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慕叶 @cold_陆 @徐晴涵

Chapter 33
郑秀妍的车闪电般倒过弯，加速朝远处冲。
“秀妍！”
吴亦凡拔脚飞奔，抓住车后座的门拧开。
他敏捷地跳上汽车，一抬头从车内镜里看到郑秀妍空洞的眼神。瞬间，他打消了制服她让她停车的念头。
吉普车很快消失在十六等人的视线里。三人瞠目结舌，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十六电话响了，是吴亦凡打来的，他声音很低，语速也快：
“你们先回去，羊皮带在路上不安全，我们找着相机立刻回来。”
“诶……”十六还没开口，吴亦凡挂了电话。
三人没办法，只得先回保护站。
**
没几个小时，太阳下山了。
吉普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高原上，郑秀妍一路没说话，只顾开车。
气温慢慢下降，晚风凉飕飕往车里刮。郑秀妍没有感觉，吴亦凡上前升起车窗玻璃。
车身颠簸，吴亦凡爬去副驾驶上坐着，看一眼郑秀妍，她很冷静，也很平静，眼神却怔松，像被掏了心。
吴亦凡唤她：“秀妍。”
她开着车，没有反应。
“秀妍。”
她睫毛颤了颤：“嗯？”
“你开了很久的车，停下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她说。
“气温降了，停车换件衣服。”吴亦凡说。
“我不冷。”郑秀妍说。
他能挨冻，她身上到处是伤，挨不住。
“你身上伤还没好。”
“我不觉得疼。”
吴亦凡坐了几秒，去后边打开她的箱子，找了件外套出来给她披上。
渐渐，夜来了。
但荒野上的夜，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中有云月繁星，地平线上闪着微弱的天光，没有万家灯火，没有和人类有关的一切。
神秘，辽远，没有边界，也没有阻碍。
吴亦凡看了眼手表，晚上10点多。程迦开了5个多小时的车。
“秀妍。”
“嗯？”
“你该休息了。”
“我不累。”
“你的肩膀该换药了。”吴亦凡说。她的药和行李一起放在吉普车上。
郑秀妍没回应，还在开车。
“秀妍。”吴亦凡抬手握住方向盘上她的手，有点冰凉。这样疾驰的速度只会让她越来越躁，必须停下。
“换药。”他用力握她的手。
她终于放慢车速，停下来。
车灯在荒原上投下一道灯光，蚊虫在飞。
她僵直很久，才歪头靠在椅背上，长时间驾驶后，人有些疲惫。车停后，她身上急躁的气焰也慢慢灭下去了一点。
吴亦凡到后座拿了药，汤药没法熬了，药丸递给她，却发现没水。在车上找半天，只找到一瓶不知是石头还是尼.玛喝过的矿泉水，剩了一半。
郑秀妍说：“就那个吧。”
吴亦凡拧开瓶子，要递给郑秀妍，她没接，仰起头，张开嘴。
吴亦凡顿了一下，俯身过去，瓶口悬在她嘴巴上方，水流淌进她嘴里。
她的嘴唇是粉红色的，他知道那有多柔软，他的手微微颤抖。
她张口喝着水，眼睛垂下来看他，笔直而安静。他收了水瓶，郑秀妍把药塞到嘴里，仰一仰脖子吞下去。
眼神还定在吴亦凡脸上，问：“你刚才抖什么？”
吴亦凡拧着瓶盖，没搭理她。
郑秀妍：“问你话呢。”
“没抖，手有点儿软。”
“你又没开车，手软什么？”
“……”
吴亦凡看她一眼，她是个大人了，说话却和孩子一样爱刨根问底，把人逼得退无可退。
吴亦凡说：“换药！”
郑秀妍靠进椅背里，淡淡睨着他。不用开口，吴亦凡明白她的意思。
“你伤在左肩，不顺手，换个位置。”吴亦凡说。
郑秀妍坐去了副驾驶。
吴亦凡欺身过去，解开她的衣衫。
郑秀妍垂眼盯着他的手看，看他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衣服，她慢慢燃了精神。
荒原寂静而神秘，偌大的黑夜里只有他们两人。
吴亦凡给她敷药，她目光始终在他脸上。
她表情平静甚至冷淡，眼睛却亮晶晶，像猎豹盯着羚羊。
吴亦凡被她看得心燥，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郑秀妍没来由地问了句：“你的父母还活着么？”
吴亦凡揣摩着她这话有点儿古怪，但还是说：“活着。”
“你们关系好么？”
他迟了几秒，说：“还行。”
郑秀妍说：“和妈妈关系好，爸爸不行？”
吴亦凡的目光从她身体上挪到她脸上，定了一秒，她那双眼睛总是把他看得死死的。
他下手不轻地把她胸脯上的旧药揭下来，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把新药一点点敷上去。
郑秀妍说：“你很少和你父母打电话？”
“嗯。”
“常回去看他们么？”
“不常。”
“多久一次。”
吴亦凡又看她一眼，眼神抗拒，但还是答：“一年左右。”
郑秀妍有一会儿没说话。
吴亦凡皱了眉，问：“怎么？”
郑秀妍说：“因为很忙？”
吴亦凡没有很快回答。
郑秀妍说：“忙是借口。”
又被她给看出来了。吴亦凡微微咬了咬牙齿，说：“我有个弟弟。”
郑秀妍哼笑一声。
“你笑什么？”
“用这个自我辩解。”
吴亦凡给她贴上纱布，有点儿忍无可忍，道：“我的事，你少管。”
郑秀妍说：“好，我不管。”
她突然间挑事儿，又突然间顺从，吴亦凡不得不怀疑。
他意识到，她一点儿不关心他的私事，她只是喜欢触碰他私事后，他或强忍怒意或克制爆发的瞬间，就像在流风镇客栈走廊上偷听电话后的争锋相对。
她微坐起身，肩膀一缩，衣服松垮下去，白花花的乳.房露出来。吴亦凡看到上边他的牙印和吻痕，她身体的味道随着视觉上的冲击劈头袭来。
车厢狭窄，郑秀妍有些费劲地扭过去，凑近他耳朵边，轻声问：“想做吗？”
吴亦凡却笑了一下。
“笑什么？”
“刚惹了我，现在来安慰么？”
“你不想要安慰么？”郑秀妍摸上他的裤子，眼神狂野，渴求，带有召唤性。
吴亦凡咬了一下牙，没阻拦。
郑秀妍呼吸急促，像只小兽扑上去解他的裤子。她毫无章法，一时解不开，急得手忙脚乱。她焦虑，她急躁，她没有理智，她需要发泄。
吴亦凡终于抓住她的手，制止。
郑秀妍挣扎，吴亦凡一使劲，把她的双手扣在座椅背上，
“郑秀妍！”
窗外的风涌进来，荒原上死一般的寂静。
郑秀妍静了下来，盯着他，眼里的迷乱和狂躁渐渐消退，变得荒芜安静。
她手上挣扎反抗的力道松了下去，她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喊他一声：
“亦凡。”
“嗯？”
“我把相机弄丢了。”她说。
吴亦凡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们会找到的。”
“会找到么？”
“会。”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她问，手在轻颤。
吴亦凡无法回答。
“找不到怎么办？”
头顶的星空隐匿在云层里，只剩地平线上的天光。
夜里，她的脸看上去更白了。
“17年……我从没弄丢过相机。”
“就像士兵，在战场上不能弄丢自己的枪。枪丢了，命就没了。”她说。
“你很年轻，看不出来学摄影那么多年。”他说。
“我爸是摄影师，我从9岁开始跟他学。”
“你爸爸像你一样出名？”
“他不出名，他只拍自己喜欢的东西，却不卖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想起父母总为此吵架。父亲不是个厉害的人，他很温柔，他总看到别人忽略的美。
郑秀妍平静地说：“白天我不该砸相机，我永远都不该砸相机。这是谋杀。当时，那个相机镜头在看我。”
吴亦凡说：“当时你太愤怒。”
“也是。”郑秀妍淡淡一笑，说：“我爸也砸过相机。”
吴亦凡问：“为什么？”
“我中学的时候，进他的暗室翻照片，打翻了柜子顶上的显影水。水从头顶浇下来，进了眼睛。”
吴亦凡望着车灯照亮的荒原，夏夜的飞虫扑打着灯光，他问：“然后呢？”
郑秀妍：“我失明了。”
“爸爸太悲伤，砸了相机，再不拍照了。”
吴亦凡的手无意识虚握了一下。
车窗外，黑暗笼罩原野，他想起那个夜晚，女学生坐在血泊里，双目空洞，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郑秀妍。”
“你是谁？”
“我是摄影师，郑秀妍。”
那时他想，瞎子怎么会是摄影师。
他问：“眼睛怎么好的？”
“爸爸车祸死了，把□□给了我。”静谧的车厢里，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有时想，他是不是故意要把眼睛还给我。”
“你总这么想？”
“不会。只是很久以前想过。”郑秀妍淡淡道，“说实话，我快忘了他了，很少想起他。人活着都在操心自己，其实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念。”
吴亦凡淡淡一笑：“那倒是。”
笑完，却有隐忧。失去相机，她的精神在慢慢崩溃。
吴亦凡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郑秀妍要阻拦，吴亦凡手掌摁住她的额头，她脑袋动不了，浅色眼瞳看着他。
他说：“你休息，我来开车，保证很快赶到流风镇。”
郑秀妍默一会儿，点头：“好。”
吴亦凡发动汽车，开了没多久，扭头一看，郑秀妍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太累了。
**
凌晨1点，他们到了流风镇。
车轮驶上石板路的那一刻，郑秀妍醒了。她对周围的环境总有股常人难以理解的灵敏。
深夜的小镇街道，一片寂静。
下了车，郑秀妍直奔客栈门口敲门。
很快，堂屋里的灯亮了。
“来了……来了……”来开门的是客栈老板的老母亲，以为有人要住店，开门一看，认出是熟客，说，“今晚还要住啊？”
郑秀妍很平静，问：“阿嬷，和我们一道来的那一男一女退房了没有？”
老人家说：“没有啊。”
郑秀妍于是微微笑了。
“阿嬷，”郑秀妍声音不大，像怕吓到老人家，“我借你家一样东西哦。”
老人家说：“可以啊，借什么？”
郑秀妍没答，转身走进灶屋，几秒后，提着柴刀出来，平静地往楼上走去。

Chapter 34
郑秀妍站在那对男女的房门前，拍几下门，说话声也平静：“开门。”
身后，吴亦凡大步上来，拉住她握刀的手；郑秀妍扭头，眼神冷静。吴亦凡松了手。
屋里传来迷糊的男声：“谁啊，三更半夜的？”
郑秀妍吸了吸脸颊，说：“开门。”
吴亦凡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郑秀妍抿着唇，没应。
里边的人慢吞吞的，趿拉着拖鞋过来，打着哈欠拉开门：“这大半夜的，我说你们店……”金伟揉揉眼睛，“诶？怎么是你……”
郑秀妍撞开门，进了屋子，问：“那女人呢？”
“怎么这么不礼貌……”金伟扭头见她拎着把砍刀，顿时瞌睡全醒，“我天，你这是要干什……”
郑秀妍走到床边，掀开床上的被子扔地上，床上空空如也。她掀开窗帘，又走去浴室，没有林丽。
郑秀妍回头，很平静：“人呢？”
金伟迷糊：“你找谁啊？”
郑秀妍：“跟着你的那女人。”
金伟：“你说林丽啊，她走啦。”
“走哪儿去了？”
“工作上还有事儿，她先回了。”金伟问，“你找她干什么？”
郑秀妍：“你和她什么关系？”
“夫妻啊。”
郑秀妍顿时就笑出一声。
金伟：“你这人……笑什么？”
郑秀妍：“她偷了我相机。”
金伟一愣：“不会吧，是不是你搞错……”
郑秀妍打断：“小时候我妈说，偷人东西，要被砍手指头的。她是你老婆，你替她来。”
金伟看她手上的刀，脸白了：“我……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和她不是一路的。”
“不是一路，你们住一屋？”
“这……”金伟面红耳赤，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床上，痛苦地揉头发，“真不是一路，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哦。”郑秀妍冷淡道，“我知道，只是试试你的反应。”
她说：“你和她是途中搭伴搞在一起的。”
刚在门外，吴亦凡和郑秀妍说了几句话，金伟手上有戒指印，但没戒指；金伟那晚吃饭时说“早知你们分手，我就追韩玉去了”，林丽没吃醋。
吴亦凡说，进了屋，金伟不会像老公一样维护林丽，她只管找林丽就行。
但没想，林丽人不在了。
郑秀妍说话直白，金伟脸红成猪肝，无奈地看吴亦凡：“我是搞体面工作的，你们别说出去啊。不然我……我可就完了。”
郑秀妍捏了捏手里的刀柄，有点儿没耐性了，问：“林丽她人在哪儿？”
“你都知道我们是搭伴儿的了，我真不……”
郑秀妍打断：“给她打电话。”
金伟又是一愣：“我们没准备回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她电话。”
郑秀妍：“我说。让你给她打电话。”
金伟：“我真不知……”
郑秀妍看他一眼，拿刀的手缓缓抬起，和肩膀齐平，手一松，刀垂直坠落，砍瓜一样砍进木桌里，笔直立着。
金伟腿一哆嗦。
“你打不打？”
金伟看吴亦凡：“咱们好歹是熟人，你也不管管她？”
于是，吴亦凡拔脚走到门边，给门落了锁。
金伟腿抖手也抖，拿起电话：“我打……我打……”
郑秀妍说：“免提。”
金伟开了免提。郑秀妍去看，号码是“林摄影师”。
信号不好，打了几次都打不出去，到窗边试了半天才通，但响很久都没人接，最终自动挂断。
金伟说：“她不接不能怪我了吧，可能睡觉静音了。”
郑秀妍把他手机夺过来，翻通话记录。
“诶你……”金伟上前要拦，后来还是没敢。
郑秀妍查了一下，这段时间金伟电话不多，几个科长主任之类的，联系最密切的是“老婆”，然后是“林摄影师”。
他没骗她。
郑秀妍把林丽的号码记在手机里，想想，又把他手机里和林丽有关的通话记录电话号码短信微信全删了。
金伟怔愣：“你这是干嘛？”
“避免你给她通风报信。我记了你老婆的电话，你老实点儿。”
她把手机扔给他，转身拿桌上的柴刀，没想那刀砍得深，她拔了几下竟拔不出来。
吴亦凡上前，握住刀柄，说：“松开。”
郑秀妍松开手，吴亦凡轻轻一提，那刀出来了。
走出房间，吴亦凡问：“你怎么知道金伟有林丽的电话？”
“金伟说自己是检察官，林丽会放过这么好的人脉资源？”
**
郑秀妍走出客栈，站到街上，再次拨林丽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吴亦凡说：“先在这儿住一晚，你需要休息。”
郑秀妍摇头：“我睡不着。”隔几秒，“我要把电话打通。”
吴亦凡说：“你去睡觉，我来打。”
郑秀妍没做声，她的确有些累了。她走到车边，靠在车身上望天上的星星。吴亦凡也走过去靠车上。
深夜的小街道安安静静。
郑秀妍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她扭头，扬扬手里的打火机，问：“要借火么？”
吴亦凡说：“烟扔越野车上了。”
郑秀妍把烟从嘴里拿下来，递给他，问：“要抽么？”
吴亦凡笑了笑，摇头。
“干嘛不抽？”
吴亦凡说：“这女人抽的。”
郑秀妍吧淡淡翻了个白眼，手递过去：“尝尝女人烟的味道。”
吴亦凡接过，吸了一口。
郑秀妍问：“怎么样？”
吴亦凡说：“淡。”
烟细细的，烟嘴上有她嘴唇的香味。他想起那天在雪地里，郑秀妍抽他的烟，浓烈得被呛到。他心里有些好笑，人却平静地把烟还回去。
郑秀妍接过来，抬头望星空，过了好一会儿，她朝着天空吐出长长一串烟雾，说：“这次来，拍的几乎所有照片都在那个相机里。”
吴亦凡没有安慰，他清楚嘴上说什么都没用。
他望着星空不说话，某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扭头看郑秀妍：
“所以黑狐要追杀你。”
郑秀妍拧眉，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你意思是我相机里有黑狐的照片？”
“你和黑狐只打过一次照面，但很可能你拍进相机里了。”
郑秀妍回想，那天她在客栈，的确拿着相机去屋顶照相，还照过街道上的行人。
“他在那条街上，他抬头看到我了。”
吴亦凡：“他应该没戴面罩和墨镜，被你拍到了正脸。不然不至于追杀你。”
郑秀妍：“他们的目的是我的相机。这么说……林丽她……”
吴亦凡咬了一下嘴唇，她很可能成为第二个替死鬼。

噗，吞我楼

又要逼我截图了

好啦，再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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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慕叶 @cold_陆 @徐晴涵 @BabyWan_仿 @白白白白贤贤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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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吴亦凡醒了。
夜里有郑秀妍在，他完全没自制力可言。昨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睡眠出奇安稳，所以醒来时整个人精神十足。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阳光和郑秀妍，她枕在他手臂上，安然睡着。
他认真看着素颜的她，比平日里年轻，眉目都是淡淡的，唇色也淡，皮肤白得透明，脸颊上有一两点淡淡的小雀斑。
她抱着他的身体，手还抓在他的背肌上。
吴亦凡看了她很久，她一直没醒。直到窗外传来早市的嘈杂声。吴亦凡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目测大概早上8点。
“秀妍。”他贴过去，在她耳边唤她。
她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浅色的眼瞳，平淡而平静。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可能不太习惯彼此亲近的距离，她回头望了望阳光，听见外边隐约有人声，问：“几点了？”
“快8点。”
“这么迟？”她微微皱眉，一下子起身翻下床，从地上拿起衣服穿上，又把七七八八的安全套捡进垃圾篓。
她问：“来得及么？”
“来得及。”吴亦凡下了床，走到洗手间，摸一摸挂在架子上的内裤，干了。
他穿了内裤，走出来穿衣服。
郑秀妍已迅速收拾好自己，正收拾箱子。
没有多余的话。
潜意识里因丢失相机而压抑着的躁郁，在昨晚的**里得到平复，她回归常态。
洗脸刷牙后，吴亦凡提着行李箱下楼。他看出郑秀妍担心时间不够，拍拍她的肩，说：“没事，来得及。”
郑秀妍笑了笑，手伸过去，捏他的下巴。
吴亦凡平静看着她。
她摇摇他的下巴，说：“美.□□人。”
吴亦凡：“……”
**
早市上人来人往，开车出去是龟速前进，经过煮奶茶卖奶酪的摊子，吴亦凡问：“吃点儿早餐？”
郑秀妍说：“我不饿。”
她微微拧眉，望着车前慢慢蠕动让开的人群，隔了几秒，扭头问，“你饿了么？”
吴亦凡握着方向盘，一时无言。
郑秀妍想起他们从昨天下午就没吃东西，且他还消耗了一晚上，她说：“停下来吃点东西。”
吴亦凡摸着方向盘，想了想，说：“你吃不习惯藏菜，还是面条吧。”车开出巷子，停到一家面馆门口。
郑秀妍推开满是油污的玻璃门进去，馆子店面很小，墙面灰里透黑，店里摆着简易的塑料桌椅。透过收银台的窗口，可以看见里边乌烟瘴气的厨房。
店外人声嘈杂，店内挤挤攘攘。
郑秀妍坐下时，摸了下桌子和椅子，黏黏的一层污。
吴亦凡没坐，拎一把将坐下的程迦。
郑秀妍仰头：“怎么了？”
“换一家店。”吴亦凡微皱着眉。
他看向外边，斜对门有家宾馆，第一层开了个酒家，环境看上去不错。
郑秀妍看一眼，说：“算了，就这儿吃吧。”
身后有人走上来，郑秀妍为了避让，不经意往吴亦凡身边贴了贴，道：“我们不是没钱么。”
她仰着头，白皙的脸颊离他很近，表情看上去很认真，甚至有点儿严肃。
吴亦凡好笑：“怕别人听了笑话我，所以声音这么小么？”
旁人走过去，郑秀妍就后退了一步，说：“就这儿吧，那酒家看着空荡荡的，没人去，或许不好吃。”
吴亦凡说：“这边人多是因为便宜。”
郑秀妍不和他讲了，扭头看墙上黑笔写的菜单，说：“我要一碗拉面。”
吴亦凡上前去窗口点了两碗面，一碗加牛肉。
给钱时，他回头看一眼，郑秀妍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很拘谨。手平放在两腿上，没碰桌子，腰板挺得笔直。
吴亦凡拿了找零的钱，走过去抽出餐巾纸，给她擦桌子。
坐下一会儿，老板喊面好了。
吴亦凡去端面，郑秀妍看窗口里递出两个大碗，起身跟过去：“我帮你。”
吴亦凡回头一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也没说。
郑秀妍往面里加了点辣椒，问：“怎么了？”
吴亦凡无奈地笑了笑，说：“人多，你一起身，位置就被占了。”
“是么？”程迦回头，她刚才的位置此刻坐上了一男一女。
郑秀妍皱了眉，端着碗走过去要把位置抢回来，还没走到跟前，脚步就停了。那男的只有一只胳膊，女的是个孕妇。
郑秀妍转头看吴亦凡，表情有点儿无言的迷茫：“我们上哪儿吃啊？”
店里人来人往，都没地方站。
吴亦凡扬扬下巴：“外面。”
玻璃门外，几个粗犷的汉子蹲在台阶上，端着碗吃面。
吴亦凡脸色不太好，头皮都是麻的，郑秀妍却二话没说，捧着碗走出去。走到门口，撞了撞门，回头看他：“你帮我推一下啊。”
吴亦凡立刻上前，给她推开玻璃门。她抱着大碗走出去，蹲在店门口，胡乱咬开一次性筷子上的塑料袋，埋头就开始吃。
吴亦凡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了笑。他蹲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吃面。
正是上午热闹时，街上什么都有。壮汉，小孩，蔬菜担子；农妇，老头儿，马牛羊，熙熙攘攘从郑秀妍面前走过。
郑秀妍吃了几口，发现不对。
她问：“老板是不是忘记给你碗里放肉了？”
吴亦凡咬着面，没有回答。
又有位大汉走出来蹲下吃面，程迦扭头见他碗里也没有，这才意识到，面里有肉并不是标配。
她沉默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们是真穷啊。”
说完，人就笑了。
吴亦凡奇了怪了：“你笑什么？”
郑秀妍说：“我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也没多想。
她把碗里的肉夹给吴亦凡，说：“我减肥。”
吴亦凡也没还回去，嗤笑一声，问：“能再矫情点儿么？”
郑秀妍讥讽道：“那我得养着你，不然你晚上没力气。”
吴亦凡又觉自己真没事儿找事儿，说：“你还是矫情吧。”
郑秀妍吃了几口，不知想到什么，筷子往碗上一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吴亦凡察觉：“怎么了？”
郑秀妍抿抿唇：“那天，我不该冲那两个嬉皮士泼汽油。”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路上或许得买汽油，不知道钱够不够。”
吴亦凡淡淡笑了笑，继续吃面。
郑秀妍看他一会儿工夫吃了大半碗，又看看自己碗里，说：“这面太多，我吃不了，你分一半过去。”
吴亦凡正专心吃面，嫌她吃个面事儿太多，回答不太耐烦了：“你先吃，吃不完再说。”
郑秀妍皱眉：“我都吃剩的，你还怎么吃？”
吴亦凡嚼着面条，含糊道：“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
“又不是猪啃过。”
郑秀妍：“……”
她拗不过他，也懒得在大街上跟他推来搡去，于是把面卷在筷子上了一口吃下去。
那面味道不怎么好，汤水又多，碗又重，郑秀妍吃了没几口就手酸了。她把碗放在地上，点了根烟抽。这一点烟，街上瞅她的行人更多了。
郑秀妍抽了几口，更没心思吃面。可想了想，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
吴亦凡吃完，看她剩了大半碗。
郑秀妍说吃不下了，吴亦凡脸色不太好，沉默一会儿，问：“不好吃？”
郑秀妍不愿他想多，说：“这儿的人太实诚，一碗面顶我们那儿三碗。你想撑死我啊。”
“扎营时你吃得挺多。”
“那是例外。”
吴亦凡把她剩余的面吃完，想给她再找点儿吃的。郑秀妍没胃口，说不想吃。她一心只想拿相机。
两人于是出发，
吴亦凡开动汽车，叮嘱：“还有好几个小时，你休息一会儿，昨晚没睡好。”
郑秀妍停了，扭头看他，微斜着眼睛。
“怎么？”
“我昨晚睡得很好，你没睡好么？”
吴亦凡卡了一秒的壳儿，说：“我睡得很好。我担心你身体没恢复。”
郑秀妍翘起二郎腿，斜侧着身子看他：“你担心我哪儿没恢复呢？”
吴亦凡：“……”
离开镇子时，吴亦凡去加了趟油，一下子三百多块钱就没有了。
郑秀妍望着计价器上飙升的数字，抿紧了嘴唇。
**
从流风镇往北走十多公里，就又进入可可西里。
郑秀妍上车时挺有精神，可车晃荡没多久，人还是睡着了。精神再好，身体也是累得吃不消的。
吴亦凡一路安静开车，没有打扰她。
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路过一个黄土山坡，吴亦凡意外看见不远处有个茅草棚子，一个老大爷坐在里边扇着扇子卖蔬菜。
吴亦凡似乎看见了凉薯。
他把车停下来，郑秀妍歪头靠在椅背上，安静睡着。
中午的荒漠里，温度升得很高了，黄土原上热气蒸腾。
郑秀妍微微皱着眉，脸颊泛红。
吴亦凡解开她外套的扣子，把车窗摇了下来。
微风吹着她的额发在飞，他给她捋了几下碎发，才下车走向茅草棚子。
吴亦凡过去看，摊子上摆着洋芋玉米之类的蔬菜，都不太新鲜，倒是那堆凉薯卖相不错，搁手上掂一掂，沉甸甸凉丝丝的。
吴亦凡挑了一堆，递给老大爷称。
回头又见摊子旁摆着一个多余的蒲扇，问：“那蒲扇卖么？”
老大爷道：“那个都烂了，直接拿走就成。”
吴亦凡搁手里摇了摇，风很大，还能给郑秀妍挡太阳。
他无声地笑了笑。
等待的功夫，他不经意回头看他的车。这一回头，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车窗玻璃摇上去了。
他微微皱眉，往一旁走了几步，这下，他看见有个人影在车那边晃动。
而郑秀妍在副驾驶上。
吴亦凡大步朝车那边走去，走了没几步，那人影突然转身逃走；吴亦凡瞬间加速，飞奔而去。
他跑过了吉普车，追向那人，直到身后那位老大爷惊慌地大喊：
“回来！你的车！回来！”
吴亦凡猛地回头，就见吉普车正缓缓朝山坡下滚去，渐渐加速，越来越快，沙石尘土飞扬尾随。郑秀妍仍安静地靠在副驾驶上沉睡。
上坡下是急转弯的悬崖。
“郑秀妍！”

Chapter 36
“郑秀妍！”
吴亦凡冲向滑下坡的吉普车，跟车狂奔，他用力拉车门，车锁了，门打不开。
郑秀妍皱着眉，因车内温度过高而面颊潮红，她不太.安稳，在半梦半醒之间。
“郑秀妍！”吴亦凡捶打车窗玻璃。
郑秀妍一下子睁开眼睛，醒了。
“开门！”
郑秀妍一眼看见山坡下的急转弯悬崖，立刻坐起身，异常冷静地用力扭车门，打不开；降车窗，没动静。
她扭头扑过去拉手刹，还是没用。
吴亦凡跟在车外捶车门，吉普车越来越快，在沙路上颠簸，郑秀妍飞快爬起来去试另外三个车门和车窗，都被锁死。
郑秀妍来不及心慌手抖，迅速在车里找锤子钢管之类的硬物，可全是一无所获。
车窗上狠狠一道撞玻璃的声音，可徒手怎么敲得开车玻璃。郑秀妍回头，窗外，吴亦凡不见了。他跳上了高速奔驰的吉普车顶。
吴亦凡双手抓着车顶上的行李架，飞身跳起老高，几乎要倒立，车身颠簸着，他突然落下来，大力一脚踢向副驾驶座的玻璃。
黑影从天笼罩而下，郑秀妍立刻抱住头保护自己。
巨大的玻璃撞击声在耳边炸开，郑秀妍抬头看，玻璃上起了蛛丝网。
吴亦凡滑到挡风玻璃上，一手攀住车顶，一手用手肘砸副驾驶玻璃，郑秀妍立刻回避到驾驶座，她扭头看一眼车前方，车速越来越快，离急转弯越来越近。
车外黄沙弥漫，尘土飞天。
吴亦凡趴在车顶，郑秀妍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肘一次次生生砸向玻璃，蛛丝一点点扩散，白花花的玻璃纹路上渗了血。
黄沙在窗外飞速流逝，郑秀妍一瞬不眨盯着玻璃上的血花。
一次一次，车窗终于开了个洞，吴亦凡再度下力狠砸，玻璃飞溅。
郑秀妍立刻飞扑上去，抱住吴亦凡伸进来的手臂。
吴亦凡单手把她从车窗拎提出来。
郑秀妍被飞舞的黄沙迷了眼，本能地摸索着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吴亦凡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摁护进怀里，蹬一脚车窗，飞身倒向地面。
失控的吉普车冲破栅栏，黄沙漫天。
吴亦凡把自己垫在下边，摔在地上。惯性冲击下，两人高速滚下山坡，被破裂的防护栏卡住。吴亦凡闷哼一声，痛苦地皱了眉。
吉普车坠落戈壁滩，砸出巨响。悬崖底下升腾起大片的沙土蘑菇云。
郑秀妍立刻从地上窜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吴亦凡摇摇头上的灰，也坐了起来。
郑秀妍看了他半刻，突然想到什么……
“***刚加的油！”郑秀妍站起身就探头去看，脖子还没伸出去，吴亦凡猛地一把将她扯回来。
郑秀妍：“我就看看下边……”
吴亦凡把她扯回来，用力摁在地上。
狂沙弥漫，吴亦凡的头发脸上全是沙尘，连睫毛上也是。郑秀妍微眯着眼看他，不明白他忽然间爆发的怒气是怎么回事。
风从崖底吹上来，拂去黄沙，露出高原上湛蓝的天空。他的眼睛冷酷而隐忍。
郑秀妍微微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吴亦凡冷着脸，没说话。
“你怎么了？”
吴亦凡把她扶坐起来。
郑秀妍看了他一会儿。
太阳晒得她很热，她抹了抹脸上的沙土，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头上，准备起身时，
吴亦凡忽然冷淡地问了句：“那天为什么想跳崖？”
郑秀妍站起身了，问：“哪天？”
“山谷上。”吴亦凡嗓子很沉，和着呼啸的风声，听着没有任何感情，“你为什么想跳崖？”
“我没想跳。”
吴亦凡又问：“为什么用刀割自己的脖子？”
“你说什么？”
“疯子的确打了你，踢了你，也掐了你。但我问过他，他在你脖子上割第一刀后，你赤手抢下了他的刀，他被你吓跑了。……秀妍，后来你脖子上多余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烈日当头，郑秀妍站在原地，没动。
黄沙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来。
“秀妍。”
“什么？”
“以后别做这种事。”
郑秀妍沉默，良久，道：“你也别再做这种事。”
“什么。”
她转身，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身，说：“咱们都别越线，行吗？”
吴亦凡抿紧唇，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在隐忍。
“赶路吧，来不及了。”她仰头看他，问，“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
吴亦凡和郑秀妍往茅草棚子那儿走。
吴亦凡表情平静，但显然不想和她说话。
郑秀妍拍拍鼻子上的灰，往吴亦凡身边靠近一步，低声问：“相机不是被拿走了吗？为什么还是有人追杀我？”
吴亦凡语气有些冷淡，说：“我们想错了。”
“想错什么了？”
“林丽遇到的是普通的敲诈犯，不是黑狐的人。”
郑秀妍抿抿唇，问：“这么说，只要给钱赎回林丽，相机就一并回来了？”
“嗯。”吴亦凡应着，希望那群“被刮花了车的车主”没对相机动主意。
刚才那个人影在车上搜索了一阵，是在找相机。他们离开流风镇又返回，不知黑狐的人会不会发现蹊跷，从金伟那里问出什么。
如果黑狐没发现相机丢了，他和郑秀妍这路过去，一路都是黑狐的目标。
如果黑狐发现相机丢了，他和郑秀妍在路上是安全，可去到村里，就得和黑狐的人加一群敲诈犯抢相机。
日头更晒了。
到了凉棚，老大爷见两人回来，舒了口气，叹：“你们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啊？”
吴亦凡道：“偷东西的。”
郑秀妍看向吴亦凡手肘上的血渍，说：“你手伤了。”
吴亦凡看一眼，没兴趣地冷淡道：“自己会好。”
老大爷给两人倒了水，说：“天太热，赶紧喝点儿吧。”
“谢谢。”郑秀妍说，也不管那杯子粘着茶渍，水里飘着叶梗和灰尘，抬起来一饮而尽。
吴亦凡找大爷要了个大瓶子，装了水带着。
郑秀妍喝完水，问老大爷：“离这儿最近的镇子村子在哪儿啊，能找着车的。”
大爷说：“你们这都走到沙漠中心了，咱们村离这儿得走一个小时，只有木板车。要找车啊，最近的也只有木子村。”
是没办法找车了，郑秀妍问：“这儿离木子村远吗？”
老大爷指了指：“那个沙漠，笔直，北边，七八十公里。”
木子村开车去要绕弯路，得走几个小时；如果步行，可以走直线，还是得好几个小时，但比开车慢不了多久。
郑秀妍擦了擦头上脖子上的汗，扭头看吴亦凡：“我们走吧。”
吴亦凡不回应地起身，并没忘提着凉薯。
老大爷又问：“小兄弟，这蒲扇还要不？”
吴亦凡扭头，盯着那扇子看了几秒，抿着唇上去，说：“要的。”
他拿过来，从郑秀妍身后走过，一把拍在她头上。
蒲扇是破的，中间刚好卡在郑秀妍头发上。
郑秀妍：“……”
这人要是窝起火来，还真是让人头麻。
**
吴亦凡带着郑秀妍去车里找东西，下山坡时，郑秀妍远眺一眼，烈日下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似乎能看见热气蒸腾。
气温很高，郑秀妍还是得把自己捂严实，不然会被烈日烤伤。她胸前后背早已密密麻麻地冒汗了。
到了底下，郑秀妍见到了她的车，撞得稀巴烂，正在冒烟，上边覆了一层沙。
吴亦凡过去车边，先把郑秀妍的药捡出来，又把早晨买的水找了出来。有一瓶破开，浇湿了几件t恤。
吴亦凡拿出来，直接甩郑秀妍头上，冷淡地说：“擦脸降降温。”
郑秀妍摘下来擦脸和脖子，风一吹，顿时一阵清凉。但这清凉很快被热气熏走。
郑秀妍头上顶着蒲扇，湿t恤搭在脸上当防风罩。
吴亦凡看她那样子，看了几秒，忽然极淡地哼笑一声。
郑秀妍说：“你笑什么？”
吴亦凡说：“丑。像村姑。”
郑秀妍：“你平日里见的不都是村姑么？”
吴亦凡没说话了，把残破的箱子拉出来，说：“精简着挑。”
没了车，在沙漠里跋涉，很多东西都不能要了。郑秀妍把化妆品护肤品全扔了，衣服也都扔了，只留一套换洗的，雪地靴登山靴全扔。
高跟鞋也扔了，掉在吴亦凡脚边。
吴亦凡垂眸看着金色沙子上的黑色高跟鞋，抿紧唇。
郑秀妍做.爱时喜欢穿着高跟鞋。他一见这双鞋子，很多感觉就浮上来，比如她如玉的脚踝，蛇形的妖媚的纹身。
以及做.爱过程中她的脚踢蹭着他的小腿，她的腿缠在他腰上时，鞋跟摩擦的痛感。
天气更热了，他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还在想时，蹲在地上的郑秀妍勾手把鞋子捞了回去。她把另一双徒步鞋给扔了。东西装进一个背包，吴亦凡背在肩上，说：“走吧。”
走几步，他回头看看扔在地上的几双鞋，以备不时之需，把鞋带拆了下来。
**
沙丘软软绵绵，一踩一个陷，极耗体力。
郑秀妍全身都是汗，脸上脖子上的湿t恤很快被蒸干。
走了没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吴亦凡。”
“嗯？”
“我们不是在往北走。”
“嗯。”
郑秀妍停下，不走了。
吴亦凡回头，他戴着帽子，帽檐下一双黑而长的眼瞳微眯着，看着郑秀妍。
“走啊。”他说。
“木子村在北边。”郑秀妍说。
“太远了，你走不过去。”吴亦凡说。
郑秀妍抿起嘴唇，烈日照得她睁不开眼：“那你准备去哪儿？”
“去那老大爷的村子里看看。”
“他都说了，他们村子里只有牛车，一去一来2个小时，我们都可以走一半的路了。”
吴亦凡说：“太热，你走不了。”
郑秀妍：“我走得了。”
吴亦凡：“要走也等太阳斜了，傍晚再走。”
“那群敲诈犯不等我们了呢？或者黑狐抢在前边了？”
“就再想办法。”
郑秀妍：“等你想办法，我的相机都被人卖了。”
吴亦凡淡淡道：“卖了也不值你拿命去换。”
无垠的金色沙漠里，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僵持着。
郑秀妍：“我要找相机。”
吴亦凡：“你看我会不会放你在正午走沙漠。”
郑秀妍盯着他看，汗水迷了眼睛，她转身就往北方走。
“秀妍。”吴亦凡在背后喊她，她不听。
他跑步追上来，郑秀妍拔腿就跑，可没几步就被吴亦凡扯回去。
郑秀妍深吸一口气，很冷静地劝他：“吴亦凡，咱们各走各的，行吗？你现在管太多了，我不喜欢，也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真的，那是我的相机，我管就成。”
这话把吴亦凡刺激得冷了脸，他握紧她的手腕，往回拖。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郑秀妍反抗，掰吴亦凡的手。
吴亦凡突然回身，抓住她的双手，把她转过来，摁趴在地上。
沙尘飞扬，扑了郑秀妍一头的沙。
吴亦凡骑在她背上，把她的手扣在背后，拔出鞋带把她手腕绑了起来。
郑秀妍趴在沙丘上挣扎，全身扭来扭去：“吴亦凡你发什么疯？”
吴亦凡俯身贴住她的脑袋，冷笑一声：“别扭，别撩，小心我在这儿办了你。”
“你竟然用这种烂招！”
“对付你特别实用。”吴亦凡绑好她的手腕，稍蹲起身，下手粗暴地把她正面翻转过来，她的头发在沙地上飞。
他从包里抽出绳子捆她的腰，捆得牢牢的。
郑秀妍：“吴亦凡你个狗.日的！”
吴亦凡站起身，俯视着胯.下的女人，冷笑，
“我他妈不就被你日了么？”

很好，这篇似乎没有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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