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老字号]---荣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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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我自己都是不信的，头一回出府上街竟不是要去寻觅好吃的，而是径直去那我不大愿意去的地方。最近这功课阿玛倒是满意，只是我写的这个字让他觉得差些意思。可我平日里也不是好风雅之事的人，别说挑选可以临摹的字，就是让我挑一只笔我也不会啊。）
（拖着步子进了荣宝斋，在里面逛了好大一会儿也挑不出什么来。只是拿起这看看有拿起这个瞅瞅，丝毫没有头绪，嘴里嘟囔。）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长的不都一样，哪里来的差别。

【素来练字之时，阿玛要求极严，用什么样的墨，裁什么样的纸，都有要求。更细致之处，所用的笔如何燎尖，所用之墨如何研磨，都需得亲自动手。自然，挑笔墨纸砚亦是得学。这日练过一个时辰的字，玉竹想吃天香楼的银鳝筒，菘蓝却心心念念琉璃厂外小胡同里，路旁大碗的菌菇馄饨。】
【将洗过的笔砚归置妥当后，我翻了翻桌面，沉吟一番后道】这月初订的笔墨还未送来？既然要去，就整好顺路，过去看看，一道取回来。【一顿，又自顾一句】恰好下月阿玛生辰，与他挑个称心的礼物

（旁的不说就平日里练字，练到手酸都察觉不到与之前的变化。阿玛总说我心急，而练字要的是心平气和，而且练一手好字也不是三两天就能成的，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这些道理我都懂！可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是要把东西买了不是。）
（瞧着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是日日都这般还是自己运气好，挑了个人多的时候来。随手拿起两只毛笔作比较，仿佛记得阿玛同我说过这其中的差别，可是不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话只从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过脑。）
花影，你说这两支笔除了颜色有何区别？

【荣宝斋是几十年的老店，品评一向俱佳，店中辟了两处，一处是现成的字画墨宝，另一边则是齐备的文房四宝。我是此间常客，自也算得上熟门熟路，小二称因这月多雨，湖州来的车马货船皆有耽搁，直至昨天才送到店上，说这话时一边捧出了新到的货与我瞧。】
【我亦无可无不可的看了一番他的推荐，一壁去取惯用的那种，走动间不知拂下什么，伸手一拦，提醒一句】姑娘当心——【将笔又置了回去，一壁抬眸觑一眼她手中两支毛笔，一支狼毫一支羊毫，顺口便又接了一句】姑娘练字？小楷？狼毫吧

（这店里人来人往的也不认识谁，明知身后的花影也不懂却只能和她一人说话。我素来是不信掌柜的和店里伙计的推荐，更何况我还是个不懂行的人。看着手里的两支笔，心里想着若是再不行就两只一起买回去好了。正想着，被如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方才说话的人弯腰拾笔随后放回去，只道了句。）谢谢——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也就完了，正准备拿着两支笔再去挑一挑其他的，听她的后话仿佛是个懂行的人。）
正是小楷！姑娘也是来买这文房四宝的?（她若也真是来买的，今日自己倒是撞了好运。旁的不说，就选和她一样的东西买回去也不会差的。）

是，家中的用罄，来挑一些回去。
【聆她一问，淡淡然点头应首。再看一眼她手中的笔，柜面上亦铺排开一溜儿，心下一忖，大抵有数，指点道】若是临小楷，狼毫最好用，不过——【从桌面挑了两支，却是兼毫，扬与她看】这两支，一支是五紫五羊，这一支是羊毫混了猪鬃，软硬适中，临帖也是可以的，只是上手不如狼毫。
【一顿，将两支笔按着顺序放在她面前】若是潜心练的话，这两支愈往后愈有益处；若只求泛泛，那狼毫自然更好

（本以为她不会与我多说，我只能跟着她后头照着她的买。她答了自己的话，随后还另挑了两支笔给自己看。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连忙上前听她说着。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阿玛跟自己说这些只觉得乏味，可听她说倒也不觉着无趣。）
（仔细瞧了瞧她放在眼前的两支笔，这字一旦开始练了自己就喜欢较个真儿，总得写好了才作罢。）
自然是想潜心练，免得阿玛总拿我的字与那天书相比。（这样一来买什么笔自己心里倒是有了数，只盼旁的东西她也能给自己指点一二。）
啊对了，我叫博和理多窈，你呢？

【我自小随阿玛练字，无论严寒酷暑皆无错过。现在想起来也深知绝非易事，依着我这般懒散的性子，向来绣两朵花就要不耐烦，拨两下弦就能丢的，若非阿玛拘着，怕也是难。但话又说回来了，早年姑姑们尚在的时候，我曾听她们说及，阿玛年轻时的性子端得是一个跳脱顽劣，豪放不羁，只看这几年，我全然是想象不到的，只能从我的身上勉强看出，大抵我也是得了他真传了。】
【听她说到拿天书与字作比，不由噗呲一乐，竟好似想起了早年阿玛板着脸教我习字的时候，虽然显得严肃而可怖，但我总觉得他的心依然柔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笑道】是，都说字是一个人的脸面，好看不好看，都是自个儿的面子，姑娘如玉一样的人，自然不好落了脸面，是吧？
【这话原是当时阿玛拿来训我的，原话也不这样，但我记不得了，只在很久之后，才约略摸透了他的意思。再而听她后话，顺着答道】叶赫氏，正黄旗的，哎，姑娘可晓得？

（平日里自己除了能翻上两页自己感兴趣的书之外就是对筝有几分兴趣，前两日还同额娘提起，这一说倒是乐坏了额娘。直道学筝好，能磨一磨我这性子，便开始琢磨上何处寻一个教我的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往来倒觉得眼前这姑娘脾性极好，闻其言也是有礼有节，知书达理。）
正是，往常我阿玛也是这般说。
（叶赫氏是听过的，只是没有相识之人，可从今儿起倒是有了。）知晓的～你叫我多窈吧，姑娘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