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神经病一样的一篇东西】】】
注:一部分来源于赫尔妹子的《Silence》h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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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p/4755136147 (七楼开始!)
雨夜
嚓——
月看见一支飞驰的箭;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那种本无形状的东西——的“首”忽然与箭锋相接,在此刻那箭尖上闪耀过一瞬的灵光;然后是意识的中间部分,如人的躯干的那一部分,与木质的箭身摇摇摆摆地贴合;然后是意识的“尾”附着其上,就像箭翎一般的轻盈、扰动,在空气中留下一条看不见它存在的细微晃动的直线。
啪!
月陡然惊醒,同时意识到自己的身躯猛地蜷缩了一下,就像列车刹车时车上的站客猛地前倾一般。他闭着眼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光影——呼吸从急促转向平静——又看见那支箭扎向箭靶的一瞬间,一种钝疼的终止;他的意识也随之被掐断,像撞在一个真空却有形的世界的边缘一般。
他不自觉翻了个身,睡衣松松掠动时忽然带给他一种生动的触感,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触感又消失了。他的唇间无由地起了一个很小的缝隙,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从中发出。
这时他睁开眼。从屋外新月坐落的雨夜天幕的颜色来看,应当是夜里一两点钟。
应该是因为,这是迁居的第一个夜吧。他倦倦地想。
什么是因为呢?大概是他会半夜惊醒;或者是他会梦见飞驰的箭;再或者是,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是空落落的,有一块待填补的空白,像一道鸿沟一般横亘在那里。
但是这也无关了。他又想着,再度闭上眼,准备进入一个新的梦境。
但又是什么与什么无关呢?他不知道。也许梦会告知答案的,他想。
他昏昏沉沉地入睡——
然后再度被惊醒,被骤然变大的窗外的雨声。
他几乎是皱着眉睁开眼的。模模糊糊的视线里,雨点是不清晰的,倒是无数雨点交织在一起的图景,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他无由地,再度无由地让思绪脱了缰——
水是源源不断的。——库洛说,那时他唇角起了一个很微妙的弧度。
古人以为水里会诞生万物。水是组成一切的元素。——他从书里读到过。
静水与空气相接的表面上会诞生生命,是十分细微的,肉眼无法企及的度量王国里的独特生命。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繁衍……以惊人的速度繁衍。
……
月的思绪突然飘忽了——飘忽到一个遥远而未知的,但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里——他居然突然地对这个作为万物之始的世界萌生出一种敬畏。一些古老书籍中的命题回归到他的心上: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某些元素以不同方式交合而生的万千事物?原子与虚空构造的城堡?灵魂栖居的空壳,而空壳因灵魂而具有生机?……
灵魂与空壳——灵与肉——人——
水是源源不断的,库洛说。
这句话陡然、再度的出现,蓦地把月的意识,从云端丢掷到地底废墟当中。这又是无由的。
源源不断的,月疲惫地想。这句话能指代很多很多东西吧……
比如造物啊。
万事万物源于一个原点,比如盘古开天地的混沌世界。而后各式各样的存在形式的确是“源源不断”的,且似乎都以水为依托。没有水便没有生命,对么?
他用心地聆听着雨声。雨点痛快地撞击着地面,虽然与他相隔了一扇窗,一堵墙。他并非直接地感知着这场夜雨;但他竟真真切切地,从雨声里“推断”,甚至是“臆想”着,他的屋内似乎也是潮湿的,就像屋外一样的被雨点浸润着;他竟也真切地察觉到,他的身躯上的某一部分,并不止于肌肤之浅的一部分,正在这种无名的浪潮间渐渐复苏起来,渐渐温热起来。
雨水从天空,从云朵之间下坠,跌入土地的怀抱。
这之间有多远的距离呢?代表了多少时间,甚至穿越了几个维度?……
如果真的是盘古开辟了天地,那么他便也在同时割裂了天地:天与地在本初时弥合一体,完整地、完美地相接,混沌而自然;而盘古的斧头让这混沌从迷茫中苏醒,但也割裂了天与地,让二者难以像本初时一样拥抱,甚至相交。
也许雨水是二者再度产生交集的方式——而水,是源源不断的啊。
月忽然很想把这句话从他的脑海间赶走。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库洛呢?他想。这或许也是无由的吧。
但是也可能有由呢——因为……
因为他,毕竟是他的造物。
这句话出现的时刻,月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好像凭空抓住了一点头绪;他好像知道自己在想那一片错综是什么了,但他立刻地又失去了这一点点的头绪,再度回到原点。
他默对着这片雨作的夜幕,嗫嚅着,但仍然什么话也未说出。
因为他,毕竟是他的造物。而且是最特殊的,最微妙的一种存在。
传说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纵使再美,亦不过是云与雨那样空落落的存在。那本就是虚无缥缈的神话,一种理想,一种美的幻境。
……不对。他皱起眉,撑在床上的右手忽地起了力道,在他看不到的黑暗中将床褥抓出一道道褶皱。
一个神话,一种理想,一种美的幻境——他——他也不过是——
万物生于此的世界中,人之所以独一无二,是因为他们是灵与肉合而为一的存在。灵肉本是相合的……但人——灵与肉——也与那盘古之于天地相仿,于混沌中生,于割裂中清醒和存活。若精神上富足得可以高起空中楼阁,却不整理感官感受,那会是脱离土地的云端舞蹈,渐渐丧失感官知觉,封闭于精神高楼里;若沉溺于感官刺激,而精神空无一物,也将会是行尸走肉,酒囊饭袋。
他蓦地感受到一种冲动,一种希望,一种执着于二者的平衡与弥合的渴求。
然而他立刻放松了右手,感觉到一种模糊而沉重的痛感,向心间袭来。
他喃喃地看着雨幕。他知道自己只是某人的意志,就是那个神话,那个理想,那个美的幻境。他想,他也许是一个灵;或者,甚至他连灵都不算,他只是一个残破的灵魂,某人灵魂里并不完整的一部分——尽管这一部分里一直有一种意识,希冀完满的意识。
他到底是什么呢?他想。但他并非人类;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样的问题?
雨声比先前小了些许。水是源源不断的,他对自己说。
一个沉寂的夜,一帘,可能是稠密的、迷茫的、冷清的雨,衬着镰刀般,但暗淡的新月。
到底是为什么——他再度地、再度地皱起眉——一定是因为这是迁居后的第一个夜,而且是一个漆黑的雨夜。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他不知道。他只感到一种从旧有世界跌入陌生世界的茫然感,一种不踏实的寻觅感。他回想起过去:日式的庭院,啄食的飞鸟,拉弓,箭出,极静的周边,[Silence]——
啪!——逐鹿的声响在记忆中陡然炸开,他便是惊弓的飞鸟,不知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将那口气缓缓吐出——气息擦过虎口,有温热的触觉。
他听见胸膛左边爆发出的然而沉闷的声响,有着节律的,活生生的。
雨声未止。
某种浪潮从窗里,从朦胧月色间,从他可看见听见的整个图景里绵密地流淌进来——他忽然抓住了,抓住了那一点点的头绪,未名的,无法言说的,温热的,并不空洞的。他看着自己的指尖——月光衬着指甲下均匀的粉与月牙白——忽然,浅浅地笑了。
他又一次翻身,安静地闭眼,准备让梦境中的箭再一次飞驰,与他的意识一同。
但是——水是源源不断的,他又想起来了。
库洛……
他忽然起身。
这是迁居后的第一个夜。一个雨夜。一个陌生的环境,带着潮湿的触感。
啪嗒——微冷的金属门把转动着。
但月看见的却是一个沉默的人影,立在窗边,睡袍的纯黑色被月光染上一层迷蒙光影。
他的视线忽地坠下去了。时针滴答地转动,一分一秒地,衬出一种恰到好处的静默。床被靠窗的一角掀开。他的目光又像触及了什么发烫的东西,猛地提了上去。
而这时库洛已然半侧过身,注视着他。
窗外雨声骤然大作。天与地弥合。
雨水从天际下坠,亲吻泥土,拥抱大地。
(全文终)
2017.6.28.
1结尾=怎么理解都可以
2这篇属于写得太high以至于主旨构架崩塌的……它并没有写什么,但是也什么都乱七八糟地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