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一个健步跨上操场旁简易地阅兵台,点点头:“敲吧。”
副官为难地看看手里的铜锣:“团座,真的要敲这个?我把号兵叫进来吧。”
军官促狭地笑笑:“这个给人的印象更深刻。”然后回头安慰扭扭捏捏的下属,“放心敲吧,不会有人把你当做街头卖艺人的。”
于是副官以集(啊)合号的节奏卖力地敲起了锣,并在锣声的掩护下小声嘀咕:“我要是卖艺耍猴的,那您是啥……”
成立最早的两个学生兵大队之前正在操场上训练,听到集(啊)合锣,都是一愣。然后两队的大队长看清了阅兵台上站着的人,赶紧带着大家列了队,整整齐齐跑过来。而最近才加入的学生们则迷茫地从房间走出来,一弄清楚是集(啊)合立即慌慌张张往阅兵台方向跑,他们的大队长则费力地想把他们整合到一起。一片忙乱。
台上的军官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
队长们报告完本队集(啊)合情况之后,整个操场安静了。
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读着他们眼中显现的热血,军官觉得自己也被他们感染了。他清清嗓子,压抑下因共鸣而产生的些许情绪波动:“向新加入的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鄙姓袁,单名一个朗字,是学兵团的团长。我代表二十九军欢迎你们,从今往后,这里没有同学,只有袍泽,只有兄弟。”
撇下那些被三两句话撩拨地激动不已的新兵蛋子,他又转向最早集(啊)合的第三大队:“我知道,你们昨晚领到了枪。”他特地顿了一下,于是那些领了热兵(啊)器的幸运儿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感受到了周围嗖嗖的眼刀——学兵团成立一年多了,已经做到大刀人手一把,但是说到枪(啊)支,昨晚还是第一次发放——当然再多的眼刀也比不上团座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难受。“我还知道,你们昨晚都没有睡觉,听着外面的枪(啊)声,想着去团河增援。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营地外我已命人铺设了地(啊)雷,如果你们自行出动,后果自负。解散!”
学兵们嗡的一下炸了锅。有一个兵甚至想冲上台去,被旁边的人拉住劝道:“吴哲,你冷静点!”
那个叫吴哲的兵慢慢冷静了下来,然后抱着旁边一棵树使劲踹:“烂人,烂人!以前累死累活练我们,现在又不让我们上战场!好不容易才发了枪,既然不能打鬼子,拿枪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