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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帝九天长】〖美文〗不如不遇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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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清霜图,薇薇特赠,分享给大家~


IP属地:河北1508楼2017-08-18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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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吗?如果在,我们今天就把明日的更新提前更出来吧。
    熹修完下一篇了。


    IP属地:河北1524楼2017-08-20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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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们午安,第六篇《浮屠灭》已精修完成。共12770字。
      融合《冲冠一怒为红颜》、《嫁衣术》、《归途》三个大章。
      熹尚记得当时写这一部分时,宝宝们期盼着帝君快快赶到救小狐狸的心情。
      如今精修更为连贯,想来看起来要更过瘾一些了。
      这一部分和《天命由我不由天》是一样的,都是熹写的最为精心的段落。
      故而基本没有大的修改。
      除了将段落做的更加简练、干净、连贯以外,最精致的是修改了以下三处:
      1、少绾带伤击杀狱卒段落,更为干脆利落,并加入更形象的比喻。
      2、帝君出现时,聂初寅的第一观感,更为骇人。“只感觉身后一篷飞灰正溅至侧脸与后颈,腥热黏腻的液体顺颊而下,他腾出一只手回手一摸,正是一把搅和着鲜血的碎肉,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
      3、帝君决定击杀所有堕仙、妖、魔时的心理,添加了帝君对于逆天命的隐忧,和更为干脆狠辣的处理方式。
      “从九重天的流言,再到此间的祸端,皆是起于妒忌贪念之心,而这到底是九儿是飞升上仙的天劫?还是他逆天改命的惩罚?但无论是什么,他倒要看看,今日斩尽此间白骨,日后可还有人心存妄念?!”
      以下,仅以此篇,愿送给大家周末更过瘾的体验。


      IP属地:河北1529楼2017-08-20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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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篇 浮屠灭
        第十九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魔族所辖南荒幅员辽阔,却终年遍布荒原、沼气、毒物,而历来生存繁衍于此的魔族,更尤为嗜血强悍,桀骜不驯。
        魔族之内,二十万年前,自魔王庆姜身死寂灭,魔尊少绾魂飞魄散之后,一分为七,由七位魔君共同执掌,但这七位历来不和,皆是各自为尊,内斗不断,。凤九直等到了魔宫门口才晓得,此次迎他们竟是南荒之中辖地最广,野心最大,行事最为阴毒的玄之魔君聂初寅。她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有一些后悔。
        魔君之位传承不同于青丘,历来是以武力手段论输赢,这玄之魔君论年岁实则比凤九她父君白奕还要略长,于武力一途虽不是七君中最为强盛的,但心机狠毒却是首屈一指,南荒之中,唯有他最贪心不足,一心想着如何一统魔族,立于七君之上,再拜为尊。
        凤九知道聂初寅,却是因为一则传闻。相传这位魔君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油光水滑的皮毛,且必是要血淋林,活生生的剥皮下来,供自己穿戴享用,因着这一变态的爱好,死在他手里的生灵不知几何。故而当凤九见到他率众于魔宫门口相迎时,不禁头皮一麻,下意识的提醒自己要加倍谨慎。
        魔宫之外,少绾傲岸,看也不看跪拜相迎的众魔一眼,当先昂然入了魔宫,凤九紧随其后。
        宫内,灯火通明,阖宫宴饮。
        魔族酒宴不比九重天上的知礼守份,斑驳的兽角映衬幽绿冥火,照耀之下,十数名魔女舞娘袒胸裸腰,媚眼频飞,极尽挑逗之能事。
        宴席之上,少绾高居首位,打横上座,她身边跪了两个极清俊的少年,侍奉在侧。凤九席位离的要稍远些,估摸着是那些魔族将她当成了始祖临时捡来的小白脸,并未特别关注。
        大热天还披着件缂丝貂毛大氅的魔君聂初寅陪坐在少绾的下首,拂开了身边痴缠的魔女,举杯恭敬道:“魔尊为上,今日归来,我阖族皆祈盼着能归于尊座之下,一统南荒,横扫六合。”
        少绾指间拎着一只兽骨酒杯,一滴喝剩的酒液挂在杯喙上将坠未坠,先侧首瞄了远处凤九一眼,再回头时却嘴角噙笑:“本座沉睡近二十万年,如今这些小辈儿们的事,早已不在心间,庆姜噬魂斧本是一对儿,如今既已有了一只,还望魔君将另一只也一同奉上,”她手指轻轻地转动了下兽骨杯,眼神冰凉:“免得本座留下来,要扰了你这魔宫的清静。”
        众魔略一怔仲,凤九却是放下了一颗狐狸心。
        她本担心,这魔族始祖虽与帝君、墨渊上神、折颜都有同窗之谊,但二十万年前神魔大战,其义父庆姜灰飞烟灭与苍何剑下,她自己也被轩辕剑一剑穿心,魂飞魄散与四海八荒,可算的上是血海深仇。如今虽不知因何故历劫归来,但在岳阳楼上相谈时,言辞之间对墨渊上神颇有怨怼。如此敌友莫辨,自己小心谨慎一点,若能探得虚实,也可谓是帮了帝君和姑姑、姑父的忙,却不料这少绾竟如此磊落洒脱,前尘往事,说一声放下,就当真轻飘飘放下了。
        凤九心神一定,方才察觉到身体中一阵不适,胸口气血翻涌。如同魔族、翼族到了天族圣地,魔息会被压制一般,如她这样天生神女,却还未飞升上仙的,进了魔族腹地,仙法确然是会被压制。但此刻她却已非轻微不适,而是渐觉头脑浑噩涨疼,似有魔气正要强行侵入体内,又像是那夜她独自在太晨宫被梦魇缠上的恐慌。
        凤九强自镇静,朦胧中,只见聂初寅脸上挂着阿谀的假笑,已经挥手让人奉上了另一柄魔斧,少绾毫无防备的伸手接过。而就在这瞬间,已拿在少绾手中的噬魂斧突然裂成两段,黑色毒雾骤起,雾气中血光突现,化成漫天的曼珠沙华,纷飞而下。
        曼珠沙华,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千年花开,一千年叶落,花叶不相逢,便是无毒无碍。但若有心人取其碧叶陈酿成酒,再淬炼花汁为浓雾,花叶相逢,可使天地间一切神魔妖鬼元神俱损,功法大失。
        ……
        心神恍惚难抑,凤九强摄真元,想要救少绾与水火,左右边上却已有魔使横刀相刺,欲就此将她斩杀于酒宴之上。凤九侧身躲过,脚上佛铃被刀风划到,掉落在地,她俯身去拾,空隙之间,魔刀已到颈上。
        电光火石之间,“铛”的一声,犹如金属相撞的脆响,两秉魔刀应声而断,凤九身上浮出一个闪着淡银光芒的罩子,将她周密的护在其中,天罡罩。
        ……
        昆仑山如一条巨龙,横亘于天际,位于其中的昆仑墟更乃一根龙骨顶出的奇峰,历来便是天族圣地。
        昆仑墟后山,原本鹤啸九天的宁静山谷却传来了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之音。
        顺音而逐,即可见一帘巨大的瀑布,飞流三千尺而下,垂于山巅,正是由东华帝君亲手所造,原本安放于九重天第七天之上的妙华镜。灵气灼灼,三千世界,十数亿凡世兴衰皆在此显出镜像,若是法力足够,打开妙华镜,便可直穿入其中的任何一境。
        而此刻,那连几位真皇看久了也要头晕的妙华镜上结着两层截然不同的仙泽,一道自下而上如雄浑山岳高耸铸于天地之间,一道从天直降若磅礴冰海下倾可纳阴阳万物。两道磅礴的仙力加持,有如实质的仙气结成镜墙,盘旋铺展,渐渐弥漫在昆仑墟山谷、绕着这妙华镜筑起一道闪着金光的结实的封印。
        峭壁之下,墨渊上神缓缓收拢己身仙力。于此同时,山巅之上,东华帝君轻啸一声,乘云气,御飞龙,扶摇而下,身如飞花落絮,临于战神身后。
        两百年前,妙义慧明境趁东华帝君剖心裂魂之伤,伺机动荡,封印有了裂痕。而今魔族始祖少绾归来,四海八荒,魔息动荡不安,恰逢一向守护此境封印的东华帝君逆天改命,受了重伤,那封存其中数十万年的三毒浊息便终有了泄露之像。
        佛曰:贪、嗔、痴。这些浊息似无实体,但一旦泄露,却将侵入所有心存妄念的仙魔妖鬼凡人心间,引发欲念而成战乱厮杀,除非化身转世,都不能再剥离化除。
        查知此像的东华帝君,在不得已之下,将连通数十亿凡尘的妙华镜化形搬来了昆仑墟后山,两道上古尊神封印加持,且只等着那被毒息所染的各界生灵化身转世之际,再将毒息抽离封印。
        封印之中,妙华镜像开启,已经开始有转生的凡人欲念飘来,被缓缓沉入谷底。仙气蒙蒙中,有两盏天灯亦随风穿镜,飘飘悠悠而来。
        墨渊上神眉头一动,这是凡尘之物,若无仙魔之力加持,定不会穿越妙华镜,飘来此处。抬手拘过其中一盏,灯中火光明灭,映着素白绢布,上面隐隐流动着他异常熟悉的魔息。墨渊眉头紧皱,捏诀刚要以仙法探查,却见那散布在上面的魔息缓缓褪去,如海浪退潮一般,裸露出水下峥嵘的岩石。一行小字清晰的显现出来。
        簪花小楷,同那飞扬跳脱的性子极为相左,却是二十万年前,他自身后把着她的手,临风窗下一笔一画书写练就而成。那是与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字迹,彼时彼刻只盼着日后若她再被夫子责罚,能多替她临几本佛经罢了。沧海桑田,而今他再见这熟悉的字迹,却只有一行:轻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墨渊的脸色一层一层的白下去,他找了她二十万年,也在昆仑雪峰中守了二十万年,只待她归来。而今她却又要弃他而去了么?
        身后一声异响,墨渊倏然回头。
        东华帝君正以苍何柱地,单手抚住胸口,“噗”的一口赤金血喷洒在悬浮于他面前的另一盏素白宫灯之上。染红了上边娟丽的字迹:能饮一杯无?
        帝君缓缓拭去唇角血迹,素来静水深流的浓黑双眸中狂风暴雨将至,声音沉如暮霭:“九儿,出事了。”
        ……
        凤九觉得自己一直沉在梦境之中,长长的宫道,笔直不知通向何方,寂静的大雪覆盖而下,宫墙深深,严寒袅无人迹。她不知道这是太晨宫外还是凡间的皇宫,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帝君?陛下……”
        “白凤九,你是青丘帝姬,并非寻常女子。本帝君不说,你也该明白,尘世情缘尘世尽。”有熟悉而冰冷的声音缭绕在耳际,她回头,大雪覆盖长街,空无一人。
        紧紧的闭上眼睛,她明明前一刻还同少绾在魔宫酒宴之上被暗算,此时因何又沉如梦魇之中?缓缓凝聚体内真元,却感觉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陌生又危险的气息正妄图侵袭到五感之中。
        额上冷汗垂下,她强抑心神,反复默诵清心咒,试图抵御魔气,然而没有外力相助,却始终无法清醒。
        “啪”的一声,有硬物击打在她肩上,沉睡的凤九微微一震。
        “啪,啪”又是接连两下,最后一下端端正正打在她额角,疼痛袭来,凤九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一方囚室,窗户开的极小,此刻她躺在角落的草堆之上,石室内冰冷阴寒,怪不得令她梦到大雪隆冬,只好在还算干净。而此刻这阴冷囚室的小窗之上却突兀的映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手里捏着一把小石子,见她终于醒来,才将将停止了再朝她丢掷的企图。
        “这位……”凤九迟疑的开口,感觉喉咙干哑疼痛,窗外人长的这样娇丽,虽然用石子砸疼了她,但也算是助她自梦魇中清醒的一个原由。凤九想了想措辞,最终还是开口说了一声:“这位英雄,你是?”
        却不料,这声“英雄”似乎很让窗外人的满意,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与她攀谈起来:“啧,老子瞧你一开始睡得傻乎乎的,不想竟是个识货的,老子乃青之魔君燕池悟,自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煦汤同老子说,那个黑了心的聂初寅,大概是想挟天子,以令猴子。”
        ……
        “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吧?”凤九咽了口口水润嗓子,无奈的打断他。
        窗外那位英雄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瞪:“你不要打断老子,那些个酸诗岂是老子这等壮士读的?”
        “好好,小燕壮士你此言不错,所以,然后你是来救我们的么?”凤九举手投降。
        窗口的壮士伸了伸脖子,打量着她的眼睛:“你没有我魔族的金瞳色,身上还有仙法覆盖,是个天族的吧?老子为什么要救你?老子一开始么,只是见你长的美,他们又都说那位被刑囚的老祖宗是只凤凰,也长得美,老子就是打算用石头砸醒你,看看你瞳色是不是而已。”
        凤九头疼的揉着额角,觉得不能再同他这样继续鬼扯下去:“小燕壮士,我虽不是你说的那位老祖宗,但我和她是一伙儿的。呃,或者说,我其实是她养的一个小白脸,你要是能助我出去,我自然会去找她,我们本来就不打算留在魔族,更不想管你们七位谁能一统南荒的闲事。我这就去带了她私奔,你们七魔君要打要杀,各凭拳头论英雄,如何?”
        窗外人眼睛咕噜噜打转,竟像是将这番话听进去了。少顷,只闻“咔嚓”一声,燕池悟抬手之间震断了窗上的铁栅栏,“那个小白脸,这小窗户,你能钻出来么?”
        ……


        IP属地:河北1532楼2017-08-20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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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荒魔族常年皆生活在遮蔽天日的瘴气之下,魔宫所在,更是魔气聚集弥漫,天色晦暗不明。
          半道昏黄的日影从小窗处投下,在冰冷的石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斑,却始终照不进牢房里的阴冷暗沉,倚靠在墙角的人影动了动,铁链声也随着“哗哗”震动,有血腥味儿隐隐传来,长发之下那张原本飞扬凌厉,如今却苍白憔悴得的面孔露出来,正是少绾。体内魔息被强行压制,聂初寅却还是不放心,用两条从石牢顶焊接下来的铁链穿了她琵琶骨,将她锁在此处。
          少绾抬眼去看那小窗映下来的混浊的日影,感觉疼的连呼吸都要放缓。在她三十余万年的生命里,除了墨渊那当胸一剑,实则并没有受过什么真正的苦痛。她是睡的太久,这南荒,究竟已经不再是庆姜治下的南荒了。
          窗口的日影后,突然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那竟是一只拥有火焰般绚丽皮毛的红狐狸,白色毛尖点缀在九条富丽的艳红狐尾上,清亮的瞳眸在看到她时惊喜的亮了亮。
          呵,东华的这只小狐狸,确然是有点儿意思。脱身出来不赶紧逃走,竟还想着来救她?
          囚窗狭小,只见那小狐狸尽力缩紧了身子,“嗒”的一声,跳进来,落在地上。铁门响动,有守卫似乎听到牢内异动,正要推门进来。
          怎么办?
          被发现了吗?小狐狸惊骇的后背上绒毛竖起,下意识紧绷微躬了身子,回头去望被锁在角落中的少绾,却忘了,那才是真正重伤的人。
          “躲开。”
          看起来几乎奄奄垂死的人却回望过来,眼神凌厉,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锈涩的“吱呀”声,在寂静若死的牢房里听起来极为刺耳。
          凤九闪身躲进门后,耳际忽闻得铁锁震动的异响,那被锁在角落里的魔族始祖身上突然起了妖异的红光,红光过处,两条锁在琵琶骨上儿壁粗的铁链被生生震断。鲜血长流,少绾却仿佛毫无知觉,片刻不停,飞身上了房顶。
          房门大开,光线昏暗,冲进来的两个守卫尚不及看清地上那两条空荡荡的锁链,头顶上,少绾如展翅的凤凰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到后面一个守卫的肩膀上,两条长腿剪住对方脖颈,身体扭转,强大的绞切力下,对方的脖子如一截干燥的松木,咔嚓一声,被干脆地绞断。 一滴血也没流,沉重的尸体瘫倒在地。
          冲在前面的守卫受惊回头:“快来……”
          话音未完,“噗”的一声,一根原本遗弃在地上的长树枝端端正正的扎进他心脏的位置。树枝从后背穿出,尖锐的顶端挑着一滴青绿色的血。眼前的身体骤然干枯萎缩,像一截枯木一样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大团腥臭的青血飞涌出来,溅上少绾的衣摆。
          青绿色血液,竟然是妖族?
          变故乍生乍灭。
          刚刚由狐形化身的粉装少女,眼见这一地扭曲的死尸,苍白了绝美的脸,咬牙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而片刻间击杀两人的那个冷血杀手却已经摔倒在地。
          凤九大骇,两步窜到身边,半扶起少绾被鲜血浸染,瘫伏在地的身体:“你怎么样?”
          琵琶骨上的重创开裂,因为刚刚的最后一击用了臂力,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双肩淋漓蜿蜒的淌下来。两臂力量全失,少绾脸色煞白,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只剩这一点力气了,你不是女君么?难道没杀过生?”
          ……
          “你能震断锁链,怎么不先跑?”凤九含着眼泪帮她止血。
          “你不是也没跑?不如等着你来,省了出去还得费力找,把你丢在这里,难道等着东华与我拼命么?”
          ……
          凤九忽然安静下来,面前的这个少绾,确然是同九重天的八卦相距甚远,值得她信任和一心来救:“现在怎么办?”
          两肩上淋漓的鲜血**草止住,少绾的脸色依然青白骇人:“我身上最后残存的一丝魔息已耗尽,曼珠沙华的毒还没解,没办法,只能硬闯,好在你虽仙力被压制,但身上有东华的天罡罩。”她干裂的嘴唇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只望你那夫君别年岁大了,脚程也变慢,咱们能支撑到他来就好。”
          凤九摇头:“帝君送我的佛铃丢了,我无法向他传信。”
          少绾惊讶的看向她:“东华没告诉你?你手上的凤羽戒是他以半心,封印了自己撕裂下来的元神,这四海八荒,上天入地,你之所往,便是他元神的动向。
          凤九心中骤然一阵闷疼,东华对她只字未提,他竟为了她生生撕裂了自己的元神?!
          然而此时此地并容不得她多想,由远而近的纷乱脚步声昭示着,囚牢中的变故已被发觉。
          凤九同少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相扶着站起来,便往牢房外跑。此处闭塞狭小,若对上拥有强大魔力的魔君,便是连跑的机会也没有,留下就是等死。
          牢房之外,聂初寅率众迎面而至。
          仇人相见。
          少绾一生,除了墨渊那一剑,还从未在任何人手上吃过如此大亏,控制不住的怒气喷涌而出,凤凰尖啸,体内魔火骤然。然而她魔息被制,此时魔火炙烈,烧伤的只能是自己的元神。
          “少绾,我来。”不顾可能被灼伤的风险,凤九拉住盛怒的她,一股柔和磅礴的仙力顺着相连的手过渡到她全身,东华帝君的天罡罩。
          如此危机时刻,凤九竟然卸下保命的天罡罩,给了重伤的她。
          抢上一步,粉衣少女声音清越,带着少年人的飞扬意气:“青丘女君白凤九,请魔君聂初寅赐教。”
          聂初寅一愣,魔眼中妖异的黑暗不由更浓重了几分,初见时还以为只是个被少绾用魔息掩护的小白脸,并为多加留意,此刻魔眼开启,却瞬间看到对面女子的原身,九尾红狐,漂亮的皮毛,九条富丽艳红狐尾上点缀着雪白的毛尖,正是他心头所爱。
          身后少绾大急:“凤九,你回来。”
          对面魔力骤起,如一团黑色的旋风,将凤九卷入其中。
          最后的最后,少绾只看见那娇小的女子回头对她俏丽的微笑,嘴唇开合,说了一句:“不是说过,我是女君么?”
          ……
          南荒玄之魔君聂初寅,比凤九父君白奕上神还要年长,心机歹毒,修为也远在她之上。凤九被卷进漩涡时想,身为女君,为护伤者,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但她可能只是害怕,若真此战身死,这天地间便会少了那个最爱、也最珍惜他东华紫府少阳君的小狐狸吧。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能够见到他。
          体内阻滞的仙气和想要强行侵入的毒息让人眩晕欲呕,而眼前漫天的魔影之中,她却仿佛看见那巍峨矗立的魔宫大门从外向内轰然倒塌。
          冷酷的气泽卷起嚎啕的风,如寒流大水瞬间稀释墨迹般吹开浓厚的烟尘。
          烟雾弥漫之后,日影暴烈出金黄火红的光,剪出那银发紫衣的身影,沉郁而锋利,像出鞘饮血的宝剑,踏碎脚下残尸断骨,一路向她而来。
          苍何剑指,白骨如山。


          IP属地:河北1533楼2017-08-20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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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嫁衣术
            少绾活了三十九万年,魔族,曾是她沉睡前生活了十九万年的地方,是她舍弃毕生挚爱,而选择维护和报答的族人。
            然而,二十万年后今天,却是她曾一心维护和报答的魔族想要了她的命。
            凤九将东华的天罡罩赠予她保护元神,孤身迎战聂初寅。她焦急想要将她拉回来,但重伤的身体已再无任何力量,紧随聂初寅而来的兵将潮水般向她涌来,刀斧剑戟齐至,然而刀斧加身之际,她甚至不像凤九,有一个心里可以期盼的身影。此一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罢了,不若焚尽元神之力,救下那只小狐狸,也算全了她同东华数十万年的挚友之义。
            少绾咬牙飞身上扑之际,一声呼喝凌空而至,一个黑衣少年降在身边,一把将她拉回来,力量之粗鲁几乎扯裂她双肩上的伤口:“你们这帮**子,要欺师灭祖么?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么多打一个女人?”粗鲁的咒骂中少年出拳如风,为她挡下无数攻击。
            少绾缓过一口气,拉住这如花似玉的少年想先去救下凤九。
            ……
            然而就在此时,巍峨矗立的魔宫大门从外向内轰然倒塌。
            烟雾弥漫之后,日影剪出那银发紫衣的身影,沉郁而锋利,像出鞘饮血的剑,踏碎脚下残尸断骨,一路而来。
            银发皓如冻雪,眉目若凝冰霜,东华帝君修长的手指搭在剑柄之上,万余锆英石的截面反射日光,明晃晃的映出他苍白如玉的指尖,和微不可察的颤抖。
            待终于看清了与聂初寅缠斗在一起的人后,那冷酷神尊的身上,骤然燃起赤红色妖异的魔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有躲闪不及的士卒被魔火扫到,瞬息间销熔,血肉白骨化为飞灰,荡然无存。聂初寅的刀刚刚架到凤九雪白纤细的颈项之上,只感觉身后一篷飞灰正溅至侧脸与后颈,腥热黏腻的液体顺颊而下,他腾出一只手回手一摸,正是一把搅和着鲜血的碎肉,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而他面前那利刃在颈的九尾红狐却仿佛压根感觉不到生命的威胁,低喃了一声:“东华。”眼睛亮的如初升的朝阳晨曦。
            ……
            烈风阵阵,聂初寅咬牙按紧架于凤九颈项的刀,胁迫着她转过头来。当转身正面见到那紫衣尊神的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并非是持刀胁迫者,而是那些曾被吊在树上将剥皮抽筋的猎物。无边杀意,骇得他双腿颤抖。
            “东华帝君。”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大概有二十万年了,四海八荒,再没有人见过曾经的天地共主双手染血,杀红了眼的模样;也再没有人见过万千生灵于那神尊面前化为飞尘的残酷。
            而今,这二十万年前的酷烈却再现于此。
            聂初寅哆嗦着想要撤刀放手,却不知为何,脑海中欲望盘旋呼啸。那是贪念,对一统魔族的贪念,对凤九身上火红皮毛的贪念。手不听他自己的控制,依旧把着利刃,逼压在凤九颈上,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浑浊。
            帝君眼中的光芒犹如冰刃,一寸寸切割进他的血肉筋骨:“三毒浊息么?”
            冷峭的目光划过按压在凤九颈侧的刀刃,周身之上赤红火光暴涨,魔火酷厉,似要焚尽天地。
            半空之上,一道素白长影横空掠来,拦在杀意无边的东华帝君身前,天族战神墨渊凌空而至。
            “帝君且慢,此处为三毒浊息所惑之人并非只有聂初寅和魔族,还有妖族及天族。”
            确然,刚才尾随聂初寅击杀他们的并非只有魔族兵将,还有妖族,甚至是天族混杂其中。贪、嗔、痴,无色无形,六界之内,毒息一旦附着,除非自然化身转世而将其剥离,若是宿主半途横死,被强迫化除的毒息便将噬尽其最后一丝生魂,灰飞烟灭,再无轮回之可能。
            这便是三毒浊息之力,被东华帝君压制了几十万年,一朝泄露,所有毒息都疯狂的引诱着心存妄念的仙神魔妖,妄想借其伤害他最爱之人,来创伤那颗冷硬如冰石的心。
            银发若冻雪,衬出东华帝君毫无表情的容颜,浓长的睫毛凝覆着一层寒霜,眸中坚冰无丝毫怜悯的裂纹,左手腕微微一振,苍何剑鸣,飞刺距离最近的天族。神剑之祖苍何修长的剑身精准的剖入那具活生生的仙体,流畅的如热刀切过牛油,由左肩至腰,齐齐斩为两段,大蓬腥热的血喷洒出来。
            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冷酷的仿佛刚刚斩杀的根本不是一个生命,帝君周身气泽无半分波澜:“仙神妖魔,伤吾妻者,死。”
            墨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东华帝君冲他冷笑一声,平淡的声音响在耳际:“少绾重伤,墨渊,你是还要为天族再放弃她一次么?”
            ……
            这是凤九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华的另一面。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战火与烈焰升腾的厮杀与豪迈。
            东华帝君,在战场上,连杀气都是冷冽的,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快速、精准,毫无起伏征兆的杀戮,刹那生死,连让对手多挣扎一秒的空隙都没有,生命已在他眼前化为尘埃。
            他曾经对她说:“数十万年,多少个沧海桑田,多少个生灵归于尘土,你都不曾见过,你也不曾见过我双手染血,杀红了眼的模样。”
            彼时心伤憾恨。现在想来,或而他根本不想让她见到这一面,也庆幸她从未见过这一面。然而今天她看见了,心中却只剩心疼和怜惜。
            她的东华,她睥睨生死,满身杀戮的东华,是在怎样的尸山血海之中把自己逼成这一副冰雕的心肠?
            她很想抱住他,用自己最柔软,最温暖的身体抱住他,化开他严酷的坚冰,亲吻他冰下炙热的心脏。
            然而,利刃在颈,她却分毫不能动弹。
            “东华……”凤九心中默念,却始终不敢开口呼唤。
            刚刚缠斗时周身气血逆流奔涌,此刻只怕启唇便有鲜血呕出,可这样的时候万万不该乱他心神,她咬牙悄然咽下涌至喉间的鲜血,却只见原本阻于帝君身前的墨渊上神回头看了一眼重伤的少绾,沉默的侧身让开。
            ……
            藏身乏处,聂初寅挟持着凤九仓皇奔走,欲退避至众兵将之后,然而上古神尊那庞大森冷的杀气同样的令卒避之唯恐不及,眼前纷乱的人墙如潮水一样向两侧退开,中间一步一步,提剑向他走来的,正是东华帝君,锋芒所及,无人敢触。
            聂初寅已如同惊弓之鸟。
            “东华,”稍远处一声呼唤,少绾扶着燕池悟的手勉强稳住身形,“凤九她似也被三毒浊息所侵。”
            帝君脚下步伐一滞,眼神凝视在那张苍白的娇颜之上,眼中的坚冰终于裂开一道让人心惊胆战的碎纹。
            凤九闭了闭眼,是了,从帝君第一次离开她到章尾山去时的梦魇,到北海海底的魔音,再到魔宫之中被浊气所侵的疼痛,和刚刚翻腾逆流的血气,却原来这就是三毒浊息么?
            她心有妄念,并不是贪、嗔、痴,的妄念。而是遗憾,无法参与他曾经生命的遗憾。东华帝君,那高高在上的神尊,哪怕成了她的夫君,在两人最亲密炙热时,似乎依旧有着她不能靠近的距离。那是时间的距离,隔着一个荒洪的遥远,她从未见过的沧桑岁月。
            而今她见到了,那为了她再次展露出的酷烈杀意,和杀意之下重重掩盖的,外人根本无法察觉的,属于东华的惊恐。是她,将他拉下了万丈红尘;是她,将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让那冷硬如石的心从内里裂开疼痛的缝隙。
            凤九睁开眼睛,缓缓摇头,冲那神尊展开温柔的笑意。东华,你要相信九儿,心中只存对你的心疼和爱恋,再无其他。
            一丝温柔的笑意绽放在苍白的娇颜之上,映在他眼中,如冰冻的海面上掀起惊涛骇浪,提步便欲向前。
            “东华帝君,若再向前一步,我便杀了她。”肝胆欲碎的嘶嚎声来自耳侧,是玄之魔君聂初寅。
            魔刀随之切向白皙的颈项之中。
            凤九只看见东华轻轻的向她比了个口型,眼中神色温柔:“别怕,九儿,闭眼。”
            她顺从的闭上眼睛。
            ……
            利刃从锁骨切入,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之感。与此同时,一道深湛蜿蜒的血痕,裂开在帝君的锁骨之上,赤金血顺伤而下,染红了紫袍下雪白内里的交领。正是与凤九相同的位置。
            嫁衣术,上古秘术,以半心封印元神为媒,所有加诸在凤九身上一丝一毫的伤痕,都会由施术者替她承受。往生海畔,少绾说的一丝不错,凤羽戒之所以能守护她千万年,不过是因为,东华帝君,只要有一息尚存于天地,便可代她承下所有的伤害苦痛。
            侧后方,聂初寅的瞳孔瞪大,濒死般惊恐的扩散,“噗”的一声,眉心正中炸开一篷血。东华帝君同时展臂扑至,将凤九牢牢纳于怀中,飞掠至十几米外,连一丝血痕也未让她沾染。
            身后,聂初寅的脑袋像碎裂的西瓜,死尸“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有惊雷自空中滚过,映亮了半边天即,也映亮了地上支离破碎的残骸。
            而被东华帝君紧紧揽在怀中的凤九周身突然腾起细小洁白的星光,心中曾有的遗憾与执念全然消退,全身疼痛逆行的血脉平复,仙力柔和回升,折磨她数日的毒息尽去。青丘白凤九的飞升之劫竟不是天雷,而是心劫,此劫即过,位列上仙。
            帝君眼中冷冽的冰霜终于有了些微消融的痕迹,侧头去看那些曾被毒息引诱妄图伤害帝后,而今又跌跪于地抖如筛糠的妖魔天族。
            从九重天的流言,再到此间的祸端,皆是起于妒忌贪念之心,而这到底是九儿是飞升上仙的天劫?还是他逆天改命的惩罚?但无论是什么,他倒要看看,今日斩尽此间白骨,日后可还有人心存妄念?!
            眼中血色一闪而过。
            东华帝君,昔日定律法掌生死的天地共主,确然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大慈悲心的仙。
            修长干燥的手指覆住凤九眼帘,帝君微微低头,在她额间的凤羽花上落下轻柔一吻。再抬首,声音冷漠而平静:“本帝君说过,仙神妖魔,妄图伤吾妻者,死。”
            苍何剑芒暴涨,刺目的白光炸裂开,锋芒之上,数十万年前浴血杀戮的气泽凝成万千亡灵嘶嚎碎裂的幻象,罡风席卷天地。
            将世间顷刻化外炼狱。
            墨渊飞身扑至少绾近前,将她和燕池悟护于自己的仙障之内。
            天际,红日浑浊欲堕,而大地之上,血光冲天。
            剑芒滚过,嘶嚎声不绝于耳,血如暴雨喷洒,尸横遍野之上,屡屡黑色浊气升腾,有纯白泛金的仙气自帝君身上散开,将他与凤九同这炼狱隔离开来。东华一手紧紧将凤九揽护于怀中,一手轻轻抬起,漫天佛铃花纷落如大雪,掩盖累累残尸白骨,彻底洗净天地间残存的毒息。


            IP属地:河北1534楼2017-08-20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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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归途
              天族,吾命之来处;卿侧,此生之归途。
              少绾魂飞魄散时,墨渊想接她在怀,带回昆仑山安葬。轩辕剑出的那一霎那他便下了决定,待完成父亲临终的交代,他要与她同葬昆仑山谷,那里鹤啸九天,菩提往生终年盛开,应该会是她喜欢的地方。
              少绾,你且等我一等,等我安睡在你身侧,寻到归途。
              可就在他伸手触及少绾身体的一瞬间,一面仙力凝成的镜墙狠狠的将他反弹回来。墨渊本就身上有伤,被此磅礴仙力反弹,立时跌出数丈,吐出一口鲜血。数丈之外,东华凌空而立,纯净的仙气托起少绾尸身在侧,只冷漠的扫了他一眼,转身便消失无踪。
              此后二十万年,墨渊寻遍四海八荒,再未寻到少绾尸身。他的生命,失去了归处。二十万年,哪怕走遍八荒,踏平众山,东华帝君若有意阻拦,也自有千百种的办法不让他寻到。故而若不是白芷的孙女将那石头化的神仙拉入了万丈红尘,大抵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再看一眼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二十万年后,墨渊再次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她睡的那样安静,凌厉飞扬的眉眼闭合着,又仿佛随时会睁开醒来的样子。那一颗空了二十万年的心,突然就回到了该回的地方。
              刚刚被交托的妙义慧明境,和倾尽半生仙力也未必能唤醒的人,这便是东华帝君留给战神墨渊的最后一道选择题。
              但自己花费毕生的时间守在昆仑雪峰教养十七个徒儿,不就等着这一天?
              唤她归来,或随她而去。
              尚记得东华逆天改命时那嚎啕的罡风,彼时他沉默矗立在闭合如鸡子的天地结界之外,一直在想,如果东华帝君都可以为一段情以性命作赌,那四海八荒少了一个墨渊,又能如何?纵然天地毒息就在明日崩塌,所有的身后事,也应自有后来者继承。
              ……
              魔族始祖少绾,醒了。
              墨渊其实并没有想过,少绾醒来,唯一要做的事情,竟仅仅是离开他。
              二十万年前的水沼泽学宫立在昆仑山涧,九天无根之水冰凝为雪,汇聚成峰,再溶于地脉热源,奔流成两岸巍峨高山间夹着的一条狭长水道。
              那日他立在半山之间,替父迎众生于学宫门前,目眺远方,便见湍急水道中有一叶轻舟自崇山峻岭中翩然而来,有女子独立于舟头,朱红内里外罩墨色披风,随未束的长发上下翻飞在劲风之中。仙雾缭绕间,轻舟已过万重山,那舟头女子手持一截枯枝,正欢声长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凤鸣阵阵,明明是首思慕苦恼的歌儿,却生生让她唱出了无比的天真烂漫,欢悦灵动。
              后来在水沼泽后山空无一人的丹药房中,他找到了消解欲毒的丹药,一转身,便见她踮着脚尖,凤眸半垂,凑上来一双粉嘟嘟的樱唇。整个丹药房,都弥漫进菩提往生的香气。墨渊没有往后退开,其实是很想问一句:汝心悦者,是谁?
              再后来,少绾同东华驱使十八仙仆于对面山峰盖了两座相邻的别苑。别苑落成之日,他在练武场上不小心挑断了折颜最宝贝的伏羲琴琴弦。身侧瑶光明眸灼灼,闪着探寻的光:“东华、少绾又私自违反学宫禁令,墨渊你可是为了这个生气?”他一言未答,转身拂袖而去。
              何必作答呢?东华向来只爱清静独居。而日落时分的别苑中,把着她手,伴她习字,替她抄经的却是他墨渊,只有他。
              再再后来,若水大战,瑶光要率素锦族深入敌军为饵,临行前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墨渊,你那十七徒弟,眉宇间倒有少绾一二分的英气。”
              确然,彼时他正寻少绾十几万年不得,初见白浅,那眉宇间一二分的英气和不自知的妩媚,几乎让他以为是那飘荡于四海八荒的元神,又有了新的轮回,但小心谨慎的探查了几百年,得到的最终却只是失望。
              魔族始祖少绾魂飞魄散于父神嫡子墨渊的轩辕剑下,谁也不会再是她。
              ……
              墨渊委实没有想过,少绾醒来,唯一要做的事情,竟仅仅是离开他。
              二十万年后的南荒大地之上,东华帝君冲他冷笑,声音平淡的像在叙述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少绾重伤,墨渊,你是还要为天族再放弃她一次么?”
              是了,他确然不能再为天族放弃她一次。若再错过这一次,哪怕是死,她也不会愿再栖于他的身侧。
              天族并非只有战神墨渊一个支柱,但他却只有一个少绾。
              眼见苍何剑携着东华的怒火将要噬尽天地,墨渊飞身扑至近前,将少绾护于自己的仙障之内,却终是被那冷漠的眼神阻隔了想要探出去搀扶的手。
              有不长眼的妖魔天族眼见战神护住了那一小方安稳,便连滚带爬的扑到结界边缘,妄图求得庇护,却不想竟被轩辕剑气逼退。
              少绾那无力下垂的双臂,鲜血淋漓的衣襟,混乱消沉的气息,苍白如纸的脸色,看的他心疼痛如刀割。而她身旁的那个黑衣少年,更是尤其让他看不顺眼,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干脆将那少年丢出去血祭苍何算了。
              他墨渊,堂堂天族战神,父神嫡子,却原来也会有这样狭隘嫉妒的情绪。
              结界之外,苍何剑芒暴涨,妖魔嚎啕犹如炼狱,有两个天族堕仙眼见不能得本族战神之庇护,怨恨的睚眦欲裂,嘶号着持刀扑来。墨渊紧皱着眉头,稍稍犹豫之间,那两人的刀斧已经砍向了少绾所在一侧结界的缝隙。
              轩辕剑出,平翻飞旋,一剑斩下两颗头颅。他们实在不该伤了她。
              天边有佛铃花纷落如雪而下,毒息彻底净化之时,东华抱着他的小狐狸化为一道紫光,直往九重天而去。
              ……
              墨渊横身拦住了想要紧追而去的少绾。自己身上有伤,却还记挂着别人,这个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微微凝眉,镇定自若地迎着那怒视的眼光解释道:“他二人新婚燕尔,又遭此大劫,此刻回太晨宫相聚,旁人不便相扰。”
              少绾还未顾上回答,她身后的黑衣少年已一叠声的应着:“对对对,祖宗,你身上有伤,不如去我青之魔宫将养将……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那天族战神眸中的犀利的光芒刺得哆嗦一下,闭上了口。
              墨渊轻咳一声:“你身上有伤,又中毒颇深,南荒到处都是魔瘴毒物,不适合养伤。”
              少绾默然,眼前人确已不再同于当初那个端直刚正的少年,他竟会为了她斩杀天族堕仙?
              二十万年前学宫对山的别苑中,他诓她说,是夫子拜托了父神嫡子督促她学业。二十万年后,却又是哪个央他前来救助魔族始祖的呢?
              沧海桑田,一切如何还能回的去?
              “哪里适合养伤?难不成是你墨渊上神的昆仑墟后山吗?”
              “我陪你去找折颜医治。”
              “我难道自己不会去找折颜?”
              ……
              对面的战神神色一暗,却反而更上前一步逼近,坚持着尝试说服她:“折颜现居的十里桃林你没去过,况且他新娶了男妻,你一个女子独身前去,不方便。”
              扑面而来的气泽太过熟悉。这四海八荒,如果说东华帝君像看不透汹涌暗流的湛蓝冰海,那天族战神墨渊的气息便如高山岳峙,永远的稳定,永远的可靠,靠近时,也永远的迫她心弦。
              少绾被他搅的心慌意乱,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时却又堪堪收住了脚,避过他直视的眼神,鼓了鼓气势:“你莫要诓骗我,折颜怎会娶个男妻?他不是一直在和白芷抢媳妇?什么时候成了断袖?”
              墨渊的眼底终于蕴出一点儿笑意:“正是白芷的第四子,或者也可以说,折颜如今算是白芷的儿婿,你不认得路,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
              旁边的燕池悟实在有点儿忍不住:“祖宗,你们能带上我么?其实老子,不是,我也想去看看的呀。”
              这青之魔君,活着难道不好么?


              IP属地:河北1535楼2017-08-20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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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巍峨矗立的魔宫大门从外向内轰然倒塌。
                烟雾弥漫之后,日影暴烈出金黄火红的光,剪出那银发紫衣的身影,沉郁而锋利,像出鞘饮血的宝剑,踏碎脚下残尸断骨,一路向她而来。
                苍何剑指,白骨如山。


                IP属地:河北1536楼2017-08-20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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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们,午安!
                  今天中午休息时间,熹要去见装修的设计师,故而没有时间修文了,向大家告个假。
                  幸而昨日提前更新了《浮屠灭》。
                  我们的最后一篇《长相依》还是预订在周三上午更新,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爱护。
                  另外,明天我想送大家一份特别的礼物。
                  自6月6日开楼至今,熹收获了知己、读者和无数的爱。
                  本来只是写给自己圆梦的小作,竟也有幸获得了你们一路以来不离不弃的陪伴和互动,尤为惊喜感动。
                  对于东凤之情的遗憾,可能是每一个爱东凤人心中的酸涩,但其实诸位心中的帝君凤九又各不相同。
                  熹作此文,可能给大家带去了一切安慰和缺陷的弥补,但各位心中有未圆未尽之梦,却尚待亲友们独自描绘。
                  熹没有什么其他可以给予大家的了,唯有一点点曾经学习写作和写作“东凤情”的心得体会。
                  希望可以通过明天的礼物,分享给大家,聊作交流。
                  以期望大家也可以在愿意小试笔锋之时,有所助力。
                  倘或有其他同人作者、及非凡见地之读者看到,尚有可指正之处,也衷心的希望可以以文会友。
                  这座小楼,对熹来说,衷心祈愿它能够成为聚集七贤之竹林,汇聚雅客、才子、才女们交流之所在。
                  让你我共赴风雅一会!
                  明朝见,再致祝愿!


                  IP属地:河北1549楼2017-08-21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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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与汝并肩携手,何事不语,何情不诉?@三月芳菲嗅蔷薇


                    IP属地:河北1560楼2017-08-2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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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大家,昀熹来送上一份特别的小礼物,希望看过后,宝宝们能和熹一起交流感想,一起成长


                      IP属地:河北1567楼2017-08-22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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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给爱故事人的小礼物
                        ——致我们的《双锋际遇》
                        好莱坞编剧界中有一个词汇,叫“双锋际遇”。
                        具体是指,观众们喜欢看电影,是因为电影和故事可以带来两种感受:第一,使我们发现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第二,我们一旦进入这个奇异的世界,就又发现了我们一个全新的自己。
                        说煽情一点,就是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熹和大家一样喜欢东华凤九,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双锋际遇”,在东凤的情感中发现了自己心底的渴望和遗憾。所以当看到那个结尾的时候,真是很不甘心,写文章的时候,就想将自己的情感、遗憾、以及对最好感情的理解都融汇进去。这才有了写作《倾城色》一文的冲动。
                        但时值两个多月,7万字,《不如不遇倾城色》基本上快要结束了。遗憾的是,可能有的仙友心中还遗憾的段落和场景,熹没有能够弥补完全。故而熹衷心的希望,当怀有遗憾的仙友动笔圆梦的时候,昀熹还能以自己的两个微薄体会,为大家提供一份助力。以感念大家对熹的爱护。
                        以下,是熹在创作中得到的两点启发。《倾城色》小楼中汇聚了众多才子佳人,是熹最为得意骄傲的。期盼着大家于此以文会友,一起交流讨论,一起成长。
                        第一:独特的真实情感体会。
                        先说一组比较吓人的数字:位居全球电影行业首位的好莱坞,每年生产和发行影片的大概平均值在400-500部,也就相当于基本上每不到一天,就有一部影片。
                        而更恐怖的是,美国剧作家协会剧本登记服务处每年记录在案的剧本多达35万多个。这还仅仅是指记录在案的数字。
                        这么看起来,是不是天下的故事都该被讲完了?
                        事实如此,也并非如此。
                        故事已经被讲完,情感不会。
                        熹还记得以前学习剧本创作的时候,教授曾说:故事,千万不要执著于文字是否漂亮,情节是否新奇,文字和情节均胜不过情感。
                        彼时年少,正是喜好妙句佳词,新鲜刺激的时候。所以对这一点也不太理解。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好像都懂了。
                        李后主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清照写: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
                        情节异曲同工,比喻如出一辙,文字高低不分,但同样感人,正是因为两位词人心中对愁绪不同的个性体验。
                        李后主的愁如春水绵绵不尽,这该是由于他国破家亡后无尽的幽闭生活。李清照的愁,虽然看似只是从水中搬到了船上,但却多了那船载不动的沉重,该是因青年丧夫的辛苦和沉痛吧。
                        求惊求险,其实真是一条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弯路。再多华丽词句的堆砌,再新潮的情节,都不是能真正通往人心底的渠道。
                        我们应当首要拷问的,是自己独特的情感体验。
                        有两位知己,一位说熹的文可能有毒,每次看,相同的文字也震动。另一位说,熹触及了她的心灵。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次,因为对东凤的爱,熹拷问了自己。
                        如果要写东凤的爱情,那么在潜意识中我到底认为什么才是爱情最大的障碍?什么才是爱情最难能可贵的?
                        来自心底的回答是,相爱容易,相处难,外在障碍不可怕,最可怕的障碍是两个人心中的矛盾。而如果两个人,在心中产生矛盾时还能珍惜彼此,为彼此着想,就是最难得,最珍贵了。
                        这是真实生活经验曾教给我的,真实的人生体会。
                        所以当《倾城色》中的帝君凤九大婚后,不是万事大吉。不同经历、不同年龄、不同欲求、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使得这样极为相爱的神仙眷侣,也需要共同磨合克服难关。
                        凤九会觉得自己不能了解帝君的全部,而帝君恰恰不想让她了解自己的全部(因为曾经的经历太血腥)。
                        这就是所有矛盾的中心,从而导致外在争吵、危机和最终高潮。
                        直到凤九认识到了帝君回避她的真实原因,而帝君也同时学会了坦然的面对爱人。
                        昀熹便是在这种真实情感体会的感召下,按照所有学过的故事创作法则,对故事进行塑造、选择、和组合的。
                        熹得到的善果时,你们每一个都是那么聪明、灵透,熹用多少诚心来传递情感,就真的感觉到了多少。那种幸福,真是难以言表。
                        第二:尊重笔下人物的个性。
                        熹特别迷恋帝君的人设,好吧,这点其实咱们都一样,抱一下。当然熹也很喜欢九九的性格,这一点也和大家相同。
                        所以在写文章之前,熹还是研究了一下帝君的性格构成的。
                        孤儿、天地共主,按照这两个要点来看的话,帝君的性格成分应该是霸道、强悍、心肠极冷硬、极孤独、极爱温暖但不又太习惯和敢于靠近,这是熹的理解。九九的性格则正好互补,温柔、单纯、心地善良而且充满热情。真是配一脸。
                        按照以上性格走势,熹在选择好大概主情节以后就发现,帝君、凤九的行为走势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他们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独特性格的选择,从而推动自己的故事发展。
                        此时,熹才真觉得,这个故事成了,人物立起来了,可以拿出来和大家相见了。
                        所以,有仙友提出的桥段熹没能够满足呈现,真是很抱歉,熹也
                        是不得已而为之。
                        以上,就是熹想分享给大家的两个创作体会。
                        熹想把他们当作礼物送给大家,因为熹相信,每一个真正热爱东凤情的亲友,自己的爱情体验一定都是独一无二,非常精彩纯真的。《倾城色》要完结了,但熹还期待着能够看到更多各位心中不一样的爱情感觉、以及人生体会!
                        如此珍贵又可爱!
                        几百年来,众多的知名作家都曾经将“圣女贞德”写入书页、送上舞台、搬上银幕。贞德的故事永远相同,领受神谕、招募兵马、打败英军、最后被处以火刑。
                        但好莱坞著名编剧的大师麦基说:“从昂努伊尔高尚的贞德;萧伯纳机智的贞德;布莱希政治的贞德;德莱叶受难的贞德;好莱坞的浪漫勇士贞德;和莎士比亚笔下疯狂的贞德。贞德生活“真实”的意义依然有待于作者来发现,整个样式也因之而不断改变。”
                        我们的帝君和凤九也是如此,他们将在不同爱东凤人的心中异彩纷呈,温暖惊艳!
                        带给你我最棒的“双锋际遇。”
                        宝贝们,熹开楼后,还是首次号召大家积极盖楼,主要还是熹盼望着能看到你们的交流感想,互为学习进益,是珍贵的财富。


                        IP属地:河北1568楼2017-08-22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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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两张非洲靓照,世外之地,作野生动物摄影师的朋友刚拍回来发给我的,大家早安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8楼2017-08-23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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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们,《从此君王不早朝》被度娘吞了,不知为什么,辛苦改了大半天,且小船如此隐晦啊,想收藏的宝宝们只好去博客找吧熹去开会,回来再更新吧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2楼2017-08-23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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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们,熹回来了,更新《长相依》,11676字,很吉利的数字。
                              这一篇将《天心月圆》、《传说中的佛理课》、《最厉害的夫君》、《纤手破新橙》、《白滚滚的幸福生活》
                              五个章节融为一体了,主要是做了上下文衔接和细节修改的更精致些。
                              大家慢慢看。
                              此后还有一个搞笑小段子,并一个神秘特别的短篇礼物,看看写完再更出,时间待定。
                              以后,熹也可以做一个享受看文的乖宝宝啦~
                              给大家锦上添花


                              IP属地:河北1583楼2017-08-23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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