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了一会,弄玉只觉得眼前一闪,白凤已经躲到屏风后。
一根黑羽飘落,下一秒便又是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一身黑衣溶于黑夜,在房内的灯光里显得格外违和。墨鸦就这样轻盈地踏入这个精致的牢笼。浓如墨的双眼环顾四周,扫过屋内的摆设,随即目光定格在弄玉身上。
弄玉站起身,轻盈地漫步到屋内中央,裙摆随着脚步荡出优美的弧度。抬眸看着墨鸦,眼里光华流转,竟比屋内灯火还要耀眼几分。
“小女子弄玉,可有什么能为公子效劳的?”
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墨鸦饶有兴趣地看着弄玉,眼里却无喜无忧:“冒昧来此,打扰了。”
“无碍。”
“请问姑娘,可曾看到过一只鸟。”
“鸟?”
“一只很调皮的小白鸟。他很不听话,我想找到他。”
白凤躲在屏风后,听了墨鸦的话不禁打了个冷颤。墨鸦的话语宛若捕食幼鸟的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没有看到过公子的鸟呢...不过,我知道有一只鸟。”弄玉轻摆着头,妩媚尽显,不着痕迹地看了屏风一眼。
“哦?”墨鸦微勾起嘴角。
“她被关在一个很精致的笼子里,等着猎鹰来吃了她。她很想离开。”
“所以?”墨鸦倚着窗抱胸,懒洋洋地看着弄玉。
“请问公子...愿不愿意带这只鸟离开呢?”弄玉似是害羞一般低了头,纤长如葱的手指将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脸颊微红,面容明丽,竟让天边的明月有些失色。
墨鸦低沉地笑起来。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凡是来到这里的女人便绝无逃离这里的可能。看着低头似是娇羞的弄玉,声音不辨喜怒:“这样的鸟儿固然惹人疼惜,可惜...这只猎鹰,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猎人...可以试试杀了那只猎鹰。”
“比起这些,猎人对那只不听话的小白鸟更感兴趣些...去杀猎鹰这件事风险太大,调教小白鸟要有趣的多。”
弄玉婷婷转身背对着墨鸦:“那,祝愿公子早日找到那只小白鸟呢。”
“承你吉言。”感觉到身后一阵风过,转过身一看,墨鸦不见了踪影。
确认墨鸦已经离去,面带微笑的弄玉立刻松了表情,看着从屏风后走出的白凤松了口气。
墨鸦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太压抑了。
白凤有些愧疚地看着弄玉:“...抱歉。”
弄玉笑着摇头:“无妨。不过..他为什么要抓你?”
白凤有些无奈地苦笑:“....我也不知道。”
看着白凤,弄玉有些犹疑地开口:“你...恨他么?”
原本无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带着少年特有的热血和狂妄:“恨啊!当然恨!他杀了我的搭档,无故迁怒无辜的仆人...还有...楚乌。”
想到楚乌,白凤有些沉痛地闭上眼。少时共患难的同伴竟然是这样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杀害。
“但是...我恨不了他啊。”手轻抚上这套在手指上的银刺:“从我来到夜幕,我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我的人生观,我的武器,我的轻功。”
月光下的银刺反射出柔和的光,白凤有些怅然。
看着这样的白凤,弄玉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安慰他,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都会好的。”弄玉轻声,有些涩然地安慰着。
“...嗯。”白凤沉思了一会,直起身看向弄玉:“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弄玉抬头看向白凤。
“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否则你会很危险。”
弄玉垂下眼睑有些失落:“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白凤跃上窗台看着明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敢看着弄玉,因为他清楚,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月亮清澈皎洁,月光下的白凤显得越发翩然,也更加遥不可及。
“真的吗?太好了。”弄玉终于开心地笑了,脂粉堆积的虚假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明丽。这是她进入雀阁后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看着这样的弄玉,白凤愈发不忍心:“告辞。”随即转身离去,不敢多做任何停留。
他必须离开,让弄玉远离危险得以平安,即使他已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