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One Decade a 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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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可以让一个刚会打酱油的小男孩成长为青葱少年，可以让一对经历过苦难的夫妻形同陌路，也可以让一位赤胆忠心的英雄垂垂老矣。
Miro觉得这十年来自己也改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舞蹈的这份执着。
十年前的他初出茅庐，在全国性的大赛中秀出了一串高难度的动作。那时候的一些踢踏舞爱好者总是谈论着这一领域又要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了，但也会有人泼冷水说谁知道那会不会是颗稍纵即逝的流星呢……
这些闲言碎语怎么可能会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去，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苦训练着，他想用实力证明他可以在这个舞台上一直跳下去，直到老得再也跳不动为止……他还想去国际大赛上一展拳脚，他想让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还那么年轻，有着满腔的热情可以浇铸在他喜爱的领域上。别人都不像他那么约束，教练一说训练结束就都一哄而散，只有他还在不知疲倦地练习着曳步和翼状准备这些基本动作，偶尔也会心血来潮跳出一些即兴发挥的舞步，心情就会陡然直上，一天都沉浸在快乐中。教练透过舞台的侧幕看着这一切，欣慰地点点头。
他每天的生活几乎都让跳舞排满了。闲暇时间别人都呼朋引伴地去逛街、喝酒，还有人混迹于各种社交圈。他融入不到他们的世界里，但这并不表示他不受欢迎，相反，团里的人们都很喜欢他，他礼貌，随和，见人总是带着暖暖的笑。
——Micha就是被他的笑晃花的。
他们都是舞团里的潜力股，但是位置不一样。Miro站在前面那一排人中，Micha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们在团里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自从那次之后Micha在训练时总会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么瘦削的背，却很是笔直，跟旁边的人比起来尤其明显，看见他跳动的频率和动作就知道他平时下了很多功夫。
他并不知道，他是Miro下定决心学习踢踏舞的原因，之一。
他那个时候在职业学校学习木工课程，因为从小就喜欢修小凳子小椅子，只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并且还能得出成果让他很满足。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但是意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次闲来无事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国家的踢踏舞团在一个地区进行巡回表演，台上的演员那整齐划一的步调，干净利落的动作和铿锵有力的节奏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多看了一会儿，就是这一会儿镜头扫到了后排的一个男孩，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但脸上却有一种和年龄极为不符的坚毅，虽然技术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每个动作都一板一眼。一股莫名的冲动蓦然而至，如果我也当一名踢踏舞者该有多好，可以伴随着这些活泼的音符有节奏地跳动，给观舞的人带去欢乐。
这种感觉让他做不下去任何事，脑子里总在盘旋着这个想法。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人一辈子只要能做好一件事就行了不是么。那么，就是它了！
打定主意他就去报了一个初级训练班，到那一看一开始的热情却减退了不少，那里都是一些小弟弟小妹妹，跟他们在一起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在他这个年龄，身体的骨骼都已经发育成型了，而舞蹈的基本功对身体的柔韧性有一定的要求，即使这种舞蹈不需要像其它的一样那么柔软。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经过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他很快就和那些小同学们打成了一片，在孩子们眼里他是一个友好体贴的大哥哥，待人很温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冷笑话，总之跟他在一起就是各种舒心。他还很爱帮助别人，经常牺牲自己的时间陪一些训练得不太好的人练习，虽然他是这里面最没有天分的一个，不过因此他也提高了不少。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能达到平均水平了，身体也日趋柔软，只是没人知道这是通过多少眼泪和汗水换来的。这些人中有的日后又成为了他的队友，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经过初级训练班的锤炼，他来到了更高一级别的俱乐部，听说能来到这里的人几乎都能成为国家舞团的备选，想到离自己能参加世界性的比赛又近了一步，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闲聊的时候他听说国家舞团里有一个年轻人就是出自这里，当时他并不知道那就是他在电视上看见的人。他还是会在报纸或杂志上寻找关于国家舞团的消息，有演出的话他会迫不及待地等在电视机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是国家舞团的粉丝，如果当时有“粉丝”这个词的话。只不过他还没有支付一张票价的能力，要不然他肯定会去现场亲身体验踢踏舞的魅力。
他看着电视里舞团的人们依靠团队的力量跳出千姿百态的动作，幻想着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共同为观众带来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他更加努力地练习，渐渐地俱乐部里的人们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他们大多都是来自舞蹈世家，难以想象一个既没天赋又没背景的小子是怎么跳得比他们还要好的。经过口耳相传大家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会跳舞的小子，虽说传言这玩意有的时候性质很恶劣但这次却帮了他一个大忙——加速了他进入国家舞团的进程。他在那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舞团的舞探发现，接到国家舞团的电话时他以为那是个玩笑，幸亏那天离愚人节还有一个来月。
放下电话他半天没缓过劲来。这可是国家舞团哎！他梦寐以求的国家舞团！兴奋地打开日历查看起日期，还有一些日子。这样挺好，可以准备得充分一点！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的人，什么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居然又被抽楼了。。
再发一遍，保佑别再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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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几天后他站在一开始相中他现在要领他进去的舞探面前的时候那个舞探已经认不出他了。“你怎么瘦了那么多？”那个人问。他只能告诉人这几天他严格控制体重，又加大了训练强度。他不知道进去以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会不会像学校一样有面试。上了岁数的舞探和蔼地笑着让他放宽心，说他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一间屋子，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和舞探一样有着和蔼面容的男人，客套地寒暄几句后，那个男人只是问了他一些很简单的问题，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男人哈哈笑着说不要紧张，到这里就像到了家一样。“走，我带你去见见你的队友们去！”
站在一大堆比自己年长的人面前Miro不安地搓着手，更何况这些人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家伙怎么那么小。Voller让他做一下自我介绍。一开始还很紧张的Miro抬起头来，他想起一句话，“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一切”。他字正腔圆地开了口，“大家好，我叫Miroslav Klose。”队员们一一上来跟他握手，轮到Micha的时候，Miro有些心跳过速，但是脸上还要装成是初次认识一样。“你好，我叫Michael Ballack，你可以叫我Micha。”“你好。”哦，原来他就是那些人提到过的曾经也在那个俱乐部呆过的队员，“你也可以叫我Miro。”
他们之间的缘分只有Miro自己一个人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小孩偷了另一个小孩一大堆糖果中的一个，既紧张刺激，又耐人寻味。
在那之后不短的一段时间，他们都只是以普通队友的关系相处着。Miro刻意不去注意他，见面的时候只是打着客套的招呼，但他就像他的发电机，一起训练的时候有他在周围就会让他特别有动力。
马上就要第一次登台演出了，他的胸腔被期待涨得满满的。可以说他是自信的，虽然也会想自己在前排，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边的人都那么有序如果自己跳错一个动作就会被看得一清二楚，但这念头只闪了一下就被抛诸脑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努力过了就算失败被人嘲笑也不会有遗憾。
表演之前Micha来找过他，大致说着什么加油鼓励的话，他也去找过其他人，其他人也来找过他，所以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信号。大家都是队友，相互鼓励是应该的。
在后台等着入场的时间，他的手心攥得出了汗，有紧张，有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渴望。排在他身后的Schneider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Schneider朝他竖起大拇指。他宽心地笑了，队里有很多大哥都对他很不错，能跟这些人在一起也是一种成长的历练。
鱼贯进入舞台，这个他第一场国际演出的舞台，事后他回忆说他都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跳的，好像不是他的思想支配他的行动，它们自然而然地就流泻了出来。
一舞终了欢声雷动，舞者们纷纷鞠躬致意，他也跟着他们一起感谢观众们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孩跑上台来给他献了一束曼珠沙华，他腼腆地笑着接过，然后又挥起手，有几声响亮的呼哨从台下传来，队友们互相拥抱，几乎每个人都抱了一个遍，Micha当然少不了，但只是一下就离开了。本就因初尝成功喜悦的心跳愈加躁动起来，他努力平复着，面不改色地继续接受其他人的祝贺。
可以说他的第一次是相当成功的，能有几个人有如他般幸运的处子秀呢？不过他并没有骄傲，而是还像以前一样训练，吃饭，睡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Micha也经常一个人加练。那是一天下午，Miro吃过了午饭来到平日训练的舞台，恰巧有工人们正在修缮台面，于是他拐到了不常去的一个小训练厅，还没进去就听见那规律的踏踏声，间或有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训练厅的门虚掩着，他好奇地又推开一条缝往里张望，那个背影，他不用瞄就知道是谁了，心里又开始起舞，他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迎着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Micha转头。
“Hi!”“Hi!”还是客气的招呼。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还是Miro示意他继续，然后走到旁边，有意无意地看着。
他的动作很干脆，每一次踢腿姿势都极其标准，就像是经过精心测量一样，看得出他平时也没少把时间用在这上面。想到他和自己都为了这同一件事而刻苦努力心里就暖融融的，一改刚才的窘迫和尴尬，在一边也练习起来。
两个人开始得不一样，自然节奏也不一样，传出的声音虽然杂乱无章，却也别有一番情趣。有汗水从额头上滑落下来，而他为了保持动作的连贯性根本就顾不上擦，渐渐地汗珠越聚越多，甚至都听到了掉在地上的啪嗒声。
“这个动作不应该这样跳。”
Miro停了下来才有机会抹去脸上细密的汗珠。背着光的Micha看不出是什么表情，Miro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其实你已经跳得非常好了，不过还是有一点欠缺。”说着就给他做了一个示范，Miro认真看着，的确比他刚才跳出来效果要好，按照他说的又跳了一次，Micha还有些不大满意，走过来纠正他的动作。
“来，腿要绷直，身子挺起来，嗯，对……”他给他把动作分解开来，握住他的小腿，告诉他每一步该放在哪个位置。低下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头顶，微微卷曲的黑发，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好像前一刻还在电视机前甚至是观众席上观看着他和他的舞团的表演，这一刻他就那么真真切切地存在在他的面前……
挥去这种无聊的想法让自己认真起来，Miro用心记住Micha作为前辈的经验，再跳一遍的时候就好多了，Micha在旁边抱着胳膊抿着嘴点点头。
“虽然还可以再提高一点，但是已经相当不错了。”
Miro开心地应着，能得到他的夸奖在他看来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他想向他所说的更高的标准迈进，那还得再多努力一点才行。
“有一个双人舞，不知道你会不会跳？”
“双人舞？”跳了那么长时间Miro还从没跳过双人舞，他好奇地望着Micha。
“不会啊！那算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还没等Miro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哦，再见。”对着空气慢慢挥手。

和Schneider一组训练，Miro总能让他面露慈爱之色。虽然大不了他几岁，Bernd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看，耐心地给他点拨教练刚才说到的问题，教会他一些比较实用的技巧。
“Bernd，你知道有双人舞么？”休息的时候Miro托着腮问。
“双人踢踏舞？嗯，有好几种，你想知道哪个？”
这可就不好办了，Micha说的时候Miro根本就没机会问那支舞的名字，现在想学也无从学起，不过他还是问了问Bernd所知道的双人舞的名字，并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国家巡演的时候大家就聚在一起，没有就各自在自己的俱乐部演出，大概一个月能见到一回，Miro跟比他小的人能聊得来，大的也不次，那些人都把他当弟弟，见到他总会跟他开玩笑，他也乐得这样。当然，同龄人之间才是最合拍的。Torsten、Chris、Kehlly跟他相处得也很好，虽然后两个人经常把他们甩了单独玩去了。Micha呢？他不知道，看起来他们很默契，教练也经常把他们放在相邻的位置，可是他一直觉得他们中间横着什么，可能从他这里就没有把他们当成一个水平面的个体吧！
现在他比之前又多了一项工作，每天训练完他都路过一个小音像店，他在货架的尽里面那排发现了有卖踢踏舞的光碟，那是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从那一个个的包装上的尘土就能看得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掸去，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从记忆里搜寻Bernd说过的名字。一开始总是很艰难的，好几溜他都找过了也没找到，会不会记错了？应该不会。他撇开疑虑继续寻找着……有些泄气地把一张光盘放在它原先的地方，又抽出它左边的一张，借着小店里昏黄的灯光仔细看着。
“年轻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差点害他失手摔掉光盘。
“哦，您好！”他向着声源看去，是一位有些学究气的老人，花白的胡子，两腮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但毫不掩饰他的满面红光。
原来老人看他在后面好半天都没出来很奇怪，所以才过来问问，知道了实情后笑着说问他不就好啦！
Miro不知道像这样开音像店的店主对这方面也有研究，他肯定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他还需要他的帮忙。到后来他才发现这个店主不只对这方面有研究，还研究颇深。他甚至可以说出每一支舞的编舞者，还有第一个跳这支舞的人。这样自己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Miro舒了一口气。
他把他能记住的舞的名字都告诉给了老人，老人听后走向了最后一排的货架，确认位置后又从储藏间里取出梯子，登到上面把几张盘拿了下来，也有一些伸手就能够到的。他把这些都交给Miro，说道：
“你说的大部分都在这里，但是也有一些我现在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去各地搜罗……”
“谢谢您谢谢您！”还没等老人家说完Miro就已经千恩万谢了，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去掏口袋，“一共多少钱？我给您。”
“这些就当我送给你的吧！看你来了很多遍，就知道它们对你很重要，是你的诚意感动了我，
“那怎么行！这些我不能白要。”
推拒了很多次老人才勉强同意，不过故意把价钱说低，因为他看出了这个少年并不富裕，说不定这些光盘够他好几天的饭钱了呢！
Miro信以为真地付了钱，又再三谢过那位老人家以后捧着那摞成一叠的光碟兴冲冲地走出了音像店。
老人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回去以后他马上照着这些光盘所反映出来的影像练习起来。屏幕上的舞者跳起来轻盈灵动，两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跳动的频率和腿踢起来的高度简直分毫不差，Miro一面跟着跳一面感叹着他们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同时他也在想着，这是一曲双人舞，什么时候他才能跟另一个人一起跳，而且也跳得那么合拍呢？
他依然每天都到舞团训练，回到家后就对着镜子学光盘里的舞步。在没有人的时候他还是经常去训练厅的舞台上练习，回忆着那些学过的舞步，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所要跳的群体舞。只是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单独训练的时候遇到过Micha。
有一段时间没有巡演，他就回到了俱乐部。他已经把双人舞中其中一个人的部分演练得驾轻就熟了，可是没有搭档，再华丽的舞也只是成功了一半。
“有心事？”Lokvenc[1]走到他身旁坐下，其他人有的在和教练请教，有的在练习踢腿，有的则也在相互交流。
起初Miro并没有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可转而一想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把自己独自练双人舞的事情告诉了他，以为会遭到白眼和取笑，可这个慈眉善目的男人却说要和他一起练。Miro欣然答应了，有一个人能一起相互之间配合总比一个人找不到跳双人舞的感觉要好很多吧。
这之后每天训练结束他都跟Miro回家，在Miro家不到20坪的地方，Lokvenc总是施展不开，而且他们合练的时候不是踢到对方的腿就是踩到对方的脚，第一次几乎是以这样一种混乱的状态告终的，不过好在他们都比较专业，没过多久就克服了这些问题，很快他们就能随着节奏欢快的音乐跳出完整的一舞来了，虽然还是跟标准有一些差距，但即使是Miro这么要求尽善尽美的人也已经很满意了。
他也不知道他练完这个双人舞是为了什么，表演吗？也许在俱乐部里还用得上，但是国家舞团已经很久没有这个项目了。当时就是因为Micha的一句话他才有了跳双人舞的念头，其实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这回事了呢！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练着。
--TBC--