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能找到的资料太少，性格实在没有办法很好还原。
个人能找的图也太少，或许以后会亲自动手。
对于日本的日常，原著中u17平时在干些啥实在是不知道，所以尽量避免了细节。第一次写完一篇同人文，中篇。
第一次写到一半发现自己写崩了。
所以……糖，不发。

一
那时越知月光还没有留那么长的刘海。
那时越知月光还没有留那么长的刘海并将其中两绺染蓝。
不过那时他确实比同龄人高，而且是鹤立麻雀群。
于是，在哪里，他都不得不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的人说笑。
于是，在哪里，他都成了沉默寡言不好接近的那一个。
还好，他可以在网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在球场什么也不管地奔跑。
还好，他可以在棋盘上构筑自己的世界，在棋盘上纵横驰骋。
还好，他可以在书中寻找自己的声音，在书中访问那一个个孤独的灵魂。
十几岁的少年坐在自家看书的时候，俨然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
而对面，恰好搬来一户人家。
越知月光无意管这些闲事，他朝那边扫了一眼又回到了书中世界。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站在门前的时候，真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布娃娃。
那是一户中国人家。
女孩的父母都是对外的教师，准备常驻日本，就把女儿带了过来。没几天，就传来了这条消息。
女孩不怎么说话，对谁都是冷冷的表情，本以为是语言不通，其实是女孩可能是哑巴。没几天，又传来了这条消息。
越知月光从自己家里可以看到女孩在院子里读书的样子，戴着耳机，安安静静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会天空。
“有一次，我在另一个街区遇到过女孩，她大概是在问路，用手语，看懂的没几个，算上我。还不等我纠结要不要做回好人，毕竟容易被当成人贩子，女孩似乎扫到了我，朝路人鞠个躬，向我这边靠过来了。
她走得很慢，似乎是不想被我发现，然而凭她的个头跟上我的步伐实在困难，我只能慢悠悠地逛回家。
不长不短，女孩始终与我相隔百米左右的距离。”
这是他写在日记里的内容，其实是顺手写在了某本书里。
然后？没有然后了……

二
“她喜欢书。”
不知什么时候，越知月光在某本书里记下了这一条。
大概是在女孩又一次在街区迷路的时候。也难怪，女孩走路一直低头，看来是根本没记路。
那次他发现一本好书，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读，虽然这样不好，但那本书真的很吸引人。
其实他没注意到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因为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了，读到尽兴处忍不住轻声读了出来。
就这样，他一路走到了家门口。当他立定准备开门，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的确，因为视角的问题他没少撞过人，但把他当电线杆子撞的人实在不多。
“你有什么事吗？”他其实找了一下才发现是女孩撞了他，话一出口就发现了不对，女孩不会说话……
女孩没有露出什么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表情，偏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鞠了个躬，转身回了自己家。
“你要看吗？”注意到女孩脸上晶莹的汗珠，想来她为了这本书跟自己跟得很费劲，他只能忍痛割爱。
女孩摇摇头。脸色稍微起了变化。
说到底因为迷路就跟着人家因为注意到了人家手中的书就紧跟着人家因为人家读了出来就死死跟着人家这种事实在是不大礼貌。
“明天借你。”
这么爱书的人不多见。其实也是因为不会说话的女孩只能在书中世界寻求安慰而起了恻隐之心。后来回想，他当时大概是这种心情。
女孩还是没有表情，用她自己的方式表示了感谢。
这神奇的第一次正式交集……
到家了越知月光才想起来明天怎么给女孩什么时候给女孩的问题……
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第二天上午他直接把书放到了女孩家门口，然后按了门铃……
下午，他打完网球回到家，惊奇地发现女孩已经在自己门口站了很久的样子了。
“看完了？”
女孩点点头，将书双手奉上。
还有一个信封。
他承认，第一眼看到信封的一刹那，他的心里忍不住鄙夷了一下，以为这又是什么搭讪手段（在学校里对女生的热情实在是无奈了），差点拒收，考虑到对方的弱者地位，礼貌性地收下了。
可惜他想多了。
信封里只是个人感想，连名字都没署。提到自己的只有一句谢谢。

三
“她有很独到的见解，与年龄不符。”
这个勉强算日记的东西写在了女孩的信里，女孩的信他一直留着。
不过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想在路上看书了，表面原因是怕女孩鬼魅一般地出现，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骄傲，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女孩倒是没什么，照常上学放学，照常度周末，迷路了还是以自己为路标。
这样的正常大概持续了几个星期。
直到那天，女孩被一群人拦在了街头。
“小哑巴，只知道跟着别人装可怜吗？”
“明明狂得要死！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这么会用手段指不定是……”
“你需要长长记性，学乖一点！”
不能不管吧，况且好像还和自己有关系。他长腿一迈，瞬间就到了女孩身边。那群拦住她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抬腿就想跑。
“我妹妹……”话居然没经过大脑就蹦出来了。
那群人只听了这三个字，瞬间跑了个干净。
也是一群色厉内荏的家伙。
“你，不会买地图吗？”他还是比较反感女孩把自己当路标的。
女孩抬起头，刚才的事似乎并没有引起她的恐慌，但越知月光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商店在那边。”他丢下了这句话，径直去了商店买饮料。
女孩也跟着，她真的买了地图，还有笔，嗯，还有指南针。
然后开始标标画画。
凭着身高的优势，越知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画出了一条怎样的路线。
这不是穿过这几片街区的正常方式，但好像看起来有点眼熟，和自己的路线差不多？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能碰见女孩了，因为他为了躲避街区里那几条讨厌的狗才选择了现在的路线，女孩应该也是害怕那几条狗才不敢按最佳方式回家吧。
女孩没再理会他，拿着地图离开了。
然而她又走反了。
“走反了。”
女孩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指南针，看了看日光，又看了看天气，将地图揉成了一团。
越知月光恍然大悟，女孩就是传说中的极品路痴，几乎为零的方向感，一条路正着走反着走不一样，上午走下午走不一样，阴天走晴天走不一样……
所以即使有地图即使在地图上画出路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
“你先跟着我吧，回去我教你怎么认路。”
好歹也在那帮人面前叫了妹妹，帮人帮到底吧。

四
他是去练球的，女孩背着书包在看台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坐着，还是在看书。
“部长是带家属来的？”只敢窃窃私语的一众人。
“训练。”
“是妹妹还是……”依然窃窃私语。
越知月光扫了自家部员一眼。
没人说话了。
这边与那边是两个世界。那边网球场上是一群为了梦想奔跑流汗的人，这边女孩仿佛置身世外，那边的话一个字也没进耳朵。
互不干扰。
“小心！”
那被打飞的网球以极快的速度朝看台飞去，将将擦着女孩的头发飞了过去。
网球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吓傻了，仿佛感到一场寒流将要来袭，不约而同地紧了紧衣领。
有胆大的偷偷瞄了一下自家部长的脸色。
女孩置若罔闻。
被打飞的网球蹦蹦跳跳着滚下看台，女孩撩了一下头发，翻了下一页。
所有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向了自家部长。
“继续。”
有打球累了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向女孩那边靠了过去，当然，保持了距离。
“这位姑娘，你和部长是怎么认识的？”
女孩抬起头，愣了一会，打了一段手语。
“原来你是……抱歉抱歉，失礼失礼。”
不一会儿，休息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部长，拐卖人口犯法。”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部长。”
“邻居妹妹，托我照看的。”越知月光声音很平静很平静。
“我什么也没说。”
“我也是。”
“部长原来这么有当爹的潜质……”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加训。”越知月光轻飘飘地抛下了这极具杀伤力的一句话。
网球场上哀声四起。
女孩依旧读书，直到夕阳西下。
“已经散了。”
女孩收起书，揉揉肩膀，递给越知月光一张纸。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我没那么多时间，只有像今天这样的周末个人练习时可以。”他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
女孩几乎是跳下了看台，跳到了他面前。不得不说，这样低头有点累……
……
“忽然想起来今天只是想带她认一下路，不过天要黑了，也没什么用了。倒是觉得她的步伐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她还是在我身后几十米的地方，不过时间有点晚，我不得不把步伐放到最慢，走走停停才能让她与我并排。”
“路过一个路口，她神奇地从草丛里扒出一只刚出生的猫。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对一只猫能兴致勃勃地观察半天。当然这一切并没写在她的脸上。那只猫的确可怜，我也蹲下来，摸了这只猫一下，这只猫竟然没走开，还往我这里挪了挪，哀哀地叫了两声。”
“这是个让我后悔又无悔的举动，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猫，似乎笑了。一个人对我笑的时候我通常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回应，所以那一瞬间我觉得很头疼，于是我抱起了这只猫，我决定收养它。其实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笑了。”
这篇日记是写在女孩送给自己的书里的。书里还有女孩写给自己的一封信。

不负责任的初学者练习……

五
你好。
我不喜欢那样客套地写信，所以请不要见怪。
如此突兀地给你写信别无他意，也不要见怪。
我觉得对我来说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式能表达感谢。
首先谢谢你从未责怪我因为路痴把你当作路标。
其次谢谢你没有责怪我因为一本书尾随了你很久。那天只是偶然听到你读的那一段很有感触，不知不觉就走神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会给你带来困扰。你的声音很好听。
第三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把那本书借给我。
第四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
第五谢谢你将我带到网球场并教我认路。
你做的所有的事也许在你看来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种“蝴蝶效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谢谢你把我当妹妹看待。具体原因我不想解释，如果你真的有个妹妹，你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怕你呢？你的眼神不怒自威，常常含着冷漠而孤寂的光，但我想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希望你看到这句话不会生气和尴尬。
这本书自作主张地送给你，因为我喜欢它的蓝色封面，这种蓝色像我喜欢的地方的天，像湛蓝的海，也像无穷无尽的星空宇宙。
女孩的字不算多好，但其中的汉字写得很好，毕竟是来自中国的姑娘。
每次越知月光读这封信，心中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越想抑制越会躁动不安，所以每次他干脆不去理会，任由这种感觉蔓延，蔓延在心底，蔓延在夜空……
女孩送给的书他一直留着，自己的很多书虽整洁却无可避免地有被翻阅无数次的痕迹，唯独这本书还是新的一样，即使他也没少翻过。书的封面是很美很美的蓝色，也正是他最喜欢的蓝色。
妹妹……女孩与自己心中的妹妹的形象绝对相差太远，不乖巧，不温柔，不会甜言蜜语，永远都是冷冷冰冰的，尤其是读起书来的时候，更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但也让人忍不住心疼……不只是因为不会说话，可能是因为也有一颗拒人千里之外但也向往温暖的心吧。
等等，自己要是真有个妹妹……
好像真的会是这个样子……

六
每周末，女孩都会出现在网球场，通常都是下午，从不影响越知月光的个人练习。
遇到部员，会有人忍不住调侃一两句，但女孩从不与任何人接近。
不过令他头疼的是，女孩会把自家那只十分黏着自己却还不肯在家里待着的猫抱过来，要是自己在训练，女孩就坐在角落里看书，猫在自己喜欢的网球包上酣睡。
估计这已经成了自家部员必备谈资了。
越知月光身为部长也懒得去解释，通常这种事都是越解释越黑。
所有练习结束恰好是一天中比较安静的日入时候。
其实是他自己悄悄提前了训练时间，好让女孩能在日入之前完成网球的学习。
日入时候，阳光变得温和，刚好可以读点书。
而女孩可以不用带领，自主在球场练习。
和下午刚好反过来，此时猫咪不再酣睡，要么在自己的膝头趴着，要么在一旁玩毛线团，饿了还有女孩次次不落的猫粮。
等女孩休息时，两个人一起或逗猫或看书，如果他愿意，他会选择书中自己最喜欢的一段读给女孩听。
被人夸自己声音好听他还是有点骄傲的。
“似乎她没有那么冷漠阴郁了，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每次回去都是她抱着猫，猫喜欢我但是不喜欢我抱它，可能是恐高。”
在某本书里他记下了这两句话。
与女孩和猫的记忆仿佛都是很美好，不过也不是全部。
譬如那次，女孩恰好撞见他在给猫洗澡。
这只猫不知受过什么刺激，就是不喜欢在屋子里待着，所以他只能在自家房子外给猫安了一个家。附带喂食洗澡也一并在房子外解决。
众所周知，给猫洗澡是一件需要勇气与心理承受能力的事，每次越知月光与猫斗智斗勇都会被弄得形象全无，况且自己自家猫专喜欢让自己在外面丢人。
那次自己正水淋淋地站在草丛前，与满身泥汤还一脸惊恐的猫对峙，差点就被认为是虐猫了。最终还是女孩“拯救”了自己。
那也是他和女孩第一次共同给猫洗澡。
女孩找来一个大喷壶，装上了温水，当做了淋浴，猫虽然有点抗拒，但还是乖乖地蹲在盆里，由自己几乎可以把它完全包住的手给它搓泡沫。后来，女孩看不下去了，与自己交换了一下，毕竟女孩的手比自己小得多，也温柔得多。
还有一次，猫在自己膝头坐着，享受着摸头挠下巴的待遇。女孩望着猫那一脸陶醉的表情，眸中渐渐聚起了疑惑的阴云。他注意到了女孩的变化，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女孩在原地愣了一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揉了回去……
揉了回去……揉了回去……
礼尚往来……也不带这样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猫一样……
况且……还是……把自己……
当成了……大型……宠物犬……
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次，她真的笑了……”

七
这些几乎就是全部回忆了。
越知月光自己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比赛，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事务，与女孩也渐渐地疏远了，女孩自己似乎也不再愿意学习网球了。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修学旅行吧。
那次他恰好和她乘坐同一趟列车，碍于周围的同学，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女孩一直静静地望着窗外。
他在座位上看书，无视了同学的兴奋。
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往女孩那里看了几眼。
一向嗜书如命与书总是同步出现的女孩这次意外地没有看书。她一直静静地甚至可以说痴痴地看着窗外，偶尔在纸上写下什么，也许是防止他人不懂手语而写下一些句子，也许是纯粹有感而发而记录下了心情。
日光在女孩的脸上投下一方小小光亮。女孩不算白皙，偏黄的脸却因这一方小小的光亮而生动起来。
这表情越知月光不止见过一次。女孩看书会时不时地抬起头来这样发愣。只是这次她的表情中多了一种别的东西，他觉得女孩像落在了水中，拒绝所有援助的手，一直下沉，下沉，下沉……要沉到那永久孤寂寒冷的地方永久沉睡……
其实那天窗外的风景很好，令人心情愉悦。尤其是天空，蓝色得温润，他喜欢那种蓝色。记得女孩送给他那本书时说封面的颜色像她喜欢的地方的天空的颜色，那是一种怎样的地方呢？会有那样悲伤而惆怅的蓝色？
他微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蓦然看见了车窗玻璃上的自己。
原来刘海已经这么长了，长得能遮住冷冽的眼神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离开了座位。
然后她没有回来。
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修学旅行结束，越知月光也没有见到过她。
听说，女孩因为学业原因搬到了爷爷奶奶家住，大概不会再搬回来了。
虽然生活中突然少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适应。
自家的猫爱往室内跑了，逗猫的时候，越知月光也会想，女孩在爷爷奶奶那边会不会迷路呢？还会有人给她无偿当路标吗？她还会神奇地从草丛中扒出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吗？
渐渐地，他淡忘了自己的生活中还有过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或者说，他没有时间回想自己的生活中曾出现过的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了。
似乎连自家部员也忘了周日出现在网球场上的那个从来不说话的女孩。
对那时的记忆是更多的是带领网球部征战全国，而女孩像一阵风一样，带走了所有的有关自己的记忆，让人回忆都不知该如何忆起。
再后来，自家的猫病死了，越知月光又养了一只新猫。
一切都这样结束。

于是从这里开始就要崩了。

八
我是毛利寿三郎，和月光桑是双打搭档和舍友。也是u17中少有的和月光桑说话不至于脖子酸得要命的。
当然，u17中很少有人敢和月光桑说话，即使有刘海挡着眼睛，他那居高临下的气势也令人想逃得远远的。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啦。只是有点孤独。
说多了。其实我是来吐槽的。吐槽u17里月光桑和那个女生。据说她是斋藤和黑部两位教练偶然捡回来的，年龄成谜，身世成谜。
不过难不倒我们，我们很快打听到那个女生其实算是斋藤教练的女儿“捡”回来的，那个溺爱女儿的人……
那个女生从没说过一句话，总是戴着帽子带着口罩在球场转悠，然后在本子上记录一些东西。
其实这样一个女生在这里也没什么啦，因为开始都把她当男生，没人注意她。
直到有一天她提着网球拍忍无可忍地将一颗网球拍向了那些行事过分的高中生。
这下子所有人都炸了。不约而同地来凑热闹。
大家都很奇怪，她哪根筋不对，她跟谁有仇？
不过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目瞪口呆了。
她居然左手提着网球拍干掉了一票高中生！
等等，不对，她根本没完完整整地打完一场比赛，似乎是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用的基本是我们用过的招式，而且用的极烂无比。
这也太狂妄了吧？
看得我们实在忍不住想狠狠教训她。
此举成功激怒了平等院凤凰同学。
“故意的。”月光桑忽然开口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边已经开打了。
她真的是故意的，她用我们的招式就是为了激怒我们，但她自己都没想到她最先激怒的是平等凤凰同学吧。
我崇拜地望向月光桑，却发现他正在皱着眉头。
天哪，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另一种表情。
“诶？月光桑，他打球的样子有点像你欸。”入江前辈忽然玩味地说。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月光桑加了一句。
我们向场上看去，果然啊，那个女生吃了兴奋剂一样，连教练们的呵斥都不在乎了。那时我们才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还有，她是个女生。
不知为什么气氛变得怪怪的，整个球场仿佛变成了她的地狱。平等院同学本来就想给她个教训，却被她逼得不得不认真起来。
对手越认真她就死得越惨啊。
明明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撑着呢？女生似乎并不在意比分有多难看，也并不在意才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她已经完全控制住平等院同学的心理了呢。”入江前辈轻声道。
月光桑左脚向前跨了一步。
女生又一球拍了过去，平等院同学竟然使出了毁灭来接这个球！
完全没必要啊！
旁观者都很清楚这球并没什么技术含量，而身在局中的平等院同学把这一球看成了什么？！那个女生控制人心理的能力这么强大吗？！而且这一球夹杂着平等院同学到达顶点的愤怒威力可不止是毁灭啊，她疯了吗？！
而与此同时，女生忽然丢下了球拍，转身离去。
毫无疑问，那个球很准确地砸在了她身上。
那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了，球场里只剩下了心跳声。
那个女生颓然倒地。我们以为，第一个下去救她的会是很冷静的德川同学或是很有爱心的鬼前辈。
但对于女孩自残或自杀式的行为，当时所有人都傻了。
只有月光桑迈了出去，没有丝毫地犹豫。
他抱起那个女生，像抱着一个布娃娃，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离开了球场……
这件事，成了一大未解之谜。
身为舍友和搭档，我数次软磨硬泡和旁敲侧击，换来的都是一句“人之常情”。
气人哪。

九
这也许会是我写过的最长的一篇日记。
也是写在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上。
她变了。
这是我想说的第一句话。
几年没见，她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已经模糊，大概是一个留着齐肩发的对面人家的妹妹。
那时，我没想过问她的名字，问她的年龄，问她在哪里上学……
直到她与平等院同学打那一架我才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我没想过会再遇见她，更没想到会因为网球再遇见她。
在u17，她穿着工作服，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还戴了一副眼镜，像机器人一样做事。她的目光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和我很像。
那双眼睛我不会认错。
那双眼睛从来没怕过我的目光。
但她不认识我了。
相应地，我也不认识她了，或者说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那天我抱着布娃娃一样的她去医院。忽然听见她在我怀中喃喃自语：“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啊……”
认识她这么久我竟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性：她不是哑巴，只是有自闭倾向。
坐在她的病床前，有关她的回忆全回来了。
我只记得那些美好，刻意忽略了她的另一面。
记得有一次，我教她打网球，一会儿她就自己练习去了，我坐在一边研究一本新得到的围棋棋谱，我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她站到了我的身后。
她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我让出了一个位置，和她一起看。看着看着，她的呼吸声骤然急促起来，失态地抢过棋谱，匆匆地向后翻，每翻一页，脸色剧烈变化一次。
那次她很失态，将头埋在了双臂间哭了。
我不知道这个为什么会刺激到她。无奈之下，只能坐在她身后像抱着布娃娃那样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
那天她真的哭了很久很久，哭到累了就睡着了。
我背着她回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她乖乖地趴在我肩头，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离家不远的时候她醒了，示意我把她放下来，然后自己跑回了家。
现在想想，那次应该就是疏远的开始。
算来我接触的她只是一小部分的她，而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一无所知。
因为她有自闭倾向，日子其实不会好过。我认识她的那段时间里，也许她就过着煎熬的生活只不过我看不到罢了。人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叫选择性失忆，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忘掉痛苦的最好方式，于是她逃离了那段记忆，顺带着，将与我有关的记忆一并封存。
这么想，也算释然了吧。
其实，最开始见到她，就能感到她身上那种冷漠阴郁的气息，只是后来被我视而不见了。在她与平等院同学打那一架的时候，我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我可以拦下她的，但我救不了她。
这听起来很像一个借口，但我只能这么说。还是因为那双不会惧怕我的目光的眼睛吧。
对于她喜欢的蓝色，我好像能理解了。
说真的，我比她要幸运得多。
我的世界，与她越来越远了。

十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的女孩重生了一般。
她开始学着与人对话，交流，向平等院凤凰等一众人道了歉。
这在u17不能不说是爆炸性新闻。
在教练的干预下，这件事还是被动地被遗忘，到后来，记得这件事的人真的不多了。
而越知月光对于自己把她送到医院这件事绝口不提，也禁止其他人提起。他从来不与女孩交流，甚至不愿意与她打照面。大家也认为两人确实没什么交集，不过就是救与被救的关系而已。
U17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硬生生地分开。
越知月光依然保持着阅读的习惯，而女孩似乎遗忘了自己还有过嗜书如命的时光。
某一晚，合宿中不知第多少次传来吉他和萨克斯的混合演奏，越知月光忍无可忍又不能爆发之下，决定出去躲躲。
天色已是暗蓝色，这时的网球场基本是不会有人的。
除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也不算瘦瘦小小，那不过是印象的延续，不过对自己的身高体型说瘦小也不为过。
他从不知道女孩还会画画。
他在她身后静静站着，看她在自带的手电下调出了一种极其美丽的蓝色，在画纸上铺出了一片星空。
“请问有事吗？”女孩扫了一眼地上的影子。
“颜色很美。”
“谢谢。”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很尴尬。
“后山风景不错，适合写生。”他抑制不住地想打破沉默，只是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女孩是路痴。
“我不认路，恐高。”女孩很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片星云很像一个人。”
“就是一个人。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似乎很欣喜。
“越知月光。”
“越知月光……在中文里，这个名字是这样读的：‘yuezhiyueguang’，你的名字真美，真好听。”女孩大概也是在这知道的自己的名字。
越知月光忽然不想说话了。
他告诉过她，他的学校有汉文课，他多少知道一点中文。
更重要的是，对于这样的夸奖，他不习惯也不知道该如何道谢。
女孩也不甚在意，在画上添了几笔。
“为什么在这画画？”
“不想让人知道，而且喜欢夜的感觉。你喜欢蓝色吗？”
“嗯。”
女孩裁下一小张纸，在纸上画了一片蓝色的月光。
“送给你，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没有这个我也会保密。”
“不，我只是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你看出那片星云是个人。”女孩在画的背面写下了“越知月光”四个字。
他接过画，看了看女孩的字，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谢谢。”
“再见，越知月光同学。”她笑了……
越知月光没说什么，拿着小小的画离开了。
画上是一片朦胧的月光，月光下是一个高个子少年的蓝色身影，她还调皮地把自己也画了进去，只不过太不明显了，看起来就像少年脚下的一个布娃娃。
她是真的把自己忘了。

十一
月光桑的秘密。
这是毛利寿三郎调侃的话。
越知月光其实没有什么秘密。
他只是眼神很可怕，不怎么爱说话，性格显得有些孤僻而已，于是总会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事实上他的世界就是展示出来的那么简单，网球，围棋，书。
他想起了自家的新猫。
自家的新猫很调皮，喜欢在屋子里玩闹，喜欢在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给它洗澡后与自己绝交，喜欢和自己的网球过不去，更喜欢和自己的刘海过不去。这一切让他无可奈何又乐在其中。
自家的新猫乖起来也很讨人喜欢，喜欢粘着自己，喜欢躺在自己的肚子上，喜欢自己摸着它的头睡大觉，当然，它不喜欢自己抱着它，太没安全感。
自家的新猫躺在自己的肚子上睡觉时，越知月光也会想起那只病死的小可怜。那只可爱的小猫病得很突然，走得也很突然。
失去小猫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那时他终于觉得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生活。
球场练球时，不会有一个在网球包上酣睡的身影；在浴室里，不会有一个老大不情愿却还不得不接受喷头考验的身影……尤其是独自静坐时，总忍不住将手伸向膝头，仿佛那里还有一个喜欢被摸头挠下巴的小家伙。
这些算是秘密吗？
谁都知道他养猫。
U17里的越知月光没有什么秘密。
后来，后来的事顺其自然，波澜不惊。
女孩还在u17，他也没有离开。
女孩偶尔会对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和很久之前一样，而他要么装作没看见，默默躲到人群的最后方，要么趁女孩不注意干脆走开。
他自负而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不想让女孩想起她可能不愿想起的东西。
这样的坚持差点失败。
还是和毛利搭档对阵迹部和仁王的时候，输了离开球场，他瞥见了女孩的身影。
她又露出了那样疑惑的表情，目光由迷茫到痛苦，到挣扎，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心口。
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球场，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她必须学会直面这个世界。可这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有点后悔教她打网球……”
出国比赛，从u17离开，去大学继续求学……
他和女孩的轨迹相交，平行，然后错开。
自家的新猫长大了，允许自己抱一会儿了。他抱着猫，望着窗外，目光定格在了对面人家的门前。
女孩的父母出国工作，房子早就租给了别人。
女孩还在u17吗？他不清楚，离开u17的人也不清楚，也没人关心这个问题。
“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啊……”
她做到了吧。这么久，自己对她还是没有刻意了解过，还是知之甚少。
到现在为止，他还能记得她的脸，也不过因为一张照片。
照片还是在冰帝的图书馆里拍的，女孩不是冰帝的学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总之她就很匪夷所思地躲在一个角落里看书，和以前一样。
有个男生恰好看到这一幕，顺手拍了下来。
他知道那个男生是摄影社的，摄影社有活动，但他以图书委员的身份，以维护图书馆秩序的理由将照片扣留了下来。
男生迫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没有争辩。
摄影社后来也没有提这件事，避开他完成了任务。
那张照片就成了他的私有物，不过他还是把前因后果记了下来。
很少有人注意过，从不说话的女孩读书时候的专注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这是公事，也不是秘密。
“猫有个孤独的灵魂，人也是，如果孤独的灵魂相遇……”
这句话或是这则日记，写在女孩送给自己的那幅画的背面，后面本来还有话想说的，但他没有写下去，说到这里就够了。
画一直都在书里夹着，常翻书的他可以见到，身边的人有心可以看到，借书的人也可以看到……
也不算秘密。
越知月光真的没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