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目今初夏已过,盛夏渐来,前几日的天儿沉闷了许久,恍惚间叫人吃不下睡不好,昨儿四更过,依稀能听见外头狂风作,再是星雨点点敲打屋顶的声音,我起身,朦胧睡眼扫向一室黑暗,轻衣挑灯而来,只道是外头下起了雨,转身又将要去合上窗子。雨声凄凄被隔断在窗外,我记得从前佟佳府后院里也种着几株芭蕉,儿时逢是梅雨时节,额娘总会坐在廊下,远远地看着雨打芭蕉,静默无语出神。)
3 (四更时开始下的雨,本以为到了天明自会消停,不曾想这早膳已过,那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并未有着消停的意思,我起身窗前,偶有凉风拂过,夹杂着雨水的清凉。幼时自己从不喜欢下雨天,只因它阻了自己贪玩儿的性儿,许是如今人的年岁不同,我竟觉着这雨似乎也有些别样的怡情,心里想着,若是在雨下走一走,会是如何?)
5 (心思笃定,再不顾着轻衣劝阻,什么晨雨含潮,雨天路滑都是后话,我只劝她若是不想,大可不必跟来,我正好一人走走。出了敬岫,手执苏州花伞,走在长街上,细雨蒙蒙糊去了眼前一大片,只依稀能瞧见宫墙头上盘着的金龙模样,还有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伞上。一路行着,雨势不知不觉间稍微便急,而我醉心雨中,丝毫没有折身返退的意思。从前似乎听长姐说过,下雨天的荷花池,最美。)
7 (一个念头窜上心尖,再肆意蔓延,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若说哪里的荷花最美,可不就是延禧宫的后花园了,再抬眼望向前路,可不正是延禧宫。执伞直去,于园中逍遥醉宇亭止步,轻衣尾随上前,将伞接过,又在念叨着自己一顾着贪玩儿,丝毫不注意着雨水星点打在了肩上,我只笑她,自己身子何时就变得娇弱。再前行两步,至亭子边缘,居高望下,雨点儿打在水中,形成个个水圈波纹,荡漾如花开怒放,后眨眼瞬息间又恢复平静。)
“果然水宫仙子斗红妆,轻步凌波踏明镜。”
9 (立于亭中,不顾风声雨声急缓,只望着央央池水中的景致,目不转睛,似有心幻向从中,待得轻衣好一顿唠叨,这才肯听她话,眸光收回,转身向石桌上走去。这方转身,却在不经意间瞅见桌上,早已置着自己常日爱吃的栗子糕,还有清茶一壶,不禁欢喜望向轻衣。)
“还是你最懂我。”
(于座前悠然落座,茶水氤氲,香气弥漫,正好在这雨中停留许久,此时一盏热茶最合心不过,抬手端起茶盏,送至嘴边,正欲亲尝,眼角余光不经意间,似乎瞧见雨中似有身影,忙转眼去。)
“那是谁?”
11 (放下了茶盏,细观雨中人影,轻衣上前,道那人影似是临虞,复挑眉望去,果然是临虞那孩子,赶着起身走到亭子阶前,开声叫唤,生怕她没听见,便让轻衣前去将她迎来。轻衣动作道快,脚步麻利的走到她身边,那丫头在荷花池的另一边,似乎看着荷花出神,轻衣冒失前去,果真见她身子一抖,竟是被吓着了,我在亭中观之,也是不由得一笑,忙招手向她,)
)
“临虞儿,快过来,此时雨声紧了,可不许贪玩儿,快上亭子这边来。
13 (临虞这孩子自幼是个乖巧的可人儿,起初见她,心中早已喜欢,如今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将来必传其母风姿卓越。见二人一前一后来,忙上前相迎,伸手抚向她肩头,替她整理着衣裳,这雨势已然不似方才柔缓之状,她又在雨中逗留许久,可得仔细着,万一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这孩子倒是个知礼的,刚踏足凉亭,丢下手中的折伞便要行礼,此时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受她的礼,赶忙搀扶着,)
“快不必多礼,这雨中荷花固然好看,咱们先喝口热茶,静了神再慢慢看,你道可好?”
(将人指引到桌前,一同坐下,轻衣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15 (今儿这一趟,自己也是随性而来,不曾想竟遇上了她,瞧她一脸的欢喜模样收在眼底,性子与我儿时一般贪玩儿。抬眼打量她,上次御花园一别,似有些时日未见,听说前儿晋了安国公主的位分,她本就生得聪颖伶俐,这份尊荣合该的,想必日后还大有造化。)
“这下着雨呢,怎么你一个人就出来了,也不怕一个不当心滑倒了,那可怎么好?”
(儿时我也同她一般,游玩之时,总不爱有人跟着,不说自己是主拘束了下人,反倒是让她们拘束了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就是额娘的念叨,一个人玩干脆利索的多随性,只是如今,自己也为人母亲,方知一个母亲的劳碌。)
17 (方才一见她,还未仔细着,如今到了亭中,只见孤身一人,少不得要斥责几句她身边的人,也太大意了些,此时下着雨就敢放着心让主子一个人出来,倘若是原弈如此,先别管谁对谁错,定要先将那跟着的人好一顿打了再说。见我动气,她也赶忙解释着,并不是宫人偷懒儿,只是自己喜欢随性,我也只得笑笑。)
“我自然知道你不喜欢拘束,同你这般年岁的时候,我只怕还比你固执几分呢。”
(笑言儿时顽劣,转脸望向亭子外头,雨声不息,莲叶上晶莹珠串滑落,滴在水面上又是一层层水波漾开,甚是好看。唇角微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3 (四更时开始下的雨,本以为到了天明自会消停,不曾想这早膳已过,那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并未有着消停的意思,我起身窗前,偶有凉风拂过,夹杂着雨水的清凉。幼时自己从不喜欢下雨天,只因它阻了自己贪玩儿的性儿,许是如今人的年岁不同,我竟觉着这雨似乎也有些别样的怡情,心里想着,若是在雨下走一走,会是如何?)
5 (心思笃定,再不顾着轻衣劝阻,什么晨雨含潮,雨天路滑都是后话,我只劝她若是不想,大可不必跟来,我正好一人走走。出了敬岫,手执苏州花伞,走在长街上,细雨蒙蒙糊去了眼前一大片,只依稀能瞧见宫墙头上盘着的金龙模样,还有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伞上。一路行着,雨势不知不觉间稍微便急,而我醉心雨中,丝毫没有折身返退的意思。从前似乎听长姐说过,下雨天的荷花池,最美。)
7 (一个念头窜上心尖,再肆意蔓延,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若说哪里的荷花最美,可不就是延禧宫的后花园了,再抬眼望向前路,可不正是延禧宫。执伞直去,于园中逍遥醉宇亭止步,轻衣尾随上前,将伞接过,又在念叨着自己一顾着贪玩儿,丝毫不注意着雨水星点打在了肩上,我只笑她,自己身子何时就变得娇弱。再前行两步,至亭子边缘,居高望下,雨点儿打在水中,形成个个水圈波纹,荡漾如花开怒放,后眨眼瞬息间又恢复平静。)
“果然水宫仙子斗红妆,轻步凌波踏明镜。”
9 (立于亭中,不顾风声雨声急缓,只望着央央池水中的景致,目不转睛,似有心幻向从中,待得轻衣好一顿唠叨,这才肯听她话,眸光收回,转身向石桌上走去。这方转身,却在不经意间瞅见桌上,早已置着自己常日爱吃的栗子糕,还有清茶一壶,不禁欢喜望向轻衣。)
“还是你最懂我。”
(于座前悠然落座,茶水氤氲,香气弥漫,正好在这雨中停留许久,此时一盏热茶最合心不过,抬手端起茶盏,送至嘴边,正欲亲尝,眼角余光不经意间,似乎瞧见雨中似有身影,忙转眼去。)
“那是谁?”
11 (放下了茶盏,细观雨中人影,轻衣上前,道那人影似是临虞,复挑眉望去,果然是临虞那孩子,赶着起身走到亭子阶前,开声叫唤,生怕她没听见,便让轻衣前去将她迎来。轻衣动作道快,脚步麻利的走到她身边,那丫头在荷花池的另一边,似乎看着荷花出神,轻衣冒失前去,果真见她身子一抖,竟是被吓着了,我在亭中观之,也是不由得一笑,忙招手向她,)
)
“临虞儿,快过来,此时雨声紧了,可不许贪玩儿,快上亭子这边来。
13 (临虞这孩子自幼是个乖巧的可人儿,起初见她,心中早已喜欢,如今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将来必传其母风姿卓越。见二人一前一后来,忙上前相迎,伸手抚向她肩头,替她整理着衣裳,这雨势已然不似方才柔缓之状,她又在雨中逗留许久,可得仔细着,万一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这孩子倒是个知礼的,刚踏足凉亭,丢下手中的折伞便要行礼,此时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受她的礼,赶忙搀扶着,)
“快不必多礼,这雨中荷花固然好看,咱们先喝口热茶,静了神再慢慢看,你道可好?”
(将人指引到桌前,一同坐下,轻衣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15 (今儿这一趟,自己也是随性而来,不曾想竟遇上了她,瞧她一脸的欢喜模样收在眼底,性子与我儿时一般贪玩儿。抬眼打量她,上次御花园一别,似有些时日未见,听说前儿晋了安国公主的位分,她本就生得聪颖伶俐,这份尊荣合该的,想必日后还大有造化。)
“这下着雨呢,怎么你一个人就出来了,也不怕一个不当心滑倒了,那可怎么好?”
(儿时我也同她一般,游玩之时,总不爱有人跟着,不说自己是主拘束了下人,反倒是让她们拘束了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就是额娘的念叨,一个人玩干脆利索的多随性,只是如今,自己也为人母亲,方知一个母亲的劳碌。)
17 (方才一见她,还未仔细着,如今到了亭中,只见孤身一人,少不得要斥责几句她身边的人,也太大意了些,此时下着雨就敢放着心让主子一个人出来,倘若是原弈如此,先别管谁对谁错,定要先将那跟着的人好一顿打了再说。见我动气,她也赶忙解释着,并不是宫人偷懒儿,只是自己喜欢随性,我也只得笑笑。)
“我自然知道你不喜欢拘束,同你这般年岁的时候,我只怕还比你固执几分呢。”
(笑言儿时顽劣,转脸望向亭子外头,雨声不息,莲叶上晶莹珠串滑落,滴在水面上又是一层层水波漾开,甚是好看。唇角微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