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tieba.baidu.com/p/5174406510 元年消寒宴

【消寒之节，心火却如炙，真是不恰当。这是自上而下的浮躁，钟璎有她不言而喻的迫切，明宫的另一头又有人攥紧了算珠，衡量步步为营。】
【如此，在宴者相形是多么心无旁骛。纯粹的斗法，这实际不能说中了任何人的下怀，但一日尽，终将有笑面春水的人。】
【是以，我只有掩袖多饮一杯罢了，唇边的笑，为了不拖累繁弦急管。随意的眼波，回转时正在一人面上。】
【——便有了这恰巧而微妙的一瞬对视。】

@岳长璧

【此起彼伏，如两军交战，针尖对麦芒，硝烟不见，寒光犹在。】
【钟氏设宴梨园，不可不赴，不可驳面。携婢赴梨园，乜去，一应面容，均是那日翻版，只是案上菜清减，案后人素净。更不容，位中最尊，非后庭最尊，而是天下最尊。这便是有趣之处了。】
【掩了唇角一笑。未几一人撞入我眼中。双目对上，皆是一怔。末了，率先屈膝。】
问您安。
【面生，又面熟，总不该低过我，礼，万般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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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的。这样多人，只给正位问过礼就是了。
【我大感随意。宴会的趣味心知肚明，这自然而然地饶我享受一个清静的角落处的放纵。】
请你一杯？
【我尚墨风，崇俭，也不得不说卸去歌舞的聚会太失格调。礼乐是古风。】
若你过一时有事，就不敢误你了。

（这一次，连梨园戏子，也不搽粉抹脂了。梨园岑寂，究极不像梨园。宴起消寒，这天却冻得很。袖里藏了个鎏金鹤纹的手炉，拢紧了，取下风帽披风，小婢收了，堪堪一道雪痕。）
（回以笑，惯是的蔼蔼。）那敢情好，十二月了，洛京天寒地冻。（去岁家中，惠姊也上京了，兄妹三人，围在火堆边，火上吊了一锅汤，羊羔崽子、鸭心鸭肠、再扔些菜果，那滋味，极放肆，也极享受，而今却无了。）
（引了席上。）我是个大闲人，不忙——

【我很喜欢她的眉眼。】
【这或许是太笼统的体会。我喜欢天工凿刻她的五官时，走过的纹路；又或是忍不住地想，有一只手抚上她的眉，会怎般低回。】
【我忙收敛了这若有所思的情容。下一盏酒，暖融地教人直想，旧梦中颈窝后温热的呼吸。】
问你的名字，会不会太冒昧？

金陵岳氏。
（我惯爱在名姓之前，添上金陵二字，夜间萦回的梦、百折千转的柔肠。而今又鬼使神差的，我说出了名。）
岳长璧，家里人叫我阿淮。
（是月下窸窣密语，才配得上一个阿淮。）（捧了盏，婢子仔细热过，尚存在炉火的余威，酒精触及凉瓷，咿咿呀呀。手中温度，传及掌心肺，一刻也不耐，挪着离烧着银萝炭的鼎炉远了些。）
好暖。

长璧。【我垂眼，轻轻重复这个名字。】
【许久以前我相信，这一个长字，是要将口全然打开了念，因而他们岳家的名字，万般朗正。后来我发现，人会有绝望的时候，多明朗的字都能说得有气无力。】
冬日里趋避炉火，真是趣事。
【说罢又满饮，倒过酒杯，还剩一滴缓缓落下。我的眼不知何时点满了笑，眉山长长地一挑。】
岳才人想念家里了？

酒暖人心。（消寒家宴，到底明宫不是家。诸人和乐融融，又到底能几分真心，几分放肆。捧了猖狂的碗，却只敢一点一点啜着。她的笑极为明艳，满得要溢出来了。也只是偏过首，澄清的酒汤里，映出一双有些朦胧的眼。）
（阖了目。）不瞒您说，我啊是同兄长吵了一架，才入宫的。那日他送我时，脸板得跟块炭似的。（轻笑。）不过他总会原谅我的吧。都说今日是家宴，难免想起过去事。劳您听我说了这么多。

嗯……
【想说，都是人生翻篇儿，再也不见的人了，有什么不原谅。然而太刻薄。】
明婕妤阔谈一个「家」字，必定是很体贴地想见，众女思乡。
【我真想接话。可落土的事，本就应下葬，更不能以她为延续，乱成一团麻。可依旧，我还是忍不下不正当的示好，纵然听起来，虚伪空泛。】
真是和才人投缘。若才人日后有用得着的，卫思一定要出个力了。

你叫我不好意思。
（这样的承诺，在不相熟的二人中，受之有愧。）
（只肯诚恳。）
我力薄，不敢妄下承诺。报您今日投缘二字，在我力之范围内，必尽心。
（举盏为敬。）不过，我倒希望，你我都不必有需他人出力之时。一切从容。

【我几乎理解她的每一个字。无所感言，只有颔首。】
【她以很宽的襟怀，摹绘一片很放旷的前路。即便我某种程度上，已于前后无所适从，仍想要附和她。】
那是最好的路。
【纳了这一杯敬，薄醉已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