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后,军中伤亡惨重。
冼季两国这次虽明面上打了个平手,但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看得出来,季国这次是大败,所谓平手,不过是冼国这边手下留情罢。
他们还不能攻破傅离,但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就算冼王再如何心急也知道静待良机。此时攻破傅离,怕是不稳当,其余三国可也是虎视眈眈,季国这块肥肉好吃,可不仅仅是冼国这一头恶犬想吃。若此时攻破傅离,其余三国也定会以此为借口伐冼,到时莫说季地了恐怕连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老本也会丢了罢。
故傅离这边界,两国相持多年,却始终未有半分变化。
只不过,免不得军士遭殃了,战从来都是打给诸王看的。
季謇行服了几贴药,身子骨也好了些,眼见得魏遗思这边人手不够,便去帮衬着,没想到魏遗思竟答应了。一开始自是有些手生的,还需药童带着,后来熟悉了便可以麻利地处理一些常见的伤口了。
魏遗思见他学得差不多了,经过这么几天,伤士的伤大多也没什么大碍了,便给他划了个小小的区域,让他替一些军中职位较高的人换药,方便他更好地与那些人物打照面。其中难处理的都由魏遗思管着,他只需负责一些伤势较轻的便行了。
恰好,陆氏父子也在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季謇行为方便,换了身轻便的短褐,按照魏遗思给他画的那片地方的简图挨个营帐去给他们上药,有些军士似乎还未见过他,只以为是个新来的小药童,倒是闹了不少笑话。季謇行凭着还算听话细心的性格,倒了讨了一些人的喜,自然,也有不喜欢的,比如贺俨知贺教头,不过听说这个人的脾气似乎也不太好。
季謇行战战兢兢地从贺将军那出来,瞄见下一个便是陆迁南,心内顿生怪异之感。
他在他营帐附近站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意外地看见那家伙正饶有兴致地坐在那舞文弄墨,难得的正经,心里是有三分惊奇。
陆迁南听见脚步声,又是这个时辰,还以为是魏遗思来了,专心致志地在那画着,头也没抬便忙着招呼道:“遗思,你瞧我新作的大作!”
没想到来人是季謇行,手中的毛笔直直地落在画上,在美人丰满的胸脯上覆盖了一块造型诡异的墨块,恰将那半遮半露的两点给盖住了,陆迁南慌忙把宣纸揉作一团扔进了砚台里,又将桌上那摞早已画好的藏到了身后。
不过,迟了,季謇行已经看到了。
“陆副将好兴致!”季謇行绷着头上的筋,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显然是害臊了,“受伤了还不忘画春宫图。”
陆迁南慌里慌张地打着哈哈,抓着头:“个人爱好罢了,殿下莫见了笑。都是男人……看点这东西很正常,你说对……对不对?”
那人没把话题接下去,将一方小小的药匣重重地砸在他刚刚画画的地方,药匣内的药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季謇行道:“伤的哪?”他的脸色再正常不过,陆迁南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脸上满满的怒气。
他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支开话题:“今日怎么是你这个大人物来,遗思呢?”
“他忙不过来,我来帮衬着罢了。总不能老劳烦你们是不是。”季謇行边说着,打开了药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多只不同的药瓶,“伤哪儿了?”
陆迁南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指了指布衣下被绷带缠绕的上身,道:“胸前。”
那人拿药瓶的手似乎有那么一刻滞了一下,随后道:“躺好,我给你上药。”
“好嘞!”
他正要起身,却被季謇行拉住了:“我先帮你拆了旧绷带。”
陆迁南看着他拆绷带时全程板着脸,颇是正直模样,觉得有几分好笑。但也莫名地觉得……似乎有那么几分好看?!
拆完绷带,陆迁南乖乖的地躺着,任他在伤口那折腾着。湿布在肌肤上留下阵阵冰凉,那层薄薄的水还未停留多久便被身体的温度蒸干。季謇行将药粉抹好,手指擦过紧致的肌肉还带着炽热,胸腔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有律地起伏着,手指擦在心脏那时感觉到它竟在有力地略快地跳动着。一瞬间让他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他下意识地咬了下唇。
陆迁南瞧着季謇行那副模样,眉目含笑道:“怎么,羡慕吗?”
“……”
季謇行重重地在他未受伤的肚子上拍了一下。
“哎呦!”陆迁南惨叫一声,“谋杀啊!”
“莫乱动,待会伤口得开裂了。”季謇行本来想将他摁下去让他躺好,奈何力不如他,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毫无用处,只好收了手。
陆迁南捂着肚子,呛他:“恐怕是因为你这一拍我伤口才会裂开的罢!”
原本好好的气氛全毁了!
季謇行被呛得没话说,满脸黑线地在他身上撒了层厚厚的药粉,泄气。
“你还真看得起我。”陆迁南抖下身上多余的药粉。
他拿来一些干净的绷带:“坐好。”
陆迁南马上乖乖坐好,任季謇行用绷带在身上缠几圈,脑子里灵光一现,使坏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你今天穿这身还挺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