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开更

算了没人，直接开更

By：溪雨妍
迷昏的夜
窗户牵强掩着窗口的窗帘，因为一半挂钩垂下的缘故，从外面稀疏地打进几束路灯的光，将两具若隐若现纠缠在一起的肉体浮现出夜的水面。像是缠绵在一起的蛇。
“嗡嗡”手机在桌上震耳欲聋的响声，像是苍蝇使劲展翅那般的恶心。
她也是这般认为，可她还是不可耐烦地将搭在另一个肉体上的手升到床头柜上，胡乱摸到正不可开交的作俑者。滑开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着要不要挂掉号码时，身旁低沉的声音问道,是谁啊，怎么晚还打来电话，拿给我接，我要骂他个不知道妈妈是奶奶生的！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便被粗暴地夺了过去，她焦急地准备说什么，但那个人已经滑开通话按钮，尖锐地说道，谁啊，不知道现在是深夜三点半吗？不用睡觉的啊？你看你是脑子有病吧，**！
那个人不等回音猛烈地挂掉电话，将手机丢到她跟前，把被子一拉，侧过身便闭起眼，装作睡去了。
她生气地拍了下他，着急地点开刚才的电话，回拨了回去。
“嘟”的一声，电话在响了第一下便接通了。她还没有等对方开口，便用抱歉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的丈夫接的电话，他有些不高兴被吵醒，真是不好意思，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没有回应，只隐隐约约听见机场播报登机告示的标准普通话，和周围英语、普通话、方言的嘈杂的回音。
她疑惑着，询问道，喂，你还在吗？
电话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明天，能见个面吗。
她身体猛一震，像听见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般声音也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她说，你，你是…
电话里没有回答，沉默了会儿，说道，地址我用短信发给你，不见不散。
“嘟嘟”挂机声便应尾音响起，干净利落。
她痴呆似地仍保持了那个姿势很久，过一会才慢慢将手机放到了一旁，失魂地坐在鼾声四起的那个人旁，若有所思…

…
开口的门被进进出出的人转个不停，即使是青天白日，大厅仍被挂着许多玻璃球的吊灯照得个金碧辉煌。
而她愣在门口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情景，的确是心惊胆颤。她又掏出手机反复将门匾上的文字与短信上的反复一字一句的核对了一遍又一遍，在确定了百无一失后，她才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身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在门里门外进进出出，再看看自己身上为赴宴特意穿上的印花裙，已经禁不住想到走进去后格格不入的丑陋景象了。
她犹豫了许久，才推进转门慢慢拙到里面，贴到与坐着很多人的大厅隔开的墙上，左顾右盼地窥视着。她望着里面像电影般，女宾与男客饮着用细口瓶装的香槟，在不失尔雅地谈笑风生；在餐桌区的正上方，小提琴钢琴竖琴大提琴组成的一只小乐团正不知疲倦地演奏着柴可夫斯基浪漫风格的小提琴协奏曲，好像是一卷典雅不失风尚的电影画面。

而在这一瞬间她自我感受像是，自己是一个走错片场的群众演员，毫不起眼，却在古装戏里穿着五十年代的便服大摇大摆，格外显眼。
她恍了恍神，不经意间望见了坐在墙角的人，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双手锁成拳放在桌子上,若有所思般与周围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他身着像少年从父亲那里偷偷拿来的不合气质的西装，她不可置疑地相信，是他，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
宛若历史重现，时空重叠。即使是在如此这般场景，她依旧禁不住联想到的是，在一个似远非远的时间，他穿着略大的校服，坐在人潮涌动的塑料椅子上，用着相同的姿势在等着同一个人，那样的心情，那样的感觉。而他，不经意间，舒缓开来额头，不经意间瞥向她的方向，两目对视间，像是翻涌海水般波涛汹涌却风平浪静，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已安静，他眼中只有她眼睛里清澈的明亮，而她，眼中只有他眼中望着她的陶醉与口目惊呆。他们站在不同的时空与角落，却在同一瞬，在彼此眼中找到彼此那一刻世界的平静。
这是种怎样的感受?

加油。

小姐？小姐？身后一个声音询问许久着，她才猛然转过头，看向后面一脸严肃的侍者，回应道，啊？
侍者故作姿态，慢条斯理道，小姐你是找人还是订位子，我看你站了这么久。她愣住了，支支促促着一直说着，我,我...
侍者用抬头挺胸鼻子朝天的姿态，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餐厅规定，闲杂人等是不能在餐厅久逗留的，请小姐到外面去吧。
说着，侍者便用手推着她，想要将她弄出餐厅。
她挣扎着，焦急地说道，我是来找人的，没有不在这里吃饭！
那侍者听了便放开了她，用鼻子哼的语调说，是这样吗，那请小姐把证据拿出来吧。

她用眼睛恨了恨他，用手扶了扶刚才侍者碰到她的地方。也不管什么格格不入，冲到他所在的桌子旁用眼睛盯着看那个侍者。
那个侍者睁大了眼看着他们，愣了一下便上前问向他，说道，先生，这位小姐是和你一起的吗？
他看了看她，用眼斜视着侍者说，没错，你可以拿菜单给她了。
侍者连忙道好的,扭过头来对她一边鞠躬一边说着真不好意思，转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挪出放在餐桌下的椅子。她却有些惊慌失措，站在一旁不知所以。
他伸出手拉着她坐下，一边笑着说着，为女士拉椅子可是个讨女孩喜欢的行为。
她笑笑，问道，岂不是说你在国外过的很潇洒了？

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回应道，那倒不是，后来她们都觉得我是绅士，一定非常严谨，于是和我谈的总不是尼采就是莫扎特。
他留出一个饱有趣味的表情，说道，其实我想和她们谈的应该是莎士比亚。
她撩起眉毛，问道，莎士比亚有什么联系吗?
他凑到她跟前小声逗趣地说道，这样才可以问，‘你愿不愿意来次莎翁式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有些发愣，问道，干嘛问这个？
他哈哈大笑，说道，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追求她了！

她愣了愣，不合时机的陪同苦笑着。
他停止了发笑神态稍缓后，问道，你的丈夫呢，怎么没有陪你来。
她抬头望向他，眼神中充满不为人知的含义。她回答道，他，平时很忙，所以我自己来了。她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变得拘谨而又坐立不安。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眼神尖锐的好像看透了她的一切。她低着头，不时用手撩起头发，缓解自己的不安。
他停止了观察，询问道，他是做什么的。她一愣，笑着回应道，他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所以平时总是在各种人谈生意，忙的不可开交。那个样子像是一个妻子，在向别人讲述着自己丈夫孩子优劣那般自豪与无奈。
他垂下头，没有吱声，玩弄着用餐巾盖着的银叉子，在掩饰着什么。
她看着他的样子，想要问到什么，却没有怎么开口，只是在桌子下双手握来握去。气氛一度沉默得只是在互相揣摩。

刚才的侍者又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递给两人菜单，在一旁等候着。
他没有看，继续玩弄着餐具，没有抬头地对她说，喜欢什么菜点什么。
她于是放开手去翻开桌上的菜单，顿时发觉眼花缭乱：各式菜系在菜单上咄咄逼人，离谱的价格让她在菜单里翻来覆去也没有选中一个想要的菜，确切地来说，对于她而言，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敢要，便宜了打脸，昂贵了窘迫，实在是左右为难。
过了小半天，她仍然没有选出一个合适的菜，只是在不停地反复观看，一边偷看着他，但是却是于事无睹:他像是沉浸在了刀叉拼搏的孩子式世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