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早集合的时候,我和莫白辰极为巧合地跨过人群对上了眼神,我想起昨晚的事就尴尬得要命,下意识选择逃避.
但我即使低着头,也察觉到他的目光的停留,我眨巴了下眼镜,缓缓抬起头,重新对视上他的目光
他极为大方地冲我笑笑,微眯起眼睛透出闪闪的快乐,温暖仿佛天边的旭日,我也冲他轻轻点点头,尴尬似乎就这样插上了翅膀,在我眼前忽哒着离开.
我一笑,清早微风刚刚好,气氛轻柔不浮躁.
教官站在队伍的前面,面冲我们“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上午咱们就一个任务,练习军歌,我先唱一遍”
他大吼起嘹亮的军歌,没有了那晚受罚的紧张,铁血铮铮竟让我无限豪迈.
他的声音透着嘶哑,我这才意识到,他这几天喊过多少话,心里涩了涩,一曲终了,脑子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呆愣地注视着某个虚无的方向.
“下面我找人来领唱啊”他环视着队伍,恰巧和愣神的我,对上眼神,我一下清醒过来,完了,我慌乱地错开眼神,低头盯着脚尖.
“别低头,就你了”
我长呼一口气,低着头扫着周围人的神情,一个个站得笔挺,没有一点不正常的举措,低头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是吧,怎么会巧到一定是我呐,嗯,一定不会的…
“快!别磨蹭了!”
我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教官远远指着我,我脑袋嗡地一下,昨晚莫白辰的忠告还巴巴闪在眼前.
“报…报告教官,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啊?你不是已经学过一遍了吗?快来,再不过来,我让全班跑圈啊!”
我无奈地搅着手指,五音不全,怎么站在全班面前唱?
周围已经有稀疏催促的声音,我没有路可以选了,我硬着头皮往前走,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可还是拼命给自己打气,万一我就是擅长军歌呐?对,我可以的…
“报告教官,她真的不合适”
在我都要站过去的时候,队伍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我激动地回过头,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明暗两半,他的身姿挺拔得却好像立于戈壁的白杨,安稳踏实.
他冲我笑笑,如清早时一样好看,看得我顿时心安
“她不合适?那你合适?”
“是,我合适”他的声音无比地清晰自信,没有一丝地犹豫,一个个音置于地上,还是回音袅袅.
莫白辰缓缓走向我,我拼命才逼回了就要落下的泪水,我看着他走来的方向,他昂首注视着前方.
“快回去”他走到我身侧,唤走了站在一旁的我
“噫--”队伍中爆发出了巨大的起哄声,我脸红的低下头,南晓恬凑身过来,轻推着我的身子,语气中透着古怪与暧昧“怎么回事啊?”
莫白辰毫不在意,只是转头看向教官,“可以开始了吗?”
我看着他缓缓张开嘴,唱出第一个字,一切在我脑中放起了慢动作,还自带了消音美肤的功能,那一段时光,短短几分钟,却深深铭记在脑海!
他偶尔会忘掉几个字,大家也就善意地笑笑,然后提醒一下他,都可以理解,谁可以一遍就记住所有的歌词.
中间休息,大家聚在了一起,我就坐在了莫白辰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无限地感动,他已经替我承担掉了我要经历的全部的笑话.
“哎,我说”坐在他旁边的人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苏澜草啊,刚才可以啊”
我的心忽然就紧了一下,低下头,不愿再去看他挺得笔直的脊背
“不是”他的声音响起在前方,“她不擅长唱歌,作为朋友和同桌这是应该的.”
我笑了笑,谈不上喜悲,反倒是轻松了许多,今天的人情我记下,日后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他.
找了个机会,我们相对站着,远离了纷扰的人群.
我微微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紧张和不安,第一次心无旁骛地看着他 “谢谢”
风乍起,他抬起手臂,按在我的头顶,扶住了将要落下的帽子“多大的事啊”
我向他挥了挥手,跑回队伍,耳边是他散落在风中极轻的一句话“头发有些乱,再理一理”
我回过头,看他静站在阳光里,笔直,挺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