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祸兮福兮，自有天意
天色渐暗，塞上渐渐起风了，与白天的燥热完全不同，夜晚的边塞却是凉爽得紧。为了庆祝林熙的平安归来，杨三郎和陈显忠专门在帐内给他准备了好酒好肉，肖夏也因此大饱口福。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林熙大啃三根孜然烤羊腿，边喝着雁门关的特色佳酿——雁门归，实在快意人生。林熙心想：贼好吃的烤羊腿，我醒了要让我哥去给我好好买几个，吃腿补腿！
大约是羊肉吃多了，微醺的林熙心里烧烧的，杨三郎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提议去营帐附近的戴河去泡个凉。留下今夜还要巡营的陈显忠和肖夏，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陈显忠不放心三郎的安全，两个半醉的小子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本想派两个士兵跟着他们，可两人犟着拒绝了，为了让陈显忠宽心，林熙抱了把弓和箭筒，拍拍胸脯：“显忠哥你放心，哥们一定好好保护我们家老三！”三郎在旁边不住点头。
陈显忠看着两个活宝，心想戴河也不远，就挥挥手作罢。
林熙杨延庆两人坐在河边，小腿泡进冰冰凉的河水里，心里的烦热顿时去了一大半。半人高的密芦苇，没过他们的头顶，耳边有清响的蟋蟀声，悬于空中的半轮明月四周无云，清朗地映得河面粼粼银光，时而有水波翻动之声。
此景惬意得林熙眯起眼睛，又觉得有些遗憾道：“这时候要是还有杯酒喝就好了，可惜。”
三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壶未开封的雁门归，了然地递给林熙。林熙惊喜：“老三！还有这种操作？厉害厉害！”
两人哈哈大笑，你一口我一口地毫不忌讳，聊笑着。
“林熙，前段时间听说你们运粮队好死不死的线路撞上了一万辽军，几乎全部惨死，跑回来两个送信的兄弟，说你们没了。”杨延庆又喝下一口酒，“爹的命令是按兵不动，战机已失，此去徒劳。当时我真想不顾军令带人来援，妈的，足足一万人啊。”
林熙心口起一股暖流，搂住杨延庆的肩，紧了紧，没说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何况我不相信你会就此死了。所以后来两天前派了波小队人马去狼牙关附近寻你们，遍地尸首，辽兵的数量还多于我们，这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的尸身都运回来，爹说等他们到了亲自给他们建冢立碑。唯独，没找到你。估摸着时间，你是刚好错过了。”
林熙也喝了一口酒，初来时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我当时不知道昏了多久，醒来时看到有个兄弟俯在我身上，背后四五根箭，大约是他换了我这一命。那时我独身一人，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碰到了肖夏爷孙才得了机会找到你们。”
两人还在絮叨着，酒意上头，吐词都不甚清晰了。三郎迷糊地仰躺在河边，醉得睡着了，兄弟在身边就会不自觉放松所有警惕。林熙状况稍好，抿着最后一点酒，啧，突然有点想林霁了。
迷迷糊糊地，林熙也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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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床，林熙，准备手术。”林熙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戴着八角帽的小护士冲着他冷冰冰地说话，自家哥哥就坐在旁边，手里照例拿着一本教辅书。
护士走后，林霁在一旁解释道“睡得好吗？刚刘主任说你腿的伤，最好尽快手术复位，这样以后后遗症小些，所以今天安排的手术。我已经给爸妈打了电话了，他们在新加坡，最赶的机票也要凌晨才到，所以姑姑马上过来给你签字…”
林熙刚醒来，突然回到了自己生活的时代，却依旧有些沉浸在梦境里，恍恍惚惚不知虚实，耳边林霁的话左耳朵飘进，右耳朵飘出，他依稀听到了两个词：“手术？后遗症？哥，后遗症是什么意思，我以后还能踢球吗？！”
“小熙，你现在别想这么多。”林霁不置可否，刘主任刚才提到看MRI的结果，半月板也有一定的损害，韧带和关节的情况不甚清楚，具体的后果不容乐观，只能尽量手术修复，剩下的还得靠林熙自己。看着弟弟黯然的神色，林霁只有岔开话题：“对了，小熙，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说梦话的习惯？刚你睡着，一直在喊老三老三的，老三是谁啊？”
“哈？老三啊，”说起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林熙有些兴奋，“是我梦里的好兄弟。老霁，我跟你讲，我做了个多炫酷的梦…”
姑姑来了，带着奶奶一起来的，奶奶一听林熙骨折要做手术，哪里在家呆的住，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这样倒好，为了不让奶奶着急，林熙还得强装笑脸说自己才不怕手术，一路嘻嘻哈哈被推进手术室。
只是林熙准备手术取下身上的配件时，奶奶有些老花的眼睛分明地看见本该翠绿的虎纹玉，微微有些透着红光。拿起虎纹玉仔细端详，奶奶心中有了一丝了然，心神安定地在外等候着自己的小孙子手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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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中”的灯熄灭了，刘主任走了出来，林熙的家人们一拥而上，“手术非常顺利，关节完好，韧带有些拉伤，好好静养，可以完全恢复。”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大家胸口的石头落了地。姑姑送奶奶回去了，林霁留下来等爸妈，林熙则全然不知地被送往ICU等体征稳定。
按照奶奶的嘱咐，虎纹玉被托人带进了ICU，安然地躺在林熙的枕边。
本来如常的虎纹玉，到了林熙的身边，又发出诡异的红光，隐隐地，却有一些慌乱和焦急，林熙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脚下冰凉的感觉有些刺痛，林熙渐渐醒来，这片芦苇地有些眼熟，老三怎么还睡在这，跟个死猪似的。等等，老三？我现在不是应该在手术室吗，怎么又回到这个梦里了？林熙胡思乱想着。还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水声，心里怵然起了一丝警觉。拖起三郎，自己藏身于芦苇中观察着声音的来源。
有人？！
天色渐暗，塞上渐渐起风了，与白天的燥热完全不同，夜晚的边塞却是凉爽得紧。为了庆祝林熙的平安归来，杨三郎和陈显忠专门在帐内给他准备了好酒好肉，肖夏也因此大饱口福。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林熙大啃三根孜然烤羊腿，边喝着雁门关的特色佳酿——雁门归，实在快意人生。林熙心想：贼好吃的烤羊腿，我醒了要让我哥去给我好好买几个，吃腿补腿！
大约是羊肉吃多了，微醺的林熙心里烧烧的，杨三郎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提议去营帐附近的戴河去泡个凉。留下今夜还要巡营的陈显忠和肖夏，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陈显忠不放心三郎的安全，两个半醉的小子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本想派两个士兵跟着他们，可两人犟着拒绝了，为了让陈显忠宽心，林熙抱了把弓和箭筒，拍拍胸脯：“显忠哥你放心，哥们一定好好保护我们家老三！”三郎在旁边不住点头。
陈显忠看着两个活宝，心想戴河也不远，就挥挥手作罢。
林熙杨延庆两人坐在河边，小腿泡进冰冰凉的河水里，心里的烦热顿时去了一大半。半人高的密芦苇，没过他们的头顶，耳边有清响的蟋蟀声，悬于空中的半轮明月四周无云，清朗地映得河面粼粼银光，时而有水波翻动之声。
此景惬意得林熙眯起眼睛，又觉得有些遗憾道：“这时候要是还有杯酒喝就好了，可惜。”
三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壶未开封的雁门归，了然地递给林熙。林熙惊喜：“老三！还有这种操作？厉害厉害！”
两人哈哈大笑，你一口我一口地毫不忌讳，聊笑着。
“林熙，前段时间听说你们运粮队好死不死的线路撞上了一万辽军，几乎全部惨死，跑回来两个送信的兄弟，说你们没了。”杨延庆又喝下一口酒，“爹的命令是按兵不动，战机已失，此去徒劳。当时我真想不顾军令带人来援，妈的，足足一万人啊。”
林熙心口起一股暖流，搂住杨延庆的肩，紧了紧，没说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何况我不相信你会就此死了。所以后来两天前派了波小队人马去狼牙关附近寻你们，遍地尸首，辽兵的数量还多于我们，这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的尸身都运回来，爹说等他们到了亲自给他们建冢立碑。唯独，没找到你。估摸着时间，你是刚好错过了。”
林熙也喝了一口酒，初来时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我当时不知道昏了多久，醒来时看到有个兄弟俯在我身上，背后四五根箭，大约是他换了我这一命。那时我独身一人，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碰到了肖夏爷孙才得了机会找到你们。”
两人还在絮叨着，酒意上头，吐词都不甚清晰了。三郎迷糊地仰躺在河边，醉得睡着了，兄弟在身边就会不自觉放松所有警惕。林熙状况稍好，抿着最后一点酒，啧，突然有点想林霁了。
迷迷糊糊地，林熙也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x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3：00P.M
“37床，林熙，准备手术。”林熙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戴着八角帽的小护士冲着他冷冰冰地说话，自家哥哥就坐在旁边，手里照例拿着一本教辅书。
护士走后，林霁在一旁解释道“睡得好吗？刚刘主任说你腿的伤，最好尽快手术复位，这样以后后遗症小些，所以今天安排的手术。我已经给爸妈打了电话了，他们在新加坡，最赶的机票也要凌晨才到，所以姑姑马上过来给你签字…”
林熙刚醒来，突然回到了自己生活的时代，却依旧有些沉浸在梦境里，恍恍惚惚不知虚实，耳边林霁的话左耳朵飘进，右耳朵飘出，他依稀听到了两个词：“手术？后遗症？哥，后遗症是什么意思，我以后还能踢球吗？！”
“小熙，你现在别想这么多。”林霁不置可否，刘主任刚才提到看MRI的结果，半月板也有一定的损害，韧带和关节的情况不甚清楚，具体的后果不容乐观，只能尽量手术修复，剩下的还得靠林熙自己。看着弟弟黯然的神色，林霁只有岔开话题：“对了，小熙，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说梦话的习惯？刚你睡着，一直在喊老三老三的，老三是谁啊？”
“哈？老三啊，”说起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林熙有些兴奋，“是我梦里的好兄弟。老霁，我跟你讲，我做了个多炫酷的梦…”
姑姑来了，带着奶奶一起来的，奶奶一听林熙骨折要做手术，哪里在家呆的住，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这样倒好，为了不让奶奶着急，林熙还得强装笑脸说自己才不怕手术，一路嘻嘻哈哈被推进手术室。
只是林熙准备手术取下身上的配件时，奶奶有些老花的眼睛分明地看见本该翠绿的虎纹玉，微微有些透着红光。拿起虎纹玉仔细端详，奶奶心中有了一丝了然，心神安定地在外等候着自己的小孙子手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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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奶奶的嘱咐，虎纹玉被托人带进了ICU，安然地躺在林熙的枕边。
本来如常的虎纹玉，到了林熙的身边，又发出诡异的红光，隐隐地，却有一些慌乱和焦急，林熙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脚下冰凉的感觉有些刺痛，林熙渐渐醒来，这片芦苇地有些眼熟，老三怎么还睡在这，跟个死猪似的。等等，老三？我现在不是应该在手术室吗，怎么又回到这个梦里了？林熙胡思乱想着。还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水声，心里怵然起了一丝警觉。拖起三郎，自己藏身于芦苇中观察着声音的来源。
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