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从神木后面绕出来,发现一列车队正经过。“诶,是部队的车啊。”鹏哥看见了黄底黑字的车牌。——“这是炮兵的运输车。后面还有进口的越野车呢。今天在市政府前面好像有个阅兵,你不知道吗?”——“啊,没关注这事,静想着打折了。”鹏哥觉得这话丢脸,别人在前面流血拼命,自己却在后面吃吃喝喝。但他们也可笑,自己就算再怎么虚度光阴也是为自己而活,但他们那些士兵是为了什么呢?他发觉自己和他是不一样的,至少境况不同。——“嘿,别自责,我弟弟也不关心这种事。他就喜欢和小姑娘出去逛街,看电影,看戏。”鹏哥听见有人暗示自己幼稚很抵触,反击似的用较柔和的语气问他:“那你在家做什么呢?”——“我?我在农场做伙计,给木匠当学徒还给豆腐坊做过苦力。什么都干。”——“不是,我是想问你玩什么?”鹏哥犹豫地说出这句话,越说声音越小。他是那种活在温饱线上的人。他能有什么值得追求的乐趣呢?对方肯定没听清自己的话,不等对方追问,鹏哥说:“你那会儿的奔头是什么呢?你肯定很辛苦吧?那会儿?”——“诶,不辛苦。”他先他叹了口气,脸上显出许多皱纹:“我的奔头就是家里。有奔头就不累。怎么问我这个?”——“没什么,觉得你到今天挺厉害的。”鹏哥希望自己能搪塞住他。对方似有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