褚洺没动,她瘫在床上缓了会儿才有气无力瞪了宫灵舒一眼:“我不是说过床事只能有情人才能做的么?”
                      “你都是我心上人了我们还没情吗?”宫灵舒觉得褚洺那软绵绵的一瞪,三分嗔怪七分娇媚,落在她眼里反而有股撒娇的意味。
                      “你……你问过我答应了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耍起无赖来这么顺手啊?”明明一脸性冷淡的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你答应吗?”宫灵舒笑着,她一向如此,不过这些手段一般都用在对手身上,你流氓我就比你更流氓,能动手就绝不多说一句,能出门就弄死就绝不留到第二天。鲜明果断又强硬,如锃亮的钢刀。
                      “宫灵舒……”褚洺咬住下唇,一脸为难。
                      “嗯。”宫灵舒想着既然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不管褚洺想不想都得是她的囊中之物,一时褚洺的对于有情人做有情事之说和春宫图上的图案交错着浮现上她脑海。
                      首先,是不是要脱衣服?
                      “要得情浓首先得两情相悦……”褚洺的声音停下来,因为宫灵舒明显没有听她在说些什么,她的手游移到自己领口,面上显出了踌躇的表情。
                      她还想做什么?褚洺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脱了衣服才可以继续?”她居然还问出来了!笨蛋笨蛋笨蛋这个人一定是笨蛋啊!褚洺一把推开了宫灵舒风一样冲到门口夺门而去。
                      宫灵舒站起身,不慌不忙理理衣服,她也不急于一时,她在考虑接下来主要有待解决的事就是如何让褚洺死心塌地的心悦于她了。
                      齐耶颜推开御书房的门就看到一个一身烟青色的人影窝在长方桌后面的椅子上,椅子不过够两个苗条的人并坐,但那个人影脑袋一垂一顿打着瞌睡看起来困顿的不行的样子,所以好像没有在意自己那并不怎么舒适的姿势。
                      齐耶颜轻手轻脚合上门,悄声无息地走到那人身边,那人好像警觉的动物一样倏地抬起头,看是到熟悉的后又恢复了慵懒的神色。
                      “好久不见啊。”那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宫沐清!”齐耶颜忍住把她抓起来摇晃冲动,“那批人是你带到古寺的?”
                      “我看你气冲冲还以为你要问些什么呢。”宫沐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是我啊,是我带着人去古寺的,那批箭是我下令放的,齐云山是我杀的。你知道我最近在处理暗冰台,齐云山就是暗冰台的主子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所以我去了古寺堵了最后暗冰台一批余孽。还有,朝中老臣的问题姐姐都给你解决的差不多了,下放的下放卸职的卸职失踪的失踪,你可以安心当你的皇帝了,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放那批箭?”齐耶颜横眉怒目。
                      “啊。”宫沐清抬头看着齐耶颜,“我还要问你为什么要跑出去?死了怎么办?”
                      “罗紫烟差点死在你那批箭下你还在问我为什么会跑出去!”齐耶颜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提起宫沐清,“现在她主筋骨尽碎再也不可能动武了!”
                      “这怪我咯?”宫沐清又露出了齐耶颜所熟悉的嘲讽的表情,“也不看看她是为了护着谁才受伤的,你以为你真的一出古寺就遇上了好心人豁出命来给那姑娘续命吗?”
                      “我知道是你!又是你!”齐耶颜双眼通红,她紧紧抓着宫沐清的衣领恨不得把她就这样把她勒死,“你让父皇假死你推我上皇位你又让他活过来你把我们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多了不起啊!”
                      “你也很了不起,都敢朝我吼了啊。”宫沐清似笑非笑地看着齐耶颜愤怒的模样,“不过还不行呢,等到有足够的能力你才能保护你心爱的姑娘啊。”
                      “我对罗紫烟才没像你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齐耶颜恼羞成怒。
                      “你做什么……?”齐耶颜心惊胆战地看着宫沐清,她在听到自己的话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迷惘一闪而过,然后定定看着自己。
                      宫沐清没有回她,她单手抚上齐耶颜的脸蛋,靠近她。
                      齐耶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是小阎罗想出的什么新的报复她的方式吗?宫沐清越靠越近,在唇快要贴上离齐耶颜的时停住,齐耶颜瞪圆了眼睛,小阎罗这是要做什么?那细细的鼻息打在唇边,吓得齐耶颜汗毛倒竖。
                      宫沐清退开了,她摇了摇头。
                      “你一定要坚持一下,听话。”宫沐清低声说,“一定要听话,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的,就像对齐云山那样。”
                      齐耶颜脸色转为铁青,她腰杆绷得僵直,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宫沐清走了她还呆呆直立着。
                      半晌,齐耶颜乏力地吐出了一句:“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不容易么……”
                      听说姐姐回家了,好久都没见到姐姐了,虽然去跟姐姐请安有可能会遇到褚洺,但一想到可以见到宫灵舒她又忍不住雀跃的心情。
                      她有好消息带给姐姐呢。


                    IP属地:陕西44楼2017-05-22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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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
                        宫家在洛城的府邸是皇帝所赐,位于城南占地百亩,内遍筑宫殿、楼阁及水榭庭院,宫殿、宫室、堂库、宗庙,殿门庑及城门楼皆覆以青色琉璃瓦,廊房饰以青黛,整个格局就是一缩小的皇宫,足以见得皇上对于宫家的重视。
                        但宫家人显然对这种重视当颇有怨言,如果有得选她们肯定不乐意从早已根深枝茂的南方跋涉半个国度,在让她们全家人水土不服了大半年的洛城安家。所以宫家人全都只集在府邸的小小一方,那是她们的地界,闲人勿入,一直以来自给自足好不快活。
                        现在宫家的大厅里,只有指尖点着椅背的声音,一哒一哒听得人心里直犯怵。褚洺正襟危坐,捧着茶眼观鼻鼻观心,直勾勾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她是真的搞不懂,清儿怎么把宁洛带回来了,她至今都记得宫灵舒看到她们时凌乱的表情,想要发火但死死压住结果忍不住抽搐的嘴角。
                        “这位是宁洛,在扬州一家乐坊认识的,我俩志趣相投一见如故,现在她的乐坊暂时整修,所以正好邀她来家中陪我几日。”你以为这种话我们会信?你没看到你姐姐快要暴走了么?还有清儿身后那位姑娘你笑得很灿烂啊,不怕宫灵舒把你扔池塘里啊……褚洺转头捂脸摇头。
                        宫之林宫之森也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借口去做饭开溜了,现在整个大厅只剩她们四人,宫沐清宁洛从容自如地喝茶,还时不时交头接耳一下,宫灵舒眼神放空无意识敲着椅背,褚洺坐得最远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好好研究茶叶的样子盯着杯子。
                        褚洺本来打算和宫灵舒拉开距离,不然按她这么撩下去迟早把持不住擦枪走火,但那人好像根本没在意的样子,那日过后又恢复了以往那般直得跟竹节似的态度,只是比以前要柔和细心了许多,比方以前宫灵舒下了马车会直接走掉等褚洺追上,现在下车后会扶她一把和她一起。她不说褚洺自然不会自己再提起,在摸不清宫灵舒的心思的情况下,打定主意按兵不动,于是现在两人暗潮涌动后面上是一片祥和。
                        而宫沐清很快打破了这种祥和,那日她带着宁洛直接去和宫灵舒请安,褚洺一见她们心里咯噔一下当下抬脚就要开溜,但宫灵舒把她按住了,她抓在褚洺肩头的手在微微发抖,褚洺心一软就拍拍她的手留下了。
                        “宁姑娘,你和清儿是怎么认识的?”良久,宫灵舒开口问。
                        “我略通音律,清儿有次光顾我的乐坊,听到我们乐坊姑娘们弹得曲子十分感兴趣,所以找我讨教,一来二去发现我们很是和得来,几日下来到分别时都有些不舍,正好乐坊翻修我无处落脚,于是清儿就让我跟她一起,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大小姐呢。”宁洛摆出端庄的笑脸,她不知道宫灵舒对她印象怎么样,不过见面了这么久她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和宁洛记忆里躲在那个小公子身后的形象有点对不上号,要不是那双绿色的眼睛宁洛一定不敢肯定。
                        “嗯。”宫沐清在一旁帮腔。
                        “既然是清儿带回来的人,我们自然盛情以待。”宫灵舒很艰难地接话,“你在府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我来安排宁洛就好,不劳姐姐废心了。”宫沐清乖巧地垂头。
                        “……好。”
                        褚洺偷瞄一眼再次陷入静默的三人,宫灵舒有点受伤的表情让她有一咪心疼,她这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妹妹回绝吧?女大不由娘,拐出去的胳膊拽都拽不回来,宫沐清是真的对宫灵舒死心了么?就因为宫灵舒带回了自己?
                        褚洺重新盯着茶叶,难不成清儿是想用激将法逼宫灵舒吃醋?她应该知道这种方式只会把宫灵舒推地更远,更何况清儿和宁洛滚床单可是她们亲眼看到的,激将法有必要坐到这个地步吗?现在这个样子,反而像是因为明白宫灵舒在意她,所以一刀刀闷捅在自己身上,让宫灵舒束手无策的同时跟着难受。
                        褚洺又看了眼宁洛,她看到宁洛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脆如黄莺的声音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都相当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不过这类型的姑娘和宫灵舒差别好大啊,一个内敛稳重实则心里蹲着座活火山,一个热情奔放从善如流但有着世态炎凉的眼神,亏宫沐清能都喜欢上。
                        “姐姐清儿大……啊,不褚姑娘还有宁姑娘~”宫之森走进大厅打破了沉寂,“去吃饭啦,我和之林做了一桌子菜还开了坛九酝春酒。”
                        “宫沐清?”宁洛闻言碰了碰旁边垂着脑袋的宫沐清。
                        “啊?”宫沐清缓缓抬起头,她揉了揉眼睛,“哦,好。”
                        宫沐清的嗜睡症越来越严重了,最近她会从清醒状态突然进入昏迷一样的沉睡状态,会突然全身肌肉张力突然消失,会突然跌倒,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长短不等,有时候她突然醒来时桌上的茶都凉了,有的时候就如晃了个神一样的瞬间,但她知道自己睡着了,因为清晰地记着突然来临的黑暗。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带着宁洛,甚至不惜是让她和姐姐见面。
                        再撑一下就好,她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倒下,自己的身体争点气啊!
                        宫沐清朝宁洛伸手,宁洛心领神会地扶起她。
                        宫灵舒别过脸,不去看眼前那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幕:“你们先过去吧,我和褚洺随后就到。”
                        等宫沐清一行人都走远后,褚洺走到宫灵舒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耷拉着脑袋沮丧的眼神:“你难过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宫灵舒轻声说,“清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一想到她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我就难过的不行。”
                        “不是因为清儿和别人亲近而吃醋?”褚洺继续问。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宫灵舒难得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暴躁起来,“其实我有想过清儿出阁的那日,我一定会用花瓣铺满她要走过的路,她会身着大红嫁衣明艳动人,夹道是为她献上祝福的国师府,她会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新娘,皇上会是她的证婚人,她会有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的相公,她会在经过我时对我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
                        “所以就算有一天她会离开,我也想把世上最好的塞到她怀里让她带上,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但现在的情况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知道她开不开心,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幸福……”
                        “你倒是舍得。”褚洺笑着,“真是个好姐姐。”
                        “我现在要怎么做?”宫灵舒拉过褚洺的手紧握,“我要拿宁洛怎么办?”
                        “听清儿的。”褚洺回握住宫灵舒,她的手冰凉,褚洺拉过她的另一只手一起捂着,“让她自己解决吧,你偶尔也不要想太多。”
                        “去吃饭吧,好不好?”褚洺拉着她站起身。
                        宫灵舒默着,点了点头。
                        “你还撑得住吗?”宁洛皱着眉,扶着宫沐清的手使了点劲。
                        “太困了,最近都没怎么睡。”宫沐清勾着宁洛的手臂打了个哈欠,“你不要这么看我,不是我不想睡,是睡不着啊。”
                        宁洛看着宫沐清黯淡的眼神光,有点躁郁。
                        宫沐清提出让自己跟她回家的时候自己真是吓了一跳,到宫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有可能对上宫家大小姐,她曾经袭击过两次的人,更要命的是她还是宫沐清的姐姐兼爱慕对象,自己的情敌。
                        宁洛当场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是么。”宫沐清听我她的话后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宁洛看着她不打算劝说一句的样子,有点揣揣,宫沐清的行事方式一贯是逾期不侯,一定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和她的距离不知道又会拉到多远。
                        真是的!宁洛叹口气推了把宫沐清:“你劝我一下的话我有可能改变主意哦。”
                        但没想到这一把直接把宫沐清从椅子上推到摔了出去。
                        “喂!”宁洛赶紧一把捞住她的。
                        宫沐清还是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转醒,她揉着睡眼朦胧的眸子,软棉却又清醒地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跟着了吧。”
                        宁洛的心一抽,这要是宫沐清在其余什么地方就这么睡着,她倒吸一口冷气,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宫家是刀山是火海我都跟定你了!宁洛咬着牙痛心疾首。
                        宫沐清看着她,露出来不出所料的笑容。
                        “你背我吧。”宫沐清干脆朝宁洛张开双臂,“让我睡会儿。”
                        这小冤家。宁洛虽然腹诽但还是乖乖矮下让宫沐清好上来。
                        宫沐清笑着跳上宁洛的背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口。
                        还算聪明,宁洛一下子心情愉快起来。
                        走在前面的宫之森简直没眼往后看,像她们这么墨迹,等到餐厅菜都要凉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IP属地:陕西45楼2017-05-22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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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
                          还好她们有自觉没住一间房。褚洺想着这些天宫沐清带着宁洛满府转一副亲热的不行的样子,宫灵舒简直神伤透了,但褚洺没有陪在她身边甚至没有安慰她一句。
                          宫灵舒解决了朝中元老,又开始筹备一批人来为齐耶颜的女皇之路做铺垫,她很清楚,齐耶颜想要顺利公开身份,必须有一帮足够有公信力的人力挺她,这群人还必须都得主要是女性,在全国范围内找到足够多的能胜任的女性不算太难,接下来就是怎么在短期内迅速提升她们的名望了。所以这几天她自家生意和找人的事两头抓,忙的脚不沾地,不过有一点让她欣慰的是暂时可以不用想起宫沐清的事。
                          现在是酉时,天色还不算太晚,褚洺让丫鬟备水沐浴,专门嘱咐不要放些其他的东西,每次丫鬟都有本事把一池清水调成乳黄色,据她说有活血通经的药用功能,每次泡上半个时辰就有奇效,但她看着浑浊的池水简直不敢下脚,而且自听尤梨漪说过她大补之后,她再也不想熬煮一样在水里泡了。
                          褚洺的房间里有专门沐浴的浴池,由巨大山水的屏风隔开,池壁是由经过加工的石头压缝交口镶拼而成的。一个蓄水池与之相邻,洗浴时,温泉水从石缝中涌入蓄水池,将满时把南壁上的一个闸门打开,水穿过暗槽流入浴池,褚洺打发了丫鬟,看着清澈的池水着实松了口气,于是脱下外衣挂到屏风上,但耳边响起的“嘶嘶”声让她僵了一下,褚洺转头看向屏风。
                          一条通体青绿的蛇正盘在屏风上,伸长了身子猩红的针缝一样的竖瞳盯着她。
                          我凑!褚洺倒吸一口气倒退一大步跌坐在池边。
                          “姐姐等你等的好苦啊。”一个苗条的人影转过屏风对着她言笑晏晏。
                          “是你!”褚洺大惊失色。
                          那个一身黑魔法气质,带着一堆蛇虫蚁鼠把她和宫灵舒逼到跳崖的女人。
                          莫鱼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按约定,姐姐来找你喝酒了。”
                          谁和你有这种约定啊!褚洺看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稍微松口气,但她还是很警惕地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好久了。”莫鱼到褚洺身边坐下,把酒坛打开,言语中颇有怨念,“亏你还记得回来,还好没白费我这坛酒。”
                          当时的情况我可是搞不好就会挂掉诶!还有你当宫家是你家后花园能说呆就呆的么?!褚洺可是记得这女人当时一脸想把她解剖的兴奋劲,赶紧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移得离她远了点。
                          莫鱼看她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了两个杯子,用手指并排夹住,另一只手拿住酒坛倒酒:“你可要好好尝尝这酒,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褚洺看着淡灰色的酒液倒入瓷白的酒杯中,突然一只白色的蛇头从坛口中漏了出来,褚洺吓得差点跳起来。
                          莫鱼不在意地把蛇头抖了回去,褚洺一甩手打翻了酒杯,酒杯撞在屏风上,落到地上碎裂。莫鱼还维持着倒酒的姿势,有些酒液撒到了手上,她放下酒杯,看着褚洺:“妹妹不喜欢我这酒?”
                          褚洺也没想到自己慌得厉害手臂下意识甩了出去,她赶紧移开几步:“你到底想干什么?宫家不是容你乱来的地方。”
                          “我真的是想找妹妹喝酒,上次不是说过吗?现在月黑风高不是正好合适么~”莫鱼笑得邪肆,她一舔手上的酒伸手就来抓褚洺。
                          褚洺一闪,刚想喊救命,腰腹脖颈手臂就缠上了好几条蛇,吓得她一时大气也不敢出,她抖着嗓子:“好姐姐,我们有话好好说……”
                          莫鱼摸上褚洺的脸,指甲从她的脸颊一直划到肩头,脸上有着痴迷的神色:“你竟然真的没事。”
                          褚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神经在脑子里一跳一跳,全是爬满了蛇被一个像是变态的人摸来摸去换了谁都能吓昏过去,此刻她又是惊惧又是恼怒。
                          “到底为什么?”莫鱼说着那些蛇还有往褚洺衣服里钻的趋势。
                          “***开!”褚洺脑子里的神经一下子爆炸了,她扯过脖子上的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然后掐着七寸狠狠一拧,那条还甩着尾巴的蛇立马软趴趴不动了。
                          “这……”莫鱼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神勇起来的褚洺,她养的一口恨不得能毒死一船人的蛇就这么被褚洺徒手捏死了?普通人可是一沾到就会立刻暴毙的。
                          她看着褚洺一脸狂躁还有去抓另外几条蛇的架势,立马自己飞身扑上去按住了她:“你赔我的小白啊啊啊!”
                          有一条蛇卷住褚洺的手臂蛇身勾住屏风把她一带再加上莫鱼的扑力让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有大量的虫蚁涌来,褚洺被恐惧包围,她顾不上一向干净整洁的宫家哪来这么多虫子,害怕过头的人总是能爆发超强的战力,她一肘子磕在地面把一只胖老鼠砸扁了,然后按死一只朝她爬来的蜈蚣,她没弄死一只莫鱼就尖叫一下,内容有:
                          “啊!”
                          “小黄!”
                          “小灰!”
                          “小红!你赔我的宝宝啊啊啊!”
                          莫鱼本来是掐在褚洺脖子上,但她怕真的把褚洺掐死没有使太大劲,只是一只疯狂地晃她,看到褚洺这么猛赶紧让宝宝们躲回去,以毒只剩的她碰上褚洺这样的克星真是黔驴技穷,她见褚洺伸手去拽手臂上的那条竹叶青,赶紧扑上去拿住她的手:“你小点力啊!”
                          竹叶青松开褚洺的手臂,她一下子弹起身,脑门砰地撞上莫鱼的鼻子,莫鱼哀嚎一声捂住鼻子,竹叶青乘机游走不见踪影了。
                          褚洺被这么一撞也恢复了点清醒,她看着捂着鼻子的莫鱼有些惊讶,这人不是杀手吗?怎么这么容易被她撞到流鼻血……
                          血从莫鱼指缝中滴出,她声音都变了:“疼……”
                          “你……”褚洺撑起身,看到地面干净的就像那堆虫蚁都是她的幻觉,连被她弄死的几只都不见残骸。她无语地看了眼泪光闪闪的莫鱼,在浴池里沾了沾水靠近她拍拍她的后项,扣住她双手中指,不出一会儿,鼻血就被止住了。
                          “死鬼你不知道轻一点啊!”莫鱼一把拍开褚洺的手,恨恨瞪她一眼,只是眼含泪花看起来毫无气势,褚洺好整以暇地耸肩,她算是明白了,莫鱼根本奈何不了她,只是那些虫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屏风外的宫灵舒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看看褚洺,来这儿就听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宫灵舒到褚洺房中的时候正好听到那句“你小点力啊!”,不是褚洺的声音,她转头看屏风上映出摇曳的人影,两人的。
                          宫灵舒有些疑惑,是谁在褚洺这儿,褚洺不是在沐浴吗?难道有谁和她一起?一想到这儿宫灵舒有些黑了脸,但她按捺住情绪,给自己倒了杯茶,冷静一下,一定不是像自己最近恶补的东西那样。
                          宫灵舒死死盯着屏风,人影纠缠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衣料摩挲,像是暧昧的低喘,宫灵舒把手里的茶杯越攥越紧。
                          晃动的影子止于一声痛呼,宫灵舒所以注意力都集中在屏风上,所以错过了逃跑的竹叶青。
                          宫灵舒恍惚地看着自己掌中的伤口,余光中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影从屏风后跑出,路过她时顿了一下,然后风一样夺门而逃。
                          褚洺嫌弃地脱下衣服泡进水里搓洗身子,莫鱼跳起来跑掉了,她没有阻拦,她只想快点洗个澡。虽然刚刚虫蛇并没有直接碰到她,但心头就是一阵阵的不舒服,她拿着肥皂往身上使劲搓着。
                          “为什么?”宫灵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褚洺顿了一下,她有近一个星期没见到宫灵舒了?宫灵舒昼出夜归好像是躲着宫沐清,又好像是在躲她,再说她在洗澡时宫灵舒都会在外面等她,现在怎么会突然闯进来?
                          “什么为什么?”褚洺没有转身。
                          “我就不可以吗?”宫灵舒的声音里有颤抖。
                          “诶?”褚洺顾不上自己裸着环胸转身就看到阴桀的眼神。
                          褚洺的目光在宫灵舒的脸上打转,她搞不懂宫灵舒怎么冒出来这么一句。宫灵舒撇开眼看着地上的几滴血渍,褚洺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在看到血渍时脑中灵光一闪。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褚洺急忙摆手,“是那个小夫人突然找上了我就是之前在客栈里装孕妇的那个,她大概是对我的百毒不侵的体质感兴趣,我们刚刚是打起来了,那是我一头磕出来的鼻血绝对不是别的什么!”
                          宫灵舒动了动耳朵,她的心情在听过褚洺的解释后立马平复了下来,也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声音确实是更像惨叫……虽然相信了,但那不代表宫灵舒就此心里舒坦了,她抓过一旁的浴巾把褚洺从池中捞出裹住。
                          “喂!”褚洺一阵天旋地转后就被宫灵舒打横抱起,她心知不妙赶紧开口,“等等你容我我先洗完澡!”


                        IP属地:陕西46楼2017-05-22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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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民
                            “帮我拿到宫家地牢里的东西。”宫沐清脑袋歪在宁洛肩头,轻声吐出一句。
                            “什么?”宁洛就知道这几天宫沐清带着她到处转准没好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嗜睡症就带上自己。
                            “关乎宫家命运的东西。”宫沐清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有报酬吗?”宁洛挠挠宫沐清的下巴,只有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任自己上下其手,运气好的话她还会主动凑过来,就像被顺毛顺地舒服了的猫儿在你停手后会主动蹭你的手把脑袋往你手底下钻一样,每次看到这样的宫沐清宁洛都会觉得心都要化了。
                            “有啊,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宫沐清撑起来笑靥如花地看着她。
                            “太小看我了。”宁洛挑眉。
                            “不,正好相反,我知道你有多强。”宫沐清凑近她,“但我更知道地牢里有多凶险。”
                            “那你还让我去?”宁洛不满地捏住宫沐清的耳垂。
                            “你是最合适的。”宫沐清没有打开宁洛在自己耳垂上作乱的手。
                            “你是不是觉得?”宁洛停下揉捏着宫沐清耳垂的手,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只要你提出来的事我都不会拒绝,包括让我去送死。”
                            “那你会拒绝吗?”宫沐清笑得让宁洛很是火大,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容真的很讨厌,就像自己永远在她的掌控中一样。
                            “要是我拒绝呢?”宁洛笑了。
                            “我说过,你是最合适的。”宫沐清扫开宁洛的手,“但不是唯一的。”
                            “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宁洛再次伸手亲昵地环住宫沐清的脖子,笑容柔情似水,“露水夫妻还有百日恩呢~”
                            宫沐清又想睡觉了,宁洛的身上有种香甜的味道,温暖宜人,一靠近她就好像会无休止地坠入温柔乡的深渊。在遇到宁洛之前宫沐清会整夜整夜的失眠,就算入睡了也会梦魇,醒着却无法发出声音,无法移动肢体,就像灵魂附着在一具尸体上面。不但如此,这时候神识会急切的想要入眠,她会无法抗拒的入睡,眼前会慢慢变黑,意识也会模糊。但这时候出于对渴望拥有意识的本能和对梦魇的恐惧,极力想摆脱梦魇立刻醒来。
                            太过疲惫了,到最后宫沐清已经能习惯在鬼压床一般的梦里安然自若的休息了,只是梦里偶尔会出现姐姐,下着瓢泼大雨的梦里姐姐在说着些什么,但声音被暴雨打碎,她听不太清于是凑了过去,然后心口一凉,她低下头,一把漂亮的匕首插在她的心口,是她握着姐姐的手,把刀尖往心脏上送去,再抬头是姐姐痛苦怨恨与难以置信交杂的眼神,她猛然惊醒了,却再也没敢睡过去,静静躺着一直看着窗外从蓝黑的夜幕到天际泛起鱼肚白。
                            直到她遇上宁洛。一开始宫沐清确实以为花枝招展的宁洛和姐姐发生了什么,在姐姐身上发生那些奇怪的变化后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宫沐清也有心理准备,眼前的姑娘好像一把利剑扎进了她的心,然后她用这把利剑,彻底的流放了自己。
                            但宁洛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身上的温暖好像可以驱散一切阴霾,宫沐清偶尔还可以在她怀里睡上一个不会做梦的觉,无论多晚的夜,只要她辗转难眠或从梦中惊醒,宁洛都会及时伸手把她纳入怀中。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三九寒冬挨着温暖的壁炉,蜷缩在柔软的羊绒毯里,呼吸和思维都缓慢下来,舒服的让人不想挪窝。就这样吧,被她的体温覆盖,被她的亲吻和触碰占去所有心神。就放纵这一刻吧,宁洛的怀抱是她沉溺坠落的安逸窝。
                            只有现在,姐姐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大约是之前绷的太紧,一旦松懈下来身体就报复性地开始休眠,宫沐清很是抗拒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她几乎养成了生理性的习惯,只要有宁洛在,就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宫沐清不讨厌宁洛,甚至还有点喜爱,程度差不多等同于喜欢一只顺手的抱枕,这点喜爱跟她的苦大仇深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而且一旦有利用的价值就会被她毫不犹豫拿来当垫脚石。她自然是知道宁洛宠她,她也肆意地榨取着她的温暖,挥霍着她给予的包容。
                            但宁洛实在是太大度了,自己在床事上发泄一般的胡作非为她不生气,自己把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不生气,自己差点把她掐死在水池里她也不生气,就算是现在,自己摆明了让她去送死她也只是笑容满面地亲了亲自己的脸颊:“答应啊~”
                            宫沐清突然有点良心发现,她拉住了即将离去的宁洛:“我可是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啊,一直都知道。”宁洛好像对她的坦白很是高兴,连刚刚耷拉下去的眼角都飞扬了起来,“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你根本就不会理我吧。”
                            宫沐清被人拆穿了但一点也不心虚,她确实第一次就想杀掉宁洛,反正她已经完成了自暴自弃,留着宁洛也只会让她更加绝望,但她看着宁洛毫无防备的睡姿和身上青紫的痕迹,想起她在那晚安慰似的安抚,突然于心不忍了。
                            心软的结果就是她一直和宁洛纠缠到现在。
                            宫沐清心里有点梗塞,但她找不出例子来反驳宁洛的话,好像自己真是那么狼心狗肺的家伙,所以她沉默着,脸上有些不乐意的神采。
                            宁洛看着她呡紧的唇笑开了:“小冤家还说都不让人说了~”说着理了下她整齐的衣襟,“你睡一觉吧,没准醒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你准备一下,一炷香后我会让地牢的机关停运一个时辰,抓紧时间。”宫沐清放开那点不愉快点点头,抽出衣袖里的图纸递给她,“记住,出了那件东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动。”
                            宁洛步出房间后,带上门的那刻宫沐清含糊的声音穿过门缝飘进了她的耳朵:“我等你。”
                            宁洛抬头看了看目前的天色,天边是黄昏时壮丽的火烧云,把灰墙青瓦染上大片大片的橙红色,她动了动耳朵,这么好的天气但好像有些东西不那么安分,随后足尖一点跃上屋顶。
                            宁洛朝着西边前进,她的速度很快,几个跳跃间只能看到红色的虚影。
                            她在一处偏僻的墙根落下,一只肥硕的大老鼠正往墙洞里钻,因为体型太大所以钻了一半卡住了,只剩肉团团的屁股露在墙这边一拱一拱,要不是那条太明显的细长尾巴,光看个头都让人能误以为是小狗崽。
                            宁洛走到老鼠旁边,等了一会儿,老鼠好像知道有人来了,拱地更起劲了,脚边的土地都快被它刨出坑来,宁洛提起裙摆,作势踩去。
                            “脚下留情啊!”一声尖叫想起,一个烟灰色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这边撞来,宁洛闪身。
                            那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老鼠尾巴把它从洞中捞出一抡胳膊把就老鼠往墙那边扔去,老鼠被她强行扯出在洞口处刮出几道口子又被猛地甩出,一声特别凄惨的“吱——”随着老鼠的飞远消失在墙头。
                            “莫鱼啊。”宁洛按上想悄悄溜掉的莫鱼的肩膀,笑眯眯道:“老朋友见面都不打声招呼吗?”


                          IP属地:陕西47楼2017-05-22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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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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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箭头走。”宁洛收起图纸,“那条道太直了,一看就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她们进地牢以来一路畅行无碍,地牢的侍卫都像没看到她们一样,应该是宫沐清提前打点好了,她们按着地图搭着升降梯到了这儿。而图纸上把正北面的路用红笔打了个叉,没再做其他解释,标出来的可行的路是会饶个大圈的西门。
                              眼前是空旷的殿堂,丹楹刻桷的殿内因为一片死寂显出几分阴沉来,大殿开有东南西北四个门,正对着她们的那扇门关闭着,正是,封锁着莫鱼所说直通里室的那条路,殿中央圆形地板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十分对称又繁复图案,地板和门由三丈长的石阶连接,四条石阶间是整片的镂空铁网,从铁网中看下去是一片黑压压的,看不太真切。
                              莫鱼往铁网上踩了踩,将近一尺厚的铁网十分牢靠,比起上面更像是插翅难飞的囚牢。
                              “不要乱动,跟上。”
                              “哦。”莫鱼赶紧追上往西门走的宁洛。
                              几个拐弯后出了殿门眼前是一片光亮。
                              宁洛看了看天,又打开地图看了看:“没错。”
                              莫鱼眯着眼睛看天上带着像是傍晚时会染上淡橙色的遮天蔽日的云,说:“是天空诶。”
                              她们眼前是岑寂的小城,风格很像沙漠区的城镇,灰黄的土墙,低矮的平顶,房屋周围围着高大嶙峋的岩石,表面有一层亮亮的沙漠漆。
                              “这是宫家地牢的底下?我怎么觉得我们走到了大西北?”莫鱼转回殿门又走了一遭,“这个门没问题啊。”
                              “这不是真的云。”宁洛打量着周围,“就算没有风,云层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流动。”
                              “诡异的地方。”莫鱼的眼睛亮了亮,“我喜欢~”
                              “不管这些了。”宁洛照着图纸的路线跳上屋顶,“我们只有一个时辰。”
                              宁洛身轻如燕地在屋顶上飞跃,莫鱼紧随其后。她们每经过一幢房屋都可以看到有用麻黄色裹尸布紧紧包裹的人形物竖立在门口,说是尸体它们又太过干枯,肩宽头小,四肢奇长,像是某种类人形的物体。
                              宁洛在一屋顶上停下,莫鱼落在她身边,她们对面是高大的峭壁,与屋顶平齐的地方有破旧的栈道。
                              “你跳得上去吗?”宁洛活动了一下筋骨问莫鱼。
                              “你当我真会飞啊。”莫鱼目测了一下离她们有足有三十丈的栈道摇头,“太远了。”
                              “那我先过去。”宁洛说着一脚踢翻了屋顶的天窗,木制窗板“咔一声”脱离了框架在空中打着转竖直向上,宁洛又补一脚,木板直直向栈道飞去。然后宁洛猛地向外冲去,足底在顶檐一蹬,向高空跃去,到达顶端后呈弧线下落,离栈道还剩半程时正好踏到木板,又一借力顺利落上栈道。
                              这样也可以啊?莫鱼打个转跑到顶边冲宁洛挥手:“我这边没有木板了——”
                              莫鱼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宁洛踩翻一截栈道,一块边缘全是木刺的木板直直冲她飞过来。
                              先等我准备好啊!莫鱼急急忙忙提起轻功,学着宁洛踏到木板上,但宁洛折的这块木板大概是风化太久,先是被宁洛一脚就有些要散架,再被莫鱼这一踩直接碎了在半空。
                              玩我呢?!莫鱼一下子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喂救我啊——”
                              一条柔软的皮鞭绕上了莫鱼的手腕,莫鱼赶紧反手抓住,皮鞭带着她一收,莫鱼就直直朝宁洛扑了过去。
                              宁洛接住莫鱼退了一小步,栈道实在是不宽,宁洛完全贴在崖壁上,她搂着莫鱼的腰,莫鱼紧贴着她,她们交错着才能将将站住脚。
                              莫鱼撑着崖壁平复了下有些被吓到的心跳,她转眼就看到宁洛的侧脸,一下子起了玩闹的心思,于是靠近宁洛的耳朵轻轻吐气:“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小女子只有以身相……”
                              宁洛反手在她腰身上推了把,宁洛一个措手不及跌落下栈道,落下之前她还诧异地看着宁洛笑容满面的脸。
                              “还闹不闹了?”宁洛拉住了莫鱼的衣袖,笑眯眯地问。
                              “不了不了,快拉我上去!”莫鱼脚下是迷雾缭绕的悬崖,摔下去可是会死不见尸的,她赶紧直摆手,心里腹诽宁洛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
                              宫灵舒不知道什么算是准备好了,但不管褚洺现在做些什么她都会答应,于是她点了点头。
                              褚洺笑着啄了一下宫灵舒的唇,然后扶着她的背把她放倒在床上。
                              褚洺看过宫灵舒的眉眼,她眼里有些茫然但并无犹豫,宫灵舒也看着褚洺,坚定的眼神交换着托付的心意。
                              褚洺现世很少做攻,虽然有看得对眼的人,但不会不会升起想要攻的欲望,但对着宫灵舒她会有冲动,在胸腹中拉扯着的,平静时看着她就觉岁月静好,想要和她厮守,动情时看着她只想和她一起燃烧,想要与她欢愉。
                              褚洺俯下.身吻住她,宫灵舒勾住她的脖子。
                              褚洺利落地挑开宫灵舒的里衣,薄薄的衣料系的也不严实,她很容易就把宫灵舒从衣服中拨出,刚沐浴过的肌肤还带着几分余热,褚洺手掌贴上她的肋骨,大概是褚洺的手有些凉,宫灵舒打了个抖,褚洺见她的反应,恶趣味地往更温暖的背后游移过去。
                              宫灵舒真是个活学活用的学生,在褚洺再次吻上她后,她很是伶俐地把褚洺刚刚的技巧全部翻用,从笨拙到轻巧,她已经能抗下褚洺的攻势了。
                              褚洺轻吮宫灵舒的下唇,勾地她忍不住舔自己自己嘴唇时呷住她的舌,只是唇齿间的轻轻摩擦,宫灵舒呼吸有些急促。
                              褚洺撑跪起,托住宫灵舒的背部把她上身托起,她放开与宫灵舒唇舌的纠缠,顺着她的嘴角滑到脖颈,宫灵舒可以感觉到舌尖划过的细微触感,呼出的热气,不由微微战栗起来,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揪住了身下的衣物。


                            IP属地:陕西49楼2017-05-22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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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有洞天
                                宁洛和莫雨继续前行。
                                木制栈道太过腐朽,没走几步一个不留神木板就会被踩破裂,为了回程考虑,她们怕把栈道整塌没敢使轻功,只能在小心翼翼在栈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
                                “呼,终于上来了~”
                                好不容易站到岩崖上后,莫雨一边捶捶自己发酸的膝盖一边向宁洛抱怨:“你说这是个什么地嘛,这么难走,好啦,接下来往哪边?”
                                地图上可没把地底的地形地貌都给画出来,宁洛往崖下看了一眼,估摸着应该不算很高,但好像有一层白纱把地面笼罩着,她试探着把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了下去。
                                莫鱼还在等宁洛的回复,结果听到一句“跟紧我”后就看到她从崖上跳了下去。
                                “喂……”能不能先给人说一句是什么情况啊!莫鱼探头朝崖下看了眼,心一横,跟着跳了下去。
                                下落时才能感觉到风,莫鱼落入棉絮一般稠密的白雾后,有明显的阻力感推着她让自由落体缓慢下来,呼入鼻中的空气像是丝网结在鼻腔,以莫鱼的体质她是不担心这些白雾有毒的,但其具体的物理性质却让她手忙脚乱下呛了口气,浑浊的气体一下子堵上喉咙,莫鱼咳又咳不出来,周围什么也看不清,她惊慌地划拉了一下手臂,恨恨地想:“亏老娘这么相信宁洛,这一路下来尽被她坑,这下倒好,要是真挂在这儿做鬼都要爬回来咬死她!”
                                莫鱼不断的下落,浓雾渐渐变得稀薄,她的后脑勺发凉,感觉地面不断地朝她逼近,她在空中扭动腰身想要换个着陆姿势,不然这样下去脑袋先着地,不死也得痴呆。
                                有个身影比她落地更快地靠近,在快要到达地面那一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腾空而起荡到了一块空地。
                                “死鬼你……”莫鱼还没说完宁洛就一指在她项后一按,她猛地打出一个喷嚏,重到感觉脑浆都晃了晃。
                                莫鱼捂着口鼻猛咳起来,鼻腔喉咙的堵塞感消失,呼气通畅起来。
                                宁洛拍着她的后背。
                                “这些雾气居然是活的。”宁洛的语气里有少有的严峻。
                                莫鱼喷出来的一团潮湿的棉絮状物体,居然在慢慢收拢聚成了毛虫的形状,白色胖嘟嘟的身子让它看起来像营养过剩的蚕。
                                宁洛见莫鱼顺过气来,上前抬脚就要把虫子踩死,但莫鱼扑上去拦住了她:“别别,这些东西留给我!”说着一挥袖,地上的虫子就不知所踪了,也不知道她藏哪儿了。
                                宁洛看着莫鱼晃晃袖子,一脸捡到宝样的喜笑颜开,默许了她的举动,她拍拍莫鱼的背:“别贪玩。”
                                现在她们在一个幽暗宽阔的地方,四周是由石头累堆起来的巨大石块,、地面上不知从哪儿投过来的水色,幽蓝的波光粼粼与带着绿色苔藓的石壁交相辉映,让这个地方有种不真实的美轮美奂。
                                “进去就是了。”宁洛又拿出地图确认了一遍。
                                跳跃相隔很远的岩柱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难度,这一路她们进行的很快,宁洛因为记着宫沐清所说的机关只停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没心思注意风景,莫鱼跟在她身后,啧啧感叹:“你说这儿该不会是地府吧?不过也太漂亮了。”
                                远处石窟外投射进来的天光幽深曲折,头顶是烟雾缭绕,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简直难以想象这里是在宫家地牢底下。
                                “有什么东西会放在这里呢?”莫鱼好奇地问宁洛,“这次是谁请你来的啊?”
                                “我的小冤家,她摆明了让我送死还想欠我报酬。”宁洛绕过一根石柱,甩出皮鞭圈上顶上的岩石,使力一带几步跃上了平台,然后朝莫鱼垂下鞭子。
                                莫鱼借着皮鞭顺利登上:“你就唬我吧,这么亏本的事你会答应?”
                                “以前坑人坑的太多,她是我的报应。”宁洛收起皮鞭,“就在这儿了。”
                                “难以置信你居然还有未泯灭的良心甘愿接受自己的报应啊。”莫鱼嗤一声,转身向后看去,这一看让她当场尖叫了出来。
                                “鬼啊——!!!”
                                宁洛颇为无语地推扒在自己身上的莫鱼,她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都不怕居然怕鬼,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什么鬼啊神的啊,统统砍翻不就行了么。宁洛满不在乎地转头向后看去,这一看差点让她抱住莫鱼一起尖叫——
                                娘亲啊怎么是宫灵舒?!!
                                一袭白衣的宫灵舒长发披散,毫无血色的脸与死气沉沉的眼神,她负手立在一个发着莹润绿光的透明台柱旁,冷得像是刚从极寒之地挖出来还冒着寒气的冰棍,乍一看过去确实像抹孤魂。
                                宁洛觉得被她轻飘飘的眼神瞟过的地方,就像在冰水里过了一遭,冻地她透心凉。
                                “大小姐晚上好啊……”宁洛吞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打招呼。
                                “是什么大小姐的鬼魂吗?”莫鱼从她身后探出头,看了眼又缩了回去。
                                宁洛脑子飞速地运转,为什么宫灵舒会在这儿?宫沐清知道吗?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宫灵舒肯定打不过她,但她一看到宫灵舒就心虚,心虚到剑都拿不稳还谈什么打得过打不过。宁洛看一眼莫鱼,想着让莫鱼打昏宫灵舒顺便让她失忆的可能性。
                                “我早就不是宫家大小姐了。”那人倒是还算温和地回了一句,说是温和,也就是天寒地冻和冰天雪地那么细微的差别而已。
                                不是宫灵舒?宁洛卡了一下壳。
                                不是鬼魂?莫鱼胆子大了一些。
                                宁洛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眉眼确实比起宫灵舒咬成熟一些,最明显的差别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比起宫灵舒要更加深邃空旷。
                                “那前辈是……?”宁洛放开莫鱼行了个抱拳礼,“为何又出现在此地?”
                                是被困了吗?宫沐清虽然有说要帮她拿东西,但没具体说是什么,看地图上标的位置就是那女子所站的地方,难不成宫沐清要的东西是个人?宁洛思量着,她要把这个长得很像宫灵舒的人掠回去么?
                                “我是谁不重要,我在等你们。”女子淡淡点头。
                                “好奇怪的人啊。”莫鱼在宁洛身后扯了扯她,“要动手吗?”
                                难道真的是她?宁洛按下欲上前的莫鱼,沉默着。
                                “我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女子又开口道,“但你们得有本事拿走。”
                                到底是什么?宁洛彻底混乱了。


                              IP属地:陕西50楼2017-05-22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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