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循环
文/半镜先生
1.
我在椅子上坐定，抬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
她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但她的双眼之中，却透出一种深深的悲哀。
四十分钟前，我接到一个熟人的电话。
他说，他一个朋友，遇到了极其离奇的事，想约我聊聊，问我是否同意。
我当然同意。
熟人把电话给他朋友。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女音：
“镜先生，我今天晚上6点之前就会死掉。在死之前，我想找个人说说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我们约定了时间地点。
放下电话，我立即出门。来到约定的咖啡馆后，发现她已经在等候了。
一个明确知道自己很快要死的人，我以为她患上了什么绝症，谁知居然是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孩。
但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紧接着说的话。
2.
她也上下打量了我两眼。
“镜先生？”
“嗯。”
我点头。
“我叫林宛瑜。”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继续说：
“准确的说，我今天是林宛瑜。是个平面模特。”
“为什么说你今天是林宛瑜？那么昨天，前天，你都不是林宛瑜吗？还有明天，你是不是也不是林宛瑜了？”
她笑笑。
“镜先生，你耐心听我说。等我说完那这些问题就有答案了。”
说完，她抬眼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现在是下午3:15分，还有2个小时45分钟到6:00。镜先生，如果我告诉你，在这2个小时45分钟之内，我随时会横死，你信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等我说话，她又说：
“虽然，我还不知道我会以什么方式横死，也不知道我在具体什么时间死去。但是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在6:00之前我一定会横死掉！”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
“你是患了什么严重的……”
她打断我的话。
“我没有患任何疾病。不会自杀，也没有人要杀我。我也不是在今天6点前必须被枪毙的死刑犯。”
“那你是？”
我满脸疑惑。
她一字一顿说：
“我是一名横死者！”
3.
“横死者？”
我问。
“对！”
她回答。
“什么意思？”
“就是我每天都会横死一次！”
“每天？都横死一次？”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
“对！”
她斩钉截铁。
“这怎么可能？”
我不由得提高声音。
“这怎么不可能？”
她也提高声音。
我感觉被耍了，有点气愤地说：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你每天都横死一次，你昨天就应该已经死了，那今天，你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你明明就没有死嘛！”
她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连忙说：
“镜先生，你别生气。听我往下说，你自然就明白了！”
3.
林宛瑜说——
从我记事起，我就不叫“林宛瑜”。
而且，也不是个女的。
——而是叫“傅振生”。是男的。
一个15岁的少年。
那天早上，被闹铃声吵醒。
我一伸手，按掉闹铃。
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来。
我还没有完全醒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边有个女人在焦急的喊着：
“振生，振生！还在发什么呆？赶快吃了饭去上学，就要迟到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是一个妇女的胖脸庞。
正是我妈妈。
妈妈指指闹钟。
我一看，已经7:40了。
我才想起今天学校要开运动会，老师要求8点半集合。我明明订的是7点20的铃。
没想到，自己坐起来，在床上这一发呆，竟然呆了二十分钟。
要不是妈妈喊，可就真的耽误事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跑向厨房。
妈妈在后面喊：
“早餐给你做好了。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又从厨房折回客厅。
茶几上放着咸菜，鸡蛋和一碗粥。
我狼吞虎咽吃完。
就朝外跑。
妈妈喊：
“慢点，慢点！”
跑到门口，我才猛然想起：对了，怎么去学校啊？
在一愣的瞬间，我随即记起：应该是骑自行车。而自行车放在楼下。
我急忙下楼。
楼下放着一排自行车。
——那辆是我的呢？
我的目光从那排自行车上掠过。当移动到一辆蓝色的脚踏车时，目光停止了。
我知道那就是自己的车。
我下意识的，把手插进口袋。
口袋里有车钥匙。
打开车锁。
骑上。
车摇摇晃晃的前进，似乎不受我控制。就像一个第一次骑车的新手。
我的感觉也怪怪的，真的像有生以来第一次骑自行车一样。
但我不是个生手，十岁就会骑自行车。我现在已经有五年骑龄。
——大约是还没完全睡醒，手脚不停控制吧。
我这么想着。
随即便能掌控自如了。
我踩着自行车，一溜烟似的，奔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