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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小城(作者:u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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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随手
写个不大一样的阿尔弗雷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05 23:46回复
    *架空
    *原女
    *ooc预警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7-05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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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我住在树蕃大街116号,这里的房屋挨得紧密,这里的街道脏乱无比。隔壁是个无人照看的老太婆,对门是一个被丈夫关在家里足不出户的新娘子,斜对面有一对贪玩的双胞胎姐妹。
      至于我,他们说我是这条街的麻烦制造机。
      这可不是什么赞誉,无非是有人嘴里不干不净,喜欢嘲笑讥讽那些家庭并不完整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我是受害方的其中之一,但绝对是可以把人打趴下的唯一。在他们眼中,麻烦,就是像我一样毫无顾忌的人。手肘,膝盖,拳头,只要聪明一点就能卸了敌人的力,当然仅限于双方都没有武器的时候。
      我的母亲在一家工厂上班,早出晚归很少管教我,掐着每一分钱过日子让她容易遇事就歇斯底里,我不喜欢她对我又吼又叫,也很少有求于她。她说我的父亲又懦弱又懒惰,我偷偷藏起了小时候的相册,我只知道他对我很温柔。
      母亲也有温柔的一面,她撩起我杂乱的长发修理成型,有时候会耐心的扎成马尾,我很少打理它们,因为来自她的墨西哥血统,我的皮肤并不像普通人那样白皙,总是被学校里的家伙嘲笑邋遢,久而久之我也不在乎这些外表,披着又长又糟的黑色头发,鼻梁边遮不住的雀斑,发育期身高涨得厉害,不吹牛,班上没有一个男孩子打得过我。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意起自尊,我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不要怂,不要怕,不要羡慕安娜和玛丽(邻居的双胞胎姐妹)的蓝眼睛,不要想支付不起的甜点和零食。
      真正不让人在意的是麻烦制造机这个称呼——我并没有刻意添麻烦,就是有点儿爱管闲事——上到上树捉小妹妹的猫掰断人家的树杈子,下到下池找老奶奶的戒指弄死人家的鱼。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逐渐不再热衷于此,而是更执著于自己的感受——半夜会趁着母亲熟睡溜到后院玩儿,白天会为了搭建三人盟(我和双胞胎的秘密联盟)的小基地四处搜罗之类的。
      那是遇见阿尔弗雷德·F·琼斯之前的事。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是哪根经搭错了开始疯狂的阅读,省吃俭用了好长时间才够买一本书,但我乐此不疲。
      报纸杂志一类的东西自然是能蹭别人的蹭别人的,当对门的新娘子从二楼的窗户放下一根绳子之前,我会完整的、仔细的阅读完当天的报纸,然后在她说“阿米莉亚,快点呀!”之前将她订的这玩意儿用绳子绑紧,看她一寸一寸的拉上去。
      我好像意外的很喜欢诗歌之类的。过长的、连载的小说很难打动一个孩子的心,而灵动、短小的诗却能做到。经典难以拜读,我只能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脍炙人口的碎片,但久而久之竟让我开始关注起初出茅庐的青年作家,他们的作品不容易上报,也老是被挤在一角,说实话,有些人大抵是真真的被低估了。我非常喜欢一个署名为A.F.Jones的创作者,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夏日清凉的风,如果人的性格和所写文字总是一致的,他大概就是个开朗甚至活泼过头的人吧。
      碰巧的是,隔壁的老太婆死了,她唯一的孙子继承遗产搬来了,葬礼办的很冷清,即使如此我也并没有资格参加,只能站在窗边为她哀悼,仅为感谢那些善意的糖果。
      我看见那个男人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穿着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西装,勾勒得身材匀称又好看,他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发丝随风飘扬,就像是阳光给予的赞美诗,当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那是怎样一双蓝到让人失魂落魄的眼睛,带着一丁点与生俱来的怀疑和审视穿过玻璃的视线让我无所适从,“唰”的一下拉上了窗帘,紧张夹杂着别的什么渐渐漫溢,好像自己整个人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种犀利的目光像尖锐的刀具一样划开了我的自尊心,等我按耐不住扒着窗帘从缝隙里俯视下去时,他正垂着眸子应付来吊唁的亲戚,饶是我视力较好,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个人在强颜欢笑。
      ——他就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安娜和玛丽告诉我,他是一个作家。
      我的脑袋仿佛在嗡嗡作响,自己的想像和现实的反差一时让人缓不过劲来,然而作为他的邻居,我并没有问过他是否是那个诗人,甚至连和他搭话的勇气都没有,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招呼之后该再说些什么来填补空隙的尴尬,越想越多只会让人逃避实践。
      直到那天上学时正巧碰到他。太阳悬空,我推着自行车从他院前经过,他胳膊下面夹着报纸匆匆走来,可能是要去哪里办事,我侧着脑袋飘过去的视线正好和他对上,他的蓝眼睛对着我笑了笑。
      有一句不太合时宜的话——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有一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我的心却在冰雪覆盖下燃起了灼热的焰苗,“轰”的一下把脸烧的通红。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7-05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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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在深夜,瞒着母亲偷偷走下楼梯溜到院子里,把耳朵贴到木制的、不漏一丝缝隙的围墙上,就能听到一位诗人的浅斟低唱——
        暗哑的、舒缓的声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念着什么,伴随着铅笔敲着纸张的节奏……或许几天后,你就能在报纸上见到这首诗。
        毫无疑问,我无意间窥见了他的创作方式。
        我和他的接触少的可怜,每天早上去上学,迎着风骑着车,偶尔会瞥见他翘着一头金发穿着随意出来浇花,放学推车回来,碰到过几次他揉着脖子开门锁的背影,再无其他。
        只有深夜。我说不清他对我的吸引力从何而来,以至于我甚至都不想把我的心思和那两个双胞胎分享,就像我家后院的树,只要你爬上去,坐在上面,才能瞭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我从来只是一个人享受这种快乐。
        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为我读的童话,有一个少年想去看海,他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却还有一座又一座山等着他望不到尽头,他沮丧、失望——直到一直海鸥静静地飞了过来。
        后院的树很高,也很大,枝丫几乎都要延伸到了邻居的院里——我很喜欢这一点,就像是它把我们无意间联系起来。
        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偷偷爬上树, 就能在高处看进他的后院,以及这个不怎么得志的文学爱好者,灯光时明时暗,几乎都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浅浅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动,这时他都会摘下眼镜,从我的视角只能看到一点儿湛蓝,但无大碍。
        有时我会问自己,阿米莉亚,你在做什么啊?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感觉力不从心。
        双胞胎安娜和玛丽永远不知疲倦地爱着逛街,放学后的黄金时段绝不错过,即使是我这个交情不浅的邻居,也会在值日的这一天被“无情的抛弃”。
        于是,有人逮着这个机会来找麻烦。
        我被堵在巷子里,头皮生疼,不知道是哪个**学会了抓头发这种**技巧,等到琼斯先生碰巧经过时,我大概是满脸污垢地骑在一个衰仔身上揍他的恶人形象。胳膊和小腿都在打颤,像打桩机一样伤害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能让我屈服。
        记忆再清晰也不为过,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牛仔裤颜色很深。
        一抬头,那双蓝眼睛恰到好处地扫了过来,又匆匆收了回去,像是在假装不记得我一样,人也很快消失在巷口。
        冷啊,六月天。
        我最后踢了领头的白人男孩一脚,抹干净脸,飞快骑上自行车,但是一路上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要干什么?无非是想追上他解释不是我先动的手是他们几个没事找事。有什么用呢?这种话连我的亲身母亲都不会相信第二次了。况且琼斯先生,可是完全不会管这种事。
        像是全身失去了力气,一摇一晃的踩着自行车,我听见书包在篓子里磕得哐当响的声音,五分钟前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就能轻而易举的让我屈服,无能为力,彻头彻尾的,力不从心。
        等我回到家,已经比放学时间晚了两小时之久,我的母亲在厨房做着饭,听见我回来,手里拿着擀面杖出来了。
        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面,她问我去哪儿了,我实话实说。她抬手就是一棍,风呼啸的声音灌进我的耳蜗,下意识的一档,就听见了手指关节“咔擦”的一声,她也听见了,停了手,把我往门外狠狠一推,把大门锁上了。
        我知道有人在看我,对门的邻居,旁边的邻居,甚至整条街的人。
        奇怪的是,我居然有勇气抬起头来,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的琼斯先生。他几乎都没有在看我,仿佛在观察神情古怪的众人。
        我咬着下嘴唇,左手的手指疼得让人想要尖叫,濒临失去知觉的边缘。可能我是爱我的母亲的,但有些时候我真的恨透了她。
        我别无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安娜和玛丽的家,她们的母亲是一个小护士,简单地为我处理了一下手指和身上的伤口,嘱咐我换药的时间,便领着我去敲我家的大门。
        等了约一刻钟,我的母亲冷着脸让我进来了。我下意识的抬头看隔壁的窗口,没人。
        可能真的是那文字的力量蒙蔽了我的双眼和心,让我从那棵有魔力的树上去窥探另一个世界,有海鸥盘旋,就坚信会看到海。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29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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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在这所放牛班似的高中里,我居然遇到了不那么讨厌的老师。这个“放牛班”的比喻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大概是个法国片,安娜和玛丽喜欢男主角,我喜欢那个最可爱的小男孩儿。
          扯远了,这位与众不同的女老师是个法国人,名字是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教授法语,大概二十五岁上下的样子,是个金发美人,眼窝深,一般穿着职业裙装,气质很特别,有一点轻佻,但没有人敢冒犯她。
          不知道是青春期的心理在作祟,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我的眼神太友好,我相当不怕她,甚至敢单独去办公室交作业,只为向她借一本小说之类的读物。
          她也真的太过于纵容我——原话出自班主任之口,那个恶心的、道貌岸然的老头。如果是别的老师,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借书这种请求,甚至再训斥学生几句“想看自己让家长买”“有时间看书不如多学习几句法语”。但弗朗索瓦丝不会,即便如此我对于她递过来的砖头一样厚的《百年孤独》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最近去还书,她注意到了我左手的伤,只是多看了几眼,办公室里没别人,她笑着对我说,当初第一眼看到我,还以为我的名字会是像埃斯佩朗莎一样坚韧,结果却是阿米莉亚这样可爱。我无话可说,只是盯着桌上的一本诗集,她用法语给我念,我死死盯着那些印刷体英文,奇怪的是,我知道她念得哪一句——
          阴影戴上她的面幕,秘密地,温顺地,用她的沉默的爱的脚步,跟在“光”后面。
          她问我喜欢哪一句,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我指了指那句——神对人说道:“我医治你所以伤害你,爱你所以惩罚你。”
          这天从学校回来,我异常小心地抱着书包,甚至骑车的速度都慢了不少,安娜说我:“真是着了魔了。”,玛丽摇头:“像挖到金子似的。”
          弗朗索瓦丝把那本诗集送给我了,而我向她保证,在三个月后的法语考试中名列前茅。
          她的办公桌几乎是我的寻宝地,有一次我在摊开的报纸上看到了A.F.Jones,是我在大报纸上没见过的诗作,弗朗索瓦丝看着我惊讶的神情解释说这是一个很小众的报纸,是她的几个朋友办的种种。
          太阳直射点越来越靠近北半球的回归线,在某一天又转回方向奔向赤道。
          我照例骑车回家,只感觉空气中闷热的苦味越来越浓,安娜和玛丽热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就差像狗狗一样突出舌头散热了,下车时已经注意到在前院忙着修剪灌木的琼斯先生,于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自行车摔在草坪上,显然,我单方面的生他的气,也能够单方面的原谅他。我参与了打架这种事,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手臂上不多不少的肌肉,腰线收在牛仔裤里,我想他可能还蛮喜欢牛仔裤,特别是蓝色的。
          因为我也喜欢,但我的是妈妈的旧裤子改装的,并不贴合腿型,看起来肥肥大大,晚上洗澡的时候从镜子里观察,总会发现我的大腿似乎比读初中时要粗一些,但腰更细一点,我想起之前和安娜玛丽一起穿梅尼婶婶留的旧高跟鞋,一步下去就崴了脚,痛得我直掉眼泪,所以很佩服弗朗索瓦丝能天天把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那个年纪尚轻的文学家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我看见他的鼻梁上挂着一颗汗珠,像是一滴小眼泪,很快就被他用手背抹去了。我也尝试着对他点点头,但表情估计依旧很冷淡。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家的前院没有垃圾,因为母亲很勤快,但全是绿的,没有任何花的颜色,我喜欢玫瑰和牵牛花,什么颜色的没有忌讳,但我不敢提任何要求。可能能把前院打扫干净,已经是我们这种人家的奢侈了。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7-3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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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怕是失了智??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8-09 22:11
            回复(1)
              第五章
              琼斯先生家被偷了。
              有人翻过了前院的篱笆,撬开了大门,翻箱倒柜了一阵,估计没发现什么就开溜了。
              所有人都是被小狗响彻云霄的吼叫声惊醒的,我从床上连滚带爬到窗前,以为是哪里失了火,开窗一看,隔壁前院里有个黑影,被小狗咬住小腿不放,地上居然有零星血迹,那人没料想到屋里有狗,胡乱甩腿,小狗被扔到了草地上一闷响,人就跑了。
              我吓了一跳,劈头就往楼下冲,我妈厉声阻止了我。
              那个诗人不在家,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上课的时候安娜和我咬耳朵,说肯定是米勒家不知死活的家伙做的“好事”,老师瞪了我们一眼,我们乖乖地滚出了教室。
              放学回来的路上,我们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玛丽坐我后面,踩着后座两边的栏杆站了起来,手抓着我的肩膀,我们唱着歌驶过街头的杂货店,驶过精致的服装店橱窗,驶过喷香的花店,驶过人满为患的餐馆——
              米勒家的坏孩子们胡乱地聚集在树下叽叽喳喳,为首的老大,胡安·米勒,这个矮胖子卷起裤腿,露出开始结瘤的半圆齿印,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警告我不要和米勒家的孩子玩,我还不理解,安娜和玛丽的妈妈也是这样告诉她们,于是我们接受了这个建议。
              但他们厌恶我们,看不起我们。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深到膝盖,我戴着****绒帽子出门去找双胞胎玩,一个坚硬如冰的雪球擦着我的鬓角过去,然后是疯狂的雪球攻击和刺耳的大笑,我的额角淌下了血,他们一哄而散,我抓住一个就不再管别人,按在雪地里,踩着他打,血的颜色在空白中间特别扎眼,不知道是我的还是谁的。后来知道,这大概算是杀鸡儆猴。
              我们像风一样路过,没有人惧怕胡安眼睛里灰蒙蒙的猫毛——从我第一次当着他妈妈的面狠狠揍他开始。
              那时刚刚认识弗朗索瓦丝,书包里塞满了各种有趣的小说,马克·吐温,大仲马之类的,边读边给双胞胎绘声绘色地讲故事,结果某一天我的书包不见了。
              胡安·米勒和他的兄弟姐妹一齐冲我做鬼脸,嚷嚷着要约架,要把我打趴在地上跪着求饶,地点在那个破旧的花园,米勒家在花园旁边,安娜怕我出事,把玛丽哄回家,自己去找他们的妈妈。
              米勒太太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但她的丈夫每个月都会回来要钱,门都踢坏了好几扇。
              据安娜说,米勒太太站在窗户边上熨衣服,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报警吗?”
              结果在我从垃圾堆里拣了根木棒当着胡安的兄弟姐妹的面开始揍他的时候,米勒太太还是赶来了,我气昏了头,踩着胡安的圆滚的肚子,恶狠狠地问她:“你想干什么?报警吗?!”
              安娜在旁边笑的恨不得打滚。
              这个败下阵的家伙托出书包的去处,我就风风火火的赶去,有个烫着卷发的瘦骨美人坐在废旧的车顶,她的指甲是珍珠般的粉色光泽,腿放在车沿,悬在空中,裙下有风吹过。
              她手里捧着我的书,书包放在一旁,书摞得整整齐齐。
              胡安这个又丑又矮的胖子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她知道是书的主人来了,但她落落大方,甚至和我攀谈起《三个火枪手》的情节和人物,嗯,我还蛮喜欢她的,相处很愉快,除了我痛揍了她男朋友这一点。
              琼斯先生没有报警,他甚至装作不知道家里被盗了一样,只是抱着小狗去了兽医诊所。
              我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或者说,他的奶奶,房子原主人的秘密。是胡安·米勒那个大嘴巴说的,我只是凑巧听到了而已。
              奶奶根本就不像我想的那样富裕,她把所有的钱用来买书,退休金花光了,就背着包去超市偷书,被抓到了就换一家,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等到了该死的那一天,她为自己不成器的孙子留下的书籍汗牛充栋。
              那个和我家一墙之隔的老房子,二三层全部都是书,除了生活必要的家具就是一架应该作古的钢琴。
              琼斯先生把它们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有时候很勤快,有时候又很懒,几乎不在家做饭,晚饭时间一般都不在屋里,厨房的窗户刮风下雨从来不关,从外面望进去只有杯盘狼藉。
              我又知道了一个他的秘密,也许算不上。那天遭贼的晚上,他去了弗朗索瓦丝的亲生弟弟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工作室,和某个公司的继承人亚瑟·柯克兰一起,给弗朗索瓦丝策划筹办婚礼。
              是弗朗索瓦丝在上课时宣布的,我们的欢呼声恐怕要把屋顶掀翻,嬷嬷被声音引来了,我们立刻埋头假装看书,她满脸狐疑,看看弗朗索瓦丝又看看我们,有人噗嗤一声笑了。
              她邀请我们去她的婚礼跳舞!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6-15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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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不是书包被偷了,也不是一个人被街头在线找茬,有人放了我自行车的气,作业本撕的七零八落撒在垃圾桶里,安娜和玛丽帮我把它们都捡了回来,课桌上用粉笔写着“**”“丑女”的字样,字写的真丑。
                我和双胞胎推着车,迎着夕阳走在放学路上,有人已经在等着我了,胡安·米勒站在中间,两眼通红肿胀,我猜他和那个瘦骨美人分了手,那真是太好了。
                但他没给我和双胞胎幸灾乐祸的机会,指指我,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地骂起来了。
                我猜对了,但是没猜到他居然有钱雇佣别人来收拾我,那些高大的青少年慢慢逼近,我捏了捏安娜的手:“快跑!”
                双胞胎迟疑了一会儿,骑着自行车跑了。胡安没管。
                我被抓着头发——对,又一次,被抓着头发撞到了暗巷满是灰尘的墙上,手里攥着的石头尖就着时机向那个男人头上砸去——胡安冷笑了一声,低贱的无比难听的声音,你别忘了你那老婆娘说过什么。
                慢这么一下,我就没了翻身的机会,脸都被按在了粗糙的墙上,鼻骨像断了一样,眼冒金星,背脊不断的被践踏,骨头像是在哭,我第一次在这种时候不知所措,我想起母亲那张写满厌恶和嫌弃的脸,心里全是对她的恨意,我怕是要死了。
                我四面朝天,肚子疼,有股酸水不停的往上涌,到喉咙口这里又回落回去,眼皮肿痛,不停的流泪,胳膊上一溜条的血印子,鼻血不停地往外冒,沾湿了地面,像下过一场暴风雨。
                我不知道的是,安娜和玛丽完全预感到了大事不妙,她们对上次母亲对我的责罚也有后怕,她们一拳一拳地敲我家的门,母亲上夜班去了,不在家,这个点儿大人一般都还在回家路上,只得转而敲隔壁琼斯先生的门,还真敲开了。
                有人掏出了刀子,那冰冷的刀面寒光一闪。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我听见了安娜和玛丽慌慌张张的哭喊声,阿米莉亚,她们在叫我的名字。有人逆着光站在了巷口,他有一头金发和明亮的眼睛,他冷静地看着这些个小丑,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呯!——”
                他在观察我,观察这个曾经自以为是现在又落魄不已的我,在嘹亮的枪声里,我被血模糊了眼睛,不知道还该不该掉眼泪,听见了那些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想我得救了,但,或许,我掉进了另一个万丈深渊,一个说不出痛苦和希望的,湛蓝色的他的深渊。
                简直比我死在这里还要糟糕一百倍。
                TBC.
                写得难受,掐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6-17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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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8-06-26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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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候觉得,妈妈还是个和我一样大的姑娘。她明明已经四十岁了,在很久以前乌黑的发丝间就有了银白色,是她教我唱的《Besame Mucho》,她还会唱别的歌,还会在工作间隙把短小的诗写在硬纸片上,折得很小很小,放在工作服的口袋里,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洗衣服的时候。她可能无法把那些苦涩的文字与我分享。
                    说起来,我真的像极了她,性格又硬又冷,不知道什么叫做服输,但不一样的是,她的青春与梦想就都绽放到了那条如樱花化泥的美丽裙子上。而我要幸运的多。
                    贝兹女士在把我赶上楼后向琼斯先生不停的道谢,这个家伙就只会用法语老师波诺弗瓦小姐的功劳来搪塞,可我知道,医药费是他付的,看来我得找个临时工作了。
                    桌子上摆着已经冷透的玉米饼,我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冲到窗前在窗帘的掩护下向下观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还没看到什么就听到了妈妈叫我的名字,我趿着鞋“噔噔噔”地下去了,路灯的光仿佛暗了一截,笼罩着这个男人年轻又有点儿冷淡的侧脸,他摘了墨镜,也没带平时的平光镜,听见动静就摆正了脑袋,很轻地冲着我笑了一下。
                    是,是礼貌性的笑。我心里的鼓声实在是太清晰了,强迫自己也对他真正礼貌性地笑,装作不在意的摸了摸嘴边的食物碎屑,手背到了身后。
                    “过来啊,再来感谢琼斯先生。”母亲的表情温和的我都要不认识了,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完全没介意,手敲了敲我家那个几乎要废弃的邮箱,“过段时间我可能就要出趟远门了,但柯克兰先生不允许我取消报纸的年订阅,”他可能已经把这番话说给妈妈听了,却还是又向我解释一遍,“丢掉太浪费,你有没有兴趣帮我收起来看看?”
                    “啊?”我愣住了,又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以后就不要在树上过夜了。”他飞快地接上一句,手抬到半空中,可能想拍拍我的肩膀,又觉得不妥就放下了。这几个单词就像曾经印在我的脑海里,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铅笔在木制桌面上的敲击声,树叶沙沙作响,小虫的聒噪,胳膊上的小包,夜的寂静和他压低的嗓音一齐涌进了我的脑子,我知道他是好意的,但那一刹那我只觉一个独裁者剥夺了我低着头在别人不知道的角落捡拾宝物的乐趣,我有点儿恨自己强烈的自尊心,不管对着谁都能竖起刺来。
                    心像是掉进了冰窖,我自我感觉很冷静,居然扯出了喜欢从树上看繁华街市,当然也喜欢他的诗的理由,在他面前狡辩实在是无力。
                    我们和他互相道了晚安。
                    等到了睡觉时间,妈妈房间的灯仍然亮着,我从门缝向里面看,还是那样只有一张床一个破旧衣柜,她背对着我站在紧闭的窗前,抱着自己单薄的肩膀颤抖,她哭起来都没有声音。对于这个一天打三份工、没有丈夫的女人来说,我才是唯一能压垮她的因素吧。
                    或许,还有别的。我蹑手蹑脚地顺着梯子爬上阁楼,照例翻开最大的那本相册,第一页就一张黑白照,漂亮的、梳着长辫子的大眼睛少女,穿着朴素的传统服饰,搂着她的是我的亲生父亲,虽然不想承认,他是个眉间带着星星的白人青年。所以有时候有人会说,你不属于任何一边。
                    洗漱时我对着镜子捣鼓我的头发,弗朗索瓦丝给我剪了个刘海,我从中间分一下,清爽了不少,除了皮肤是混血的偏棕,眉眼都像极了我不知去了哪里的父亲。
                    我想他,想让他教导我,告诉我怎么才能做一个让每个人喜欢的孩子,和血统无关,和阶层也无关。
                    小时候我不懂事,缠着妈妈问爸爸去哪儿了,她相当“狠心”,一副美丽谎言都不讲的模样,直截了当:“他在战场上死了,回不来了。”
                    我嘴一瘪就哭了,但是我不相信。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8-06-26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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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洞都是用手账本记载的(奇葩),看了看,感觉这篇有点长,再写几章就要换成阿尔弗视角,加油(ง •̀_•́)ง
                      另外欢迎捉虫🐛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8-06-26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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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我坐在树杈上,晃腿。树屋的主人捡完垃圾回来,看到我就咧嘴一笑。
                        我一个人来的,因为双胞胎上学去了,我却要在家养伤,所以就来花园找他玩儿,也说明除了这些人再没谁肯和我接触。
                        我知道这个老头儿来自太平洋对岸的中国,十六七岁的时候被卖来这儿,在暴躁的大资本家的房子里当了几十年的仆人,言听计从,低眉顺眼,为了把自己养活奋斗。
                        他经常谈起的,最令他骄傲的事是,“嗝,我那时候啊,”他只要在喝醉的边缘就会说,“我,给那个什么大学,的,中文系,捐了几千块!”
                        我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这么穷,哪里比得上那些大慈善家几百万几千万的慷慨解囊呢。
                        我问他去哪里找临时工作赚钱,他不解,连白胡子都在颤抖,说琼斯小子有钱的很,还需要你还?
                        我撇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去送牛奶报纸啊,他捻了捻胡子,我年纪大了他们就炒了我鱿鱼,你年轻,起早点儿动作利索点儿,也不耽误上学。
                        我点点头,发现树屋里的床头摆着根蜡烛,火光莹莹,一个支起的老旧相框,上面有几个人,看不清脸。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偷偷摘了琼斯先生前院的花骨朵,一个不剩,从篱笆上下来时才发现那只四足踏雪的小土狗,它用两只后爪扒拉着泥土,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睛看我,好像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哼哼了几声,有只白色的蝴蝶停在它黑黑的鼻尖。我赶紧溜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有点儿香,我用断了的发绳把花根束在一起,摆在老头儿床前。
                        我想在前院种一点花,老头儿给了我一把种子,各种各样的,可能是从花园里捡的,他告诉我,大把的撒进地里,一场雨后就能破土而出,命贱好养活。我点点头,把它们小心放进帽子里,刚走两步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一看帽子破了个洞。好吧,回去补上。
                        这并不是我的第一份工,为了上这所天主教会高中(而不是去坏孩子聚集地的公立学校),我在暑假时一边在杂货店打工(感谢店主肯收留我)一边在热狗摊顶着炎炎夏日卖热狗,回家路上恨不得用消防水栓淋浴。相比之下这份工……可能也不会轻松,虽然母亲有点儿欣慰的同意了,但她也警告了我绝对不许赖床,对客人要礼貌,不能随便摆脸色走人等等,我硬着头皮答应了。
                        其实如果不用还医疗费,我倒是想用这笔钱买一件合身的裙子,我觉得弗朗索瓦丝剪的短发还挺好的,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点儿好看,特别是眼睛,像妈妈,像融化的巧克力的颜色,我很满足。
                        第一天“上班”,天还蒙蒙亮我就爬起来,在琼斯先生家小狗汪汪叫中冲出家门,骑上那辆掉了漆却很皮实的自行车,一路狂奔去取牛奶和报纸,小心放进后座两边公司统一发放的架子上,一刻不停地冲进各个居民区,即使有保安不安好心的拦截——“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我直勾勾地看他,不动声色的挪着自行车,“还用问?这里的人都怕你们这样的人,快回去让你们老板换人!”
                        我不管,三步并作两步地闯,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完事儿了出来还对他吹吹口哨。
                        爬了几千个台阶,我的工作基本上接近了尾声,我表现不错,守时,牛奶瓶完整,报纸干净,虽然也有冷眼,但我也学会稍微大度的不去注意。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古板的律师,他或许是那栋楼最格格不入的人。他是个黑人。他不像别人一样忌讳我,相反,我还有点怕他,因为他会用低沉的嗓音、标准的英语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来自树蕃街,我需要这笔钱。他冷哼一声,换了一种口音,像是隔壁的黑人区的,只有读书才能让你离开那个鬼地方。
                        我不大高兴,但他说的是事实,只能拍拍屁股走人。
                        俗话说有缘就能相见。我觉得挺对的。
                        最后一家是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太太,满头银发,从门口向里瞟一眼都能看到充满小资情调的家具摆设,她身体并不好,起码脸色要比那个捡垃圾的老头儿差得多,但她很善良,因为她养了只瞎眼猫——
                        对!就是那只曾经很黏我(的午饭)的猫!它怎么这么机灵这么可爱,让老太太收留了流浪的它!
                        小猫还认得我,放过那个可怜的毛线球,走过来冲我不停的喵喵叫,老太太也冲我笑,说它的名字叫黑森林,还蛮喜欢你的。我有点儿不好意思,递过东西,情不自禁的鞠了个躬就溜了。
                        我还得骑回来拿着早饭和书包和双胞胎一起去上学,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感觉一天都充满了阳光和希望。这种感觉真棒。
                        夏天总是一副接近尾声的样子,偶尔的几场大暴雨总是昭示存在感,我们的凉鞋鞋底很薄,踩进水洼里冰冰亮亮,大人怕鞋子坏掉,老是凶巴巴的警告我们,不许跳脏水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8-07-24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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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外的,我非常喜欢超级英雄的漫画,像每一个处于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有时也会梦想自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拯救世界,会有人树立起我的雕像,歌颂我的种种美德,驱散孩子的梦魇,同时也会有人攻击我的身份、我的肤色,或者指责我没有尽到所有责任,没有拯救所有无辜的人。
                          这只是我窥见的一角,我没有钱去买那么多不断更新的杂志,街角的杂货店是我快乐的源泉,当安娜和玛丽去看那些陈旧不堪却能奏出音乐的盒子时,我就在角落里一页一页地翻阅旧杂志,在店主注意之前飞快地放回原位。即使很多期都没有导致情节断断续续,我依旧很喜欢看。
                          我知道琼斯先生也喜欢,因为亲眼目睹他抱着那么大一箱子的漫画进了杂货店,我前脚跟着他的后脚进去,躲在满是灰尘的电视机区域,等人走了立刻上去和老板商量,求他为我留一个月或者更久。我想买,一定要买。
                          你瞧,我的思绪总是这样跳来跳去。我可能要去和双胞胎和好了,还要接受一下弗朗索瓦丝的建议——哦,当然不是找人补习,是自己捣鼓,聪明的母亲不会有愚蠢的小孩。
                          还有,买一双新凉鞋,不是上学穿的,是可以参加婚礼,可以在跳舞时从裙摆下露出来并让人心生羡慕的那种。
                          夏季的雨会冲刷走一切。
                          TBC.


                          来自iPhone客户端38楼2018-08-09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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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里阿米莉亚的视角差不多就要告一段落了,以后会用第三人称,但是是阿尔弗雷德的视角……有很多东西想写,又没有可以连接它们的东西😂
                            最近读了哈利波特,会开新坑,HP的设定,想想都挺有意思,男主角依旧是这个家伙,如果有想看的别的人物可以留言让我试一试


                            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18-08-09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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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本文的灵感和很多设定都来源于《芒果街上的小屋》,这本书很好看很有深度,真的像诗一样,故事性不强很日常,推荐!
                              还去看了@恬心果 推荐的《布鲁克林有棵树》很好看!推荐!


                              来自iPhone客户端40楼2018-08-09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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