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两千一百一十九年,天玄大陆,江水之南,重家议事厅。
南国之秋,虽八月既望,仍是绿意稠浓,山青花欲燃。
但议事厅里却无一人有意欣赏,大大小小派别家主都在审慎地调兵遣将,谋棋布局中。
“妖女将战场定在狼山,而狼山正如其名,四面皆奇峰峭壁,且平坦之地甚少,非常不利于大规模作战。”鹿明光眉宇间微有厉色,一身玄色衣袍,辟神棍沉沉握在手中,生出威严气势。
“是啊,若真是交起手来,被自己人踩死都有可能。”吴宗主点头。
鹿明光扫了他一眼。
玉无痕笑而不语。
吴宗主自知失言,忙敛声屏气。
鹿溪桥可没有父辈的淡然,与父亲八分相似的眉头一皱,呵斥出声:“你这人怎么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吴宗主虽知自己失言在先,但自己好歹也是长辈,也是个不大不小有点儿名气的家主,被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总是颜面无光。
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妄自托大,去教训鹿溪桥,只得生生憋红一张老脸。
最后竟是重谨打破僵局。
“好了,不是要讨论大事吗,鹿姑娘****嘴。”
“你说什么!”鹿溪桥虎目圆瞪,胸膛上下起伏。
鹿明光道:“云平,不得无礼。”
云平是鹿溪桥的字。
鹿溪桥一脸不屑地收声,但满脸的不耐生生写着:家主议事厅里怎么会有这种人。
重阙接着道:“兵设险关。此等天成地势,若不设伏,连我都觉得有些浪费了。”
“风野兄所言极是,且妖女手下有八大护法,本事各有不同,到时出动几个,甚至重烟宫宫主是否亲自前来,还要再考虑。”玉无痕道。
“八大护法?”重湛开口询问。
这倒是众人有些惊讶的,此人永远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也从不表现出对什么机密大事的关注,让人以为到时此人也只是领个任务而已。
玉无痕挑眉:“据我们多年收集的情报来看,是这样的。护法中有一男子,名黄炎,脾气暴躁,精通剑法,佩剑名无宿。”
“而江缺此人,通拳法,传力能扛鼎,性情冷漠。”
“还有一男子,比较令人感兴趣,这个男子叫赤蛇。虽是男子,其妖娆魅惑却绝胜女子。此人嗜穿华美红衣,有驭蛇之能。”玉无痕道:“且此人喜怒无常,似是全凭心情做事。曾于天玄两千一百一十六年,也就是三年前,独自一人操纵蛇群诛杀大漠之北狼族来犯杀手一百余人。自此得了个尊号叫‘玉面人屠’。”
“蛇蝎美人,不过如此。”重谨听的两眼放光。
“三公子所言甚是,有趣的还不仅如此,此人认为此号难听,死活不同意。遭逢对手称之为玉面人屠者,必诛之。”
“逸闻而已,有何用处?”鹿明光道。
“但,纵观此人种种,我们也发现,但凡赤蛇所现之处,必有重烟宫宫主司徒倾的踪迹!”玉无痕喝了口水润了润喉:“也即是说,这两人从来是联合行动,形影不分。找到赤蛇,就意味着司徒倾就在附近。”
重风野和鹿明光面色肃穆。
“还有一人,橙蜈,以名窥之可得知此人也是使毒好手。”
“这样说来,重烟宫人才不少吗!”鹿溪桥也是跃跃欲试。
“还有其他四人呢?”重湛问道。
玉无痕却只是摇头:“惭愧,另外四人,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头绪,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皆不得而知。甚至是否真的有这四人,我们都不知道。包括司徒倾在内,行踪都是十分诡秘。诚似江湖人大约除了八大护法再无人得知司徒倾真实面目。”
“这怎么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连对手都搞不懂是谁,怎么打?”重谨傻眼了。
玉无痕笑笑:“有意思的是,这群人中的那个叫橙蜈的孩子。”
“孩子?他不是护法?成精了?”重谨又是好奇占了上风。
“是孩子,也是护法。”玉无痕笑而不语。
鹿明光与重风野对视一眼。
重风野沉吟片刻,道:“或许这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什么?”鹿溪桥也问。
“就算他天赋异禀,战力也低于成人,术业有专攻,使毒虽是锐器,然一般来说近身搏击能力不会太强。能近身,则有机会。”重风野道。
“对一个孩子下手?我搞不来。”重谨和鹿溪桥都是一脸的为难。
“季之,战场上无美丑无少长,唯生死。”重风野淡然。
“云平,重家主所言极是,你们会学到的。”鹿明光笑,摸了摸鹿溪桥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