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也明天开 毕竟约戏一时爽

（这日早起，被青鸾拉去了母亲那儿，非要好好生生为我打扮一番。簪花头饰被我看作是小姑娘才有的，我不喜那些玩意儿，繁复。再者今日是于昭仪的生辰宴，哪里由的着旁人喧宾夺主。）
（最后实在拗不过她，才肯规规矩矩地任由她在发髻上摆弄。之后出了钟粹，一蔫一蔫地跟在母亲身后，直至不远处就是桌席，好歹才肯抬首，端正了姿态，面色好看了些。）

（昨夜时分，风月剪柔肠。春山曳曳横波去，但皓月一轮。再睡去，醒时方记起今日毓德那位的宴邀，不去不妥。宫妃祁祁，压不完做东那位的风头，何况也压不得。而骄子骄女，则不同了。风屑屑来时略恻恻的凉，莺啼啭如往。）
（玉手拢袖，莲步生香。到那处寻得位置，回首招呼观阳。她模样恹恹，自然待不久。揽她时，柔声。）
：耐不住的性子得压。往后这些况景，要作平常。

（我原本就是喜怒皆形于色的人，脾性真来了，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的。我一向比较看得起真性情的人，但真性情搁到这种地方，大略就是一团待燃的火，一不留神就会惹火烧身。）
（道理看的通透，但言语行事就不是那般容易，我应上母亲探来的眸光，不甚耐烦地点点头，示意在今日，我是不会主动去惹夭蛾子的。）
：知道了知道了，您为什么就不看着阿周，那小子比我还会折腾。

（明眸流转，是张娇杏般的面颊。谁叫她母亲也很好看？入耳，是娇音如铃琅然。谁叫她母亲声音也很悦耳呢。至于脾性，本质上也是承的我，她年幼，孩子气性大很多。）
：怎么不看啦？你灵气高，他比你更顽皮，这些规矩你给他示范呢。
（长黛入鬓，眉尖儿略略勾起，眉骨松即迎来一轮新月，继上略低的调。）
：论长幼，你是二公主。母亲也想你自由自在，可场合、礼仪、分寸，自己要学会忖度。这些个宴会，言行稍不注意，最会惹出麻烦来。

（我厌恶一干规矩，可也是这无上荣光造就了今日的朱观阳。若是篱笆田地，我于是近年来可还有这样高的心气？）
（于是近日来的收敛，也缘于这样的自知。没了这样的姓氏，没了这样的身份，谁还管你是谁。我虽不愿承认，亦不可否认，离了那些，我什么都不是。）
：您看我这不是安安分分地跟在您后头么，绝对不会惹事生非的，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宴会，我不瘪嘴，但您也不能让我逢人就笑。

：好好好，观阳最听话，也最明白道理了。
（论道理，我是很希望她安静沉稳些。可总归觉得她身上寄托的是我年幼未发尽的气性，所以我只能远远看着她玩耍，等她歇下时再不住的叮咛。孩子呀，给你一点甜，愿你整夜都好眠。）
（垂眸埋一截鸦青，侬软的气调，低头问。）
：今日弟弟妹妹甚多，你年长，得贺一贺于昭仪。

（我在弟妹面前，大抵就似一棵树，能遮阴，他们也乐于跟在我身后，我不许旁人欺负。而我在母亲面前，母亲就是我的树，她能哄我高兴，我也乐于被她哄。）
（血脉相承，此间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我想我愿意为至亲付出所有，小小一个贺仪自然不提。）
（当下点头如捣蒜，目光飘到昭仪那处去。）
：晓得了晓得了，那些好听的我都听腻了，会说的。不过待会儿恭贺了她，您得放我去玩儿。

（孩子本来就有贪玩的性子，她也争强好胜，与金昭仪宫里那位公主闹下的事，却也只做玩笑了。我突然想等她长大，该许给怎样的男儿呢。世家的纨绔子弟是不行的，如果是自己兄辈的俊郎，倒也可以考虑。回神时，眉弯作一轮弦月。）
：好，待会儿你就出去玩，别跑太远，要小心点儿，见着皇弟皇妹，别太蛮了。
（自斟一杯茶水，倒上递她。）
：多喝水，记得慢慢喝。

（接过那盏茶水，垂首抿了几口，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吵吵闹闹的，每日都能见着，也不晓得她们有什么可说的。还都揣着虚伪的三分笑。）
（长吁一气，索性又垂下眼，盯着盏中微晃的水面，倏尔就记起了一件事来。）
：母亲，于昭仪的生辰宴你可备下了贺礼？我方才瞧那边贺礼堆了好多，你送的是什么可否给我瞧瞧？

：一些钗簪和一套墨宝，祝她她更娇艳又更文气。母亲不是太会人情往来，希望你能会。
（一顿）：备好正要往那边儿送呢。已经在宴上便不看了，下回哪宫设宴，再让你看。
（人影渐渐多起来，耳边全是些听惯听腻的话儿，当然，这是对我，做东受赞的则未必了。挑两块糕，先递给她一块，又自己咬一口。）
：既然是生辰宴，你知道古人给人贺寿有些什么名试名句？

（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先不提母亲并非深谙此道，想来那于昭仪也并不值得母亲花心思去挑备贺礼的。）
（正欲搁下这话头，再听母亲后话不由一怔，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埋着头啃。同时也传出我闷闷的声音。）
：不就是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么，难得还能再吹出一朵花儿来？
（有此反问，也不过是实在不明白，好好一句话，哪里那么多花架子。）

（这糕点很好吃，肥润绵软，芳沁肺腑，香甜弥散，齿颊生津。不住多吃两块，自幼贪的一口甜味。睇她闷闷，揉了头，眉骨松黛山翠，低螓首说。）
：吹不出花儿来，可人喜欢。你想想，你生辰的时候、你新学了书，多贺你几句夸你几句，你不是高兴的很吗？
（偏头，突然想起些什么，柔声。）
：陶陶啊，你好像与钟粹东殿阮美人的皇子玩的投意。

（一直低垂着头，不愿直面她拋来的话，也并无半分要接下的意思。然而在听到之后的话时，拿着糕点的手略微一顿，又故作轻松地送进唇齿间，头垂得更低了。）
：这不是整个钟粹宫都晓得的事儿么。
（支支吾吾地说着，又愈发觉着不妥，想了想，又赶紧添上一句。）
：四哥他在乾西的时候就很照顾我，也很照顾阿周，如今又同在钟粹，我不跟他投意，跟谁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