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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早已有了被规定好的“未来”,——我们必须的“使命”以及“禁忌”。
月光隐约从窗户透进来。我低头凝望身边熟睡的景子,心中万分欣慰与苦涩。我叫“绯雨闲丸”,今年二十四岁。说来,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啊……我不禁感叹。
十年前,我追回了儿时的记忆;也是在同年,我认识一名巫女。现在回过头去想,时间真是飞快如流水,十年光阴就在打打杀杀、游走天下中度过。这十年我走遍整个日本,却没有丁点她的消息。辗转在五年前打听到,北海道的某个村子里有巫女,到村里时村长却说,那个巫女去离开这里去净化世界了。亦是同年,我从土匪手中救获了景子,此后我们便一同开始流浪生活。不知不觉,她成为了“我的妻子”的身份。
天亮,被晨光沐浴的我决定去见见霸王丸,那个在我失去记忆后收留我的剑客。我们,已经八年未见,不知是否还能找到他。
“要去拜访的是,闲丸大人您的恩师吧?”景子边问边从身后整理着我的衣服。
“嗯……要怎么说呀。不算是恩师,可以说是类似于父亲的形象。但他本人……却也有些说不好。”
景子拉下我正在扣脸的手,示意我不要像个孩子一样,然后说道:“性格古怪么?”
“不……啊,也可以说是古怪吧。”我总归有些难以启齿,虽然霸王丸有恩于我,但他本人我确实不敢恭维。
“那么现在立刻启程前往江户吗?”
“对。”
回答完景子的问题,我将自己的佩刀“大祓祸神闲丸”固定在身上。
“走吧。”
走吧,去追念过去;走吧,去寻找熟悉。
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我牵着景子的手向前走去。望蓝天,突然想到某个人。蓝色,也是你的颜色啊,透明清澈的颜色、带有些许哀愁的颜色。回头再看景子,她身穿绿色和服依然保持那永恒的微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任何事物都可以与你撤上关系。是我太矫情了吗?还是太软弱,不去接受改变而去回避痛楚?
一个月后,我和景子跨越半个国度来到江户,回去我所熟悉的花讽院。
过正午,花讽院门前僧侣扫着地,大殿传出诵经声。向小僧说明来意后,他将我们领去内殿,此时、霸王丸已等候在此。不,与其说是在等我、不如说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喝酒而已。
“啊啊。霸王丸师傅,您又在喝酒了!”小僧慌了手脚,“这里是寺院啊。”
“诶?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哈哈——本大爷我开心就好!”霸王丸依旧如从前,他并不是僧侣,只是他的导师是个住持。
我上前打招呼:“丸哥,好久不见。”
他向这边看来,注意到了我身后的景子,然后发问:“哈哈——闲丸,好久不见,多少年了啊,你变了!——呦,那是谁?”
“我是七之濑景子,闲丸大人的内助。霸王丸大人,请多支教。”不用我开口,懂事的景子上前问候。
“闲丸你小子可以呀!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豪放的笑声,“闲丸,我想了解一下你这些年的情况。”他是在暗示我希望景子能够回避。
“嗯。”我转头看着景子,“你先去吧,我要和丸哥聊聊。”
“是,闲丸大人。”她尾随小僧离开。
景子的身影消失后,霸王丸吞下一碗酒沉默一会,突然开口:“闲丸啊。你这一来要待多长时间?”
“大约三日。”
“是吗……那么,我有个人想让你见见。”
“谁?”
“不……还是算了。唉。”霸王丸反悔前一句话叹气道,接着端起酒坛将省下的酒一饮而尽。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他叹气。
“嗯。我知道了。”看他这样,我也只能如此回答不再多问。
见到寺内住持、也就是霸王丸的导师已经是隔日傍晚。听霸王丸说,和仲师傅寻找某样东西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次是听说我要回寺探望才返回的。霸王丸领我去见和仲师傅时,他正在屋内打坐。
“和仲师傅,好久不见。您可安康?”我鞠躬上前问候,——这完全像个陌生人的行为啊,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他不语。
“啊啊,师傅,闲丸好不容易回来你总该说些什么吧。”霸王丸上前打圆场。
“你真的是闲丸?该不会是骗子吧。”和仲师傅语出惊人,“霸王丸,才三月未见你连分辨能力也下降了呀!”



1楼2008-12-21 15:34回复
    “师傅您在说什么!他就是闲丸!”
    霸王丸不解,也勿怪他。下面,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和仲师傅!这么多年来,我很想您!”
    听到我这么说,和仲师傅满意地点点头,“闲丸啊,这就好。咱们之间就算有多少年不见,也不能摆起陌生的旗帜。”
    “是,和仲师傅!”
    “来来来,小子。坐过来。”和仲师傅招呼我坐到他身边,“听说你有媳妇啦,老头子我真是欣慰啊。对了,什么时候走?”
    “啊……明日一早。”
    “这么急?听说媳妇也在我这小破寺里?霸王丸,快领来给我看看!”
    “是。”霸王丸被这任性的师傅派了任务,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出什么样的徒弟……
    “小子!你又在想什么不尊敬的事情了吧!”和仲师傅一禅杖打在我的脑门上,“你还是和儿时没什么两样。”
    “呀!好疼,师傅我错了!”
    他重新坐正,问道:“八年了,你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快和我老头子说说。”
    “一直在流浪,靠官府的悬赏为生。景子,啊、也就是内人,就是从土匪手中救出来的。”
    “你小时候还说不肯当剑客的,现在又以此为生。真是变了!——但这样,也不枉你们水无月家的宝刀。”水无月,那是我的本氏。不过从追回记忆的那日起,我便决定忘记过去重新活过,再不和曾经有任何瓜葛。宝刀,便是我背上的那把“大祓祸神闲丸”。
    “师傅。”是霸王丸的声音,“我把七之赖小姐带来了。”
    说着,他们进来房间。
    “哎呀,闲丸可你小子以,媳妇长得这么标致!”和仲师傅端详起景子的脸,“让我想起了小丫头……”
    “师傅!”霸王丸忙打断他的话。
    “哎呀呀……我老头子记性差呀。”和仲师傅道歉似的说,“闲丸你……?”
    “——不。我没关系的。”我低头看自己的膝盖,“已经十年了,无所谓啊。既然找不 她……我也……”
    景子在一旁有些迷惑。但我知道,有关我的事她从不过问。无论是身份或者曾经,她从不多问。即使是遇上我曾经的熟人,她也只是以微笑相待,不会多问有关我的事情。
    按照来访时说好的,我们于第二日上午便悄悄离去。也许,霸王丸就在房顶上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吧;也许,和仲师傅就在禅房里为我们祈愿未来吧。也许,又会是多年不见,然后,在某个夏日、或是冬日,回来这里看望那些没有改变的、以及已经变了样子的人和物。
    站在江户城门前,有些依依不舍。忽然,一个声音闯入我的耳朵。
    “闲丸?”
    回过头,——蓝发带飘、护神短刀“哈哈克鲁”、冰之精灵“冦尔”。我敢确定,眼前已经变了模样的人就是那个人。
    激动不已,我不禁叫出声:“莉姆露露!”
    她羞涩地下脑袋,“嗯,是我。没想到,十年后我依然能认出你。”——就像十年前所约定的那样:闲丸喔,或许会很久不见,但我保证,一定会在十年后、甚至更远的之后认出你的,所以……再见!然而现在,正巧过去十年。用掉整整十年光阴,你完成了曾经的承诺。
    “嗯……谢谢你。”
    “——诶?”她吃惊、然后笑了,“不要道谢啊。——啊,那位是……?”
    我才想起景子还站在我身后。难为之下,我轻轻抓住景子的手。
    莉姆露露好像猜到了什么,笑道:“妻子吗?”
    “是……三年前娶回家的。哈哈,莉姆露露你呢?嫁人没有?”
    她的笑容僵持了一秒钟后,继续开口:“我是巫女嘛!一辈子都是纯洁之身哦!闲丸……祝你们幸福。——好啦,我要走了!霸王丸大叔还在等我哦!那么……再见了……再见了……”
    原来、霸王丸想让我见的人……就是你。有些哭笑不得,一切往事如同潮水想我冲击过来。自己,早已没有过去那么坚强,没有那时候的勇气去抓住你的手。原来长大成人……会失去那么多啊。我不明白。转瞬的一天组成了漫长十年,时间究竟是什么、让人们与周围隔阂开来。这就是所谓的陌生吧?……对我自己的陌生。
    “再见……了。”
    我轻声道别。这分别,恐怕便无缘再会吧。莉姆露露,保重,也祝你幸福。
    那个人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人群。我依然紧紧握着景子的手,越握越紧。附和着,景子的手也扣住了我……
    景子在那之后的许多年依然陪伴着我。直到那年,旅途中因为一场病要了她的性命。不是被山贼砍杀,不是被毒药所致。仅仅只是一场疾病而已,生命竟如此脆弱。人类是如此孤独,孤独到需要巨大温暖才能得到慰藉。
    此时的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望着北海道的天空,真的想念你。——是你从远方呼唤我吗?那传达不到的思念。
    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一定喜欢她。而喜欢的那个人,终究只能在远方任我思念。时间流逝,依然无法忘却啊。就好似追着吹过的那阵风,再也回不到从前,却依然想念。
    又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呢。


    By.Ice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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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08-12-21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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