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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我所了解的新疆我的父母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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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我所了解的新疆
我的父母是60年代支边青年,父亲63年进疆,母亲66年进疆,可以说为国戍边30载。
我70年代中期出生在南疆一个叫民丰的小县城,因为父母的单位是造公路的,除了北疆最北面的其余的地方我多数都去过或者路过。
记忆里最早的印象是在一个叫且末的县城,那时候是80年左右。说是县城,大概就是一条200米长的马路,每逢节日周末当地维族人扎堆搞起个巴扎,卖的基本都是瓜果羊肉,还有就是烤羊肉。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的维子确实称的上淳朴,价钱公道,待人客气,笑脸居多。维子当时唯一另人不爽的就是个人卫生,春秋天靠近他就能嗅到一股异味,到了夏天和他交流那是需要勇气的(对大多数女知青来说)。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7-14 21:17回复
    可能是因为我父母单位是个流动性的工程团(新疆兵团所属),职工清一色是内地知识青年,基本无少数民族。所以我们这帮职工子弟天然的就和单位外的维族巴郎为敌,见面就打架,七八岁就能熟练的使用地上的木棍,石块进行战斗,头破血流是常态,至今我脑袋上超过3针的疤就有3条。那时候民族之间对立没有这么强,小孩打架的流程也是千篇一律:打架,受伤,输得去包扎,赢的家长带着去对方家道歉,小孩们相逢一笑泯恩仇,下次见面照样下狠手。在这不得不为那时候的父亲点个赞,打架输了回家再挨顿打,赢了去低头道歉回家吃顿好的,我始终觉得一个民族这样的教育永远不会怂。然而现在的汉人已经变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7-14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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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当时的汉人确实看不起维子,从我现在逻辑里否认而骨子里却确信的是从维族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到他们从不拭秽……
      我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单位卫生队水平不行,住进了若羌县医院。当时我住的那病房有好几张床,都住着一群汉人小孩,各种毛病,其中还有肝炎,但都相安无事,家长们相见甚欢。直到一个维族小孩住了进来,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大家之间的交流也基本没有了。到了下午开始有人陆续的转病房,我则是傍晚时分直接出院回家。当时我父亲给我的解释是说维族人卫生太差,怕有疾病传染给我,所以出院回家。现在想想,嘿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7-14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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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族矛盾的尖锐化的开始时间我觉得在83年前后。一天晚上九点多,我们一家吃好晚饭,我父亲在给我开小灶补课,家里闯进来一个父亲同事老婆,很焦急的对我父亲说她男人老崔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家,央求我父亲去找他。父亲皱着眉头问了她几个问题出门了,过了不久带了两个叔叔回到家,很**一人背着一支56冲,和我母亲说了几句,出门找人去了。直到现在我还深深的记着当时他们的神情,父亲决绝的目光,母亲担忧的叹息,同事阿姨焦虑的表情……
        这事不久后春节期间,我听到父母在嘀咕:罗拐子被捅死了,年初四在喀什汽车站喝酒上厕所被维族人捅了七刀……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7-14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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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年是我家生活一个低谷期的开始,从那时开始父母单位一直停留在吐鲁番,工资从一年拿6个月到拖欠最多达30个月一直都是工作生活的主旋律。
          当时父母之间对话最多的词是承包。父亲情绪不好开始经常醉酒,醉酒后的骂声里出现最多的名字是某矮子。
          到了87年大家的日子愈发的难熬起来,其他的我不说了,就说当时好几个中学生高中生的自杀,有卧轨的,割腕的,喝敌敌畏的。这些孩子自杀的原因看试多种多样,归根到底就一条,日子难过,没钱,家暴……
          就这样,父母看我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不是个事,狠狠心把我弄回了上海读书。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7-1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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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头想想,新疆如今的局面和我这种人也有着一定的关系。当年那个准军事化的兵团如今只剩下老弱病残,我们这批中生代的骨干基本都离开了新疆或者离开了兵团。2012年小学同学聚会我去参加了,当年的36个同学20多个在内地,还有的自己做生意,留在地方政府和兵团的人只有6个,我记得很清楚6个。6个人里还有一个在05年处突中牺牲了,这个同学是我小学时代玩的最铁的一个哥们,我04年结婚他飞到上海来参加我的婚礼……
            如果说当年的兵团在经济上没有受到那样严重的打击,我们这批人哪怕留一半在兵团,我想现在新疆的局面也会好很多吧?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7-14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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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想想,兵团的衰弱和某些势力的浮现在同一个时间点上,是巧合还是……?不寒而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7-14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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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而言,一直觉得父亲是位英雄。尽管他对我不苟言笑,尽管他拿皮带抽我是劈头盖脸,但我还是如此认为。
                困难的生活其实对于我家影响并不是很大,靠着铁路线他很快找到了赚钱的手段,和52次列车那些列车员倒卖上海的物资,大米、的确良布、半导体电视机等等,或者是新疆的瓜果羊肉带到上海去卖(我爷爷和几个叔叔都在铁路系统,父亲小时候玩的圈子就是铁路子弟,参加工作后也基本在铁路系统)。所以我家当时的生活水平在那个环境里属于中上了。
                我读中学的一个暑假回到父母身边,诧异的看到家里多了个巨大的书桌,上面满是纸张,布帛,毛笔颜料这些画画用品。一问才知道,父亲和一个同事合作画画卖钱(合作同事就是前文中提到的老崔崔老师,满族人,据说他爷爷是清末宫廷画师),当时地方政府的官员都好这一口,喜欢在家里办公室挂上一幅画。崔老师擅长人物花鸟工笔,父亲擅长山水写意。就这样,让我独自在上海的几年里没过上一天苦日子。
                94年母亲脑出血后病退回到上海养病,父亲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和不影响我的学习,毅然丢弃了他的职位,停薪留职回到上海,当时发不出工资,以前谋身的手段也没用了。父亲想办法,托关系,靠上了徐汇区少年宫,给上海各个小学贩卖红领巾,鼓乐队的乐器和制服。当时他不会骑车,是我教了他半个月学会的。我家住在浦东,那时候的他每天清早骑着车到闵行的工厂拿货,骑着车一家一家学校送去,最远的学校有南汇的书院镇,宝山的罗店镇,一天经常骑车100多公里。就这样没多久,家里的平房翻成了洋楼,面包车也买了,家里的低谷期算是真正的渡了过去。
                现在想想,像父亲那样的人,年轻时吃过各种的苦,再大的磨难都经历过,这种事的确击倒不了他!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7-15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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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个人阅读,谁看了留个名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7-1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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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儿时的朋友到上海为自己的产品做宣传,忙好后我两单独聚了一次。
                    酒酣时我问他,你的厂有没有维族人?工作咋样?他闻言摇头苦笑:当初在原料所在地附近办厂,打点好关系后准备大干一场,这时候当地基层政府找上门一堆废话,言下之意就是为了经济建设,为了民族团结,你这厂子里能不能安排几个维族同胞?这小子从小在这环境里长大,怎么会不懂这顶帽子的厉害?尽管心中一万个草!拟!马,还是咬着牙齿接受了。
                    为了安排这批同胞,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十几个人打散分配到各个混日子的岗位上去,扫地的,看门的,搬运的。和带班工头说好:只要
                    这批人不出幺蛾子,偷懒就偷懒吧,就当养着批大爷了。
                    这帮大爷进来没几天,就找到他办公室,说中午休息时间太短,他们吃不好青蒸餐(两小时,工人都住附近,回家吃饭),要求延长一个小时,这小子心里不爽,但是念叨着和谐两字点头了。
                    又过了几天,这帮大爷又找了过来,对他说,村里老人对他们上周没做礼拜很不满,要他们这个周五一定得去,否则怎么怎么。所以大爷们要求以后周五让他们放假,工作可以不做,信仰不能丢失。这小子喘了半天气,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又过了没几天,这些大爷陆续的过来预支工资(距离他们进厂没满一个月),借口不外乎家里谁谁谁病重了,要住院。深知这套猫腻的他也没法子只好给了工钱,而且还精准的预料到下星期是看不到他们了。
                    就这样,没两个月整个厂子都知道了这些个破事,汉族工人也开始玩起了这套把戏,到了第四个月,他咬着牙把这个工厂停掉了,账目结清后他几乎赔上了所有的身家。
                    痛定思痛后,我朋友决定把厂开到他爱人家那边(他爱人家在当地很有些势力),情愿顶着高额的运费也不用一个少民,就这样他的厂逐渐的做大。他感慨到:当年他不是痛下决心,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
                    从这我想到,有次我八月去新疆,看到大批的四川,湖北,湖南民工,问了当地朋友,这批人都是去收棉花的,没内地人来干活,大部分农作物都得烂在地里,那我问维族人咋不干?这活干三四个月,够用一年了。朋友对我笑笑,嘴角略微弯起点弧度说:毕竟人家的交义劳动可是奴隶干的,劳动可耻。我们只是负责征服!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7-17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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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照片,新疆特色房子地窝子,挖个长方形的坑,两米左右深,上面盖个屋顶,冬暖夏凉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7-17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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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年,吐鲁番我全家福,墙上的两幅画出自我父亲的手笔。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7-17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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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回上海是在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到了三岁被父母接回新疆亲自带,所以当时路上的事没有一点记忆。
                          第二次回上海是在六岁,路线是从南疆的且末县做五天汽车到乌鲁木齐,再做四天三夜的火车。
                          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记忆里),心中还是非常的嗨皮。第一天的车程还好(单位到乌鲁木齐办事的解放卡车,后面有个棚,随车的基本就坐在后面),一路上都是沙漠,99%的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一间房子,甚至一个活物。
                          天黑时分到了一个所谓的招待所。马路边种着几颗树,几间干打垒(当地的一种建筑形式)房子围成一个大院。几个人下了车后,活动着手脚进了房间,我发誓我这是我这辈子住过最差的地方。一间大概五十多平方的房子里靠墙两排大统铺,在油灯的微光里看到上面铺着肮脏的泛着油光的褥子,角落里一堆同样颜色的被子,甚至还有几个鸡别子(一种跳蚤)肆无忌惮的在床上欢快的爬着……房子中间放着一张瘸腿的桌子,条凳亦是如此。原木的条纹外包着一层黑乎乎的包浆(不清楚的可以参考身边玩文玩朋友的珠串手串),靠近后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羊膻味。
                          晚饭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大碗里绿乎乎的食物,不管大人小孩都是皱着眉头喝光的。
                          清晨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若干的大红包且奇痒无比,从这到回上海的整个路上,挠痒痒是打发时间的一个乐趣。
                          后面的两天始终在沙漠中向着库尔勒市前进,唯一的好转就是招待所条件相对越来越好。到了库市住进了农二师师部招待所终于睡上了单独的房间。
                          出了库市,就到了整个行程里最惊险的一段路,翻越天山。
                          当汽车行驶在天山脚下的时候,每一个人仰望着白色山峰都会生出一种渺小感来。道路始终按着Z字型在延伸,我们也逐渐的把冬装套在了身上。马路坑洼积雪,可能下一秒就会陷入进去,这时候大人们就会拿着大概宽20cm,长2m左右的铺板垫到轮胎下面,然后把车子推出去,一天的路程,这样的情形起码经历过十几次。车子到了山顶附近,没几个人敢看车外,单车道的雪路,边上就是几百米深的峭壁,浅的地方还能隐约看到汽车的遗骸。后来听那驾驶员吹牛说,中国最险的两条线我都熟悉,青藏线和天山线(现在高速公路都有了,过山走隧道),他当兵确实在西藏。
                          后面的几年里这段路我经历了十几次,让我有了一个炫耀的资本。比如有次去三清山玩,汽车就在那种山间里开其他人都会大呼小叫,对比着我的淡定,呵呵……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7-18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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