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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相思隔烟水 菖蒲花发五云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05 01:55回复
    隔烟水
    [别后相思隔烟水 菖蒲花发五云高]
    尤今/作品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7-05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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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视野里仅仅只有纷繁的野草野花,这与常安心中所想的江南水乡大相径庭,他便不再分散注意力,将冷漠到摄人心魄的眼神对上面前的人,薄唇轻启,声音却意外的温柔。
      “譬如,我可以修缮这旧屋。”
      譬如,我可以将这心全全付予您,无论您是常安亦或是夏长官。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7-05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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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安一连在江家住了小半月却不见一点履行修缮旧屋约定的苗头,浸月心底有些埋怨却不敢对这位不速之客表现出不快。瞧着这六月的梅雨季就要到了,浸月只得一人吃力地修补着破旧的瓦片。浸月有些恐高,这旧屋的高度也使她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她朝客房的方向望了望,她是明白客房的窗能瞧见她的,可此时除了油灯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曳,并不见房内人有任何的动作,浸月不禁有些切齿,心里暗暗想道,非下逐客令不可了。
        这种不重诺、不守信的人,白白浪费了一副好气囊!浸月想起他来的那天她正在门檐下剥着菱角,抬头却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一对极其妖媚的桃花眼,眼尾却泛着凛冽的雾气。浸月有些恍然,随后闻得一句“可否在贵府借宿一晚?”
        浸月有些警觉,“为何?”
        “为……天下苍生。”
        “噗嗤,”浸月不遮掩地笑,“可有宿费?”
        “没有,可我能为姑娘做许多事。”
        “譬如?”浸月被勾起了兴趣,用还粘着些水珠的手腕托住腮抵在膝盖上,水珠顺着小臂的弧线蜿蜒至手肘,颇为撩人。
        常安眼睛却盯着门前的杂花杂草,盯了两秒后又移回视线,只是眼中多了些失望。他定定看着浸月似是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结果无功而返,回复的语气却多了分轻佻,“譬如,我可以修缮这旧屋。”
        浸月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拾起一片破碎的瓦片欲将其放置身后的竹篮,脚下抵着的瓦片却忽地一松,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控制不住平衡从屋顶滑落,身体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浸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诅咒客房里无动于衷的常安。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浸月隐约看到了常安的身影,她瞧不清楚常安脸上的神色,只是内心莫名的多了一分安心。
        浸月醒来时觉得头疼欲裂,尝试着动一动手臂却因为剧痛而放弃。她感觉到头上绑了什么纱制的东西,箍着她的头发有些难受。她试图发音,发出的音节却像鸭子叫,但也成功的引起了一旁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的常安的注意。
        他一言未发,打量了一下满脸通红的浸月,伸手从桌角想要递水给她,浸月却因为剧痛依然毫无动作,常安带有嫌弃意味地在床边坐下,粗鲁地把水杯向浸月的嘴倾斜,水却洒了小半杯到了浸月的脸上。常安有些羞郝地拿布擦汗浸月脸上的水,托起她的背再接着喂水,这回倒是很成功。常安收拾好一切后沉默了一会后说,“抱歉。”
        “你是为哪件事道歉?”浸月喝了水终于能够正常的发声,她的怒气弥漫出来,胸口忍不住上下剧烈地起伏。
        “修房子还是倒水?”见常安不言语浸月继续质问,她明白她内心并非如此愤怒,只是想借这件事下逐客令。
        “你少说点话,对嗓子不好。”常安不接茬,转身在书桌上抽出了一本《红楼梦》,翻来其中一页,捻起一片干花放在浸月手心,“这是你们这的花,我夹在书里几天便干了,我觉着甚美便赠予你,当是我赔罪吧。”
        浸月抬手一看,是苏州独有的菖蒲花,平日并不出彩的小花经常安一弄却显得格外精巧,她也不禁喜爱得紧。
        “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去弄饭菜,好了再叫你。”常安迟钝地起身,似乎是对浸月的反应觉得不可思议,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浸月便不再忍心逐客,敛下眉眼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干花,用略轻快的语调应道,“好,烦您费心。”
        “哪里的话。”常安回答得心不在焉,连脚步都比平常虚了不少,浸月看不到,他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刹脸色变得惨白。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7-05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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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浸月自那日房顶一摔做许多事都不方便,这样一来家务活就都落在了常安这个房客肩上。
          让浸月意外的是常安非但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状况反而任何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在厨艺方面也毫不逊色于浸月。常安独家的椒盐酥饼桂花糕是浸月最好的咸甜口儿,甚至用茶浸白菊沁出来的香味也是婷婷复袅袅。
          浸月更加好奇常安的身世,既精通书文之道又擅长家务琐事,却又在如今的乱世独身来到江南小城。每每提及此事常安皆会岔开话题,久而久之浸月也不再过问此番有意隐瞒的事情。
          反倒是浸月首先对常安提起她的身世。
          浸月的妈妈是苏州的一位绣娘,凭着一双巧手在绣局闻名。正处于双十年华的妈妈眉清目秀,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江南女子独特的婉约曼妙,路经苏州的爸爸只是一眼便为她着了迷,两人迅速地坠入了爱河,随后不久妈妈有了浸月。
          而爸爸选择了离开,也许是生活所迫,也许是喜新厌旧,他悄无声息地去到了上海,甚至没知会一声妈妈。妈妈依旧生下了浸月,却并未履行一个母亲的职责,日日早出晚归,甚至招花引蝶,脾气一上来就打年幼的女儿,丝毫不带留情,只有外公外婆护着。
          妈妈唯一一次给浸月做过的饭就是菖蒲花特制的糕点。有些清苦,后余香甜。浸月永远记得那个时候妈妈的样子,围着蓝色的小裙腰,墨鬓挑散掩了唇角,浸月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妈妈。
          紧接着妈妈带着她踏上了往上海的路,还带上了一筐子菖蒲花糕。她们顺利地找到了爸爸,可爸爸此时已成为商业巨亨,也早已另娶了家室,甚至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恼羞成怒的妈妈不停地破坏爸爸的新家,直到被当疯子一样赶了出来,留下了浸月和那篮子糕点在家里。
          几天后浸月和新的妈妈和妹妹出去买新衣服,可她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她凭着来时的记忆独自走回家中,刚进家门就被爸爸一个耳光抽翻在地。恍惚中她看见妹妹昏迷不醒,新妈妈不停地流泪,爸爸不停地打骂她,而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等。”常安突然打断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浸月,神色有些异常,“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错啊。”浸月不解地望向常安,她观察到常安的脸色在不断的变差,最后变得耐心尽失。常安此刻的眼神不仅仅是最初见面时的冷漠,还明显携着汹涌的厌恶,他几乎不可闻地冷笑了一下,说,“有个人小时候对我说过,说谎的人会被割舌头。”
          “我现在觉得,也许‘说谎会被割舌头’这话也只是一个谎言。”
          “你说对吗?江小姐?”
          “啪——”浸月满眼猩红,五官扭曲,挥出去的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常安不可置信地看向一下瘫软下来的浸月,“你……”
          “常安,我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起我的故事,我不明白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偏见,但是我也有尊严,没有人的尊严是为了让人来践踏的。”浸月不停地流着泪,并不是单纯的难过,反而像是生理反应。
          “你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浸月说完最后一句话下一秒就昏了过去,常安下意识去护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只听到浸月又一次倒下的声音。
          常安伫立着无法动作,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直到经过长久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才面无表情地抱起浸月走入屋内,嘴里呢喃着什么。
          “江浸月,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唯独说谎,不行……”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05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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